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生锈[男暗恋] > 67、第六十七章
    他说不要了,盛栀回国后就按照款式买了相似的一个,不是情侣戒指,但看起来莫名契合。

    薛谧知道这件事大为震惊,一件是震撼于他们速度这么快,另一件是震惊于盛栀买求婚戒指的时候都没看有没有情侣款,到处都透着敷衍,陆铮年竟然不介意!

    纵容背后就是诡异。

    她背地里悄悄提醒闺蜜:“我听说这群男的一旦结婚了就开始介意前男友前同事了。”

    话虽这么说,她看视频里的盛栀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她心情很好,语气柔和很多。

    店里最近新近了很多百合,这家新开的主题策划店布景是盛栀全权负责的,所以现在她在一枝一枝插上:“介意就哄。”

    薛谧心底泛酸:“你对他也太好了。”

    挂掉视频电话看徐晟都是一看一个不顺眼。徐晟和小祖宗的翻译打听他又是哪尸位素餐胆大包天,让薛大小姐又不开心了。

    翻译只能表示同情:谁知道呢。

    回到家,陆铮年问盛栀薛谧和徐晟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盛栀夹了块桂花糕:“那边要扩大概念,可能不止是办展还要主题公园,估计还要两个月。”

    织心步上正轨后何止是异军突起简直一鸣惊人,如盛栀预料般专业策划行业的空白,使得织心一起势就无可阻挡,一瞬间成为行业的新起之秀。

    薛家都不再念叨薛谧天天没个正形。前段时间薛谧缺钱把车卖了,第二天她哥就把车买下送回来说借花献佛。

    薛谧冷哼,私底下得意说家里人终于承认她的眼光,还说盛栀是她的福星。

    福星在给岁岁辅导数学,辅导一会儿,她被拉进书房里,亲了一会儿,盛栀推他让他去教岁岁。

    陆铮年上午才从医院回来,他身体好些不用打营养针,手背的青白都养回来些,但手指还是凉。

    碰得盛栀侧颈有点痒。

    陆铮年要报酬,盛栀看他一眼,晚上睡觉的时候把《人间草木》藏起来了。晚上书被撞一下掉出来,砸在地上都没人管。

    陆铮年握着她潮湿的手指,哑声:“戒指。”他吻她:“知知,戴上。我想看。”

    盛栀:“就不戴,变态。”

    她踢他,没踢动:“走开。”

    陆铮年喉咙一滚。他不喜欢她骂他,因为有时候确实觉得自己衣冠禽兽宛若败类,但她骂他,他也是不会走的,只会慢慢伏下来静静地抱着她。

    她慢慢平复呼吸。

    他又攥住她的手,往前靠近一下,擦去她忽然掉下来的眼泪,和她说:“知知。你可怜可怜我。”

    盛栀抬腿挣扎着踩他,往往落在失去优势的那一方。这回也是。这时候他更加可恨。哑声重复你可怜可怜我。

    盛栀咬唇。

    她怎么没有可怜他?

    .......

    盛栀慢慢吸气。汗水顺着眼尾流进发丝中。

    她还不够可怜他吗?

    最后还是戴上了。

    他给她戴上的。她咬得他锁骨都发青,他竟然能专心致志地扣着她的手指,低眸看了很多遍,忽然眼睛潮湿起来。

    这个时候回忆高中,盛栀根本不想纵容他。

    可是他还是说:“二区综合楼前面,你总喜欢在那里喂猫。”

    盛栀转动眼睛去看他。

    “那里猫很多,很多年纪也很大,好像很久以前就在学校里,很多人都喂过他们。我看你留下火腿肠,晚上火腿肠还在那。”

    陆铮年看着她:“我就会想,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盛栀以为他想说他也去喂过猫,这件事她也是从陈露那才听说过一回,刚想说她也可以陪他去喂。

    陆铮年说:“为什么你不来喂一喂我呢?”

    盛栀眼睫一颤。

    他静静地抱着她,轻声:“就算没有火腿肠,我也会跟着你走的。”

    盛栀,我愿意。

    只要你愿意停下来,等一等我。

    盛栀看了会儿天花板,慢慢说:“阿姨就算不来找我,我们可能也没有以后。”

    陆铮年脖颈起伏。

    他闭紧双眼,让她的肩膀一阵潮湿,明明已经掉过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让她看见。

    “我知道,”他哑声,不想再提了,“知知。”

    陆铮年握住她的手。

    盛栀:“分开这些年可能对我们是最好的安排,不然我那个时候的个性,很容易就和你吵架绝交的。”

    陆铮年想说我不会,我不会和你吵架,我一切都迁就你,我等你到三十岁,四十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可惜过去不可挽回。

    他不愿意她难过,只说:“已经够了。”

    这一生。

    盛栀轻轻:“只是十年还是太久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十年意味着什么。他们从青梅竹马走到现在这步,浪费太久太久了。

    晚上盛栀醒来,发现陆铮年在阳台上。

    她坐起来看一会儿,赤着脚要下床前,他已经转过身。陆铮年蹲下来给她穿鞋,不过他们还是走到了阳台上。

    夜风凉爽,湖像一块宝石一样在眼睛底下闪闪发亮。

    盛栀问:“在看什么?”

    陆铮年低眸说:“湖。”

    盛栀只看了一眼:“想带我也到湖底去?”

    陆铮年闭上眼,为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为了这一句:“我怎么舍得。”

    “我看你没什么不舍得。”

    陆铮年偏头吻她,呼吸很轻:“知知。”

    他不确定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是她既然给过他承诺的,他本来也该这么做:“我们在教堂办一场婚礼,然后不要孩子。”

    他声音轻哑,每一个字每一个都像用灵魂在说,这誓言刻进他骨血里:“我会把岁岁当成我们的亲生孩子。”

    他眼尾慢慢变红了,像是哑声和自己解释缘由:“她那么像你。”

    看父亲是应该的,她毕竟和严朔有血缘关系。不过能走到这一步,陆铮年已经没有什么求而不得。

    怕她有顾虑,陆铮年边吻她边轻声:“我可以去做手术,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

    他怕她为了岁岁不顾自己。

    不过这些都是应该的,本来都应该——她回来前他就已经想好。只是没料想过真有能做到的一天。

    盛栀一顿。

    其实如果不是有岁岁,她还是想过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过和严朔发生矛盾之一依稀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也确实不可能再像爱岁岁一样爱自己的孩子。

    盛栀默许。

    陆铮年握着她戴戒指的手,缓缓弯唇。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很轻:“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亮?”

    盛栀偏头去看一眼。

    陆铮年抱住她。

    “你也是。”

    自从你出现后。我的生命里充满了美丽的黄昏。只是这一刻。只是这短暂一瞬。这黄昏,月色,夜色都是属于我的。

    人生已经没有什么缺憾和不值得。

    消息放出去徐晟果然很震惊,厉择不知道去国外哪跟了一个项目,接了电话沉默很久才走到项目组外,和陆铮年说恭喜。

    问他什么时候办婚礼?

    陆铮年说不办,只是他们和岁岁在教堂见证一次,之后他们就结为夫妻,他照旧要疗养,但医生已经答应他在家服药。

    盛栀把药看得很严。

    岁岁每次都要自己倒水,看着他喝完才又踮起脚晃晃悠悠地把杯子拿回去。盛栀某次和薛谧说她这是因为怕妈妈害叔叔,被薛谧大肆嘲笑了好几回。

    厉择没别的话。

    他想挂电话,结束通话前忽然想起他知道陆铮年自杀后自己一个人回想很久怎么才算是对陆铮年最好的命运。

    怎么才算事情总不会更糟糕。

    他没有想过的,居然是最好命运之一。

    但即使他们在一起了,厉择总还是觉得他自杀那一刻有一个陆铮年已经死了,他保存着他和那个十八岁的盛栀的回忆,从来没有得到宽恕过。

    回去课题组。

    手机振动一下,厉择拿起来看一眼发现是陆铮年的短信。头像是一本哲学书,内容很简短:谢谢。

    那个死去的陆铮年好像还是没有逃脱被完全俘获的命运。他在生死的边缘被拽回来,好像跌进一场世界为了挽回他而编织的五光十色的梦里。

    厉择回去问自己的同学那本哲学系书籍封面上的法语是什么,同学看了一会儿,给他回复两个词。

    mygoddess.

    m&g.

    我的神明。我的神袛。我朝拜数年只遥遥回我一瞥的人。

    她就是他的全部信仰。

    岁岁很黏陆铮年,小学老师开始习惯每次由这位陆先生把岁岁接回去。

    而陆铮年虽然看着像精英人士时间很宝贵,但每次站在门口等孩子们出来,总是很耐心地一眼就找到岁岁的位置。

    岁岁也总是扑过来第一个抱住他,和他嘀嘀咕咕说起小学的事,问妈妈。回到家,和妈妈再说一遍,又问叔叔的病好了没有。

    盛栀摸她头:“好了。”

    岁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摇头晃脑,巴巴地说:“想爸爸。”

    盛栀微顿,晚上陆铮年给她揉手腕,她说起带岁岁回黎巴嫩的事,其实还是上次说过的,她也不喜欢那里,但姐姐姐夫毕竟在那里相识生下岁岁。

    她没有提姐姐。只当她已经自由岁岁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陆铮年不说话,只碰她的侧颈。轻柔的吻慢慢变成咬,然后她揪着他的衣服,被他捂住眼睛,忍着不发出声音。

    “陆铮年。”她阻止他,轻哼一声。

    陆铮年现在已经知道讨要一些补偿,他被她纵容,知道分寸后很多惩罚其实根本就对他没有用,她也没有再罚过。

    爱一个人这件事上陆铮年似乎不像温简说得拿不到满分。但他偶尔也会让盛栀很生气。

    比如现在。

    陆铮年哑声:“我陪你去,只到酒店。”

    盛栀简直不明白,失去力气瞳孔散了一瞬:“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无理么?或许吧。

    陆铮年知道他不可能和自己和解,只默默耐心地吻她,一直到她招架不住。

    盛栀没办法,应声:“好。”

    陆铮年也不答她这话,只低头哑声:“明天我们拍全家福。”

    盛栀弓身,眼泪落下来。

    时间还很漫长。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轻易失去。因为已经得到其他人漫长余生都不会再得到的。他已经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