第一百零一章 贫穷人设
大学附近永远不会缺少驾校, 翟夜说学就学，当天就找了个师傅。
苍泽还是晚上来接翟夜的时候知道的：“我给你买了车你不想着考驾照，你导师给你一辆小破车, 你倒是马上就学起来了。”
翟夜乐呵呵地推着苍泽上车：“走了, 回家晚饭。”
苍泽的车在老老实实开出校园之后, 就直接转到了南山村路上。
没错，翟夜说的回家，是真的回家。
翟琮和姚洲一致决定，没有特殊事由, 晚饭还是得回家吃。
吃过饭, 一家四口散步。
翟夜默默背交规，剩下三个人讨论起订婚各种物品的筹备进度。
本来翟夜感觉很快就能办完的事情，结果等他驾照到手, 暑假都快过完了, 看样子还差得远。
倒是伴随着苍泽一天天的早晚接送, 加上暑假的关系, 校园论坛上再也没有关于翟夜和戴宜春的什么帖子。
翟夜偶尔忙里偷闲看一眼, 上面内容都是一些吃喝玩乐。
等他在研究所外面再看到戴宜春的时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戴？”
将近两个月没见，戴宜春明显瘦了一圈, 人也黑了一点点，倒是眼睛比以前更加明亮，一见到翟夜就笑出两颗虎牙：“学长, 好久不见。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和夏哥、乌学长他们一起来我家温锅？”
“晚上基本都有空的。”翟夜对温锅倒是不在意, 问，“你这个暑假都在打工？那么忙？”
戴宜春顿时笑得尾巴都快露出来了：“嗯！忙倒是还好, 就是这份工太适合我了，就跟捡钱一样。单位给我安排的指标，是每个月找四件。我一天就能找四件嘎嘎嘎！”
能够让他找的，都是一些搜寻比较困难的，不管是藏匿的赃物、关键证据，还是通缉犯。
一个月找四件，已经是看在戴宜春的特殊能力的份上了。
戴宜春的工作积极性那么高，主要是这些让找的东西，不管有没有悬赏，至少“单位”给他的时候，都是明码标价的。
他也想趁着假期多赚点钱，等开学了安心读书。
“这么拼？”
戴宜春笑着挠挠头，神色变得有些认真：“我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单位不可能白给我一套房子，我得把房价赚出来。那学长你忙吧，我再联系一下乌学长，到时候定了时间再通知你。”
“好。”
戴宜春和翟夜道别，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翟夜开着一辆车壳……造型很特别的面包车，从他身边开过去。
戴宜春的第一反应：“对，我得学车。师傅让我学车来着。”
毕竟找东西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他也不会苍泽那种瞬移的本事，妖怪师傅们也不可能天天给他当司机，还是自己会开车更方便一点。
他往前走了几米，才感到疑惑：“放着家里的超跑不开，开辆破车？难道是撞坏了心疼？”
年轻的小狐狸精对超跑酷炫的外表非常喜爱，但做梦都没有过自己也能有一辆。
现实中能够近距离接触，他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
戴宜春想不明白，只以为是有钱人的低调。
倒是有人“好心”提醒：“学弟，你怎么还来找翟学长啊？”
戴宜春被问得一愣：“啊？”为什么不能找？
这人谁啊？他找谁不找谁的，轮得到他管？
“好心人”看着戴宜春的眼神中充满着奇怪的猥琐和八卦：“翟学长有未婚夫了。你再来找他是不是不太好？”
戴宜春满脸困惑，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其中的逻辑：“我知道啊。”他只是暗搓搓把学长当成自己的崽，跟学长有没有未婚夫有什么关系？
喜欢一只猫，还管猫猫有没有对象？
“好心人”的眼神更猥琐更八卦了：“你这是知三当……还真上啊？”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戴宜春再听不明白就是真傻，抬手直接把人给揍了一顿，然后进了教导处，还被叫了家长。
翟夜一身的老虎毛狮子毛，急匆匆赶过来：“怎么了？”
教职员工会比学生早几天返校，只是这会儿的状态还没调整到真正开学上班的时候。
教导主任看着翟夜，心情还是比较好的，指了指坐在办公室里的戴宜春和另外一个学生：“两个人打架呢。来，刚才不愿意跟我说，现在家长来了，你们说说。”
两个学生都是户籍都在外地。
两人看上去并没有打得很严重，按理来说是不用请家长的，但是两个小子都嘴硬得很。
教导主任倒是没想到，其中之一的“家长”竟然是翟夜。
另外一位学生的家长不在，只能由班导出面。
那位班导翟夜认识，隔壁研究所的一位硕士研究生。
翟夜先招呼了一声：“小沈。”又看了看两个小孩儿，“打得怎么样？”
翟夜的意思是伤到哪儿了，没想到戴宜春一听，直接眼神亮晶晶，扬起下巴：“我打赢了！”
办公室里三个大人的视线同时在两个人之间扫过。
一个一米七十多瘦巴巴瞧着像初中生的小孩儿；另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体格不说魁梧也挺壮的汉子……
小沈班导下意识看向自己班的学生：“倪仁，真的假的？你打输了？”
倪仁是不知道自己嘴臭吗？
他当然知道。
他敢这么跟戴宜春说话，无非就是觉得戴宜春好欺负。
谁知道这小子压根就不讲道理，上来就动手，连个征兆都没有。
他都没看清楚戴宜春的动作，就被他掀翻在地，剩下的就是被骑在背上摁着打，完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他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在挨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感受到野兽的尖牙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种距离死亡无比接近的感觉，让他到现在都不敢直视戴宜春。
其他人看他这幅样子，还以为是自闭了，表示理解。
这体型差距都打输了，是个人都自闭。
嗯，这个话只能心里面想想，打架是不对的。
翟夜轻咳了一声：“为什么打架？”
刚成精的小妖怪和野生动物的距离有多少？
单纯的认知水平还真的差距不大。
别看戴宜春成精之后考了大学，在社会上混迹，一般也不会露出马脚，但遇到事情的解决方法还是偏向于野生动物。
野生动物之间发生争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一架。
倪仁当着戴宜春的面，可以说得肆无忌惮，但是当着教导主任的面，他不敢说。
戴宜春倒是无所顾忌：“他编排我和学长，还说我知三当三。”
其他人一听，顿时觉得倪仁这顿打挨得活该。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于是教导主任问了一下倪仁：“倪同学，戴同学说的是真的吗？”
倪仁想不吱声，但觉得这么沉默下去对自己不利，强撑着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学校论坛上还有两个人的帖子呢。”
不用等教导主任问，翟夜就说道：“那张我和小戴一起吃饭的帖子怎么了？我还不能跟谁一起吃个饭？”
小沈班导快速找到已经沉下去的帖子，打开递给教导主任看。
照片上就是两个人很正常吃饭聊天的样子，顶多就是两个人颜值高亿点。
“小戴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我关照一下。”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接受翟夜的解释：“倪同学，人要学会独立思考，不能跟着人云亦云，也不要揣测正常的人际关系。这样吧，你给戴同学道个歉。”教导主任又对戴宜春说道，“戴同学，打人是不对的。这样，你也给倪同学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不得不说，教导主任的处理方式非常温和。
两个学生也不想在教导主任面前再犟，相互言不由衷地道了歉，算是走完了过场。
教导主任叫住翟夜：“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翟夜说点事。小沈啊，帮我把门带上。”
三个人只能鱼贯而出。
戴宜春倒是不见外，走开一段距离之后，问小沈班导：“沈老师，教导主任找翟学长干嘛？”
小沈班导猜了一下：“可能是关于留校的事情？”
“哦。”戴宜春半懂不懂地点头，眼角的余光扫到倪仁一脸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你再乱说，我还揍你。”
倪仁：“！”
小沈班导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对倪仁的威慑力远没有教导主任来得强。
他只愣了一下就一声冷笑：“一群死变态在一起乱搞，迟早得病！”
小沈班导是知道翟夜未婚夫的事情的。
讲真人家找个什么样的对象，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别说人家没乱搞，就算是乱搞，又跟倪仁有什么关系？
小沈班导听得都想打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翟夜刚从教导处走出来，就听到倪仁的话，感觉这孩子脑子是真不好使，都不知道怎么考上他们学校的，“你是真的想记过？”
教导主任找他没别的事情，就是让他低调点，暗示不要让苍泽这么天天接送。
学校关于性向方面还是很开明的，但最好别那么高调。
翟夜想想也是。
总共就两句话的功夫，说完就出来了。
提到记过，倪仁还没来得及嚣张起来的气焰顿时就下去了一点，但眼神中显然还有些小倔强：“啧，什么校草，不过是傍大款的穷鬼，开你的破面包车去吧！”
说完，他就飞快跑了。
剩下翟夜沉思：“我……长得很穷？”
第一百零二章 温锅
翟夜看上去非但不穷, 而且相当贵气。
只是这种贵气比较内敛，寻常人只看到他全身上下加起来不满一百块，看到他开着随时会报废的面包车。
戴宜春是见识过翟夜家境的冰山一角的。
学校附近的独栋别墅, 只是被认为是翟夜上学期间的宿舍。
光是“宿舍”里摆着的那辆超跑, 都已经是八位数了。
他怎么都不会觉得翟夜穷。
可爱的崽崽每根毛毛都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小沈班导不确定翟夜是不是真的想听答案, 打了个哈哈，就说：“我去找倪仁谈话，太不像样了这小子。那我先走了啊。”
“嗯，拜拜。”翟夜跟他道了别, 见戴宜春没事, 感到很欣慰，“以后打架像今天这样掌握好分寸就好。”
小狐狸精这次可比蜘蛛精那次要温和太多。
蜘蛛精那次教训猥琐男，那真的是打死打残打成神经病, 都是蜘蛛精一念之间。
猥琐男是该教训, 但人类犯下的罪行, 在有选择的前提下, 应该交给人类的社会规则来处理。
戴宜春很高兴：“好的！”
翟夜不太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但对于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并且持续了好几年的误会，还是产生了好奇。
他回家就问苍泽：“青龙老师怎么看？”
青龙老师挑了一个樱桃发夹, 给长毛小狗狗扎了个辫子：“好了，这样就能看着很有钱了。”
樱桃是晶莹剔透的上好火系灵石，翠绿的“梗”是纯净的木系灵石。
普通人哪怕区别不了灵石和宝石, 也能一眼看出翟小狗身上的头饰价值不菲。
“真的假的？”翟小狗摆动了一下脑袋, 感觉眼前的视线清晰多了。
毛太长就是有这个坏处, 容易挡眼睛。
“世人都以外物来评价一个人的价值，我们不必在意。”
这道理翟夜很明白, 其实也不在意：“算了。我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了。”
翟小狗把牵引绳给他：“小戴说要邀请我们过去温锅呢。”
苍泽牵着翟小狗在小区里遛弯：“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他忘记了。”
“没。今天他特意来找我，说之前是忙着打工没空弄。”他把今天戴宜春和别人打架的事情说了。
苍泽听得“啧”了一声，但不想多搭理什么泥人土人的，转而说道：“我们这边也没温锅呢。请你那几个老同学过来一起吃个饭？”
翟小狗腿短，捣腾得倒是不慢，毕竟四驱：“他们一直凑不齐时间。不是说宿舍吗？宿舍有什么好温锅的。”
苍泽看他像个小毛球一样走路，看多久都觉得很有意思：“我看是你自己一天天的忙着这个学弟那个学妹的，才没时间。”
“噫！我怎么就学弟学妹了？我不就是招两个助理嘛。”毕竟是成了神，哪怕再怎么菜，起码脑子比以前好使多了。
他暑假待在实验室，本来只是想着追过去一年落下的研究进度，没想到真的投入进去之后，研究进度简直一跃千里。
要不是怕吓坏导师，他现在手头能够发出去的论文直接能让他当导师了。
反正以他现在的水平，带两个研究生一点问题都没有。
招几个本科生当助理，那叫提携后辈。
瞎酸什么？
翟小狗摇着尾巴走到苍泽身边，跳起来踩了他一脚，感觉自己的脚太小了，干脆整个儿坐到他脚背上。
苍泽只能穿着一只“狗鞋子”走路。
小区里邻居少，但不是没有邻居。
也有人出来遛狗，看到他这幅样子，露出善意的笑容：“小龙生气了呀？”
有外人在，翟小狗给苍泽面子，从他脚上下来，看了看对面的边牧。
边牧俯身，目光盯着翟小狗，一副把他当做羊，准备放牧的架势。
翟小狗抬起爪子扒拉一下苍泽：给我戴口笼。
苍泽知道拗不过他，只能摸出一个闪闪的像首饰一样的同款樱桃口笼给他戴上。
邻居看得忍俊不禁：“小龙这么小一只，用不着戴口笼吧？”他们家那么大的边牧都不戴口笼。
苍泽露出客套的笑容：“小龙很凶的。”三排牙齿的凶狗狗，狠起来连自己都咬。
邻居刚想说这么丁点大的小狗，就算咬人也咬不破皮，凶起来不是更可爱，就觉得手里的牵引绳一沉，低头一看，是自家狗软倒在地，不断发出“嘤嘤嘤”的声音，畏惧地瑟瑟发抖。
不会吧？
真的被一只小狗给吓到了？
翟小狗倒是走了过去。
边牧直接就翻身露出肚皮：“嘤！”
翟小狗还想跟边牧对对鼻子，苍泽已经弯腰下来，把他抱到手上：“不可以哦。”
自家小朋友只能跟自己对鼻子，跟别的狗瞎闻什么呢？
一直到苍泽抱着翟小狗走到看不见了，边牧才勉强站起来。
主人简直没眼看：“你怎么腿还抖呢？”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抱着几十斤的大狗回家，差点把腰给累断了。
戴宜春那边的温锅倒是准备得很快。
过了两天，翟夜就提着礼物，带着一家子上门到戴宜春家做客。
按照H市本地的规矩，温锅得拜拜。
戴宜春是北方狐狸，但他身边没个北方长辈在，就入乡随俗，拜了拜翟夜。
翟小狗：“……不是，搬家的拜拜是拜老祖宗，告诉老祖宗以后逢年过节上新家来吃席。再告诉一下土地公，来了新的住户。”
拜他干嘛？
戴宜春这会儿完全是一副狐狸拜月的样子，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合拢举得高高的，对着戴着水蜜桃头饰的翟小狗认认真真一拜二拜三拜。
拜完了，戴宜春才说道：“我这叫一步到位。”
谁能比大世界的神更厉害？
没有！
两个带戴宜春的师傅小哥哥也在。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也跟着变成原形，对着翟夜拜了拜。
戴宜春是第一次看到师傅们的原形，一个是德牧，一个是马犬。
哪怕没有穿警服，也身高腿长，一看就帅得不行。
翟小狗：“……”
拜拜完，一群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没一会儿就变成原形，猫猫狗狗鸦鸦的打成一团。
苍泽感觉会被楼下投诉，给房子设了个临时结界，完了和颜昊一起喝茶聊天。
夏行和夏景两个准备自己当老板的大龙虾，也在边上听着取经。
一般人很难有机会，这么直接听这种段位的生意经，听到了也不会给予指点。
苍泽和颜昊也就是随便聊聊，见两个人有兴趣，就拿着他们手头准备好的资料开始研究。
颜昊看了看选址：“要不我投一份？正好我家原先的空地和空厂房还有，先在H市的东南西北四个角开上四家连锁。”
空军鸦鸦原本打得热闹，也不知道怎么还有精力听他们说话，一下就飞到了颜昊肩膀上：“你家以前那些老厂房不是都处理掉了吗？”
颜昊理所当然地说道：“哪能全处理掉？我爷爷和我爸妈都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厂，我奶奶苏家那边的更多。要是去Y市，我妈江家那边更多。”
翟小狗也头毛乱糟糟地跳到沙发上：“漆吴那边很多。不是漆吴岛，是整个漆吴山。”也就是包含整个漆吴群岛，加上Y市H市所在的省和相邻一个省的地界。
漆吴山历来经商氛围浓厚，有不少办厂的，自然就有很多办不下去的工厂。
这些厂房或者地皮，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空置，只要环境方面没有问题，拿来做成养老院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环境方面，这不就是苍泽的工厂在做的事情嘛。
翟小狗作为漆吴商会会长的儿子，想要调动这些鸡肋资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夏行和夏景听得目瞪口呆。
夏行赶紧叫停：“我们一家都没办过，不敢一下就把步子迈这么大。”
翟小狗脑袋一歪：“也是。你们先干一家，把各方面问题都总结一下，再干一家，等干上三四家不错的了之后，再铺开不迟。”
说完，他很快就跳下沙发，顺势多开偷袭的猫弟弟，重新和小伙伴们打成一团，就跟在小妖怪幼儿园里一样。
颜昊刚想说还是自家小八哥稳重，都没感觉肩膀上的分量变轻，就见“小八哥”抓着翟小狗的水蜜桃头饰，得意洋洋地绕着客厅飞：“他们这么打架没事吗？”
说起来，他家小八哥……咳，云哥确实很会打架。
满屋子就乌云一个空军，占据绝对优……卧槽，怎么都会飞？！
房子层高太低，太限制乌云的发挥了！
不是，为什么翟小狗变身？这不是作弊吗？
青龙老师对学生家长解释：“小孩子嘛，打打闹闹正常的。我看着呢，不会有事，他们自己也有分寸。”
小红龙追着金乌撵着跑了一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三只猫埋肚肚攻击，过了一会儿又变成小白狗，领着狐狸和狗和猫猫们打成一团。
闹腾得这么激烈，愣是一根毛没掉，显然是玩呢。
转天，翟夜倒是约齐了自己寝室的几个兄弟，赶在正式开学前来家里温锅。
他开着破面包车到小区门口，把兄弟几个一车载回家里。
兄弟几个刚下车就看到破面包车边上的超跑，再回头看看从面包车上下来的翟夜，感觉画面相当割裂：“这是你家？你的车？”
“你怎么不用这辆来接我们？”
“对啊，我还没坐过跑车。”
翟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车就两座，面包车的座位多。”
第一百零三章 胡三太爷
老同学们恍恍惚惚, 在翟夜的新住处吃了一顿饭，恍恍惚惚出了门，在小区外面的停车场上蹲着抽烟。
“有钱人的想法真不一样啊。”
“谁知道呢。毕竟我们都不是有钱人。”
“翟夜家究竟多有钱？”
“有钱到……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
“大概吧？”
他们当初创业, 自己攒了点积蓄, 加上家里赞助的几百万, 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万万没想到，富二代就在自己身边。
其实他们农大富家子弟挺多的。
农业是非常重资产的行业。
不少农学子弟，都是家里有大规模农场、果园或者养殖场需要继承。
“翟夜这样的家庭，应该有家业要继承的吧？他现在研究这个方向真的没问题？”总不能回家继承动物园？
“不知道。我一直觉得翟夜应该将来会搞研究。”
“说不定他家有哥哥姐姐继承？”
“没, 翟夜是独生子。”
“算了, 我们替他操心什么？”
“也是。”
老同学们纷纷开车回家。
在他们上空，翟夜坐在自己的泡泡里看着。
小青龙环绕在他肩膀上，像个肩颈按摩仪一样给他抓捏：“你这几个朋友都不错。”
“嗯。”翟夜被按得很舒服, 好奇, “你跟谁学的？”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苍泽总是控制不好力气, 轻轻一下就把他弄得一身伤, 现在连按摩都能掌握好力度了。
小青龙伸长脖子跟他贴贴脸：“猫弟弟。”
打工喵逮着人就踩，相当专业。
“哈哈哈。”翟夜笑着，控制着泡泡一下就飞远, “乌云给他们三个都设了账户，大白和蛋蛋都是给零花钱，只有猫弟弟是给的工资。”
“大白和蛋蛋一个待遇？你们不都叫她白姐？”
“啊, 大白的零花钱比蛋蛋多。大白还有好多长辈给零花钱。”毕竟大白现在叫颜白, 是颜家和乌家的新一代。长辈们给起零花钱, 虽然不恰当，但用大刀阔斧来形容非常贴切。
翟夜想到大白就笑, “大白还会花猫弟弟和蛋蛋的零花钱。”
苍泽想着大白的人形就一个三岁小豆丁：“她自己花钱买什么？”
“买鱼买虾。乌云有个家里开水产摊位的喵朋友，经常带着大白他们过去玩。”翟夜想起乌云的动物园，羡慕得不行。
几句话的时间，泡泡已经到了北方。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北山村，而是东北角上的一座大城市。
本地妖怪的分布信息瞬间出现在翟夜的脑海中，他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老城区的一栋平房。
和外面的灯红酒绿相比，这个角落就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样。
距离主街道不过差了一个拐角，这边的平房区许多还是裸露的红砖房，有一些抹着水泥的墙面遍布裂痕，爬满了各种藤。
路口有人开了一家香烛店，也不知道店主怎么想的，把一对惨白的纸人摆在外面。
傍晚时分，一个年轻人经过，店主拿纸人的动作慢了慢，操控着女性纸人的手摆了摆，发出尖细中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小哥儿，前面没路了。”
翟夜并没有被吓到，好奇地看着纸人：“你这儿的纸人还能动！”
店主见翟夜不害怕，干脆放下遮挡在身前的纸人，露出瘦削的身形：“小哥来这儿是？”
翟夜笑笑：“我来找胡三太爷。”
店主惊疑不定地打量了翟夜两眼。
年轻人除了特别帅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特点了，倒是这人肩膀上怎么还摆个玩具蜥蜴？
嗯？长角的，玩具龙？瞧着很精致。
现在年轻人的喜好是越来越奇怪了。
店主腹诽，脸上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带着他往前走：“您跟三爷爷约的什么时候？没听三爷爷提起过。”又压低了声音问，“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翟夜微微一笑：“是，特意来问问胡三太爷。”
店主还想跟翟夜套套话，就见翟夜肩膀上的玩具龙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他一瞬间脚步都停了一下。
翟夜见他没走，问了一句：“胡三太爷家是这家？”
店主“啊”了一声：“是。您跟我进来吧。”
他本来是打算让翟夜在外面先等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让翟夜等着这个事情就不太对，明明以前来找胡三太爷的客人，全都是等在外面，能不能进门还两说。
院门打开，里头是个修整精细的小院，种了许多花草，角落里还养着一小群芦丁鸡。
门口摆着秋千架。
房子和北山村的差不多，墙壁都特别厚，里头的装修和房屋老旧的外表完全不一样，是网红奶油风的。
云朵沙发上，摆着一只抢眼的金红色抱枕。
店主指了指沙发：“您请坐。我去叫三爷爷。”说完，他先给翟夜倒了杯茶，才进屋去叫人。
翟夜坐到沙发上，先把肩膀上的小青龙拿下来放到腿上，问：“我能摸摸他吗？”
小青龙抬起前爪压住他的手：“不行。你摸摸我就好了。”一只老狐狸有什么好摸的？
翟夜摸了摸小青龙，对身边的抱枕说道：“起来了，天都黑了。”
抱枕纹丝不动。
翟夜琢磨了一下，说：“吃饭。”
抱枕一下就抬起脑袋，露出两个尖尖的耳朵：“吃饭！”
圆圆的红色抱枕，一下就变成了一只红毛狐狸。
一身皮毛红得发着金光，只有耳朵尖、鼻子尖、尾巴尖和脚趾尖是黑色的。
那点黑色也像是上好的墨，乌黑油亮。
这是一只卖相相当不错的狐狸。
狐狸被吃饭占据的大脑过了三秒钟才清醒，注意到身边的陌生人，下意识低头嗅了嗅，并没有嗅出什么来，歪头困惑：“汪？”
青龙老师发表锐评：“狐狸叫得比你标准。”
翟夜把小青龙重新放到自己肩膀上。
不会狗叫怎么了？
谁规定狗狗都要会狗叫的？
红狐狸听到青龙开口，一下就愣住了。
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走进里屋的店主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这位小哥是来找三爷爷的，烦请姑姑帮个忙。”店主对翟夜小声说道，“这就是我们家这一辈的姑姑，一会儿小哥有事跟姑姑说，姑姑请三爷爷上身。”
翟夜看了一眼“姑姑”，知道这是本地特色的出马仙。
所谓出马仙，就是请神上身的人。
这里的神，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神灵，而是一些妖怪。
好的请神，其实是一种修行方式。
“神”通过人类做善事，给自己积攒功德，帮助自己增进修为；人类则通过“神”，来获得财富、运势、地位、情感方面的好处。
在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修行方式。
只是因为“神”和人类的三观大多存在矛盾，通常作为精神上强势一方的“神”，往往会影响到作为载体的人类的思想。导致他们的行为模式越来越脱离社会认知，越来越离经叛道，乃至于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最后结局往往都不太好。
姑姑让店主先出去，和翟夜面对面坐下，才问：“先生怎么称呼？来找胡三太爷是有什么事？”
翟夜见屋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开门见山：“是有两件事情。您就是戴宵月吧？”
姑姑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笑了笑：“很久没人提起我的名字了，都有些想不起来。”
“我叫翟夜。这次过来一是因为戴宜春的事情。”戴宵月是戴宜春名义上的养母。
这位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女士，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多了。
戴宵月显然没料到这点：“您请说。”她摸不准这位找上门来是做什么。
要说戴宜春的来历，其实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老祖宗吩咐的。
她和以往一样，按照老祖宗的命令行事。
“小戴现在挺好的。最近像小戴这样的情况多吗？”翟夜看了看戴宵月完全茫然的眼神有些意外，转头问身边僵直住的红狐狸，“你说。”
戴宵月还在想翟夜在转头跟谁说话呢，就见伴随着“你说”两个字落地，一只油光水滑的狐狸出现在她的沙发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终于知道沙发上的毛是怎么来的了！
红毛狐狸一只脚抬着，看到戴宵月，顺势把脚抬抬高：“小孙孙。”
戴宵月：“……”
虽然她是个出马仙，但平时就是给人看看风水找找失物，这声音倒是很熟悉，但为什么叫她“小孙孙”？
红毛狐狸干脆往沙发上一趴，解释：“你太奶是我媳妇儿。”
戴宵月愣得和刚才定格的狐狸一个样。
活到自己都快当奶奶的年纪了，有只狐狸告诉她，她是人妖……呸！她身上有妖怪的血脉？
红毛狐狸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转头眼巴巴看着翟夜：“最近有点灵气的小家伙确实比以前多了。不过像戴宜春那样能够化形的，就他一个。”
小青龙见红毛狐狸靠过来一点，一下就飞起来：“卧！”
红毛狐狸瞬间趴下，耳朵后撇：“汪！”
翟夜感觉自家青龙老师和训犬师待久了，似乎是点亮了不该点亮的技能。
戴宵月已经呆住了：“龙？”
第一百零四章 龙潭
翟夜把自家青龙老师重新抱回腿上, 对胡三太爷和戴宵月说道：“我来一个是想说，戴宜春现在过得不错，有我看着, 他自己也上进, 你们可以不用担心。”
不管实际上关系如何疏远, 戴宜春现在的身份是戴宵月给的，就是一份因果。
于情于理，他都得和人家家长说一声。
胡三太爷和戴宵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简单“哦”了一声。
翟夜就说接下来的正事：“胡三太爷在这一片地界上, 算是说得上话的妖怪, 也比较照顾小辈。”
红毛狐狸尾巴尖一甩，圆眼睛眯起，很想说“小子有话就说, 不要给老子灌迷魂汤”, 但他不敢, 继续飞机耳。
哪个妖怪看到龙不腿软？
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把龙当小狗一样撸。
倒反天罡！
翟夜大概知道胡三太爷怎么想的, 但他就撸龙！
“你也看见了，今后小妖怪会越来越多，需要你这样的前辈给予一些照应。”翟夜把人间生存办事处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询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成为办事处的地区负责人？”
胡三太爷和戴宵月听他这么说，全都坐直了, 表情严肃。
当然, 戴宵月全当听奇幻故事。
她是出马仙, 按理来说，接触这些神神叨叨的比较多, 但她很明白，妖怪和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做出马仙那么多年，压根也没见着什么鬼啊邪祟什么的。
现在她面前不仅出现了会说话的狐狸，而且还有龙。
嗯，狐狸还是她太爷。
胡三太爷倒是眼露疑惑：“你是在给我划地盘吗？”
“这不是地盘。现在修炼资源那么少，还抢什么地盘？”翟夜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红毛狐狸，“这是详细资料，你可以看看。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联系我。要是你有这个意向，需要到总部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要是培训期间不合格，或者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话，就当作废。我这边等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这边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
东北那么大，别说是出马仙，就是正正经经的妖怪数量也不少。
只是胡三太爷确实辈分高，而且人脉关系广。
有什么事情，他大部分都有能力处理。
翟夜说完，就告辞离开。
他来的时候还是傍晚，出来的这会儿路灯已经亮了。
周围的平房里都亮起了灯火，显然都是有人住的。
店主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坐在路灯下乘凉，看到翟夜出来，问：“小哥见着三爷爷了？”
“见着了。”翟夜看这几个中年人身上都有些妖气，只是比戴宵月要弱得多，看看天上一轮明月，“你们出来晒月亮呢？”
吸收日月精华是最常见的修炼方式。
太阳和月亮对地球的影响力最大，而且力量恒定。
虽然吸收转化率各有千秋，但妖怪寿命漫长，经年累月积累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关键小妖怪除了日月星辰之外，很难再获取什么正儿八经的修炼资源。
店主听得哈哈大笑：“小哥真幽默。什么晒月亮，我们一会儿出去跳广场舞，这会儿还没开始。”
翟夜和他们闲聊了两句，告辞离开。
店主下意识看着翟夜的背影，突然看到他肩膀上的青龙扭头看了他一眼：“嚯！”
他想再看仔细一点，却见翟夜已经转了个弯，消失在视野中。
“瞧什么呢？”
“人都走了。”
“你又没闺女，人小伙子帅，你瞧了也没用。”
“瞎说什么呢？我就是难得看见有年轻人来找三爷爷的。”
“那倒是。也不知道来找三爷爷问什么。”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很快话题转到跳舞穿什么鞋子好。
翟夜拐出去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和苍泽一起逛街。
刚才趴在肩头的小青龙，已经变成了身形高大的青年，拉着翟夜先拐进附近的商场，给两人分别买了件外套，不是因为当地气温比H市冷，而是这样看起来就很情侣装。
虽然他们能手搓万物，但是什么都自己手搓也太没意思了，体会不到买买买的乐趣。
苍泽眉眼含笑，轻轻揽着翟夜的肩头，避开人群。
翟夜瞧着堪称汹涌的人群，满眼困惑：“这里人好多啊，不像我们那儿的商场，人都没几个。”
苍泽提议：“要不逛逛？”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本来是想逛逛本地特色的东西，商场这种存在哪儿都差不多，等真正逛起来才发现还是有自己特色的。
乱七八糟买了一堆东西，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商场对面广场上的广场舞刚散。
店主大叔一身热汗精神抖擞地往回走，认出翟夜：“小哥是还没回？”再一看翟夜身边的苍泽，觉得自己明白了，是和朋友一起玩呢。
“嗯，准备回了。”
店主大叔看他们的样子，热情介绍了本地特色：“你们是来旅游的吧？澡堂子去过没？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就前面拐弯。”
翟夜早就听说过北方的泡澡文化，正巧H市也有，只是特色各有不同。
他兴冲冲应下，拉着苍泽就体验了一把金碧辉煌的大澡堂子，又泡又搓得舒舒服服，才回到家里睡觉。
剩下搓澡师傅一脸怀疑人生。
没道理啊，俩细皮嫩肉的南方人，哪个不是被搓得吱哇乱叫的。
本地的都有不少被搓成尖叫鸡的呢。
苍泽体验过一把搓澡，回来变成小青龙，在翟夜后背踩奶：“我学会了，以后我给你搓澡。”
翟夜变成大白狗趴在床上，像是一大块毛毯子，不吭声。
苍泽知道他没睡，走到他肩窝，不解地变小趴着，又偏过脑袋顶了顶大狗狗的脑袋。
大白狗抬了抬爪子，把心爱的小青龙拢在两只爪子中间，低下头盖上下巴：“算啦，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别的，就图你人好。”
谁家都谈婚论嫁的未婚情侣，两个人一起搓澡，竟然还心如止水的？
难道神灵在这方面比较冷淡？
就他是个毛头小伙子？
苍泽感受到翟夜内心真正的想法。
整条龙在大狗爪子圈里有些躁动地走了走去，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他只是觉得翟夜还小。
最后转了几圈，他只能把自己的爪子搭在大白狗的爪子上，低声解释：“我很喜欢你。”
真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喜爱过一个人。
在得知翟夜对自己的喜欢，确定能够两个人相伴到永远之后，他感觉到像是泡在了气泡水中，每一个泡泡炸裂都是幸福和甜蜜。
幸福来得太密集，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感觉自己像是中了翟夜的幻境，还不愿意醒过来。
哪怕是幻境也好。
正因为这种不确定，他一直在忙环保公司的事情。
因为是翟夜的世界，所以他想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为了这个翟夜热爱的世界，他愿意出一份力。
大白狗看着自己爪子上的龙爪，低头和小青龙对了对鼻子，意识像是一瞬间陷入到了一片深海中。
分不清前后左右，也分不清上下。
大白狗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小红鱼，感觉自己似乎又变成了仰泳，一个翻身摆正身体，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难道刚才是正着游，现在才是仰泳？
他感觉自己以前好像来过这个地方，但是想不起来了。
一条小鱼游来游去，感觉有点无聊。
念头一转，他的身边一下就变成了一群小红鱼，四散开来，往不同的方向前去探索。
很快，他感觉到了异常，一下就把意识置换到了感觉异常的小鱼身上。
巨大的海底峡谷底部，有一个幽深的洞穴。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下就蹿了进去。
小红鱼在进入洞穴的时候，身体飞快拉长，变成一条红龙。
他身上的鳞片和鬃毛在深海中也包裹着火焰，不仅照亮洞穴，也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庞大。
被照亮的洞穴墙壁上，反射出灵石的光芒。
不是灵石镶嵌在岩石上，而是整个洞穴都是在一整块纯净的水系灵石中。
翟夜见过的灵石也算是多的了，但别说是那么大的单系灵石，就是普通灵石也没见过这么大的。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整个海底峡谷都是一整块灵石？
心里面这么想着，他的速度却没有因为发现放慢一点。
洞穴实在很长，他花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来到了尽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深潭。
在进入洞穴之后没多久，周围的液体已经不是海水，而是变成水系灵液。
这个深潭内的水系灵液更加浓郁，甚至比水系灵石都浓郁。
翟夜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包裹着烈焰的红龙环绕在深潭边上，对着里面探头探脑，抬起爪子往里面扒拉：“我来啦~”
平静的深潭在他的爪子下荡出涟漪。
红龙看着很快又恢复平静的水面，感觉有点不高兴：“你睡着了吗？你把我叫来，自己睡着了？”
他抬起爪子，又扒拉一下水面，这次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溅起了一点小水花。
飞溅起来的浓郁灵液很快结晶，变成一块块极品水系灵石的花绽放开来。
红龙第一次看到灵石开花，觉得很惊奇，刚一分神，就觉得爪子被什么东西扣住，随后脖子一紧，失重的感觉让他一下惊醒。
“呼！”
苍泽压根没睡着，见他从大白狗睡成小红龙，放大身形把他缠抱住，免得他又拆房子：“怎么了？”
小红龙惊魂未定：“梦到被白姐锁喉了。”
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叫富裕
隔了两天的中午, 翟夜接到了小妖怪幼儿园的电话。
“白姐被狗咬了？！”
“我马上回来。”
翟夜顾不得还没开始吃的饭，随手塞给后面排队的学弟：“你帮我吃了，谢谢。”
学弟来面试翟夜实验室的助理, 没能从翟夜的态度看出自己究竟能不能留下来, 想着和学长一起吃饭的时候问问, 现在：学长说请客吃饭，万万没想到是这种请客。
他还想表达一下学弟对以后带自己学长的关心，就见翟夜已经健步如飞消失在人群外。
出门的翟夜直接瞬移回了幼儿园，看到的是办公楼的后院草坪上, 穿着公主裙的颜白, 逮着一只黑狗咬脖子，身边围着一圈人，全都束手无策。
不是说大白被狗咬了？
这是狗被大白咬了吧？
“给我看看咬到哪儿了？”
翟夜蹲下来, 摸了摸大白的娃娃头。
大白给翟夜面子, 总算是松开了口, 往小伙伴的怀里一站, 对着黑狗怒目而视：“汪汪汪！”
和小朋友差不多大的黑狗甩了甩脑袋, 又站起来浑身甩了甩，浓密的黑毛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像成熟的麦浪一样一波波起伏。
黑狗扭头看看自己被大白咬湿的毛, 圆眼睛微微耸起，表情有些小无奈，没有汪回去。
翟夜把大白检查了一下, 发现没受伤, 把小姑娘抱起来, 招呼显然一根毛都没伤到的黑狗：“来办公室吧。胡三太爷怎么这幅样子？”
黑狗跟着翟夜走：“这样比较不显眼。”
一只狐狸走在大街上，和一只狗走在大街上完全是不一样的效果。
翟夜对其他人摆摆手, 带着他走到办公室，给它倒了杯水：“你变成人过来，不是更不显眼？”
黑狗抖了抖毛，变成人，帅到进来送点心的朱静静都差点被帅了个跟头：“胡三爷！”
太爷辈的狐狸精瞧着比他不知道曾多少辈的孙女戴宵月都年轻，一张脸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极其俊美，眼睛非常亮，看人的时候表情温和又包容。
他就像是画报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又像是能够撑起一片天的长辈。
作为一名合格的前职粉，朱静静对行业内的知名人物如数家珍。
等朱静静说起来，胡三爷在前朝事情如何威风，有多少成名的戏曲的时候，翟夜才意识到蜘蛛精显然也是从票友到职粉。
大白再怎么有天赋又刻苦，毕竟是个小妖怪，对成精已久的大狐狸精完全破不了防。
胡三太爷谢过朱静静，转头对翟夜得意地笑了笑：“不是我不愿意用人形，是我的人形比狐狸的样子更招人。”
作为一名应该已经去世几十年的戏曲大家，到现在他在圈子里依旧享有极高的知名度。
尤其最近有一部以他为主角的电影上映，他的长相和气质太具有辨识度，根本没法用长相相似来说明。
翟夜无语：“你就不能换个样子？”
别跟他说，区区一个障眼法，身为狐狸精的胡三太爷还能不会。
胡三太爷也不反驳。
翟夜调了之前的监控，看到了事情经过。
这位胡三太爷不走寻常路，翻墙进门，没想到被大白发现。
老狐狸精当然不能被小猫精打了，随便一下就把大白给制服了。
其他人察觉到动静赶过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大白被黑狗咬住了摁在草地上。
老狐狸精战斗经验丰富，对自己的力量控制很好，会反制不过是被攻击后的下意识行为，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很快就松了口。
大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现在是小妖怪幼儿园，又不是以前当流浪猫在街上混的时候。
那时候打狗得讲究策略，现在打狗她还用顾忌什么？
于是等翟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白对黑狗进行锁喉。
翟夜把大白抱给朱静静：“麻烦带大白去换一身衣服。”
普通三岁小孩儿，一天换三身衣服。
大白一天换≥三身衣服。
具体数量取决于大白一天打几架。
小妖怪幼儿园里每次打架都是鸡飞狗跳，偏偏大白爱干净，弄脏的衣服习惯性要舔干净。
最近白虎老师对大白的教育重点是习惯三岁人类幼崽的生活习惯，让她尽量保持人类的样子，当然不能让她舔衣服，更不能让她随便把衣服一脱一扔。
朱静静接过大白：“行，姨姨带大白去换衣服，再重新梳个头。”
大白趴在朱静静的肩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变成人类模样的胡三太爷，不知道想到什么，冲着他：“喵~”
胡三太爷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大白，等他们出去把门带上，才“啧”了一声：“小孩子真难弄。你让我弄个办事处，就是照顾这些小家伙？”
翟夜给胡三太爷递过去茶杯：“不是。这么小的，直接送来这边幼儿园，有老师教。我在你那儿，或者我另外找一个地方，将来周围一片遇上什么事情的妖怪，都可以上门来求助。另外就是，有妖怪干了不合规矩的事情，得有人来调查处理。我的意思是，先把规矩立起来。”
立规矩，就得有人去执行。
显然，翟夜是那个立规矩的人，而胡三太爷是执行人。
胡三太爷毕竟是个人脉和妖脉都很广的老妖怪。
他这两天可不是就待在家里做干不干的思想斗争，而是正经做了不少事情。
首先就是调查翟夜的来历。
人家带着一条龙上门，显然不是来寻他开心的。
翟夜的来历非常容易打听。
虽然方向不太一样，但同为北方的老妖怪，老狐狸和四角羊是老相识，随便问了一下就知道了。
新世界的神灵什么的，作为一只根脚没有四角羊那么深的老狐狸，他听老杨一个说还不太相信，继续问了几个老相识，都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所以，神灵找他办事，和直接给他送钱有什么区别？
胡三太爷就直接来H市“捡钱”了。
翟夜确实有能力立规矩，胡三太爷虽然觉得麻烦，但跟着神灵走，肯定不会错。
说不定他已经卡了很久的瓶颈，就能突破了呢？
翟夜又递给胡三太爷一本小册子：“不让你白干。这是待遇。”
胡三太爷本来就想着修行，没想到还有额外的好处。
他无可无不可地翻了翻小册子，第一个想法就是小年轻给他们妖怪还搞个员工手册，没想到一打开，老狐狸精都差点控制不好表情。
翟夜见他一页页在看，解释一下：“我想着金钱方面应该不太重要，基础工资结算还是用灵石，另外就是一些积分的计算，可以用积分换取对应的灵草、灵果、灵泉、法器法宝、灵药之类的修炼资源。如果有别的需求，也可以单独提出。嗯，兑换表上的内容以后可能会有增减。”
具体增减什么，看他能够搓出什么来。
老狐狸精双手捧着小册子，眼珠子差点拔不出来。
他真想说一声，老子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他成精是意外吃了一枚灵果，随后就靠着吸收日月精华，按部就班修炼成人。
变成人之后，他谨小慎微，后来意外认识了自己妻子，入赘之后，护佑家人平安，让家族中妖族血脉最浓郁的孩子当出马仙，踏踏实实积攒功德。
灵石什么的，他只听过没见过。
灵草倒是找到过几株，只是他不懂炼制，全都直接吃了，感觉修为也没增加多少。
至于法器法宝什么的，他只在小说里看过。
难道这就是跟着老大有肉吃？
神！
胡三太爷半晌放下小册子，郑重问翟夜：“咱们现在就签劳动合同吗？合同签多久，终身制够不够？我能把我家宵月也签上吗？她说不定也能长条尾巴出来。”
翟夜：“……”
给神灵打工，合同是不用签的。
神灵即规则本身。
翟夜答应，胡三太爷表示同意，契约就已经成立。
“这边三楼是员工宿舍，你在这儿学习的时候，可以住宿舍。我先带你去看看，挑一间。”
胡三太爷把小册子郑重其事地收好：“不用了，我打个电话叫宵月过来，让她在附近买个房子。”
不管住多久，离神……离大少爷距离近点儿，好处肯定更多一点。
这种买房子跟买白菜的语气，对翟夜来说是相当熟悉了。
翟夜要不是自己打过工，也以为买房子和买白菜一样呢。
翟夜把胡三太爷带去见白虎老师，再看看换了一身牛仔背带裤的大白，确认小朋友没事就回学校了。
这两天学校正式开学，学生们全都回来了。
正好方便他招实验室助手。
有意读研的本科生很乐意有机会进实验室，对将来学业很有帮助，哪怕翟夜的研究方向有亿点冷门，也有不少学生愿意。
还有翟夜曾经的班导，仗着关系优先推荐了好几个自己带的这一届的学生，也就是戴宜春的班级。
他还觉得奇怪：“小戴不在你实验室？”
“没啊。怎么了？”翟夜感觉戴宜春将来很可能入职一个和自己专业毫无关系的单位，但不好说。
“没。就是听说你给他介绍了工作，还以为在你实验室里呢。”
“小戴打工给的待遇高，我这里就只能赚点饭钱。”项目经费太少了，要不他自己考虑给自己的实验室赞助？
“唉，你这个研究方向也太冷门了，怪不得学校里天天有人说你……”穷。
第一百零六章 兽医里的兽医
“爱说不说。”翟夜对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几乎已经免疫，“上学不好好读书……”成天关心一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他有钱没钱的，还能比挂不挂科重要？
翟夜自己的研究能力在线, 之前在家也搞了一些研究, 论文现在算是在发表的路上。
不管他有没有钱, 以后混研究圈子，肯定有拿得出手的成果。
作为科研人员，哪怕钱少一点，社会地位也不低, 真的犯不着别人担心他的经济状况。
更何况他的经济状况一点不差。
浩哥还想说什么, 突然注意到翟夜的实验室：“你这仪器……全新的？”
卧槽！
这是从哪儿拉来了土豪赞助商？
不是，这种项目真的有土豪会投钱吗？
有些仪器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吧？
“嗯。”翟夜是把自己的实验室给搬了过来。
原先实验室放在宠物学校的三楼，现在学校里和幼儿园里人多, 需要的空间也大, 暂时还是把实验室搬出来的好。
还是在学校里搞研究有状态。
浩哥顿时就忘记了关心翟夜的经济情况, 看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学生都羡慕嫉妒恨起来：“我要是本科的时候能进这样的实验室, 做梦都会笑醒。”
他当了多少年班导已经形成了惯性, 下意识都会关心学生们的学习生活，哪怕翟夜早就已经不是本科了。
看着眼前的实验室，同作为研究生, 浩哥觉得谈经济压力都是虚的。
有什么比一个设施完备的实验室，对研究员的吸引力更大的？
几个被带来的本科生，才刚升大二, 对满屋子仪器一知半解, 听班导和翟夜的谈话, 意识到这个实验室似乎很牛逼的样子。
翟夜扫过几个小朋友，下意识动用了一点点能力。
感应人类和妖怪很相似, 又很不一样。
人类和妖怪同作为生灵，这方面的感觉是很相似的。
区别最大的是人类和妖怪身上的“气”不一样。
拥有更长寿命的妖怪，身上的生机更加旺盛。
而作为……嗯，版本之子的人类，身上的气运显然是更加浓厚的。
他们的身上延展出丰富多彩的线条，代表着他们未来许许多多不同的可能性。
翟夜按照自己带学生的水平，挑选了两男两女四位学生，并且把另外一位介绍给了另外的实验室。
跟着翟夜走来走去的浩哥，没想到翟夜还有这个操作，更没想到被介绍的另外一边的实验室，竟然都没怎么问，就收下了翟夜介绍的学生。
同作为研究生，浩哥感慨：“还是你的面子大啊。”
研究所里，研究能力强的人，永远能够受人追捧。
翟夜听得摇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实验室都会招几个本科生助理。”反正招谁不是招呢。
再加上本科二年级的学生，水平怎么样，全看自己教成什么样，也不会接触太多实验内容，主要是让他们了解科研是怎么一回事，多接触一点相关知识。
确实有一些格外优秀且有研究能力的本科生，不过那种是未来大佬，刚崭露头角就被现在完成时大佬给预定了，轮不到他这种刚起步的小实验室。
翟夜今天中午，太太平平地请浩哥和学弟学妹们吃了一顿午饭。
一群人坐在面包车上，感觉：“这车里面没外面那么破啊。”
“座椅还挺舒服的。”
翟夜随口说道：“我把车里面重新整了一下。”
外观不能作变动，内部空间在原有的基础上可以适当升级。
他突然想到，问四个新助理：“你们下午有没有课？”
“没有。”
“那跟我去动物园吧。正好有一只老虎做根管治疗，该复诊了。”说完，他开车面包车回到研究所，带上设备，重新开车上路。
助理：“……”
他们好像产生了集体幻听？
动物有什么口腔疾病，一般来说不都是直接拔牙的吗？
还给做根管治疗？
这要是治疗的时候老虎嘴巴抖一下，不得把医生的胳膊给咔嚓了？
哦，猛兽治疗的时候肯定是打麻醉的，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
咦？
这么说他们不就可以撸老虎了！
浩哥：“……我就不用去了吧？”
同学们对班导当自家大哥，相当没大没小。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把他抓着胳膊摁住：“一起啊，浩哥。”
浩哥用一种“太年轻”的眼神看着四个兴奋的学生，叹气：“你们到时候别腿软。”
他们在学校里接触点可可爱爱温温柔柔的猪牛羊鸡鸭鹅多好，没事跟着翟夜去动物园，真当老虎这么好撸呢？
知不知道农大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含金量？
都不知道在校园论坛上考古的是吧？
H市动物园距离农大不远，开车大概20分钟。
翟夜的面包车是动物园的登记车辆，可以直接开到里面的工作区域。
老虎饲养员看到面包车过来，直接就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翟大夫来啦。菲菲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好像还是想吃冰。”
翟夜带着一溜人下车，先给他们相互介绍，完了说：“我先带他们去看看菲菲。”对浩哥和助理们介绍菲菲的情况，“菲菲是一头十岁的孟加拉虎，雌性。它喜欢吃冰的，特别怕热。”
十岁，在野外已经算是高龄；但在圈养环境中，十岁可能还是它们生命的一半。
“它未来还有好多年要生活，牙齿健康非常影响生活质量。尤其对于猛兽来说，牙齿也是自身力量的重要来源。失去牙齿，对它们的影响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可能也会遭受心理方面的冲击。我想尽量保住它的牙齿。”
由于生病，菲菲这一个月都没有对外营业，待在凉风习习的空调房内，躺平在地上，一副失去梦想的样子。
饲养员指了指食盆里还剩下一多半的肉：“我特意剁碎一点给它吃，它好像不喜欢碎肉的口感。我就给它做了大肉丸，这个倒是吃得多一点，不过也就这样，还是剩下很多。”
饲养员是老员工了。
菲菲几乎到动物园来的第一天，就是他在照顾。
现在看到菲菲瘦得小肚腩消失，腰部肋骨都隐隐浮现，非常心焦。
菲菲显然认出了饲养员的声音，动了动尾巴尖，算是打招呼。
“菲菲，我来给你装牙齿了。”这次是最后一次治疗。
菲菲听到翟夜的声音，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珠子溜圆耳朵后撇，满脸写着：卧槽，你怎么来了！
孟加拉虎体型没有东北虎那么大，尤其是母虎的体型比公虎要小得多。但再怎么样，菲菲还是一头成年母虎，这一跳的动静，把除了翟夜之外的其他人都给吓了一跳，反应大的恨不得钻进空笼舍里把自己锁起来。
倒是浩哥的反应还算平静，略微吃惊过后，反倒是不解地看了看翟夜：“你现在威力不如以前了。以前距离几十米远的时候，能跑的都跑了，现在你都走到跟前了。”
他本来还会以为见到一只缩在笼子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虎，刚才看到老虎不动弹的时候，还想着不愧是百兽之王，看到翟夜都不害怕，原来是他想多了。
翟夜知道这是伴随着自己实力的上升，对于周身的灵力能够收敛，没怎么理会浩哥，从饲养员手上接过钥匙，自己拿了一根牵引绳进去，招呼可爱的老虎：“菲菲，来。”
菲菲被套上牵引绳，跟着翟夜出笼舍，对着外面的围观人群相当不满，呲牙：“嗷！”
“喔！”围观人群吓得扒笼子。
翟夜扯了扯牵引绳，拍拍老虎头：“乱叫什么？走，去诊疗室。”
动物园有自己的诊疗室，配备了基础的医疗器械。
翟夜一个人待在里面，给没有任何麻醉的成年老虎进行牙科治疗。
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助理们隔着玻璃，又害怕又兴奋：“卧槽，学长好牛啊。”
“难道这就是修炼有成的兽医对动物的压制光环吗？”
浩哥没好气地轻轻扇了一下说话的学生后背：“游戏打多了吧？还压制光环。你当你翟学长是龙啊，还自带龙威，十米范围内全属性-10%是吧？”
学生一点不怕，煞有介事地说道：“怎么不能呢？翟学长一定是修炼到了完全体的兽医，压制光环满级。”
另外一个女学生也一脸认真地补充：“众所周知，所有医生里，牙医是最可怕的。翟学长是兽医里的兽医！”
浩哥：听上去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也是兽医，差点就信了。
“以后我们也可以撸老虎吗？”
浩哥：“想多了。今天就是长长见识。你们在实验室里跟着你们学长好好学习怎么使用仪器，做实验记录。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问你们学长。”他看着翟夜在忙着干活，小声指点自己的学生们，“你们别看翟夜经常冷着个脸，其实脾气挺好的，只要你们认真学习，他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他的科研能力很强，老教授们都挺喜欢他的，你们要是想本校考研，跟他打好关系错不了。说不定将来你们考上了他的研究生呢。”
刚说完，他自己摇头否定，“还是算了。他的研究方向太冷门，你们还是考点热门的专业，将来出去找工作方便点，待遇也高一点。这个方向太……”穷，咳，当着学生的面还是不要那么功利，他换了个说法，指了指里面的老虎，“太危险了。你们知道的，一般人修炼不出满级光环。”
第一百零七章 过节放假
进翟夜实验室的小助理们, 很快就知道他们的工作连动物园都不用跑，只需要在实验室打杂。
当然，他们想去动物园也可以, 只要不害怕东北金渐层、沼泽小狗什么的就行。
翟夜看着小助理们哆哆嗦嗦摸完老虎摸狮子, 摸完大熊猫摸小熊猫：“开心了？满足了？”
小助理们一脸如梦似幻：“嗯！”
被翟夜威势镇压的小熊猫一见翟夜放松, 就跑开两步，对着几个小助理站起来高举双手恐吓他们。
九节狼永不畏惧！
小助理们拿出手机，全程录像。
“天啊，它好可爱！”
“真的不能多给它一块苹果吗？”
“不行。”翟夜无情拒绝。
“好叭。”小助理们失望地跟着翟夜上面包车, 想想自己刚摸了小熊猫, 回去学校能够吹一年！
干他们这行的，就业方向去动物园的也不少。
当不了动物园的兽医，也可以当饲养员。
之所以没什么人去, 倒不是单纯因为动物园的工作不轻松。
有一说一, 他们学农的, 几乎不管哪个专业, 工作都不轻松。
主要还是因为动物园的工作要求高, 待遇低，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就是他们几个，让他们将来到动物园工作, 他们都是不愿意的。
翟夜开着车回学校，途中经过一家网红奶茶店，还请小助理们喝奶茶。
小助理们一脸佩服地看着翟夜：“学长, 那么长的队, 你这么快就买到了？不是买的黄牛票吧？”
“杜绝黄牛。”翟夜把奶茶递到他们手里,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
他刚说完，一个帅得仿佛全身在发光的年轻人几步跑了过来。
翟夜把破面包车的车窗摇下来：“怎么了？”
年轻人把手上的纸袋塞到翟夜手上：“差点忘了, 早上新做的甜品，大少爷您试试。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您做。”
翟夜：“……”当着学弟学妹们的面，被人叫大少爷还怪不好意思的，“谢谢。有空来家里吃饭。”
“好。那您慢走，我先去忙了。”
小助理们：“……”
等翟夜重新发动车子，小助理们才回过神，虽然都没意识到纸袋怎么到自己手上的，但分甜品的速度不慢：“那是爱做饭的戴星光？”
翟夜“嗯”了一声，随口打趣：“没关注的点点关注啊。”
戴星光是胡三太爷的孙孙辈，是戴家下一辈里身上妖族血脉最浓郁的一个。
本来按照戴家的习惯，这样的孩子就是下一辈的出马仙，不仅能衣食无忧，而且能保平安。
但是戴星河不喜欢当出马仙，反而喜欢烹饪。
他长得很帅，手艺又是实打实在线，在网上是个非常有名的美食博主，线下开店也是开一家火一家。
奶茶店不过是其中一家，开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碰瓷……为了偶遇翟夜。
什么小蛋糕小饼干的，他天天都备在厨房里，就为了在大少爷面前刷脸。
他对自己能不能变成个狐狸，倒也没那么……好叭，还是有亿点想往的。
主要是他是真的发觉，和大少爷接触次数多了之后，他原本就灵敏的感官都得到了显著提升。
烹饪要求的食物的色香味形，他现在能够做到更上一层楼。
“学长，为什么他叫你大少爷啊？”
学长不是学校著名穷人吗？
翟夜：“只是绰号。”
小助理们听他这么说，没多想就信了：“唔！这个蛋糕真好吃！”
“我去！我以前吃的是什么？”
从小在食物上没差过的翟夜，也不止一次吃过戴星光的甜品：“嗯，戴星光的手艺确实还行。”
“只是还行？！”
“我表哥厉害多了，就是他不太乐意下厨。”有一说一，戴星光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毕竟还是个小朋友，对于食材的理解和认知没有足够的时间沉淀。
另外，戴星光能够选择的食材也有限。
不像家里人均小世界，运用从各自小世界中采集的各类富含灵气的食材，调味也不单单是口味上的融合，更是灵气之间的相互碰撞融合，撇开其中蕴含的巨大灵气不提，单纯口味就比这些普通食材做的食物要高出起码三个层次。
退一步，村里还有小草精在勤勤恳恳耕耘。
如今南山村散逸出去的灵气，愣是把宠物学校的员工们都给硬生生拔高了。
上个礼拜体检报告出来，全体员工都没病没痛身强体健，还全体长高了。
梁秋颖不得不空出一天来，带着全体员工上医院“团建”，重新做了一遍体检。
最后证明，体检机构没错。
一群人工作之余讨论了几天，结论是在宠物培训学校上班，吃得好，还天天运动，没有加班，工作压力不大，才会这么健康……吧？
三十多岁，突然长高了三厘米的包向荣：不，我不理解！
小助理们对翟夜口中的表哥很好奇，翟夜随口说了两句。
其实真要论厨艺，全村最厉害的大厨应该是申叔，毕竟是专业干这个的。
但谁叫翟夜从十二岁开始就时不时吃姚奇做的饭，家的味道谁也取代不了。
小助理们又赞叹起戴星光的颜值：“没想到啊，戴星光的真人比网上好看多了。”
“以前戴星光拍视频不露脸，说是露脸容易让观众的注意力不放在做菜上。”
“对，有过一段时间说戴星光长得丑。”
“戴星光自己也说自己不上镜。”
翟夜没插话，回想了一下自己见过的戴家人，确实是长得越好看的，狐狸精的血脉越浓郁。
噫！
这家人每一代挑个最好看的当出马仙不就得了？忒省事。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戴星光长得像胡三爷？”最近以胡三爷为主角的电影热映，导致过去胡三爷的许多旧照也被翻了出来。
之前大家都在说，挑选的扮演胡三爷的演员，本身的长相加上妆造已经很接近胡三爷了。
但是对比刚才见过的戴星光……
“还真是。”
“这么短时间你们都能认出来？”
翟夜想了想戴星光和胡三太爷的长相：“其实没那么像。”
戴家这些后代，看得出来应该是更像他们太奶。
戴家太奶应该也是个大美人，只是和胡三太爷不是一个风格。
胡三太爷除了本身长得真·妖气之外，还是个戏曲演员，从身段功法到眼神都经过严格训练。
要是再算上老狐狸精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和修行带来的气质，戴星光更是没法比。
“很像的！瞧瞧这眉眼，简直一模一样！”胡三爷和戴星光的照片都好找，放一起一比，更像了。
翟夜随便他们当小侦探，也不告诉他们戴星光和胡三太爷的关系，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情。
几个小侦探也只是闲聊，并没有真的想要摸索出什么来。
到了学校，翟夜先把他们送回宿舍才自己去实验室。
苍泽晚上来接翟夜，看到实验室里就他一个人，疑惑：“怎么你四个助理一个都不在？”
翟夜习惯性揉了揉脖子：“不是明天就放长假了？让他们早点回家。”
也是看出他们心思都已经不在学习上，今天才带他们去动物园。
翟夜关好实验室的门，回到办公室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才跟苍泽一起下楼。
身边路过其他实验室的几个研究生，随意打着招呼。
“放假准备去哪儿玩？”
“在家啊？”
“谁放假值班？”
“我在H市当地陪，朋友要来玩。”
一群人随意聊着，看到苍泽也不奇怪了，还问：“你们假期准备去哪儿？出去旅游吗？”
教导主任说的让翟夜低调一点的话，翟夜当没听见。
反正人家也没明说，而且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全校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同。
苍泽笑笑：“准备跟翟夜回老家。”
其他人听得奇怪：“翟夜不是H市本地人？”
翟夜解释：“我妈妈老家漆吴，爸爸老家柜山。”
其他人一听这进度，就知道两个人的未婚夫夫不是嘴上说说。
这都不是摆酒吃饭那么简单，都要带回老家见老家亲戚了，显然很认真。
“恭喜啊。”
“什么时候发喜糖？”
苍泽心里面比谁都着急，面上还得装：“等过一阵，结婚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这些人都见过苍泽平时开的车，哪怕不认识牌子型号，和一众其他人的车停在一起，也能看出车子的价格不菲，显然苍泽的身家不低。
听苍泽这么说，他们大概明白有钱人结婚讲究。
等两个人走了，他们还在揣测：“现在有钱人结婚要准备什么东西？不是有钱就能搞定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钱。”
“也不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会不会邀请我们？”
“不会吧？我们又不是同一个实验室的。”
“他们老家亲戚多的话，应该会在老家摆酒吧，不一定是在H市。”
“也是。不过第一次听说翟夜老家漆吴的，漆吴那边有钱人很多啊。最近风很大的姚承望也是漆吴人。翟夜怎么……”就这么穷……哦，人家现在有富豪未婚夫，也不穷了。
“什么刻板印象？哪个地方都是普通人多好嘛！”
“唉！刚才忘记问翟夜了，不知道他们家做不做民宿。过节去漆吴岛也太贵了，我订房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价格比平时贵了三倍！”
“嘶——那你还订？”
“难得可以和我老婆一起度假。”
“噫——”明着抱怨物价，实际上是撒狗粮！
开开心心去漆吴岛上度假的某博士生，很快就在岛上看到了翟夜。
看到翟夜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人家说了过节要回老家的，倒是有点意外和翟夜在一个岛上。
毕竟漆吴是一个群岛，有人居住的岛屿很多。
翟夜显然没看到他，穿着一身应季的海岛风衬衫短裤夹脚拖，手上提着个塑料桶，看上去满满当当的应该刚赶完海。
他正在感慨穷人家的孩子回老家也得干活的时候，就见翟夜顺着公路走进了尽头的巨大庄园。
民宿老板看他站着不动，热情得帮他拿行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哦，那里不是民宿。”
“是公园？饭店？”
“不是，就是普通人家里。”
第一百零八章 师傅犬
某博士研究生在度假的时候, 还见了翟夜几次，每次都看到翟夜穿着普普通通，像个普通的渔家人一样, 身边跟着各式各样的人, 上山下海乱跑, 样子都不太光鲜。
他看看附近的“普通人家”，感觉翟夜应该是去邻居家玩，毕竟整个小岛就这么点大，当地人肯定家家户户都认识。
那要真的是翟夜家, 至于这一天天的弄得那么累吗？
他的重点还是和老婆度假, 并没有上前招呼。
谁愿意休假的时候，还跟同事搞人际关系？
反正他不愿意。
翟夜都没注意到游客中有认识的人。
这次他身边除了有苍泽之外，还有爸爸妈妈。
毕竟他先前和爸妈分开了一年, 还是有点想的。
可惜姚奇不在。
姚奇得留在宠物培训学校加班, 嘎嘎嘎~
开开心心在岛上玩了三天, 他们准备去柜山。
七叔有点舍不得：“小望和久久明天回来, 你们不再多待一天吗？难得一大家子一起吃个饭。”
姚洲笑笑：“不了。久久现在做生意已经上手了。难得放假, 让他们好好玩几天。”
七叔还想说山上娘娘庙是姚承望花钱重修的，想想娘娘庙的事情，姚洲肯定知道, 也就没再多说，目送这一家一下子消失。
他检查了一遍室内，关好门窗, 又检查了一遍院子, 再关好院门, 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些游客在门口，熟练解释：“这里是私宅, 不可以参观。”
游客们大多失望走开，也有好奇的：“叔，这里是不是姚承望、姚总家啊？”
小岛不大，岛上如今互联网上最出名的人物就是姚承望了。
众人其实更加好奇的是姚承望的老婆茅久久，非常好奇真人是不是和视频里看起来一样漂亮。
“不是。”
“啊？那岛上谁家这么有钱，还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七叔说着实话：“是山神娘娘家。”
游客们不信。
七叔作为民宿老板，态度亲切：“真的。我们山上还有娘娘庙，最近刚重新修好。你们去看过没？”
“去看过了！”
“山神娘娘的神像边上为什么会有企鹅？”
七叔继续说大实话：“因为我们岛上有企鹅。”
“哈哈哈！”游客们压根不信。
“不说这个。现在太阳不那么烈了，你们要不要去海水浴场游泳？”
“去！”
“记得做好防晒！”
“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这样，还是最近才变的，反正他们这次来漆吴岛，最让他们感到惊喜的就是漆吴岛的海水是真的好。
按理来说，一个以渔业和造船业为基础的海岛，海面拍拍照片还行，应该经不起细看，但他们实际体验，这里的海水是真的干净。
海边也没有跟随洋流飘过来的各种垃圾。
无论是沙滩还是礁石，都很干净。
那是当然的，翟夜回家就被亲妈指使着“打扫房子”。
姚洲刚反应过来，去年隔壁岛国的“天降污染物”的灵异事件是出自自己儿子之手：“你扫地都扫到邻居家门前了，帮自己家扫扫不应该吗？”
这么说的话，也对。
但：“我不是回老家走亲戚？”
姚洲把儿子从自家小沙滩踹下海：“我们带苍泽认识认识人就行了，岛上谁不认识你啊。”
翟夜一天天的下海，哪里是赶海，是赶海垃圾。
回到柜山老家，他直接就去老庙泡温泉了。
小红龙单独一条待在水温最高的池子里，水面上冒着两只眼睛，窥伺不远处池子里的自家老爸：“爸爸？”
龙身鸟首的神灵从池子里探出脑袋，瞧了瞧身边鬼鬼祟祟的儿子，不等他问，就说道：“你妈准备重新规划一下村里，在跟你叔公他们商量。村里新一辈的孩子们长大了，该申请宅基地的都得重新申请起来。反正趁着一起弄，外表风格统一会比较好看。”
“哦。那到时候我来搓房子。”他现在搓房子可熟练。
“姚奇进山里面浪了，说不用找他，到时候他自己回去。”
“哦。”
“苍泽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出去玩了。”反正对青龙那个老家伙来说，全村人都是孩子。
“咦？去哪儿了？”
“先去南极，再去龙宫。说是转一圈回来就有新房子住了。”
小红龙大怒，在池子里用四只爪子外加尾巴一起拍水，搞得水花四溅：“假期就我一个干活的吗？我还不如待在实验室里干活！”
翟琮不理解儿子的无理取闹：“我不是在带你玩吗？”
他巨大的爪子伸出，一把将小红龙抓起来，甩到背上：“走，爸爸带你出去玩。”
山神离开了老庙温泉，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约束的身躯恢复到原有的大小。
庞大的神灵犹如绵延的山脉。
陷落在爸爸背脊上浓密鬃毛里的小红龙，不得不也跟着恢复自己的体型，结果发现周围还是高高的鬃毛。
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趴在爸爸的背上，透过爸爸的肩头好奇地张望。
前不久在宇宙中，他也见过这样的爸爸，但那时候他只知道爸爸菜，没想到爸爸的体型原来那么庞大。
而且对比相柳，爸爸和妈妈的体型简直娇小。
小红龙原本觉得自己的体型已经很大了，没想到拉长到最大，还能在爸爸背上走来走去。
所以，苍泽一直说他小，其实不是指他的年纪，而是他的体型？
翟琮觉得儿子简直像是不安分的小狗：“来来回回干嘛呢？”
小红龙不小心一尾巴甩到爸爸脑袋上。
远远看着的话，龙身鸟首神的外观和龙很相似，顶多就是脑袋显得更尖一点，爪子更加锋利一点。
但小红龙趴在爸爸背上，就感觉到最明显的不同是，爸爸身上的“鳞片”，其实是羽毛，只是长得很像鳞片。
这些鳞片状的羽毛让神灵更加轻盈，动作更加迅捷，有点像游戏里敏捷点满防御为零刺客。
当然，翟琮不至于被儿子一尾巴打疼。
他抖了抖身子，看到前面经过一座小城，直接落下来，变成人形：“走了，爸带你去吃牛肉。”
翟夜每次回老家的时间都不长，基本都在自家山头跑，还真没去过周边城市玩过。
他本来想变成小狗，想了想动物不能进卖食物的地方，还是变成人形跟在翟琮身后：“H市好多柜山牛肉店。老家村里也没人养牛啊。”
“见识少了吧？本地黄牛肉很有名的。”翟琮显然对周围很熟悉，几步就带着儿子走到一条肉香四溢的街上，“这条街都是卖牛羊肉的。牛肉更好吃。”
翟夜刚想跟着老爸走，突然感觉到微弱的灵气。
这股灵气像是一缕烟雾，马上就要飘散在空气中一样。
他不及多想，直接往灵气的方向跑了过去。
翟琮也察觉到了，追在儿子身后。
两人很快就在街道的后巷看到了一条在翻垃圾箱的狗。
它利索地找到一块鸡骨头，看到翟琮和翟夜，呲牙低狺：“唔唔唔……”大概是感觉到两人不像是会驱赶它的人，它很快就收起了犬齿，叫声变得委屈起来，“嘤嘤嘤！”
它咬着骨头不放，走到两人跟前，摇着尾巴，又调转方向，一步一回头，显然是想带他们走。
翟夜和翟琮其实早就确定了目的地，那是后巷用破木板和废纸壳搭起来的一个“房子”，里面躺着一只脏兮兮的像破抹布一样的狗。
咬着骨头的狗走到破抹布狗跟前，把骨头放到它嘴边，往前推了推，见没反应，又用鼻子往前拱了拱：“唔嗯？”
这只看着和死了没多大区别的狗，就是翟夜察觉到的灵气的来源。
翟夜直接一个泡泡，把两只狗一起打包带走。
这是一只很弱小很弱小的狗妖，大概是开启灵智，也就是成精的时候就已经很虚弱了。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势，微弱的妖气并不能延长她的生命。
但对翟夜来说，只要她是个妖怪，反而比普通的狗要好救得多。
哪怕再怎么弱小，她的身体也能适应灵气。
翟夜只需要控制适量的灵气，灵气自然就会修复她的伤势。
换做普通狗的话，这样剂量的灵气和毒药没什么差别。
临时泡泡里面什么都没有，翟琮盘腿坐在地上，安抚身边脏兮兮的狗子，一抬手就把狗子给弄得干干净净：“哟，还是只下司。你手上那个小家伙，应该也是下司。”
他摸摸变得雪白的半大下司，问：“那是你妈妈吗？”
狗子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倒是在被灵气修复的下司犬轻轻说道：“它是我徒弟。”
她的声音很轻，但听得出来有力气，不像刚才哼都哼不出一声。
徒弟犬显然察觉到了，特别兴奋地把尾巴甩得飞起，连带着整个屁股都在扭。
尾巴一下下拍打在身边的翟琮身上。
翟琮：……今天先是被儿子的尾巴拍，现在又被狗尾巴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灵气修复身体损伤的时候，应该是很痛的。
翟夜一点都不嫌狗脏，轻轻摸摸狗头：“你还是师傅犬啊。正好我家里也有一只下司，等你恢复了可以教教它吗？”
他说的是之前被乌云救的下司犬飞飞。
飞飞作为一只下司犬，却从小在城市里生活，回到山林里之后虽然很兴奋，但对打猎什么的一窍不通，成天在村里面追鸡撵鸭。
而下司犬这种犬种，打猎的知识是不需要人来教的，而是有经验的师傅犬来带领。
“好啊。”师傅犬的声音轻柔中带着笑意，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痛一样。
第一百零九章 新生
灵气能够恢复健康, 但是强壮得靠时间一点一点来滋养。
翟夜作为相关方面专业从业人员……好叭，他只需要从小黄的现成狗饭配方里，挑选出适当的来加工就行了。
翟琮看着儿子在厨房里乒乒乓乓：“长这么大也没给老子做过一顿饭, 给狗做。”
翟夜吐槽：“我长这么大, 你也没给我做过一顿饭。”
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以前家里的厨房就烧个开水用。
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 基本就是在申叔家的民宿或者酒店搭伙吃饭的。
也就是姚奇来了之后，才会用用家里的厨房。
翟琮被怼得没话说，看着儿子把各种水煮的蔬菜肉类摆成三盘，感觉也不是很想吃, 端出去喂狗。
高度恰恰好的狗饭桌前, 三条下司犬规矩端坐。
看到翟琮过来，狗狗们的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一样，张着嘴露出傻笑的表情。
半大的那条下司被翟琮取名风风, 最是着急, 屁股已经没法安在地板上, 一副随时准备弹射起步的样子。
师傅犬有名字, 叫苗六。
“我家姓苗, 我是一窝里的第六只。”
苗六的故事很普通，猎户家的师傅犬，年纪大了, 家里老人去世，晚辈们都在城里工作，准备把她送养也送不掉, 只能给村里其他人一点钱, 让别人帮忙喂一下。
邻居们帮忙喂养, 但不会帮忙找走丢的狗。
“我自己跑山上去打猎，摔伤了, 滚到了山下，遇见了这个小家伙。”
苗六是一条岁数很大的老狗了。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猎犬是不会再去打猎的。
她会上山去，应该和她留在山村的理由一样，都是想寻找老猎户。
她以前不明白什么是死亡，或许是明白的，但老猎户的存在从她出生起就一直在，那么理所当然。
老猎户一直都这么老，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趴在老猎户的腿上；大一点之后，能够站起来搭在老猎户的膝头；等她成年后，就只能把爪子放在老猎户的脚背上。
她喜欢下雨天，和老猎户一起坐在屋檐下。
老猎户编竹筐，她咬着一块骨头磨牙。
她不知道为什么老猎户突然就不见了，不明白那些人要把她带走。
这里是她家，为什么要她离开自己家呢？
直到她在垃圾堆里等死的时候，才突然之间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死亡啊。
老猎户死了，她也要死了。
现在突然就有了新的家人，他们喜欢叫她“六六”。
翟琮约束放下碗就要扑的风风和飞飞，对三只狗下达指令：“吃。”
风风和飞飞两只顿时就冲向自己的饭碗，化身食物粉碎机，实力演绎风卷残云，并且把胡萝卜剩下。
“六六？可以吃了。”翟夜走过来，觉得年轻狗子们太闹腾了，给六六把饭桌搬远一点，招呼师傅犬过来。
苗六已经习惯于年老时候缓慢的行动力，慢慢跟着走到翟夜身边。
饭桌摆放的位置能够晒到太阳，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把狗狗白色的毛发照得像透明的一样。
病号餐的营养搭配比年轻狗们更讲究。
苗六以前在家没吃过这么讲究的饭菜，也很久没感觉过食物的味道这么鲜明地在口腔中迸发。
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的各种感觉都在退化，现在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样重新变得新鲜有趣。
她不太了解什么叫成精，也不知道什么是妖怪，只知道这座大山是她的家。
她慢条斯理地把病号餐吃完，两条年轻狗才刚勉强把胡萝卜丁吃下去。
翟夜检查了一下它们的嘴巴：“飞飞，把藏在嘴巴里的胡萝卜吃掉！”
以前在宠物培训学校的时候，飞飞没那么多心眼，多老实一狗子，到村里才多久啊，八百个心眼就长出来了。
飞飞本来是打算一会儿出去把不爱吃的胡萝卜吐掉，现在只能像是塞牙一样地把胡萝卜吃下去了，眼睛都吃成了三角眼，一脸痛苦。
风风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飞飞的操作，满脸写着“还可以这样”！
它是真的把胡萝卜吃下去了！
翟夜拍狗头：“不准学！”
风风还没有成年，看样子不是纯种的下司犬，估计流浪了有一段时间了，非常瘦。
它和苗六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毕竟苗六已经是一条皮包骨的老狗了；和飞飞站在一起的时候，比飞飞小了快一半。
翟夜觉得很有意思，变成小白狗站到它们身边。
苗六歪了歪头：“那么小，不能带上山打猎。”
经验丰富的师傅犬表示，不同年纪的狗，学习的科目不一样。
风风和飞飞被大变活狗吓了一跳。
小白狗听到苗六的话，甩了甩毛，一下就变成了大白狗：“汪？要不六六先教我狗语？”他汪得还没六六说普通话标准。
苗六只教过小狗打猎，还没教过小狗讲话。
老师傅遇到了新问题。
风风和飞飞绕着大白狗转着圈闻，然后跟着疯狂甩毛。
翟琮赶紧把两只傻狗按住：“定。你们怎么甩都不会甩大。”拍拍自己儿子的狗头，“他一顿饭吃很多胡萝卜，才能长这么大的。”
压根不爱吃素菜的翟夜：“……是的。”
傻狗们信了。
苗六歪头，站起身先带着徒弟们熟悉地盘。
陌生的村子，现在人很少。
长着翅膀的巨大山神，连同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猿，站在山坡上俯瞰整个村子。
翟大狗给苗六介绍：“那是我妈妈，那是叔公。以后你待在村子里，就去叔公家吃饭。叔公做饭可好吃了。以后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叔公学做饭。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给你建一个。要平房还是楼房？要露台吗？”
姚洲一下就注意到自己老公身边带着一溜白狗，突然意识到其中一只是自己儿子。
庞大的身躯像是轻轻俯身，就到了他们面前。
两条普通狗和一条小妖怪狗全都瞬间腿软趴地。
唯一能够站直，还能够凑上去和山神贴贴脸的大狗，就是自家狗儿子。
姚洲看得好笑：“饭吃完了？”
“嗯！”翟大狗摇尾巴。妈妈带我出去玩，爸爸刚才带我去吃牛肉没吃成。
妈妈没有领会狗儿子的心声，一家团聚已经好一阵了，对儿子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无缝切入指挥干活模式：“图纸我和你叔公已经商量好了。村里统一重新布置下水，建一个垃圾处理中心。正好苍泽的工厂就是做这个的，回头给弄两台机器来试试。要是不好用的话，再换你的泡泡来过滤。”
翟夜的泡泡能够轻松搜集过滤出污染物。
他之前在岛国邻居家就是这么干的，这次在漆吴老家也是这么干的。
漆吴老家虽然没有邻居家那么大，但要面临的污染物和垃圾同样来自于同一片海。
大海的污染用机器来处理，苍泽哪怕再怎么开挂也不能开到这种程度。
村里可以试试。
“哦。”
山神低头叼住大白狗的后脖颈，把他轻轻一甩，就像是甩什么拳头大的小奶狗一样丢到自己背上，再一个转身就重新到了山坡上：“看看是山坡上弄点风力发电，光伏发电，还是家家户户屋顶上装光伏？”
狗爪子不像龙爪子那样方便抓握。
翟大狗站在妈妈背上感觉很不稳当，干脆飞到边上去：“屋顶装个光伏就行了，还能防点漏雨。”
“也对。光照要是不够的话，让小金乌过来晒晒。”
翟夜：“……乌云很忙的，没空过来。”
姚洲：“傻不傻？你请他来老家玩啊。他家小朋友们不是在小妖怪幼儿园读书吗？过来春秋游啊。”
翟夜：“……”不愧是商会会长妈妈，套路起小朋友一套一套的。
“说起秋游，这次我找到一个都是半妖的村子。那里很好玩，上次我没玩多久，远远看到了豹子……”
姚洲听儿子讲着自己的旅途见闻，一边就让儿子把村子翻新了一遍。
翟夜这段时间也不是白瞎的，搓几栋房子轻轻松松。
至于姚洲指定要用的处理垃圾和污水的机器，苍泽在南极都得马上送过来，安装好。
姚洲也知道苍泽这么积极是看在翟夜的份上。
以青龙的地位，犯不着讨好他们两个山神，哪怕他们是翟夜的父母。
苍泽认不认可他们这个身份还是两说。
反正劝也劝不回来，他们对苍泽的感觉除了年纪大亿点，也没别的看法，就这样吧。
啧，青龙做出这幅讨好他们的样子，搞得像是被他们为难，不就是想让翟夜觉得他受委屈了，想撒娇吗？
老不要脸！
小青龙和小红龙一起对鼻子贴脸蹭脖子。
小红龙：“本来是想认识一下老家亲戚朋友的。”
小青龙不敢太委屈，怕演太过：“现在也算是认识。”他几乎把全村人都带出去旅游了，认识是真认识。
小红龙想想也是，就是认识的过程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苍泽看他在重新造房子，提议：“我们要不要顺便在村里造个自己的房子？”
第一百一十章 翟鹅
根据村里大部分人的习惯, 无论是柜山这里的山村，还是H市的南山村，成家之后都要分家单独过的。
当然和父母住一起的也有不少。
翟夜、翟琮和姚洲都没想过小夫妻结婚后单过的问题, 现在被苍泽这么一提, 两尊山神都懵了。
翟夜倒是没觉得意外, 只是说道：“没必要吧？反正家里就我们几个人，我们还能住龙宫。”
他这么说的时候，恍惚想起一片深潭，只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要不我们在村里重新挖个池塘？”
苍泽觉得住龙宫是最好的：“池塘就不用了。我们还是住龙宫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们一起布置一下新房？”
人类社会的房子再大, 也容不下他和翟夜的本体。
翟夜几乎没怎么考虑，说话的时候一栋栋房子在他手上成型：“等假期结束吧。反正吃过晚饭每天干一点，挺快的。”
唉, 放假比上班上学还忙, 也是没谁了。
苍泽好不容易能够回来和翟夜待一阵, 没舍得马上回去当导游, 看着翟夜的图纸, 帮着一起搓这个搓那个。
其实需要重建的东西不多。
村里面的家具摆设不用动，顶多就是房屋结构中一些老旧破损的地方修补一下，另外就是外观统一改改, 重点是新增的下水。
这些小活翟夜做着都游刃有余，苍泽一出手，那更是瞬间一个村子全弄完了。
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弄完, 左看看右看看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 只能往翟夜手里面塞了个企鹅玩偶。
翟夜抱着和自己一样高的企鹅玩偶：“我想撸真企鹅。”
苍泽看着翟夜不吱声, 突然伸手一抱，直接带走, 速度快到两位山神都没反应过来。
翟夜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干，下一刻人就出现在南极冰原上，脚上还踩着塑料拖鞋。
他动了动脚指头，再环顾了周围一圈白茫茫的冰原，和一群企鹅面面相觑。
企鹅们的反应速度比翟夜更快。
它们似乎是发生了一次暴动，全都一个个连滚带爬带肚皮滑翔，贴着光滑的冰面瞬间扑通通跳进了海里。
“企鹅跑了！”
一群裹得毛绒绒的柜山村民们失望地举着手机。
他们没有指责翟夜，看到他很高兴，尤其是年纪小的，纷纷给他看自己拍下来的画面：“大哥！看我拍的！”
“南极真的没有熊。苍泽哥说下次带我们去北极看熊！”
“猕猴桃真的好大只！”
“比小猴儿哥原形大。”
南极不产植物性猕猴桃，只产动物性猕猴桃——各种企鹅的幼崽。
像帝企鹅这种大体型的企鹅，成长期比较长，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是接近成年，正是“猕猴桃”最大个的时候，身高足有一米多。
毛绒绒虚胖的幼鸟有时候瞧着比成年企鹅更大只。
翟夜看着他们拍摄的视频羡慕极了：“你们还下海拍鲸鱼了啊。”
“对对对。我们还赶海了，晚上吃各种小海鲜！”
“超级好吃！”
整个柜山山脉都是崇山峻岭。
他们身处柜山深处。
毕竟是山神的地盘，在灵气的滋养下，山珍那是吃到完全不稀奇。
平时就是给小朋友们当做零花钱的来源之一。
只是新鲜的海味并不多见。
他们还算好，靠着自家山神的软饭……咳，老婆，每年能吃上不少海鲜。因为村子里的神工湖，他们也不缺河鲜。但这和自己抓来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群采蘑菇都快采吐了的山里小妖怪们，对赶海充满了兴趣。
“就是这里太冷了。”除了体感温度冷之外，眼睛瞧着都觉得冷。
妖怪们看着短袖短裤光脚拖鞋的翟夜：“大哥，你不冷吗？”
“不冷。”翟夜看着茫茫冰面上几只跌跌撞撞没下水的帝企鹅幼鸟，想着不能把小动物们吓出个好歹来，努力学着收敛气息。
他这是第一次这么做，感觉有点别扭。
灵气波动这种事情，当然可以去刻意控制，但大部分的时候和呼吸一样。
平时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刻意要怎么呼吸就有点怪。
翟夜别别扭扭地调整，苍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动作，刚搓了一身瞧着和周围环境差不多的防寒服，还没递过去就见他刚绑来的未婚夫变成了一只猕猴桃。
苍泽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企鹅毛绒绒的毛，用眼神逼退伸过手来想摸摸的小妖怪们，把小企鹅抱在手上：“这样太小了。”
他们眼前的一群帝企鹅，属于猕猴桃PROMAX。
翟夜怎么变个MINI猕猴桃？
拳头大的企鹅幼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动了动脚丫子，又试图用短短的翅膀提溜起肚皮，依旧看不到脚丫子，倒是看到了自己的占地面积还不足苍泽的一个手掌心。
似乎是小了点？
冒牌企鹅歪了歪脑袋，脖子依旧不太明显，琢磨了一下变成了一只成年帝企鹅的样子。
苍泽把他放在冰面上，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见假冒伪劣产品一步跨出直接在冰面上劈了个叉，还出溜滑。
“哈哈哈！”
未经专业训练的小妖怪们一点都不给面子，笑得前仰后合。
屁股撞到一块凸起的小冰山上才停下来的翟夜，飞起来把小妖怪们揍了一顿。
小妖怪们被揍得嗷嗷乱窜。
“大哥赖皮！”
“企鹅怎么会飞？”
“啾啾啾！”假企鹅张嘴嘲讽，感觉是因为帝企鹅海拔太高了，才会容易摔，干脆变成一只身高70厘米的阿德利企鹅。
少了帝企鹅脸颊上的橙黄腮红，纯黑白配色的阿德利企鹅瞬间街溜子的气质就出来了。
小妖怪们觉得这次翟夜变形的身高矮了，气势高了，感觉要是再挨揍的话，一定会别刚才更疼。
几个会变形的小妖怪默默收起刚才变成的企鹅。
算了，变成企鹅也打不过大哥。
苍泽倒是不害怕，跟着变成一只阿德利企鹅，和翟夜一起行动。
鉴于刚才的摔跤，翟鹅没着急走路，反而很好奇得提溜自己的肚皮，见提溜不起来，就伸出小短手去提溜苍泽的。
苍鹅随便他戳肚皮：“怎么啦？”
企鹅小短手实在没有提溜的功能，翟鹅试了几下还是放弃了：“企鹅爸爸的肚皮里能塞个蛋。”
苍鹅不由得低头看看自己的肚皮：“只是把蛋罩住，不是塞在肚皮里。”
他掏出一块和企鹅蛋差不多大小的灵石，放在翟鹅跟前。
翟鹅就真的摇摇摆摆两步上前，把灵石蛋用肚皮盖住，蹲……蹲不下，又把灵石蛋拿出来，歪头看着骨碌碌滚动的灵石蛋，突然抬起脚一踹。
苍鹅就看到自家未婚夫一脚踢空，“咻——”一下在冰面上划出一道残影，“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
灵石蛋滚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地。
很显然，足球不是一项适合企鹅的运动。
苍鹅跟着滑过去，跳进冰窟窿里。
这种冰窟窿在冰面上很多，有些是海豹的“巢”，有些是鲸鱼的换气口。
只是这会儿摄于翟夜的威力，冰窟窿底下的大海中，既没有海豹，也没有鲸鱼，只有一只仰泳的企鹅。
苍泽游过去把他翻过面：“怎么换了个样子还是仰泳？”
难道旧世界破灭，对新神造成的伤害集中体现在运动神经上？
翟夜有了借力，倒是翻了过来：“这叫惯性。”他倒是挺高兴的，用另外一只空着的小短手拍肚皮，看着泳速极慢的贝类，“哈哈哈，我要是站在鲸鱼身边，是不是藤壶都得跑路？”
藤壶经常寄生在鲸鱼和海龟之类的海洋动物身上。
苍泽感觉他还在努力收敛自身的灵气波动，没再跟他说话，免得妨碍他，感受翟夜自然发散的灵气波动，慢慢聚拢，从最远处的十几公里，迅速收敛到了半径十米。
到了这个距离，翟夜再收敛的速度就明显慢了很多。
翟夜的周围也产生了灵力高度聚合产生的白雾。
若隐若现的白雾收缩到半径一米的时候，已经几乎凝实成一个白蛋。
翟夜再怎么努力，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收敛不了一点。
翟夜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他很快就想到，既然收敛不了，那就干脆不收敛。
不打扰动物的方法，除了收敛自身的灵气波动，让自己在动物眼前“隐身”之外，他还可以彻底融入周围的环境。
他都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了，那当然不会干扰到自然界中的小动物。
作为新世界的神灵，他即世界，融入自然有什么难的呢？
念头一动，原本半径一米的白蛋瞬间变得透明，连其中的阿德利企鹅·伪，也跟着变得存在感稀薄起来。
这和翟夜预想中的完全融入自然，效果肯定是差很多的，但……
一只游得快的海豹一口咬住翟鹅。
翟鹅对苍鹅摆摆小短手：“青龙老师，我是不是做得很棒？”都有海豹把他当真的猎物来捕食，而不是撒丫子跑路了。
青龙老师陷入沉默。
果然老师是一份伟大而崇高的职业，永远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问题。
他还是当当兼职老师得了，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白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