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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1章 备战高考

    林语生是在监狱咬舌自尽的,他自杀地无声无息,同监的犯人晚上睡得太死,谁都没有发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有人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林语生的位置上早已是一片血泊,人早就没了呼吸。

    再一次见到林语生已经是在殡仪馆里,温浅看着林小语状若癫狂的模样,他疯狂地拿自己的头往林语生的棺材上撞,穆青一个没有拉住,林小语的额头直接被撞出一个血块,鲜血瞬间流了满脸。

    可林小语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的目光里只有安静躺在水晶棺里的哥哥,鲜血划过他的眼角,仿佛是从眼眶里流出的血泪。

    他已经哭不动了,嘶哑的嗓音只能发出一声声低吼,仿若失去庇护的幼兽最后的悲鸣。

    玉观音被他挂在前胸,随着动作不停的摇晃,菩萨的笑意仿佛染上了一丝悲悯。

    “林哥说,这个玉观音是林语生留给林小语的最后一样东西,它会保佑林小语一世平安。”

    林樾在翻看林语生之前和林小语会面的视频时看到了这段对话。

    或许林语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他只能留下玉观音替他进行保护着弟弟。

    追悼会的现场他们始终没有看到印乘恪,钟宥齐说老爷子听到林语生自杀的消息悲伤过度病倒了。

    “是吗?”温浅眼神狠戾,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笑意,“他这种人,也会有悲伤的时候吗?”

    尽管没有任何一项证据能证明是印乘恪在背后主导一切,可林语生的死再一次给所有人敲了警钟,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温浅望着远处的林小语和穆青,低声道:“你说林语生死了,印乘恪最会让谁来顶替林语生的位置。”

    林樾和程斯刻顺着温浅的目光朝远处看去,穆青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黑小子的样子,但眼神中却不复当年那副初出茅庐的懵懂,他一直被林语生带在身边,这些年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印乘恪要选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穆青。

    “我会盯紧他。”林樾沉声道。

    葬礼结束之后,穆青送林小语上车,林小语捧着林语生的骨灰盒,整个人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温浅看着穆青哄着林小语进了车后座,帮他带上车门之后又往回走。

    穆青一径走到温浅的面前,他脸色很差,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但他顾不上自己,他倒下了,林小语就真的撑不住了。

    “温浅,小语的病……可能还是得再去你那边几趟,他最近的症状越来越重了,生哥这么一去,对他的打击更大,我怕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事关林小语,温浅还是点头认真回复道:“你有空就带他来,他的症状少见,我也会再去请教一下我的老师。平日里,你也要和他多沟通,他现在不的状态不能一个人待着,你多费心。”

    穆青点点头表示感谢,随机转身朝车走去,可刚走出没两步,他听见了温浅在身后喊他。

    “穆青。”

    穆青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三人。

    “你真的想好了吗?”温浅这句话语意不明,但在场所有人却都心知肚明他的意思。

    穆青的眼神中的挣扎一闪而过,他嘴唇微阖,良久扯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回身不再答话,只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注定歧途,不必再说。

    所有的事情随着林语生的去世暂时告下一段落,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各方势力平衡下虚假的平和表象,但在找不到真正的证据之前,没有人会贸然出手。

    也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温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程斯刻的高考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

    终于认识到这一点还是因为程斯刻有天晚上在床头看一份试卷,温浅凑近了一看骤然发现试卷的名字叫做“淮大附中三模卷”。

    三模……

    三模了???

    温浅大惊,立刻翻看了日历,才发现已经五月初了。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刻立马冲到了程斯刻身前,掰着程斯刻的脑袋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

    程斯刻被掰的莫名其妙,他拉下温浅作乱的双手,纳闷道:“怎么了?”

    “你……就是……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儿,没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温浅再一次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斯刻可是一个高三生,高三生啊!那种要被全家供起来当宝的高三生啊!他们就应该待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地认真读书备考。

    可程斯刻的高三呢?温浅两眼一黑。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靳柔事件的真相和林语生的死对程斯刻会不会产生影响身心健康的影响,万一因此耽误了考试……温浅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这些话他没有当着程斯刻的面说出口,但程斯刻多了解温浅,一看温浅那慌张不安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我没受影响,知道了我妈的事情算是了结了我这么多年的一个心魔,而林叔……的事情,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吧,但我能消化,能接受,我会安置好自己的一切情绪,不让这些情绪影响到我的生活和学习。”

    温浅听着程斯刻说这段话的时候简直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欣慰,但也因为程斯刻太过懂事而感到愧疚。

    因为他没能照顾好程斯刻,所有程斯刻必须学着好好照顾自己。

    说到底,还是自己失职。

    温浅的难过表露无遗,程斯刻知道光靠嘴上说说没法让温浅安心,于是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三模成绩怼到温浅的面前。

    无数个第一瞬间闪花了温浅的眼,饶是温浅自己也是个学霸,也没见过这么多个第一……

    程斯刻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温浅不知道说什么,只拍了拍程斯刻的肩,刚要收回手就被程斯刻抱了个满怀,程斯刻拿脑袋在温浅的脖颈蹭了蹭。

    “真没事儿,放心吧。”程斯刻的呼吸喷洒在温浅的耳边,痒得温浅直躲。

    程小狗说没事儿就没事儿,还是每天照常上下课,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

    温浅为了好好照顾程斯刻,最近给自己少排了很多班,除了林小语还要定期到他那里去做心理咨询之外,晚上温浅都不再排班。

    每天到了下午五点就开始收拾东西走人,看得俞鱼直眼红。

    “我怎么就没个需要照顾的高考生弟弟?”温浅的班都得俞鱼来顶,这人一脸怨气坐在一楼沙发区,幽幽散发着自己的黑气。

    温浅权当看不见,自顾自收拾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替老板加班不叫加班,这是给俞鱼表现机会呢!

    走之前温浅特意找了田教授一趟,将林小语的情况同步给他。师徒两人探讨许久,认为林小语这种症状符合一种叫做“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的病症。

    这种病症在心理学中十分少见,属于罕见病,表征就是患有这种疾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而发生这种现象多半是由于患者曾经收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

    林小语这么多年都在林语生的保护下长大,他到底受过什么样的刺激能让他产生如此严重的心理疾病呢?

    林小语最近又来了两次诊所,但这两次的沟通比之之前还要不顺畅,林语生的死亡彻底封闭了林小语的内心,温浅现在几乎不能从小语的口中套出一丝半点有用的信息,病情的治疗陷入了僵局。

    田余明的意思还是要找到病症的由头,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看来这显然需要不少时间,一切都急不来。

    温浅从二楼下来,俞鱼还在沙发区瘫着,他的对面坐着不知道来了多久的王高山。

    “山哥,来啦。”温浅打招呼道。

    “嗯,今天的饭菜好了,我闲着没事儿就给你送来。里头有一份老母鸡汤,给程斯刻补补,高考归高考,别累坏了。”王高山指着面前两大桶保温壶说道。

    “你这也太多了,喂猪也不是你这个喂法。”温浅走近了笑道。

    “程斯刻这个年纪饭量大着呢,咱就说定了啊,最后这一个月,你俩所有的伙食我都包了,每天下午这个点我给你送来,你们就别操心了。”王高山豪爽地大手一挥。

    温浅心里一暖,带着股真情的感谢刚要说出口,结果被王高山打断:“别搞煽情那一套啊,我这人听不得。”

    温浅闻言抿嘴一笑,也不再多说,他们的关系早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说多了反而生分。

    程斯刻终于在高考的最后一个月感受了一把高三生的待遇,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温浅现在也不到处跑了,每天晚上就在家里盛好饭等他,牢牢盯住程斯刻喝下了莲子猪心汤安神补脑汤枸杞燕窝汤红枣乌鸡汤……

    喝到最后程斯刻都快没脾气了,他打了个饱嗝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你要不问问山哥是不是搞错了,我这是要高考不是要坐月子。”

    温浅没绷住,一口汤喷了出来,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安抚道:“吃吧,多吃点好,你林樾哥给你网购的三斤核桃还在门口没搬进来呢。”

    程斯刻:……

    大家都以自己的方式照顾着程斯刻,温浅也不例外,他在这种时间里陪着程斯刻每天运动,哪怕喘得要死也坚持陪着程斯刻跑完全程。

    为了让程斯刻适当放松,温浅还跟小狗一起打游戏,在家里吃灰好久的游戏机又被他们搬了出来,当然温浅还是全程被程斯刻碾压。

    他们如今晚上睡觉前还会一起冥想,放空自己解开一天的疲惫。

    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好多年前温浅带小狗走出孤独症的时候。

    程斯刻很享受这段时光,他不在意高考是哪天,但他在意跟温浅在一起的每一天。

    而时间也就在这般日常中悄悄溜走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考,对,我们就是这么迅速!男人就得说快!

    狗哥:因为考完就能安心追老婆了……

    ◇ 第82章 我可以开始认真追你了

    高考当天,温浅五点多就醒了,他醒的时候程斯刻都还在睡。

    不怪温浅,他实在是紧张的睡不着, 一想到程斯刻今天都要高考了他就心脏砰砰跳。

    从前他自己高考的时候都还一觉睡到大天亮呢,换成程斯刻倒是差点给他整不会了。

    他怕自己吵到程斯刻,想独自先下床,结果程斯刻明明背对着他,却跟背后长眼了似的,温浅一动,他就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来,有力的胳膊一把环住了温浅的腰把人重新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吵醒你了?”温浅转头低声问道。

    “没呢。”程斯刻还没清醒的嗓音带着点黏糊糊的味道,听得温浅耳朵直发痒。

    “那怎么醒了?”

    “嗯……紧张,睡不着。”程斯刻张口就来。

    温浅瞥了一眼程斯刻睁都睁不开的眼皮,有点无语:“人睁眼说瞎话你闭着眼也能说瞎话呢。”

    程斯刻闷闷笑了两声,拿脑袋靠近了温浅一点。

    “知道你紧张,特意留了个神儿呢,没睡死。”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温浅有些尴尬,他听说要尽量在高考生面前表现的放松,这样才能让考生以一种平常心面对考试,所以这两天都苦练演技,自以为已经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还是被程斯刻看出了端倪。·

    “不明显,但我太了解你了。”程斯刻闭着眼睛跟温浅一问一答。

    知道他还困着呢,温浅也放弃了起来的心思,重新拉了拉被子。

    “那陪你再睡会儿。”

    温浅转了个身面对着程斯刻,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但没有人有别的想法,他们只是平静地相拥在一起,温浅轻轻拍着程斯刻的背,直到程斯刻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

    等两个人再次醒来已经七点了,温浅醒来的时候程斯刻正侧靠在床上看着他。夏凉被本来就遮不住什么,程斯刻这么一靠,前胸的风景更是一览无余,一大早醒来撞入眼帘的就是这个场景,饶是温浅一把年纪了也很难吃得消。

    “早啊哥哥。”程斯刻好像就等着这一刻呢,嘴角绽放出了堪比夜店牛郎的撩人微笑。

    温浅连连后退三步差点从床上直接掉下去,幸亏被眼疾手快的程斯刻一捞才没酿成惨剧。

    “都要考试了能不能正经点。”温浅火速从程斯刻怀里逃出来站在床边,耳尖微微红了。

    “我哪里不正经了?”程斯刻觉得很冤枉。

    “诶呀你别废话,”温浅把挂在床边凳子上的衣服全都一股脑儿扔到程斯刻的头上,“赶紧穿上出来,别迟到了。”说完,脚底抹油地溜了。

    程斯刻觉得好笑,温浅这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看来他的脱敏计划还得再加把劲儿……

    吃完饭,温浅开车将程斯刻送到考场门口,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但依旧有大批家长还没开考就已经等在了学校门口。

    程斯刻瞅了眼窗外的盛况,想到什么回头嘱咐了一句:“你千万别学他们在大太阳底下等我啊。”

    温浅:……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干的。

    程斯刻瞥了温浅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就在诊所等我,我考完自己会去找你,知道了吗?”程斯刻摸了摸温浅的脑袋。

    到底谁是谁家长啊……

    温浅薅下程斯刻的手,开始赶人:“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进去吧,我走了。”

    程斯刻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温浅一眼,接着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把一张脸往温浅跟前凑了凑。

    温浅:?

    “啧,”程斯刻急了,怎么这么不上道儿呢!

    他又往前凑了凑,双眼聚焦在温浅的嘴唇上,暗示意味明显又嚣张。

    温浅懂了……他瞅了瞅四面透光的玻璃和窗外拥挤热闹的人群……实在是有点下不去嘴。

    但眼前程斯刻的眼睛都闭上了,一看就是铁了心不亲不下车。

    孩子非要,那能咋办啊?

    温浅眼一闭心一横朝前一个俯身,嘴唇贴上了程斯刻的额头。 ·

    这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多不少,刚刚好够支撑程斯刻度过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最关乎前途的两天。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所有人收卷往外走。

    程斯刻半路被于其其叫住了,小胖子总算解放了,笑得脸上全是褶子。

    “咋样啊刻哥,我感觉英语听力好难。”

    “还好吧。”程斯刻耸耸肩,面对英语面不改色地装逼。

    “看你这样子,十拿九稳了啊?”于其其瞅着程斯刻一脸淡定的装逼,走路晃晃悠悠,一点都没有解放的兴奋。

    “我哪次不是十拿九稳?”

    于其其:……

    小胖子有些忍不了了,他刚想劝劝程斯刻做人还是要适当得懂得谦虚,就见旁边一脸懒散无所谓的人突然一劲儿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盯住校门口的人群。

    “你看啥……”

    “不跟你说了,我家温浅来接我了。”程斯刻一口打断于其其的话,整个人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兴奋了起来,原地一个助跑把自己发射了出去。

    于其其落在后面啧啧感叹:“他现在叫他哥都直接叫名字了?”

    温浅到了程斯刻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想要去学校门口看看。

    他到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人山人海,无数家长在大铁门外翘首以盼,温浅挤不过旁人,只能站在几排人墙之后垫着脚往里头看。

    考试已经结束了,陆陆续续有学生往外走,他踮得脚都酸了也没看见他们家程斯刻的影子。

    小时候放学最积极了,怎么好不容易解放了反而这么磨蹭呢?

    他实在是踮不住了,站回原地歇了歇,自然就没有看见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高速移动的黑点。

    程斯刻眼尖,人山人海之中也能一眼发现温浅,他大步撒开就朝人群里撞过来。

    “让让,不好意思让让……”程斯刻跟一只横冲直撞的小狗一样硬生生在人墙里拼出一道血路来。

    温浅听见程斯刻的声音的时候立刻站直了身子,他不知道程斯刻在哪里,但知道程斯刻在努力朝他靠近。

    “小狗?”

    下一秒,面前的人群被拨开,程斯刻大汗淋漓得出现在他面前。

    “我在。”程斯刻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满眼只有主人的小狗崽。

    “温浅。”程斯刻笑得很灿烂,他望着温浅。

    “嗯?”程斯刻很少叫温浅的名字,温浅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考完了。”程斯刻说。

    “我知道,祝贺你,解放了。”温浅看程斯刻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下一秒,他被程斯刻抱了个满怀。

    程斯刻贴在温浅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可以开始认真追你了。”

    三十七度的太阳直射在他们的身上,所有人都被炎热包围。

    因此自然不会有人奇怪为什么这对相拥在一起的兄弟纷纷红了耳尖。

    爱意与热意一样,灼得人心头发烫。

    晚上,王高山在店里为程斯刻专门摆了一桌,庆祝他高考解放。林樾、俞鱼都抽空前来,甚至连钟宥齐都来了。

    程斯刻本来不想叫他,他看见钟宥齐就烦,但有啥办法呢,人钟宥齐是温浅的好哥哥,于情于理这都得叫上他。

    程斯刻本来期待着钟宥齐有点逼数,知道两人不对付就干脆拒绝了别来。谁知道这人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爱瞎凑热闹,意思意思请一请他,他还就真屁颠屁颠来了,把程斯刻气个够呛。

    人来就算了,温浅还因为钟宥齐特意警告了程斯刻,让他收敛点不许搞事儿!

    这给程斯刻气坏了!温浅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警告他!

    果然高考一考完,考生的身份没了,这个待遇真是一落千丈!

    程斯刻气哄哄地坐在主位上,看着跟他面对面的钟宥齐,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结果被温浅在桌子底下扭了一下大腿!

    嗷!

    程斯刻吃痛,扭头怨念地看着温浅,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他正想开口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益,就被王高山打断了。

    “程斯刻,以后去哪儿读书啊?”王高山酒过三巡想起来关心一下他的大兄弟。

    “没想好呢,再说吧。”程斯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耸耸肩无所谓道。

    “没多少时间让你再说了,这不是马上就要填志愿了吗?”林樾在一旁边嗑瓜子边道。

    温浅闻言也看向程斯刻,上次他没向小狗要到答案,对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

    “我想留在南淮。”程斯刻沉默一会儿开口。

    俞鱼难得正经一回,闻言皱眉道:“只考虑南淮选择性会不会太窄了?南淮虽然有好大学,但是以你的成绩出去会有更多选择吧。”

    “就是,”钟宥齐也看不爽程斯刻一整顿饭了,闻言跟着冷冷附和道,“男孩子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净想着留在家长身边像什么样。”

    程斯刻闻言偷偷白了钟宥齐一眼,心说你倒是懂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以后想干什么?”林樾换了种方式问道。

    “我其实没想好呢,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做的。”这个回答跟上次一样,程斯刻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温浅望着程斯刻的侧颜,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没有给程斯刻起到什么好的引导作用,导致程斯刻现在连个梦想都没有。

    他无意再在饭桌上继续问下去,免得让程斯刻饭都吃不好,便转移了话题。

    填志愿的问题,他想他有必要再和程斯刻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说】

    小狗:终于考完了,煞笔考试耽误我追老婆

    后面就都是腻腻歪歪情侣日常啦~

    另外我决定洗心革面,从今天开始认真运营wb,所以辛苦宝子们关注一波啦!wb名:@是言吾如生

    ◇ 第83章 小狗,不要做恋爱脑

    程斯刻的成绩在高考结束一个月后出来了,查分的当天温浅一大早就在诊所门口连放了几大串鞭炮,这几串鞭炮把还在睡觉的王高山老板炸了出来。

    “谁啊,一大早的扰民!”王高山怒气冲冲地从饭店里冲出来。

    结果转头就看见温浅带着程斯刻在扫地,王老板掰起手指算了一下日子,不确定道:“我记错日子了?程斯刻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没呢,今天中午出,这不是提前放个鞭炮博个好彩头么?”温浅一脸严肃地扫着地面,像是在进行着什么重大又虔诚的仪式。

    王老板乐了:“您这算是搞封建迷信吗?”

    “要搞一搞真能搞出个状元来,搞就搞了吧。”温浅本来还想去哪里拜拜,被程斯刻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信神佛不如信我。”程斯刻大言不惭。

    温浅一口气提到胸口,纠结半天又舍不得下手打这个大逆不道的,思忖片刻突然大步朝王高山的店里走去。

    王高山和程斯刻落在后面,纳闷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温浅,王高山问道:“他干嘛去?”

    程斯刻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啊。”

    过不了一会儿温浅出来了,他左手拿着一瓶啤酒,右手一个开瓶器,站在妄高山门口砰一声起了起子,开始大口灌酒。

    程斯刻阻止都来不及,眼看温浅一下灌下去小半瓶,才一把夺过温浅的酒瓶。

    “大清早的喝酒?胃不要啦!”程斯刻急了。

    “就半瓶啤的,没事儿。不喝我紧张……”

    温浅还想拿酒瓶子,被程斯刻躲了,只见程斯刻拿起酒瓶吨吨吨开始往嘴里灌,半瓶啤很快就见了底。

    程斯刻右手虚虚握着酒瓶,左手揽过温浅的腰朝诊所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严肃谴责:“一大早喝酒,你今天还看不看病了?”

    “我今天没排班,我就是在家里紧张才来这边的。”温浅被程斯刻带着走,边走边低声解释。

    “以后不经过我允许不许乱喝酒。”程斯刻低声教育。

    “我哪里乱喝酒了……不是凭啥你同意了我才能喝?”温浅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远了,徒留王高山站在望着这对兄弟勾肩搭背的背影,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以他的脑子又想不明白。

    “他们到底谁是哥谁是弟啊?”

    11:58。

    温浅在电脑面前正襟危坐,表情活像要去开联合国大会。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他两只手都在不明显地颤抖。

    程斯刻坐在一旁,看不过眼摆在温浅面前都快凉了的饭,忍无可忍地端过饭碗勺了一口饭菜递到温浅嘴边。

    要换了平时温浅肯定得臊得自己吃,但今天温浅的整个魂都被电脑吸走,只瞥了一眼送到嘴边的饭就张开嘴,特乖巧地把饭吃了。

    程斯刻挺满足,又舀了一勺刚要往温浅嘴边送,就看见身边的人一下弹了起来。

    “十二点了十二点了。”温浅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点开了早就准备好的网页。

    小圆圈在页面中心缓慢转了一分钟,程斯刻往神情专注的温浅嘴边递了三次饭都失败了,终于页面弹出了“系统正在繁忙”的弹窗……

    温浅:……

    温浅不死心,退出了重新来。程斯刻想劝一劝温浅待会儿再来好了,现在人这么多肯定进不去,但看温浅撩起袖子那副老子今天势必要做第一批挤进去的人的架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在不死心尝试了五次之后,温浅终于挤进去了。

    他颤颤巍巍的手悬在鼠标上,抖了半天愣是不敢点下去,口水咽了又咽。程斯刻又看不下去了,他空出一只端碗的手迅速在温浅手背上一压,鼠标被点击。

    “嗷!”温浅惊声叫了起来。

    程斯刻的成绩条大剌剌展现在他眼前。

    语文:137全省排名:20

    数学:150全省排名:1

    英语:145全省排名:32

    理综:300 全省排名:1

    总分:732全省排名:1

    温浅被无数个泛着金光的“1”闪花了狗眼,长大着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斯刻见缝插针,趁机给愣神的温浅塞进去一口饭。

    温浅无意识地浅嚼了几下嘴巴,呆坐片刻才突然浑身一抖,跟通电了似的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

    “第一!?是第一吧小狗!我没看错吧!是第一吧!”温浅快疯了,他凑近电脑使劲稀罕了几眼,把那个“1”都快瞧出花来了。

    “第一!真的是第一名!你是全省第一!!!”

    温浅激动地在电脑前乱窜,被程斯刻右手一拉背对着带进了怀里。

    程斯刻贴着温浅的后背,在耳边低声说话,带动的气流喷的温浅的耳朵直发痒。

    “能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不?哥哥。”

    这句问话和这个称呼组合在一起就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让人莫名觉得有点……刺激?

    温浅被撩得有些不淡定,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把程斯刻得状元的兴奋和莫名其妙的心动压下去了些。

    他红着耳朵从程斯刻的怀里出来,拿起手机火速拉了一个群,往里头直接扔了好几个千元大红包,一众吃瓜群众被人民币砸的眼冒金星,纷纷冒了头。

    群聊【恭迎状元程斯刻】(6)

    温浅:【祝贺程斯刻得状元的红包】

    温浅:【祝贺程斯刻得状元的红包】

    温浅:【祝贺程斯刻得状元的红包】

    王高山:卧槽这群名……真是状元?

    林樾:恭喜程斯刻。

    林樾:【程斯刻出来领红包】

    俞鱼:我靠!我从小就看这小子根骨奇佳,是个考状元的好料子,我就说我看人眼光不会错!

    程斯刻:你那时候明明说我是偏科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俞鱼不管,他美美地领了温浅的红包。

    钟宥齐:【红包】

    连句赠语都没有,可以看出发红包人憋屈又不得不发的心酸。

    程斯刻一点没跟钟宥齐客气,秒收了钟宥齐一个5000块的大包,心觉能往回收点就往回收点,温浅赚钱不容易!勤俭持家的小狗就是这么会盘算!

    经过温浅的不懈努力,别说群里的这么几棵人,整个浅声心理诊所、妄高山三分之二的客户、南淮市公安局全局包括仁泰集团上上下下都迅速得知了这个惊天喜讯,开始争相转发程斯刻得状元的消息。

    出成绩的当天晚上,温浅家的电话就没有放下过。各大高校的招生办纷纷打电话来诚邀程斯刻前去就读,省级市级电视台纷纷要给程斯刻做一套人物专访,这还不包括各路亲朋好友的恭喜道贺,温浅接了一晚上电话,笑得脸都酸了。

    他放下最后一个电话,心一狠把电话线拔了……

    “诶,名人也不好做啊。”温浅长叹一声,倒在了床上。

    程斯刻有点想笑,他坐在床边推着温浅翻了个身,开始给他揉捏腰和背。

    “早知道当状元这么麻烦,我就故意错几道题了。”程斯刻耸耸肩无奈道。

    温浅的脸埋在被子里没动弹,就伸出了个中指朝程斯刻竖了竖,不想下一秒程斯刻的手环成一个圈套在了温浅的中指上。

    温浅疑惑地一回头,见程斯刻一脸灿烂:“哥哥,你是在向我要戒指吗,你等着,等我赚了钱就给你买。”

    温浅:……

    温浅爬起来,一脸严肃看着程斯刻:“小狗,不要做恋爱脑。”

    程斯刻不以为然,当恋爱脑怎么了,他觉得挺好的!

    他不仅要当恋爱脑,还要当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恋爱脑,而当好恋爱脑的第一步就是要步步盯紧自己还没到口的猎物。

    温浅发现自从程斯刻高考完之后,自己身后就多了一条又高又大又粘人的尾巴。

    程斯刻盯温浅盯得紧,简直到了亦步亦趋的地步。

    从前读书忙,程斯刻没过够当跟屁虫的瘾,现在闲下来了,看程斯刻的架势仿佛是要把这么多年没过够的瘾给他过足了。

    程斯刻放假了,温浅可没放假呢,第二天就得继续老老实实坐班。

    没人的时候程斯刻就赖在温浅办公室里,温浅做什么他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恨不得将人戳出一个洞来。

    温浅实在受不了程斯刻这种露骨的目光,整个人都被盯得发烫,他尝试过跟程斯刻沟通,但程斯刻不要脸的功夫显然更胜一筹。

    “每一个来看病的人都能独占你几个小时,每个人都能看着你的脸好久,他们这些人都可以,你的小狗却不可以吗?”程斯刻怨念地瞥了一眼温浅,每一根头毛都萎靡地垂落。

    温浅:……

    算了,说不过你。

    温浅如今十分期待看病的时光,只有这种时候程斯刻才会被迫出去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少了程斯刻那灼人的目光,温浅心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这天浅声心理诊所迎来了一位病人,巧的是,程斯刻和温浅竟然都认识这个人。

    男人站在前台,摘下了墨镜,又取下了黑色的口罩,露出一张家喻户晓的精致脸庞。

    男人看着前台低声开口,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却意外的好听。

    “您好,我叫池砚舟,我预约了温浅医生今天下午的号。”

    【作者有话说】

    因为温浅经常有病人,程斯刻守在诊室门口实在无聊,因此他的开心消消乐高达2543关……

    池砚舟是下一本《爱的恰恰饭》的男主之一哈,预收放在评论里啦,大家感兴趣可以帮我收藏一下!爱你们!

    另外,下一章我们改成明天早上10点发布哈,大家白天就可以看到啦!

    ◇ 第84章 我永远会为你而活

    池砚舟进来的时候程斯刻正跟在温浅身后去茶水间倒水,听见动静两人都朝前台看去。

    只见来人在将近40度的盛夏还在短袖外边套了一件黑色薄风衣,头上是墨镜口罩鸭舌帽防窥三件套。

    这人挺高,看上去跟程斯刻差不多,但是没有程斯刻骨架大,看着偏瘦。

    摘下口罩后,那张令人见之不忘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池砚舟长得有一种内秀的美感,一副远山眉如墨如画,柔美中又不失男性的凌厉,他是单眼皮,却丝毫不显单调,反而组合出一种儒雅随和的风情。但这都是表面,只要看过池砚舟的综艺的人都知道,他本人其实冷酷毒舌,和儒雅随和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是那个音乐制作人吧,叫池……”温浅轻声跟程斯刻咬耳朵。

    “池砚舟。”程斯刻低声接过程斯刻的话。

    程斯刻的小狗直觉又警铃大作,这人长得……有点太好看了吧?

    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气场正盛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哪怕池砚舟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哪怕那张脸有些不正常的疲色,都掩盖不了他身上自带的一股风姿。

    池砚舟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程斯刻那小狗戒备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看得池砚舟微微一愣,他愣住的时候眼睛会瞪得有些圆,无端添上几分懵懂无辜,身上的气势瞬间被削弱几分,让人无端有点心疼。

    温浅迅速反应过来,将程斯刻往身后拉了拉,对着池砚舟笑道:“是池先生吧,我是温浅,来我们去诊室聊。”

    池砚舟盯住温浅嘴唇的一张一合,微微侧过耳朵,好像理解了一下温浅的意思,这才微微点头,跟在温浅身后进了诊室,徒留程斯刻一个人在外头抓耳挠腮,跟屁股长针眼似的怎么都坐不住。

    一个小时后,两人才先后从诊室出来。

    池砚舟推门出来的时候看见刚才那个男孩就坐在诊室对面的沙发上,好像已经坐在这里等了很久。

    温浅跟在池砚舟后头,也瞧见了程斯刻,顺带笑着给池砚舟大声介绍:“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弟弟,程斯刻,刚高考毕业,现在没事干就在诊所里陪陪我。”

    程斯刻挠挠耳朵,心说讲话就讲话用喊得干嘛。

    “程斯刻?”池砚舟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他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今年的理科省状元是不是就是叫程斯刻?”

    这还是程斯刻第一次听见现实中的池砚舟开口说话,嗓音像是在冰水里浸过一遭,清冷又带了点懒散,但听着其实并没有电视里那么不近人情。 程斯刻抬头,池砚舟打量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但意外的,这目光并没有让他觉得很不适。

    这厢温浅闻言嘴边的笑就有点打不住了,他矜持又有点小骄傲地清了清嗓子,腼腆道:“就是他。”

    这下池砚舟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他的眼睛又睁圆了些,那双黑眸瞅着程斯刻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复杂。

    “啧,可惜了。”半晌,池砚舟摇摇头感慨。

    “嗯?”温浅懵了,“可惜什么?”

    池砚舟回过头解释道:“我本来看他形象条件挺好的,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发展一下唱歌什么的,但既然是省状元,那我就不多问这个多余的问题了。”

    温浅震惊地微张开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您是说,要挖我们小狗……不是,我们程斯刻当明星啊?”

    池砚舟点点头。

    温浅顺着池砚舟的话也瞥向程斯刻,闻言还真认真琢磨了一下,小狗会唱歌吗?他好像从来没唱过啊?

    这头还在臆想呢,那边程斯刻已经站了起来,他一个大步跨到温浅身边,一只手不动声色地环上温浅的腰,以一个占有的姿势将温浅笼在自己的范围内。

    “不好意思,我五音不全,对当明星也没兴趣。”程斯刻正对池砚舟回答道。

    池砚舟也不是没眼色的人,他余光瞥过程斯刻环住温浅腰的手,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随即点点头,跟温浅和程斯刻告别。

    池砚舟走后,程斯刻拉过还在目送的温浅面向自己,不乐意道:“你怎么看他那么久,人都走没影了。”

    “看看还不给了,好歹是大明星,你怎么这么小气。”温浅乐了。

    “我就小气!我们小狗都是很小气的,你不知道吗?”程斯刻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诶我发现你们狗界的规矩越来越多了哈。”温浅戳了戳程斯刻的胸口。

    程斯刻一只手握着温浅戳他胸口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单手环住温浅的腰,下巴靠在温浅的肩上,低声嘟嘟囔囔。

    “你要是乖点我也不用编那么多规矩……”

    “你说什么?”温浅没听清。

    “没什么。”程斯刻拿脑袋在温浅的脖子间蹭了蹭。

    没几天之后林小语也来了,这次依旧是穆青带着他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林小语逐渐接受了林语生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他已经不会像林语生刚去世那会儿又哭又闹情绪崩溃,但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毕竟太大了,林小语短短两个月又消瘦了一整圈,整个人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倒。

    穆青扶着林小语进来坐下之后就出去了,留林小语和温浅面对面。

    温浅随意找了些话题想先给林小语放松放松,他无意间瞥过林小语胸前的玉观音好奇道:“以前没见你戴过,新买的吗?”

    林小语顺着温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玉观音,眼神一瞬温柔了许多,他轻声开口:“这是哥哥留给我的。”

    “他会一直保佑你平安的。”温浅道。

    闻言,林小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一瞬,一丝无奈的笑意浮上嘴角,他没有正面回答温浅的问题,只轻声道:“或许吧。”

    和林小语的沟通依旧不顺利,随着林语生的离世林小语彻底封闭了内心,温浅能感觉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林小语可以相信的人了。

    他孤立无援,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四周群狼环伺,他没有任何出路。

    温浅想帮他找到这条出路,可是根本不知道这条路的源头在何处。

    送林小语出来的时候,温浅在一楼大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程斯刻。

    穆青见状解释道:“程斯刻说他去学校领毕业证书去了。”

    “啊。是今天领吗?我都给忘了,他前几天说最近要领我也没注意问是那一天。”

    “对了,他志愿报了什么学校?”穆青接过林小语,难得有些好奇。

    “他没跟我细说,这孩子自己有主意,我听了几个名字,都是国内最知名的几个大学。”

    “专业呢?”

    “他说真想不好,所以稍微感兴趣一些的他都填了一些,什么计算机、航天工程、数学之类的。随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浅在这一点上倒是想得挺开的,反正程斯刻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他现在没有特别想做的,说不定以后目标就会逐渐明确了,就算一直没有目标,也没什么。

    谁说人一辈子就是为一个目标而活?他的小狗,开心最重要了。

    而直到程斯刻的录取结果出来,温浅亲眼看到是“淮大计算机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产生了一丝狐疑。

    “这是你的第一志愿吗?”温浅皱眉看向程斯刻。

    程斯刻看了看别处,随口答道:“是啊。”、

    “你把A大和Z大放在淮大之后?”温浅嗓音都拔高了,“还有,计算机是你最喜欢的吗?”

    “是啊,计算机的应用领域广,发展潜能巨大,我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程斯刻瞧见温浅愈发严肃的表情,安抚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真不是为了留在你身边才选的淮大。淮大虽然综合排名不如那几个学校,但也是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再说他的计算机和心理学可是全国第一。”

    “我都想好了,我大学主修计算机,辅修心理学,到时候我要将计算机在心理学中的应用发扬光大,不论是机器人、人工智能还是虚拟现实,通过这些技术手段都能更好的帮助进行心理治疗。心理学杂在不久的将来,不再单单是用虚无的尺度来衡量的学科,他有严谨的数据支撑,有立体的情境模拟,有具象的形象思维,这些心理学应用程序将会帮助心理学走向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哥哥,你不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吗?”

    温浅:……

    温浅:你蛮会说的。

    温浅伸出一根手指在程斯刻眼前晃了晃。

    “说吧,这套说辞准备多久了?”

    “也就填志愿那天开始想起的吧。”程斯刻知道瞒不过温浅,也懒得遮掩了。

    “小狗,”温浅眉间微蹙,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我不想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做,不想你漫长的人生都是为了我而活。你今天随意做下的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会影像你一辈子的发展,我希望你做决定是完全随你自己的心意的,而并非为任何外力所左右,你明白吗?”

    程斯刻知道温浅担心他,他拉过温浅的手反握在手心里,望着温浅也严肃了面孔,少了刚才那副嬉皮笑脸。

    “哥哥,”程斯刻这样叫温浅。

    “或许你不信,但是这真的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或许确实是受了你的影响,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从小被你养在身边,最熟悉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心理诊所,见过的最多的人就是精神病人,我知道精神疾病的治疗和普及到目前为止还处在一个稚嫩的阶段,有太多的病人因为世俗的不解而备受折磨,他们需要大量数据的支撑去论证他们存在的合理性;有太多的医生因为缺乏必要的技术支撑而束手无策,他们需要先进的科技辅助进行有效的治疗。

    “这种情况需要有人去改变,懂心理学的人不懂技术,懂技术的人不懂计算机,他们弥补不了对方的短板,但是我可以。你不相信我可以做的很好吗,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温浅头皮发麻,他怎么可能不相信他的小狗。

    他一直都知道,程斯刻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劝了。”

    “程斯刻,”温浅甚少直接叫程斯刻的大名,他深深地望进小狗的眼里。

    “你不需要为我而活,因为我永远会为你而活。”

    程斯刻闻言难得怔愣片刻,他想不到温浅会说出这种直白的话,这比说一万句我喜欢你还要令人心动。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最为特殊的羁绊,这种羁绊超越了亲情与爱情,它难以描摹,却入刀刻一般嵌入灵魂。

    说不清,道不明。

    擦不干,抹不净。

    像与生俱来的胎记,像至死方休的宿命。

    【作者有话说】

    回看的时候把自己看感动了哈哈哈……

    可以向宝子们求一波海星咩呜呜~

    ◇ 第85章 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

    这个夏天的最后,温浅还带着程斯刻回了一趟平光,他们去了浅声山谷。

    在这里他们忘记尘世的一切,在这里他们只有彼此。

    他们带着一身伤口回到这里,平躺在草地上,等待第一缕朝阳穿透云层,散射的金光铺在他们的身上。

    秋日的山风少了初春那微潮的湿意,天高日阔间呼啸着将往日的阴霾吹散。

    程斯刻吻了温浅的脖子。

    转头入眼的,是又一轮新的红日。

    九月,程斯刻正式开学,成为南淮大学计算机学院的一名新生。

    开学的那天,温浅想着要不自己不去了,他听说现在的小孩子独立性强,觉得有家长跟着丢脸,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学校。

    他自觉十分有眼力见的跟程斯刻表达了这个意思,结果只见程斯刻本来就垮着的一张狗脸瞬间拉到了地板上。

    程斯刻整个人都在嗖嗖冒着黑气,温浅权当自己看不见,继续在家里翻箱倒柜往程斯刻的行李箱里扔他觉得有用的东西。

    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从一个星期前,程斯刻就正式进入了开学焦虑期。

    只不过他焦虑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焦虑能不能认识到新朋友啊,能不能适应新环境啊……程斯刻不一样,程斯刻怨念地看着还在忙里忙外瞎折腾的温浅,第一万次郁闷地心想:温浅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不怪程斯刻跟老妈子一样忧心,主要是温浅这个人实在是不太靠谱,这么多年程斯刻“又当爹又当妈”地才把温浅“拉扯”到如今这个模样,成功把温浅养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结果现在自己说走就走了……温浅能照顾好自己吗?

    程斯刻操碎了心,每天晚上挑灯夜读《如何培养孩子的生活自理能力》,苦读后最终认为他们家温浅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指望他自理是指望不上的。

    于是程斯刻这几天忙着备菜分盒放冰箱冷冻,晒洗所有床单被单枕单,把过季的衣服挑挑拣拣该扔的扔该收的收,外带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大扫除了一遍。

    除此之外,程斯刻还跑了两三趟妄高山,跟王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伺候好温浅的三餐,千万别让人饿肚子。

    王老板看着程斯刻这一幅托孤的架势,心说程斯刻确定是在本地读大学吧?他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奔赴祖国西部戍守边疆去。

    在王老板被逼着就差指天发誓一定一定照顾好温浅的三餐之后,程斯刻才依旧一脸忧愁地走出了妄高山的大门。

    惨遭荼毒的不止王老板,还有一个首当其冲的就是俞鱼俞医生。

    俞医生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他一个大好青年被程斯刻一个小屁孩堵在办公室里硬生生拉着他谈了一个小时的心,谈话内容无外乎威逼利诱俞鱼对天发誓一定会保证温浅一天8杯水,一个小时站起来放松身体一次,加班不得超过晚上8点等等温浅这辈子可能都办不到的事情。

    “大哥,你觉得温浅会听我的话吗?”俞鱼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问道。

    “你要是答应了,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对象,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程斯刻翘着个二郎腿,睥睨地斜了俞鱼一眼。

    一听这话俞鱼的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的转变,他十分狗腿地上来给程斯刻捶了捶腿,满口答应道:“您放心,都是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可就是这么一通嘱咐,都依旧缓解不了程斯刻的焦虑和郁闷。

    他最担心的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温浅没有了他暖被窝,晚上能睡好觉吗?

    这事儿总不能再找别人帮忙了……温浅的被窝缺少一只暖烘烘的小狗,得多么的孤单寂寞冷啊……

    这事儿无解,程斯刻的焦虑日益增长,到了开学这一天,已经到了快爆炸的边缘。

    温浅一提不跟着去学校的事儿,就跟一根针轻轻扎在了程斯刻的天灵盖上,一下子把这鼓包的气球给扎破了。

    程斯刻委委屈屈地大声道:“为什么啊?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吗?这么想离开我么?这么想不要你的小狗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温浅被吼得耳朵痒,他挠了挠耳朵,心说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被上升到这个程度了吗?

    “我只是想说……”温浅还想开口,结果被程斯刻一口打断。

    “你可以别说。”程斯刻上手,环绕过温浅,一把将人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家门。

    淮大这么多年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程斯刻和温浅站在淮大的门口感慨万千,可惜没有了那个天真善良的武行。

    正感慨着,一声苍老熟悉的嗓音从一侧传来,温浅和程斯刻回过头,望见了传达室的门口站着的一个老人。

    温浅眯了眯眼,聚焦在老人脸上纵横的纹路上,那双下垂的双眼却依旧是当年的模样,温浅始终还记得武行去世时那双眼几乎要留下的血泪。

    “张叔?”温浅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张文智站在传达室的门口,时光就好像一路从此刻穿梭回了十年前,那时候武行还在,张文智总是站在校门口招呼贪玩的武行回家吃饭。

    岁月无情,时间带走了很多人,将留下来的人一点点染上时光的痕迹。

    张文智老了,他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一头银丝攀上了发际,可那双和善的眼却一如当年。

    不知道为什么,温浅的眼眶有些酸涩,他很久没有回过淮大了,他不知道这么多年,原来张文智一直还守在这里,守着他的一份回忆。

    “张叔。”

    张文智本来还怕是自己认错了,此刻看到温浅叫他,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一时也不禁红了眼眶。

    他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上来,程斯刻几步上前扶住了张文智,张文智的目光带着些不确定落在程斯刻的身上。

    “你是……”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哑了嗓子。

    “张叔,我是小刻。”程斯刻的喉间也有些梗塞。

    张文智上下逡巡着程斯刻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当年那个瘦弱的小黑孩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小刻?你是小刻?”张文智的手不自觉开始颤抖,他反手握住程斯刻的胳膊,“你长这么大了?好……好啊……”

    张文智终于忍不住地涌出了滚烫的眼泪,顺着脸上蜿蜒的纹路一路而下。

    “张叔,我来淮大读书了,以后能经常来看您。”

    “你来淮大了?好啊……太好了……武行要是知道,会很高兴的。”张文智老泪纵横,不住地拍着程斯刻的手。

    这或许是张文智这么些年第一次在旁人的面前提起武行的名字。

    武行是谁都不愿意提起的禁忌,可也是所有人印刻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此刻伤疤被揭开,天光倾洒而下,却意外地吹开了覆于其上的结痂,露出崭新的皮肉,象征着又一轮新生。

    告别张文智之后,温浅和程斯刻并肩走在校园里。

    这里的学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这座学府却仿佛依旧是程斯刻第一次被温浅带来时见到的模样。

    无数新生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好奇穿梭在校园中,一股属于年轻的氛围能够感染每一个人,包括已经自认老了的温浅。

    温浅看着那些活力满满的男孩女孩也会羡慕,真的是太好的年纪了,他们光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有时候温浅也会在心里想,程斯刻怎么就偏偏对他……其实小狗完全可以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草率地将自己的一生绑在一个大他十岁的人身上。

    可这么点小心思就算暗藏在心从不曾言明也根本逃不过程斯刻的双眼。

    “你是不是又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了?”程斯刻一步跨到温浅面前回过神面对温浅,洞穿人心的目光让温浅那点小想法根本避无可避。

    “没啊,我能想什么。”温浅被盯得有点没面子。

    “哥哥,”程斯刻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温浅的手,周边不乏一些异样的目光朝他投来,温浅顾及程斯刻想收回手,却被程斯刻紧紧握住。

    程斯刻很认真,他看着温浅,像是从未看够一般。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看。”他言尽于此,可温浅望着程斯刻专注的神色却莫名地脸热。

    他甩开程斯刻的手,逃也似的拖着行李箱快速往前走。

    “快走快走,小屁孩话真多。”

    程斯刻看着温浅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

    他家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看来追人的路还是任重而道远……

    到寝室的时候还早,程斯刻和温浅只看到一个微胖的男生倚靠在桌边啃辣条,啃的满嘴流油。这男孩其实不算真胖,浑身白嫩的肉肉分布匀称,一张娃娃脸可爱又水灵,望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一个女人弯着腰正在埋头帮他铺床,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母亲。

    走进去的那一刻程斯刻还听见男生嘴里含糊不清地对他妈一脸着急,嘴里却始终没有停下:“我真的会铺,你这样一会室友来了我很没面子。”

    男生头发略有些长,盖住了前额,脸颊肉看上去很好戳的样子,温浅有点子手痒,结果被时刻警惕温浅看上别的小鲜肉的程斯刻一眼瞪了回去。

    那头小胖的母亲根本不为所动,手里利索地动作着,嘴里嫌弃道:“你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晚上睡不好有你受的。”

    小胖被怼了回来,悻悻地看向门口,结果正好看见两个不同风格的帅哥走了进来。

    “卧槽妈,我看见俩男模。”小胖实诚地大声感慨了一声,一点没顾忌温浅闻言踉跄了一下的脚步。

    程斯刻扶住了温浅,心说这人从形象到口才怎么跟于其其一个风格的,真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于其其的阴影。

    “你们好,我叫周冬冬。”小胖一下站直了身子,略带好奇和欣喜的目光在程斯刻和温浅的身上来回逡巡,最后表达了热烈的欢迎,“你们都是这个寝室的吗?欢迎欢迎。”

    温浅:???

    程斯刻闻言没憋住,噗一声笑了出来,也不解释,刚还说到年龄的事儿呢,这小胖子真会聊天。

    温浅脸皮没程斯刻厚,他一把年纪了可没脸装大一新生,尬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这是我弟弟,我陪他来报道。”

    其实真不怪小胖看走眼,也并非程斯刻情人眼里出西施。温浅长得好看显小,今天又穿得相对休闲,卫衣运动裤一套, 就仿佛一个青春大学生,走在校园里毫无违和感,愣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马上三十的人。

    小胖认错了人,倒也不尴尬,十分自来熟地给自己找补:“哥哥你长得真年轻,真好看。”

    啧,自己夸可以,别人夸可就不行了。程斯刻不乐意了,他往前微微迈了一步,遮住了小胖看着温浅几乎要流口水的眼神。

    十分具有压迫性的眼神一瞥,小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不明白一股子杀气从何而来。

    转头只见程斯刻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这高大男生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握住小胖的手使劲儿捏了捏。

    靠,好痛。

    小胖收回自己的小肥手,委委屈屈地想这帅哥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脾气差了点,手劲儿大了点。

    “程斯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略带讶异的声响。

    众人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一高挑男生穿了一件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方的一颗,一副金丝眼镜挂在鼻梁上,清俊中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禁欲。

    他手拄着行李箱,却像是拄着一根国王的权杖,十分儒雅地走了进来,目光在逡巡了众人一圈之后,落到了程斯刻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狗子你走好,温浅的被窝由我继承。

    ◇ 第86章 我喜欢你,你信我

    程斯刻眯眼觑了一眼来人,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人。

    “你认识我?”程斯刻开口。

    “芩江省理科省状元,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照片,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男生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白净右手,递到了程斯刻的面前,“你好,我是你的室友,我叫江望。”

    那一刻程斯刻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先转头看了一眼温浅,见温浅没什么表情后,才淡淡伸出手,跟江望简单握了一下。

    江望见状也不介意,又将目光落在了盯着江望的脸开始默默咽口水的周冬冬身上。

    但面对周冬冬,江望显然就没有了面对程斯刻时的那股子想要主动相交的意愿,只走流程一般伸出手象征性地想要跟周冬冬握上一握。

    但周冬冬显然感受不到江望的区别对待,他十分激动地想要伸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满手油后又赶紧从裤兜里掏了张纸巾,认真擦了擦,这才伸出双手跟老乡等到归来的红军似的握住江望的手使劲儿晃了晃,完全无视了江望觑着他手指缝里残留的油脂那一瞬间微皱的眉头。

    周冬冬的妈妈也是个大条的,自己儿子被嫌弃了她是一点没瞅见,也完全看不出这几个小屁孩之间的暗流涌动。从温浅一进来,周妈妈就盯上了温浅,刚才几个孩子一直在打招呼她没好意思插嘴,这会儿见众人一时无话立刻动了心思。

    她几个凌波微步瞬移到了温浅身边,一双勤劳能干的朴实双手一把握住了温浅的胳膊,周妈妈十分八卦地开口:“程家哥哥,你今年多大了?”

    温浅从见到江望那一刻起不知道为何心情就有些莫名地不得劲儿,特别是见江望看着程斯刻的眼神,那目光令人不太舒服,他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就是觉着心里有一根名为警戒的线被狠狠拨了一下。

    他满心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也就没发现周妈妈望着他炽热好奇的眼神,被陌生妇女乍一这么热情一握温浅还有些懵,老实地周妈妈问什么他答什么。

    “啊我今年29了。”

    “29?29好啊,正当年!”周妈妈夸张地一拍掌,眼睛更亮了,“有女朋友没?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阿姨这里有好多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都漂亮优秀得很嘞!阿姨一看就跟你很般配!

    “啊阿姨,不用麻烦了,”温浅没想到是这个走向,着实有些受不了善良的中年妇女当媒婆的热情。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程斯刻,果然见小狗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可怕!

    温浅想逃离,却被手劲儿贼大的周妈妈牢牢困在原地,周妈妈眼见温浅不开窍,还想要进行激情劝说,让这些不结婚的小青年迷途知返。

    可刚要开口就被温浅身旁站着的弟弟打断了,这孩子说话不知怎么的嗖嗖冒着冷气:“阿姨,不用费心了,我哥有对鳯象了。”

    周妈妈闻言挑了挑眉,看了看程斯刻又转头看了眼温浅,有些纳闷:“可你刚才不是说没……”

    “那是我哥没好意思说!”程斯刻再一次义正言辞地打断,同时一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挤进了温浅和周妈妈的中间,强行挤开了周妈妈拉着温浅胳膊的手。

    程斯刻眉眼一垂,痛心疾首:“阿姨,我哥是怕吓到您才没好意思说。”

    啥?他不好意思啥?温浅疑惑地望向程斯刻。

    程斯刻抬头望着周妈妈,眼里闪烁着隐忍的光芒,他义正言辞道:“其实,我哥有一个童养媳……”

    梅开二度……

    话音刚落,整个寝室鸦雀无声,小胖无言将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温浅怀疑自己听错了挠了挠耳朵,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江望闻言都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别说是经历改革开放洗礼的中年妇女周妈妈了。

    “童……”周妈妈嘴唇微颤,不可置信地抖出一个字。

    “童养媳。”程斯刻再一次痛心疾首地重复了一遍。

    这下大家都听清楚,温浅一口口水呛在气管里转过头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他弯着腰脸都咳红了,程斯刻一脸无奈地回身帮温浅一下下拍着背,嘴里还不忘嫌弃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能呛到自己,你那个童养媳那么小也是个不顶用的,你没了我可怎么办?”

    温浅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程斯刻,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一旁周妈妈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怀疑的世界,二十一世纪了,还能有她太奶那个年代的事情的吗?这也太刺激了!

    远在二十几公里之外的某高中内,一位叫做李轻尘的英语老师,十分心有灵犀地和周妈妈同时打了个喷嚏。

    这场关于童养媳的闹剧,最终从寝室最后一位成员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进门后被强行打断。

    来人染着一头黄毛,及肩的卷发被他绑在脑后,露出一张花美男的小白脸。背上背着一把吉他,拖着拖鞋踢踏踢踏晃进了寝室,他根本没注意寝室里几乎凝滞的气氛。

    “哟,都站着不说话,列队迎接我呢?”黄毛开口带着股散漫,声音意外的清冽。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寝室了,这里是计算机系的男寝,音乐系在隔壁栋。”小胖周冬冬最为热心,好心开口提醒了一声。

    “啊,”黄毛闻言回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吉他,嘴角扯了点笑意,“这是个人爱好,我主业计算机科学。”

    黄毛放下吉他小心靠在床边,直起身正式朝寝室里的众人介绍道:“各位好,我叫陈尔,以前年少无知的时候当过一年爱豆练习生,后来觉得没意思就重新来高考了,没想到一考考了个我们那边的状元,一不小心就来了淮大。”

    这话够凡尔赛,小胖闻言立刻星星眼,将对江望的全部热情又瞬间转移到了陈尔的身上。

    “你好你好,我叫周冬冬,你太厉害了同学,我好崇拜你啊。”小胖上前又握住了陈尔的双手上下使劲儿晃了晃。陈尔明显比江望好伺候得多,跟对待自己的小女粉似的摸了摸周冬冬的圆脑袋。

    江望冷眼旁观周冬冬见一个爱一个的行径,嘴角勾出一个不明显的冷笑。

    陈尔跟粉丝见面会似的和其余众人一一握了手。见到温浅时却疑惑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望着温浅,手因出神一时忘了松开。

    程斯刻冷眼一斜,心说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地都拉着温浅不撒手!

    他刚要上前阻拦,就听见陈尔带着一丝不确定开口:“您以前有没有去过星乐?”

    星乐就是钟宥齐入股的那家娱乐经纪公司,温浅之前因为钟宥齐的关系确实去过几次。

    他点点头。

    陈尔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总觉得您眼熟,您是钟总的朋友吧?”

    温浅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认识他的,心思一转有些明白了:“你以前是在星乐当的练习生?”

    “是啊!”陈尔显得有些高兴,难得能跟人聊起他当练习生的过去,“我在练习室的时候看到过您跟钟总走在一起。那时候乔蓝还说呢,说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们当爱豆的还好看。”

    “哦,乔蓝是跟我同期的练习生,跟我关系最好。”陈尔一提起这段往事显然嘴巴有些刹不住车,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下一秒又有些落寞,“可惜了,乔蓝因为家里原因突然退出了,这人走得干干净净,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我都打不通了。”

    “诶哥,您要是跟钟总熟的话,能不能帮我问问钟总,公司还有没有记录关于乔蓝的其他联系方式?”

    陈尔话太密了,温浅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程斯刻在一旁听了一串的“钟总“,早就呢不耐烦了,张嘴不冷不热道:“他跟钟总也不熟。”

    陈尔不知道程斯刻那点子小心思,还以为温浅跟钟宥齐真不熟,闻言遗憾地“啊”了一声。

    温浅回过神瞪了满嘴胡说八道的程斯刻一眼,转头对陈尔笑说:“下次我见到钟总,帮你问问看。”

    “好啊,谢了哥!”陈尔使劲儿点点头,身上那股子散漫的气息在碰见嘴里的乔蓝之后褪去了不少。

    程斯刻见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动弹了。

    温浅悄咪咪趁着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伸手在程斯刻的后腰轻轻捏了捏,程斯刻那张臭脸才算好看了点。

    人见完了温浅也差不多该走了,铺床这种事情反正得程斯刻自己来,他左右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下午还约了病人。

    “那我就先走了。”温浅转头跟程斯刻打了个招呼。

    “我送你。”

    温浅本想拒绝,结果被程斯刻不由分说地推着往外走。

    两人走在路上一时无话,良久倒是温浅突然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声:“你室友们,都挺帅的哈。”

    程斯刻:……

    程斯刻狐疑地转头盯住温浅,想从温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温浅不禁这么盯,很快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噗。”程斯刻突然在一旁笑出了声。

    温浅被笑了个没脸没皮,烦躁地打了程斯刻一下:“发什么神经。”

    程斯刻故技重施,一步跨到温浅面前,转身面对着温浅绽放一脸灿烂的笑容,晃得温浅眼花。

    “哥哥,”程斯刻拖长了音调,一个尾音转得温浅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有屁快放。”温浅受不了程斯刻这么搞他心态。

    “你放心,”程斯刻目光灼灼地盯着温浅,“自从见到你第一眼之后,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说什么情话呢……

    温浅脸都红了,推开程斯刻快步往外走,刚迈过程斯刻身边就被拉住了胳膊。

    温浅没好意思回头,但程斯刻的声音却依旧响在耳边,带着一只小狗十二万分的诚挚。

    “温浅,我喜欢你,你信我。”

    【作者有话说】

    我信你个鬼鬼,天天跟帅哥住一起!谁能放心!

    ◇ 第87章 我怎么办啊温浅

    等家长们都走后,新组成的寝室四人决定出门搓一顿,庆祝新学期的开始。

    小胖周冬冬跟着陈尔走在前面,屁颠屁颠缠着陈尔问当练习生的趣事。程斯刻和江望落后一步,并排走在后面。

    程斯刻本来就粘人,现在离开了温浅一时半刻都抓心挠腮的,眼睛时刻盯着手机跟温浅发消息。

    “你中午记得吃饭,我跟山哥说好了,每天都给你送饭。他要是真没给你送,你就去他店里找他,山哥有时候脑子不太好……”程斯刻颇为老妈子地叮嘱。

    “知道了,山哥已经送过来了。”温浅回复道。

    程斯刻刚想打字,就见对面又发来一条:“臭小子背着我说啥?你才脑子不好!”

    这一看就是王高山发的,程斯刻微微扯了扯嘴角,心情挺好地回复:“晚上记得继续送。”

    “要你说!读你的大学去吧!”王高山愤愤不平地打字。

    温浅笑着从王高山手里把手机拿回来,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吃了吗?”

    明明没什么语气,程斯刻就是知道这是温浅问他的。

    “现在跟室友们出去吃饭。”

    “那你快去吧,路上别看手机了。”温浅叮嘱道。

    “行,那你先好好吃饭,晚点我再找你。”程斯刻打完字,熄了手机屏。

    身侧江望的声音这才悠悠传来:“跟你哥发消息?”

    程斯刻闻言转头,见江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程斯刻倒是不避讳什么,大大方方点了头。

    “你跟你哥感情还挺好。”江望评价道。

    “我从小被我哥养大的,关系好很正常。”涉及到温浅,程斯刻难得多说了两句话。

    江望也是个人精,一听说程斯刻是被哥哥养大的,十分识趣地不再提程斯刻父母的事情。

    “你哥长得跟你不像啊?”他换了种问法。

    “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被他捡的。”程斯刻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是什么惊天大瓜。

    江望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程斯刻,但见程斯刻一脸淡然的样子,便按下了自己微诧的表情。

    “你哥长得挺好看的……”他尽量挑了些不容易聊崩的话题。

    结果轻而易举地把话聊崩了,程斯刻警铃大作,一下十分警惕地冷眼瞥向江望,程斯刻转头看着江望,义正言辞地重复道:“别打他的主意,他有童养媳了。”

    江望嘴角抽了抽,第一次丧失了继续跟程斯刻搭话的欲望。

    饭桌上还是陈尔话最多,小胖负责给陈尔捧哏,程斯刻专注吃东西,江望专心防着红油溅到自己洁白的衬衣上,一时气氛还算和谐。

    陈尔多还是聊练习生时期的事儿,而乔蓝这个名字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

    “那时候我们是作为一个出道团预备役在练习的,我是队里的主唱,乔蓝是主舞,他舞跳得很好,是我们所有练习生里舞蹈实力最强的。”说起乔蓝,陈尔的神色总显得有些温柔。

    “你已经提了五次乔蓝了哥。”周冬冬往嘴里塞一口肥牛,伸出胖胖的五个指头,含糊不清道,“什么感情啊这是。”

    “他喜欢乔蓝。”程斯刻头也没抬地边吃饭边玩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尔刚入口的一口雪碧闻言瞬间喷了出来,溅了坐在他对面的江望一身。

    江望千防万防没防着陈尔这一口,当下脸都青了,结果还有热心市民周冬冬十分贴心地拿着一张湿巾热切地上手帮江望擦衣服。

    周冬冬手法奇诡,三两下将江望几滴印迹糊成了深深浅浅的一大片,差点给江望擦成透视装。

    “哟,挺时尚啊这衣服。”陈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行了行了,别擦了。”江望忍着额角崩出的青筋用尽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好脾气,咬牙切齿地一把薅开了周冬冬的手。

    周冬冬是个善良孩子,一看江望这衣服都快被自己给毁了,颇为歉疚,泫然欲泣:“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洗干净,要不你先跟我换换吧,你穿着湿衣服多难受啊。”

    坐在对面的程斯刻和陈尔闻言默默朝周冬冬身上的小猪佩奇T恤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重新低下头涮火锅。

    江望一手扶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和弱智儿童计较。

    “这衣服我今天第一次穿,特别干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闭嘴。”

    “哦。”

    小胖委委屈屈地朝程斯刻和陈尔看去,陈尔给他一个安啦的手势。

    这人有眼色,会聊天,主动说起另外的话题缓和了一下冷场的气氛:“诶其实也挺奇妙的,要是那时候我出道了,你们现在估计就得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没出道?”程斯刻良心大发给人捧了个哏。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那个时候明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连钟总都来看我们的表演说我们有红的潜质。可没过一个星期,乔蓝突然消失了,他没来公司不在寝室,我打了他无数个电话他也没接。”

    “我很担心他出事,就去问带我们的姐姐,姐姐说乔蓝家里出事儿了,所以回家得很突然,没打声招呼就走了。”

    “只是回家而已,有必要断掉完全联系么?”程斯刻皱眉。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乔蓝不是那么冷情的人,他虽然有点孤傲,但并非自视甚高。就回个家而已,有必要跟我们所有人断掉联系么?而且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陈尔说到此处,郁闷地干了自己面前的一杯啤酒。

    他是对乔蓝有些想法,但更多的是欣赏,乔蓝是他很少见的极具舞蹈天赋的人,很多人说乔蓝傲,但陈尔认为乔蓝就是有傲的资本,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人凭什么不能傲?

    失去乔蓝消息的这些年里,他不是没尝试找过人,但始终一无所获,乔蓝这个人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

    他不甘心,乔蓝是他朋友,而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程斯刻无言拍了拍陈尔的肩膀,他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换成了他和温浅。

    如果温浅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他怕是会彻底疯掉……

    思及此,程斯刻掏出手机来啪啪啪打下几个字:“我从寝室搬出来住吧?”

    温浅的消息回得很快:“你才第一天搬进去,就开始考虑搬出来了?”

    “没我你能睡得好么?”程斯刻皱眉。

    “睡得很好。”

    “你还是最习惯吃我做的饭吧?”程斯刻不死心。

    “我吃妄高山的饭长大的……”

    程斯刻磨牙,怎么不开窍呢这人。

    “你就不想你的小狗吗?”程斯刻把手机敲得砰砰响。

    对面不秒回了,程斯刻的聊天框上头出现了“对方正在说话”几个字,不一会儿,一条五秒长的语音发了过来。

    程斯刻看着语音条,十分抠搜地把公放改成了听筒播放,接着把手机贴在耳边。

    温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在耳边的呢喃。

    “小狗,我好想你啊~”

    程斯刻跟手机相贴的耳朵仿佛被羽毛挠了挠,瞬间红了一片。他用尽毕生的意志强忍住一些在公众场合之下不该有的生理反应,一时额头上都布上了星星点点的汗珠。

    现在光听温浅的声音都忍不住了吗?

    草,就他这个自制力,让他住寝室搞不好才是救他一命。

    “刻哥你咋了,热吗,都出汗了?”周冬冬他又好了,又有闲心关注别人了。

    江望和陈尔闻言朝程斯刻看去,程斯刻一瞬间有种被扒光的羞耻感。

    “那什么,让让,我去……去厕所吹个风。”程斯刻站起身来从陈尔旁边挤出去,微微弓着腰朝卫生间跑。

    “刻哥怎么了?去厕所怎么吹风?”周冬冬疑惑地一问。

    能回答他的自然只有陈尔,他耸耸肩:“不知道,他口味比较奇特吧。”

    “口味奇特”的程斯刻冲进了一间隔间,反手给上了锁。这个时间点客流量大,洗手间也是人来人往,程斯刻背靠这隔间门,听着外头的冲水声、开门声、交谈声,无数声音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组成了一副激昂的交响乐。

    念想来得太快, 他几乎措手不及。

    而从不知道哪一刻开始,交响乐逐渐退去,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温浅,是温浅的声音,是温浅的身体,是温浅的味道。

    程斯刻猛地抬起脖颈,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咬紧牙关,等待余韵过去。

    他知道他在犯罪,他幻想的对象是他哥哥,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哥哥。

    罪恶感与兴奋感一同滋生,缠绵交错地将他整个人围得密不透风。

    发白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原有的景象,程斯刻难得觉得腿软,他深吸一口气。蹲下用手撑着头,没一会儿突然低低地笑出声。

    “我怎么办啊,温浅。”他喃喃说。

    【作者有话说】

    哇哦~刺激~

    ◇ 第88章 情敌出现

    开学的第二天,大一新生们正式进入了为期一周的军训期。

    淮大的军训很严格,除了日常的队列训练之外还会进行对打、拉练和枪支训练。

    一群被应试教育折磨地嗷嗷叫的学霸们面对这种强度的训练自然哭爹喊娘,累倒一片。

    而这种时候自然就体现出程斯刻这种从小跟王高山练武的半个体育生的优势来,再加上他那张招人的脸和身材,轻轻松松成为淮大的论坛新星,关于程斯刻的话题一时甚嚣尘上,程斯刻火的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

    他走在路上都能被无数学姐们抿着嘴笑着指指点点,程斯刻自己是没什么感觉,周冬冬倒是十分替程斯刻感到与有荣焉,一路接受着美女们的注视,小胖感觉自己受到了这辈子最高的礼遇。

    他跟程斯刻走在去训练场的路上,小胖翻着学校论坛激情朗诵:“程斯刻一看就是那种凶悍的小狼狗,姐姐最喜欢年下啦嗷嗷嗷。”

    小胖十分夸张地嗷了几声,成功获得了走在身侧忙着跟温浅发消息的程斯刻一个封嘴大逼兜。

    小胖十分没有眼力见,使劲儿挑着肉麻的评论戳程斯刻的肺管子。

    “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程斯刻往那一站,我脑子里就是一部huang片。”

    “这小狼狗长得性张力绝了,姐姐好爱。”

    “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

    “哥哥也可以。

    “弟弟也可以。”

    周冬冬的嘴变成O型,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向程斯刻:“哇刻哥,这俩IP真是男的,你男女通吃啊。”

    程斯刻啪啪啪给温浅发了好多条消息,结果一条回复都没收到,正烦着呢,随口答了个“嗯”。

    小胖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感慨道:“真真人不可貌相,原来刻哥玩得那么开!”

    程斯刻这头烦死了,现在明明就是温浅的午休时间,怎么就不回消息呢,他一急直接给王高山发了个消息,问他温浅在干嘛。

    过了两分钟,王高山给程斯刻发来一张图片,图上是站在诊所门口的温浅和林樾。

    这两人并肩站着,一人手里一根冰棍,双双舔得十分安详。!!!

    “我劝你立刻把温浅手里的冰棍抢下来,上次老中医说了他不能吃冰的!”

    “我?这不太好吧。”

    “快去……”

    程斯刻人不在了,淫威犹在,王高山不敢触这小子的霉头,硬着头皮走到温浅面前,二话不说从温浅嘴里拔出了那根才舔了没两口的冰棍,转身一手扔进了垃圾桶。

    温浅:“???”

    王高山有程斯刻撑腰,难得硬气一回,还想顺手拔了林樾嘴里的冰棍,结果被林队长不轻不重地一瞥,王高山一凛,心道果然是自己放肆了,遂连退几步伏低做小。

    “不是山哥你怎么这样?”温浅委屈得嗓门都大了,他好不容易趁程斯刻不在,才悄咪咪找了个机会吃点凉的,这才刚进嘴呢,他味儿都还没尝出来。

    王高山将手机朝温浅面前一怼,跟下圣旨似的。

    温浅定睛瞅了眼王高山的对话框,在看见那个熟悉的头像时明显气焰弱了下去,嘴里不服气地嘟囔:“你给他拍照干啥,知道了他又得管我。”

    “不吃也好,你这个胃是不太行,刚才是我心软的,还是程斯刻比较有原则。”林樾舔着冰棍评价。

    王高山自然火速跟林樾统一战线,谴责道:“就是,你这么不自律,不是让程斯刻担心么?”

    两个同盟军的倒戈让温浅彻底寒了心,他一脸悲痛欲绝地回了诊所,这才发现手机一直被他落在桌子上。

    温浅拿起手机,无数个未读消息一条条弹出来,程斯刻快把他的聊天框淹没了。

    最后一条消息明晃晃地彰显着那人的气急败坏:“好啊都敢背着我吃冰棍了,你等着吧,我这周末军训结束就回家,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温浅打打删删心道说什么都晚了,最后只发了个讨好的表情,结果被程斯刻已读不回。

    温浅盯着对话框等了片刻,讪讪心道小崽子脾气还挺大。

    那头程斯刻已经快气炸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温浅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今天敢背着自己吃冰棍,明天又敢干嘛!

    林樾和王高山也是个不靠谱的,温浅稍微撒两句娇这两人就缴械投降了,一点原则也没有!

    温浅果然还是离不开他,他果然还是得搬出来住!

    程斯刻跟着队列一边拉练,一边阴测测地幻想着回家惩罚温浅的一万种方式,跑到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想温浅了,连瓶矿泉水都没带。

    九月的太阳还是毒辣,他这么跑下来流了不少汗,嗓子干得直冒烟。这种长途拉练最考验体力,是个人都不可能多带瓶水给自己增加负担。他放弃了问人的想法,走到树荫底下喘了几口气,想着熬熬就过去。

    而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肩被人轻轻拍了拍,他回过头,见是明明也满头大汗却浑身依旧不见一点狼狈的江望。江望把金丝眼睛摘了,少了几分文气,多了几分少年感。

    这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体型、样貌都颇为惹眼,周遭一瞬间起了无数窃窃私语声,无数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他们俩之间。

    江望面对程斯刻递出一瓶水:“喝吧。”

    程斯刻见状摇摇头:“你喝吧。”

    “我喝过了,我带了两瓶。”江望很执着,一直抬着自己的手没有放下。

    “你带两瓶?不怕重吗?”程斯刻挑了挑眉。

    “知道你不习惯带水,但今天跟队列训练不一样,拉练不喝水你撑不下去的,想着就帮你带了一瓶。”

    程斯刻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他确实没想到江望还能注意到他的习惯,替他提前把水带上了。

    这份心说不上重,但确实也不好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

    “谢了。”程斯刻接过水,打开瓶盖灌了几大口。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江望盯了片刻又移开了视线,侧身跟程斯刻并排靠在树上。

    周围瞬间不大不小地响起了一片快门咔嚓声,程斯刻没空关注周围人,他低头盯着手机还在纠结要不要回温浅的消息。

    就这么回了显得他太好哄,可不回……温浅万一难过了怎么办?

    啧,烦死狗了!

    程斯刻纠结半晌,在对话框里打打删删,成功把一旁的江望给逗笑了。

    “你写小作文呢?”

    程斯刻闻言瞥了一眼江望,也不介意他和温浅的对话被人看见,要不是怕温浅不同意,他早就想把自己对温浅的那么点心思昭告天下了。

    “跟我哥聊天呢。”程斯刻收回眼神,随口回道。

    “你跟你哥联系很频繁啊,我看你每天都跟他聊天。”

    “嗯,习惯了。”提到温浅,程斯刻的嘴角微带了丝笑意,“他自理能力不行,我走了他没法好好照顾自己,需要人盯着。”

    “你们这是谁养谁啊?”江望觉得有趣,闻言笑开了。

    程斯刻也跟着笑:“谁知道呢?”

    这么点并肩笑谈的画面自然逃不过学校论坛埋伏在各处的狗仔们,程斯刻和江望的这条帖子在当天拉练结束就带着一个 “火”字荣登论坛榜首。

    “此刻相望”的cp粉如雨后春笋般从土里冒了出来,并迅速壮大成一只颇具规模的队伍。

    他们将两张照片迅速奉为镇楼之宝,一张照片是江望给程斯刻递水的照片,画面里斑驳的树荫下,江望眼含笑意将一瓶水递给程斯刻,而程斯刻则微微睁大了双眼带着一丝迷蒙的讶异。

    另一张照片里,两个少年并肩靠在树干上,两人一麦一白的肤色,相差半头的身高差都构成了最恰到好处的画面,他们笑意灿烂,仿佛正愉悦地交谈着什么。

    程斯刻也是在这两张照片被持续发酵两天后,才后知后觉地从小胖的嘴里听说了这个消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跟他的室友全城热恋了……

    程斯刻抽了抽嘴角,看着小胖坐在他对面又开始激情朗诵论坛里热度最高的那几条评论。

    陈尔坐在旁边当笑话听,边听变乐。江望坐在他斜对角,依旧吃饭吃得慢条斯理,只会在小胖说到一些实在有些过火的语句时悄咪咪瞥一眼程斯刻。

    “他们谈了,绝对谈了,这个氛围感,没谈谁信啊?”

    “凶猛冷酷狼狗攻*精致高冷貌美受,kswlkswl。”

    “有谁还不知道csk和jw是一个寝室的吗,还是上下铺……我想爬他们床底下……”

    “我出一块买周冬冬的床位。”

    “我出两块买陈尔的床位。”

    小胖思路清奇,关注点独特,他抬头看着陈尔不服气道:“我凭什么比你少一块!”

    陈尔乐了:“那我跟你换换,你睡上铺。”

    “那算了,”周冬冬抿了抿嘴郁闷道,“我睡上铺容易翻下来。”

    这好像不是问题的重点吧,程斯刻看着周冬冬和陈尔一脸看热闹的心态扶额。

    江望尴尬不尴尬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挺尴尬的。跟自己的室友莫名其妙被凑了cp,一群人还在yy他们俩,别说程斯刻心里有人了,他就是千年老铁树也不习惯自己被人拿来这么乱点鸳鸯谱。

    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你上赶着出去让人别嗑了,反而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烦着呢,对面的小胖忽然惊呼出声:“我靠,江望你点赞了?”

    程斯刻闻言立刻看向江望,那过于洞悉人心的眼神将江望定在原地。

    江望回望一眼程斯刻微微皱眉的表情,随机收回眼神,淡淡道:“手滑点错了,我已经撤回了。”

    “抱歉啊,”江望抬头与程斯刻对视,面不改色道,“我不是故意的。”

    程斯刻也是到这一刻才感到自己脑海中的警钟被敲了一下,他无言望着江望重新低下头片刻,随即跟没事人一样收回了视线。

    【作者有话说】

    哦程斯刻你完了~~~

    ◇ 第89章 争吵(吃醋版)

    温浅被俞鱼的手机怼到眼前的时候还在专心吃饭,程斯刻刚给他发了消息,表达了不好好吃饭就等着被小狗回家之后一一清算的意思。

    他头也没抬,一把薅开俞鱼的手机:“别烦,吃饭呢。”

    “别吃了哥,再吃你家狗子就要被人拐走啦!”俞鱼心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什么呢,”温浅白了一眼俞鱼,见这人举着手机依旧很执着,这才不得已放下筷子接过。

    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之后,温浅抿了抿嘴唇,一手熄了手机屏还给了俞鱼,重新拿起筷子。

    俞鱼何其了解温浅,温浅这么点动作自然逃不开俞鱼的眼睛,这人嘴贱得很,凑近了温浅贱兮兮道:“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温浅头也没抬,一心一意看着眼前的饭菜,往嘴里送菜的动作干净利索。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俞鱼乐了,他凑到温浅耳边,“吃醋了吧,不得劲儿了吧,觉得狗大不由娘了吧。”

    温浅忍无可忍,一把将俞鱼地大脑袋推开,烦躁道:“你烦不烦人。”

    “诶嘿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还恼羞成怒了还。”

    “谁恼羞成怒了,”温浅白了俞鱼一眼,再想往嘴里送菜,却发现一桌子的饭菜他突然就毫无胃口了,提筷了几次还是把筷子扔到了桌上。

    烦躁!

    俞鱼捡乐子捡够了,这才凑过来想要大发善心开解温浅几句。

    “诶呀,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些小女生我可懂了,就喜欢拉郎配,不见得你家小狗就真跟人有啥。”

    这话安慰不到温浅一点,他看见那两张照片了,程斯刻何时对旁人这么笑过?

    这笑容本来是他专属的,可原来程斯刻也可以对别人这样……

    他们在聊什么?聊什么这么开心?小狗在笑什么,比跟他聊天还要高兴吗?

    他不相信程斯刻和江望之间有什么,可他就是觉得嫉妒,觉得委屈。

    小狗的世界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他们比起自己,更新鲜,更热情,更有活力,他们能带给程斯刻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而自己,仿佛带给程斯刻的未来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程斯刻会厌烦这种生活吗?他不知道。

    温浅从前从不在意年龄的问题,可他第一次有些惶恐地发现,原来年龄差所带来的鸿沟早就横亘在他和程斯刻之间,只是从前他们从没发现。

    以至于那天晚上他和程斯刻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了争吵。

    起因是程斯刻又一次提出了想要搬出来住的想法,被温浅再一次果断地否决了。

    程斯刻很不理解:“为什么反对?搬出来住根本影响不到我的学习,我们家离学校也不算远,我早起一个小时就够了。”

    温浅心烦意乱,只随便找借口敷衍着程斯刻。

    “人家都住校,你搬出来显得太特立独行了些。”温浅只道。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搬出来,家在本地的同学一开学就已经提交了申请了,这并不特殊。”程斯刻不认同温浅的话。

    “你搬出来就知道有多麻烦了,没有在学校里来的方便的。”温浅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程斯刻,甚至于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程斯刻怎么做。

    “你担心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我想要搬出来不是头脑一热的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克服。”

    温浅觉得自己如今就在暴走的边缘徘徊,他没由来的焦躁无比,理智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那你室友呢,你刚跟他们处好关系,你走了……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程斯刻觉着今天的温浅越发难懂了,怎么还扯上他的室友了,他走不走跟他室友有什么关系。

    “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程斯刻回答得有些犹疑,主要是他根本不明白温浅怎么就提到了他的室友。

    可他这么点犹疑听在温浅的耳朵里却像是真的在顾虑了些什么,“啪”的一声,脑海里的某一根线断裂了。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程斯刻带着真心的不解,可这么点不解却像是一根针刺到了温浅最敏感脆弱的神经,他的自尊心仿佛被拖出来反复鞭挞。

    温浅突然就爆发了,他对着电话的那头大喊:“我想说什么,我想说我根本不想你回来住,你听不懂吗?”

    程斯刻自成年后就没听温浅凶过他一句,更别说大声吼他,当下有些愣在了原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紧靠着无形的天线维持着彼此微弱的联系,粗重的呼吸仿佛响在耳边,将气氛衬托得更加沉闷。

    良久,程斯刻小心翼翼地出声:“哥,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了,他就是觉得愤懑,觉得难受,觉得不安,温浅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他没有任何对程斯刻发脾气的理由,他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温浅撑住自己的额头,良久才低声感慨:“我就是不想这么依赖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炸开在程斯刻的耳边,程斯刻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依赖我?我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相互依赖着过来的吗?”

    温浅不知道跟程斯刻怎么说,他几乎头痛欲裂。

    “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良久,他淡薄了语气缓缓道。

    可这句话却彻底点燃了程斯刻的怒火:“什么叫我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里一直都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可以尝试着没有我。”温浅心累道。

    “你闭嘴!”程斯刻几乎是暴怒着吼出声,他深怕温浅说出后面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不知道温浅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温浅要将他推出自己的生活?

    他不明白,不理解,恐慌一阵阵袭来,他被冷汗浸湿了后背。

    不可能,他的生活里不可能没有温浅,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程斯刻在寝室阳台如困兽一般来回走了几圈,忽视了寝室里因为听见他的暴喝而向他投来担心目光的室友。

    他的理智摇摇欲坠,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快要漫上眼眶的红血丝逐渐退去,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冷静道:“今天晚上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这次我就当你没说过。”

    温浅还想开口,就被程斯刻急着打断:“快熄灯了,我先挂了,你也早点睡。”

    下一秒,电话已经被挂断。

    温浅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传来,这才无力放下了手机。

    他靠在床头,第一次认真思考起他和程斯刻之间的关系,可越想他就越发现,这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他找不到这段感情的始末,也预测不了这段感情的走向,而这种未知让他感到恐惧。

    如果程斯刻终有一天会离开他,到那个时候他能接受吗?

    温浅感受着自己钝痛的心脏,指尖都难受到发麻,他不敢想。

    他这一辈子被迫接受了太多人离他而去,先是印之遥,后是温晏。可唯有程斯刻,他不想就这么被动的接受这个结局。

    可他也知道,前路叵测,他实在是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他太缺乏安全感了。

    程斯刻挂断电话后并没有立刻进寝室,他的双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还在微微颤抖。

    他想不到,怎么都想不到温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底为什么啊?是他哪里还做的不够好吗?是他哪里让温浅失望了吗?

    为什么要赶他走?为什么说未来的生活里没有他?为什么不要他?

    他想不明白,他几乎快疯了。

    寝室门被推开的时候,程斯刻的双手还撑在寝室阳台的栏杆上,他整个人低着头脊背曲伏,整个人以一个及其紧绷的姿势蜷缩着。

    直到肩膀被拍了拍,程斯刻微微一抖,这才抬起头来看去,是陈尔。

    “没事吧?”陈尔递了瓶矿泉水给程斯刻。

    程斯刻顿了片刻,才直起身子,右手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口。

    “喝慢点,没人跟你抢。”陈尔靠在阳台上看着程斯刻那副喝水都跟不要命一样的架势,无奈道。

    直到程斯刻放下瓶子,深呼吸了好一会儿,陈尔才觑着程斯刻的脸色悠悠开口,仿佛看穿一切:“跟你哥吵架了?”

    程斯刻无言瞥了一眼陈尔,没说话。

    陈尔笑笑,自顾自道:“太明显了,你只有跟你哥打电话的时候才像个活的。”

    程斯刻还是没说话,只沉默着望着陈尔。

    陈尔脸皮厚,也不怕被人盯,他带了点意味深长的目光回视程斯刻,半晌突然开口轻声道:“你喜欢你哥吧?”

    直到这句话落,程斯刻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波动,伪装的面具在人前第一次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陈尔一看程斯刻这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猜测,还挺得意。

    “你那眼神,那语气,太明显了,也就是里头那俩一个别有心眼,一个缺心眼,一个个竟然都看不出来。”陈尔乐道。

    程斯刻的讶异转瞬即逝,被他掩盖过去,他放松身体靠在了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开口:“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尔转过身子,跟程斯刻一起看着外头不咋样的夜景:“因为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程斯刻不解。

    “你跟我太像了,”陈尔转头望着程斯刻,“你看向你哥的眼神,跟你说话的语气,都跟我对着乔蓝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我喜欢乔蓝。”这是陈尔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承认他喜欢乔蓝,之间他都将他对乔蓝的感情定义为欣赏。

    程斯刻瞥了一眼陈尔,见对方微扯的嘴角也跟着无声笑了一下。

    “我不仅知道你喜欢你哥,我还知道一件事儿,”陈尔凑近了程斯刻,压低声音道,“你想知道么?”

    “江望对我有意思。”程斯刻眼神也没分给陈尔一个,说出了陈尔想告诉江望的话。

    这下换陈尔惊讶了:“你知道了?”

    程斯刻点点头:“本来不知道,但这会儿也品出点来了。”

    陈尔撇了撇嘴,挪回了自己的身子评价道:“还不算太笨。”

    程斯刻白了陈尔一眼,刚要收回眼神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连陈尔都能看出来什么,那温浅呢?

    【作者有话说】

    还不算太笨,狗子,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第90章 他在光里

    俞鱼收到程斯刻的微信时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程斯刻跟他万年不对付,这么多年正经好话都没说过几句,别说给他私发消息这么亲密的事情。

    而在看清程斯刻的消息之后,俞鱼几乎怀疑程斯刻是在他身边安了摄像头,要不这臭小子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给温浅看了淮大论坛?”程斯刻招呼都不打,上来就问。

    这么一股子质问的架势把俞鱼吓到了,别是温浅阻挠程斯刻谈恋爱,程斯刻一气之下把怒气转移到他头上来了。

    “没啊,”俞鱼嘴硬道。

    “我耐心不多,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俞鱼咽了口口水,不敢触这小子的逆鳞。

    “就给他看了一下,怎……怎么了嘛?”允许你谈恋爱还不允许我打小报告啦!

    程斯刻看见回复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啪啪啪用力打下几个字,那劲儿大得仿佛要把屏幕敲碎。

    “你给我等着。”

    俞鱼心有余悸地看着程斯刻的回复,从每个字里都能品出点程斯刻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狠劲儿!

    咦,吓人!

    那头程斯刻放下手机后,心里琢磨着这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但比之吵架时的一头雾水,如今程斯刻好歹知道了温浅反常的由来。

    说通俗点,温浅醋了。

    明白过来这一点的时候,他有些没忍住漏了点零星的笑意,把还在一旁的陈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我说大哥你这情绪翻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这么一会功夫您自己就想通啦?”

    程斯刻心情有点好,带着些隐秘的得瑟撂下四个字:“我哥醋了。”

    陈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因为江望?”

    程斯刻深沉又装逼地点点头。

    “行啊哥们,我以为你这么点不伦的心思道阻且长呢,合着都快一脚迈到家门口了。”

    “家门口没有,走了一半应该有了吧,好歹我是从高中就开始给他洗脑了。”程斯刻表情看着有点欠揍。

    陈尔在一旁啧啧感叹:“行啊,你这是反向操作啊,把你哥养成你理想中的样子,卧槽,有点刺激……不是,诶等下,你之前说你哥有童养媳……不会说的就是你自己吧?”

    程斯刻瞥了陈尔一眼,留了个你懂的眼神让人体会。

    陈尔明白了,这人简直要对程斯刻五体投地了:“骚还是你刻哥骚,童养媳什么的原来不过都是你俩调情的手段……”

    程斯刻不置可否,接受得还挺欣然。

    “那你这会儿把你哥惹毛了,打算怎么处理?”陈尔发现自己也挺操心的,人小情侣调情管他啥事儿呢?

    程斯刻皱眉思考片刻,突然有些不确定地抬头问陈尔:“诶上次开大会的时候是不是说,这次迎新和校庆放在一起举办?”

    俞鱼在被程斯刻下了等死令之后,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深怕哪天晚上被程斯刻摸到家里来暗杀了,就这么担忧着过了两天,俞鱼再一次接到了程斯刻的消息。

    认真读完消息之后俞鱼思考片刻,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拿着水杯去诊所一楼找温浅。

    温浅这两天心烦着呢,没病人的时候就搁沙发区愁眉苦脸地瘫着,俞鱼端着水杯一屁股坐到温浅旁边,凑近了温浅道:“诶明天淮大校庆给你发邀请函了吗?”

    温浅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望了俞鱼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有气无力道:“发了。”

    “那去么?我听说明天好多人会回去。”

    “不去。”温浅恹恹地开口。

    “为啥不去啊?”俞鱼心急了。

    “没兴趣。”

    “有兴趣!你有兴趣!明天你们家狗子要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呢!”俞鱼掏出淮大校园公众号,怼到温浅的面前。

    温浅盯着屏幕两眼,随即没什么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哦。”

    “哦?你就一个哦字?”俞鱼大声道。

    温浅挠了挠耳朵,无语道:“那不然呢?”

    “你不想看你们家狗子上台的样子了?不想去给他拍照?”

    温浅顿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垂眼丧气道:“他才不想看见我呢,我俩吵架了。”

    “哟呵,你俩还有吵架的时候呢,稀奇啊。”俞鱼边感慨边暗暗腹诽,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我说程斯刻一副要把我除之而后快的模样。

    俞鱼嘴角堆上一副假笑:“害你们俩之间哪还有隔夜仇啊,这么些天了人估计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是的,”温浅摇摇头,他瞥了一眼,突然右手抬起拢在嘴边,凑到俞鱼身边悄咪咪说了一句,“狗子有点小心眼。”

    俞鱼:……你竟然有看清程斯刻真面目的一天我真的好感动。

    虽然他在心里无比赞同温浅的话,但面上还是一副劝和的架势:“你看看你说的,有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吗?你这大人当的就不称职。再说小孩子要上台风光了,那作大人的当然要在台下捧场啊,你说程斯刻要是知道你们俩还闹着呢你就去看他了,他得多感动?”

    “真的?”温浅狐疑地看向俞鱼。

    “嗯啊。”俞鱼用力点头。

    “其实我也想去看看……”温浅垂头想了片刻,转头跟俞鱼嘱咐道:“那你别跟程斯刻说我去了,我们到时候在台下偷偷看了就走。”

    “行啊,都听你的。”俞鱼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温浅端着他的水杯飘回了自己的诊室,这头俞鱼掏出手机迅速给程斯刻悄咪咪发了个消息。

    “搞定。”

    校庆的这一天,淮大比以往都要热闹非凡。许多淮大毕业的优秀学长学姐都回到了淮大,温浅和俞鱼一大早就陪着田余明在学校里见了一圈老师和同学。

    到中午的时候,温浅才得以喘一口气。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人给他发消息。

    温浅撇撇嘴,把手机重新扔回兜里,嘴里嘟囔了一句:“气性真大。”

    午饭后就是校庆与迎新大会,温浅在酒桌上被俞鱼找了个借口提前拉了出来。

    “快点快点,已经开始了,你家程斯刻的发言在前面。”俞鱼急着将温浅往大礼堂拉。

    温浅脚步不停,却也纳闷地看着俞鱼:“不是,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着急?”

    俞鱼向前的脚步一卡,回过头尬笑:“有吗?”

    “你不是跟程斯刻关系不好吗,你这么着急看他发言?”温浅狐疑地望向俞鱼。

    俞鱼轻咳两声,转过头不让温浅看见他的表情,拉着温浅的手臂几乎要跑起来,在风里胡言乱语道:“哪有的事儿,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到时候没看到又得在那儿遗憾。”

    温浅还要问呢,大礼堂到了,里头主持人的声音随着扩音器清晰地传到了温浅的耳朵里。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计算机学院计算机科学系程斯刻同学上台发言。”

    伴随着如水的掌声,温浅在礼堂大门口站定,他气喘吁吁间直起腰抬头望向舞台,结果就看见了程斯刻。

    与平日里休闲运动的风格大相径庭,程斯刻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长腿,衬衣下摆被全部扎进西装裤,露出劲瘦的腰肢,倒三角的身材被西装包裹得若隐若现。

    台下当众起了一圈起哄声。

    程斯刻就这样伴随着议论声,申请镇定自若地走到演讲台前。

    他抬头刻,犀利的眼眸巡视过全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直到他的目光聚焦在某一个背光处。

    程斯刻眯了眯眼,他只看到一圈晕着光圈的轮廓,但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在哪里。

    随即他收回视线正式开始他的演讲。

    俞鱼站在一动不动的温浅身旁,望着舞台上游刃有余发言的程斯刻啧啧感叹:“谁信?谁信啊?谁敢信这小子从前是个哑巴,瞧瞧现在这个气场这个风度,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温浅望着舞台上的程斯刻,头一次觉得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养大的那只小狗吗?是那只从小就哭唧唧,缠着自己要亲要摸要抱抱的小狗崽吗?

    什么时候,他已经长成自己都快不敢认的模样了?

    温浅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人,想要探寻这种转变的源头,却发现一切都在如水的岁月般流逝,那些淌过的印记润物细无声般浸润在每一种回忆里,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一刻。

    程斯刻的演讲结束的时候,台下响起了持久不衰的掌声,温浅本以为程斯刻会伴随着掌声走下台,却发现他站在演讲台前并没有动。

    掌声渐弱,台下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

    正在窃语声四起时,程斯刻的声音重新在扩音器中响起,准确地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在跟大家说一件事。”程斯刻抬头看向礼堂中的某一处,眼里反射着炽热的阳光,一道人影立于其间。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他的开场白,全场哗然。

    程斯刻专心地望着那个方向,一字一句很认真的模样。

    “他今天也在现场。”

    一时间不少目光全都聚焦到计算机学院队列当众的江望身上,江望的表情也有些许诧异,但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欣喜。

    “我喜欢他应该有六年了,对,从我懂得什么是喜欢起,我就一直喜欢他。”

    一时间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这说的是江望吗?没听说江望和程斯刻从前就认识啊?

    江望欣喜的表情也在这一刻从嘴角褪去,他沉默地望着台上的程斯刻。

    “为什么我要说这个呢?是因为最近学校论坛上大家讨论的话题对我以及我的室友都产生了严重的困扰,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我喜欢的人误会我。谢谢大家谅解。”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程斯刻喜欢的人另有其人,那个人不是江望。

    所有人都开始在现场寻找起真正的主人公,程斯刻点到即止,放开话筒打算下台。

    但这是台下一个尖锐的女生带着穿透天花板的音量响起。

    “她在哪里?”女生大声尖叫道。

    程斯刻松开话筒的动作一顿,他再一次看向某一个方向,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他在光里。”

    【作者有话说】

    狗子,这一刻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