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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1 章

    舒清晚哪里能平静地睡着。

    她迟疑地开口:“你……”

    容隐好像知道她在迟疑什么,眉骨轻抬:“不好意思,它对我太太的抵抗力一向很弱——你知道的。”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低混暧昧。

    舒清晚:“……”

    好斯文败类。

    好半晌,她艰难地反驳:“我不知道。”

    他轻闷一声笑,“你怎么不知道?”

    见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上面,了无睡意,他也没再放过她,将人翻过来,直接喂进去一个吻,“你明明跟它最熟悉了。”

    他们太久没亲近,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一日不知道几次的接吻不算在内,指的是更加亲密的接触。

    即便真算起来,也不过个把月。上个月,她还被他抱起坐在桌台上,一下子变得比他还要高,感受着他手指的探索和饱胀。

    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太漫长。

    念及她身体,太放肆是不敢,但耳鬓厮磨还是可以。他含住她的耳垂轻咬,握住她的手牵引过去,“宝宝,打个招呼?”

    “唔。”

    可能是外面的风声太响,将小夫妻的私语吹得模糊。

    虽然某人的话实在不能听,但它在她面前确实没有抵抗力。她碰上去的时候就能知道。

    容隐克制着,也没厮磨太久,连浅尝辄止都不算。他狠咬了一口她耳垂,

    “先欠着,过两个月还我。”

    他狠下心,乍然起身,又去了浴室。

    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有些凌乱,舒清晚坐起来目送他进去,耳垂潮红。

    他忍的又何止是这一天。

    男人有没有在外偷腥有时候其实很明显。外面吃过了,解了馋,和饿着肚子是不一样的。

    而他是容隐,都不需要他安排,就能享用一场宴席。

    ……但他吃饭的欲望倒是一直很强。

    虽然小梧儿刚出生,但她爸爸从她怀上开始就“付出”良多-

    事实证明,容梧怎么可能会跟丑字搭上边。

    一开始的小红猴子慢慢褪去了脸上的红皱,舒展开来,她的身上也看得出她父母身上遗传来的白皙。

    头发慢慢变长,眉眼长开,睫毛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

    她出生的时候,舅舅们挨个在她的婴儿车前钻研过小猴子的模样,不明白长辈们到底是怎么违心夸得出口的。林檐都想过了,大不了等她长大以后看上谁,他就替她去抢回来。但现在好了,毋庸置疑,最稀罕她的也是两个舅舅。

    林桉这两年常常往返于京港两地,时而出差半个月,一回到家,先脱掉外衣,洗了手,来抱外甥女。

    小梧儿慢慢的也不怕生人,刚出生的时候还不让生人抱,现在好多了。即便是半个月没见早就不认得的大舅舅,被他抱去,她在愣了一下后,也是笑眯眯的。

    林稷年试了下温度,将奶瓶递给他,让他喂。

    单从舒清晚小时候的照片来看,小梧儿和她很像。看着外孙女,林稷年仿佛看到了自己错过、也是遗憾最深的女儿幼时。

    他带孩子也带得多。

    别人家是愁着没人带,但是这边是愁带的人太多,轮不上。

    有两天没商量好,挤过来的人太多,覃漪差点苦恼得想排个表。

    今儿正好,是小梧儿的百日宴。

    覃漪刚才给她换上了新衣服。

    林桉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递给父亲,让他打开,帮忙戴上。

    林稷年打开一看,是一个长命锁项圈。

    小家伙生得太可爱,脸颊上有点婴儿肥,她戴金项圈看起来就像个福娃娃。

    他直接给宝宝戴上。

    “专门请人送到大师那儿开了个光。”林桉简单说了声,低眸看怀里的小家伙,眼眸温和,“护佑她一生顺遂。”

    容梧听不懂,只是对上舅舅的眸光,她咯咯笑起来,伸手要抓他。

    林桉将手给她。

    时间差不多了,宾客陆续抵达,容隐和舒清晚还在忙碌,覃漪也在那边。

    舒清晚的月子不止坐一个月,覃漪让她坐满两个月,多休息休息都无妨。

    满月的时候因为孩子小,舒清晚的身体也还没恢复好,所以家里只是简单办了下。直到这次百日,才广为宴请,将容家刚出生的长孙带给众人认识。

    宾客云集,尤其是容隐那群发小,这次不是以家族父母的名义,都是以自己的名义出席了——容梧

    一出生,他们一个个的自诩已经长了一辈,都是她的干爸干妈一辈。换句话说,以前还能当当家里的小孩,现在可都是大人了。

    舒清晚被拘了好久,她其实不用怎么管宴会的事情,主要是忙着好好打扮一通。

    容隐在旁边陪她,目光闲适地落在她身上,其中暗含些许寓意。看着妻子梳妆,他刚开口:“晚上他们应该十点左右就走完……”

    话未说完,月嫂抱着小梧儿进来,他的话被迫中断。

    ——小家伙闹腾着不肯安静,阿姨们照顾她这么久了,当然看得出来她这是想要妈妈,所以赶紧抱着她过来找舒清晚。

    舒清晚一边接过孩子,目光一边从某人身上掠过。他那一声咽了回去,不上不下的。她的一双眸中染着笑意。

    容隐能跟任何人计较,偏偏跟这一个计较不了,只能认栽。

    家里人一般不太打扰夫妻二人,此时见他们都在,把小梧儿留下后月嫂就先出去了。

    小梧儿果然是要找妈妈,伸手抓住妈妈的手指,伸向妈妈的头发。刚才还在抽抽搭搭的小嘴在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抓住以后,自己笑了起来。

    舒清晚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嗓音温柔:“梧儿想妈妈了是不是?”

    今天家里太热闹,睡醒后她还没有见过妈妈,看起来小家伙也是忍了好久,见过了一圈的人后,才终于憋不住委屈了。

    小梧儿咿咿呀呀,仿佛是在回应妈妈的话。

    容隐倚在墙边,似笑非笑。

    将人让出去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见小梧儿还想往舒清晚身前蹭,容隐直接将人抱走。

    “走了,见你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去。”

    舒清晚怀中一空。见容隐还在和女儿说话,吊儿郎当的:“这么大的小朋友不能这么黏着妈妈,知不知道。”

    舒清晚:“……”

    这么大?你是说今天刚满一百天的这个?

    小梧儿抓了一下爸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只是咧嘴笑。

    啧。反正肯定没听进去。

    “妈妈是爸爸的。”容隐兴许也良心发现了下,思忖了下,他补充:“你黏爸爸可以。”

    小梧儿不理他,已读不回。

    不过她和爸爸的关系确实好。也有容隐基本上都是自己上手看孩子,不会让舒清晚来看的原因,导致父女俩的相处时间不少。

    一抱到外面,孩子就落不到他手里了,被虞杳杳和况野他们抱走。

    这几位,个个手里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今天容梧百日宴,他们一人出手都是一套,甚至都不是按个的。

    等容隐和舒清晚招待完几位叔伯,再过来时,就听见他们又在吵架。

    前头没听着,只听着了后头。

    魏树:“我是她爸!”

    “啧,”容隐眉心微拧,舌尖抵了下腮,“你怎么就是她爸了?”

    魏树梗着脖子振振有词:“干爸也是爸。”

    矛盾中心双方无暇顾及他,虞杳杳不甘示弱:“那我还

    是她妈呢!”

    孩子的亲生爸妈两人:“……”

    只有小梧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被逗得直笑。她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吵起来了,但是觉得好好玩。

    虞杳杳一低头就看见小家伙这么软乎的画面,心一下子都跟着软了下来,以前一个打三个的女汉子,突然有点杠不上去了,她摸摸小梧儿的襁褓,也赶紧对着小家伙笑。生怕慢一秒,自己在小家伙眼里就不温柔了。

    娃干爸看着看着,突然忧心忡忡,“小梧儿这么没脾气,看起来好容易被欺负。”

    虞杳杳随口接话:“谁敢欺负容隐的孩子?”

    容隐睨她一眼,无言。

    “别把我说得像个黑暗势力行么。”

    他好好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过魏树觉得虞杳杳说得有道理。恐怕前脚小梧儿刚被抢了糖,后脚对方那熊孩子的爸妈就得带着一车的糖来乖乖赔罪。

    他那颗心放了下去,心满意足地摸摸小梧儿的脑袋。

    被虞杳杳拍开:“摸什么摸,摸掉我们头发了怎么办。”

    嘿!魏树又要跟她理论一番。

    眼看着生这一个有点受宠不过来了,甚至有人给孩子爸妈提议:“要不,你们再生两个吧?”

    ——一个有点不太够分。

    舒清晚笑着摇摇头。

    她听几个已经成家的同学说过,她们刚生完孩子就会面临新一轮的催生话语。

    生的是男宝,就催儿女双全。生的是

    女宝,就催再生一个儿子。不管怎么,七大姑八大姨都有话说。

    不过她这边被防卫得当,这些话语一点儿没漏进她耳朵里,所以他们到现在也没探讨过这个问题。

    真探讨的话——

    这一个来得就挺突然,容隐都没准备,更不必提下一个。

    舒清晚的话……她也没这个准备。

    她以前有弟弟,但她自认为自己也没能很好地当一个姐姐。她从初高中开始基本上陷入学业,大学离家,直到现在,和舒嘉越的相处时间都不多。

    所以她也不想让女儿当姐姐。

    舒清晚和容隐说起的时候,他没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顾虑思索良久,而是很快同意她的决定:“行。”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在看着不远处虞杳杳抱着他闺女。

    舒清晚惊讶。倒不是这个结果,而是……他答应的速度。

    这貌似是一件大事,起码对容家来说是大事?

    可他就这么答应了?

    看着她的惊讶,容隐低笑出声,喂了她一口酒。怀孕到现在她戒了很久,他知道她早就馋了。

    “这本来就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只需要我们做主。”

    她眨眨眼。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生这一个就足够。”

    怀孕过程还挺漫长,生产过程也折磨人,他没准备一回又一回地熬。

    “你爷爷同意吗?”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舒清晚对他的印象比较刻板。

    容隐漫不经意道:“他是党员,他不会重男轻女。”

    舒清晚没想到这个回答,倏忽笑了下。

    “嗯。”

    小家伙玩了一圈,开始困了。精神的时候她很好说话,谁逗都笑。想要睡觉的时候,就不那么好伺候了。

    容隐低眸看着自己太太,心念一动,想要低头吻她。宾客众多,哪怕他只是蜻蜓点水解解渴也行。但是这时,婴儿的啼哭声开始疯狂召唤他。

    那群未婚未育的人也慌了手脚,赶紧喊他的名字求助。

    容隐额角一跳。被舒清晚推了推,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放下酒杯。

    小梧儿哭得小脸通红,一到他怀里,才慢慢止住哭声,睁开了通红的眼睛。

    容隐看着她,她也安静了下来,安心躺在爸爸怀里。小魔王又变成了小可爱。

    “谢天谢地!”虞杳杳他们松了一大口气,从手忙脚乱中镇定下来,如遇救世主。

    “她要睡了。”容隐解释了声。这边宾客多,他抱她去安静点的地方哄睡。

    僻静的另一处,有一整面落地窗,视野开阔。

    容隐轻拍着女儿,等着她在怀中逐渐进入睡眠。

    他的神色淡淡,一点也没有在哄人家的意思。但小梧儿还能不了解她爸么?早就习惯了,丝毫不受影响。

    舒清晚拿过手机,拍了张照。

    夜幕降临,外面是璀璨星河。

    她将照片分享上了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梧儿:冷一点就冷一点吧,还能怎么办呢~

    第 122 章

    很特别的一张照片。

    似乎总带着一点不太搭配的反差感,但是在视觉上的冲击很震撼。

    他穿着定制合身的西装,仿佛刚从某个名流宴会中走出,一身矜贵的气度,还和他们印象中的人没有变化。

    但怎么看不像是会抱着一个婴儿的人。

    偏偏照片胜于雄辩。

    他垂眸看着人,虽然神情淡淡,但也有一丝温和。

    小家伙在他怀里很乖,脑袋一点,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是一个闹腾人的,只要是在熟悉的味道里,都很好照顾。

    而她虽然还小,但是好像已经知道抱她的人是爸爸,天生会有依赖感。

    【小梧儿好软,容总好硬(形容词)这么冷漠的男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乖乖软软的女儿的!!】

    【靠,我心都要化了!她真的好小一只呀,就应该待在我的怀里!】

    【从姿势还有感觉都看得出来,容总平时应该没少带小梧儿。我也想到他面无表情地哄孩子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我一直想看他带娃!感谢晚宝满足我!果然是玄幻片!】

    【我一直猜是儿子,就是想象不出来容隐和又软又糯的小女孩在一起得是什么画面……果然视觉冲击……再冷漠的男人也没关系,给他生个女儿就好了】

    他所站的落地窗前,能将北城的繁华收入眼中。而他抱着女儿站在那里,仿佛是在

    睥睨。

    【给我一种感觉,容总好像抱着容梧儿在看以后她会拥有的江山。】

    【楼上,我也有同感】

    【打完工回来一看,天都塌了。这可是北城,但她可是容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不止是公主,还可以是queen!】

    【好我懂了,小梧儿连入睡都是由北城的万千繁华灯光伴随入睡的QAQ】

    等梧儿睡着后,容隐将她抱去她的房间,由阿姨照顾着。

    百日宴不是其它的派对,结束得算早。她这个主角一睡着,宴会差不多也散了。

    送走宾客后,舒清晚收拾了下今天小梧儿收到的礼物。

    家人们除了送些贴身的小物件外,也没少大手笔。

    比如她大哥,直接送了一整套首饰。等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就都可以交给她。

    她一一作着盘点与记录。东西是真的多,里面裹着的爱意有多浓郁也肉眼可见。

    容隐送走最后一位宾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无声无息地就出现在了门口。他轻倚着墙,悠闲看她。

    等到舒清晚察觉,她一顿,倏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她好笑:“你在看什么?”

    她将一块砚台也收入库,扫过最后两个礼盒。

    今天当真是好热闹一个百日宴。

    “等你。”

    他已经算直白。

    舒清晚一顿。

    她将原先就

    要写的字写完,只是笔尖有些许迟疑。

    容隐不紧不慢地看着她。

    就像是站在岸上的人看着水里被捕的鱼挣扎。

    东西还剩最后一点收尾,不过,要是想磨蹭也是可以磨蹭很久,全看做事情的人的心意。

    容隐也没给她机会,在她收完手里的东西后,便提步过去,握住了人的手腕。

    “明天再收。”

    ——那现在要做什么,几乎暗示性十足。

    舒清晚心一跳。而他也没再让她磨蹭下去,带她回了房间。

    容梧儿真是好一个电灯泡,阻隔的不止是今天。从意外怀上那天开始,可以说他就没有再尽兴过。

    生产后,不行。满月后,还不太行。两个月,也还顾忌着。

    直到今天,满打满算过了百日。

    他明明都还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是舒清晚腿已经软了下,有一点想跑。

    实在不行,她和梧儿睡行不行?

    外面还有佣人来来往往在收拾卫生,男女主人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之时已然回了房间。

    房间里是暗的,她被他推到了墙壁上,径直压来。研磨唇齿轻咬,呼吸沉沉。

    她下意识去抓他指尖,抬眸,便对上了他深黯的眸光。

    舒清晚空咽了下。心跳急得仿佛身后有人在赶。

    他倏忽启唇:“刚才喂饱小梧儿了?”

    她轻喘着,点头。小家伙吃饱了后困意才来袭的。

    他低头轻舔她耳垂,

    声音喃得极轻:“那你准备将我喂到几分饱。”

    她的指尖一颤,下意识掐进他的手臂。

    空气都变得燥热。

    他不急不躁地燎着火,与她接吻,任由反应慢慢变得强烈。直到回到床边,他才拉开抽屉。

    之前那些全换了新的,早就准备好在这。

    ——同样的意外错误,容先生绝不犯两次。

    轻压着嵌入。

    渴了多时的人,终于被甘露浇了个满头。

    …

    半夜的时候,小梧儿应该是有醒来,被月嫂阿姨她们照顾着。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没看到爸爸,也没看到妈妈。

    月嫂知道她在找谁,笑眯眯地回答:“梧儿乖,爸爸妈妈睡着啦。”

    她懒洋洋地伸手抓了抓,抓到自己的小玩具后就打了个哈欠。

    慵懒矜贵的模样,小家伙身上好像已经有了几分爸爸的影子。

    早就习惯了在某个时间点看不到爸爸妈妈,所以她也没有非要,只是跟阿姨们玩。

    殊不知,这个点,她的爸爸妈妈们也还没有睡。

    容隐尚算餍足,但还觉不够。他哄着她再来一次。

    舒清晚叫着他全名,声音里夹杂了一丝气急败坏。

    主卧已经一片狼藉,就连浴室都没能幸免于难。

    …

    翌日清晨,小梧儿在固定能看到爸爸的时间还没有见到人,终于不乐意了。

    月嫂哄不住她,只能带着她去主卧找人。

    主要是快到上班时间了,估摸着先生也该起了,不然她也不敢去打扰。

    但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小梧儿抓着她的衣服瘪着嘴就要哭,月嫂轻哄着,硬着头皮又敲了两下。

    没想到,她敲的是主卧的门,却是旁边一个房间的门被敲开。

    容隐身上披着睡袍,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眉眼间都还耷着倦意。月嫂还来不及反应——不是,主卧不是在这吗???

    他没解释太多,看起来明显还没睡够,只是从她手里将人抱走,就又回了那个房间去睡觉。

    小梧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像超人一样闪现的爸爸。

    月嫂在原地呆了几秒。

    直到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才解了她的惑:“昨晚先生太太不在主卧睡。今天主卧要清洁。”

    “……”

    好像懂了。

    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都不是小纯青了。

    月嫂听得耳热,也不知道他们昨晚得有……

    自己所工作的主家感情怎么样她们或多或少都是了解的,这一家虽然富贵不凡,但一点也没有其它豪门的那些糟心事。

    虽然已经有了小梧儿,但他们的热恋期一直没有过。

    小梧儿不是枢纽,她是电灯泡。

    容隐和舒清晚都还没准备起。小梧儿被他放在了他们中间,他轻拍了两下,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懒散:“再睡会。”

    小梧儿才刚睡醒。

    她的眼睛滴

    溜溜地瞧着爸爸转。

    但容隐没给她那么多耐心,他手搭在她身上,闭眼续上觉。

    小梧儿的另一边,妈妈也在睡。

    谁都没有空理她。

    她被爸爸强行按着入睡。

    舒清晚睡得太沉,也接收不到她的求助信号。

    小梧儿打了个哈欠。一开始还没有困意,但是自己盯着天花板盯久了,不知不觉也闭上了眼,在爸爸妈妈中间睡着。

    小家伙算是很好带的,只要满足她不太过分的那点小需求,她平时都乖得让人心软。

    婴儿睡眠比不上成年人长,等她一觉睡醒,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最终选择去骚扰爸爸。

    容隐眉心一皱,将人往身上一捞。

    小梧儿自己趴着玩。在看到爸爸胸前敞开的领口里有几道抓痕,她好奇地碰了上去。

    这是什么?

    容隐完全不反抗,他只想搂着老婆睡觉,但是来了个挤在中间的电灯泡。

    他的衣服被小梧儿弄散开,她自己往前爬,又看到了爸爸脖子上像草莓一样的印记。小家伙新奇得不得了,又伸手一按。

    舒清晚似有所觉地醒过来看了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眉心一跳,赶紧将小梧儿抱过来,打断了动作。

    小梧儿什么都不知道,看到妈妈醒了,还乐滋滋地要跟妈妈玩。

    她一醒,容隐也醒了。

    舒清晚嗔怒地瞪他一眼,他仿佛是一个刚丢了清白的男人。

    容隐一抬眉,与

    她对视,有几分无辜。

    小家伙才三个月……虽然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羞耻感还是弥漫。猜到她是因为饿了才醒的,舒清晚将她抱出去给阿姨喂奶粉。

    舒清晚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在了床头,一脸没睡够的懒意。

    她轻吸一口气,上前将他的领口一下子拉上。恼羞成怒,以至于带着几分发泄似的用力。

    容隐握住她的手腕,轻笑了一声,安慰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也不行。”一想到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被女儿碰到,她脸上的热度就一下子蔓延到了脖子根。他们仿佛在带坏小孩。

    他捉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吻,懒洋洋道:“昨天你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一副被她占尽便宜,她事后又不肯负责的模样。

    昨晚闹得太晚,今天又被小梧儿吵醒。容隐手腕用力,将人带回来,“再睡会。”吻懒懒散散地落在了她的唇间。

    他这点算什么?她的锁骨上全是吻痕。还有再往下的位置,都是吮痕咬痕。得亏刚才小梧儿爬的不是她,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好意思到要跟他分居。

    他哄着她道:“下回老公好好穿衣服。都是你的,只有你能看见。”

    婚后,尤其是怀孕后,这个男人的情话简直信手拈来。

    舒清晚一开始还有满腹的意见,愣是在这个男人的亲吻下一点点化掉。

    小梧儿喝完奶后也没再见到爸妈。她和月嫂阿姨示意主卧的方向,意思

    是想要,但是被阿姨抱住去玩玩具,含糊着糊弄:“乖喔,爸爸妈妈上班去啦。”

    /

    小梧儿被一家人照看着长大,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挑不出什么缺漏来。

    等到她大一点的时候,被带出门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

    尤其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小时候经常被爸爸妈妈放鸽子,动不动就见不到他们人影,以至于她格外黏他们。

    见他们出门她就想跟,容隐每次出门上班都要跟女儿来上一通“生死别离”。

    这种事还不好诉苦。

    和发小们一提,他会被骂说是炫耀。

    但容隐是什么人,女儿也改变不了他身上的那份闲适气度。

    有时候没什么要紧事,小梧儿想跟,他就直接带上人去上班。

    连阿姨们都吃惊,担心起这能不能行,但他一手抱起人便出了门。

    欢喜的是开始拍着小手鼓掌的小梧儿。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妈妈如出一辙,都弯成了一汪小月牙。

    她平时就算捣下天大的蛋,这双眼睛盯着容隐一瞧,他恐怕也是舍不得打。

    这会子也是,他心中一动,亲了亲女儿的小眼睛。

    要知道,他最爱的舒清晚的那双眼。

    ——即便妻子刚刚出门去上班,他们昨晚还在温存,他也已经开始觉得想念。而小梧儿和她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坐上车,容隐给舒清晚发消息。

    刚开口一声“想你”

    ,小梧儿就凑了上来:“妈妈,妈妈,想你——”

    容隐将人压住,但是根本抢不过她。

    他无奈地按眉笑了一声,睨一眼小不点儿:“你还挺会争宠。”

    小梧儿得意洋洋。

    那一边,舒清晚才刚从家里出发抵达公司。看见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分别了好几天。

    知道小梧儿看不懂字,她特地发的语音,好让小梧儿也能听到:“老公,我今天下午下班早,我来接小梧儿,带她出去玩。”

    今天要加班的某人蹙了下眉。

    他刚按下语音条,瞥一眼眼眸亮晶晶的容梧,改作发文字:

    【舒清晚。】

    【你怎么不说陪我加班。】

    不来陪他,就只想着陪小梧儿?

    舒清晚:【幼稚鬼。】

    容隐:【你变了。】

    舒清晚心情颇好,推开办公室的门。

    下午要和妈妈出去玩,小梧儿已经提前兴奋,手舞足蹈,手挥到了爸爸不甚欢喜的眉间。

    …

    上午开完一个简短的例会后,容隐便回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将内外隔绝,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签文件还是换尿布。

    有几个高管今天还得来汇报工作的。他们将东西准备好,约着一起过去。

    直到门由杭助帮忙打开之前,他们都还在商量着方案内容。所有人不假思索地往里一看,声音却是齐齐卡在了喉咙中。

    上一秒说话的内容一下

    子被清空,大脑空白了一瞬。

    小梧儿自己玩困了,刚刚喝完奶,容隐在给她拍奶嗝,动作很轻,力度掌控得刚刚好。

    拍、拍奶嗝。

    她乖乖地靠在爸爸肩膀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们身上,舒服极了。

    一群高管全都作哑。

    ——不是,他们也没见过这一幕啊!

    他们刚刚是不是左脚先迈进来的来着?公司有没有规定一定要右脚先迈入来着?

    一群人仿佛被定住。看也不是,但是都已经不自觉地在盯着,眼睛都瞪大。

    容隐倒是闲适,示意他们进来,直接开始汇报。

    他糙养孩子,汇报声音不影响她犯困。而且——这些汇报内容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本来也助眠。

    不习惯的只有他们。

    要对着突然变身的容总汇报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厘厘的预收文求下收藏!!也是真假千金!夏天到了,想看校园文吗~

    第 123 章

    高管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按照商量好的顺序轮流开始。

    本来以为这么大的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听着无趣的数据汇报会哭闹,但诧异的是她很乖,趴在爸爸肩膀上,只是时不时眨下眼睛看他们。

    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盯盯这个叔叔,再看看那个叔叔,根本没有打扰他们的会议。

    有个年纪大点的,只比她爷爷小几岁的经理想起自己听说过的一点风声,容总和太太好像不准备要二胎。虽然不敢置喙,但他并不赞同。

    不生二胎的话,容家这么大的基业以后岂不是要交到这个女孩的手中?这怎么可以?

    不过他觉得应该也不可能,大多是下面人乱传的。什么男孩女孩都一样,那都是说说而已。

    一转眼,这场汇报就进行了一个小时。

    等到结束的时候,有人看了眼手表,才发现过去了那么久。而全程小梧儿都没有哭闹打搅,简直稀奇。

    好几个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瞟。她生得实在是太好了,比今年刚爆火的一个童星还要漂亮。这小孩聪明,基因也聪明,全拣着父母的优点长。

    容隐身上带着这个挂件,但凡一走出去,回头率完全拉满。

    高管们争相在看,他也已经习惯了。工作结束,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等门一关上,他就给小家伙换尿布去了。

    ——他们自以为看到了很多,实

    际上还是不够多。

    小梧儿蹬了蹬腿,“爸爸——”

    容隐眸底温和下来,夸着她:“梧儿好乖。”

    “刚才听得这么认真,听得懂吗?”

    她眨眨眼。

    他控制不住笑了下,有了女儿以后才发现,有些时候真的会觉得爱意抒发不够。

    “以后,这个位置给你坐。”

    小人儿还不知道这句话的重量,还在欢欢喜喜地蹬腿玩。

    “爸爸,爸爸!”

    小梧儿先学会叫的词是爸爸。一开始容隐还挺开心,但后来他就发现了不对。

    ——她一有什么需求,会喊的也就只有“爸爸”。她喊他,他又不可能不答应,导致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特别忙。

    至于没被学会叫的“妈妈”,在旁边乐得清闲地看他,连醋都不吃了。

    直到后面她会喊第二个人,他的工作才被分担了一部分出去。

    容隐将人抱进怀里,带着她去批文件。她好像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在家里很肆意,还经常把他买给老婆的花给弄坏,但一来到这儿,触手可及都是工作文件,她的小手就安静下来了。

    窝在爸爸怀里,明明看不懂字,也还看得很认真。

    容隐一低头,发现自家闺女好像有点着急想要识字了。

    他浅勾了下唇,温声说:“等你长大一点,爸爸教你学写字。”

    容梧从出生到现在的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包括以后在她的成长道路

    上也是如此。

    父母和子女之间相处时间最多的就是在孩子的成长期,他想珍惜这段时间。

    那些事儿距离她还很遥远,容梧不以为意,只抓着爸爸的扣子玩。

    容隐才刚带着女儿来上班一天,州越上下就传遍了——

    当年容总多潇洒一男人!现在在给小女儿拍!奶!嗝!

    一群高管从他办公室出来后,装了一小时的平静全部破功。他们刚说的时候其他人还不信呢,但听多了,其他人也开始狐疑:“真的?”

    可惜的是,有幸亲眼所见的只有这群高管,其他人只能一边好奇一边惋惜。

    刚开始还有容隐的“死忠粉”在痛心疾首,但下午的时候容隐去开会,将小梧儿交给杭助理暂时看一会儿,就有人看见,刚刚还在痛心霸总怎么可以变奶爸的某个同事,举着奶瓶眼巴巴地在等着喂她。

    其他同事满头黑线:

    “你刚刚怎么说来着?容总拍个奶嗝你都觉得你的偶像幻灭了!”

    那个人振振有词:“可是谁能忍得住!你都不知道她喊叔叔的时候多可爱!”

    小梧儿玩玩具玩够了,终于赏他脸想喝奶,才朝这边倾了一下,他就乐颠颠地主动凑上去了,夹着声音和小朋友说话:

    “叔叔喂你好不好啊?”

    周围一圈的同事鄙视他。

    “可耻!”

    “没有原则!”

    “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笑别人呢,嘁。”

    那个人才不理他们,

    不以为意地忙着照顾她喝奶。

    容隐开完会回来的时候,容梧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暂得休息时间的人。

    有人想给她当大马骑,还得哄着她点头。

    他们还没发现他的到来,容隐抱着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貌似……发现了自家女儿隐藏的新属性?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要,但就是会有人捧到面前来。倒不是为什么成年人的利益,单纯是她实在太可爱了。

    那一瞬间,容隐甚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看起来,有点以后要被小男孩的家长找上门的趋势。

    啧。

    然后他回头去看她,她就会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和他对视。

    那个画面只是一想,容隐已经忍不住勾唇。

    他对小梧儿的偏爱好像不用理由。

    他们是父女,她生来他就会偏爱她。

    …

    舒清晚来接女儿的时候,容梧和叔叔姨姨们玩得开心。

    刚才容隐想接她去办公室,她坐在沙发上,摇摇小脑袋说不要。

    在一些可以有商量余地的小事上,他还挺尊重女儿的想法,也就没把她抱走,由着她在这玩。

    而现在,她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这还是在州越的工作任务算是密集的情况下。

    舒清晚出现的时候,小梧儿手里拿着一个大铃铛,朝妈妈弯着眼睛笑。

    她最喜欢的妈妈来了。

    别看小家伙看起来软乎乎,其

    实也很有主见,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热情。每天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大群人里,有她很喜欢的,也有她懒得动弹理会的。但是妈妈不一样,那是她最喜欢的。她只想一直和妈妈亲近,可惜爸爸不让,妈妈有空的那点时间她还得掰着手指和爸爸分。

    舒清晚轻倚在门边,面上原本清浅的笑意,在对上那双小月牙时,忍不住加深。她这样一笑起来,母女俩简直就更像了。

    她像覃漪,小梧儿像她,简直一脉相承,丝毫不差。

    小梧儿的视线炯炯,其他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总裁夫人,纷纷回头。

    说起来,舒清晚以前在这边工作过好几年,那时候她和容隐是隐恋。后来她分手,从州越离职,再后来,她和容隐谈过的事情也不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如果没在一起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她也接触不到以前共事过的同事,不用思考怎么面对。但问题是——他们结婚了。

    那时候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州越,也很久没见过前同事们。

    她还有点想逃避,心想最好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她都难以想象她再见到他们得有多尴尬——当年她口中的男朋友,也没跟他们说就是他们顶头boss啊。实在是难以交代。

    好在一直也没有非要来州越不可的时候,舒清晚就那么侥幸地避着。

    而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天突然跟她说想让她来探班。

    舒清晚愣了下,纠结了一会儿。

    试探性跟他一提:“我还是不去打扰你工作了吧?”

    当时,容隐微垂着眼皮,懒散瞧她,似笑非笑道:“舒清晚,你是不是在躲着什么?”

    舒清晚眉心一跳,心中叹息自己怎么找了一个这么敏锐的老公,那点小心思简直无处可藏。

    在男人近乎能够洞察一切的目光下,她最终放弃抵抗,乖乖钻进人怀里,认罪伏诛。

    “我这不是……不太好意思遇见熟人嘛。”

    遇见以后怎么说?

    我以前谈的男朋友就是你们老板?其实我是潜伏在你们身边的老板娘~

    而且,前·要好的同事变老板娘,还是有些许尴尬的。

    容隐垂眸睨她。

    看得出来,对此很不满。

    以及——看起来好难哄。

    舒清晚知道,这迟早要面对。但难就难在要迈出的第一步。

    一旦能开头,接下来也就没什么了。

    她皱皱眉,又悄悄抬眼去看他。

    “唔。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低调一点——要不我送到楼下,你让杭助下来拿?”

    容隐气笑了,自鼻尖逸出声轻嗤,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掌下用力。

    还跟他讨价还价呢?

    他也忍不住会想,这是不是自己的报应?

    ——当年谈地下恋,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没有将她介绍公开。现在反过来,成了她不想跟他出现在他们面前。

    容隐时常觉得自己要名分要得艰辛。他

    将总裁夫人的位置捧到人面前,这人儿还不稀得要。

    他语气生硬道:“不行。”

    ——很难商量的口吻。

    舒清晚撇撇嘴,自己想走的小路都被他堵死,眼看着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随意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担心什么?我不是跟你一起么。”

    舒清晚觑他一眼。

    容隐认下:“就算他们有什么饱含深意的目光,不也有我挡着么。”

    容先生抵着她的头,下颌蹭了下。这近乎妥协的一声。

    他在她身上,算是彻底认了载。

    就算前方有枪林弹雨,也有他在前面替她挡去。

    更何况,也没到那种程度。

    舒清晚唇角一弯,得了便宜知道嘴甜,人家付出摆在那儿,她环住他的腰,软声哄着人:“容总真好。”

    她也被哄乐意了,好歹是点了头,愿意跟他一起再次出现在前同事们面前了。

    当年她没有给过他的名分,这一次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了。

    她再见到之前相识的一些同事时,确实也有些许尴尬。不过一旦开口说话,一迈过去旧事,也就没什么了。

    面对有些棘手的小问题,靠的就是强大的心理素质。

    时隔数年,她也重新跟他一起出现在了州越的众人面前。

    与当年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光明正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再有人质疑她是否单身。

    容隐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亦或者

    说,他其实想回到当年,更改自己当时的做法。

    ——自从那回开了个头,后续就简单了。从那以后,容隐时不时就给老婆发个信息,想要她来探班。

    当然,他去Night的次数远比她来的还要多。

    两人的感情好到毋庸置疑。

    附带的影响就是:有效杜绝桃花。以往隔三差五会被州越的前台打发走的女人数量明显下降。

    这几年过去,州越的员工对于舒清晚已然熟悉,也不会过于拘束。

    回头发现她后,纷纷扬声打着招呼。

    “我说小梧儿的眼睛怎么忽然就亮了。”

    这块区域笑声阵阵。

    舒清晚笑,走过去弯腰抱起女儿,和他们说:“给你们带了咖啡,大家可以去拿。”

    他们鼓掌:“好诶!谢谢太太!”

    他们也喜欢舒清晚来探班。她一来,要么下班提前,要么她会带些茶点给他们放松休息的时候吃喝。

    有一阵子舒清晚在研究烘焙,那段时间他们的下午茶里就多出了她亲手做的饼干、小蛋糕,幸福感简直爆棚!当时公司里有不少声音在议论,容总平时到底得有多幸福!

    小梧儿刚才双手都是玩具,妈妈一伸手,她将玩具一丢,就搂上了妈妈的脖子,乖乖被妈妈抱着。听着大人们说话,她也学:“啡!”

    舒清晚知道小家伙这是被勾起了兴趣。她这个年龄,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感兴趣,尤其是大人世界里的东西。但是她一个小不点儿,

    距离能喝咖啡的年龄还早呢。她点点小梧儿的鼻子,说出了一句极为无情的话:“小孩子不能喝哦。”

    小梧儿在她怀里用力蹦了下,带着要蹦出去的架势。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好在舒清晚这两年被容隐健身的时候带着,被锻炼出了足够的力量感,将女儿稳稳当当地按住,气定神闲地往他的办公室而去:“小朋友,你的意见很大哦?”

    两个女员工依偎在一起,看着她们的背影,感慨:

    “好完美的生活。”

    “我要是容总,我都没有任何追求了。有这么一个老婆,这么一个女儿,我这辈子足矣。”

    “怎么办,我好嫉妒他,人生赢家哎!”

    “晚上去爬他家的下水道,偷他闺女!我惦记很久了!看,她刚才亲了我一口,喏喏,这儿!”

    小家伙看着甜,实际上也不是谁都亲近,时不时还是会高冷一把,所以偶尔有人被她一黏糊亲近,都要觉得稀罕。

    ——不过这一点,她妈妈在她这边拥有一份独特的偏爱。她现在正抱着舒清晚,一口一个“妈妈”,叫得甜滋滋。舒清晚将脸一凑过去,她就欢快又主动地往上面亲。

    就跟舒清晚在她爸爸那里永远拥有一份独特的偏爱一样,她虽然年龄小,但是她跟着爸爸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偏爱妈妈。

    再加上,她们是亲母女,拥有天生的亲密,她也本来就最爱妈妈。

    小梧儿从小到大容隐带她最多,舒清晚一开始在调养身体,后来也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

    自由,基本上没有被家庭和孩子束缚过。婚前容隐给老丈人的承诺、以及求婚时给她的承诺,他全都实现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小梧儿和妈妈亲近。舒清晚也尽可能地在工作之余多抽出时间来陪她,比如今天提早下班,来接她去吃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小点心。

    “妈妈,想我。”

    她会说的话还不多,舒清晚心领神会,贴了贴她的脸颊,“妈妈好想你哦,一天没见我们梧儿了,梧儿跟爸爸玩得开不开心?”

    她说话的时候,梧儿就盯着她的眼睛瞧。一边笑弯了眼,一边点头:“开心。”

    小梧儿好喜欢爸爸,也好喜欢妈妈。唔,不知道更喜欢哪个,喜欢不完呜。

    这个点距离下班还有两三个小时,舒清晚就是带梧儿去跟容隐说个再见。

    她刚才来的时候就给他发了信息,但是她现在过来州越已经不再是径直去他的办公室找他,而是还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接了梧儿才过来。容隐已经等了她半晌。

    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前。在她的手刚要去开门的时候,门已经自动从里面打开。舒清晚动作一顿,脚步迟疑了一瞬,那两秒钟,似乎是想改变主意离开。

    前方有一种危险将落不落的感觉,又像是沼泽,带着若隐若现的吸力。会让人明知危险,又耐不住那股勾引而迈上前。

    舒清晚推开门进去。

    顶层有很多助理秘书,还有来来往往处理工作的员工,门一关上,便像是进入了一个隐

    秘的世界,将外界隔绝。

    容隐就在门边等着她。距离她给他发消息,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以往十分钟能等到的人,现在翻了三倍。

    有女儿在,现在他已经不是她第一个要奔赴的人。

    小梧儿被养得好,小脸蛋肉嘟嘟的,带着点婴儿肥。现在长大了,也有些重量。容隐一手将她抱过来,省得待会舒清晚抱的时间一久抱不住,一手握住妻子手腕,将她拉近。

    舒清晚抬了抬眼,对上他幽深一双凤眼,她心中一颤。

    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小梧儿到来与否,对之影响不太大的感觉。

    小梧儿的脑袋一下子落入爸爸怀里,怀抱温暖是温暖,但是视线猛然被遮。她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一下,不知道爸爸是在做什么。

    容隐虎口掐住舒清晚下颌微抬,直接堵住她的唇,往里伸。

    她急促地咽了下。

    也没想到,女儿还在场,他就能这么气定神闲地将电灯泡挡住,甚至距离还这么近,就敢当着她的面接吻。

    这个男人简直胆大包天。

    察觉到她的不专心,他的舌尖轻勾。

    小梧儿的眼里迷茫了一瞬,小手也挥了挥,但是好像无人搭理自己。

    她眨眨眼,打了个哈欠,因为窝着的姿势很舒服,她也不闹,索性乖乖待着。

    容隐的皮鞋往前走了一步。

    明明已经为数不多的距离,又紧缩了一寸。

    他身上带着迫人的气

    势在压过来,沉甸甸的。那是一种几乎和他一起被捆绑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的感觉,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的心跳都被他勾了起来。

    舒清晚的眸光闪了闪。想起以前她在州越工作的时候,来他的办公室找他,男女之间,其实偶会有这种感觉。那种隐秘而不能宣之于口的躁动。

    ——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会有同样的心跳,大概是因为她刚刚关上的门,没有人比她还要清楚外面都有谁,而他们与外面那么多人,仅有一道门之隔。

    而且,女儿还在他怀里!

    这个男人真是始终如一的恶劣。

    她踩了他一下,鞋跟轻颤。低头看了眼小梧儿,是提醒,也是示意。

    ——舒清晚还做不到他那么淡定,能够无视小电灯泡发的光。

    他轻咬她舌尖,浑然不以为意。嗓音低懒,还带着撩人的蛊意:“——专心。”

    他的怀里,小梧儿抓住了爸爸衬衫上的一颗扣子。

    上方,热度蓬蓬,他的领口微敞开。那里,是属于她的。

    她被他亲得仰起脖颈,修长白皙,就像是一只白天鹅仰颈。

    如果可以,容隐希望小梧儿可以乖乖待着,最好待困了自己睡着,不要打搅打断。

    然而事与愿违。

    他能指望这么大点一个电灯泡安静多久?能给他这点时间都是贴心小棉袄的恩赐。

    具体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可能也没多久,只是在舒清晚的感观里时间被拉长放大。小

    梧儿终于不乐意了,挥着手开始闹腾起来,呜呜哭闹着。

    容隐的喉结滚动了下,他压抑住极重的呼吸。在女儿闹腾的动静大到无法再忽视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停手,忍耐着,压抑着,往后退了半步。

    低眸,极黯的眸光锁住她。

    夫妻俩,无声地交流过了一遭。

    即便小梧儿听不懂,有些话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舒清晚的唇瓣被亲得像上了一层胭脂。

    他自己惹的女儿由他去哄。她偏过头去,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褪去被燎起来的热意。

    耳根通红滚烫。

    容隐抱起了小梧儿,她眼前乍然恢复了光亮。小梧儿可能不懂这是怎么切换的,倏然安静下来。

    他轻拍着女儿的背,眸光往她那边轻扫而过。不经意间,对视上。

    舒清晚先转走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好爱甜甜的日常!

    第 124 章

    他一身西装革履,往外一走,就能直接出席各大官方会议。

    现在怀里抱着个子都没多大的一只奶团子在拍背轻哄,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更别提,小梧儿衣服的颜色,换作从前都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颜色,完全是冷暖色系的碰撞。

    生小梧儿的前一年,舒清晚给他买过一件水粉色的衬衫。他从衣柜里来来往往拿了几十次衣服,愣是能每次都从那件旁边绕过。

    有一天她突然想起来这一件,去他衣帽间一看,还崭新如初。

    这个颜色就没有在容先生身上出现过。

    可她那天来了兴致,将衬衫拿出去,想让他换上试试。

    当时他刚穿戴好,身上是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衬衣,为他量身定制,每一寸都刚刚好。

    容隐抬眸扫她一眼,对那件衬衫明显没有兴趣。唯一的关注点只在于它是她买的。

    舒清晚买的不少东西他的使用频率都很高——唯独这一件。

    她在他眼底看见了犹疑。

    忍不住弯起唇角,投进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穿看看嘛,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容隐眉梢轻抬。他拒绝发表意见。

    ——而此时,他们正准备出门约会。也就是说,要他穿着这一件跟她一起出去?

    舒清晚愣是半哄半劝地压下来他的意见,伸手就开始解他扣子。

    容隐抬

    手握住人手腕,嗓音低懒:“舒清晚。”

    “嗯?”

    “穿可以。”他道,盯着她眼睛,“一个要求。”

    熟悉的戏码了——她得答应他一个要求。

    舒清晚的动作一顿,明显犹豫了下。但兴致被勾起来,她现在是真的想看他换上这个颜色。

    在他目光的压力下,她硬着头皮,继续解接下来的扣子。

    “好,答应。”

    容隐眉目染笑,松开了制止的手。完全不反抗地任由她给自己换上那件衬衣。

    还真别说,容先生生得太好,这个颜色的衬衣一上身,着实风流。稍微削弱了他身上的凌厉,却增加了风流气。

    舒清晚好像被换了个老公。

    她头回知道他还会这么适合这种颜色。

    容隐倒是闲适,也没有什么不适应,流水般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那天他们出门约会,他招惹的目光是以往的好几倍。主要是这个颜色也亮眼,更加瞩目。

    在舒清晚一不留神他就被要了第五次微信后,她决定了,以后还是得将他藏在家里。这个颜色只许他穿给自己一个人看。

    后来有了小梧儿,容隐还是一不小心就拥有了一个粉红色的挂件。

    粉色的衬衣不是永久的,但是这个小挂件是永久的。

    他轻拍着小家伙的背哄着人。但小梧儿知道妈妈也在,她想朝另一边扭,伸手就要妈妈抱。

    舒清晚还没收拾好,她侧身避了下,想去

    照下镜子。

    主要是,她被亲得混乱的样子也不能让女儿看见。

    小梧儿伸手扑空,妈妈还往另一个方向走,她的小眼睛一眨,眼睛里霎时满是被抛弃了的受伤。

    “妈妈、妈妈……”

    容隐轻笑,“妈妈上一下洗手间,马上就来抱你。”

    前方舒清晚的脚步微顿。想回头瞪他,怕被女儿看到自己被亲没的口红,还是强行忍住了。

    ——事实证明,他刚才先一步抱过小梧儿的决定是正确的。到了后面,舒清晚肯定已经抱不住。

    舒清晚补完妆,又重新整理了下后才出来。她接过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女儿,头都没回地和丈夫说再见。

    还没有梧儿的时候,她来州越都是来找他。现在好了,不仅接的不是他,还直接将他抛下。

    发表意见也没用。

    舒清晚带着小梧儿去了个平时经常去的商场。上次吃到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小梧儿一直心心念念,今天让她再吃两份。

    她们经过了一家店,舒清晚还没注意,小梧儿先指着那里说:“妈妈!大舅舅喜欢。”

    舒清晚回头看了一眼,确实,那是林桉最喜欢的一家糕点店。

    她亲亲女儿:“小梧儿真棒,记得舅舅喜欢吃这个呀?那我们待会回去的时候买两盒。”

    林桉平素最是冷肃的一个人,和容隐有的一拼——尤其是婚前的容隐。但是在小外甥女面前也化作了绕指柔。

    小梧儿平时也经常在林家住,在她

    从小到大的世界里,两个舅舅一直都在,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距离感,只知道“亲人”的定义。林桉的床平时不会有人敢上,但是她还在上面尿过一次。

    那天覃漪从紧皱着眉头的儿子怀里接来了小梧儿,再看着他忍无可忍地去收拾。低头对上小家伙的眼睛,她还笑得欢快,压根没有被舅舅黑着的脸所吓到。

    平时林桉在家里办公,小梧儿就在他身上爬上爬下。他面不改色地敲键盘,根本不受影响。

    听见妈妈夸奖,小梧儿喜滋滋地鼓了一下掌。

    她伸手搂住妈妈脖子,笑得心满意足。太好了,爸爸不在,妈妈是她一个人的。

    小家伙现在是容家和林家两家上下的团宠,两家从老到少没有一个不疼她。就连太爷爷的书房她都常来常往。

    当一个人接收到的爱意足够多,就会满溢出来,也不会吝啬于分享与回报。

    他们将她浇灌成了一朵骄傲又阳光的小花。

    她的世界会广袤而又充盈。

    点完单后,舒清晚找了个靠着街边的位置坐下。这一面都是玻璃,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光线很好。

    小梧儿已经能自己坐了,她像个小大人一样自己坐在妈妈的对面。

    舒清晚已经开始在想,等梧儿长大,她们就能像闺蜜一样出门。

    她拿出手机拍照,梧儿就捧着脸等她。确认她拍完以后,才伸手扒拉住一块甜品的托盘拉过来。

    舒清晚时不时都会被她萌到,手里还举着手机呢,顺势给

    她也拍了一张。

    虽然被宠着长大,但是她身上没有一点公主病。在这个年龄的小孩里,绝对算得上是很好说话的。

    她们吃甜点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小朋友,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都是小朋友,小梧儿也扭过头去看了几眼。

    等到吃完甜品,舒清晚带她去游乐园里玩了一会儿才回家。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某人早已下班,正一个人待在家里,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他是让她早点回家,但她也没答应。

    舒清晚慢悠悠地带着女儿还兜了会儿风,任由某人在家等。

    容先生满腹怨念。

    小梧儿倒是欢欢喜喜。

    她今天精神很足,玩了这么久还很兴奋。晚上妈妈给她洗完澡后,将她抱给床上的爸爸,她直接就往爸爸身上扑。

    就这兴头,一点也看不出来在外面玩了一整天,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容隐一手抱她,一手和况野打着电话,聊着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小梧儿在旁边,玩一会儿就要喊一声“爸爸”。

    况野听了两声,话说着说着,忽然沉默住。

    小梧儿站起来,凑到爸爸脸上,好像也想听听爸爸在讲什么电话。

    容隐轻抬眉骨,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怎么?”

    况野吸了口烟,忽然冒出一句:“容隐,把你女儿给我吧,反正你和清晚还能生。”

    他真的忍不了了,

    受不了容隐过的这种神仙日子!

    在外面工作完,回到家有女儿一口一个“爸爸”地喊着,人生还有什么辛苦?

    容隐嗤了一声,笑他做梦。

    小梧儿听见一点干爸爸的声音,好像听懂了,歪了下头,和爸爸说:“生弟弟妹妹。”

    况野一下子乐了,就跟找到了什么支持者一样,得意洋洋道:“听见没有?小梧儿也支持我。你们再生一个,给我哪个都行,我不挑。”

    容隐直接踩断他的希望:“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他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没再工作,容隐专心陪起女儿,将人一把捞进怀里,似叹非叹地问一声:“你怎么还不困?嗯?”

    为了让爸爸看看自己有多精神,小梧儿还在他怀里用力蹦了一下。一看这样,容隐就知道,自己和老婆的二人时光没那么容易。

    他懒懒地搂着人,问说:“刚才梧儿怎么说起弟弟妹妹了?想要吗?”

    小梧儿眼里还很懵懂,“爸爸生。”

    容隐抬了抬眉,“你傅叔叔家生了个妹妹,你想要的话我去抱来,你们一起玩几天?”

    ——他说的给,不是自己生,而是拿别人家的。

    小梧儿差点都反应不过来,和爸爸对视了几秒,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往爸爸怀里埋。

    她不停摇头,“不要妹妹,不要妹妹。”

    舒清晚洗完澡出来听见的就是这些,她梳了梳头发,警告某人:“你不要教坏小朋友。”

    容隐还挺无辜。

    不过看着女儿的反应,他敏锐地发觉了点什么,问说:“怎么不要?”

    小梧儿想起来今天在甜品店遇到的姐姐和妹妹。

    姐姐看上去只比妹妹大一点点,但是那个姨姨怀里只抱着妹妹,全程目光也都只在妹妹身上。姐姐跟在她身后,只能拉着她的衣服。

    店里只剩下最后一块小兔子甜品,姐姐妹妹都想要,姨姨一直在说:“你要让着妹妹。”然后就不容置喙地将小兔子给了妹妹。

    小梧儿当时坐在旁边,懵懵懂懂地将这一幕都收进眼中。她只是个小朋友,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是忽然担忧,爸爸妈妈以后也会像那个姨姨一样。

    想到那一幕,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里窝了一包泪,“爸爸抱妹妹,不抱我了。”

    那大概是一种女孩子生来就会较为细腻的情感,还有与生俱来的一点不安全感的体现。

    容隐动作一顿。平生在生意上杀伐果断的男人,下任何决定从未眨过眼,却于这一刻,因为小女儿红了的眼眶而攥住了心脏。

    他拧眉,指腹擦过她的眼睛,低声道:“不会不抱你。”

    小家伙情绪上来了,眼泪止不住,就像小珍珠一样往下掉。

    他扯动唇角:“爸爸怎么舍得呢?”

    小梧儿吸吸鼻子,勉强信了。

    容隐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抚,“不会有妹妹,也不会有弟弟。只有梧儿一个,好不好?”

    即便是同性别,也会有一些竞

    争。更遑论是如果有一个弟弟。

    目前容氏的一些老人还是存在封建的观念。即使他能照看住,在某些他看不见的角落,梧儿还是会受到委屈。

    当姐姐确实会比较辛苦。

    既然如此,他就不让他的女儿当姐姐了。

    他给了她绝对又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舒清晚回头看他们。

    小家伙已经被爸爸哄好了,在他怀里展露笑颜。

    舒清晚也就没有过多加入他们的对话。

    虽然她还小,但是有些时候他们也能将她当成一个大人去好好地对话,她也都能听懂。

    看着容隐和女儿说话的样子,舒清晚想起林稷年。她爸爸也喜欢经常跟她谈心,但是他们虽是父女,却认识得很晚,在她的小时候并没有这样的时刻。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她小时候的爸爸就是林稷年就好了。他应该也会像她长大以后一样,经常和她聊天谈心。

    ——在她小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在长大的时候,还有青春期迷惘的时候,成年时对未来迷茫且不安的时候。

    那都是她最需要家长插手涉及的时候。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她这一生,也已经足够好了,总不能事事圆满如愿。

    /

    在小梧儿刚过四周岁的那一年新春,容隐带着妻女一起参加容家的祭祖仪式。

    小梧儿已经能够稳稳当当地走路,现在也已经比较懂事。

    这种家族里正式又严谨的事项,容家上下上

    百号人全都到场,声势浩大。

    容隐下车时,小梧儿紧跟着他。因为腿短,还抓了一下爸爸的长裤,才得以顺利迈下车。

    舒清晚看得忍俊不禁。偏偏她要做小大人,今天的小裙子整齐得不见褶皱,不要爸爸妈妈帮忙抱她。

    看见容隐身边的小不点儿,现场有几位叔公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遍深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隐是将这个女儿当做继承人在培养教育。他和他太太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不少人催生过,但他都不予理会。而现在,也没人能够做得了他的主。

    ——在容家最有话语权的容老爷子都没出声,还有谁能说什么?

    可是这么一个小女娃娃,怎么能继承容家百年家业?这些叔公背后不知道叹了多少声气。

    容梧迈着小短腿努力跟着爸爸的大步伐。容隐表面上答应了她把她当大人,但明里暗里还是给女儿放了水,刻意放慢脚步。

    容眠凑上去主动献殷勤:“姑姑抱你好不好?你看你走得多累呀。”

    容梧三岁以前,是容林两家所有人的挂件,尤其是爷爷和外公的,小公主的脚几乎不用沾地,一群人争着抢着要抱。

    三岁以后,她不干了,奶声奶气地说她要自己走。

    也是那段时间,舒清晚察觉到家里都开始想给她催生。

    容梧一本正经地继续拒绝姑姑,拍拍白色的裙摆,跟在爸爸身边。

    容隐低头看她,眸底带了笑。

    想将东西给人,也得

    对方愿意接,并且接得住。

    他想给容梧,而她是愿意的,从小就喜欢按照爸爸妈妈的模样严格要求自己,也不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好,她喜欢像爸爸妈妈一样优秀。她是个很棒的孩子。

    容眠又吃了个闭门羹。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唔,天呐,她竟然已经有五天没抱到香香软软的小侄女了。

    容眠还是喜欢小梧儿小时候的样子QAQ

    想抱就抱,又不会说话,不用问她同不同意。

    容梧还小,今年是第一次来,也不懂这些,容隐带着她祭祀上香。

    今年容家重新修订了族谱,上过香后,一众长辈还在说话,也正好过来这边查看。

    容梧踩着一个小凳子,认真地翻看着。

    舒清晚走过来,“小梧儿。”

    容梧回头看妈妈,指着族谱上面的一个地方和妈妈说:“妈妈,这里有我的名字诶。”

    她还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舒清晚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去看,摸摸她的头,“是呀,这个是小梧儿,容梧。”

    虽然容梧还小,但是容家下一位继承人仿佛已经确定。

    明眼人心里全都门儿清。

    /

    过完年不久,小梧儿开学了。

    别看她很多时候看起来都很懂事的模样,但是她实际上还是一个小朋友,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

    这天容隐还在开会,杭助突然进来送手机。

    来电显示——是小梧儿的老师。

    容隐也没避着,示意会议暂停,先接了下电话。

    “您好,是容梧的爸爸吗?”

    幼儿园老师的声音或多或少传出。

    而后,老师接着说,容梧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了一架,要请他过去一趟。

    容隐眉骨轻抬。

    被学校叫家长,这种体验容隐平生还是头一遭。

    会议室里的人也都听见了,他们对视一眼,诧异之余,使劲憋笑。

    他们的大老板也抵不过被叫家长的命运。

    不过——

    小梧儿打架了啊?

    厉害啊!

    容隐简单询问了下老师孩子们起矛盾的原因,他一一听着,神色平静。

    挂断电话后,他尽快结束了这场会议。

    ——容梧从小到大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亲手操办,他管她的成长,主要管她的教育。也是因此,今天这通电话才会直接打到他这里来。

    容隐拿过外套,准备开车去学校。

    只不过,他不是要去教训孩子。

    ——小家伙闯了祸,他是去撑腰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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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5 章

    容隐刚到停车场就接到了舒清晚的电话。

    她那边也收到了老师的消息,不太放心地跟他说着这个事情。

    梧儿不是刚参与学习,她很早的时候就有在参加各种课程,但很少和同学起冲突。

    舒清晚也打算过去,被容隐按住,“应该就是小朋友之间的一点摩擦。你继续将今天安排的会开完,这边有我。”

    他的声线一派沉稳。

    不知为何,舒清晚忽然冒出点额外的念头。她不太放心:“你该不会带着梧儿一起欺负别人吧?”

    容隐轻扬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

    “唔。”

    这很难说。

    平时是不会,但是一碰见容梧儿,这人就容易变成昏君。

    “放心。”容隐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我会先了解下情况。”

    舒清晚点点头,不忘叮嘱:“你记得安抚下梧儿,不管是谁的错,别让她被吓到。”

    “好。”

    虽然应是这么应了,但他们说不上原因,都对女儿有股信心。她不是会随便欺负人的人。

    容隐赶到学校的时候,对方家长已经先一步到了。拥着自家的小男孩,和容梧相对而站。

    那么一只小不点儿,看起来孤军奋战,有几分孤单的可怜。

    直到他迈步过去,站在她身旁,才化解掉那种给人的感觉。

    身边一道高大身

    形的压迫感突然出现,容梧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自己爸爸来了,她眼前一亮。

    刚才硬撑着的气势在容隐面前消散了几分。

    容隐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一道出血的抓痕。他根本没去看对方,就已经拧了眉。

    他伸手将容梧带进怀中,看向老师,询问情况。

    原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一点龃龉,没想到竟然动到了她的脸。

    对方家长刚才还气势凌人地在跟老师算账,容隐一出现,他们被他的气势镇住,这才安静了下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小这么娇一小女孩的爸爸却跟她完全相反。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那个妈妈才先于老师开口,“你是她爸爸吧?你女儿怎么那么凶?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还这么会打架!看这打架打的……”

    她心疼地摸摸儿子身上的伤。

    容隐狭长的眼眸扫向对方,不紧不慢地启唇:“她去年上了一年的武术课,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个小女孩上什么武术课啊?!”对方妈妈极不可思议地开口,连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气急败坏。怪不得呢,她儿子完全被压着打!

    对方爸爸看着容隐,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费解地皱起眉头。

    容梧现在的身高刚好到容隐大腿的位置,她很熟练地贴着爸爸的腿站着,一只小手毫不客气地将原本整齐得没有折痕的西装裤揪出褶皱。

    破坏得很有经验,一看就是平时没有少这么做。

    “不

    好意思——”容隐说着抱歉的话,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态度,淡淡道:“报名的时候教练没告诉我这还限制性别。”

    “噗。”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到底还是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方妈妈在性别上有些偏见,而容梧爸爸也是毫不客气地反击。

    男孩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容隐指腹摩挲着女儿脸颊上没有受伤的区域,动作很轻,好像在心疼那道伤口。

    他现在这点攻击力已经算是这个年龄、加上坐这个位置久了以后该有的忍耐了。

    刚才在看到女儿脸上伤口的那一刹那,他胸腔里的怒意就已经在翻滚叫嚣。

    容梧仰头和爸爸说:“今年暑假我还想报名那个教练的课。”

    容隐爽快答应:“可以。”

    对方爸妈一噎,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爸爸分明不是来好好解决问题的,甚至还有几分嚣张。

    在局势渐趋于不可控的时候,老师连忙站出来重新接过掌握权,主持着局面。

    她也还没问出原因,刚才小男孩被打疼得直哭,刚刚哭声才缓和下来一点。容梧也不高兴,不乐意说话,老师一个头两个大,监控也还没来得及调。

    接着双方家长前后脚抵达,便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容隐抬手摸摸女儿的脑袋,询问原因。

    容梧小嘴往下一撇,满满都是意见。她今天穿的浅蓝色校服,因为打架,沾上了不少灰。

    “是他先挑衅我的。”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连“挑衅”两个字都能咬准读音,语文老师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体育课有一个挑战游戏,他说女孩子肯定完成不了。我就完成给他看啦,但他还不服。”

    现场所有人:“……”

    “他就说要跟我比打架,然后就被我打哭了。”

    现场双倍沉默。有人张了张口,又将嘴闭上。实在是想不通,怎么能这么丢脸的?

    眼看被戳破,男孩嗷的一声又想哭起来。他也委屈,指着容梧和妈妈说:“她为什么可以打得过我?呜呜呜呜!”

    这下水落石出。

    和小男孩相反,容梧一脸骄傲,还挺了挺胸脯。

    面对儿子的问题,他妈妈也噎了噎。皱紧了眉,仍是一边摸着儿子受伤的地方一边说:“无论如何,那也不能打架啊!瞧这都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在妈妈的护短下,小男孩一下子嗷得更加大声。好像身上的伤口也随着妈妈的心疼而变疼了。

    刚才容隐只看得见容梧脸上的伤口,不过那个小男孩的战况确实要惨烈一些,肉墩的胳膊腿儿上都有痕迹,额头上也有个包。相比起来,他确实更像受害者。

    不论缘由是什么,一般来说,事实会根据受伤情况而偏颇。

    老师一下子为难起来。不管怎么说,打架确实是个不好的事情。尤其还是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影响不好。

    她工作的环境很好,一般来说家长们都很有素质,也很好说话。这都是小

    孩子之间的事情,让孩子们互相道个歉,重新归于友好这件事就过去了——但很显然,今天不是这样的情况。

    容隐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是没准备承认是自己那边的错。

    打架是不好。

    但那又如何。

    他本来就不是来主持公道的,他是来撑腰的。

    容隐淡声开口:“我先带我女儿去处理下伤口,回头我的律师跟你们联系。”

    对他来说,还是容梧的伤口比较重要,“我女儿受的伤我不会放弃追究。有需要的话,律师会来调取一下学校的监控。”

    先前,他的岳父刚找回他妻子的时候,据说在外面时常一口一个“我女儿”。林稷年所在那个圈子无人不知。就是再不清楚他家庭情况的心中都了然他有个极其疼爱的小女儿。

    没想到后来容隐也变成了和岳父一样。不经意间的,就是一口一声“我女儿”,宠溺尽融其中。他和林稷年在某种程度上怎么不能说是一脉相承呢?

    小男孩的父母霎时怔然。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个硬茬子。别说是让对方负责他女儿打他们儿子的事情,甚至对方还要反过来追究他们的责任!

    “哎,不是……”

    从刚才到现在和对方的对话,以及发生的事情上,容隐已经大概了解问题情况。

    离开前,他牵着女儿的手,耐心和小男孩对话:“男孩子在力量感方面是会比女孩子有一些天生的优势,但那不是让男孩子来欺负女孩子的,而是用来保护她们。女孩子

    在很多方面也有属于她们的优势,性别是这个世界上很正常的一个存在,任何性别都需要去尊重,歧视与轻视都不是正确的行为。”

    容梧抬头在望着他。容隐说这段话的时候,她也在听着。

    小孩子刚来到这个世上时,都是一张白纸。父母就是在他们人生道路上最先教他们是非黑白的老师。在容梧目前小小的世界里,爸爸就是在她那张白纸上率先挥墨的人,塑造了她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她好崇拜爸爸。

    小男孩的哭声止住,望向容梧。

    容梧爸爸在跟他讲道理,容梧直接给他上道理,他就算不想明白都难。

    刚才被武力压制的无力感清晰得犹在眼前。他虽然还在哭闹,但其实刚才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点这个问题。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

    他妈妈抓着他的手,还准备不依不挠,但是容隐已经准备离开。老师和他沟通着情况:“容爸爸……”

    可能是这个姓氏的一提醒,小男孩爸爸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位眼熟。

    他的脸色遽然一变——

    没有想到是这位!

    眼看他身边老婆还准备追上去理论理论,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胳膊,后背隐隐出了层薄汗。

    难怪他一直觉得眼熟。至于没认出来,归根到底还是不够熟悉,因为他还够不上这一位的那个圈子。

    但是,也就是说,容先生刚才说会跟他们联系的律师——是容氏集团的律师团队?!

    那个在国内赫赫有名的律师团?!

    他眼前黑了一下。

    手下掌控住自家老婆胳膊的力气却是半分不敢松:“别闹了!你平时都是怎么教的孩子!你自己就是女人,还教他看不起女生!”

    他老婆一下子火大:“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你呢?你看看人家,都是人家爸爸管的孩子!要不是今天我拉你来撑个场面,平时连你影子都看不到!你凭什么指责我!”

    …

    容梧正拉着爸爸的手一甩一甩地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现在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他们两个。

    容隐由着她玩,没有制止。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比刚才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好了不少。

    他的女儿他了解,不高兴的时候就不想开口。

    “现在可不可以告诉爸爸,梧儿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他的语气并没有指责,只是疑惑探究。小朋友也愿意打开心扉。

    容梧嘟着小嘴,她指了指脸上的伤口:“因为这个。”

    小脸蛋上受了伤,还是很影响她心情,她觉得有点糟糕。

    不过她很快一扫丧气,又扬起脸道:“不过爸爸,我现在不难过了,我觉得这是胜利者的勋章!”

    容梧还得仰着头才能看爸爸的脸,她的腿还短,她想快快长高一点。

    容隐笑了一声,伸手去揉她的小脑袋。

    她今天运动量有点大,有点累了,双手朝爸爸一张,容隐心领神会,随手就将她拎进怀里。

    高度一上升,小短腿梧梧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容梧没有从爸爸的脸上看到什么不赞同的神色,她想起刚才在家长到来之前有同学吓唬她说她完了,老师要叫家长,她肯定要挨骂啦。

    容梧偏了下头,问爸爸:“爸爸,你不批评我吗?”

    容隐理所当然地开口:“爸爸是来给你撑腰的,不是来批评你的。”

    他的女儿他心里有数,能欺负人到哪里去,肯定是事出有因。

    梧儿“哇”了一声,搂紧他脖子在他脸上啪嗒亲了好几下,“爸爸,你真好!”

    容隐颇为受用,惯来偏淡的神情上只见如沐春风。

    他的腿长,容梧明显感觉走得好快好快,风都从她的脸蛋上舒服地吹过去了。

    容隐顺势教她:“所以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和爸爸妈妈说,知道吗?不要害怕,爸爸会给你撑腰。”

    这个时候的某人显然忘记了,在小梧儿百日宴时他和发小们的对话。

    当时魏树担心小梧儿以后受欺负,虞杳杳说:“谁敢欺负容隐的孩子?”

    他回的可是:“别把我说得像个黑暗势力行么?”

    事实证明,当时也就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到最后给自己打脸的还是自己。

    容梧在爸爸怀里重重点头,“嗯嗯!”

    容隐低眸,视线从她白皙粉嫩的小脸颊上扫过,那道伤口碍眼得很,“唯一一点,爸爸希望你可以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不

    要让自己受伤。”

    他声音一顿,在她没有受伤的另一侧脸颊上亲了一下,很轻,“爸爸和妈妈会心疼。”

    容梧眨眨眼睛,她好像接收到了爸爸的情绪,声音闷闷:“爸爸,对不起。”她乖得甚至还和他道歉,也在他脸上亲了下,“我记住啦!”

    她现在长大了,更喜欢自己走路,不怎么愿意被人抱了,唯独爸爸和妈妈除外。她还是很喜欢窝在他们怀里。一赖进去,哪里还是什么长大的小朋友,分明还是那个小梧儿。

    容衍和林稷年他们一度很眼馋。

    “爸爸,我觉得我和小圆在沟通的时候有障碍。”

    容梧被爸爸抱着,穿着红色皮鞋的小脚丫在空中轻轻晃着。

    她俨然是被家中精心宠爱着的小公主模样。

    虽然很多时候的思考远超过同龄人,但在此之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什么障碍?”

    小孩子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加上容隐久居高位,心思也深,一眼过去心里大致就有了数。但他在跟女儿的相处过程中,都是以引导为主。

    比起直接将东西灌输进她的小脑袋瓜,他更倾向于构建好她的思考体系。

    这时候也是,他引导着她慢慢捋清楚,自己往下说。

    “我们沟通有难度。”容梧想了想,“就好像,我们有两个思想。所以他理解不了我的,我也理解不了他的。”

    容隐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是因为他们在认知方面有所差异,所以她才会

    觉得沟通起来好像隔着一层障碍,怎么说都不能让对方完全听懂与接收。

    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先打开后座的车门。

    “没关系。梧儿,我们理解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也说服不了所有人都要和我们的想法一致。只要做到尊重就可以。”他温声道,“到最后,这些差别也会决定你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不一定每一个人都会是你的朋友——当然,梧儿以后也会遇到自己很喜欢的朋友们。你会发现,你和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种障碍的感觉。”

    她太小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有很多空白的点。但容隐并不介意亲自带着女儿一点点去给她的小世界上色。

    容梧重重点头,小脑袋里想不通的困惑被爸爸一点即通。她重新露出笑颜:“嗯!”

    容隐给她系上安全带,才将她这边的车门关上。

    他回到驾驶位,准备先带她去医院。

    她受了伤,他嘴上没说,但好像比她自己还疼。

    “伤口疼吗?”

    小梧儿奶声奶气地比划:“还有一点点。”

    现在是还有一点点,待会处理的时候就要哭惨了。容隐默了一下,心疼着女儿,忍不住道:“今天爸爸答应你一个条件。”

    小梧儿眼前一亮,立马侧身看向爸爸:“真的吗?”

    “真的。”

    “什么都可以吗?”

    容隐心里掠过了甜品蛋糕、游乐园、新的小马驹、新一轮旅行……等等选项。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不假思索地

    点头:“都可以。”

    容梧一下子就将脸蛋上的那点疼痛抛之脑后,欢喜地一合掌:“太好了!爸爸!我想要今晚和妈妈睡!”

    容隐:“……”

    他面不改色地驳回:“容梧,除了这个。”

    小梧儿从小到大没少提过这个要求。但别的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就没被答应过。

    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但是她爸爸铁面无私,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点底线,而这个就是她爸爸答应她要求的底线。

    ——包括今天,也不例外。

    容梧的欢呼声止于半路,她控诉地看着爸爸:“你刚刚说都可以。”

    容隐轻抬眉骨:“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一点不用想。”

    不管任何时候,都没可能。

    容先生气定神闲地按灭女儿心里所有希望的小火苗。

    这个男人简直小气到极致。

    容梧气鼓鼓地瞪着爸爸,就像一只小河豚。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都没有人能管管爸爸!

    容隐欺负完了人,微顿了下,又软下声:“除了这个,别的不想要吗?”

    容梧轻哼哼着。

    容隐开着车,往医院的方向而去:“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一下,回头告诉我。”

    “坏爸爸!”

    容隐浅勾了下唇:“小梧儿,妈妈是爸爸的。”

    也只是他的。

    容梧抱着手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饶是如此,容隐也丝毫不为所动。等到了医院,他一伸手,小家伙也就只纠结了两秒,还是乖乖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

    父女俩一秒破冰。

    转头又是亲亲热热的爸爸和女儿。

    处理伤口的时候,疼是肯定的,刚开始小梧儿还想坚强一点,但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破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容隐眉心紧紧凝着,越拧越紧。

    但凡是他身边熟悉他点的人都能知道,他的脸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看过。

    回家的时候,小梧儿已经哭到睡着,是容隐抱她进屋的。他的动作放得很轻,比平时还要温柔。

    她疼了这么一场,他在旁边看着,好受不了多少,薄唇紧紧抿着。

    很不讲道理地在想,早知道今年也让她继续去学武术了,刚才打架的时候或许就不会伤到自己。不然,再给那个坏蛋多揍一拳也行。

    舒清晚早就在家等着了,刚才容隐不让她一起去医院,怕她听着女儿的哭声心疼得难受。这会儿看到已经睡着的小家伙,还有脸上的纱布,她的眼眶都能一瞬间通红。

    舒清晚没有出声吵醒她,陪着容隐抱她回房间去睡觉。

    家里的阿姨们都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的,纷纷围了上来,小心翼翼跟着在查看。光是心疼,都能捡满一箩筐。

    哎,小家伙从小到大连磕着碰着一下他们都要心疼好半天,这回一受伤就伤了个这么大的,他们还不知道要心疼多久哩。

    等小梧

    儿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熟了,舒清晚才和容隐回了主卧。

    洗完澡后,他们躺上床,他直接伸手将人揽过来。

    她眼睛还是红的。刚才小梧儿也哭了一通,现在母女俩简直一模一样。

    容隐心中一动,他抚着她的后脊,轻吻上她眼睛。

    “没什么事,别难受了,嗯?”

    他今天不是跟他们开玩笑,明天容氏的律师团队就会和他们进行联系。

    舒清晚随着他吻的落下闭上眼。她伸手搂他,肢体上下意识的亲昵。

    今天他去学校奔波了一通,他们到现在才刚刚说得上话。

    她想到什么,不太放心地仰头看他:“你没揍她吧?”

    平时要是小的错误还好,可以跟梧儿讲道理、慢慢纠正。但她知道,要是遇到原则性的大问题,他绝对会好好教育一番。问题严重的话,动手揍一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天看着女儿的伤口她都已经心疼死了,生怕还要来一遭。

    容隐不置可否。

    容梧有个地方犯规,就是和妈妈长得特别像。在别的地方很正常,但是在容隐这里就是犯规。

    尤其是眼睛。

    今天不是她的错,但就算是,被她用这双眼睛含着眼泪一看,容隐恐怕也只能叹气认输,哪里还舍得骂一句。

    容小小姐也没少干这种事了。比如她现在每周都有练字任务,她不是不会做,只是她会贪玩,耐不下心去练,一不小心玩着玩着就玩过了时间。等舒清晚一回家,

    就会发现她还没有完成的任务。

    舒清晚捉着人过来教训,而容隐一般都是跟她一起回家的,这时候他就成了容梧唯一的希望,她会扒着爸爸的裤子,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容隐心里叹了不知道多少回气,才能忍住将目光转走,不让自己心软。他和妻子统一战线,不会干涉她教育孩子。

    容梧求助无果,瘪瘪嘴。但其实也知道,要是自己和其他人放在一起让爸爸选择,那还好说,但要是自己和妈妈放在一起,爸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妈妈。

    妈妈在爸爸心里是第一顺位,小梧儿也得往后排排。

    她竟然妄想让爸爸从妈妈手下救自己!她呜呜一声,只得老实被妈妈捉回去惩罚一顿。

    却只有舒清晚知道,她一教训完人,回到房间,就会被容隐抱进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间,沉沉叹气:“怎么办,我心疼。”

    她打女儿手板的时候,他连看过去一眼都不忍心。

    舒清晚好笑又好气。

    他强撑着没插手。要是她把梧儿揍一顿,这人表面上镇定,背后指不定要红眼眶了。

    诸如此类,例子不胜枚举。

    容先生以前的什么寡冷淡漠,在女儿面前全都是虚的。

    舒清晚不仅将他吃得死死的,她还生了个女儿,一起将他吃得死死的。

    见他没回答,舒清晚凑上前:“真揍了?”

    她不太放心,就准备下床,去女儿那边再仔细看看她身上的伤口。

    被

    容隐一把拽住,往怀里摁。

    他深吸一口气,去吻她眼睛。

    女儿那双眼,和妻子如出一辙。

    他的喉结轻动,深吻着,嗓音含混:“舒清晚,她的眼睛犯规。”

    舒清晚倏然明白过来。她笑出声:“容总,你的威严呢?”

    在外多么厉害的一个风云人物?竟然也会屈服在小女儿的一双泪眼之下。

    容隐没吭声。

    “她犯了错,你都不教训她,每次都是我来。”容太太不满地抱怨。

    虽然女儿和她关系很好,但她还是未雨绸缪,担心自己在女儿心目中会固定成严母的形象。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容隐掌下用力,将人往自己贴近。

    床头的灯无声无息揿灭。

    他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哑声道:“不能怪我。”

    ——谁叫你生了个缩小版的舒清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已经能想象到梧儿长大后的样子~好爱

    开始隔日更啦,么么哒

    第 126 章

    隔天正好是周末,不用去学校。

    天刚蒙蒙亮,小梧儿就自己醒了。

    昨晚在她睡着后,照顾她的阿姨也去休息了,所以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小梧儿望着天花板迷茫了一会儿,好像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她揉揉眼睛,自己抱着手边的娃娃小心地爬下床,确认脚丫踩在地面上后才松手,打开房门出去。

    容隐和舒清晚单独住在一层,一是能安排一个足够大空间的衣帽间和书房,二是避免被家里其他人打扰。容梧自己住在另一层,她踩着楼梯,很快就轻车熟路地寻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口。

    这个点还很早,不知道爸爸妈妈醒了没有,但大概率是没有。小梧儿又想进去,又怕吵醒他们。犹豫了下,就只轻轻敲了敲门。

    她等了几秒,里面一片阒静。

    容梧又举起小手敲了敲。

    其实前两年,她经常在晚上没有睡着的时候,悄悄跑来敲爸爸妈妈的房门。奇怪的是,有时候明明听见里面有动静,门缝处也能看见微弱的光亮,但是她一敲门,里面的动静就会戛然而止。她等爸爸来开门,但是等上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倒是等到阿姨匆匆忙忙来将她抱走,哄她去睡觉。

    有时候她起得很早,要来找妈妈,但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等到刚穿好衣服的爸爸来将她抱去吃早餐,他不让她打扰妈妈睡着。虽然那个时候容眠觉得妈妈应该睡醒了,

    但是她后来总结出来——妈妈需要的睡眠时间好像比她的长。所以她和妈妈一起睡,但是她睡醒了,妈妈还没有睡醒。

    ——如此种种。

    她在家里并不像很多人所以为的那样有求必应。在某些时候,爸爸压根不惯着她。可能也是因此,她没有被娇惯出来什么公主病。

    容梧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在没听见里面有起床的动静后,自己打个哈欠,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在爸爸的锻炼下,她接受现实的能力很强。

    又睡到了太阳高升,她才起的床。

    这回再到爸爸妈妈那儿去敲门,里面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动静。

    容隐眉间掩着没睡醒的不耐,埋首在妻子颈间又赖了一会儿,才起身去迎接自家闺女的骚扰。

    容梧仰头,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爸爸!早上好!”

    容隐将小不点儿捞进怀里,带着穿睡衣的小家伙先去换衣服。

    “起得还挺早。”

    她今天没有其它课程,可以好好休息。

    容梧一点儿没有将还没睡够的爸爸扰醒的歉意,在他怀里欢喜地躁动。

    她扒着爸爸肩膀往他身后的房间里探,“爸爸,我想找妈妈。”

    念着今天不用去上班,他们昨晚折腾得很晚,舒清晚都才睡下没几个小时。而且……弄出来的痕迹有些明显。

    小梧儿小时候,他还能当着她的面和妻子亲近下,只要遮住她的眼睛就行——完全是仗着她不懂事。但她现

    在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要格外注意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

    容隐稳稳当当地将人控在怀里,“怎么不想找爸爸?”

    小梧儿歪头想了想,无辜地一眨眼睛:“那我可以两个都找吗?”

    他笑了一声,小家伙还挺贪心,这么小就知道不做选择题了。他施施然道:“不可以。”

    “先找爸爸,等妈妈睡醒了,再去找妈妈。”

    小梧儿动了动手臂,但是被完全地武力压制。她只能瘪瘪嘴,被迫接受。

    小家伙有一个自己单独的衣帽间,和她自己一层楼,相比起舒清晚的那个大小差不多。但是她还小,现在里面的东西相比起舒清晚的还很少,等她以后长大,里面也会慢慢填满。

    她还穿着花边的小睡衣,容隐先带她去换衣服。

    他从里面取出一条裙子,给她看看:“这条可以吗?”

    小梧儿坐在凳子上摇摇头,“要紫色的,爸爸。”

    昨天还要粉色,今天就要紫色。

    不能用上一天的要求来交今天的答案,也偷懒不了。容隐浅浅勾了勾唇,按照她今天的要求换了一件。

    他不是天天都有时间陪她,所以难得有空,格外的有耐心。

    又换了两件后,才终于得她一点头。

    他将衣服递给她,让她自己换上。小梧儿一边在里面努力地自己换衣服,一边小嘴也没有停下。

    “爸爸,爸爸,你在吗?”

    “爸爸,你可不可以和我穿一样颜色

    的衣服?”

    容隐想了下她今天挑出来的那件。他衣柜里也没有这种紫色。

    他低眸看着手机消息,嗓音低懒:“你自己穿。”

    “不嘛,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不好。”

    他回着一条工作信息,也没注意口吻。恍惚间,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北城矜贵潇洒的容二。

    等容隐回过神来,他顿了一顿,果然,屋里已经格外的安静。

    他眉心一跳,收了手机,回身去找人。

    “梧儿,换好衣服了吗?”

    比起刚才完全随意的口吻,这回明显注意了不少。

    但是里面的人已经拒绝回复,一派安静。

    容隐只道果然。

    他屈起手指轻敲了敲门,继续召唤着:“爸爸在外面等你呢。”

    容梧已读不回。

    舒清晚起床的时候,父女俩已经闹起了别扭。

    ——更准确地说,是容梧单方面和爸爸闹起了别扭。

    她扬了扬眉,不知道是怎么演绎成这个情况的。

    容隐幽幽投来视线。而他的小女儿还在和他生着气。

    因为她昨天受了伤,今天夫妻俩推掉了应酬和工作,都准备在家好好陪陪她。但没想到,一天才刚开始,容先生就喜提闭门羹。

    他端着阿姨拿过来的水果,递到容梧面前。

    容梧拿着布娃娃挡住自己的脸,往另一边侧躺,就是不理他。不理就不理吧,问题是小嘴还瘪着,眼睛里还含

    着泪,写满了一脸委屈。

    这时候但凡她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在这边,容隐都要被眼神控诉死。

    舒清晚气定神闲地去吃早餐,旁观着这场父女矛盾,一点施以援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看得有点乐滋滋。

    梧儿往另一边躺过去,容隐就硬着头皮继续凑上前,坚持拉近距离。

    “爸爸不是有意的。”

    容梧遮着脸。

    “那是爸爸刚才在和叔叔说工作,所以语气就严肃了点。”

    舒清晚听懂了,原来是梧儿被他的语气冷漠到了。

    她想说,这才哪到哪?当年她不知有多习惯。

    她似笑非笑地扫去一眼。想说,她也没少听,他怎么不知道来道歉哄她?

    容隐收住了妻子戏谑又想添乱的眼神,睨去一眼,继续低着姿态哄女儿。

    “爸爸不是故意凶你的。”

    梧儿挡住了脸,只听得到呜咽的哭声。像是可怜的小猫儿,恐怕心再硬的人也做不到在此刻撒手离去。更何况是容隐。

    他要是现在敢走,她就能不要爸爸了。

    容隐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违心道:“也不是真想拒绝你。”

    他伸手上前去碰了碰她的布娃娃,试图看眼女儿的脸,“爸爸错了好不好?”

    小家伙已经哭花了脸,固执地将布娃娃抓紧。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掉得容隐心头一紧,声音放得更柔。哪里还有刚才的淡漠?只恨不得能有多柔就有多柔。

    舒清晚深吸一口气,她看不过去了。容隐从来没有、这么哄过她。

    她觉得她现在也需要他来哄一哄才行了:)

    她抿紧唇,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拿起手机,点开录制。

    这一幕,要是只能看这一回未免也太可惜了。

    而且——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看见未免也太可惜了!!

    “爸爸不小心的,不该凶我们小梧儿。”他试图拿走布娃娃,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总算看到了眼女儿泪汪汪的眼睛。

    看到她的眼泪,他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这是轻易哄不好的程度。

    更何况,他也受不了这双眼哭成这样。

    男人的眉心又折得深了些。

    容隐觉得女儿的眼睛要是不那么像妻子的话,其实也挺好。

    至少不至于让他在这个时候,还要一边哄人一边心疼。

    小梧儿偏开头去,拒绝理他。

    容隐讨好地凑上前,“爸爸知道错了好不好?你理爸爸一下。”

    他将水果盘拿过来,“想吃哪个呢?爸爸喂你吃一个。”

    舒清晚牙都有点酸。她看不惯他这么谄媚的样儿。

    “爸爸错了,爸爸带你去给爸爸挑衣服好不好?你说穿哪件就穿哪件,没有的话我们出去买。”

    他一声一声地磨着人,好不容易才磨得小梧儿愿意看他一眼。

    就算是当年他追老婆的时候都没有用过这种架势。

    容隐抓紧了机会,将人抱进怀里

    ,一边拍着一边哄着,“不是有意凶你的,不生气了,嗯?”

    容梧好不容易才愿意重新被他抱。容隐当真抱着人去了自己那边,让她给他挑衣服。

    什么紫色粉色,她指哪他穿哪就是了。

    作为一个女儿的爸爸,他哪里还有半点脾气。

    容梧是被哄好了,但是舒清晚看出意见了。

    就算是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没见过容总这副模样啊。

    她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将刚才录好的视频又看了一眼,非常之不满。而那边,某人哪里顾得上她,正带着女儿在挑衣服呢。

    舒清晚单手托着腮,纤细的手指在脸颊上轻点。

    结婚几年,女儿都四岁了,但是她的变化不太大。甚至养得比婚前还要好一点,不似以前那么瘦,身上慢慢地养出了点肉。

    不胖不瘦,处于刚刚好的状态,她整个人的状态也是,容光焕发。

    如果说爱人如养花,那她婚后这几年,可以说是被养得非常好。枝叶舒展,花朵盛开。

    现在比之五六年前,她给人的感觉还要更好。半年前她去国外参加一个评选比赛,外国人对她的家庭情况并不熟悉,她没有刻意说明的时候,没有人看得出来她已婚,更没人知道她已经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甚至于她在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收到了好几个单身男士的名片与邀请,给她弄得哭笑不得。

    而当时因为公事无法陪她一同前往的某人,在隔着大洋彼岸得知以后,脸色都沉了下来,恨不

    得能当场出现,亲自昭告她的感情状态,可惜实在是被拖得走不开身。某人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

    舒清晚很快就冒出来一个坏主意,她不吃独食,很大方地将视频分享在了好友群里。

    里面除了她以外,全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而他们相识三十几年,从他小时候认识到大,肯定也没见过他视频中的这一幕。

    果然,视频一发,群里炸开了锅。

    虞杳杳:【@舒清晚,晚晚,你AI换脸了这个视频吗?】

    况野:【?】

    魏树:【我看到了什么?woc?】

    【我牙都被酸掉了!!没人告诉我容二有女儿以后是这个样子啊!!】

    【科幻片,对,我没看错,这一定是科幻片。】

    【再给他生一个女儿,我没开玩笑@舒清晚】

    【你家还有空房吗?我现在非常感兴趣,我想去你家住几天,我出房费,让我看看平时容二和梧儿相处的画面就好】

    【啧啧啧,容二藏得挺深的啊。他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微笑]我也不知道他还会说“我错了”这三个字啊[微笑]】

    【建议将这个视频下载过后广为传颂,让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舒清晚终于找到了一路人。不止是她被震惊,不管谁看到都要被震惊。

    微博跳出来一则消息提醒,她顺势点进去看。因为挺久没发vlog了,她的后台有很多粉丝都在催更。

    舒清晚想了

    想,在征求容隐同意过后,将视频剪辑了一下,发上微博。

    ——新一则日常vlog分享之容先生哄女儿。

    至于她是怎么征求同意的——

    舒清晚:【我可以把刚才那一幕和粉丝们分享吗?他们一直很好奇你平时是怎么和梧儿相处的[可怜]】

    容隐:【?】

    舒清晚:【爱你哦,老公。】

    随后,她反手就发了。

    容隐扶了扶额,但也顾及不上。容梧还在跟他闹着别扭,撅着小嘴勉勉强强被他抱着挑了一件衬衫出来,然后就又扭开头去。

    他一看,那一件正好是去年舒清晚给他买的一件。和当年梧儿小时候的一件粉色衬衫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当年要他穿这个,舒清晚还得答应他一个条件。事后他们在泳池里胡闹了一整晚。

    但现在要他穿这个,他不仅什么条件都不能提,什么好处都没有,还得心甘情愿给换上。慢了一秒小家伙都要不乐意。

    真的是一人吃定一人。

    他还毫无办法。

    容隐没再多说,将女儿指定的衣服给换上。

    后又低头去看她眼睛:“爸爸换上了,那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终于干净澄澈了。

    只是其中还不免夹杂着委屈,以至于他的声音都还依旧带着小心翼翼。

    容梧打量了他一眼,极为勉强地点头:“好吧。”

    容隐快气笑了。他都低三下四哄成

    这样了,但是在女儿那儿,还只是个勉强合格。偏偏他也不能有意见,人家好不容易愿意理他了,他重新将人抱起来下楼。

    “那你亲爸爸一下。”

    容梧别扭着,不情不愿地在他脸上碰了碰。

    在容先生的努力下,父女俩极不容易地重归于好。

    重新见到换上了新衬衣的容隐,舒清晚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

    所有想说的话全在眼神里了。

    容隐轻咳一声,佯装面不改色地给梧儿喂着小橙子。

    等下午,夫妻俩带着她去了一家最近在网上挺火的海洋餐厅,吃完饭后接着去游乐园。

    她昨天受了委屈又受了伤,他们今天就想好好陪陪她。

    小家伙一玩嗨起来,在心里留下痕迹的那点烦恼逐渐被淡化,很快就抛之脑后。

    容隐就穿着那一身浅紫色的衬衣。一如当年,惹眼又出众。

    趁着梧儿跑在前面,在接收到周围明显过多的视线后,舒清晚凑在他耳边道:“容总,这回你怎么这么容易屈服呢?”

    当年要他穿一次,他又是不满又是条件的。这回,他的本事呢?

    容隐将人的手牵进手心,没吭声。

    他还能不屈服么?

    哄完女儿,他接着哄老婆。

    梧儿在前面跑着跑着,乍然回头找他们。

    容隐的动作更快半秒地和老婆分开,被迫保持住礼貌的距离。

    梧儿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回过头来牵他们的手。

    “爸爸,妈妈,你们快一点。”

    她一插进来,容隐连半点和老婆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了。

    舒清晚唇边掠过了点笑,她被女儿牵着走。

    没注意到他眉心轻拧,一双凤眸里若有所思,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直到很晚,小家伙才玩到睡了过去。

    车子在往家的方向行驶,四平八稳的,小小的人儿躺在爸爸怀里,睡得很香。

    舒清晚微倾身向前,伸手拨了拨她脸颊边的头发,看着她的睡颜,微微弯唇。

    昨天处理伤口的时候应该是给小家伙落下阴影了。不过现在看着情况,痕迹应该淡化了。

    她一凑近,容隐略微偏眸,眸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低头在看女儿,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便利。

    女儿安静地在睡着。

    男人阖了下眼,吻住她的唇。

    舒清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往上驱使,她也不得不仰头,与他接着吻。

    他来势太凶,乌睫轻颤了下,便闭上了眼。

    温度很容易在上升。

    撩得火热。

    如果不是他怀中还隔着一个障碍物的话,这个夜晚会更加熟悉。

    他的舌尖勾了一下。

    舒清晚心跳咚然作响。

    她往后退开,抬眸去看他,那双眼眸仿佛刚被水浸过一样,其中夹杂着恼意。

    ——梧儿还在呢!

    容隐眉心微蹙,漫不经意地

    低眸扫过一眼。这小家伙今天玩得欢,精力耗尽,就跟被按了关机键一样,对于在自己身旁的爸妈都做了什么坏事浑然不觉。

    他复又看向舒清晚,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轻点着她。

    看得她不由自主空咽了下,偏开视线。

    “她要放暑假了。”

    安静的车里,男人倏忽启唇。

    舒清晚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是直觉告诉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

    他的声音像是放在唱片机上的黑胶唱片,带有磁性和质感。一如既往的,很轻易就拨动她心弦。

    “到时候,让她和她太爷爷去黎城过暑假?”

    容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准备好这个暑假将这个小电灯泡支开来。

    今年暑期,容老爷子准备去黎城那边度假。

    而他听父亲与他提过数次,老爷子经常在念叨着重孙女。

    小梧儿平时课业繁忙,还有很多额外的课程要上,不能抽出很多时间经常过去。

    但这个暑假倒是可以。

    给她计划好的那些课程,到时候可以安排在黎城上。

    舒清晚听出来了,这是只打算让老爷子和小梧儿一起去的意思。

    她低头看一眼女儿,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商量着怎么把她支开?”

    某人靠着座椅椅背,一派闲适。不仅没有负罪感,反而还理所当然地抬眉,似乎在说:那又如何?

    这个小家伙,

    从她出生开始就在他们身边。小时候还能交给阿姨帮忙带带,长大后俨然就是一个巨型电灯泡。容隐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不过从前还是被一颗好爸爸的心给压制住了。

    现在看她长大了,在今年暑期到来之际,他这个念头也冒了出来。

    这几年,他和容老爷子的关系有所和缓。虽然交流不多,但好歹也算风平浪静。

    抛下当年恩怨不提,老爷子很喜欢小梧儿,她一出生就让人送来了一个长命锁。小梧儿长大一点后也经常往太爷爷那边跑,就跟他小时候跟着老爷子练字、读书一样,现在他的女儿仿佛重现了当年的画面。

    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虽然有矛盾,但容隐不会阻碍祖孙俩亲近。而且他也感觉得出,当年的事情老爷子心里头其实早就后悔了,只是碍于脸面,不会和小辈开口来道这个歉。

    让小梧儿陪太爷爷一起去度个假,好好玩一个暑假,也挺好的。

    唯一的美中不足只在于——她的爸爸妈妈不准备同行。

    他们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商量了起来。

    舒清晚不大放心,毕竟这一走就是至少一个月,而他们都不在小梧儿的身边。但容隐慢悠悠地说服了人,安抚住了她的顾虑。

    “你要相信她,梧儿可以。”他嗓音微顿,意味深长地觑她一眼:“你不能只顾着她,也要顾顾我。”

    他想要至少一个月的二人世界。

    他这也算是被这个小电灯泡给打扰够了。

    容隐

    继续说服着她:“爷爷会将她照顾得很好,照顾她的阿姨也会跟过去。她没怎么去过黎城那边,这座城市对她来说还是新鲜的,也有不少好玩的。”

    舒清晚无力招架。她只能往后一靠,遮住眼睛不去看他。

    小梧儿一定不知道她的爸爸到底有多坏。

    他倾身上前,只顾凑近她,完全没顾怀里抱着的人。不过小梧儿睡眠质量很好,还睡得很香,随便爸爸颠簸。

    “就这样说定了?”

    容隐去碰她的唇,轻咬了下。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下来。

    容隐怀里的小人儿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美滋滋地弯着笑,哪里知道自己就这样被亲爸给发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噜!!容总哄女儿,是谁的牙被酸掉了!(举手

    日常求求作者收藏~

    下本应该是开《风月不渡》啦,也求求收藏!希望能攒到两三千!

    第 127 章

    舒清晚今天放到网上的vlog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在点进视频之前,网友们不是不认识容隐。

    但他们点进去之后才发现——他们确实是不太认识。

    从这个视频里可以窥见他们日常家中的一角。即便是在北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也看得出他们家里很宽敞。

    墙壁上挂着的是舒清晚很喜欢的画家的画,家里的不少东西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很有个性,又很漂亮。

    在随处可见的一些地方,随机摆放着小梧儿的玩具、水杯、绘本。

    那是一种对人散发着勾引气息的家庭的味道。不是让人觉得烦躁琐碎,而是觉得美好和安宁。

    视频是高清的,视频里出现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容隐,连抵赖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他们却是亲耳听见他是怎么哄的人。

    那一声又一声,低声下气到没有底线。

    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敢给过他这么多次闭门羹,而他也没有过吃了这么多次闭门羹还要主动往上凑的。

    偏偏这一回就是如此。

    小家伙执拗地抱着布娃娃,连人都不看,说不理就是不理。

    【提问,在这个视频里,容总一共说过几次“错了”?回答正确者奖励优秀课代表的称号!】

    【容总这辈子没道过的歉都在今天道完了。生个女儿,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哈哈哈哈哈】

    【小梧儿理理你爸爸吧,他都快碎了】

    【州越员工匿名来说一下,容总,你把我方案批得一无是处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QAQ我不平衡!我抗议我反对![摔桌]】

    【容总OS:完辣!天塌辣!怎么哄不好啊!】

    【“理我一下”~~哎哟~~还理我一下呢~~容总这辈子也没这么卑微过】

    【妈妈耶,我心都被萌化了,给她!她要星星都给她!看着我家的三个儿子陷入沉思,没人告诉我女儿哭起来和儿子这么不一样啊,崩溃】

    小梧儿上一次露面还是在几个月之前,一段时间不见,她的眉眼在慢慢长开,五官看得出也更像舒清晚。

    精致得像是女娲精雕细琢的作品,眼眶只要一红,就可怜得人心都在疼。容隐要是不去哄,恐怕连路人都看不过去。

    真的不愧是容隐和舒清晚生的女儿,她完全继承了父母的颜值。

    容隐对外的形象太过冰冷,只有偶尔在舒清晚的vlog里会有例外。就那一点柔情都足够让网友意外的了,更别提今天这一幕,直接把所有人的世界观打碎重塑。

    众所周知,男人在其他人面前,和在女儿面前,是两幅模样。

    ——但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还能反差成这样啊!!!

    视频火了一整天,在各个平台被疯狂转发。

    但还没人知道在视频里他答应小梧儿要穿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样的。

    直到一家三口外出,开始频频被偶遇。

    在餐厅、在路边、在游乐场……

    照片里,容隐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衬衣。气质偏冷的男人,一下子变得温润如玉。

    端看照片中路人的回头率都能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吸睛!

    肩宽窄腰,他就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都说男人在婚后身材很容易发福,但容隐没有,他常年健身,结婚好几年,身材也没有变化,身上只是增添了成熟男人沉淀下来的魅力。

    而他每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穿的衣服色调都很冷,和他身上的冷淡气质完全相符。这还是网友们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见这个颜色!

    又是惊艳又是稀奇!

    从前叫人退避三舍的锋芒如今一收敛,顿时吸睛无数。

    【小梧儿真的很会挑!这一把我站她。以后请容总天天按这个标准来】

    【好养眼(擦口水)好喜欢(擦口水)再次感慨,舒舒的眼光真的好好,难怪他能两次追到人呢,这个男人的外表就先犯规了】

    【难怪一开始他不同意呢,我还说得是什么衣服他才不同意,原来是这么勾人的衣服!!】

    一家三口的照片轻而易举的在网络上刷屏。很多人都在偶遇,都在拍照。平时不知道,今天一看才发现喜欢他们的人竟然这么多,连周围都密布。

    小梧儿今天在外面的时候,听见很多人喊她的名字。一开始她觉得有些稀奇,好奇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后面她就只挥手和姐姐们打着招呼,顾不上去想那么多。

    小家伙

    一整天下来,玩得很尽兴。

    殊不知,她亲手将爸爸的清冷人设打得稀碎。

    …

    小梧儿学校冲突的事情解决得很快。

    隔天对方就递来了想要申请见面的消息。容氏的律师团效率高得已经找上了门,男孩家里边着急得恨不得赶紧见面,只盼着这件事能够尽快解决。

    容隐没同意见,只让律师跟进。

    对方依旧在想方设法地联系,直到周一上学前,男孩爸爸还是提着不少礼物,带着儿子亲自登了门。

    容隐让容梧自己处理,也由她决定接不接受道歉。

    他就在旁边陪同看着。

    而他就算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也是女儿勇气的来源。

    在小男孩规规矩矩地鞠躬道了歉后,容梧神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摆摆手,很大方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她是个很敞亮大方的小姑娘。生气的时候是真生气,见到对方诚恳的道歉后,原谅的时候也是真痛快。

    容隐轻勾了下唇角。不论他同不同意原谅,他都不会干涉女儿已经做好的决定。

    得了她的点头,男孩爸爸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又忐忑地看向了容隐。

    他抬步走过来,“她原谅了,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还是希望朱先生可以对小朋友的教育多上点心。”

    对方后背微僵。容隐明明没有刻意做什么,但是深厚的气场摆在那里,他竟是不自觉地紧张和认真。

    “会的。这次真是对

    不起,小孩子家下手没个轻重,给你们家小朋友伤到了脸。”

    对方态度诚恳,容隐也没再计较。

    小朋友之间的仇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能过两天就又会玩到一起。

    容隐不止注重女儿的教育,也看重她学习和生活的环境。如果这个小朋友这次没有意识到错误,他也不会让他们再玩得太近。但只要能改,他也没有意见。

    …

    没过多久,小梧儿学校就放了暑假。

    容隐提前和她做过工作,所以在暑假的第一天,让她去了外公家玩,第二天去陪了下爷爷奶奶,第三天就出发前往黎城。

    她收拾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地一起带走。到最后容隐抬眉一看,是觉得太夸张,但她连要去黎城都没有意见,他也忍住了意见,只是接受着小家伙依依不舍的告别。

    她眼泪汪汪的:“爸爸,我会想你的。”

    对于这趟出行,容隐给她的理由是太爷爷很想她,很想趁着她的暑假,和她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小家伙以为爸爸也舍不得她呢,哪里知道这件事完全就是爸爸促成的。

    虽然太爷爷想她是真的,但也是她爸爸主动把她送过去整整一个月的。

    舒清晚在旁看着容隐面不改色地和女儿依依惜别:“爸爸也会想你。”

    “那你不要太想喔,不可以掉眼泪。”小梧儿没少操心。

    舒清晚心想,你爸爸不会的。他高兴还来不及。

    小梧儿出生四五年来,这还是他们头回拥有这么长

    单独相处的时间。昨晚他已经提前在期待与高兴。

    他们将她送上车。

    看着容隐还在和她挥手,舒清晚觉得自己忍笑也是忍得很辛苦。

    啧。

    虚伪的男人。

    小梧儿平时也有和他们一起去旅游、自己去研学、自己和阿姨去旅游,虽然时间都比不上这次长,但她自己能习惯出门,能习惯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舒清晚也不会太担心。

    她不在家的当天晚上,容隐就带舒清晚去了他们在生她之前常去的一家情侣餐厅。

    就他们两人。

    翌日,因为她刚忙完项目,在家休息,他也放了个假。

    至于是谁给放的——那当然是他本人。

    睡到下午,他去了家里的健身房。

    舒清晚闲闲无事,跟他一起。

    ——女儿不在的区别就在于,以往他健身的时候,她都会去陪女儿。而现在,她会来陪他。

    容先生已经感觉到了好处。他甚至还想寒假也把梧儿丢过去。

    舒清晚也就做了半个多小时,她休息一下,来到他这边,靠在旁边看着他做。

    容隐只是偏头瞥她一眼。

    他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不强,只专注在健身。

    身上在出汗,力量感蓬勃。

    但是舒清晚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倒是越来越强。她专注点也不在健身。

    梧儿已经五岁了,但是他好像一如既往,身上的变化不是很大。

    她靠过来后

    就没有再走过。

    容隐虽然看起来没有理她,但是余光将她的反应变化都收入了眼中。

    他不动声色,只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样一样地完成健身任务,也不介意有人旁观。

    更不介意,旁观的那个人目光越来越炽热,烙在他的身上。

    他的动作是在健身,换个角度说,又怎么不是勾引呢?

    就跟这段时间网上聊得很热的话题一样,都说他的魅力不减当年。

    事实确实如此。

    等他做完最后一组动作,去拿放在她身边的手机。他走近过来,舒清晚视线跟着他,还以为他的目标是自己,仰头看着他。

    随着距离拉近,她心念一动,以为他想要吻她。但是眼睫轻颤了下后,他却是俯身去拿她身旁的手机。

    舒清晚愣了下,眨眨眼,旖旎破灭。

    而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旖旎想法后,她脸上红了下,起身想走。心想刚才她是真被他给勾引到了。

    男人力量感最蓬勃的时候,也是最吸引人的时候。一滴滴的汗,仿佛全浇在了她心上。

    她已经忘记他们还生了个女儿。

    甚至,女儿已经五岁了。

    容隐勾了下唇角,手机已经拿在他的手上。在她刚要起身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撑在她旁边挡住,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稍微俯身,便亲在了她的唇上。

    时至今日,这个男人钓起她来,还是游刃有余。

    “怎么生气了?”他嗓音低懒,仿佛

    看穿了她刚才那个瞬间所有的心理活动,带着点笑意,明知故问。

    舒清晚在那一刹那,恼羞成怒地红了脸。这下她倒是不亲了,只想将阻碍的那只手拿开走人。

    将人调侃生气了,容隐却不知罪,而是牢牢将人掌控在怀中,闭眼吻住了人。

    那一双凤眼,会给人多情又深情的感觉。时至今日,仍旧不改。

    “生什么气。”

    他嗓音染着轻漫的笑。

    “想亲。”

    “给你亲就是。”

    他一个处心积虑钓着人上钩的,倒是在这里当起了受害者来。

    略带着屈服的一声,不知者还当他有多委屈。

    舒清晚气笑了,她推了他一下。

    他养足了耐心,在这里钓了她整整一个下午。

    小梧儿一去黎城,家里其他佣人也被他放了个长假。现在这栋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随他们怎么肆意都无所谓。

    他刚才勾引她的效果还在,舒清晚被他吻得心猿意马。推是没将人推走,这个人还自己送上了门来。

    “刚才都在想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问,“想对我做什么?”

    舒清晚躲都躲不开,“容隐,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她空咽了下,“……故意勾引我。”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秒,“那我成功了吗?”

    直到今日,舒清晚也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坏。

    她的眼眸轻眨了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一下子带近过来,声音低得仿若轻喃:“成功了。”

    她被钓得心猿意马,满眼都是这个人。

    舒清晚惯来是个不太愿意轻易妥协的人,这一回也是。他们一路纠缠着,回到房间前,她抬眸看他,像是忽然想起某个问题,很有“诚意”地询问:“你刚做完力量训练,你还有力气吗?”

    容隐的动作停了一瞬。他似笑非笑地低眸扫她一眼,那双眼中的意思,他想,她应该是最能明白的。

    男人并没有被挑衅到的意思,只是慢悠悠启唇:“我也不确定。不如,你先试试?”

    舒清晚确实明白了。

    她的指尖在那一秒抓紧身后的桌子,她打了下磕巴。但是手腕已经被他牢牢桎梏住。

    她张了下嘴,已经被他俯身喂进一个吻来。

    危险感浓郁得在叫嚣。

    那是一种因为太久没触碰,而久违的感觉。

    根本不用等到待会儿,舒清晚现在就已经开始后悔起来。

    她这个问题,无疑是在质问一个男人还“行不行”。

    而她质疑的还是容隐。

    /

    从生完小梧儿以后,他们每一次都做了措施。不管几次。

    家里还是常备安全用品,还会例行补充。

    人家都说随着结婚的时间变长,夫妻俩在某方面的兴趣也会降低减少。

    但一晃眼四五年,舒清晚连一点下降的趋势都没看到。

    频率

    一点没变。

    梧儿是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因素,这回一走,他在某种程度更加自由,频率甚至还有上升的趋势。

    容氏那边还是不能太放任他随心所欲。舒清晚这回能放几天的假,但容隐第二天还是得去公司。

    容隐走的时候,她还在睡。等睡醒以后,她约了鹿苑出去喝下午茶。

    而他今天有个董事会,还要应对几个老古董。

    会议开着开着,说完了重要内容,开始扯起无关紧要的闲事。

    几位已经退到二线的董事,今天也专程赶来出席。容隐听着会议内容,随意地转动了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久居高位,身边各种诱惑无数,而他面不改色从中而过。

    婚戒从未离手,亦是从未沾染那些。

    这个男人拥有令人匪夷所思的自制力。

    随着会议内容的变化,他的脸上开始浮现些意兴阑珊。

    容隐拿过手机,给舒清晚发了条微信,看看她睡醒了没有。

    她消息还没回,应该是还在睡,他就自己发着消息。

    刚才他在点进这个聊天框之前,下面有个未读消息的聊天框,是来自他的女儿。而容梧不知道,她亲爱的爸爸就这么无情地略过了她,找她的妈妈留言去了。

    她还在以为她两天不在,她的爸爸一定很想她。

    三个董事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内容是冲着容隐来的。他们自诩是容家人,是他的长辈,操心起了他的子嗣问题。

    见他坚持只

    要一个女儿,压根没有二胎的打算,他们也不空口说白话,而是摆道理,给他陈明厉害。

    “就容梧这么个女孩,等你们也老了以后,她怎么支撑得起这么大的家业?被那几家合力欺负怎么办?”

    “这么大一个摊子,她一个姑娘家,如果撑不起来呢?”

    容隐给妻子发完了微信,关了手机,淡淡抬眸看向说话之人。

    从来没人能做他的主。

    在他羽翼未丰之时,他被家里做过主,尝过了味道,后来拼了命往前走,往上攀。再后来,他便将话语权掌握在了手中,再不用经历同样的教训。

    现在也是如此。

    听着几位董事一言一语地说着话,他的长指在膝盖上轻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旁边的杭助,心脏不由微提。

    跟在容隐身边这么多年,他太熟悉了,容总根本没有被他们说服的意思。相反,这个架势,是准备反过来教训他们的。

    果然——

    容隐压根没将他们的话放在眼里,嗓音极淡道:

    “我的女儿,她怕什么?”

    嚣张、狂妄。

    且,他对他的女儿拥有绝对的信心。

    等同于是将容梧的那一份嚣张也摆了出来。

    除了容隐,再无第二人。

    几个董事被噎住了一息。他们紧拧着眉,心思未消。

    他已经坐在这听他们讲了半晌废话,耐心告罄。淡淡阖眼,站起身。

    “何况,这是我

    容家几代人托举出来的基业,我们交到她的手中。她接得住、接不住,都是她的答卷。不论答卷情况如何,容某都会签字。”

    容梧现在已经开始有一些小考试、小测验,有时会带着考卷回家找家长签字。容隐现在就是以此作比。他对女儿的爱很柔软,都藏在细枝末节之中。

    ——他们容家所有人都认,轮不着外人操心。

    在座这几位,与容家关系再亲的也已经出了三代,自然没有人有资格对他这个现任家主指手画脚。

    一个大家族,最看重的便是对子孙的栽培。儿孙优秀,一个家族方可长远。

    现在北城的百年世家,源远流长,已经不止三代。也与“富不过三代”那句话扯不上干系。

    而后辈成就如何,只看能力,不看性别。

    容梧是他的孩子,谁也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因为她的性别就看不起她。

    她才这么小,都还看不出能力,这群人就已经越过能力只看性别,简直荒谬,他自然不会苟同。

    作为他唯一的孩子,将来容家的接班人,或许她今后还会遇到很多阻碍与质疑。但不论何时,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前。等她长大以后,他就站在她的身边。

    而且他也相信,她能接得住这一棒。

    容隐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他没再久留,径直离开会议室。

    这群人说了这么多,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他们再说下去,也只是给自己招仇恨。

    回办公室后,容隐先

    处理了会儿工作,等舒清晚睡醒跟他通了个电话后,他拿过手机,才看见容梧发的信息,给她回复了下。

    虽然他爱女儿,但日常容梧的地位还是得往后排排。

    小梧儿发了很多日常的废话,最后一句问他:【爸爸爸爸,你是不是很想我啦?】

    容隐气定神闲地回复:【嗯,想了。】

    从现在往回数四十八小时,他唯一一次想起小梧儿——是在庆幸还好她不在,家里折腾出来的狼藉他可以等第二天再收拾,也不用担心被女儿发现。

    小梧儿欢欢喜喜地捧着手机,回头和太爷爷说话:“太爷爷,你说得对,爸爸果然想我了耶!”

    容老爷子在练字,正按着小家伙在学。手机一响,她才去回复了一下。

    容隐的决定他知道,而他没有干涉,等同于是默认将来由容梧来继承家业,这也是他对当年的道歉。

    祖孙俩没有明说,但是彼此心知肚明。

    他摸着胡子和蔼地点点头,招手:“快过来继续,你才写了半张。”

    容梧在忧愁:“太爷爷,爸爸想我想得掉眼泪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是哦,怎么办捏(doge)

    下章超甜么么哒!

    Ps,基友刚开了新书,推荐一下:含胭《念念繁星》,姐弟恋,伪骨科,欢迎跳坑!!

    第 128 章

    “嗯……”

    面对小重孙女的小烦恼,老爷子罕见地卡了壳。

    容隐小时候经常被放在他身边,由他带着启蒙与认知。时常跟着他练字、泡茶、下棋,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先立住了性子。

    等到长大一些,才开始接受正式的学习。

    又是亲祖孙,老爷子自认为还算是了解这个孙子。

    在他的认知里,容隐做不出来想人想得掉眼泪这种事。

    也根本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哪怕是亲闺女。

    但面对小梧儿望过来的泪眼汪汪的小眼神,老爷子觉得说不出口,实话会有些生硬,不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于是他沉默了下后,开口道:“没事,他是大人了,他要学会自己调节情绪。”

    容梧想了想,觉得太爷爷说得有道理,她长大了,爸爸也要长大的。

    于是她放下手机,跑过去接着跟太爷爷一起练字。

    之前在家的时候,诱惑太多,她想玩这个,也想学那个,静不下心来乖乖练字。

    但她正处于刚刚开始学写字的阶段,正是要打基础的时候,舒清晚给她每周都规划了任务量。所以母女俩日常才会鸡飞狗跳。

    这回跟着老爷子来到黎城,他的日常生活很简单,小梧儿也慢慢地跟着静下心来,倒也能练得进去字。

    不练字的话,也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她自己就能

    坐住了。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毛笔,走过去陪她识字。

    他看着小梧儿刚刚临摹完的一页纸,颔了下首,温声道:“认识这句话吗?”

    她年龄还小,但是很早就开始启蒙,又很聪慧,学习能力很强。

    带她认识诗经,老爷子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小梧儿跟着探头看,纸上的诗句里有一些字她还不认识。老爷子就带着她念,他念一句,她跟一句。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

    小小的人儿,跟着念起诗经,倒还真有一派架势。

    老爷子摸摸胡子,继续往下。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々萋萋,雍雍喈喈。”

    里面好多字,已经超出小梧儿的认识范畴了。但是念着念着,她莫名觉得这是很美好的诗。

    念完了纸上的诗句,她仰起头去看太爷爷。

    老爷子继续往深处教着她。他的手指回到了最前方。

    “这是在形容君子。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他慢慢地勾起小家伙的兴趣,又带着她往下学。

    小梧儿一边拿着根毛笔在抵着腮,一边听太爷爷教。

    夜色悄然降临,月上柳梢头。

    她眨眨清透又干净的眼睛,和太爷爷说:“以后梧儿也想当一名君子。”

    她听妈妈说过她的名字。

    容梧的目光倏然落回到纸张上的第二句诗上面。

    ——凤凰展翅高飞,百鸟跟随,直上云霄。

    她找到了自己所喜爱的景象。

    而最后一句——

    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名字来由。凤凰在高冈上鸣叫、梧桐树在朝阳处生长,她是带着爸爸妈妈万千的希冀与蓬勃的爱意出生的。

    而她所向往之处,谓之云霄。

    容老爷子眼角带着点泪花。小家伙人还没有桌子高,但是将那张纸抱在了怀中,仰着头一脸认真地跟他说,她想当一名君子。她说,她向往君子如圭如璋的品德,也喜欢“直上晴空迎朝晖”。

    他喜爱得不行,摸摸她的头,满脸欣慰,不知道这个宝贝怎么能这么好。

    容隐骨子里是带着叛逆因子的,那小子是怎么教出这么乖的宝贝来的?

    容隐小时候没有那么乖地学这个,但是她好像很喜欢。小小年纪,已能从诗词中找到乐趣。

    这一点肯定不是遗传的她爸爸,那就肯定是她妈妈了。

    还好容隐当年还是将人给追了回来。

    到了老爷子这个年龄,只喜欢儿孙承欢膝下。偏偏在他们这种家庭,孩子们一长大,就注定会忙碌。到了小梧儿这一辈,孩子还少,目前也就只有她一个。

    这趟来黎城,能将小梧儿带上一起,之前老爷子完全没有想到,就跟一个惊喜一样。

    而且,这个小家伙,仿佛生来就拥有让别

    人喜欢的本领。

    这回是真让他体验了一把承欢膝下的乐趣。

    只有他们两个单独生活,很有利于培养感情。短短两日而已,小家伙已经和太爷爷熟悉了起来,大大拉近了距离。

    /

    北城。

    容隐去公司,下午没事,舒清晚和鹿苑出来喝下午茶。

    梁初楹公司正忙,今天约不到她。

    ——现在舒清晚得叫她二嫂了。

    林檐追了很久的人,在此之前,这两人一直没有在他们面前公开过,即使大家心里多少有数,他们的关系也像是罩着一层雾,到底不算是明明白白。

    直到他带着人,正式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来林家,也介绍给了家人,他们的事情才算尘埃落定。林檐的速度很快,追到了人,就生怕再起波澜似的,迅速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敲定,没多久,舒清晚就改了口,改闺蜜为二嫂。

    舒清晚多少知道梁初楹的想法,也不知道林檐是怎么做到的,能把她心口的那块顽石给撬开。

    这几年梁初楹的事业也在上升期,比她们都要忙。

    刚才舒清晚起床的时候,手机里躺了一堆容先生发来的信息。他才不过只比她早起半天,想跟她说的话却那么多。

    舒清晚当时顾不上回,化妆好出门后,在咖啡厅坐下,在等闺蜜到来的途中,才一条一条给他回复。

    容隐:【我待会下班过来接你。】

    舒清晚:【好呀】

    她丢过去一个定位。

    容隐得寸进尺,往下继续商量:【晚上去约会?】

    明明都是结婚好几年的人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却一点没有影响夫妻俩还喜欢出去约会。

    他们刚谈恋爱的时候,州越初创,他那边很忙。中途分开四年多,后面又轮到她的公司很忙。

    年轻时各自忙碌,他们真正能好好约会的时间并不多。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光阴。直到现在,彼此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他们才开始试图抓住一些时间。

    生了小梧儿以后,并不太影响他们。有时会带她一起,有时就将她留给林家,或者留给阿姨。

    舒清晚唔了声,回了个好。

    容隐接着给她发一个酒店的信息。他今晚甚至不打算回家,打算去酒店。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咬了下唇。

    刚好这时鹿苑到了,她拿着包,在对面坐下。一觑舒清晚微红的脸颊,鹿苑扫一眼她的手机,猜测道:“你老公?”

    舒清晚顺势关掉手机,没回他,点点头:“嗯。”

    鹿苑啧了声:“够了啊,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黏腻。”

    舒清晚自认为淡定,但她微烫的脸颊暴露了端倪,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在正常聊天。

    吃着下午茶,鹿苑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考虑生个二胎吗?”

    舒清晚轻咳一声,摇摇头。

    “哦——”鹿苑当然不是来催生的,她是来调侃的。“不过你们这么黏腻,也不怕不小心

    中招诶。”

    舒清晚还是没能忍住,踢了她一脚。

    “哎哎,容太太,恼羞成怒可不好。”

    舒清晚笑弯了眼。

    闺蜜俩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晚上,舒清晚的时间被容隐给预约了,她们才准备分开。

    鹿苑感慨:“真想不到,你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还得跟他抢人。”

    结了婚后的闺蜜就不止是她的闺蜜了,天天被容隐霸占着。

    偏偏对方有名分,还是名正言顺的。

    她抱着舒清晚的胳膊舍不得放,直到容隐车来了,才不得不松手。

    “明天,明天请你吃饭。”

    舒清晚还放着假,但是容隐得上班。

    鹿苑:“好啊,明天见。”

    在车上,容隐随口问了声她们都聊了什么。

    他比较喜欢掺和进她的生活。分开的那几年,他没有这个机会,他们的人生像是两道平行线,完全不相交。那时候他就算想也无门。

    结婚后他是她的先生,他们拥有了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渐渐的,他倒是越来越习惯如此。与日俱长,他骨子里对她的爱意和占有欲不消反增,愈演愈烈。爱意愈发浓烈,没有任何减退之势。

    会烧到什么样的程度,恐怕唯有到人生尽头,回首望时,方能知晓。

    年少时容隐对爱情不以为意,后来他却是于其中深陷,亲自在诠释何为爱情。

    他牢牢将其握在手中,不愿其有一分一毫流逝的可能。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会与他共度百年,可他还是贪心觉得不够。

    至于他究竟要多少,要什么,连他自己也知道得不真切。

    舒清晚无意间和他说起了今天鹿苑说过的话,容隐微偏眸看她,若有所思。

    说的也是。

    万一不小心中招呢?

    他们其实早就该有打算,只是一直没有认真去想,以及实施。

    …

    老爷子睡得早,很早就回房间去休息了。

    但小梧儿不习惯八点半就睡觉,所以她还和阿姨在院子里玩。

    老爷子虽然有时封建固执,但他平日里还是挺好相处,没有强迫她非得去睡觉。

    尤其是——都说隔辈亲,更别提他们这还隔了两辈。容隐那辈他或许还会严厉一些,但到了小梧儿这里,他完全舍不得严厉半分。

    而且,男孩子和女孩子确实也不一样。

    小女娃娃更让他凶不起来。

    想到她爸爸从前做的事情,老爷子还提前杞人忧天过,夸大了情况——思考着要是以后容梧带着个黄毛小子回家,非要和他结婚怎么办?

    怎么办?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心软的缘故,总觉得自己已经狠不下心来棒打鸳鸯了。但家里就这么一个千娇百宠的小孙女,也不能真被拐了去。

    思来想去,他一边走回房间,一边拧着发白的眉毛想,到时候就让她爸爸棒打鸳鸯去吧。他是打不动了。

    小梧儿哪里知道太爷爷考虑得那么远,她自

    己收拾着刚才练的纸张,数了一下,眼前忽然一亮。

    她在一堆书和纸里找出了手机,拍了照片给妈妈发过去,邀功一般地献上。

    容梧按着语音,声音清脆,就像小百灵鸟,“妈妈妈妈,看我今天写了多少大字。”

    虽然她喜欢和妈妈耍赖撒娇,再来上一通“母慈女孝”的戏码,但她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什么才是正确的行为,也知道自己其实应该怎么做。

    小家伙只是机灵,又喜欢犯懒。

    舒清晚他们今晚不在家,在一家酒店的套房。

    她刚上床,点开图片看了看,神色从漫不经意到惊讶。

    小家伙去了黎城一趟,竟然完成了以前在家的时候要一周才能完成的练字量?

    还一点没要她操心。

    舒清晚轻挑眉梢,眼中染了笑意,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她。

    “这还是妈妈的小梧儿吗?”

    “当然是啦!”小梧儿满口认下,身后就差摇起小尾巴。

    阿姨给她端了杯水过来,看乐了。

    小梧儿要是有尾巴的话,一定也是毛茸茸的。

    见妈妈在线,发语音已经满足不了她,小梧儿打了个电话过去,给妈妈细数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

    小朋友的分享欲爆棚——当然,也得对面是个她很愿意分享的人。

    舒清晚即使不在她身边,也能了解她的情况。她们能做到亲密无间地每日都在一起生活,也能很好地习惯短暂的不在彼此身边的生活。

    容隐也上了床,掀开他那边的被子,倾身过来。

    良宵苦短,他确实着急。但没想到女儿的电话会突然打过来。

    而且小梧儿每天都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和妈妈说,这通电话一打起来,还不知道要打上多久。

    小梧儿在问:“妈妈,你下班了吗?你们在家吗?”

    舒清晚微顿,旋即,深得某人真传,面不改色道:“嗯,下班了,和爸爸准备休息呢。”

    “喔!”小梧儿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一个小谎言,当真以为爸爸妈妈都乖乖在家。

    哪里知道,这两人现在正在酒店。酒店的这个房间里有一整面的落地窗,正是容隐专门挑的。

    分享完了日常,小梧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妈妈瞎聊。

    “妈妈,我都想你了。”

    舒清晚心一软。还没来得及说话,先迎来女儿的提问:“你想我了有没有呀?”

    舒清晚笑:“有。”

    容隐的手圈在了她的腰间,指腹轻轻摩挲。室内安静,听筒里的声音外泄,他也能听见女儿和妻子的聊天内容。

    舒清晚下意识抬手握在他的手腕上。

    小梧儿歪头想了想,忧心忡忡地说:“妈妈,你不要和爸爸一样,想梧儿想得掉眼泪哦。”

    她舍不得妈妈掉小珍珠。

    闻言,电话这头的两人均是一顿。

    舒清晚抬眸看他,容隐也看她。

    小朋友这句话冒出得突然,竟是叫他们沉默了一秒。

    舒清晚眯了下眼,笑意衔着两分促狭。眼神短暂交接,她当场跟他核对情况。

    ——这个人是怎么哄骗得让女儿相信,他想她想得掉眼泪?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容某人能做出来的事。

    别说会不会想成这样——就连他到底有没有想都是个问题。

    据她所知,女儿不在家的这两天,容先生过得很滋润呐?

    家里的阿姨们都放假让她们回去休息了,这个人沉浸在他们的二人世界中,乐不思蜀,哪里谈得上什么想不想的?

    与她对视着,容隐手下使了点力。舒清晚用力握住他手,不敢再调侃他,清了清嗓子,回着女儿的话:“好,妈妈努力控制一下。”

    她身旁的人,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笑。

    和她刚才那个眼神的意味相差无几。

    舒清晚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

    另一头,小梧儿被哄得可开心了,“嗯嗯,我很快就回来啦。太爷爷说明天要教我学新的诗句。”

    她这个暑假,俨然就是去修身养性的。平时的假期都被各种课程占满,舒清晚觉得来上这样一次宁静平和的假期也挺好的。

    小家伙还反过来哄爸爸妈妈,舒清晚踢了踢某人,她觉得他的罪恶感还是应该强一点。

    容隐眉骨轻抬,不以为意。虽然罪恶,但是并不准备改。

    她们已经聊了很久。

    在她腰间摩挲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快。是暗示,也是催促。

    某人已经等不住。

    想要忽略他动作的影响很难。

    舒清晚被他磨得发痒。她咬了下下唇,有点顾及不上这边,只能准备提前结束通话。

    而他连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她,直接拿过手机,帮她速战速决:“梧儿,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可是爸爸,我还不困欸。”

    “你妈妈困了,她困得睡着了。”容隐低眸凝视着怀中人的眼睛,面不改色地说着。

    舒清晚都想啐他,小梧儿也没想到,她人生中经历的第一个会哄骗人的男人就是她的爸爸。这个男人坏到了骨子里。

    他提了提唇,“明天再跟你聊。现在你也和阿姨去睡觉,好不好?”

    小梧儿没想到妈妈这么早就想睡觉。不过她很喜欢学着妈妈做事情,听见妈妈要去睡觉,她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好,那我也去睡觉。”

    这通电话被容隐以极快的速度结束。

    通话结束后,这个男人的身上哪里还有半点温情柔和,有的只有一个狩猎者在进攻时所带着的强势气息。

    容隐看向她,低声引导这场游戏。

    舒清晚抬手挡了一下,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故意道:“不行不行,我困得睡着了。”

    他那动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想做什么。

    他轻一挑眉,那双凤眼里,似笑非笑。他为什么哄女儿,她能不知道?

    容隐不为所动,直接将人扛抱起来。

    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璀璨霓虹。

    今天在进来的时候,舒清晚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被抵在上面的时候,只道果然。

    她羞耻地想逃开,但是被他哄着,拉着,硬是没能抵抗得过。

    一声声温柔哄人的低绻声从耳畔掠过。

    仿佛是这夜里再温柔不过的景色。

    他有没有想梧儿想得掉小珍珠不知道,她是真的被他逼得掉了小珍珠。

    “容隐——”

    “最后一次。”

    他哄骗着人,又撕开一枚。

    完全畅然的尽兴。

    /

    小梧儿走了整整一个半月,容隐带着妻子解锁了好几个新地点。刚开始那一个月,他们在家的时间还不足一半。

    最后半个月,容隐挺突然的,去做了个结扎。

    那天舒清晚和闺蜜的聊天提醒到了他,他觉得也是,还是将手术做了比较稳妥。

    总有着急的时候,在顾及不上时,也免去了意外出现。

    舒清晚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干脆,说去做就去做。

    他甚至还是做完才告诉的她。

    她赶过去的时候,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着。见到了人,担心慢慢放了下来,剩下的便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趁着恢复期,舒清晚推了两个工作,在家亲自照顾他。

    容隐抓着机会,没有少磨人。

    她又正心软着,舍不得拒绝。

    于是那半个月,他们简直称得上如胶似漆。

    一转眼,容梧快开学了,

    那边递来要回家的消息,这段短得堪称转眼即逝的时光才宣告结束。

    小梧儿回家的那一天,容隐已经恢复得挺好,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人。

    这回她一去就是一个半月,是她从出生以来离家最长的一段时间。

    容隐当然不会告诉她,她去满一个月的时候老爷子就问过他要不要把人给他送回来,是被他拒绝了,所以她这一趟出行才又给续上了半个月。

    ——一出现在小梧儿面前,容隐还是那个最好的爸爸。

    离家多时,一见到爸爸,小梧儿比谁都开心,欢欢喜喜地自己爬上车后座,和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她觉得,爸爸一定可想可想她了!

    但是没事,她这不是回来了吗?

    车子在驶回家的路上,就在昨天,家里的阿姨们刚刚结束假期归位。

    舒清晚没跟他一起过来,她在家里给女儿亲自下厨做好吃的。

    爸爸妈妈在家好乖,他们睡觉都睡得很早,容梧不是天天都能和他们说上电话。比如昨天和前天,爸爸都说他们已经睡了。

    小家伙积攒了三天的分享欲堪称爆棚,手舞足蹈地和爸爸说着话。

    这次在黎城,她交到了一个新的朋友,只比她小一点儿,是傅叔叔家的女儿,叫傅璨。

    她们一起去了两个聚会玩,傅璨的马术特别厉害,还带她一起去了自家的马场玩了一趟。

    短短一个多月下来,两个小朋友已然成了好朋友。

    容梧想起上次爸爸和自

    己说过的话——

    她以后也会遇到她很喜欢的朋友,她也会遇到和她想法一致、沟通没有障碍的人。

    她想,她这次就遇到了。

    听着女儿说的话,容隐偏眸看她一眼。

    他倒也不是完全放了手,这次在她去黎城之前,他有专门跟傅清聿交代过,让他帮忙看着些。

    倒是没有想到,小梧儿会和傅清聿的女儿也交上了好朋友。

    当年他开玩笑说准备给梧儿“要”个妹妹,还是准备要的傅清聿家的傅璨,他家也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兜兜转转,两个小朋友自己认识上了。

    说起自己的新朋友,小梧儿眉飞色舞。

    容隐开着车,眉目柔和,染着笑意。

    多么神奇的传承。

    他和傅清聿相交多年,虽然不在同一座城市,但也是多年至交。后来,他们的女儿也续上了他们的交情。

    ——容隐时常会觉得,他们生下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很神奇的一个事情。

    她拥有他们共同的血脉,又带着自己新的朝气在蓬勃发展,时不时会与他们的生命又产生交集。

    小梧儿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路,途径一家她很喜欢的甜品店,容隐还停下去给她买了两盒小点心回家。

    小家伙今天的高兴又被加了码。

    她也不单是自己说,时不时会问一句,那他们在家都做什么了?

    小梧儿听着歌,轻晃着脑袋。她觉得爸爸妈妈一定很想她。

    “爸爸,你一定很想我对不对?”她随机又抽问。

    容隐颔首:“对。”

    ——如果不是她的暑假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开学了的话,他还想续期半个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容梧突然狐疑,在车子在停车场停下后,她探头凑到了容隐面前:“爸爸,你真的有想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你真的好敏锐喔~不愧是我们的小梧儿~~

    和《雾里吻玫瑰》联动了下~是我们傅璨宝贝!

    真的好舍不得,没想到也没有写完,那就明晚再来最后一章!二哥的应该是会写的(排除我写不出来的情况),看下情况,也有可能会作为福利章。这本肯定会有福利番外,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注:[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凤凰于飞……雍雍喈喈]——《诗经·大雅·卷阿》

    [凤凰展翅高飞,百鸟跟随,直上云霄。凤凰在高冈上鸣叫、梧桐树在朝阳处生长]——百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