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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 匹诺曹19

    席荆和季时余离开, 吕半仙起身相送。

    等到两人坐上车,吕半仙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季时余疑惑中摇下窗户, 问道:“怎么了?”

    吕半仙递给季时余一张名片。

    季时余拿在手里,翻转了一下,“这是你的名片?”

    吕半仙“嗯”了一声。

    席荆惊讶地从季时余手里拿过名片瞧了下,“你还有名片?”

    吕半仙得意道:“咱也得与时俱进。”

    席荆笑了:“行吧!”

    这年头算命的都有名牌了。

    季时余重新将名片攥在手里, 疑惑地问:“这个给我是要我给你介绍生意吗?”

    吕半仙不屑道:“我还没穷困潦倒到让警察给我介绍生意。”

    季时余:“我也觉得,所以这是为什么?”

    吕半仙:“给你的。”

    季时余:“我?”

    吕半仙:“你会用到的, 收好。”说完拍拍车门, 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位置, 说:“下次见。”

    看这样子,他这是又算到了什么。

    席荆摇摇头:“算了, 走吧!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来找他了。”

    季时余意外:“你也相信了?”

    席荆:“我不想信, 但你懂的。”

    玄学这玩意儿说不清。即便不相信,也要尊重。

    季时余无奈一笑,发动车子驱离。

    回到警局,众人早就翘首以盼。

    盛良策见两人进门,不等对方坐下焦急地问:“怎么样?”

    席荆摇摇头:“他应该是知道点内幕,但他不说。”

    盛良策惊讶:“包庇罪犯?”

    席荆:“不能说包庇,只能说这是他们这种人的职业操守。”

    盛良策:“这还能扯到职业操守?”

    傅有:“除非他们愿意, 否则想让这种人开口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席荆:“确实。”

    盛良策:“难道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刘阔叹口气, 说:“没办法, 这种人太特殊了。他们不信法律,更信命。虽然我们不提倡封建迷信, 但总有人会信。他们甚至能算出自己命中劫数。所以我们讲的大道理,他们完全不会理会,就算你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也无动于衷。这种人只会遵从自己的那一套。”

    无解。

    席荆频频点头认可刘阔所言,“不过他有一句话我很在意。”

    傅有:“什么话?”

    席荆:“富贵险中求。”

    季时余跟了下一句,“险从富贵来。”

    盛良策:“这什么意思?”

    席荆:“我还没有参透,但以我对吕半仙的了解,他这人从不说废话。”

    傅有反复嘀咕起这句话,“险从富贵来。他是做什么了吗?”

    席荆:“我也不知道,不过回来之前我请蒋昔帮我调查。”

    众人齐刷刷看向蒋昔。

    蒋昔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还没查到。我查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大部分的收益都来自企业的分红你,而这些公司每年都会接受审计,没发现什么问题。”

    傅有:“就是说他的富贵都是正当渠道。”

    蒋昔:“目前看来是这样。”

    刘阔:“再查,顺便再查查他身边人。”

    身边人?

    席荆想起了一人,“方孝还在吗?”

    盛良策:“还在。”

    方孝是最熟悉林翔安的人,他是最可能知道内幕的人。

    再次坐进审讯室,方孝比之前稍显冷静。

    席荆走进来,轻松地打起招呼:“又见面了。”

    方孝:“是有结果了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席荆点点头:“知道你说了实话,但你应该没说全部。”

    方孝一怔:“啊?”

    席荆:“你有隐瞒。”

    方孝:“隐瞒什么?”

    席荆:“林翔安生前做过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方孝心里“咯噔”一下。

    季时余注意到方孝身体的紧绷,“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影响案件。你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机会只有一次。”

    方孝不经吓,当场做出了选择。“我说。林总好赌。”

    席荆:“赌博?在哪儿赌?禹市?”

    方孝:“不是,是在海外。”

    席荆:“赌得很大吗?”

    方孝:“不小。每次少说几十万,多的时候上百万。”

    席荆:“具体赌博地点知道吗?”

    席荆:“海外合法的赌场,林总都去过。没有固定的地点。”

    席荆:“输得多还是赢得多?”

    方孝:“基本没赢过。”

    席荆:“你跟他一起去的吗?”

    方孝摇摇头:“没有。林总不会带我。”

    席荆:“那他是自己去?”

    方孝:“他偶尔会带着Candy.”

    席荆:“赌博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孝:“就这两年。准确来说应该就是他认识Candy之后。”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这个神秘的女人。此女似乎是一个改变林翔安生活轨迹的一个人。

    席荆想了想,问:“林翔安收藏骨头饰品是不是也和这个女人有关?”

    方孝:“这倒不是。林总玩骨头在这之前。”

    席荆眼睛一眯:“你对这些骨头知道多少?”

    方孝:“我其实知道也不多。”

    席荆不信,转头看向季时余,却看到对方对他点头。

    居然是真的。

    方孝见两人没说话,认真地说:“是真的。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林总有收藏骨头的爱好,但是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我并不清楚。他从未跟我说过,我也没问过。有些事不该问的不问,是我的做事原则。”

    虽然方孝是林翔安的得力助手,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是个聪明的人。

    席荆不再质疑方孝的话:“那就说说你知道的吧!你什么时候发现林翔安开始收藏骨头?”

    方孝:“有几年了。”

    席荆:“什么样的契机让他开始收藏骨头,知道吗?”

    方孝紧着眉头,思索良久,“好像是老夫人生病后。”

    席荆:“老夫人?生病?”

    方孝:“就是林总的母亲。大概是四五年前,老夫人病重,需要做手术,但医生说成功率不高。林总为了老夫人去寺庙祈福,请回了一块骨头,说是得道高僧的仙骨,结果老夫人手术很成功。林总自那后就开始信佛,时常去寺庙。隔三差五就会带回一块儿。对,就是老夫人病愈后,他迷恋上收藏骨头。”

    照方孝所说,林翔安是把母亲手术成功归功于骨头的福气。

    席荆:“哪个寺庙?”

    方孝:“崇嵩寺。”

    熟悉的寺庙。席荆越发觉得这家寺庙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席荆:“他是不是每次去这都会带回骨头?”

    方孝:“不是。他骨头的来源真说不好,有时从国外回来他也会带一块儿回来。寺庙好像就那一块儿,剩下的所以我说我也不清楚。”

    席荆:“就没有人知道吗?”

    方孝:“Candy可能知道。”

    席荆:“嗯?她知道?你怎么知道她知道?”

    方孝:“林总虽然喜欢炫耀收藏品,但是却从不让人触碰。Candy是个例外。我见她碰过,还戴过。”

    如此说来,Candy是林翔安极为信任的人。想要破此案,Candy是关键人物。

    刘阔:“小奚和小许还没有消息吗?”

    蒋昔:“刚通过电话,快到了。”

    席荆:“他们两个是去?”

    傅有:“金玫瑰,Candy之前工作的地方。”

    席荆点点头,但愿能带回好消息。

    十分钟后,奚琳琳和许学真从外赶回。

    奚琳琳接过盛良策递来的水杯,“这是都等我们呢!”

    蒋昔不客气道:“不然呢?”

    奚琳琳笑笑。

    蒋昔:“你最好有好消息。”

    奚琳琳:“这是查案不顺?”

    席荆:“答对了。”

    奚琳琳回头看了眼许学真,“还得靠我们。”

    许学真:“说得没错。”

    席荆惊喜道:“听你们这说法,是有发现。来吧!讲讲,我们洗耳恭听。”

    一群人将奚琳琳和许学真围了起来。

    奚琳琳清清嗓子,开口道:“这女人不一般。”

    席荆:“怎么个不一般?”

    奚琳琳用手比了个“三”:“她仅仅在金玫瑰干了三个月就钓上了林翔安,从此就离开了金玫瑰。”

    傅有评价道:“目的性很强。估计她从一开始就是去那里钓有钱人。”

    奚琳琳耸耸肩:“反正老板娘因为她都快气死了。”

    蒋昔不解:“气死?为什么?”

    奚琳琳:“要是所有来她这的人都是来找男人的,那她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许学真:“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说得也有道理。把工作当跳板,是个老板都不喜欢。”

    席荆点了点头:“这家会所是做什么的?很多有钱人去吗?”

    奚琳琳:“我愿称它为洗澡界的爱马仕。”

    席荆:“贵啊!”

    奚琳琳点头:“嗯,非常贵。一般人消费不起。”

    连奚琳琳都说贵,这会所可见一斑。

    许学真:“这是一家集结洗浴,唱K,打球多种娱乐功能一体的休闲会所。人均消费在五位数。”

    蒋昔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这是洗金子吧?”

    许学真:“光入场就要两千块。”

    蒋昔:“进去就要钱?”

    奚琳琳:“这还不是你想进就进。人家是高级会所,会员制,进去要办卡。办卡最低充值二十万。”

    盛良策:“有钱人真多。”

    蒋昔:“你们打听到不少啊!”

    刘阔:“确实不容易,一般这种高级会所,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很少有愿意配合警方调查的。能和你们说这么多不容易。辛苦了。”

    许学真摆摆手,又指了指身边人:“不辛苦,全靠“钞”能力。”

    刘阔:“嗯?”

    许学真:“她办卡了。”

    奚琳琳从兜里直接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

    席荆感叹:“好家伙,你这是冲了多少钱?”

    蒋昔:“二十万呗!最低充值二十万。”

    奚琳琳直接白了一眼,“你真是小瞧姐姐的能力。”

    许学真:“她充了一百万。”

    刘阔吃惊金额,疑惑道:“二十万不就够了?”

    许学真:“她嫌二十万的卡颜色太丑。二十万是古铜色的卡,五十万是银白的卡,一百万是金卡,表面是纯金做的。”

    奚琳琳一脸傲娇:“那古铜色怎么能配上我,只有这种金色才能彰显姐的身份。”

    果然是有钱人,用魔法打败魔法。用金钱掌握话语权。虽然做法不提倡,但的确有奇效。

    奚琳琳:“等这案子破了,我请大家搓澡。都别客气,一起享受一下百万金卡的高级服务。”

    席荆开玩笑道:“我有点期待,怎么回事?”

    季时余笑笑:“我也有点。”

    奚琳琳得意道:“绝对值得期待。我今天就拉着许哥体验了一把足底按摩。”

    许学真不好意思道:“是不错。”

    刘阔:“那你这一百万还获得什么信息了?”

    奚琳琳:“那是自然,这一百万我不能白花。”

    蒋昔:“所以你查到什么了?”

    奚琳琳微微一笑:“Candy的身份。”

    第262章 匹诺曹20

    神秘女人的真实身份不出意外地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许学真翻开笔记本, 念道:“Candy,中文名贾从韵,今年二十四岁, 毕业于禹市民族文化传媒大学的音乐学院钢琴系。”

    席荆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她这是一毕业就去了会所,直接做了林翔安的小三。”

    奚琳琳点点头:“没错。”

    刘阔不真心地夸赞道:“现在的小朋友厉害了。小小年纪就很有目的性,知道自己要什么。”

    傅有锐评:“还很有手段, 三个月就成功了,一般人可没这本事。”

    席荆犹豫片刻, 怀疑道:“能读传媒大学, 家境应该不会差。为什么会去当小三?”

    许学真:“听会所的经理说,她家境不太好, 是个农村孩子。当时也是觉得她生活困难,可怜她才招了她。”

    钢琴这项乐器不是三两日可以学会, 而是需要日积月累,而贾从韵能考上本市最好的传媒大学, 能力自然是佼佼者,这其中花费的精力和财力都不会少。

    贾从韵的父母能支撑她学习这么多年,将她培养得如此优秀,她的父母应该下了不少功夫,照理说她家境并不像她说的那么不堪。

    细细琢磨,贾从韵的人设前后矛盾。

    席荆:“有去核实过吗?”

    奚琳琳:“还没来得及。不过我和许哥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学艺术家里没钱去当小三,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那所大学我打听了一下, 光学费每年都比普通高校贵两倍。”

    大家质疑的点一致。

    刘阔:“抓紧核实清楚, 查清楚这人的身份是否有异。”

    奚琳琳:“是。”

    两天后, 关于贾从韵的详细信息便清清楚楚放在了众人眼前。

    奚琳琳:“贾从韵,禹市镇新村人, 母亲在她出生时去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父亲是种菜的普通农民。”

    刘阔轻轻挑了下眉梢,身子微微向后靠去陷入深思。

    傅有看着资料,陷入沉思,“这么说来她家境是很普通,她怎么有钱去学钢琴的?”

    奚琳琳:“他母亲去世赔偿了不少钱。”

    傅有:“嗯?”

    奚琳琳:“他母亲是怀着她时被一辆三轮车撞到,后送到医院大出血,只保住了孩子。”

    盛良策:“就只赔钱?”

    许学真叹气:“造事者是个孩子,事发时父母在屋里忙,孩子一个人在外玩。自家电动车钥匙没拔,孩子就直接开出去了。这种情况想追究也很难,何况又是同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双方最后达成和解,赔偿了几十万。”

    盛良策:“造孽啊!”

    大人一个不经意的疏忽,造成了一桩人间悲剧,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席荆:“她父亲没有再婚吗?”

    蒋昔:“我这边没有查到。”

    奚琳琳:“他父亲人挺好的,一门心思培养她成才,家里的钱基本上都砸在她身上了。”

    刘阔:“是个实在的老实人。”

    奚琳琳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老实有什么用,女儿一点都没学到,倒是因为这笔赔偿款变得拜金。我们调查过,她朋友说她痴迷奢侈品,花钱大手大脚,身边人都以为她家境很好,但实际上她家里根本无法支撑起她的这些巨额的开销,也难怪她走上被人包养的路。”

    傅有:“她这属于思想认知错误。他父亲觉得母亲离世对女儿成长有亏欠,所以拼命想要弥补,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砸钱,但是他没想到偏偏是这种方式扭曲了贾从韵的价值观。什么都是金钱至上,可惜了。”

    刘阔:“你们见过贾宗元人没有?”

    奚琳琳:“还没有,没想好怎么说,会不会对老人家不太好。”

    一辈子勤勤恳恳,望女成凤的人突然得知女儿因为自己走上歪路,必然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许学真:“我们查了一下贾宗元的情况,他目前住在村里。”

    席荆:“镇新村是吗?”

    许学镇:“你了解?”

    席荆:“以前听说过,但没去过。印象里这村子好像不是很富裕,再多的就不是很清楚。离我们这有点距离,挺偏僻的。”

    许学真:“是不近,从我们这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傅有:“这么远。”

    刘阔神色严肃,眉头紧在一起,迟迟没有松开。

    季时余注意到刘阔表情的不自然。她很少看到刘阔会露出这样的神态,用手捅了捅席荆,给了一个眼神。

    席荆小声道:“怎么了?”

    季时余:“你看刘哥的表情。”

    席荆听了季时余的话,扭过头,若有所思道:“刘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阔回过神,抬手搓了搓嘴巴:“这村子有点麻烦。”

    奚琳琳惊讶:“麻烦?为什么?”

    刘阔:“这村子格外排外。”

    奚琳琳:“排外?”

    蒋昔:“我在网上查到过一些这个村子的新闻,好像是说这村子民风比较原始古朴。”

    盛良策:“原始?古朴?这什么评价?原始人?很穷?”

    蒋昔:“不是。就是这个村子比较封闭,教育水平不高,所以给人一种粗俗的印象。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平日不太与外界接触,也不欢迎外人进入。”

    刘阔:“是这样。很多年前我查案去过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态度非常不友好。我们几乎没说几句就被人赶了出来。”

    傅有:“刚刚说这个村子有信仰,他们信什么?”

    刘阔:“信佛。”

    傅有眨了眨眼,疑惑:“信佛之人不是应该更友善吗?”

    刘阔摇摇头:“并不是。”

    许学真:“不过全国这样的村子不在少数。我所在的地方也有这种蛮不讲理的村子,村民普遍文化水平低,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用武力,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奚琳琳:“这么猖狂!怎么像原始部落一样。”

    蒋昔:“所以说他们原始。”

    奚琳琳:“就该把他们都抓起来,这样就老实了。”

    许学真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这种不讲理的村民是最难对付的,不是你说抓起来就能解决的。你这次把他们抓起来,下次呢?警民关系只会更加恶化,以后再想接触就更难。”

    警方办案最怕遇见流氓耍无赖。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警方污点,舆论讨伐的对象。

    奚琳琳:“难搞。”

    盛良策:“那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做?”

    刘阔:“一般要找熟人帮忙。”

    盛良策:“熟人?”

    席荆解释道:“就算他们再排外,他们也会有出来办事的时候。平日里也是需要找人帮忙的。通常情况下当地的派出所会有人和他们中的人保持不错的关系,在其中扮演一个话事人的角色。”

    刘阔:“我来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人带我们进去。”

    有熟人在中间帮忙,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事半功倍。

    一天后,刘阔托关系找到了负责管辖镇新村的所长。

    刘阔向几人介绍:“这是张临,张所长。”

    张临和几人分别握了手:“你们好。”

    席荆看向张临,意外道:“张哥,没想到是你。”

    张临:“是啊!好久不见。”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席荆和张临是旧相识。

    席荆:“什么时候调这边的?”

    张临:“有两年了。”

    席荆:“这样啊!”

    之前,张临和席荆同在锦阳区上班。张临是在一家派出所工作,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所在地交通便利,环境舒适,和现在的相比天壤之别。

    席荆想了想,问道:“这边忙吗?”

    张临:“还好。事情一般不多,但一有事就不是小事。”

    席荆点点头:“不容易。”

    张临随口道:习惯了。”

    席荆:“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张临:“咱俩这关系,你跟我还这么客气。需要我们怎么做,直接说。”

    席荆:“我们想和贾宗元单独见一面。”

    张临:“贾宗元吗?”

    席荆看出了张临的为难,“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临:“这村子比较团结,你想单独见一个人很难。”

    席荆吸了口气:“能不能想想办法?”

    张临:“很难。这个村子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出了任何事都是一群人一起行动,非常团结。贾宗元这人又很老实,不是一个出头的人,他肯定会找村长和村书记帮忙。”

    席荆陷入深思,半天后开口问:“那能不能减少人数,不要乌泱泱来一堆人。事关贾宗元女儿,让太多人知道也不好。”

    张临微微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回去找一下他们,看看行不行。”

    席荆:“好,拜托了。”

    张临起身:“那我先回去。”

    席荆:“嗯,张哥慢走。”

    人一走,旧案部的众人围了上来。

    奚琳琳好奇:“你们很熟吗?”

    席荆:“算熟,以前一起办过案子。”

    季时余:“他也是刑警?”

    席荆摇头:“不是。他是派出所的,之前是锦阳区沪西派出所的副所长。”

    蒋昔吃惊:“那怎么跑这来了?”

    席荆:“不知道。”

    盛良策:“这算不算被降级啊?”

    席荆:“也可能是正常的职位调动。他现在不是已经是所长了嘛!”

    奚琳琳撇撇嘴,“反正是我,我不愿意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表情像是有心事,“怎么了?在想什么?”

    席荆:“说实话,他是话事人,我是没想到的。”

    季时余:“为什么?”

    席荆:“他以前脾气可火爆了。”

    刘阔噗嗤笑了。

    奚琳琳扭过头:“刘哥,你笑什么?”

    刘阔:“他们俩人当年有个外号。”

    奚琳琳:“哎?叫什么?”

    刘阔:“禹市警局两炮仗,那是大炮,这是小炮。”

    席荆呵呵笑了两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不否认。不过人都会长大,我现在脾气好多了,但他比我变得更多。”

    季时余:“怎么说?”

    席荆:“眼神都变了,变浑了。”

    第263章 匹诺曹21

    隔日, 席荆接到了张临的电话。

    几人注意到席荆的表情随着电话时间越来越沉重。

    电话一挂断,奚琳琳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席荆:“张临说贾宗元愿意见我们,但是他要带人。”

    蒋昔:“带多少?”

    席荆:“三个, 村长,村书记,还有一个村书记的老婆。”

    奚琳琳难以置信地说:“怎么还有人带老婆的啊?不理解。”

    傅有:“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还说了别的吗?”

    席荆:“张哥说我们不要去太多人。”

    盛良策:“为什么啊?”

    席荆:“我们这次不是审讯,他们这次只来三个人。如果我们去太多人, 会让对方有压力,心里不舒服, 觉得我们以多欺少, 反而适得其反。”

    盛良策:“好的吧!”

    许学真:“怎么说?谁去?”

    傅有:“我觉得席荆和季时余去最合适。他们俩去获取信息最容易,也最准确。”

    其余几人并无异议。

    刘阔看向席荆和季时余:“那就你俩去吧!正好你和张临熟悉, 有什么都好说。有问题即使联系。”

    席荆点点头:“行。”

    傅有:“我和许哥也跟你们去,在车里等你们。万一出什么事, 也有个照应。”

    许学真:“我觉得行。那边太偏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多两个人总是好的。”

    刘阔觉得有道理:“那就这么定了。”

    奚琳琳插话道:“我能去吗?我也不下车。”

    蒋昔:“你就别去添麻烦了。”

    奚琳琳瞬间火气大燥, 不爽道:“我怎么就添麻烦了?”

    蒋昔:“你去了,他们几个不得照顾你啊!”

    奚琳琳:“我为什么要别人照顾。”

    傅有连忙拉架:“小奚,蒋昔不是那个意思。”

    奚琳琳:“那他是什么意思?”

    许学真帮着打圆场:“你们四个大老爷们一起去,会比较放肆,你懂的,都是男人。你要是去了,我们还得注意形象。不是?”

    奚琳琳扫视几人, 不屑道:“你们几个要什么形象?”

    席荆开口道:“形象不重要, 关键是你的安全。”

    奚琳琳疑惑:“我的安全?”

    席荆语重心长道:“那边我们谁也没去过, 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奚琳琳:“什么意思?”

    席荆做了坏打算,“万一他们来的人不只三个怎么办?再者说万一他们不讲理动手又怎么办?我们四个男人说跑就跑, 就算受点伤不要紧,但你不行。我们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

    虽然没有提到谷晓的名字,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席荆话里的含义。有些事发生一次足以刻骨铭心,没必要再割开伤疤再生痛苦。

    奚琳琳知道几人心里的顾虑,不再强求:“我知道了,我会留下来。”

    做好安排后,四人结伴出发。

    车子开了几十分钟,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只剩下零星的平房,不知名的树木和数不尽的杂草。

    许学真看着一路风景的转变,不禁感慨:“这也太荒凉了。”

    席荆:“嗯,这边就这样,人很少。”

    许学真:“这边看起来还不错啊?前面有车站,我还看到一家医院。怎么没公司来开发这边吗?”

    这么一大片空地,若是有人来开发,变废为宝,市值瞬间能翻上一番。

    席荆:“之前有人来考察过,但后来不了了之了。”

    车子越开越远,目之所及都是荒地。

    许学真:“好家伙,这怕是要开出禹市了。”

    席荆笑笑:“快了。”

    “那边是什么?”傅有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话。

    许学真瞧了瞧远处的山上是一处建筑,但被树林遮住,看不清全貌,房子上还冒着缕缕青烟,“看起来像是寺庙。”

    席荆转过头瞟了一眼:“崇嵩寺。”

    许学真意外:“寺庙在这?”

    席荆:“嗯。是不是很偏?”

    许学真:“太偏了。”

    傅有想了想:“这寺庙离镇新村是不是不远?”

    席荆查了查:“看地图,一个在半山腰,一个在山下。”

    季时余开着车,目不斜视道:“等回来的时候去看看。”

    傅有:“可以。”

    又过了十分钟,几人终于抵达了偏僻的派出所。

    席荆给季时余指了指方向:“把车停远一点吧!咱俩走过去。”

    季时余:“好。”

    车子停好后,两人准备下车,许学真嘱咐道:“小心点。”

    席荆握起拳头:“放心。”

    说完,席荆和季时余下车,穿过马路,走进派出所的大门。

    张临等在门口,见两人走来,迎上前欢迎,“辛苦了,跑这么远。”

    席荆:“应该的。”

    张临:“你们俩没开车来?”

    席荆:“开了。”

    张临:“怎么没开到院里?”

    席荆:“不了,我开的私家车,太显眼。这次来低调点好。”

    张临笑笑:“你总是想得很周到。”

    席荆:“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张临摇摇头:“你们年轻,青出于蓝胜于蓝。”

    席荆:“那也是榜样优秀。”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席荆才将话题拉回,“他们人到了吗?”

    张临:“刚到。”

    席荆:“走吧!”

    三人一同进到会议室。贾宗元几人已经坐在椅子上。

    席荆观察了一圈,一眼就认出了贾宗元,和其他人相比,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老实敦厚,而其他三人各有各的精明。

    张临作为话事人为双方介绍,“这二位是从市局来的警察,席荆,季时余。这几位是镇新村的村干部。这是村长贾宗庆,这是村书记贾宗珩,这是村书记的妻子迟静。最后这位,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了。”

    席荆点点头:“你们好,辛苦各位跑一趟。”

    贾宗庆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还好,我们听张所长说了,事关村里人,跑一趟是应该的。”

    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波澜,沉稳得可怕。也难怪贾宗元一有事就找村里的干事撑腰。有此人相助,说话的底气都多了几分。

    席荆看向当事人:“那我们直接开始吧!贾宗元先生,我们这次找您,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你女儿的事情。”

    贾宗元疑惑:“我女儿?”

    席荆:“您跟您女儿有多久没联系了?”

    贾宗元扭头看向贾宗庆,似是寻求帮助。

    贾宗庆接收到贾宗元的眼神,主动接过话匣:“有什么事情,席警官不妨直说。”

    席荆:“贾从韵可能卷入一起凶杀案。”

    贾宗元一听凶杀案慌了,“凶杀案?”

    一旁的贾宗珩按住了贾宗元,“淡定。”

    贾宗庆开口询问:“贾从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席荆:“根据我们的调查,贾从韵与死者关系亲密,但目前人处于失联的状态。”

    贾宗庆冷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席荆知道对方误会了他的话,“您别多想,我们是担心她的安全。”

    贾宗庆:“安全?”

    席荆:“她可能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我们担心死者出事时牵连到她,所以想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贾宗元摇摇头:“没有。”

    席荆:“您听过林翔安的名字吗?”

    贾宗元微微摇头:“没有。”

    席荆:“那你知道贾从韵在做什么吗?”

    贾宗元:“她说她在上班。”

    席荆:“在哪儿上班?”

    贾宗元:“说是在一家工厂。”

    从贾宗元的反应看出父女的关系并不亲密,贾从韵没有对贾宗元说实话。

    席荆:“那她平时会回家吗?”

    贾宗元:“每年五一,十一,过年都会回来。”

    席荆:“她有什么好朋友吗?或者她有没有男朋友?”

    贾宗元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没说。”

    一问三不知,席荆无奈挠了挠头。

    难办。

    席荆琢磨了半天,重新开口问:“她每次回家都会做什么?”

    贾宗元:“没什么。就是给我送点吃的,和我吃一顿饭,然后就走了。”

    席荆挑挑眉,无奈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季时余,本想寻求帮助,却发现季时余的目光一直在和对面的迟静对视。

    他很少见过季时余会这样和一个人直勾勾对视。他犹豫了下,没有叫季时余的名字,重新看回贾宗元:“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贾宗元哽咽,“我想问我女儿她,她还活着吗?”

    席荆为难地说:“抱歉,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她。只要找到她,很多问题都能解决。如果你们有了她的消息,麻烦联系我们。”

    贾宗元点点头。

    村书记贾宗珩开口:“我有个问题。”

    席荆:“你问。”

    贾宗珩:“你刚刚说凶杀案?”

    席荆:“是。”

    贾总珩:“死者是你刚刚提过的林翔安?”

    席荆沉了口气:“嗯,是。您认识吗?”

    贾宗珩:“不算认识,知道。”

    席荆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宗珩:“寺庙遇见过。”

    席荆:“崇嵩寺?”

    贾宗珩:“是。”

    席荆:“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贾宗珩:“一起抄过经文遇见过,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他和寺庙的主持很熟,听主持叫过他名字。”

    席荆若有所思,默默念叨:“叫过他名字?”

    第264章 匹诺曹22

    贾宗珩因席荆重复话语的口吻心生困惑, “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贾宗珩盯着席荆看了半天,没有继续说话。

    张临见双方交流得差不多,开口道:“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若是有了贾从韵的消息就及时通知警方, 或者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再和席警官他们联系。可以吗?”

    贾宗庆看了眼张临,点点头:“好。”

    随后,张临转过头对席荆和季时余说:“二位今天也辛苦了, 跑这么远。若是之后有了消息,也希望及时告知, 也让我们这里的人安心。”

    席荆:“没问题。”

    张临:“那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你照顾他们吧!”

    张临回头瞅瞅:“好。”

    席荆望向季时余, 发现对方竟然在愣神。

    新奇。

    一向专注的人也有发呆的时候,今天的季时余似乎不太对劲儿。

    两人出了警局大门, 席荆拉住季时余询问:“你怎么了?”

    季时余:“我觉得今天到场的那个女的一直在看我。”

    席荆震惊:“看你?确定吗?”

    季时余:“嗯。”

    席荆不理解:“她为什么看你?认识你?”

    季时余摇头:“不知道,但我不认识她。”

    席荆疑惑:“你觉得她有恶意吗?”

    季时余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反而闪过一丝恐惧。”

    席荆:“恐惧?为什么会恐惧?”

    季时余:“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过她眼神里的疑惑肯定有。”

    席荆:“那你有什么感觉吗?”

    季时余:“没有,只是想不通。”

    席荆:“那就先放放, 许哥和傅哥还在等我们。”

    季时余点点头,“走吧!”

    回到车里,许学真询问;“怎么样?有发现没?”

    席荆失望道:“没,啥也不知道。”

    许学真:“确定吗?”

    季时余:“基本可以断定没说谎。”

    傅有:“他们没人为难你们吧?”

    席荆:“没有。两个村干部也是文化人,没有发生担心的事情。再加上张临在,他们还是客气的。”

    傅有:“看来是白跑一趟。”

    席荆没应声,脸上表情复杂。

    傅有看出了端倪, 问:“怎么了?是有发现?”

    席荆:“倒不是发现, 就是觉得有点怪。”

    许学真:“哪里怪?”

    席荆:“贾宗珩说他听到寺庙的主持叫林翔安的名字。一般来说主持称呼香客都是施主或者客人吧?我很少听到有赠人直呼人大名。他是怎么听到的呢?”

    许学真想了想:“话虽如此, 但也不是不可能。”

    席荆:“这就更可怕了,主持为什么会叫他全名?他们什么关系?”

    傅有听完席荆的分析, 觉得很有道理,“是有点怪怪的。”

    季时余放下手刹,踩下油门道:“直接去看看吧!”

    车子掉头,转了一个大湾,驶向了僻静之地——崇嵩寺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作祟,距离寺庙越近,心神越定,仿佛置身于一处世俗勿扰之地。寺庙的庄重肃穆感扑面而来,人人心中生起敬畏。

    崇嵩寺的停车场在山脚下,进庙需要徒步上山。季时余停好车,四个人走下来。

    席荆站在低处,仰头望向寺庙的大门,一瞬间宛若一股神秘力量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镇定从容。

    许学真喊道:“走吧!爬上去看看。”

    席荆迈开了几步,发现季时余没在身旁。

    他回头发现季时余还站在原地仰望着,似乎是在发呆。

    这是怎么了?

    席荆走到季时余身边,拉了拉衣袖,“走啦!”

    季时余回过神,看向席荆,木木地应声:“好。”

    两人走在最后,席荆问:“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

    季时余:“是怪怪的。”

    席荆:“嗯?什么情况?”

    季时余:“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不舒服。”

    意外的答案。

    席荆心疼地看着季时余:“我和你正好相反。我一到这就感觉心好静。”

    季时余无奈道:“我心好乱。”

    席荆看前面两人已走远,伸出手牵起季时余的手,闪闪发亮的眼睛对着季时余咧开嘴,笑着说:“别想太多,我在这。”

    手掌心的温度好似穿透血管捂上了心口,季时余得到了些许的安慰,情不自禁和席荆十指相扣。两人深情对望,眼中只剩下彼此。

    “你们两个?”许学真的声音突然在两人面前响起。

    席荆和季时余一同抬头,看到许学真和傅有出现在眼前。从两人的神色中,席荆读出了震惊。

    许学真的目光死死盯着席荆和季时余握在一起的手,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两个该不会?”

    席荆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曝光两人的关系,但事实摆在眼前,辩解否认也没必要。他坦诚地举起两人牵着的手,好似炫耀一般,“如你们所见。”

    季时余有些意外席荆的选择。他以为席荆会随便扯几句混过去,没想到竟然会承认,不觉笑了。

    许学真佩服席荆的勇气,给两人亮起大拇指:“可以。”

    席荆得意道:“必须的。”

    许学真好奇:“你们俩这是在一起多久了?”

    傅有迟疑了下:“不会是我结婚的时候你俩久别重逢生出爱火吧?”

    席荆摇摇头:“不是。”

    傅有呼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成媒人了。还好,还好。”

    席荆微微勾起唇角,抛出一颗“炸弹”,“那次我们俩复合了。”

    傅有和许学真惊掉下巴。

    许学真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你们俩居然暗度陈仓这么久!我们居然都没发现。”

    席荆:“也不是都没发现。”

    许学真再次受到重击,“谁?是谁帮你们隐藏?”

    席荆:“小奚最早发现的。”

    许学真:“她怎么会?”

    席荆:“就是被她发现了呗!”

    许学真深深吸了口气,频频点头:“可以,非常可以。她竟然能忍住,一字不说。”

    席荆:“是啊!小奚人真的很好。”

    奚琳琳作为第一个知道两人关系的人,能从一而终闭口不言,努力保护者两人的秘密。这份情谊,席荆铭记在心。

    傅有忽然认真地开口问:“你们俩这是想好了?”

    席荆:“嗯,想好了。”

    傅有:“家里人?”

    季时余沉了口气,“还不行。”

    许学真叹声道:“哎,不容易。”

    傅有懂了,两人这是在和家里对抗。他从两人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加油。”

    席荆:“谢谢。”随后看向季时余。

    席荆慢慢松开了季时余的手,“走吧!正事要紧。”

    四人一同上到寺庙门口,终于看到了寺庙的真实面貌。崇嵩寺虽不如禹市其他几所寺庙人声鼎沸,香火兴旺,但是整个寺庙非常气派,占地面积大,寺内建筑新,就连外墙和柱子上的纹路都是精雕细琢。看得出当初建设时花费了不少心思。

    季时余的眉头再次皱起,心里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翻涌。

    蒋昔:“我看这很大啊!”

    傅有:“我提议先分头行动,了解清楚寺里的布局,再做打算。”

    席荆:“可以。分开还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蒋昔:“那半小时后在此处集合。”

    席荆:“没问题。”

    蒋昔和傅有先走一步。

    席荆问季时余:“你想先去哪儿?”

    季时余左右环顾,重新看向席荆:“我能自己走走吗?”

    席荆有点不放心,但看着季时余露出请求的表情,“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季时余:“好。”

    两人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席荆绕过正前方的正殿,从侧面小路走向寺庙的深处。

    席荆一路绕道了寺庙的后门。

    门并没有上锁,路上有不少脚印,应该是经常有人从这走过。

    他顺着后门的小路向远处望去,看到了一排排小房子,像是一个村落。

    席荆想了想,那个方位,大概就是镇新村所在的位置。

    这么近吗?席荆在心里盘算,沿着这条小路走下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席荆正看着,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群小矮人正朝着寺庙方向移动。

    他正疑惑着。

    “这位施主。”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身旁。

    席荆转过身,看着一个僧人,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四十几岁。

    席荆见对方鞠躬也跟着鞠躬,“师父好。”

    僧人开口询问:“看你面生,你是第一次来?”

    席荆点头:“是。”

    僧人关心道:“可是迷路了?”

    席荆坦白道:“我第一次来,就想到处看看。”

    僧人:“这边没什么。一般只有我们自己人才会从这里走。”

    席荆:“你们从这里走吗?”

    僧人:“这下面有我们自己的菜园。”

    席荆:“这样啊!”

    僧人:“施主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席荆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是。”

    僧人:“施主可以朝前走,前面有我们寺庙的饭堂,里面是我们师父自己做的斋饭,菜都是我们自己种植的。很多来我们这祈福的香客都会在这里用一顿餐。”

    席荆一听,有了兴趣:“那是得去试试。”

    僧人点点头:“当下正合适。”

    席荆按照僧人的指引,找到了饭堂,正巧碰到了许学真和傅有。

    许学真:“巧了!你们也来这了?”

    傅有:“被人介绍来的。”

    席荆:“我也是。”

    许学真:“嘿嘿,大家都是吃货。”

    席荆:“怎么样看了吗?有什么好吃的?”

    许学真:“都是素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但价格是够贵的,一碗素锦面,要八十。”

    傅有指着菜单牌匾:“一碗素馄饨六十。”

    好家伙。

    这不是素食,这是金子。

    许学真:“吃吗?”

    傅有:“来都来了,试试这值钱的素食。”

    席荆看着价格心在滴血,痛下决心:“我会好好尝尝。”

    许学真四处张望,说:“季时余不在,他人呢?”

    第265章 匹诺曹23

    席荆打了几通电话, 季时余都没有接。时间越久,席荆越不安,急切地来回踱步。

    傅有安慰道:“先别急。可能他没带手机。”

    席荆:“不会, 他下车时是我把手机给他的。”

    许学真:“可能信号不好。”

    席荆:“不会。电话通了,只是他不接。”

    许学真猜测道:“大概是静音,没听到。”

    席荆摇摇头。以他对季时余的了解,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傅有:“你们在哪儿分开的?”

    席荆:“进来就分开了。他说他想一个人转转。”

    傅有没想到是季时余自己要求的, “不像他啊!”

    席荆嘟囔道:“他今天是有点怪怪的。”

    说完这话,席荆开始责怪自己, 明知季时余状态不对, 还放任他一个人走。

    许学真:“先别急,我们分头找, 电话随时保持联系。”

    几人正要分开,席荆接到了季时余的电话。他焦急地质问:“你在哪儿?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季时余:“抱歉, 静音了。”

    席荆松了口气:“算了,没事, 就好。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季时余:“我?还是我来找你吧!”

    席荆看着傅有和许学真在身边,“也好。我们在饭堂。”

    季时余:“好,我马上过来。”

    几分钟的时间,席荆的眼睛快将四周望穿,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才得以放松。

    季时余刚走近,许学真开口调侃道:“你要是再不来, 席荆就要疯了。”

    傅有也忍不住跟着附和:“别有下一次了。他受不住。”

    季时余愧疚地看向席荆, 不光是为了刚才的失联, 还有些无法言明的原因,“不会有下次了。”

    席荆拉住季时余的袖口:“走吧!去吃饭。”

    季时余的手握住了席荆的手:“好。”

    四人重新进到饭堂里,

    季时余主动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傅有看着季时余那手机亮出收款码,“不错嘛!”

    季时余:“嗯?”

    傅有:“还能有财务自由,挺好的。”

    许学真笑着拍拍傅有的肩膀:“结过婚的都懂。”

    季时余一下子也懂了,不觉笑了:“目前还有。”

    席荆瞪了一眼,“你快没了。”

    傅有和许学真两个看客,互相看了眼对方,扬了扬眉毛。

    四人点了四碗馄饨,简单吃了一顿。虽说是最普通的素食,但味道属实不错。

    许学真喝完最后一口汤,扯出一张纸巾擦擦嘴,“怎么说?还要四处转转吗?”

    季时余:“我觉得我们先回车里交流下各自的发现,再做决定。”

    傅有点头:“我觉得可以。”

    席荆:“那走吧!”

    四人回到车上。

    席荆一坐上车,半侧身看向车后座,问道:“怎么说?”

    许学真:“我去了几个偏殿,里面都是各种佛像。我询问了一下这里的僧人,这边每个殿供奉的佛都是不同的,功能也不同。其中观音殿和迦蓝殿香火最旺。”

    席荆:“这俩是求什么的?”

    许学真:“前者是求平安消灾,后者是求财。”

    席荆点点头。难怪这两个殿人最多,换作是他,也会奔着这两个殿去烧香拜拜。

    傅有;“很灵吗?”

    许学真:“大概吧!我看那些来拜的人身上的穿着都不简单。”

    傅有:“大概是本身就很有钱。”

    许学真:“应该是。”

    傅有:“我去门口看了看寺庙的简介,这里虽然占地面积大,但是僧人很少。”

    席荆:“有多少。”

    傅有:“一共十八个。”

    席荆:“这么少。”

    偌大的寺庙竟然僧人的数量竟然还不足二十人,这实属少有。禹市另一处的祈祥寺,比这小,但是僧人是这里的三倍多。

    许学真:“是因为太偏吗?”

    傅有:“不光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这里入寺门槛很高。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一个是学历,最低硕士,再有还要参加考试,考试通过才行。”

    席荆:“考试?考什么?佛学?”

    傅有:“据我了解,要考很多,语数外史地生还有常识。”

    席荆惊住:“你确定这是当和尚?我怎么觉得他在选全能型人才!”

    傅有:“我确定,虽然很夸张,但确实如此。而且每年报名的人很多。”

    席荆眨眨眼:“这么抢手?大家都看透世俗了嘛!”

    许学真:“大概是生活太苦。”

    席荆:“那他们每年录取率是多少知道吗?”

    傅有摇摇头:“不清楚。要看缘分。”

    席荆:“啊?”

    傅有:“佛缘。就算你考试通过了,如果你没有这个缘分也是不会被录取的。所以可能连着几年都不会有新人。”

    生活不易,没想到当个和尚都这么难。

    傅有:“我查到的就这么多。”

    席荆:“到我了,我发现这个寺庙后面的小门有一条小路,应该是和镇新村相通。走下去也就十几分钟。”

    许学真:“还挺近。小路有人走吗?”

    席荆:“他们自己人会走。下面有他们自己的菜园。饭堂里吃的菜大多都是他们自己种的。”

    许学真双目睁大:“这么厉害!当和尚还会种菜。”

    傅有若有所思:“我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考那么多知识,想必都是生活所需,早晚用得到。”

    席荆点点头:“大概是。我这边就查到这么多。”

    许学真扭头问季时余:“小季,这边有发现什么吗?”

    季时余:“这寺庙有些禁地。”

    许学真想了想:“禁地?也正常吧!像这种地方肯定有些场所不会让外人进去。”

    季时余:“不是针对外人,而是分人。”

    傅有:“分人?”

    季时余:“就是有的人让进,有的人不让进。”

    许学真:“这有什么说法吗?”

    季时余摇摇头:“还不知道。问不出来,但应该有些说法。”

    席荆:“还有吗?”

    季时余:“还有。这里定期会有孩子修学,一般就是学生放假休息的时间。”

    席荆:“孩子来修学?”

    季时余:“我猜测就是下面村庄里的孩子。而且来这里的都是男孩,应该说只有男孩才可以来这里修学。”

    傅有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好奇道:“多大的孩子来这里修学?”

    季时余:“好像是六岁以上就可以来了。”

    傅有:“那要修到几岁?”

    季时余:“十八岁成年,之后就要看孩子自己的选择。有些小孩考到外地就来不了了,有些可能就直接留下来。”

    席荆疑惑,打断了季时余的话:“等一下,刚刚不是说要进佛寺至少要研究生以上的学历嘛!这怎么可以直接留下来。”

    季时余:“应该是有些区别的。傅哥说的那种是外来人想要入寺的方式,像这种从小就在这里修学的孩子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流程。”

    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拼劲全力都可能一辈子触及不到的东西,而有些人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

    席荆不爽:“这还能区别对待。”

    季时余:“没办法。”

    傅有:“这大概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学真点评道:“正常,现在高考还有地方保护呢!”

    现实如此,投胎是一门无法研究的学问,有些人从出生就获取了很多人没有的优势。这或许就是老天爷不讲道理的偏爱。

    席荆忍不住想想自己的人生,应该就是不被爱的那一个,无奈一笑,“行吧!”

    傅有犹疑地盯着季时余:“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

    季时余注意到傅有是看着自己,问:“什么事?”

    傅有:“这些事情你是怎么打听的?今天可没有孩子来这。”

    此问一出,席荆也看向季时余。他觉得傅有问的有道理,季时余怎么会打听到这么多消息。

    季时余舔了下嘴唇,坦白道:“有人告诉我的。”

    傅有疑惑:“有人?”

    许学真猜测道:“该不会是卧底吧?之前秦队不是说会有人来这的。”

    季时余点点头:“是。”

    许学真惊讶:“你认识?谁啊?我们认不认识?”

    季时余摇摇头,苦笑:“你不认识。我答应对方要保密的,所以还不能说出他的身份,但他绝对值得信赖。”

    许学真挑了下眉:“这么神秘。”

    席荆陷入沉思。

    许学真不认识,但季时余认识,同时还能被秦飞章委以重任。

    会是什么人呢?

    傅有问出心里的猜测:“你今天该不会是特地要来这里和对方碰头的吧?”

    季时余:“没有,纯属意外,就是我正好碰到。他把我拉到一个角落,和我说了些他发现的事情。”

    许学真顿悟:“所以你刚才一直不接电话,是对方在给你传递信息。”

    季时余“嗯”了一声:“当时不方便接电话。”

    傅有:“他还说什么了吗?”

    季时余:“他说这寺庙里还有很多秘密,他暂时不能离开。之后若是发现了什么,会想办法告诉我。”

    席荆起疑:“告诉你?为什么不告诉秦队?”

    季时余卡顿了一下,“因为,因为秦队比较忙,有时找人不方便。”

    席荆觉得这理由太敷衍,不够充分,很明显不是真正的原因。

    他感觉季时余有事在瞒着他。

    第266章 匹诺曹24

    席荆起了疑心, 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季时余心虚,本能地躲开席荆的眼神,“我觉得寺庙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可以再去别处看看了。”

    蒋昔:“我觉得可以去镇新村看看。”

    傅有犹豫:“我觉得去村子要慎重。我们今天刚和镇新村的人见过面,还没过几个小时就去村子探查,很容易引人怀疑我们的目的。最好过几天找个借口去。”

    许学真:“有道理。那先回去吧!”

    回去的一路,车内无人出声, 压抑感随之而来。

    席荆满脑子都是季时余今日翻唱的举动。他越想越觉得季时余所瞒之事不简单。此刻的他迫切想要知道对方隐瞒了什么,但也知季时余不会说。想要得知唯有使用读心术这一个方法。

    可对亲密之人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也正说明自己对爱人的不信任, 席荆不耻这种做法,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其他办法, 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中。

    到了警局,奚琳琳的手冲着几人拼命摇, “快,快过来。”

    许学真看奚琳琳积极样, 疑惑:“怎么了?这是有好事情?”

    盛良策激动到脸上抑制不住笑意:“有重大发现。”

    傅有意外:“什么发现?”

    蒋昔:“还记得贾从露不?”

    席荆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这不是水泥案的死者?”

    许学真:“就是害死祝安安的其中一个女生吧?”

    蒋昔:“就是她。”

    傅有:“她怎么了?”

    奚琳琳瞪着大眼睛,惊喜地说:“她家也是镇新村的人。”

    这世界真是够小的。

    蒋昔难以相信地问:“真的假的?”

    盛良策点点头:“千真万确。”

    席荆:“什么情况?”

    蒋昔:‘他爸贾宏,原名叫贾宗宏,后改名叫贾宏。’

    席荆:“改名?为什么改名?”

    蒋昔:“原因不知道,不过他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改的名。”

    奚琳琳:“他们这个村子也挺有意思,一群贾宗什么, 还有一群贾从什么。”

    刘阔:“应该是家谱。贾宏那一辈中间字都是宗, 贾从露这一辈都是从。”

    奚琳琳:“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家谱啊!”

    刘阔:“往上倒几代估计就是一家人。”

    奚琳琳用着略带嘲讽的口吻说:“这一家子可是‘人才辈出’啊!”

    傅有:“我记得这人是大学老师。”

    奚琳琳冷哼一声:“禽兽老师。”

    一句话唤回众人的记忆。

    许学真恍然大悟:“对哦, 他可霍霍了不少女学生。”

    盛良策:“渣男一个。这种人怎么就没遭报应。”

    刘阔叹口气:“这世道坏人总是过得比好人顺心。”

    盛良策:“为什么?”

    席荆不屑道:“因为他们没良心。”

    盛良策恍然大悟:“有道理!”

    傅有若有所思,问道:“贾宏和镇新村还有联系吗?”

    蒋昔:“目前没查到什么联系。贾宏的父母都已经去世。这些年, 他基本上没回去过。”

    季时余忽然提到一个点,“贾从韵也是学音乐的,他们会不会认识?”

    蒋昔竖起食指,点了点:“他们之前是一个学校的,可能还真认识。”

    奚琳琳惊讶地问:“该不会他俩也有什么吧?”

    蒋昔:“这个没证据。”

    奚琳琳扁扁嘴,一脸怀疑。

    许学真:“他现在人在哪儿?”

    蒋昔:“回学校了。之前的事情因为证据不足,他被释放了。”

    奚琳琳:“竟然还是让他跑了。”

    刘阔叹气:“这也是没办法。法院想要定罪也需要真凭实据。证据不足,只能放人。”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又有多少女生遭毒手。”

    傅有唏嘘:“这又何尝不是个人选择。”

    自愿置换资源,旁人也无从干涉。

    盛良策:“那怎么说?我们要去见见他吗?”

    席荆:“我觉得可以去问问,但希望不大。”

    许学真:“我和傅有去看看吧!”

    一件事情敲定后,刘阔转头看向席荆:“你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席荆:“贾从韵的父亲不了解女儿。至于镇新村的几个干部都不是好应付的主,和他们打交道还是要多注意。另外崇嵩寺需要我们多关注,它有很多秘密。”

    刘阔:“我记得秦队说过我们有安排卧底在崇嵩寺。”

    许学真:“我们见到了。”

    刘阔诧异:“见到了?”

    从席荆的表情来看,不太像啊!

    傅有:“准确说,只有季时余见到了。”

    刘阔点点头,没有继续质问。

    席荆奇怪刘阔不寻常的态度。

    怎么一惊一乍的?

    难不成刘阔也知道卧底的身份?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许学真:“我们现在的打算是想个理由进村。”

    盛良策:“进村还需要理由吗?”

    傅有:“就今天和镇新村几人交流,这村子不好进,弄不好容易引发冲突,所以有必要好好计划一下。”

    当下能少生事就少生事。不惹麻烦才是保证查案的最佳方式。

    盛良策:“那怎么进呢?”

    新的问题出现了,俨然成为了旧案部心头上的困扰。

    刘阔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眼下呆在办公室硬挺也不会有想法,索性拍板道:“行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季时余收拾好东西,发现席荆还坐在椅子上。他的手轻轻抚上席荆的头顶,“回家了。”

    席荆仰头望向季时余,心中下了决定。

    两人上了车,席荆趁着季时余没注意,拉住了手,直截了当问道:“你在瞒着我什么?”

    季时余慌了。

    席荆:“卧底是谁?”

    季时余;怎么办?还瞒得住吗?

    听到这,席荆已经猜到了卧底的身份,慢慢松开了手,闭上了眼。

    季时余将席荆搂在怀里,“对不起,我们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担心。”

    席荆摇摇头,声音里夹杂着哭腔说:“我早该猜到的。他还好吗?”

    季时余:“还好,今天见他,精神不错。冯叔说了,他在寺庙静修,每天抄经念佛,心情很舒畅,吃得也健康,状态比之前在医院好了很多。”

    席荆稍稍安心,却仍不放心,“为什么是他?秦队怎么会答应让冯吉去做卧底。”

    季时余:“因为只有冯叔能进去。”

    席荆:“嗯?”

    季时余:“之前刘哥被拒绝后,秦队又找人试了还是失败。冯叔意外得知我们需要人进入寺庙就主动请缨了。”

    席荆:“意外得知?”

    季时余:“冯叔是这么说的。他就想试试。他说他一个患有重病的人进寺庙比任何人都容易,也不会让人怀疑他的目的。而且不管他是不是病了,他首先是一名警察。这个身份不会变。”

    正如冯吉所言,任何一个寺庙都无法拒绝一个病重的人,不然传出去佛寺的名声便会一败涂地,受到大众唾弃。

    如此一来,冯吉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季时余宽慰道:“我和冯叔说了,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出现。你放心。”

    席荆还是担心冯吉的安危:“我想。”

    季时余严词拒绝:“不行。”

    席荆委屈:“我还没说完。”

    季时余:“冯叔说了你去的话,他怕你控制不住,再被人看出来,他反而有危险。”

    席荆一听冯吉有危险,也不再动去探望的心思。

    季时余松了口气。

    这世上最了解席荆的人,非冯吉莫属。冯吉早就料到季时余瞒不了席荆太久,所以今天分别时,冯吉特别嘱咐他几句话。

    季时余刚刚将这些话转述给席荆,果然成功安抚住了席荆。

    季时余替席荆系好安全带:“我们先回家休息,顺便想想我们能做什么。好吗?”

    像哄孩子一样,季时余哄着席荆。

    席荆这头顺毛驴,也接受了季时余的提议:“好。”

    两人回到家,季时余给席荆煮了一碗牛肉热汤面。牛肉放了很多,弥补席荆今天白天没吃到的肉。

    吃过晚饭,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两人习惯性窝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突然,季时余的手机响了,席荆扫过一眼,屏幕上显示“爸爸”。

    席荆坐直身子挣脱季时余的怀抱,“接吧!”

    季时余迟疑了下,将席荆重新拉住,当着其面接通了电话,“喂,爸。”

    季兴业:“忙吗?”

    季时余:“没有,回家了。”

    季兴业试探地问:“你和席荆在一起?”

    季时余看了眼席荆,承认道:“嗯,我暂时住在他家。”

    兜兜转转,俩孩子还是纠缠在一起。

    季兴业似乎也早有预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回来?”

    季时余:“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次案子比较复杂。”

    季兴业:“注意安全。”

    季时余:“我会的。您放心。”

    季兴业:“下次回来方便的话,邀请小席来家里坐坐。”

    季时余眼露惊喜:“爸!我妈他?”

    季兴业知道季时余的顾虑,开口道:“是你妈提出来的。你妈她想通了。”

    季时余:“她怎么会?”

    季兴业:“事情有点复杂,下次回来说。”

    季时余:“好的。”

    季兴业:“早点休息。”

    季时余:“好。”

    声音明显高亢起来。

    席荆在一旁看着季时余打电话,虽然听不到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但从季时余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次电话双方聊得很愉快。

    挂断电话后,季时余直接将席荆抱了起来。

    席荆双手挂在季时余的脖子上,看着季时余抱着自己转圈圈,笑着问:“怎么了?”

    季时余开心地合不拢嘴:“我爸妈同意了。”

    席荆吃惊,瞳孔放大:“怎么就同意了?”

    季时余兴奋道:“不知道。他们让我案子结束后带你回家。”

    席荆听后,心中又喜又忧:“是真的同意吗?”

    季时余确定道:“当然。既然他们主动提了,那肯定就是想通了。怎么?害怕了?”

    席荆点点头:“有一点。”他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得到季时余父母的认可。

    季时余托着席荆的屁股,坏坏地说道:“别怕,男媳妇总要见公婆。”

    席荆:“”

    第267章 匹诺曹25

    一堆糟心事中难得听来一个好消息。席荆沉重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夜深人静时, 席荆窝在季时余的怀里,深夜里心跳声尤为清楚,一下接着一下强有力的跳动成了席荆每晚不可缺少的催眠曲。

    然而这一夜依然睡不安稳, 闹钟没响,席荆已经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不到。

    这个时间,冯吉是不是起了?

    寺庙往往起得都比较早, 冯吉能不能适应。席荆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要发个消息,却又害怕影响冯吉。犹犹豫豫间, 时间悄悄流逝, 一早上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闹钟响起,季时余和往常一样, 伸了伸懒腰,迷糊间扭头靠向席荆所在的方向, 将人拥入怀里。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先一步探路, 吻上了席荆的脸颊。

    席荆开口道:“该起床了。”

    季时余缓缓睁开眼,看着席荆十分清醒的模样,迟疑道:“没睡?”

    席荆:“睡了,醒得早。”

    季时余:“几点醒的?”

    席荆:“五点。”

    季时余心疼地揉了揉席荆的头发,“不困吗?”

    席荆:“还好。”

    季时余知道席荆心事重重,也知道这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我们要相信冯叔, 他是老警察了。”

    席荆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查案了。”

    季时余冷静地说:“这是他吃饭的本领, 即便是过了再多年他不会忘的。”

    席荆:“可是?”

    季时余:“虽然这些年他没亲自参与查案, 但是不代表他不关注。就我的观察,每次有案子你都会给他讲, 而且每次他也会给到我们很多有用的建议。这就说明了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警讯和案情,这么多年不曾懈怠自己的本职。所以我相信他依然是一名出色的刑警。”

    确如季时余所说,冯吉即便是生病也依然关注每天公安内部的情况,时常也会和他探讨最近发生的案件。有些独到的见解对于席荆这个年轻人醍醐灌顶。

    因为季时余这一番开解,席荆一早上的阴霾渐渐消散,迅速整理好心情后,和季时余一同去了警局。

    两人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见了门外沉重的脚步声。

    “早上好啊!”奚琳琳哈气连天地打起招呼。

    席荆疑惑:“你怎么这么困?”

    奚琳琳:“一晚上没睡,能不困吗?”

    许学真关心道:“失眠了这是?”

    蒋昔嘴欠地插了一句:“她还能失眠?”

    此话一出,不出所料收获了奚琳琳的白眼,反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

    蒋昔:“说的你多有心有肺一样。”

    大早上,两人火药味十足,瞧着架势,下一秒就有动手的趋势。

    刘阔看不过去,拦住了两人,严肃地喝令:“都给我少说两句。”

    两人识趣地没再互怼,但不忘送给对方一个白眼。

    席荆不忘正事,重新问道:“昨晚出什么事了?”

    奚琳琳沉了口气:“昨晚我和几个朋友视频聊天,无意间发现其中一个女性朋友带着一块儿骨头项链。”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纷纷围了上来。

    席荆:“怎么发现的?”

    奚琳琳:“她脖子上带着的,有人问她是什么。她就说是一个普通项链。”

    许学真不解:“这能有什么问题?”

    奚琳琳:“你们不了解这个人。她这人极其爱炫耀,每次有了什么新东西,都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等着我们发现,然后再一顿输出。特别是那种限量的,更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厉害。偏偏这一次遮遮掩掩,问就说普通项链。以我对她的了解,普通的东西她压根就不会戴,就这一点我就断定她那玩意儿不普通。所以我等群聊结束后,单独找了她,软磨硬泡套出来她脖子上的东西是骨头。”

    席荆微微蹙眉,对奚琳琳的说辞起疑:“她亲口说的?”

    不是他不信奚琳琳,只是从刚刚的形容中已经可以看出女人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饰品不寻常,又怎么会愿意透露给外人。这不是白遮掩了嘛!

    奚琳琳:“当然不是。是被我炸出来的。后来我再一打听得知这项链是她妈妈的,她是借来戴的。”

    傅有:“她家是做什么的?”

    奚琳琳:“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那个月光胶囊酒店就是他家的。”

    许学真震惊:“月光胶囊?是那个连锁吧?”

    奚琳琳:“嗯,是那个小不啦叽的酒店。听说挺火的,但我没住过。”

    许学真:“我住过一两次。”

    傅有:“我也住过。”

    蒋昔;“me too.”

    月光胶囊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小型酒店,与青年旅舍的集体住宿比它更私密,都是独立空间,价格又比一般酒店便宜,特别适合一些单身人士在外住宿。

    席荆:“我印象里这酒店收益不错。”

    奚琳琳:“是不错,新兴产物很适合年轻人,这两年的收入都超过了老牌连锁酒店了。所以这两年我这朋友也特别傲气,买东西一点都不含糊,天天在网上晒照片炫富,隔三差五还给我们显摆一下。”

    蒋昔不屑地“啧啧”两声:“有钱人还这么虚伪。”

    奚琳琳白了一眼:“这和有没有钱没关系。”

    席荆连忙岔开话题:“还有打听到其他信息吗?她家是禹市的吗?”

    奚琳琳:“不是,是鑫市。她说这项链是她妈妈特地从寺庙求来的。”

    席荆:“寺庙,该不是?”

    奚琳琳点了下头:“就是崇嵩寺庙。而且根据她的说法,是里面的主持亲自开的光。”

    禹市和鑫市距离一千多公里,特意飞来禹市寺庙,真可谓是千里求佛光。

    席荆:“她妈妈怎么会想来这边?”

    奚琳琳:“听别人说的,这边灵验。”

    傅有:“这估计也是熟人引荐的。”

    许学真心一凉:“主持开光,怕不是整个寺庙的人都有问题。”

    盛良策:“不会吧?”

    傅有淡淡地说:“没什么不会。一般人难以拜入这家寺庙就可以看出点问题。他们不是选拔严格,而是在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盛良策错愕,不再淡定,“那要怎么办?这寺庙也不是我们说搜就搜的地方。”

    没有确凿证据,警方不可能去寺庙里大肆搜查。稍不小心,还容易引发宗教冲突。

    席荆想了想:“我觉得比起佛寺,村庄反而更简单。”

    奚琳琳:“理由想到了吗?”

    席荆出了口长气,“没有。”

    刘阔开口问:“你们今天不是要去见贾宏吗?”

    、

    许学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傅有跟着起身:“走,去会会这位老朋友。等我们消息。”

    席荆和季时余难得留在办公室里等消息。

    然而等待像是磨人的妖精,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非常煎熬。

    席荆开始坐立不安,甚至引起了刘阔的注意。

    “你这是怎么了?”刘阔询问。他认识的席荆向来冷静,今天的他却像油锅上的蚂蚱,乱作一团。

    席荆看向刘阔,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刘阔自然是不信席荆的话,“我看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什么。说出来让大伙儿帮你分析分析。”

    席荆环顾四周,看见办公室里其余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沉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特别不安。”

    季时余心里大概能猜到席荆心里的不安源于何,不曾多想便抓住了席荆的手,“需要喝点水吗?”

    席荆摇摇头。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

    蒋昔的目光锁定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惊讶之余又觉得十分合理。好像这两人就该如此。

    盛良策也注意到了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的过分亲密,心里冒出些想法。但不同于其他人的含蓄和包容,盛良策年轻气盛,人过于耿直,直截了当地贴脸开大:“你们俩这!”

    席荆和季时余抬起头,视线同时从彼此身上离开,看向盛良策。

    盛良策指着两人的手,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俩是不是要松开一下,不合适吧?”

    席荆低头看看两人相握的两只手,忍不住笑了。

    奚琳琳看着傻乎乎的盛良策,无奈摇摇头。

    孩子还是单纯。

    蒋昔也不好解释,只能尴尬地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一眼,笑着直接转换手势,来了一个十指相握。

    父母没同意之前两人已经开诚布公,如今被接受更是肆无忌惮,主打一个自由爱。

    盛良策目瞪口呆:“你们这?”

    刘阔拍拍盛良策的肩膀,“收起下巴。”

    盛良策不可思议看向刘阔:“师父?你知道?”

    刘阔平静道:“不知道,但不意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被这点小事吓到!”

    盛良策一脸震惊,回头看看其他两人一个比一个冷静,自己一下成了小丑。

    刘阔虽然坦然接受,但仍是好奇,问:“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席荆想了想:“好久了。”

    季时余:“几个月有了吧?”

    席荆:“差不多。”

    蒋昔质疑起两个人的爱情:“你们俩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席荆:“有什么问题?”

    蒋昔:“你们俩谈个恋爱怎么连个日子都不算的。”

    席荆:“嗯?算日子?”

    蒋昔嫌弃道:“人家小情侣谈恋爱都是各种纪念日,你俩连哪天恋爱都不记得。不离谱吗?”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挤眉弄眼一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

    季时余附和道:“没事,回去研究一下。”

    席荆点头:“可以有。”

    蒋昔无语,给两人竖起大拇指。

    席荆笑笑不语。他清楚知道自己和季时余就是过嘴瘾,实际上他俩都不清楚该从哪天算起。毕竟他们开始的不够磊落。

    正巧许学真和傅有从外赶回,看到几人在闲聊。

    许学真好奇地插话,“在聊什么?”

    盛良策表情夸张地说:“一个大秘密。”

    傅有扫射屋内几人的表情,“大秘密?”犹豫了下,问席荆:“你俩公开了?”

    盛良策表情瞬变,一副吃瘪的模样,“怎么你俩也知道?”

    许学真面无表情道:“昨天出任务知道的。”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淡定,显得盛良策是个特例,委屈道:“好吧!”

    席荆给盛良策使了一个眼神,“加油少年,你会越来越强大的。”

    盛良策:“哼哼。”

    刘阔:“行了,说正事。你们俩出去一趟可有收获?”

    许学真无奈一笑:“收获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奚琳琳疑惑:“怎么说?”

    许学真:“我们问了他认不认识贾从韵。”

    蒋昔:“他否认了?”

    许学真:“不,他承认了。但也只承认认识。”

    席荆:“怎么认识的?说没说?”

    许学真:“说了,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贾宏的二爷爷和贾宗元的舅爷是兄弟,入学的时候帮过忙,辅导过专业课。”

    奚琳琳掰着手指也没捋清两人的亲戚关系,“他们俩没有那个吧?”

    许学真:“没有。”

    傅有:“他说没有。不过说收钱了。”

    盛良策:“可信吗?”

    傅有:“用他的话说,他没那么禽兽对亲戚下手。”

    奚琳琳露出鄙夷的目光:“他还不够禽兽吗?”

    傅有精准辣评:“人总是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蒋昔:“那这是你们说的有还是没有?”

    许学真:“这是没有。”

    席荆:“那有是什么?”

    许学真:“他对镇新村的态度有点怪。”

    席荆:“怪?”

    傅有:“关于镇新村,他一句话都不愿提。”

    奚琳琳:“这是和村子有仇?”

    许学真:“不清楚。他什么也不说,而且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

    席荆:“他不愿回去,贾从韵也不愿回去。”

    奚琳琳:“嫌弃村子没钱吧!”

    傅有:“不清楚。可就算是嫌弃,也不至于一句话不愿谈吧!可若是有仇,他又愿意帮忙村里的人。”

    蒋昔:“会不会是和村子里的人不和?”

    许学真:“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我们只能回来了,打算先查查什么情况。”

    盛良策不抱希望:“这种很难查吧?”

    蒋昔:“一般存在还好,这种封闭的村子进去都费劲,别说问话了。”

    傅有望向席荆:“感觉最后还是得你去。”

    他们本不想麻烦席荆,毕竟几次读心,席荆有明显的体力不支,可有时这又是唯一的方法。

    席荆轻松地说:“没事。一个人不难。但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奇怪。”

    蒋昔:“关于这一点我有些事情要说。”

    奚琳琳质疑道:“你有发现?”

    蒋昔得意地给了奚琳琳一个反击的眼神,“当然。”

    奚琳琳:“行!我洗耳恭听。”

    蒋昔:“那你可听好了。”说着打开了电脑,“我查了近二十年镇新村人口流动情况,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个村子很少有人出去。”

    席荆;“很少有人出去?很少是多少?”

    蒋昔:“这么多年从村里走出去的人不超过十人。”

    令人惊讶的数字。平均下来一年都不到半个人。

    席荆:“这村子有多少人?”

    蒋昔:“根据记录有三百多户,一千多人。”

    刘阔:“这数字不算多。”

    大点的村子甚至是上万人。镇新村人口的数量与之相比,小巫见大巫。

    蒋昔:“另外我发现这村子很少与外界通婚,都是内部解决,新生儿男孩多,女孩少。而且很多都是先上车后补票。”

    盛良策:“这么点人结来结去,不会近亲结婚吗?”

    蒋昔:“这个还不知道,但是补票的多数是生男婴。”

    盛良策:“这是为何?”

    刘阔:“有些地区有这种说法,要先生男孩才能进家门。”

    奚琳琳不爽女孩被歧视:“陋习,绝对的陋习。”

    刘阔:“陋习是肯定,但也没办法。都是老传统了。”

    盛良策:“没法解决吗?”

    刘阔:“地方出台过政策教育过,但没用,有些东西早就刻进骨子里了,日子一长还是这样。”

    奚琳琳难以理解:“这些小姑娘也愿意?”

    刘阔:“这就跟洗脑一样,从小到大给你灌输这种思想,你很难改变。不过这些年已经比过去好多了。但这个现象没有完全杜绝。”

    奚琳琳:“疯了,疯了。”

    盛良策:“我是好奇啊!都这样了,还能不通婚,这该不会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吧?”

    奚琳琳不可置信看向盛良策:“咦,你的思想真龌龊。”

    盛良策觉得愿望:“我这是合理猜测啊!你看图片上的男女比例啊,明显要成男人村了,但你再看每年的出生人口,还能一直生,一点都不耽误。这结婚的人也不少,不符合规律啊!”

    虽然想法恶心,但不无可能。

    蒋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傅有:“出生问题先不说,他们这个流出率更让我在意。”

    盛良策:“是不是太偏了,教育跟不上,读书好的人少,就出去不。”

    许学真:“这种只能说明孩子考不出去,不代表不能出去。一般来说如果家里不富裕,孩子早早当家,很多都会选择去外务工挣钱,补贴家里。但这个村子的人宁愿在家里也不出去。家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吗?还有他们都留下来靠什么生存?”

    蒋昔:“我查过这个村子主要的收入是靠种地卖粮食,再有就是编织手工品。”

    许学真微微晃头:“这就够了吗?”

    蒋昔:“大富大贵有难度,但自给自足没问题。”

    席荆提出质疑:“可是年轻人会甘心吗?上了学读了书,一辈子就留在家里种地编织,难道不会抱怨吗?不好奇外面的世界?不想去闯一闯?”

    奚琳琳:“也不是没有,你看这上面还是有几人的。”

    季时余:“这几个人都是怎么出去的?身份有查到吗?”

    蒋昔:“六个是考出去的大学生,其中包括贾宏和贾从韵,还有三人高考失利后离开去了外地。九人中有三人去向不明。”

    奚琳琳:“去向不明?消失了?”

    第268章 匹诺曹26

    九人中的三人失踪, 人数占了三分之一。

    这比例不小。

    席荆好奇其余人的动向:“剩下几人呢?他们什么情况?”

    蒋昔:“剩下的六人中包括我们认识的贾从韵,贾宏。这几个人也是奇怪,似乎都不太愿意回村。除了贾从韵上学时偶尔回去一两次, 其他人基本上和村子没有瓜葛。”

    镇新村,一个快要与世隔绝的部落,里面的人也是奇奇怪怪,要么死守村子不离不弃, 要么离开村子不相往来。

    总结来看,两个字——邪门。

    席荆想了下, “其他这几个人能扎到吗?”

    蒋昔:“找到是找到了, 剩下的四人里有两个出了国,剩下两个, 一个在臧市。”

    盛良策一听臧市,“这可有点远。”

    许学真:“远倒不是问题, 关键是这个地方海拔太高,一般人去不了, 高原反应直接要命。”

    席荆:“那还有一个呢?”

    蒋昔:“另一个倒是在本地。”

    席荆:“在本地?现在在做什么?”

    蒋昔:“在中介卖房子。”

    席荆:“卖房子?哪家中介?”

    蒋昔:“天源地产。”

    席荆想起家附近的门市房正好有一家,“有照片吗?”

    “有。”蒋昔亮出一张证件照,“这是他的照片。”

    席荆看着照片中男人的脸,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叫什么?”

    蒋昔:“贾从乐。”

    季时余突然来了句:“原来是他。”

    蒋昔意外:“你认识?”

    季时余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席荆, “我当初刚来禹市租房子就是他帮忙联系的。”

    席荆恍然大悟:“是他。”

    天源地产的小贾。

    难怪席荆会觉得熟悉。

    这世界还真小, 当初的中介人竟然会是这案子的关键人物。

    席荆:“这回轮到我们见见老朋友了。”

    当天晚上, 席荆和季时余卡着下班点感到了中介的门店。

    贾从乐正准备关门,看到有人来, 立刻笑脸相迎:“两位看房吗?买房还是租房?”

    习惯的官方语言说完,贾从乐仔细瞧了瞧来人,熟悉感扑面而来,“哎?你们不是?”

    席荆笑笑:“我们不是什么?”

    贾从乐看着季时余:“是我介绍你去这位小哥的房子的,没错吧?”

    席荆:“记忆里真好。”

    贾从乐:“还行,还行。你们这住了一年多了吧?是打算续约吗?”

    席荆:“是来找你帮忙的。”

    贾从乐:“那进来?”

    席荆:“你这该关门了吧?要不直接去家里吧!”

    贾从乐想了想:“行,那你们等我拿个东西。”

    席荆:“好。”

    三人一起回到家。

    席荆做出了“请”,“家里没打扫,直接扫地。”

    季时余倒了给贾从乐一杯水。

    贾从乐放下手中的笔和合同:“谢谢。”

    说了一天的话,贾从乐早就口干舌燥,一杯水喝得精光。

    席荆:“要不要再来一杯?”

    贾从乐:“不用了,我们谈正事吧!你们打算从哪天续约?是接着上份合同还是说?”

    席荆:“不急,先聊聊别的。”

    贾从乐:“嗯?”

    席荆:“听说你是镇新村的?”

    贾从乐闻“村”色变,脸上笑容瞬间收起,“你怎么知道的?”

    席荆从贾从乐的反应基本可以断定这里面有事:“意外得知。”

    贾从乐并没有因此放松,而是更加警惕,“哦,有什么事吗?”

    席荆:“没什么,我前两天见到了你们村的村干部。”

    贾从乐震惊:“村干部?你怎么会见我们村的村干部?”

    席荆:“办案需要。”

    贾从乐:“办案?”

    席荆:“怎么了?我们是警察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贾从乐“额”了一声,没再接话。然而,席荆却看出了贾从乐的不自然,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

    席荆:“我听说你们村的人很少会出来。你是个例外。”

    贾从乐:“还行吧!”

    席荆:“你父母不反对吗?”

    贾从乐苦笑:“我早没有父母了。”

    席荆:“抱歉。”

    贾从乐:“没事。”

    席荆:“你当初为什么会做房地产?”

    贾从乐:“高考失利就出来打工了,能做的工作不多,就做房地产了。”

    席荆:“这些年都没回去看看?”

    贾从乐摇摇头:“看谁?家里都没人了。”

    席荆:“没有其他亲戚?”

    贾从乐顿了下,“不熟,也没联系。”

    席荆感受到贾从乐对镇新村的一切都很抗拒,试探性问道:“你觉得你们村子怎么样?”

    贾从乐:“就那样吧!好多年没回去,不记得。”

    席荆趁着贾从乐不经意的时候,看似要拿过杯子,实则握住了贾从乐的手,当即听见了心里的声音:快点结束吧!别再问了!我还不想惹麻烦。

    麻烦?会有什么麻烦?

    贾从乐明显是在害怕什么。

    席荆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村子?”

    贾从乐抽出手,身子向后躲:“我不想说。”

    席荆:“为什么?”

    贾从乐:“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们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签合同那我就先走了。”

    不留情面的狠心拒绝。看来想从贾从乐这里突破并不容易。

    席荆叫住了贾从乐:“等一下。”

    贾从乐:“还有什么事?”

    席荆:“合同拿来。”

    贾从乐递出自己手里卷成一团的合同。

    席荆和季时余迅速签了字,“中介费怎么付?”

    贾从乐:“转公司账号。”

    席荆:“好。”说完,很迅速地付完款。

    贾从乐看不懂席荆的操作。在他看来一般租客续租不会经过中介,而且今天对方明显不是来找他帮忙的,却最后还是签掉了合同。

    席荆:“最近房产市场不好,你们也不容易。耽误你这么久,没道理让你白跑一趟。这点中介费到你手里估计也没多少,但应该能有几顿饭。”

    贾从乐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已经连续三个月没开过单,每个月只能拿最低底薪,这笔中介费的提成确实可以让他多几百块的奖金,“谢谢。”

    席荆:“没事。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我送送你。”

    贾从乐拿着合同走出门,心情复杂地迈下两节台阶后,转过头,喊道:“席警官。”

    席荆:“嗯。”

    贾从乐:“别打听那里。”

    席荆:“什么?”

    贾从乐:“会变得不幸。”

    席荆:“”

    第269章 匹诺曹27

    贾从乐走后, 那句“不幸”久久缠绕在脑海里中挥之不去。

    席荆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贾从乐是知情人,但断然使用读心术,即便知道真相, 恐怕也无法作为案件的证据。

    而且他犹豫下手还有另一个原因,仅仅刚刚十几分钟的相处,席荆能感觉到贾从乐的害怕。若镇新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贾从乐好不容易挣脱出来, 但他的做法却会将其再次卷入波涛海浪中。

    对于一个无辜之人,这会不会有些太残忍?

    席荆内心的挣扎着。

    季时余握住乐席荆的手, “别想太多, 我们自己也是可以的。”

    席荆欣慰笑了。即便不说也懂内心的默契,恐怕也只有季时余一个知心人可以做到。

    人生难得一知己, 知己又恰好是爱人,最完美的结果。这一刻, 席荆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第二日,席荆和季时余把从贾从乐这探知的信息转告给其他几人。

    奚琳琳心中有疑惑:“不幸, 会怎么不幸?”

    席荆:“不知。但我感觉他害怕。”

    盛良策:“这村子难道吃人吗?”

    席荆:“谁知道呢!”

    许学真:“看来这村子是非去不可了。”

    奚琳琳:“可是不好进啊!”

    席荆:“我打算先斩后奏。”

    蒋昔:“我觉得再想想,之前有新闻报道过村民暴力将不速之客赶出村的消息。万一贸然去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席荆:“你说的我想过,但一直犹豫反而会耽误案情。所以我的计划是”

    听完席荆的计划,许学真担心道:“行不行啊?”

    刘阔:“我觉得可以试试。”

    席荆看看几人,说:“那这次还是我们四个人去。”

    许学真:“可以。”

    下了决定后,四人没有多耽搁时间,季时余开车离开。

    车子开了一多半, 席荆按照计划通知张临, “张哥, 我们刚发现了新线索,打算直接赶往镇新村, 你要是方便的话最好来一趟,我们在镇新村门口汇合。”

    没给张临说话的机会,席荆先一步挂了电话。

    许学真:“说实话还是有点担心,这么做能行吗?”

    席荆:“不行也得行。我俩也多年没见了。再说本身也只是同事,不是什么朋友,我不敢保证他的心偏向谁,所以该防一手得防着。”

    傅有:“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这电话联系他,他要是和对方有一伙儿,肯定也会和对方联系。”

    席荆:“我要的就是他联系。”

    许学真不解席荆的用意:“要他联系?为什么?”

    席荆:“一来不想让张临对我们起疑,而来我希望镇新村依然信任张临。”

    许学真:“你这是要利用啊?”

    席荆:“这人虽然不值得信任,但日后还用得到。”

    车子开到村门口,村长和村书记两人已经站在了村门口,身旁还跟着几个不知名的村民,各个脸上神色严肃,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席荆下了车,立刻走上前伸出手,“哎呀,怎么都出来了。张所到了吗?”

    贾宗庆:“马上就来。”

    席荆:“那就好。他在,我们都安心。”

    贾宗庆看着席荆一脸笑容,发现看不透此人。再一看其身后人,这次多了两人,有种来者不善的错觉。

    席荆:“咱们能不能进去说,在这站着不太合适。”

    贾宗珩犹豫了下,说:“那先进去吧!”

    贾宗庆看了眼贾宗珩。

    贾宗珩立刻说:“去村委会。”

    贾宗庆:“对,去村委会吧!”

    透过两人这段对话,席荆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关系。贾宗珩是那个主导者。

    几人走进村子,席荆的目光一直环顾四周的环境,只一眼就被一个凉亭一样的建筑吸引。

    亭子的柱子上刻着祥云,红色中夹着金色,格外的气派,与亭子后方的一排排灰不拉几的平房反差甚大。

    席荆好奇地靠了过去。几个村民连忙跟过去,样子十分紧张。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亭子方向挪动。

    席荆走近一瞧,发现亭子下是空的,再仔细一瞧像是一口井,井中水清澈见底,连水底银色清晰可见,“这是水井?”

    贾宗庆介绍道:“这是我们村的福地。”

    席荆:“福地?”

    傅有:“一口井是福地?”

    贾宗庆:“我们村子以前就靠这口井活着。后来发达了引进了自来水,这口井就荒废了。但我们一村子人都是这口井养大的,就集资修建了一下。”

    席荆:“现在还用吗?”

    贾宗庆:“基本不用了,就偶尔来这里活动。”

    席荆:“这样啊!我看这水还是挺干净的。”

    贾宗庆:“我们村子里定期有人来打扫。”

    席荆:“哦,挺好。”说着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学真好奇问道:“这井底怎么是银色的?”

    贾宗庆:“当初修建时,各家都拿出了孩子的银饰品一起打造了这个井底,寓意被水滋养着生命。”

    许学真点点头:“有意思。”

    正谈论着,张临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还是来迟了。”

    席荆:“没有,我们也是刚到。正在这等你。”

    张临看了眼周围几人,和贾村两村干部对视一眼后,“现在去哪儿?”

    席荆开口道:“村长说去村委会。”

    张临:“那走吧!”

    一群人来到了村口不远处的村委会所在的办公楼。

    普普通通的两层楼,看着外貌起码建了几十年。里面还是老式的木头门。屋内摆放的办公桌椅都是开始掉渣的木头桌椅。

    贾宗庆招待几人:“坐吧!”

    席荆看着屋内的装修布置,仿佛回到了九十年代,问:“你们这怎么没装修一下?”

    贾宗庆笑笑:“没那个必要。就是一个办公的地方,能用就用。再说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那钱让村民过上好日子比啥都强。”

    席荆点点头:“嗯,有道理。”

    许学真忽然起身,摸了摸兜:“我手机呢?”

    席荆:“怎么了?”

    许学真:“我手机不见了。”

    席荆:“会不会落哪儿了?”

    许学真:“可能在车上,我去看看。”

    贾宗庆:“我找人陪你。”

    季时余:“不用,我陪他去就行。你们先聊。”

    席荆拉住贾宗庆:“没事,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两个大人不会有事的。”

    贾宗庆迟疑,看向张临,似是在征求意见。

    张临:“没事,不用担心。先说正事。”

    贾宗庆:“好。”

    席荆:“那个不用叫一下贾宗元吗?”

    贾宗庆:“他今天不在村子里。他出去了。”

    席荆:“这样啊!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们认识贾宏吗?”

    贾宗庆:“贾宏?”

    席荆:“他原名叫贾宗宏。”

    贾宗庆席了口气:“认识,我们村里的人。他有什么事吗?”

    席荆:“我们调查到他和贾从韵认识。所以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贾宗庆紧张道:“他说什么了?”

    席荆:“他说他和贾从韵是亲戚,帮着辅导功课。”

    贾宗珩插嘴道:“他俩是亲戚。”

    席荆:“他在这里还有其他亲戚吗?”

    贾宗珩:“有,但是都是远方亲戚。”

    席荆:“你这么了解?”

    张临替贾宗珩解释:“他就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家家户户都熟悉。”

    席荆点点头:“那他这人你了解吗?”

    贾宗珩:“我俩好多年没见了,现在也不是多了解,不过我记得他学习很好。是我们村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听说他现在在当老师。”

    席荆:“嗯,你们有联系过吗?”

    贾宗珩摇头:“没有。”

    席荆:“那以前的他除了学习方面,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贾宗珩:“没什么,就是相对比较孤僻,不太爱说话。”

    席荆:“哦,这样啊!那他父母呢?”

    贾宗珩:“他爸去世了。”

    席荆:“生病吗?”

    贾宗珩:“嗯。是。”

    席荆:“去世多久了?”

    贾宗珩:“正经好多年了,他爸是心脏病突然去世了。”

    席荆:“他妈呢?”

    贾宗珩:“跑了。他爸一死,他妈就跟人跑了。”

    难怪贾宏不愿提及镇新村,这里处处都是伤痛的记忆。

    两个不愿回村的人都有合理的理由,而另一个贾从乐,席荆想问却又怕给其带来危险,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张临见席荆半天不说话,问道:“席荆,咱这还有问题吗?”

    席荆:“暂时没有了。”

    张临提议道:“那我们先回警局?”

    席荆:“能不能带我去贾宗元贾看看。”

    贾宗珩:“去贾宗元家?”

    席荆:“贾从韵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想娶她家里看看能不能找点线索。”

    贾宗珩:“但是他人不在家,我们这样去不合适吧?”

    张临:“你先给他打个电话。”

    贾宗珩:“好。”

    贾宗庆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另一边,季时余和许学真一同出了门。许学真朝着村口走去。季时余则利用这时间四处看了看。

    许学真拿好钥匙,回到村里,却找不到季时余的身影。

    人呢?

    第270章 匹诺曹28

    季时余出了居委会的二层小楼, 目光被前方不远处的一条蜿蜒小路吸引。

    像是冥冥之中受到了召唤,季时余如中魔一般脚步不受控制,朝着小路走去。

    他走了几十米, 莫名的属性啊涌上心头,所到之处都是熟悉的影像。

    这里他好像来过。

    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画面。

    季时余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个门,他凭着想象往前走,真的看到了他脑子里中的木门。

    他的手搭在门上, 刚想推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他一回头, 忽然头顶挨了一棍, 两眼一黑。下一秒,人倒在地上。

    许学真四处寻找季时余人, 焦急地跑了起来。他跑了几百米,倏然看到地上一条血痕。他沿着血痕追去, 很快看到有几个孩子拖着一个大人在地上行走。

    许学真见状立刻吼道:“住手。把人放下。”

    几个孩子回头见到许学真,举起手中的木棍, 目露凶光。

    许学真发现形势不对,一边搜寻防身工具,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他开口直接说道:“傅有,快带人下来,季时余被人袭击了,我现在被人围住了。”

    说话间, 许学真已经找到一根木棍, 举在身前。挂断电话后, 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定位。

    傅有神色凝重,当即站起来, 和屋内其他人说:“不好,季时余受伤了。”

    席荆脸色巨变,目光凝视了一眼张临,迅速跟傅有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刘阔打电话,“刘哥,情况紧急,派警察和救护车来镇新村。”

    刘阔听出了席荆的急迫,什么都没问,立刻安排蒋昔调用最近的警力和救护车。

    紧张氛围瞬间拉满。

    傅有和席荆凭借着许学真发来的定位,找到了案发现场。

    傅有先一步冲了过来,挡在受伤的许学真身前。

    席荆也跟了过来,看到许学真灰头土脸,血肉模糊的手拄着木棍,强撑着身体,而另一边季时余倒地,头上还渗着血,周围围着四五个手持木棍铁锹的男孩。

    几个男孩见人多了,互相使了一个眼神,立刻四处逃开。

    许学真看到兄弟到,松了口气,终于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木棍也应声倒下,滚到一边。

    傅有连忙想要搀扶许学真:“还好吗?”

    许学真摆摆手:“没事。先看看季时余,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倒了,而且还被人拖拽了很远的路。”

    席荆怕极了,立刻蹲下检查季时余的情况,还有微弱的呼吸。

    还好。

    季时余受伤的是头部,席荆几人也不敢轻易挪动,只能小心翼翼守在其身边。

    没过两分钟,张临带着几个村干部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席荆狠戾地瞪着几人,反问:“你自己看不出来?”

    张临:“这是谁干的?”

    许学真喘着气:“几个孩子。”

    张临:“孩子?”说着看向贾宗珩和贾宗庆两人。

    贾宗珩无奈道:“估计是孩子们把他们当坏人了。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加上人贩子又多,所以孩子们都很谨慎。”

    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大人借口。

    席荆心中压着一股火,偏偏又发不出来。他和其他两人将季时余围在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席荆时不时确定季时余的呼吸是否还在。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先一步抵达了村=村口,却被一群无知村民拦在外,不让进。

    席荆听着救护车的声音半天没有变化,心里起疑,“张所,你是不是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次连“哥”都不叫了。

    张临临走前,席荆又来了一句,“今天车要是进不来,那今天就谁都别想跑。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眼神中显露的杀气让张临心里一惊。

    张临感受到了危机,想了想对贾宗庆和贾宗珩两人说:“快去拉开村民。”

    贾家人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立刻跟着张临奔向门口。

    不一会儿救护车开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辆警车。

    席荆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特警,刘阔还真是给力。

    一名特警走到席荆身边,敬了一个礼,问:“还好吗?”

    席荆认出了对方,“李队,怎么是你?”

    李赢:“嗯。是我。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你受伤了没?”

    席荆摇头:“我没事,不过我同事受伤了。”

    医护人员正在给季时余和许学真做检查,检查后先将季时余送上救护车,许学真留了下来。

    李赢疑惑道:“村民打的?”

    许学真回复:“几个孩子。”

    李赢:“孩子?多大?”

    许学真:“十几岁的样子。”

    李赢:“为什么打你们?”

    席荆:“他们的说法是因为我们是外人,害怕我们所以动的手。”

    李赢倒吸一口气:“不好办啊!”

    席荆:“我想先把动手的几个带回警局。”

    李赢看了看周围的村民:“你觉得这能带走吗?如果硬带的话,很可能会爆发□□,这是人家的地盘,手里的家伙都不少,动起手来这后果咱俩谁都承担不起。”

    席荆:“那你的意思是?”

    李赢:“先把我们的人带走,看看季时余的情况再说。”

    席荆:“那万一人跑呢?”

    李赢:“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可以派人盯着,但是不建议现在就将人带走。而且你要知道作案的都是孩子,年龄还都不知道,另外按照你们的形容不是故意伤害,更像是防卫行为,承担刑事责任的可能性很小。带走反而不利于之后警方办案。你们这次来是来查案的吧?”

    句句扎在席荆心坎上。他不得不承认,李赢的话在理。若是这次强行带人走,破坏了双方的关系,再想查案就难上加难了。

    “就按你说的做吧!”

    “好。”

    李赢负责善后,旧案部的人先一步离开。

    季时余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治疗。席荆等人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

    秦飞章带着旧案部其他几人也赶到了医院,问道:“怎么样了?”

    席荆摇摇头:“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席荆立即迎上来:“医生,怎么样?”

    医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刚刚给他处理了伤口,缝了针,一会儿就会出来。”

    席荆:“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还不确定。他头部的伤应该是被利器重伤,伤口很深,失血很多,需要点时间。而且他醒过来也可能会出现晕眩。”

    席荆:“脑震荡吗?”

    医生点头:“嗯,这么重的伤,脑震荡都算轻的。”

    秦飞章关心道:“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暂时不清楚。要等病人醒过来,看看身体有没有异样,再做检查。”

    秦飞章:“明白了,谢谢医生。”

    医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从手术室推进了病房,席荆几人全都挤在了病房里。

    秦飞章询问道:“今天具体什么情况?”

    许学真开口道:“我和季时余一起去拿手机,但我自己去车的方向,等我拿回手机,他已经不在了。等我发现他时,他已经被那帮孩子攻击倒地。”

    秦飞章:“孩子打的?”

    许学真:“是,几个十几岁的孩子。”

    蒋昔:“理由是不是没见过外人,感觉到了危机,所以动手自保。”

    许学真惊讶:“这你都猜到了。”

    蒋昔:“不是猜的,是他们每次出事都是如此。”

    傅有:“每次?”

    蒋昔:“我查阅了所有与镇新村冲突相关的报道,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因为孩子。孩子害怕,孩子自保,孩子不是故意的。都成标准答案了。”

    盛良策:“会是巧合吗?”

    席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盛良策:“那你的意思是教唆未成年犯罪?”

    傅有点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席荆“嗯”了一声,“这些孩子对陌生人说动手就动手,我不信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必然是有人教他们的。”

    未成年人犯罪的成本远远低于成年人。以前不满14岁的人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无法追究刑事责任,这两年才降到了12岁,而镇新村这些年爆发的冲突恰恰都是无法追究责任的情况。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次次如此再说巧合就显得牵强。

    盛良策:“那怎么办?”

    奚琳琳:“怎么办?没得办。只要遇上未成年人的案子,大部分要么从轻,要么减轻,要么干脆不处罚。何况现在这情况,人家说的也在理,对于镇新村的人来说,季时余的确是外来人,孩子们没见过生人,感受到威胁动了手,这理由说得通,很难定义为故意伤人。”

    蒋昔惊讶奚琳琳的态度,换作平时的她早就开始愤愤不平骂骂咧咧,这次居然一反常态可以平静叙说,“难得啊!你还有这么理智的时候呢!”

    奚琳琳翻白眼:“瞧不起谁呢!姐姐也是干了好几年警察的人,啥没见过。”

    许学真:“小奚以前是治安科的吧?”

    奚琳琳:“是。”

    许学真调侃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奚琳琳:“说反话是吧?”

    许学真笑笑不语。

    警局里治安科的工作涉及面宽,种类多,天天与人打交道,群众的保卫员,忙起来没日没夜。

    奚琳琳叹口气,回忆起自己刚进警队的日子,说道:“我刚进警队的时候就被上过一课,当时犯案者就是几个未成年,结果只能教育两句就被放了。”

    蒋昔:“犯什么事了?”

    奚琳琳:“几个十三四岁的初中生把一个大学生给打成了重伤。”

    盛良策:“为什么啊?”

    奚琳琳:“为了要钱上网吧。”

    盛良策听着理由觉得莫名荒唐,“上网要多少钱啊?”

    奚琳琳伸出五根手指,无奈一笑:“五十块。”

    就为了区区五十块,把一个健康的大学生打成一级伤残,然而作案者却因为年龄没得到应有的惩罚。未成年人保护法竟成了犯罪者的保护伞,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听完奚琳琳讲的真实案件,众人心里只觉得心寒。

    盛良策担心道:“那季时余这事就没个结果了?”

    许学真不敢抱希望,“这事到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盛良策看向秦飞章:“秦队,你也没有办法吗?”

    秦飞章摇摇头,不敢打包票,“只有等季时余醒了,才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下唯一的受害者开不了口,那就只能任由别人搬弄是非,真假难断。

    席荆看着头缠着绷带的季时余,皱着眉头。

    傅有拍拍席荆的肩膀:“没事,别担心,医生说了他会醒来的。”

    席荆;“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

    傅有:“想不通?”

    席荆:“季时余不会无缘无故乱走,他可能是发现什么了?还有你们有谁见到季时余手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