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小说网 > > 别太快冰释前嫌 > 22、第 22 章
    “陈先生是12月12日回的国,回国主要在办理陈舒鹤女士的遗产手续,大多都是不动产和基金股票。”吴律师说,“我用了些手段了解到,陈先生继承陈舒鹤女士遗产的方式是代位继承。”

    代位继承,我国一种法定继承方式。

    所谓代位继承人:就是被继承人(陈舒鹤)的子女(陈霓、陈萌)先于被继承人(陈舒鹤)死亡,如果子女有继承人(陈嘉之),那么可以采取代位继承。

    我国继承第一顺位分别是:配偶、子女、父母。

    陈舒鹤丈夫早年去世,只有两个女儿。

    通俗点来讲,她的遗产只有陈霓和陈萌有资格继承,但陈嘉之继承的话,必须有个前提,那得是陈霓死了。

    思绪如麻,陈霓死在陈舒鹤前面,什么时候去世的,怎么去世的?

    为什么前几天晚上提起,陈嘉之还说很少联系?

    “你确定没有出错?”

    吴律师十分肯定,“代位继承手续非常麻烦,而且流程也与其他继承方式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政.治身份保护,那就说得通了,死人怎么创造活动轨迹和社会信息?

    更严峻的问题是,父亲harvey呢?一直调查不到,他是不是也......

    如果母亲正常死亡陈嘉之为什么不说?以当时两人关系,家庭遭遇变故一定会告知。

    为什么一走了之?

    “能不能调查到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再试试。”挂断电话前吴律师提了嘴,“沈先生,可能得等年后才能再去瑞士查x先生。”

    餐桌上摆着提前让人送来的晚餐,在沙发沉默地坐了许久,沈时序端着餐盘到微波加热,然后出门上了楼。

    伤心就哄,再哭也要问,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结果。

    如果存在误会,那还要再错过多少年?

    -

    26层卧室里,沉疴结痂的伤疤随着梦境悄然揭开。

    “站好!站直!”

    小小的陈嘉之在睡梦中被抓起来,风尘仆仆的陈霓不像大多数父母那样问想不想妈妈,而是第一时间考察他的中文口语。

    圆滚滚的肚皮撑开了玩具总动员的图案,陈嘉之睡眼惺忪,“妈妈,可以明天再背吗,我好困。”

    陈霓一个推搡,他后脑勺重重砸到床柜。

    “快点背,背不完不准睡觉!”

    陈嘉之抽抽嗒嗒,背得很慢,陈霓越等越不耐烦,抓住他头发不停摇晃,“大点声!”

    “妈妈妈妈,不要。”他立马就被吓哭了,“我要爸爸,我害怕,呜呜呜呜......”

    “要什么爸爸,别指望他回来救你!”

    楼上动静很大,不是一次听见了,保姆劝说未果,只能无奈叹气。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陈嘉之被罚站了,背不出来不许睡觉。

    陈霓扇他巴掌,像个疯子一样用手指用力抠挖他的口腔。

    “普通中文都不会,你怎么在中国生活!”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

    “你这个累赘怎么不去死!”

    彼时陈嘉之才5岁,而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他9岁。

    婚后生活陈霓并不满意,想离婚也想带陈嘉之回中国生活,可惜陈嘉之太小,简单中文交流做不到。

    口语学习需要一定生活环境,瑞士大多讲德语,要一个5岁大的孩子在国外学中文,简直天方夜谭。

    她不仅用巴掌用脚,甚至还囚.禁过陈嘉之。

    “你爸爸知道你这么笨,也会像我这样对你!”

    这样的话陈霓日夜都讲,所以不是保姆告诉harvey,陈嘉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说。

    腐烂的过去走马观花,又回到16岁那年。

    抢救室里,浑身鲜血的陈霓把病床扶手抓到刺耳的抖动。

    “这一切都是沈时序造成的,是他害死了我!!”

    “你们这些同.性.贱.种!”

    “我不该生下你这个畜生!”

    “你会害死所有人!”

    凄厉尖锐的辱骂逼醒神智,下一秒,陈嘉之在一片漆黑的房间大叫着坐了起来,几秒后,他才抱着头慢慢蜷成一团。

    他害怕沈时序知道虐待,那些视频资料,那些恶臭的过往,自卑如附骨之疽,永远也无法摆脱和抹除。

    也更害怕沈时序发现当年真相。

    所以今晚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他恐惧,恐惧那样的日子。

    那些不会说话没有记忆,靠吃药才能活下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

    调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病情,他会不会调查到?

    陈嘉之感觉自己快裂了,但无论如何都要道歉。

    手机刚开蹦出两条短信。

    ——饿了就下来吃饭。

    ——不会审你。

    简简单单两行字,陈嘉之再也忍不住,跌在地上放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擦干眼泪朝大门走去,刚开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儿。

    一侧脸,便看见了沈时序。

    站在清晨五点的走廊,身边是盘旋不散的青烟。

    四目相对,有人多凝望一眼,有怅然,有怜惜,也有微不可闻的叹息和哀切难言的回音。

    “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