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悲催男配
“怎么回事啊？”众人不解。
赵晴晴声音轻快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我们什么不多，就是时间多。”坐在她旁边的李蕊出声，她算是女知青中的老大姐, 二十七了，是下乡年头最长的人, 一贯爽朗热心，是个不多言的倾听者, 此时她积极开口, 不免引起其他人惊讶，李蕊平静道，“最近有媒人上门提亲, 我来小塔村十年了, 担心在农村成家有了牵挂，会动摇我回城的信念，不敢行差就错。可十年太长了, 长到我没有信心是否能等待到回家的那天。”她苦涩笑笑，“这回我做不到一口回绝, 我想听听晴晴的感受, 因为我不确定会不会后悔。”
这个话题很沉重, 是大家刻意忽略又无法忽视的现实，看不到希望的坚守很残酷。
怀着一腔抱负来建设农村, 却在日复一日的得过且过中渐渐迷茫，他们掌握的知识只是理论，心中无限的雄心壮志止于想象，根本无法诉诸实践。棱角被磨平, 盼望归家的愿望却愈发强烈。
不知谁低低道，“再等等。”说不定有个一两年就可以回家了。
李蕊道：“我不怕等。”反正她也快三十了, “我只怕到四十岁五十岁，我依旧站在这个屋里，独身一人形影单只。”
“李蕊姐，不会的。”最小的徐乐反而眉目坚毅，“我们肯定能回家。”
有人呛了句，“等七老八十？”
徐乐没有说话，她想，就算七老八十，她也一定要回去，只能她活到那个时候。
“行了，今天是晴晴的回门日，不说这些了。”先前开门的女知青打圆场道，“对了，晴晴，你还没说为什么不用负责弟妹上学的费用啊？不过这样的话，你也太有福气了吧。”
赵晴晴偏头先对李蕊道：“李蕊姐，你可千万别因为我说了什么做决定，不然我可不敢说话了。”李蕊摆摆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总之她提前提醒了，之后发生什么牵扯不到她身上，赵晴晴露出笑容，“我和辞昀结婚花了家里不少钱，你们也知道，沈家底子薄，可能因为一下子拿出太多钱，让大哥和弟妹不太开心，我也理解不过我婆婆挺公正的，之前我还担心和婆婆相处不好呢，大家一起商议，就决定干脆把各自该得的一份都分到手，别坏了家里的和气。辞文姗姗之前读书的费用一直是两个哥哥支持，没有说要还啊之类的，不过这两个孩子自尊心高，硬要把他们该得的一份钱还给哥哥，我这嫁过去还得了他们送的两对好枕巾，至于以后读书的费用，也说辞昀不容易，坚决不要家里出钱。”
“不过说是这么说，哪能真不管两孩子。”赵晴晴摇摇头状似无奈。
有个女知青皱眉道：“晴晴，你单纯不计较，但是还是要长个心眼，你丈夫的家人连你们结婚的花费都有意见，可见他们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很好，你婆婆肯定是站在自己儿女一边的，相信婆婆对儿媳妇真心爱护？呵，你们忘了前年寒冬腊月被撵出家门的何大姐吗？就因为她没生儿子偷吃了几块肉！还有一个接一个生的小玲，就因为她婆婆觉得多子多福，我脑海里都没有她肚子平坦的模样，这一切多可怕，晴晴你忘了吗！”
“是啊晴晴，你别掏心掏肺的，心里要有数，我看村里有不少人家都分了家，你们有机会不要放过，你婆婆应当是跟着长子，到时候你们小夫妻关起门来自己当家做主，最好不过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沈是叫沈辞亭吧，他没成家的话，根本不可能分家，还有一双弟妹，指定要等把他们供出来，说不定还要等最小的儿子结婚、女儿嫁出去后，才会提出来分家。村头的王家就是这样，大儿子夫妻两当牛做马，小儿子用大哥大嫂挣的钱娶到了媳妇，半点不感恩，刚结婚呢就闹着分家，然后偏心的老两口又给了一笔钱，王大哥夫妻累死累活最后都便宜了弟弟，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
李蕊见几人越说越偏激，严肃道：“也就几家人让大家看不过眼！村子里大部分乡亲都很淳朴啊，大娘们帮了我们不少忙，咱们住的这屋顶下雨漏水，也是乡亲们热心修补的，再说比起别的地方，小塔村也就很不错了，起码我们没有被欺负，有口饭吃，总不能天下的好事都让我们占尽了。”真算起来，村子其实充当了她们的保护伞，这里固然思想落后封建，有让她们难以接受的陋习和人，但她们没有资格否定这里的一切。
赵晴晴眼睛闪了闪，笑道：“大家都是关心我，关心则乱，李蕊姐你别凶她们。”
李蕊无奈道，“我哪敢凶你们啊，你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还撺掇晴晴分家，掺合别人的家事，这么能耐，也不相信这话传出去了外人会怎么说咱们女同志？”
“李蕊姐，我们是建议！不是撺掇。”
徐乐举手弱弱道：“都差不多。”得到所有女知青的瞪视，小孩儿一边去，别添乱。
她哼了哼，就兴许你们恶意猜测别人，不许她说句大实话了！
赵晴晴看了一圈女知青们，揶揄道：“说起来，辞昀大哥比辞昀帅气不少，你们有没有谁想和我做个妯娌，我非常欢迎啊！”
沈家老大高大英俊，长相的确比村里多数人出色，勤劳肯干，女知青中还真有动过心思的，但听赵晴晴一说，顿时歇了心思，心胸狭小的男人，她们看不上。
“呵呵，晴晴，这就算了。”心直口快的一位女知青抽抽嘴角，“你别因为想分家，故意坑我们啊！”
女知青们：“”听着好像有点道理啊。
赵晴晴听到赵玉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头疼，她那张嘴简直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过脑子的话张口就来，可恨的是所有人还都能听出她不是故意的，赵晴晴一度认为赵玉平安无事活到这么大，指不定积了十辈子的福！
“一听你说话，我短寿十年，你行行好让我安生些。”赵晴晴黑脸道。
赵玉嘿了一声，以为赵晴晴和她开玩笑，笑嘻嘻道：“我那天说你急着结婚是怀孕了，真不是故意的，去外边听了一耳朵，回来见着你就像按了开关似得，嘴一瓢那话就出来了，我还后悔呢，晴晴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气了。”
赵晴晴按捺住抚摸肚子的手，深深吸了口气，赵玉什么德行，她早知道了，她不计较，她咬牙道：“你别说话。”
有人噗嗤一笑，见赵玉一脸不解，习惯道：“玉玉，不要问为什么，又到你闭紧嘴巴的时候了。”
赵玉很听话的不出声，两只眼睛滴溜儿的转，赵晴晴眼不见为净不看她。
“女同志们，吃饭了。”黎海文大嗓门喊道，赵晴晴几乎迫不及待走出去，如果不是赵玉前科累累，她真要怀疑赵玉在故意针对她！
赵玉坠在后头，徐乐走在她旁边，食指暗戳戳碰了碰赵玉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赵玉姐，你是故意的。”
“小孩儿挺聪明啊。”赵玉神情从容，她不会也不想说好听话，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弱，甚至有时候故意为之，不想与不真诚的人有进一步交情，很真诚的夸道：“小脑袋瓜不错啊，保护好它，别像其他的女同志们把脑子给别人保管。”
徐乐直面赵玉的毒舌，对她的嘴损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她确定道：“晴晴姐在明褒暗贬。”不过又觉得疑惑，“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赵玉好笑，“别想了，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她要作妖也作不到我们头上，那是人家一家人的事。”
赵晴晴又不是为非作歹大奸大恶之人，赵玉要说对她厌恶至极不至于，她就是看不惯她一副温柔静好体谅所有人、却总是说些似是而非容易挑起事端的话，赵晴晴面对她憋屈，她何尝又不是一样，明明知道对方话里引导意味很重，但细品又好像没有问题。似乎造成不了什么严重后果，但赵玉就是不舒服，既然如此，她果断选择互相伤害。
徐乐乐观道：“说不定晴晴姐也像赵玉姐你不会说话，我们别误会她。”
赵玉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请你闭嘴！”
“哦。”徐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吃了午饭后，赵晴晴也没心思逗留。原因在于黎海文慷慨献出自己的存货—干虾米，知青们一个个的兴奋表示有口福了，赵晴晴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她怀孕后很轻松，肚子里的孩子丝毫没有折腾她，闻着荤腥没有异常反应，这也是她毫无压力出门的原因。没想到虾米汤一上桌，闻着味儿赵晴晴便抑制不住想反胃呕吐，好不容易压下去了，知青们又热情的招呼夫妻两多吃点虾米，沈辞昀呼啦半碗下肚满足不已，赵晴晴强迫着喝了一小口，竭力自然表示吃不惯这味道，众人也没多想，确实有人不爱这一口。黎海文更是惋惜，他是特意拿出来招待赵晴晴沈辞昀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呢，但赵晴晴注定不会领他的心意了。
两人走后，女知青们收拾碗筷，李蕊突然怔住不动，喃喃道：“我记得，晴晴说过她最喜欢吃海货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在她旁边擦桌子的赵玉冷笑一声，倒没有多言。而从李蕊身边经过的肖超思考了一下，旋即更无奈了，黎海文是什么‘绝世好运气’！他还很自信绝对让赵同志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肖超久久无语。
从知青点回去到家后，赵晴晴吐了个昏天暗地，孕期反应终于到来，吃不下东西，短短几天她就憔悴了许多，把王梅和沈辞昀急的不行。
“一吃就吐，这可不行啊。”王梅焦急道，“大人挨得住，小娃娃弱得很，我还没见过吐得这么严重的，心肝都要吐出来了。”她锤了两下沈辞昀，“怎么照看晴晴的？去了知青点回来就出问题，早知道我就不许你们去了。”
沈辞昀也心焦啊，“要不找医生开点药吃？”他有一下没一下搅着红糖水，心里不平静。
“你要死啊，怀着娃娃，哪能随便吃药！”王梅脸一黑吼道，赵晴晴小口小口的喝红糖水，脸颊没有多少肉，安抚道，“妈你别骂辞昀，他大男人的哪里知道这些，再过些时日就好了，村里嫂子们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妈你别担心。”要知道会这么难受，她也不会去知青点，黎海文真是‘大功一件’，她就不该和他们接触！
王梅愁道：“再等两天，没好一点的话就去医院看看，老二你去供销社买些糕点，让晴晴垫垫肚子。”
赵晴晴嘴甜道：“谢谢妈了，我有口福喽。”
“你养好身体是大事。”王梅哎呦一声，“我把饭煮上了，还没炒菜，该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晴晴你休息，老二去帮我搭把手。”
不做讲究的菜色，灶里火烧的猛一点，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沈辞亭三人回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在桌上了。
“二哥，二嫂好点没？”沈姗姗朝沈辞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姗姗和王梅还拧着，但对态度温柔的赵晴晴就不如之前排斥了，而且看见她呕吐辛苦的虚弱模样后，沈姗姗对她更是怒不起来，时不时还会关心赵晴晴。
沈辞昀面带忧色，“就能喝几口红糖水，里头冲鸡蛋花都不行。”
“啊，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偏方？实在不行让二嫂试试？”沈姗姗无法感同身受，无能为力。
“你二嫂宁愿扛着，不愿意用偏方，再说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沈辞昀无奈摇头，沈姗姗突然灵光一闪，“二嫂喝得下红糖水，二哥你煮点粥，往里头放点红糖，应该也行吧。”沈辞昀得到启发，快步走去厨房。
沈姗姗想起大家都说孕妇嗜酸，问沈辞文：“哎，小哥，你记不记得上个学期末梅子从家里带给我们吃的酸果子，梅子住哪个村来着？说不定对二嫂有用呢。”
“记得，但我没吃。”沈辞文从记忆里翻出这回事，不赞同道，“你别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二嫂吃，二哥二嫂心里有数，你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瞎热心干什么。”吃出问题，谁都负不起责。
沈姗姗从他不太好的语气中提炼出关切，解释道：“就是随口问一句的事，真有效果的皆大欢喜，二嫂不愿意吃的话我又不会硬塞。”
“赶紧吃饭。”沈辞亭催促，又像个神棍似得说道，“放心，你二哥亲手煮的红糖粥肯定有用。”
“大哥你又知道？”沈姗姗不不相信。
【宿主，你可以把赵晴晴的那碗饭给你妹妹看。】系统建议道，语气贱兮兮的，【呦呵，饭下头埋着两块肥肉呢，比早上的肉片厚！】
沈辞亭差点没端稳手里的碗：“我没那么无聊。”
【哦，那算了。】系统挺遗憾的道，【赵晴晴明显就是闻不得荤腥，宿主你母亲每顿饭都悄悄给她开小灶，还都是油腻的肥肉，只会让她的情况变本加厉啊。宿主你母亲有些不太聪明的亚子。】
沈辞亭筷子一顿，淡淡道：“原主记忆没出错的话，王梅的孕期体质不排斥荤腥，她可能把自己认为对身体有好处的东西都给赵晴晴，不是不聪明，只是太重视，不用多久她会反应过来。”
“对了，系统，你似乎活跃了不少。”沈辞亭语音一转，上个世界它可没这么热情，还跳出来告诉沈辞亭，王梅偷摸給赵晴晴肉吃，就好像升级了一样.系统装没听见不吭声，沈辞亭轻笑着猜测，“上个世界我完成原主的心愿，你得到的‘能量’除了找到新的小世界外，剩下的都被你私吞了！”
“所以，我在给你打工？”
系统激动嚷嚷，【宿主，你别随便污蔑我！】
沈辞亭：“哦，有理不在声高。”
系统有些遗憾宿主的智商怎么没被这个世界的母亲影响，哼哼道：【我是正规统，不会贪墨宿主的所得，都给你放着，等我再升级你才用得着。】说到这想起让它倾家荡产的前一个宿主，整个统都郁卒了，一朝回到赤贫前，系统彻底歇了坑骗宿主能量的心思，遇到靠谱的宿主不容易，反正宿主的能量也只能在它的商城里面使用哦，它的商城也没了，系统难受的想哭。
“正规统不代表不会有小心思。”沈辞亭小小的敲打了一番系统，又道：“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系统。”
系统感动道：【宿主，以后你就是我好哥们了，我罩着你。】
沈辞亭：“谢谢！？”
【好说好说。】
“大哥，你笑什么呢？”沈辞文好奇问道。
沈辞亭脸上笑意更大，“想起了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沈辞文哦了一声，并不感兴趣。
“老二，你要煮粥不知道叫我还有你妹妹吗？嚯嚯了二两红糖，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赶紧的叫你媳妇儿出来吃饭，我看着你就心烦。”王梅风风火火端了一大盆红糖粥，重重往桌上一放，神奇的是粥竟然没有洒出来，王梅抱怨道，“老二就是个傻子，一小把米，红糖跟不要钱的放，不齁死人才怪，幸亏我不放心去看了一眼，没办法多加了米和水，都吃一碗，这天气也放不住。”
厨房的活儿一贯是王梅和沈姗姗包揽的，在乡下这是常态，男人都是干的力气活，不会管厨房的活计。沈辞亭三人没有完全不沾手，但说多熟悉也不是，王梅没有要儿子进厨房的观念。
沈姗姗立马舀了满满一碗，还对沈辞亭沈辞文使眼色，这回二哥傻得好！沈辞亭不爱甜味，倒是沈辞文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也盛了一大碗，从小听人念叨红糖是好东西反正吃了没错。
“饿死鬼啊你们。”王梅心疼的抽抽，沈辞文沈姗姗呼啦呼啦满足喝粥，被数落次数多了，这句话不痛不痒的，反正不管怎样王梅不会动手。
就连气性大的沈姗姗也想开了，她妈吧除了骂几句，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要左耳进右耳出，屁事儿没有，她就是心太脆弱了。
自从经过和沈二妹的深刻谈心，沈姗姗就一朝开窍觉得自己刀枪不入。提起沈二妹，不得不说她的四个姐妹，父母对女儿不上心，取名也随便，从沈大妹到沈五妹，第六个总算生了个儿子，可想而知会多宝贝儿子了。
上头的姐姐们都被教育要对弟弟好，偏生出了沈二妹这个反骨，弟弟出手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反正弟弟吃鸡蛋她也必须要吃，弟弟有糖，她掰一半立刻嚼吧嚼吧吞进肚肚子，她爸妈那个气啊，又不像王梅不对儿女动手，但沈二妹胳膊腿的甩得飞快，一跐溜儿跑得飞快，挨打的几率十分之四，吧，反正沈姗姗是时不时能听见叔婶叫骂沈二妹，还见过她撒欢儿的逃跑，提起父母偏心，沈姗姗脑海里冒出来的就是沈二妹家，她也是个憨憨，直接跑去问沈二妹她爸妈偏心弟弟心里多难过？
沈二妹不走寻常路，很认真的回答她‘以前难过现在不会了’。反正沈宝见着她就跟老鼠看见猫似得，她爸妈年纪大了，而她已经长大了，小时候不明白只是凭着不甘心去争，现在证明她做的没有错。哪怕是父母，对方对她好一分，她会两分三分回报，但得到的是不公，她会拼命争夺属于她的东西，至于别的？以德报怨，那是傻子。
两人情况不同，但沈姗姗还是奇异的受到点拨，犹如被她拨开迷雾，还觉得有些羞耻，她认真道：“二妹，你以后肯定能做一番大事业！”
沈二妹爽朗笑了笑，“借你吉言啊。”没有当真，她最大的想法只是想办法为自己挑个好丈夫。姑娘家没人不羡慕沈姗姗，她也一样。
她不是一开始就懂得反抗，沈二妹清晰记得自己被爸妈打了伤心跑出门遇到沈姗姗的时候，她好奇问自己为什么哭？沈二妹说爸妈喜欢弟弟不喜欢她，沈姗姗撅起嘴道‘那你也不要喜欢爸爸妈妈。’或许看到她身上被打的印记，沈姗姗还认真嘱咐她，挨打的时候要记得跑，要吃得饱饱的，不然跑不快，沈二妹牢牢记住了。
所以她会愿意将自己的不堪揭露给沈姗姗，不需要开解，因为沈姗姗比她幸福多了。
或许沈二妹都想不到高考恢复后，她凭着满腔韧劲儿顶着所有人的不理解考了三次得到大学通知书，毕业后又放弃铁饭碗下海做生意，晚年成为全国知名的女富豪。
这都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未来的际遇谁又知道呢？
*
沈辞昀护着赵晴晴出来，听到王梅的话，脸上郝然，“妈，下次我会注意的，我就是手抖了一下。”糖一入水，他想舀起来都没办法。
王梅冷哼一声，“得了，没有下一次，我怕你手多抖几回，把整个家都抖没了。”看向赵晴晴声音放缓，“晴晴，来坐下看红糖粥喝不得喝下去。”
赵晴晴试探着吃了一小口，咽下去没有恶心的感觉，连忙接着吃了好几口，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梅笑的皱纹都多了几条，“老二还有点用处。”
“大哥，你真神。”沈姗姗惊奇对沈辞亭佩服不已。
沈辞文倒是看了眼赵晴晴，又看了眼王梅提前给赵晴晴盛好的饭，王梅眼尖看见，快速把没动过的饭放到沈辞昀面前，“老二帮晴晴吃了。”沈辞昀刚要伸手，王梅又变卦端走，虎着脸道：“算了你自己盛，这碗饭我吃。”
沈辞昀：？？？
沈辞文神情狐疑，渐渐变得冷漠，怕是饭里藏着什么吧，再结合大哥神叨叨的，不难猜出，他妈肯定是给二嫂开小灶了呗！可惜好心办坏事。妈根本没必要紧张，他只是在想二嫂吃粥不顶饱，想说做点甜汤，和着干饭吃会不会好一些，没想到让妈误会了，呵呵误会得好，不然他怎么会发现不对呢。
赵晴晴早孕反应逐渐好转，沈姗姗也不再和王梅拧着，与之相反的是沈辞文话变少了许多，他更多的是在观察，沈辞亭见他神情并无郁色，反而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也没有干涉，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秋收吹起擂鼓的时候，赵晴晴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虽然她嫁进来差不多一个月，王梅便隐晦表示儿媳妇怀孕了，其中最多打两个月的时间差，四个多月的肚子和一两个月的可不一样，赵晴晴很少出门，深居简出放在知青身上并不突兀。秋收她负责家里的活计正好，沈辞文沈姗姗照例请了半个月的假，沈辞亭可算体会到劳作的艰辛，害怕下雨，几乎每天都是拼命的干，早晨天不亮起床，晚上累的沾床就睡，沈辞亭苦中作乐的想，如果这对失眠患者有效，也是大功一件！
“你别太实心眼了，累了稍微歇一歇。”赵晴晴心疼丈夫，沈辞昀趴着她一边给他按肩背，一边说道。
沈辞昀昏昏欲睡，含糊道：“不成啊。”
“缺你一个不缺，你累倒了伤了身体就好了？”赵晴晴气他脑子转不过弯来，“你们家四个，就你实诚下死力气，大哥他们回家还能笑着说说话，你呢？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又不是叫你偷懒，只是在你承受不住的时候缓一缓，有什么不成？”赵晴晴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躺下来，“不按了，你不爱惜自己，我每天晚上给你按摩也是做无用功。”
沈辞昀睡意散去一些，搂着赵晴晴，解释道：“秋收就是这样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大哥他们我管不着，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算了，不说了，明儿要早起，你睡吧。”赵晴晴冷静下来，沈辞昀睡眠不够白天精力不足，她当初看上他的实诚，希冀他灵活一点也不在一朝一夕。
“你在家也辛苦，睡吧。”
又是别无二致的一天，出门的时候沈辞昀对沈辞亭羡慕道：“大哥，你精神体力比我好多了，早晨我差点没起得来。”
沈辞亭拉伸完身体，定定看着沈辞昀，方才笑着说道，“我也不想起，但不行。”
“是啊，我感觉眼皮就跟胶水黏住了一样，我还拍了自己两巴掌呢。”沈姗姗苦着脸道。
沈辞昀开玩笑道：“姗姗你天天笑的挺开心，我还以为你不累呢。”
“其实我很想哭，但一想哭了可能停不下来，只能笑了。”沈姗姗不假思索回道，再说累哭了多丢人！
“别浪费时间了。”一直沉默的沈辞文不耐道，沈姗姗比他更大声，“不是在走着吗，你急什么啊，想飞啊！”
沈辞文：“傻妞！”
“沈辞文！！！”沈姗姗抓狂，“你惨了！”
“傻妞。”
“啊啊啊啊啊！”沈姗姗张牙舞爪追赶他。
*
秋收结束的时候，村里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黑黑瘦瘦的，唯独沈辞亭鹤立鸡群，天天见的家里人也没注意，这不王梅特意去砍了一道肉，准备给大家好生补补时，沈辞亭沈辞昀坐在了一块儿，这对比就明显了，王梅叫沈辞亭帮着控制火候，她准备炸个丸子。
赵晴晴就找沈辞昀嘀咕了，“大哥和你一样在日头下干活，那肤色还和我差不多，你刚在大哥旁边，衬着就是个黑炭头。”仿佛找到了佐证沈辞亭偷懒的证据，赵晴晴再度老话重提，“辞昀我心疼你，大哥脑子活不亏待自己，你说秋收很重要，我顺着你，但以后在别的事情上，你能不能留个心眼，别傻不愣登的。”
沈辞昀顺着赵晴晴的话一想，大哥确实不像往年干活卖力，家里的很多变化似乎就是从他结婚后开始，他吃点苦没关系，但赵晴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她愿意嫁给他，他不能让晴晴受苦，“我听你的。”
“好”
“说什么呢？”沈辞亭突然出声，两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大哥应该没听见吧，沈辞亭面无异色，“妈叫你们尝尝豆腐丸子的味道。”
“就去就去。”
【宿主，他们在心虚。】
沈辞亭：“背后道人是非，还被正主撞见，能不心虚吗。”他秋后算账，“还有你，我有让你隔离紫外线吗？还有，真有诚意的话怎么不全用你的能量，还要和我平分？”
系统：【你是我哥们儿，我当然得罩着你啦，经过精密计算，晒得黑不溜秋不符合这年代的审美。】
“我谢谢你浪费我能量给我做了个能量罩，是哥们儿还用我的能量？”沈辞亭没好气道。
【亲兄弟明算账。】系统理直气壮。
沈辞亭：“系统你飘了。”他觉得个把世界失败没得到能量也没关系，反正系统也不在意。
读取到沈辞亭想法的系统：【这回算我的，宿主你的能量分毫不少！】比它系统还铁公鸡，能量是挣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
沈辞亭感受到它肉疼的情绪，满意了，小样儿他治不了它！沈辞亭并不吝啬能量，只是他不喜欢先斩后奏，借此表明他的态度，也是和系统日后的相处慢慢磨合。
沈辞亭在家里养回精神气后，就准备去县里探一探了，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系统有了变化，如果之前只是个高级智能，那现在的系统则是会思考的高级智能，有自己的思想，沈辞亭觉得自己可以避免很多弯路，多了个很有用处的助力。
“妈，我明天去趟县里，去看看辞文姗姗，你做碗肉我带着去呗。”沈辞亭找了个借口，尘埃落定前他不习惯对任何人说自己的规划，还是这种别人一听就觉得他在做白日梦的事，“辞文姗姗也跟着忙了半月，您做碗肉给他们补补。”
“放假回来吃不行啊，就你事情多，对比的我像后妈。”王梅起身不爽快往厨房去了，“净知道使唤我。”
沈辞亭扶额，他倒是可以自己做，但碰了王梅的的肉，她又得念叨。算了由她吧，事儿没落下，抱怨几句除了让人心里不舒坦，什么都得不到，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第32章悲催男配
沈辞文正在替同桌讲解数学题, 隔壁班经常一起打球的一个男同学在教室前门喊他，说校门口有人找他的时候，沈辞文不动如山, 这种程度的骗术太低级了，他想配合装作相信, 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智商。
“沈辞文，我知道你装没听见, 这回我真没骗你。对了, 怎么没看见你妹妹啊？”男同学视线巡视教室一圈，“他还找你妹妹。”
“谁找我？”沈姗姗冷不丁从他背后冒出来问道，吓得男同学一蹦三尺高, “人吓人吓死人, 你走路没声音啊。”
沈姗姗白他一眼，“大男人胆儿那么小，你还没说谁找我呢？”
“一个年轻男的, 和沈辞文长得有点像，但是比沈辞文白多了。”男同学看着她又补充道, “也比你白。”
“滚, 没拿我开涮？”沈姗姗怀疑道, 和沈辞文一块儿玩的人，她都不怎么相信。
“我的姑奶奶, 你怎么和你哥一个德行。”男同学有苦说不出，“我要真骗你们，你两油盐不进的，我早撤了, 还啰嗦什么啊？我肚子饿了，想去买个饼吃, 看见门卫室坐了个人，一看就是来找学生的家长，我就随口问了声，听见是找你两的，飞奔着就跑回来了，你再和我叨叨，马上就要上课来不及了啊。”
下一秒，铃声响起，男同学拍了下自己的嘴，嘿，还挺灵的，男同学加快语速，“我看那大哥也不着急，还说等到我们吃午饭的时候，你也别急，反正就剩一节课，到时候你和你哥自己去看呗。我热心带个话告诉你们，想着节省大哥找人的力气，你和沈辞文属石头的不领情，等着向我道歉吧！”
言之凿凿，沈姗姗已经有些相信了，可是比她和辞文白，大哥二哥也对不上号啊。
沈姗姗课上心不在焉，看向沈辞文，手中快速转着笔，知道他也不淡定。捱到下课，隔壁的男同学比两人速度都要快，跟着他们去校门口。
“大哥。”看到熟悉的身影，沈辞文沈姗姗异口同声，惊喜不已。男同学比两人还要大声的叫了声，“大哥。”
“？”沈辞亭/沈辞文/沈姗姗。
“大哥，我费尽口舌告诉他们兄妹两您在校门口等着，他们死活不相信，我口水都说干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徐骋诉苦，还对沈辞文沈姗姗重复问道，“你们大哥是不是比你们白多了？”
沈姗姗不得不承认，她站在她大哥旁边，对比得有些惨烈，默默的把沈辞文往前推了推，好歹有个过渡不是。
“大哥，你来学校？”沈辞文问道。
沈辞亭把还温热的一盒肉递给他，“来县里有点事，顺便给你们改善下伙食，在家里累着了。”
徐骋狗鼻子似得耸耸，眼睛一亮。
沈辞亭笑着道：“妈做的肉，和同学一起吃啊，我还有事，你们赶紧去吃饭。”
“都听大哥的。”徐骋连连点头。
目送沈辞亭离开后，沈姗姗狠狠踩了徐骋一脚道：“你还告状，想吃肉下辈子吧！”害得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连嘱咐大哥回去小心都忘了。
徐骋：“你不听你们大哥的话吗？”
“卑鄙小人！”
“你不听你们大哥的话吗？”一招制敌。
“你是复读机吗？”
*
沈辞亭离开县一中后，按照系统的提示顺利找到黑市，敲开隐藏在巷弄中一户宅院的大门，开门的小子伸出头问：“干嘛啊？”
沈辞亭：“来问问表姑过两天回不回家？”
“进来吧。”
系统：【发现我的用处了吧。】
见旁边的人一直打量他，沈辞亭开门见山，“我会开车。”
“你真的会开车？”出声的倒不是开门的小子，拜系统所赐，沈辞亭知道找到正主儿了。
沈辞亭坦然点头，“千真万确。”
“行，要是真的你就解了我燃眉之急。”年轻男人先是笑，然后笑容一收倒是显出几分凶恶来，“妈的，这几天把我当猴儿耍的人数不清，刹车都不知道信誓旦旦来老子面前说会开车这位兄弟，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脾气不好，你敢耍我，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一份运输司机的工作，足以让许多人动心，反正自从年轻男人放出风声后，都跟一窝蜂似得涌来，偏偏找不出一个有真本事的，浪费时间和精力，他不恼火才怪。
沈辞亭自然清楚前因后果，“我说的天花乱坠你也不相信，去试试不就清楚了。”
“得，我还真有两分相信了。”起码他没在别人身上看出这份底气。
年轻男人直接带沈辞昀去了县运输队，说实话，没有系统的话，沈辞亭倒真没把目光放在司机上，毕竟这年代的司机是真吃香，想要进去分一杯羹，他没人脉没消息来源的，不是件容易事。但有系统就不同了，沈辞亭打听不到的消息，系统得到全不费功夫，只是他寻求系统帮助需要花费能量，沈辞亭完全可以接受，当然不免和系统扯皮了一番，他完成任务有能量，最后和系统一人一半，总不能在任务过程中全由他承担花销吧，傻子都知道不公平。
系统吐槽了句铁公鸡，麻溜儿的扣除沈辞亭的能量，搜寻到的消息在沈辞亭看来物超所值。
“你上去试试。”年轻男人指着一辆货车直接进入正题。
沈辞亭拉开车门进去驾驶座，熟练启动，匀速直行，转弯，倒车，过了五六分钟，他干脆停下，熄了车子的火，跳下车。
“怎么样？”
年轻男人伸出手，“我叫杨成，哥们儿技术不错，咱也不卖关子，这事儿成了，你跟我来，进去说。”
杨成带沈辞亭来到运输队队长办公室，没有隐瞒他的意思，“队长是我舅，你放心，你进来后没人敢找你麻烦。”似乎是终于解决一件烦心事，杨成打开话匣子，“我这活儿的吃香，待遇也数一数二，我舅把我弄进来也费了些功夫，但架不住我不乐意，不是吃不了苦，就是觉得没趣，跑长途我就犯困，有一回差点没翻到沟里去，那次后我就下定决心不干了。”
杨成泡了两杯茶放下，“你既然能找到那地方，也明白我在干什么？我呢不是怕事的人，哥们儿你看着也不是挑事的人。这活儿你是稳了，但我要说清楚，名义上你是替我代工，你的粮食关系转不过来，还有刚进来甭管你多熟练，工资肯定比不上老师傅，你别觉得不公平。再有你每个月给我五块钱，毕竟我这工作也不能白给，当然队里发的票据、节礼我都不要，另外看你顺眼，有些快钱你斟酌清楚。”
“说的够明白吧，有问题吗？”
沈辞亭想了想：“有。”
杨成眯起眼睛，“哥们儿别太贪心。”
“你是县里人，我想拜托你在县里找个借住的地方，能睡觉就行。”沈辞亭诚恳请求，他从系统处得知，杨成刚好有个小单间，能一次性解决问题更好。
“艹！”杨成愣了一下，知道他是误会了，“你找对人了，我还真有个地儿能住人，里头我搁了个小炉子，能烧点水和热饭菜，东西直接给你用，地方不大，你意思意思给个一块钱，算我们交个朋友。等我舅来了，我介绍你两认识后我就带你去住的地方，你越早来上班越好。”
沈辞亭真诚道谢，“杨成，多谢你了，找个空闲咱哥两儿搓一顿。”他最喜欢噼里啪啦把所有事情快速交待明白的人了，对方干脆利落，他基本没说几句话，沈辞亭迷信的想，今天可能是他的幸运日。
被剥夺功劳的系统：【】
没等多久，大队长就来了，沈辞亭看得出来他不乐意杨成离开运输队，但显然拿杨成没撤，也没迁怒沈辞亭，认真负责监督沈辞亭再次开车后，才表示他留下来没问题。
“舅，你帮我先去找我妈说说，我这人都找到了，让她别抱希望了。”杨成得寸进尺。
大队长冷漠道：“你等着你妈打断你的狗腿。”表情温和对沈辞亭道，“沈小子，后天别迟到，你跟着我跑几趟，熟悉路线了，再单独出车，你技术没问题。”
“好。”
杨成一路上碎碎念，“惨了，我舅不肯帮我，我这腿肯定要断一回了。”
住的地方离运输队不远，就在一楼，他们这天气不潮湿，沈辞亭有个落脚的地就成，要求也不高，被杨成念的耳朵痒，无语道：“你都下定决心了，还怕断腿？”
杨成愁道：“你不懂”
“你怕你爸妈失望。”沈辞亭接话，杨成疯狂点头，就是这样，沈辞亭只说道，“耐心和他们说清楚。对了，六块钱得等我领了工资才能给你了。”
杨成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他又不蠢，沈辞亭头头儿是他舅，还怕他赖账不成？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沈辞亭从杨成手里拿到钥匙就准备回家了，下午了正好赶上最后一趟汽车。
*
“老大，你说什么？你在县里找到工作了？”王梅不可置信道，“乖乖，那你是城里人了！”谁不想往城里奔，老大是个怪胎，如果不是她看见老大在收拾衣服顺口问了句，老大还不知道什么说找到工作的事呢！
“大哥要进城工作？”沈辞昀同样震惊，赵晴晴连肚子都忘了护，惊讶看着一脸平静的沈辞亭，大哥不声不响的就有了工作？
沈辞亭解释，“不一样，我只是代工，分不了粮食。”虽然他未必不能说服大队长成为正式员工，但沈辞亭仔细考虑后还是作罢，欠了人情，他以后想走也不好。
“这不重要，有工钱和票据就行。”王梅眼睛发光道，赵晴晴见状问道，“大哥在哪里工作？代工还是不稳定，人家自己要是想继续工作，大哥的工作也做不成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瞒也瞒不住，沈辞亭道：“县里的运输队。”
“司机！”王梅直说祖宗保佑，司机是个顶顶好的工作啊，体面听说工资也不少，“老大，你什么去上工不，上班？”还没到手上放心不下啊，万一被人顶掉了怎么办，他们在县里也不认识什么人，王梅恨不得沈辞亭现在就去县里，先霸着一辆车。
沈辞昀问：“大哥，你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沈辞亭理所当然道：“我会开拖拉机啊，大货车和拖拉机也没什么区别，反正碰着这个机会我就去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没错，老大做得对！”王梅再同意不过了，管他是不是瞎猫撞着死耗子，反正这工作是到手了。
“大哥，你胆子真大。”沈辞昀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情况，他也开过拖拉机啊，如果今天是他去县里，说不定他也能当上司机了，沈辞昀遗憾地想。有所了解的赵晴晴则认为沈辞亭完全是走了狗屎运，拖拉机能和大货车相提并论吗？大哥不管不顾弄到个司机，还不知道能留到手里多长时间，赵晴晴反正没有多少信心。
沈辞亭不客气道：“妈，您给我装一袋粮食，我带走。大队长叫我后天去报道，我还是明天提前去，我找了一个小单间租着，带被褥衣服过去，勉强能住人，先把这工作稳定下来。”
“应该的，是要早些去。”王梅问出大家都关心的事情，“老大，你一个月能得多少工资？”
“还不知道，您也知道我是代工，一个月要给人家八块，租房子两块钱，运输队的新人应该是十八九块的工资。”沈辞亭道，王梅满足了，“一个月有八九块啊，加上票据，也很不错。”沈辞亭摇头，“吃食堂还要交五块钱。”
“只有三四块？”
沈辞亭猜测，“可能过个一两年，工资会涨一点。”
赵晴晴嘴快，“还不知道能不能干到那时候呢？”
王梅头一回训斥了赵晴晴，“老二媳妇，别胡说。”她在心里计较，“只几块钱也值得干，说不定有机会成为正式员工，就端上了铁饭碗，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赵晴晴咬了下嘴唇，不甘心道：“大哥在食堂吃饭，为什么还要带粮食去？”她就知道婆婆对儿媳妇没有真心。
沈辞亭眼里闪过讥讽，耐心道：“如果有机会跑长一些的路线，回来后有半天假，回家时间不够；开车时间谁也估计不来，说不定回到就到了深夜，食堂早就关门了，只能自己做。”变了脸色呵呵冷笑又道，“今年分的粮食，我的工分绝对够我吃的，我只装一袋是想着妈。老二媳妇儿你？说句不好听的，你今年是在吃白食，哪来的脸对我装粮食有意见？”
沈辞亭说爆发就爆发，让大家措手不及。
沈辞昀抿唇，“大哥，我们是一家人。”
“得了吧。”沈辞亭嗤笑，“你问问你媳妇儿，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不过我也不稀罕，总归我有了工作饿不死，该我吃的谁也别想昧下。”
“晴晴一时失言”
沈辞亭：“说出了真心话？”
堵得沈辞昀无话可说。
王梅：“行了，老大，老二媳妇不是故意的，一家人说话别夹枪带棒的，你下地挣了工分，晴晴拾掇家里也是贡献，说什么吃白食这么难听的话？你做大哥的，有出息了，多想着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兄弟比外人可信靠谱。”
沈辞亭微笑，“妈你看看老二恨不得替他媳妇儿揍我一顿的模样，我怕哪天我惹他媳妇儿不高兴了，连着的筋他一剪刀剪断。”
王梅瞪了眼沈辞昀，不知轻重，“老大，你继续收拾，妈教训老二。”
“你干什么呢？一副想去咬人的模样，老二，那是你大哥，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你鼓着眼睛瞪他干什么？”王梅重重拍了好几下沈辞昀，“你大哥眼见着出息了，妈还盼着他拉你一把，你呢倒好，直接和你大哥对上了，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沈辞昀气急，“妈，大哥说话那么难听，他都那么说晴晴了，你还让我忍，分明是大哥找到工作就看不起我们，你不去说大哥，反倒说我有错！”
“你想不想进运输队？想不想当司机？想不想进城？”王梅三连问。
沈辞昀气焰低下，闷声道：“想。”
“那你和你大哥对着干？”
沈辞昀：“大哥自己的工作都不稳定，哪里管的上我？”
“凡是都有万一，你大哥进城后认识的人多，逮着机会给你不是不可能。”王梅敢想，分析道，“你是老大亲兄弟，老三在读书，有机会了不是你的是谁？”
沈辞昀被说服了大半，懊恼道：“大哥记仇”
王梅不以为意，“你大哥还能真的生你气不成？说两句好话，他什么气都消了。还有你媳妇儿，她今天是怎么了？老大得了工作是他的本事，她眼红就眼红，带着刺和老大说话，不招怼才不正常，你好好劝劝你媳妇儿，别忘了向你大哥道歉。”
沈辞昀不怎么情愿的和沈辞亭道歉，沈辞亭也没为难他，关键在于赵晴晴身上，沈辞昀耳根子软，思想容易被人左右，偏偏赵晴晴又是他极其在意的人，赵晴晴说一遍两遍三遍，他不想记进脑子都做不到。而赵晴晴，本性改不了，大家一起穷的时候她尚且要明里暗里踩下你，现在沈辞亭‘发达’了，她能保持平常心才怪。
“晴晴，你别哭。”沈辞昀回到房间见赵晴晴躺着睡觉松了一口气，隐隐觉得不对，掀开被子一看，赵晴晴在默默流泪。
沈辞昀安慰她道：“大哥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哭了啊。”
“你大哥他是侮辱我，我嫁给你除了怀孕下不了地，家里的活我什么没干？他凭什么说我吃白食！”赵晴晴情绪激动，“他就是有了工作，就觉得高人一等了，还有妈，我只是问了句大哥为什么要带粮食，大哥借题发挥故意找我的茬就算了，妈也帮着大哥，你知道的我把妈当做亲生母亲，妈比大哥还要让我伤心！”
沈辞昀久久无言，是他没用，如果他像大哥一样找到工作，妈就不会逼着他和大哥好好相处，晴晴也不会受委屈。
“我不哭了。”赵晴晴坚强笑笑，问道，“妈有没有说让大哥每个月交给家里多少钱？”
沈辞昀摇头，“没有，不知道妈是忘了，还是没打算找大哥要。”
赵晴晴说道：“没分家，大哥应当交钱给家里。”
“可能最多就代一两个月的工，大哥手里都不超过十块钱，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太不近人情了。”
赵晴晴脱口而出，“你真相信大哥一个月才剩几块钱？”她说道，“大哥不可能老实交待，一个月最少有十块钱，这还是我特意往低了估计，只有更多的，你不管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相信，因为我了解你，但大哥？辞昀你摸着心回答，你全盘信任他吗？”
沈辞昀：“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大哥说出口肯定不怕查。”而且他觉得，大哥不需要他们相信，更不担心被他们戳穿。
“是啊。”赵晴晴叹息，心里琢磨着找个时间和王梅说说。
这边夫妻两心思多的绕不明白，王梅也没办法安然入睡，她同样想起了还没问老大每个月往家里拿多少钱？一想起这件事，王梅半点瞌睡都没有，等不到明天，她急切去找沈辞亭。
“一半，两块钱。”沈辞亭回答她。
两块对比十九块太少了，王梅难掩失望，不死心道：“老大，老二两口子不在，你跟妈说句实话，你一个月究竟能得多少钱？”
【她以为宿主你傻。】
沈辞亭自然不傻，可惜道：“真只能剩三四块，大头都要给别人，不然一个月有十几块。”
王梅提议道：“老大你把房子退了能省两块，在家吃得好睡得好，两块花在外边不值。”老大说的话她是不全信的，但不信也没办法，王梅只得在别的地方打主意。
沈辞亭面无表情，“那我半夜抹黑回来？上班时间不够迟到？干脆我不去县里了，在家有吃有喝还舒坦，一年下来也能挣到钱。”
“算了算了，你自己决定吧，我不管了。”王梅还真怕老大一个不爽就不去了，到时候两块钱都得不到，她又想起来，“票据怎么算？”
“我还不知道有哪些票据，到时候再说。”
“那行，你记得别忘了。”
沈辞亭奉行的宗旨是，他该承担的责任丁点儿不推卸，但谁也别想占他便宜！
第33章悲催男配
沈辞亭去县里工作, 但他的粮食关系还留在村里，自然要去向大队长交待一声，今年分粮过了, 以后分粮食肯定没他的份，总不能钱粮都拢在手里, 没有这么好的事。
他提了一小块肉上门，不管什么时候礼多人不怪, 大队长对于他能当上司机, 连说了好几句好小子，推辞不收他拎着的肉，沈辞亭自然不会傻傻的又提回家,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拜托对方的事情, 好印象很重要，他也明白，彼此双方肯定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叔, 你收着，我等会儿就去县里了, 还不知道几天能回家一次, 家里只有老二一个男丁, 您费个神帮我照应一下，麻烦您了。”
大队长媳妇儿一口答应下来, “辞亭，你别说这见外话，你叔瞅两眼又不费什么事儿，你开车只管放心。”
沈辞亭感激不已, “谢谢叔，谢谢婶儿。”
沈辞亭走后, 大队长板下脸，严肃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这婆娘性子淡，对自家子侄都没这么热情过，爽朗的他都怀疑换了个人。
“你想的什么，我就在想什么！”大队长媳妇儿淡定自若，几十年夫妻谁不了解谁。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队长气哼哼甩下一句。
“行了，别在这显摆你有文化。辞亭有出息了，我态度好点结个善缘怎么了？又不是巴结他，咱们大哥别嫌弃二哥，装什么相呢你！”
大队长：“”
夫妻两的官司沈辞亭是不知道了，被褥衣服洗漱用品他都打包好了，扛上就能走。回到家看见王梅赵晴晴婆媳两坐在一块儿亲若母女，沈辞亭对于赵晴晴哄住王梅是服气的。
“老大回来了，粮食妈给你装好了，还有十几个鸡蛋。”王梅笑的有些勉强，她肯定老大一个月不会只剩三四块钱，但也只估计会再多个两三块，但晴晴告诉她，司机一般都有外快，老大这个杀千刀的起码能得十几块！他是没良心的，就只给家里上交两块钱，是和她离心了啊！
沈辞亭见她神情变幻，没心思追究原因，进门一手拎一个大包出来，“我走了。”
“等等。”王梅急忙叫住他，“老大，你以后不下地挣工分了，一个月交两块钱是不是有点少。家里就剩老二下地，到时候分的粮食肯定不够一家人吃。妈每个月给你送吃的，你在县里也没花钱的地方，你看一个月交四块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辞亭讥讽道，“一个月两块，一年二十四块，我记得上一年家里也就结余四十来块，现在我给了一半，如果粮食不够的吃的话，那也轮不到我饿肚子。妈您别太贪心了，您想不开，我就再提醒一下您，老二结婚花了二百二十块，这份钱我已经说不要了，换个说法，我已经给家里交了两百多，每个月的两块我就是不给，您去把所有的长辈都叫过来，也不会有人挑出我半分不妥。”
“您要再随便被人怂恿两句，就恨不得把我的钱掏的一分不剩，哪怕我还没成家，我也会去找主事的长辈来分家！”沈辞亭嘲笑道，“说起来真好笑，我还没去上班呢，你们就已经打起我工资的主意，我他妈辛苦上班，手里落不到一分钱，老子是脑壳有毛病啊！四块钱，妈你也真好意思要的出口！”
他把手里的两个包重重扔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寒意，整个人仿佛一戳就爆的炸弹，环着手臂面无表情盯着她们，“前三个月我不会上交钱，我也不想浪费口舌解释来解释去，就这么定下了。”
多的没得到，还一下子去了六块，王梅自然不肯轻易接受，“老大，你别欺负妈没见识，司机有外快挣，我去运输队问你们领导就知道了，到时候你想瞒也瞒不住。”
“哪个蠢货告诉你的？”沈辞亭脸色难看，王梅以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这你就别管了。”
“呵呵。”沈辞亭真的被她蠢笑了，“外快是哪里来的你知道吗？那是投机倒把不怕死的才会干的事情！去问领导我挣了多少外快，妈你想的真周到！”沈辞亭拍拍巴掌，字字清晰道，“我还没碰着车，亲妈已经想好了之后去领导面前举报我干倒卖的勾当，妈你可真厉害啊！咱们村子里头，您是第一个大义灭亲的女英雄！”
“还想干什么？继续说呗，看我有几条命能经得住您灭？”
王梅惊慌看向赵晴晴，赵晴晴心里暗骂，哪个司机不偷摸带点货，沈辞亭肯定不会放过这条路子，他故意在王梅面前危言耸听，赵晴晴又不是王梅，一些事情不能点明，不然就是她思想不端正。
“晴晴，你没说清楚”
“行了妈，她说什么你就信，就别怪人家拿你当木仓使。”沈辞亭不耐道，“老二媳妇挑事不是一天两天，妈你说你不知道她和你说一些话的意图，你觉得我信吗？因为老二媳妇给了你理由来找我要更多的钱，你乐意着呢！我寻思人家新媳妇儿进门都是小心翼翼的表现，生怕被婆婆和小姑子为难，我们家妈您把老二媳妇当亲女儿对待，姗姗也不蛮横无理，老二媳妇嫁得好，伸的手也长了，她管得着我给不给家里交钱吗？”
赵晴晴被沈辞亭说的面色难堪，“大哥，你一直对我有意见我知道，但你不能随意贬低我，我成了这家的一份子，没有分家，我和辞昀的工分放在公中，你难道不应该交钱吗？”
沈辞亭严谨补充，“是我们双方都对彼此有意见！”他发觉自己脸皮更厚了，系统是不是又给他罩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系统冷笑：【你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而且我打一开始就没说过不交钱，是你们不知足想要的更多！老二媳妇，你别在话里给我埋坑，我这个人从来没有被人牵着走的时候，你说话归说话，敞亮点行不行，一个字都别想含糊，我不吃你那套！”沈辞亭这个人有强迫症，一是一二是二，“别再说你口误，也别说我恶意解读，你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妈和老二脑子不太咳咳，轻易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沈辞亭至今还记得他参加过一个母亲节活动，当时他要跟随摄制组去拍摄九十九个女性，女人天生比男人体弱，还额外承担了生育的一环，在职场乃至许多环境下遭受着不平等对待，但女性的韧性却支撑住了她们承受的重重压力，不管职场白骨精还是照料家庭的全职妈妈，沈辞亭都很钦佩。但是赵晴晴，他很难对她有好感，时时刻刻经意间不经意的都在算计，这都成为了她的本能，他不知道沈辞昀有没有发现她的所作所为，但他是绝对厌恶这类人的！
赵晴晴捂着肚子脸色难看，王梅紧张去扶她，吼道：“老大，你少说两句。”
“去医院。”沈辞亭淡淡道，“但如果检查没有问题，立刻分家，妈你愿意跟着我，我养得起你。”
“分个屁家！”王梅关心赵晴晴，“晴晴，不舒服的话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沈辞亭：“我叫的牛车快来了。”
赵晴晴手攥紧，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轻轻摇头，“妈，去医院孩子月份就瞒不住了。”果然王梅迟疑了。
沈辞亭摇摇头，他懒得管了，反正他怼了一通心里正舒坦着，“你们慢慢商量，我走了，今天不去医院，有什么事情不要赖在我身上，我不会认。”
系统：【孩子好着呢，宿主她不敢去医院的。】
“我知道。”
【高考恢复就好了，天高任鱼跃，宿主你也不用打嘴仗，烦死了。】
沈辞亭倒没觉得有什么，“你放心，憋屈的不会是我，原主就是什么都不说，我能感觉到不平说出来会轻松不少，应该也属于原主的诉求。”
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到了租住的小单间，沈辞亭把里里外外擦洗了一边，忙了半天才感觉能睡人。运输大队的宿舍没有他住的地方，但洗澡洗衣服没问题，沈辞亭特意带了两套洗漱工具，两个地方各自放一套。
次日一大早，沈辞亭便去了运输大队，徐大队长也不磨蹭，闲话不多说，向在场的司机简短介绍了一句沈辞亭，招呼他进去货车副驾驶，显然他们要出车了。
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沈辞亭陆陆续续把周围的路线记熟了，至于跑长途想要知道徐大队长不会交给他，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以及有个堪比GPS的系统，但外人不知道，沈辞亭不冒进，按着徐大队长的安排逐渐适应。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跑车，沈辞亭还要学习修车一系列技能，车子抛锚坏在半路，司机也不能抓瞎，沈辞亭对车辆的硬件有所了解，但涉及修理，他还真不是很懂，不过比起小白来说基础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喷过百分之九十司机是榆木脑袋的修车师傅还没吼过他，能掌握一项新技能沈辞亭也觉得挺有新奇感。
渐渐地和同事熟悉起来，沈辞亭在运输队如鱼得水，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大半个月的工资有二十块，因为要熟悉路线的原因，除了休息沈辞亭基本都待在车上，加了一些补贴，工资不算少，所有的票据他换给了同事，又到手七块，钱一到手，沈辞亭没拖拉把该给杨成的六块钱给他。他在县里的一个月不是白待的，何况还有系统辅助，无债一身轻，沈辞亭脚步轻快进去一家环境清幽的平房里面，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八个肉包子，敢偷摸做生意都是胆大又谨慎的人，沈辞亭没有熟人介绍，靠着‘作弊’找到的地方，能从他们手里买到东西，真不是件容易事。
他又去百货大楼里头看了看，找到卖糕点的柜台，犹豫半响，不知道沈辞文沈姗姗喜不喜欢吃，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下次让兄妹两自己来选喜欢的东西。
“穿的人模人样的，没钱瞎溜达什么。”
沈辞亭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售货员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不妨碍清晰进入他的耳中，甚至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的是眼神挑剔打量他的玫红上衣女生。
“你又知道了，成天叭叭叭这没钱那没钱的，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又不是你家，想来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旁边的另外一个售货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客气道。
“我又没说你，你管得宽呢！”
“不巧，我说的就是你。”
后续沈辞亭没有听下去，往县一中的方向走去，刚到校门口，就碰上背着大书包像一阵风刮出来的徐骋，这小子眼睛尖记忆力不错，跑出去离沈辞亭两三米一个急刹车倒回来，熟稔道：“大哥，你来找沈辞文沈姗姗吧？今天我们学校放假，沈辞文还在宿舍呢，我去帮你叫他。”
沈辞亭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看着男孩子又像一阵风跑进学校，沈辞亭闲庭若步，真诚对系统道：“肉包子必须分他两个。”
系统不想说话。
没等一会儿，三人并排疾步走出来，徐骋比沈辞文沈姗姗还要等不及，三两步跑到沈辞亭面前，哀怨道：“大哥，你弟弟妹妹又以为我骗他们！”
沈姗姗噗嗤一乐：“逗你玩呢。”她道，“大哥，你又来县里啊，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沈辞亭把肉包子递给她，“特意买的，边吃边说。”
沈姗姗先分给徐骋，然后自己又拿一个，剩下的让沈辞文拎着，咬了一口她叫道：“大哥，你怎么买肉包子啊，贵死了！馒头最划算！”沈辞文看沈辞亭的目光一下子就像看败家子，徐骋咬到一半的嘴不知道该收回来还是继续，不好意思极了，沈辞亭见状道，“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我找着工作了，这一个月都在县里，头回发工资才请你们吃，以后就没了。”
“工作！”沈姗姗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大惊喜“真的？大哥你找的工作是干什么？”不等沈辞亭回答，她又道，“不管是什么，能在县里工作就已经很厉害了！”
“嗯嗯！”什么话都被沈姗姗说完了，沈辞文只得附和。
沈辞亭一笑，“运气好，给别人代工，在运输队开车，还不知道能干多长时间呢。”
“司机！”
“开车！”
“县运输队！”
三人同款惊讶，沈辞文沈姗姗奇怪看向徐骋，他怎么比他们还要惊讶？徐骋瞪大眼睛，问道：“沈大哥，你们队长是不是姓徐啊，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沈辞亭隐隐猜到他和徐队长的关系，“确实姓徐，倒是不凶。”
“那是我爸啊，可凶可严厉了！”徐骋一脸瞅你这模样肯定没说实话、不过我理解理解，他一拍脑袋联想道，“那你肯定是代我表哥的工，我表哥一直说不喜欢开车，没想到他还真敢不干啊，嘿嘿，就不知道他的腿还在不在？”
匆匆知道个大消息，徐骋等不及了，幸灾乐祸道：“沈大哥，我先走了，去探望我表哥，下回我去运输队找你玩啊！”
“哥，你交的朋友太自来熟了！”沈姗姗一脸黑线，忍不住吐槽。
沈辞文：“打球的时候没发觉。”
沈辞亭笑呵呵道：“他这性格挺好的，热忱了些，不是坏事。”
沈姗姗想起来，“大哥，你之前说要开拖拉机送我们原来是真的啊，我还怕你把拖拉机开到沟里去呢。”
沈辞亭：“真的！”
“大哥，你跟我们说说你工作的事。”沈辞文出声道，待两人知道沈辞亭在县里租了个房子后，又兴奋的表示要去看看，看到是个小单间也不失落，一眼就能扫完的地方，两人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见只有一张吃饭的小方桌，沈辞文表示他可以去学校弄一套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出来，用钉子钉上不碍事，沈姗姗则说墙壁可以用报纸贴一下，看着干净卫生，沈辞亭任由两人规划，总之不需要他帮忙。
沈辞亭砍了一斤肉带回家，无视王梅希冀的眼神，他说前三个月不会上交钱，说到做到。
沈辞亭也算另一种程度的衣锦还乡了，回来半天，跑来他们家里看他的一波接一波的，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嘴巴还是那个嘴巴，但有了城里工作的加成，似乎在旁人眼里，他理所当然变好看了。
还有给他说媒的也多了不少，沈辞亭简直哭笑不得，幸亏他只在家里歇一个晚上，被人当猴子看的时间也有限。
踩着月色，沈辞亭去了一趟大队长家里，说了几句话，给他的小孙子送了个木雕玩意儿，不值几个钱，但灵巧有趣，是一番心意。
他回到家，王梅整治了一桌好菜，一家人整整齐齐围成一桌，有些疙瘩会随着时间过去消失，而有些却会越长越大。王梅说了几句话，除了赵晴晴沈姗姗接腔外，三个男人都很缄默，渐渐地，桌上无人说话，只有吃饭的声音。沈辞亭接受良好，沈辞昀明显对他有怨气，想来是知道他走的那天发生的事情了，不过他坦坦荡荡，并不心虚，沈辞昀偏向自己媳妇儿，对此，他有自知之明。
“老大，你明儿就去县里？”王梅问道。
沈辞亭点头，“就一天假。”
王梅：“好些要给你说媒的，我都拒绝了，你在城里上班，能遇到的好姑娘比村里多。家里现在也没多少钱，你工作两年存点钱再成家日子也好过。”
“到时候遇上了再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王梅说是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又和沈辞文沈姗姗两人说话，“老三你们和你大哥都在县里，没事去老大开车的地方认个路。”
“知道了。”沈辞文沈姗姗虽然不知道气氛怎么怪怪的，但下意识的没有和王梅说关于沈辞亭的事情。
王梅试探着问道：“老大，你发工资了吗？”
“妈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没发工资我怎么买的肉？”沈辞亭不咸不淡道，多的就不肯再说了。
沈姗姗过后和沈辞文咬耳朵，“怎么感觉大哥说话带着刺呢。”更奇怪的是，妈竟然忍下去了！
“没听出来。”沈辞文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手推开沈姗姗的脑袋，嫌弃道：“最后一个肉包子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吃了？”
沈姗姗振振有辞，“不患寡而患不均。”
“去漱口，一股肉包子味道，熏到我了。”沈辞文不听她胡扯，想到他和沈姗姗把肉包子吃完了没有给妈她们留，稍微有那么点心虚。回来一路吃着包子，听大哥说出车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他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这么能吃。
沈姗姗气的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两闹什么呢。”沈辞昀从王梅房间出来，见沈辞文捂着腿龇牙咧嘴，沈姗姗行凶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闷闷的心情轻松了些些许。
“沈辞文欺负我，我报仇呢。”沈姗姗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离开，沈辞昀走到沈辞文身边坐下，沈辞文疑惑看向他，沈辞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问道：“老三，你觉不觉得大哥变了很多？”
“是啊。”沈辞昀得到认同，正要继续往下说，沈辞文接着又说，“二哥你也变了啊，还有妈、姗姗包括我，我们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辞昀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
沈辞文打了个呵欠，含糊道：“困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二哥你也早点睡。”当你对别人的态度看法改变后，又怎么能要求对方始终如一对自己呢，这不是耍赖吗？
第34章悲催男配
工作第四个月, 沈辞亭开始给家里交钱，也快到年关了，不是说好的两块钱, 而是五块，还有张布票。王梅数着日子盼星星盼月亮, 从沈辞亭手里拿到五块钱时，就跟做梦一样。村里人都说她要享福了, 大儿子在城里立住了, 还是令人艳羡的司机；二儿子在家里照顾家，媳妇儿也怀上了，来年家里又添丁；小儿子小女儿再等两年高中毕业, 出来就是文化人, 周围哪个人不说沈家这日子要起来喽，王梅苦尽甘来，苦前半辈子, 后半辈子等着享儿女们的福。
王梅面上笑的骄傲，连连说只要儿女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享不享福的无所谓, 这话甭管她说的真不真心, 但边上的人不赞同啊，为什么大家都想生儿子, 养儿防老啊，这老了走不动了，得有个人伺候。王梅三个儿子，没一个好吃懒做, 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以后老大老三在外头奔前程, 老二在跟前照料，神仙日子也不为过。还有些脑子想得多的，还悄悄向王梅打听她教儿子的方法，王梅能有什么秘诀？给吃给喝，谁家不是带孩子的，她实话实说想着不能编谎话坑了娃，没想到人家还觉得她有所隐瞒小气的不得了，可把王梅气得够呛！
再说到沈辞亭，王梅可算体会到到他的心有多硬了，三个月不往家交一分钱啊。王梅彼时还认为她和老大好生说说，他就会收回气话，可没想到老大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最多就待一个晚上，王梅存了满腔的腹稿偏生找不到人。
她生气啊，生个儿子不如养条狗，狗还会看家冲她汪汪叫，儿子呢？就会气她，完全把这个家抛之脑后！因为沈辞亭回家不勤快，有些人说酸话，什么大儿子要入赘到城里啦、嫌弃家里条件差啊，还有人装作好心让王梅去县里找沈辞亭的领导，王梅大骂对方一通跑回家。
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头先有人说她儿子要入赘，都没见着王梅气成这模样，她就提个建议去找领导，结果被喷的一脸口水，这婆娘脑壳是不是有毛病！
谁也想不到自从沈辞亭怼过人后，在王梅心里，找领导与举报她儿子划的是等号！她对沈辞亭有意见，偏着老二两口子，甚至也想过老二当上司机比老大更好但是，她绝对没有丧心病狂到举报老大的程度！
王梅又惊又怒，她算了一笔账，老大有工作等三个月后，她月月就有进账，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何况这钱不算少。没想到有人心思坏想要她毁了老大的工作，王梅甚至庆幸老大先前骂的那一通，不然她真要糊涂办了错事，可就糟了！
沈辞昀回家一趟来去匆匆，王梅说起工资的事，他反正不接腔，王梅有什么办法？说到底，王梅依仗的不过是沈辞亭的让步，沈辞亭强硬起来软硬不吃，她是拿他没办法的。哦，不，沈辞亭不孝的话，还能找长辈做主，但光是沈辞亭不要家里出成家的钱这一项，不孝的罪名便站不住脚。
这年头父母是要跟着长子过日子的，偏心的或者特殊情况除外，所以长子占据家里的资源相对而言会多一些，最简单的新衣裳，大的传小的，多是如此。王梅花大价钱给老二娶妻有目共睹，本就有所非议，若是王梅不在意外人议论也就罢了，但她尤其在意啊，只要生活在村子里，王梅就有顾忌。
“老大，你这不准备在家落脚？”王梅见沈辞亭没有进屋的打算，突然收到五块钱被惊喜缓过来。
沈辞亭颔首，“回来给钱，半天假没多少时间。”远香近臭还是有道理的，沈辞亭在家时间少，反而和王梅发生矛盾更少，家里就只有王梅和沈辞昀夫妻，他们怎么相处就是他们的事了。
“起码吃碗面，妈给你卧个荷包蛋。”王梅道。
沈辞亭摇头，“真没时间，不说了，我还要赶回县里，妈你不用管我。”
【宿主，您母亲转性了？】
沈辞亭：“人类很复杂，很正常。”审时度势，顺势而为，王梅没有要和他弄坏关系的必要。
系统没忍住吐了个槽：【你们人类也忒复杂了！】
“一般一般。”
系统：【】
王梅美滋滋的进了屋，去厨房看见又是冷锅冷灶的，喜悦的情绪立刻少了大半，她大嗓门喊道：“老二媳妇儿，你在家干什么呢，饭也不烧，要不是我提前回来，中午我们饿着肚子喝西北风啊！”
赵晴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她慢慢走出来，“妈，我刚刚有些不舒服，现在就做饭。”
“你慢手慢脚的，坐着烧火吧。”王梅没好气嘀咕了句，“老是不舒服，谁家儿媳妇这么多事。”
赵晴晴自然听到了，她头一回怀孕，自然有许多担忧的地方，这次是早晨抽疼了一下，她不放心，在床上躺着休息，睡着了忘了时间。说来好笑，沈辞亭三人都在家的时候，王梅真心在意她多过亲儿女，她还担心过他们会不会因此对她的孩子不利；等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时，王梅也是真心开始嫌弃她这个儿媳妇。
婆媳关系自来是一大难题，家里人多，方方面面的事情也多，王梅的注意力分散，但人一少，王梅比之前更关注赵晴晴无可避免，随着她肚子越发大了，许多事情不能干，这部分活自然落到了王梅头上，沈辞昀又爱护她，可不就戳王梅的心眼子了。
但王梅心里不爽，顶多就是刚刚数落两句的程度，赵晴晴心里不愉，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打一开始，她就没把王梅说把她当亲女儿待当真。
赵晴晴默默坐在灶台前，听王梅絮絮叨叨，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
沈辞亭没有回运输队，去了百货大楼的糕点柜台，可能是亲眼看见他挣着钱了，沈辞文沈姗姗对他买东西总算可以理解，不觉得他是个败家子了。两个大量用脑又在长身体的高中生，沈辞亭买的最多就是各类糕点和牛奶，有空时带他们打打牙祭。
当初糕点柜台的售货员不知是认出他了，还是本就态度一般，反正几个月了，沈辞亭和一圈儿的售货员都能笑着打招呼了，沈辞亭还没见过这位售货员的好脸色。沈辞亭也不在意，反正她又不会故意缺斤少两的。
沈辞亭随手指了两种各买了一斤，沈辞文沈姗姗半点不挑，他就瞅着顺眼的买，不连着买口味相同的就行。
买完糕点，他余光瞟到旁边的手表柜台，顺便过去看了看，没想到售货员姑娘热心的给他介绍起来，他记得这是那天和隔壁售货员怼起来的的女生，他自觉把只看看不买的打算表现的很明显，小姑娘应该看出来但还是挺敬业的，沈辞亭心想，如果有‘最负责任奖’，他一定投给她！
系统默默鄙视直男宿主，情感感人。
“谢谢你了。”沈辞亭了解价格后，朝她道谢。
“嗤。”旁边糕点柜台的售货员道，“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沈辞亭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正想自然岔过去给小姑娘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她直接承认，“我是想和沈同志成为革命伴侣，关你什么事？碍着你了吗？”
这和我想和你结婚意义等同，沈辞亭脑海里闪过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这姑娘勇气可嘉胆儿挺大啊！
系统：【】没救了没救了。
“我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你能等等我吗？”小姑娘虽然大胆，但眼底还是藏着忐忑。
沈辞亭点头，就见她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问道：“我叫沈辞亭，你呢？”倒是听过有人叫她南南，具体就不知道了。
“我叫苏楠，木头木加南方的南。”并未察觉到沈辞亭有排斥的意思，苏楠甚至朝丽丽投去了感谢的眼神，她是比一般女生胆子大，看着沈辞亭几个月经常来买糕点小零食，次数多了就知道是给他读高中的弟弟妹妹买的，苏楠就觉得有耐心给弟弟妹妹买糕点的男人，很吸引她的眼神，渐渐地期待看见他，她虽然起了心思，但绝对不敢主动挑明的。虽然丽丽不是好意，但苏楠此刻真心感谢她戳破了，让她看到了希望。
丽丽：怕是个傻子？？？
沈辞亭温和的笑，“我在外面等你。”
“外面冷，你就在这没关系的。”苏楠体贴道，沈辞亭觉得对她影响不好，说道，“我再看看别的东西，不打扰你工作。”
“好。”苏楠自然没意见，她也担心沈辞亭在旁边，她会忍不住经常去看他，太不矜持了，不妥不妥。
丽丽冷哼道：“乐极生悲。”
苏楠没有说话，她相信哪怕被拒绝，沈同志也不会让她感到难堪的，这么好的人，她勇敢争取一次，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呢！
沈辞亭估摸时间，远远的等等着苏楠，正想着要不要挥挥手示意她自己的位置，结果下一秒她准确看过来。
苏楠第一句话就是，“让你久等了。”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辞亭说道：“苏楠，下次说话不要太冲动了。”
苏楠沮丧想，完了完了，她闷闷道：“我故意的。”
“也不行。”沈辞亭实话实说，“你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家庭。”苏楠默默补充下一句，所以我们不可能，然后听见沈辞亭说：“我是家中老大，家里长辈只有母亲，二弟成家了，小弟小妹在读高中。我跟我妈说过，不需要家里给我出娶妻的钱，而且小弟小妹，我是打算供他们读完高中的。我的负担不小，而你是县里姑娘，工作不错，父母肯定疼你，你父母不会乐意你的对象是我这样的条件。苏楠，你考虑不周全，冲动居多，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我不同意。”沈辞亭说了一堆劝退的话，苏楠反而更坚定了，诚然她的条件不错，如果沈辞亭抱着不好的想法，肯定会掩饰家里情况，但他说的详细，没有企图欺骗她，起码苏楠确定他的人品可贵，“你说了一堆家里怎么样，但没说你自己。”
“我在运输队开车，不过是替人代工。”
苏楠直接问他，“能代多久？”
沈辞亭挑了挑眉，“不出意外，想代多久都行。”
“那我认真回答你，你的家庭虽然听起来令人却步，但你这个人足以弥补所有不足。”苏楠正色道。
沈辞亭直直看着她，半响才道，“我会托人去你家帮忙说合。”
“你答应了！？”苏楠呆呆的，“不后悔？”
沈辞亭瞥她一眼，“该担心的是你，当心人财两空。”
苏楠只顾着笑，酒窝明显，“我家在派出所的家属楼，一栋一楼。”
沈辞亭：“”还没傻到家。
【严重怀疑她在扮猪吃老虎，宿主咱两果然是好哥们儿，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辞亭：“呵呵。”
第35章悲催男配
苏楠一脸喜色回到家, 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连小胖侄子糊了她一腿黏糊糊的糖水，苏楠也只是轻轻捏了捏胖侄子的小肥脸, 细声细气道姑姑带你洗手手，胖侄子熊惯了往常对于苏楠的怒吼, 还能嘻嘻哈哈，头一回享受到姑姑的温柔, 慌乱跑到苏父腿边躲起来, 惊恐喊道：“爷爷，救我，她不是我姑姑, 我害怕！”
苏父黑着脸, 目光沉沉看着被孙子抓住的裤腿——和他闺女落得同样的下场，单手抓住胖孙子的两只手腕没没好气道：“不是你姑姑是谁？再把手弄得黏糊糊，以后就不许吃糖了！”
小胖子瘪瘪嘴想嚎, 但旁边只有目光不善的爷爷姑姑，他忍着被威胁不给糖吃的悲伤, 迈着小短腿跑去找苏母, 苏父苏楠意料之中听见小胖子在告状, “奶奶，爷爷姑姑坏, 欺负洋洋。”
“爸，这小胖子再不修理，都能爬到我头上撒野了。”苏楠真诚建议。
苏父施施然拿起报纸，淡定道：“你哥你嫂子揍他的时候, 你又不是没看见，绝对没放水, 小孩儿记吃不记打，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苏大哥夫妻两都属于严父严母，苏楠一想觉得胖侄子也挺可怜，“苏洋洋肉多也有好处，皮实抗揍。”回房间换掉被苏洋嚯嚯的裤子，苏楠又想到答应和她处对象的沈辞亭，不自觉笑出了声。
苏父眼神锐利扫了一眼苏楠，报纸一搁，“遇到什么好事了？”
端菜出来的苏母听见，搭话问道：“楠楠有什么好事？”苏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苏母道：“边吃边说，难怪洋洋说什么姑姑不凶，我还没怎么听明白。”
苏楠这会儿没心思管胖侄子了，她在想该怎么跟爸妈说？难道说你们女儿看上了一个男人，说要跟人家处对象，对方真答应了，不日会托人上门说合，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苏楠确定，她应该会被爸妈联手收拾，比胖侄子还要惨！
“想好怎么交待了没？”知女莫若父，苏父看苏楠不似要和家人分享喜悦的模样，就明白有蹊跷了。
苏母不满道：“老苏你怎么说话的，楠楠又不是你派出所的犯人，什么交待不交待的？”
苏父被噎了一下，看着最喜欢的红烧肉都觉得不香了，他说道：“等你闺女说了之后你再评判我的话对不对！”
“什么你闺女，敢情楠楠和你没关系？”
苏父头疼，女人就是抓不住重点，硬喜欢抠字眼故意找找茬，苏楠看着却是放松了许多，深吸一口气，瞪了眼学她的胖侄子，一鼓作气道：“爸妈，你们可能要有女婿了。”
“喜事啊。”苏母正喂苏洋喝着汤，顺口应了一句，苏楠没想到她妈这么通情达理，趁热打铁，“这几天他单位领导还是什么人会来家里拜访，妈你别为难人家啊。”
“啊？”苏母喂苏洋喝完汤，问苏楠，“为难谁啊？”苏洋这小家伙吃饭不老实，稍微没注意他玩赖，吃饭时苏母盯的仔细。
就知道没有这样的美事，苏楠反问：”妈您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苏父替妻子回答，“明显是这样。”他见苏母十分淡定，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女婿？这丫头怎么这么能呢！听那语气肯定已经和男方商量好了，他们做父母的竟然是最后才知道，苏父一身的手段此刻都想用在亲闺女身上。
“奶奶，姑姑说你和爷爷要有女婿了。”听姑姑说奶奶没听清说了什么，苏洋奶声奶气的说道，“还有要来家里。”小家伙含糊了一些，苏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发颤，“女婿？”
“你个死丫头，你在外面乱来了是不是！”苏母急急起身，捏着筷子敲打苏楠，苏父连忙拦着，“咱家不兴打孩子，动什么手啊。”
苏洋有意见了，嘟着嘴道：“才不是，我经常挨打。”
“有你什么事！”苏楠左闪右躲，她妈是真用力气啊，捂住苏洋支棱着的小耳朵辩解，“妈，妈，您误会了，我今天才认识他，绝对没有乱来！”
苏母更不淡定了，“你今天才认识，就叫人家来家里，苏楠，你是不是想被你爸打断腿？”
“不是不是，妈你听我解释。”苏楠满头汗，在她设想中，她爸才应该是收拾她的主力，她撒个娇她爸再大的火气也没了，万万没想到她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明明念叨着要给她找对象最勤了。
仔仔细细不敢隐瞒从头到尾详细说清楚后，苏母喘着气若有所思，总结道：“所以是你看上人小伙子好长时间了，趁着今天有机会才说破？”
“对对对，沈辞亭还没答应和我处呢，等您二老同意后我们才算确定关系。”苏楠忙不定道。
“听起来人还不错，在运输队工作你两也相配，两个人都有工资，你两要真成了，我们这边使使劲儿把他弄成正式员工也可以。”苏母担心的是闺女被人哄骗，但听是自家女儿主动，虽然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但还真放心不少，总不能对方故意去百货大楼溜达几个月，勾她闺女动心，苏母好笑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最担忧的一点放下来，闺女自己没出岔子，他们还是占据主动的，苏母就冷静了，问道：“他人长得板正吗？比你哥高还是矮？他家里什么情况，几口人，结婚后你们住在哪里？你的工作可是你爸出大力气的，绝对不可能不干，这点不能妥协”
苏楠哎呀一声，得意道：“刚认识我不好意思问，但他自己交待了虽然没说到工作的事情，但他肯定不会让我辞了的。”
“这家庭是不是”苏母略微迟疑。
一直默默听着的苏父开口道：“家庭只是参考的一项标准，人才是最重要的，楠楠你如果没故意为他说好话，爸会认真考虑。”他明白妻子的顾虑，无非担心有家庭的拖累，但他倒是有不同的想法，作为长兄，本就要承担更重的责任，运输队的待遇他有所了解，负责弟弟妹妹的花费绰绰有余，等一年半弟妹毕业还能不急着做大哥的好？
苏楠亲昵道：“谢谢爸。”
苏父开口了，苏母一般不会反驳，只是想着如果人不怎么样的话，不管丈夫和女儿多满意，她也是不会松口的。
*
与此同时，沈辞亭提着一斤猪头肉和七八个肉包登了徐队长的门，沈辞亭和徐队长搭档跑了不少地方，男人间甭管年纪相差多少，侃起大山来都能迅速拉近距离，而且沈辞亭的阅历丰富，什么方面都能接上一点话，徐队长还挺惋惜他退学的事情。
“辞亭？”徐队长开门看见他惊讶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有什么事？”
沈辞亭笑道：“还真有事，不过不是找您，是找婶子。”
“老徐，让辞亭进来，你堵着门口干什么？”徐骋妈妈听到声音过来，“辞亭找婶子什么事？”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不满道，“来就来，提什么东西？这次就算了，婶子不和你假客气，下次再这样我可就不开门了。”人和人讲究的就是缘分，徐骋和沈辞亭弟弟妹妹是朋友，沈辞亭又和老徐一个运输队，小伙子人优秀，他来家里拜访徐骋妈妈没半点不情愿。
坐下后，徐骋妈妈给沈辞亭倒了杯热水，徐队长好奇道：“究竟什么事？”
沈辞亭摸摸鼻子，组织语言不好意思说清来意。
“嗨，好事啊，这种事婶子有经验得很！”徐骋妈妈笑开，“你一表人才的，我还和老徐说过什么时候帮着介绍个姑娘，没想到你自己解决了。”
徐队长竖起大拇指，“你小子，是这个！”
“姑娘家在哪儿？”
沈辞亭：“她叫苏楠，在百货大楼上班，家在派出所家属楼”
徐骋妈妈一拍巴掌，“县里圈子小，苏楠这丫头，婶子认识啊。”她乐道，“辞亭，你找婶子真找对人了，我和苏楠爸妈是同班同学，熟得很。你放心，婶子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
徐队长感慨，“绕来绕去，都是那么几个人。”
“谢谢婶子。”沈辞亭问道，“我要做些什么？要不要和婶子您一起上门拜访？”他还真不太懂。
“不用。”徐骋妈妈笑道，“老苏两口子我了解，要真有想法的话，会去运输队考察你的，哈哈，一般人瞒不了老苏的利眼，辞亭你可做好准备啊，我可是先给你透底了。”
徐队长哼了声，“透底不透底不重要，让老苏尽管来，运输队的老少爷们儿可都想把辞亭给闺女妹妹定下。”
沈辞亭失笑，他抱着平常心，这个年代亲密关系的建立需要父母同意的情况很正常，他无意标新立异。他不会过分看重自己，但也不会看轻自己，沈辞亭没有给结婚成家生子设立确切的时间，一切顺其自然，和苏楠产生交集，他没料到，但沈辞亭愿意回应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36章悲催男配
徐骋妈妈热心肠, 又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就上苏家门了。苏母带孙子，一般情况下都在家。
苏母正忙着打扫家里的边边角角, 苏洋自个儿靠在小书桌上写写画画，省心得很。苏母手下动作利索, 心却静不下来，闺女昨儿扔下个炸弹, 虽然一五一十交待的非常清楚, 但闺女说出花来，苏母反倒觉得不可信，小姑娘家带上爱意看人, 狗尾巴草也能变成红牡丹。
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 早上她还想和闺女唠唠，结果人一溜烟儿跑去上班，苏母那个郁闷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
苏母琢磨，闺女看上的小伙子在运输队工作, 她得去仔细打听一番才是, 这么一想, 立刻坐不住了。
“奶奶，有人敲门。”苏洋小胖墩叫了声, 迈着小短腿就去门口了，踮着脚伸手拨弄插梢。
苏母随口问了句：“谁啊？”看见苏洋迫不及待的模样数落道，“苏洋，才教你的事你是不是又忘了！小孩子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说了多少遍了你还不长记性。”
“琴姐。”苏母打开门，徐骋妈妈打了招呼笑着道, “你这大嗓门，隔着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洋鼓着脸颊反驳：“不是陌生人。”
苏母拍了下他的小脑袋，“没开门之前你知道不是陌生人啊？一边儿玩去。”看向徐骋妈妈的眼神有种看及时雨的惊喜，“你来得正好，等老苏下班，再叫上你们家徐队长，整一桌饭菜聚聚。”
徐骋妈妈摆手道：“不用弄这么麻烦，而且老徐跑车去了，我找你有正事，我们坐下好好聊。”
“正好，我也想问你点事情。”苏母道。
徐骋妈妈多灵光的人，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苏母的意图，两人的目的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苏母给徐骋妈妈和苏洋一人拿了瓶罐头，徐骋妈妈看苏母还给她打开了，乐道：“我还和你们苏洋一个待遇啊。”
“你不就爱这一口吗？上学时候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吃上，要不是你们家徐队长，当时你饿的头晕眼花绝对脸朝地摔在操场上”说到这件事，苏母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徐队长那身手，当时拎住徐小梅的衣领就跟拎小鸡仔似得，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乐呵。
“琴姐，我现在对罐头都有阴影了。”徐骋妈妈捂着额头无奈道，“咱别提这一茬了，我今儿来啊是受人之托，你坐下别忙活，我正经和你说道说道。”
苏母脑筋转的不慢，稍微一联想心里有了猜测，“怎么，来关心我们家苏楠啊？”
徐骋妈妈笑意更甚，“我就知道以两个孩子的脾性肯定给长辈交待的清清楚楚！琴姐，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苏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敢应下给两孩子说合的差事，也是辞亭这孩子的确不错，高高大大一表人才，性子稳，开车修车都是好手，老徐在家里头赞不绝口，才干了没多长时间，运输队里头的老少爷们儿提起他，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苏母没好气：“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长篇大论就来了。”不过能请动徐骋妈妈上门说合，苏母的确有些吃惊，这么多年的同学朋友，彼此的性情为人都清楚，就像徐骋妈妈，的确爽朗，和她打交道也很舒服，但要让她心甘情愿背书就不容易了。
徐骋妈妈笑道：“这不是展现诚意嘛，应当的。”苏母翻了个白眼，这人流露出的意思已经把自己当成男方那边了，徐骋妈妈沉吟说道，“就是苏楠高中毕业，辞亭因为家里原因初中没上完”说到这，徐骋妈妈见苏母脸上明显的担忧神情，来了个大转折，“这一点，我和老徐也谈过，琴姐你不用太担心，辞亭虽然没去学校，但书本是从没放下的，学历是评价一个人的指标，但不是唯一的指标。谈吐、交际、处事、能力这孩子都没得说，我说句诚心的话，苏楠优秀，但辞亭这孩子错过是真可惜。”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沈辞亭是你亲儿子！”在徐骋妈妈停下后，苏母赶紧开口，带着些怨念道，“你不是外人，我也不故意拿乔，苏楠自己满意，对方人品没有瑕疵，我们做父母的还能硬下心肠说不行？”她松口道，“等老苏回来，我再和他商量，找个时间让人登门吃顿饭，你们两口子都来，我倒要看看小伙子有多优秀！”
“成，必须上门，一定得过了您二位的法眼。”这是理所当然的，正事谈完了，徐骋妈妈也不掩饰好奇的神情，略微惊讶道，“我真没想到这两孩子会认识，县里吧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啊，先前老徐说要给辞亭介绍个对象，我也没想到过苏楠，可没想到这两孩子自己有了交集。”
苏母看了眼苏洋在干什么，转过头来眼皮一翻，“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啊，想说我们苏楠眼光高是不是？”徐骋妈妈笑而不语，苏母自己接着说了，语气颇为复杂，“她就是眼光高，不，她是眼光让人捉摸不透！你说，她毕业工作后，主动找上门的、我想给她介绍的，她要么不吱声要么直接就撅走了，周围一片谁不知道苏所长家闺女挑剔，都是被她作出来的，现在倒好，自己看上个”苏母没有说下去，未尽之言不难明白。
徐骋妈妈倒没和她辩驳，这人吧，任凭别人说出个花来，自己没有亲自接触过，心里哪能没有疑虑！？虽说她觉得沈辞亭是个棒小伙儿，但和之前给苏楠介绍的对象相比，无论是家庭或者学历上，都是有差距的，这点是事实她也承认，苏母一时没办法接受很正常，自己闺女肯定盼着她能过上好日子！
“琴姐，我不多说，你自个儿看，辞亭在你和老苏这能不能过关看他的本事。两个小儿女后头谈不谈得来也得看发展，急不来的，你和老苏有大把的时间观察考验他！”
“这是自然。”
*
百货大楼。
苏楠心不在焉的靠在柜台上，时不时应付着来往的客人，事情没落下，心已经不知道飘去哪儿了。旁边的丽丽见她这模样，加快速度称完糕点，三两步过来手肘碰了碰苏楠，皱眉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啊？”苏楠反应过来后瞪她一眼道，“你有毛病啊！”
丽丽压低声音，“你才有毛病！苏楠，看在我们共事两年多的份上，我好心多一句嘴，这挑男人不能光图他长相好”
昨天戳破她心思的是丽丽，今天来真心劝诫的又是丽丽，苏楠还真被弄得迷惑了，不过这不妨碍她反驳，“不是啊，我图他对他弟弟妹妹体贴，也图他在你手上买了那么多回糕点，没因为你这臭脾气变脸。”
不年不节买糕点的人是少数，经常买给弟弟妹妹更是屈指可数，在苏楠自己还没发觉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得关注沈辞亭。
丽丽的脸色垮下来，“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她深呼吸平复心情，“得，我不和你这种没吃过苦的计较，您脑子和我们不同。苏楠，你光看见他对弟妹的照顾，就没想过以后谁和他在一起了，他手里的工资全拿给弟妹用了，你憋不憋屈？哦，你还看上人家脾气温和，呵，大男人没点血性脾气算什么男人？”
苏楠嘴唇动了动，没有解释绅士和没血性的区别，她避过这茬不提，“到时候请你吃喜糖。”
丽丽左眼写着‘傻’，右眼写着‘蠢’，脑门上还挂着四个大字‘油盐不进’，她昨天就是和苏楠不对付习惯了，嘴一快就去膈应苏楠了。好嘛，还真成为大功臣了，丽丽和苏楠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她倾其所有才得到的东西，苏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让她觉得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所以她平日里总是挤兑苏楠，但从没想过坑害她的下半辈子！
“苏楠，你你你你这个盲目的傻子，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日后你别赖我！”丽丽甩下一句，气哼哼回了柜台。
苏楠：“嘿这破脾气，我真是脾气好。”
“还兴夸自己脾气好的？”带着笑意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苏楠惊喜转身，看见俊朗帅气的男人专注看着自己，想起昨儿自己上赶着的模样，羞意后知后觉出现，耳根微红，声如蚊呐，“你怎么来了？”
“休息半天，过来看看。”沈辞亭眼神落在苏楠头旋上，女孩子勇敢一次就可以了，余下的该男人做，他笑一声，低声和她交待，“我拜托徐婶儿登门说合了，你下班回家叔叔婶子应该会提起来，他们同意了，我再正式上门拜访。”
苏楠听得心花怒放，她冲动表明心意，眼前的男人口中说着自己如何不好，但行动却正式暖心，她问道：“你什么时间有空？我爸妈工作比较好协调。”
沈辞亭浅笑：“还是叔叔婶子决定，我可以请假。”
“请假不方便”
系统发出叹息：【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沈辞亭没理会抽风的系统，只是说，“让长辈们商量，我们不懂，有什么没办妥当不好。”
“听你的。”
系统再度幽幽叹了口气。
*
沈辞亭是来特地知会苏楠的，不适合久留离开后，苏楠的心跟猫挠似得，捱到下班踩着风火轮跑走，丽丽无语切了声，她真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给苏楠下了蛊！
“妈！”苏楠人未至语先到，客厅里正在商议事情的一家人停下来，苏楠换好鞋，就见包括她小侄子在内的五个人目光灼灼看向自己，让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爸妈，大哥大嫂，你们都在啊。”
苏洋小胖墩不满提醒道：“姑姑，还有我。”
“哪都有你。”苏大嫂一手揽住小胖子抱到膝上，戳了戳他的脑门，“苏洋小朋友，请你保持安静，不然开家庭会议就不要你参加了！”
苏洋小手赶紧捂住嘴巴，眼珠倒是滴溜儿转地飞快，苏楠不解问道：“什么家庭会议啊？”
“坐，这么大的姑娘还咋咋呼呼。”苏母教训道。
苏楠吐舌，她这不是心急嘛，好在苏母也没在这个话题纠缠，知女莫若母，她哼道：“我正和你爸大哥大嫂商量，什么时候请你徐叔徐婶儿吃顿饭，顺便见见沈辞亭。”
“那什么时候呀？”苏楠笑眯眯地，“妈，您记性真好，我就说了一嘴，您把人家的名字记得挺清楚啊。”
“你妈年纪是大了，但没痴呆！”苏母又补了一句，“你爸还比我大两岁。”
苏父咳嗽两声，正色道：“爸妈尊重你的意愿，人可以见，但小伙子究竟能不能让我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他，是需要时间检验的。”
“爸，您尽管检验。”苏楠自信不已，苏大哥见状啧啧道，“妹儿，哥算是被你勾起好奇心了。”
苏楠正要说话，苏母横了儿子一眼，“你儿子在跟前，少做不正经的模样！”
苏大哥委屈：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
汽车站。
“大哥，你真不要小哥陪你？”放假的两兄妹磨磨蹭蹭的，沈姗姗第五遍发问，她皱眉思索，扯过沈辞文极力推荐，“大哥，小哥这长相少年老成，你带着他，更正式也显得咱家更有诚意！而且万一有啥为难的话头，小哥也能帮你挡一下，好过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啊！”
沈辞文嘴角抽了抽，没反驳，沈辞亭好笑道：“你小哥是稳重，别逗弄他。”
“大哥，没关系。”沈辞文认真道，“我可以帮着提东西。”
“真不用，你们先回家，明天去苏家拜访后最迟晚上到家，你们在家等我。”沈辞亭见这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不够重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两人登门做客呢。
“好吧。”看沈辞亭态度坚决，沈姗姗虽然不放心，但也没硬要沈辞亭带着沈辞文，本来是想让沈辞文帮着撑场子，但她看自己和沈辞文不自觉轻颤的脚尖，对比一派淡定的大哥，还是不要给大哥丢人去了，“大哥好好表现！”
沈辞文反倒说，“大哥，如果他们慢待或者不尊重人的话，你别忍着。”
“对对对，大哥你这么好，我们可不热脸贴冷屁股。”沈姗姗连忙说道。
沈辞亭很享受弟弟妹妹的关心，“我不是去见洪水猛兽，你们啊别太担心，大哥心里有数，快回家吧。”他把拜访苏家的事情如实告诉两人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会比他还紧张，不得不说，受两人影响，沈辞亭也不如先前淡定了。
送走两人后，沈辞亭去经常买肉包的铺子找老板买了只早就说好的猪腿，主要是他真不知道该带什么东西，上门总不好空手，思来想去，这年头没人不喜欢吃肉，他和卖包子的老板也熟悉起来，托他弄两只猪腿不是难事。
老板还拍着胸脯保证，这礼绝对体面丢不了份，沈辞亭倒没想过跌不跌份，只是想人家把姑娘交给自己，总要有表现的。
次日和徐大队长夫妻两会合，看见他拎着的分量不轻的猪腿后，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大气。”
沈辞亭轻笑，“应该的。”再过个二三十年，头一次登姑娘家门，拿与两只猪等值的东西才好意思，他再适应这个时代，也无法为自己拎了两只猪腿而满足自豪。
徐骋妈妈心思细腻些，调侃道：“辞亭放心，冲你手上这么肥的猪腿，婶子更要把事情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她也活了半辈子，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不少，这选一个人共度余生啊，既简单也困难，图他经济条件好嫁过去能过好日子、图他长相帅气看着养眼、图他脾气温和能少些矛盾但最重要的，要图他这个人对你上心，不然其他的一切都白搭！
“那我就先谢过婶子了。”
徐大队长嘿了一声说道，“别这么客气。”赞赏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两只猪腿，“辞亭啊，你这猪腿肉不错，是真不错，最好炖的软烂，吃起来才痛快，之后再有质量这么好的肉，你别错过，给叔定下，来叔家里，你婶子手艺好，保准香飘十里啊。”
“你们男人就知道吃。”徐骋妈妈听得额头冒黑线，快步超过徐大队长没好气丢下一句！那只是肉吗？那是辞亭的心意！
第37章悲催男配
苏家全员在家, 哪怕苏母不太满意，仍然和苏大嫂一起整了丰盛的饭菜，照她的话说就是, 甭管看不看得上，礼节不能落下, 她可以挑剔未来女婿，但若是因为招待不周, 让对方反倒看不上苏家, 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苏母在厨房里忙碌，时不时还遥控苏父苏大哥整理这里拾掇那里，唯一清闲的便是苏楠和苏洋了, 苏洋小胖墩人小志向大, 帮帮这个帮帮那个的，净添些倒忙，偏生心是好的, 骂也没处骂。
“苏楠，你傻笑什么呢, 没看见门口一袋垃圾没扔啊, 一家人就你闲着。”在第三次转身碰到苏洋后, 苏母忍无可忍把苏洋推给苏楠，“去监督你姑把垃圾扔了。”
“保证完成任务！”苏洋大声应下, 催促他姑，“姑姑，快点快点。”
苏楠无话可说，早晨那会儿她要去厨房帮忙, 她妈说别沾上油烟味把衣服弄脏，这半天都没过呢, 她妈又嫌弃她没干活了，好吧，谁让这是亲妈呢。
沈辞亭三人到的时候，一进门，满室的饭菜香味扑鼻，徐大队长满脸笑意道：“苏哥，嫂子这是把当家手艺都使出来了啊。”
苏父视线看向规矩站在一旁的沈辞亭，首先观察的便是对方的眼神，清明正派，不会让人产生恶感，个头隐约比他儿子高一寸多，神情从容，不畏畏缩缩，苏父不管他是硬撑还是真的镇定，这第一眼印象啊，苏父就明白为什么他闺女看上人家了。
“叔，您好，我是沈辞亭。”
“小沈啊，进来坐，别客气。”苏父态度温和，里头苏母泡好了茶，按捺着心焦等人进来，没成想几人直接在门口聊了起来，苏母抱怨道，“你们爸也真是的，什么话需要在外头说，不知道一屋子人都等着啊。”
苏大嫂不好吱声，只在旁边笑，倒是苏大哥故意说道，“妈，您好奇就走几步呗，又不费事。”
“不会说话就别张嘴。”这是费不费事的功夫吗？苏大哥小声和妻子吐槽，“妈就是端着。”苏母没空搭理儿子作妖，扬声喊道：“老苏，茶都凉了，赶紧让人进来啊。”语气热情爽朗，还作势往外迎了两步，当然要苏大哥说，这速度比蚂蚁爬的还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妈这么会呢！
苏母终于见到了让闺女头脑发昏的男人，还有挂在他脖子上的小胖墩，斥道：“苏洋不可以没礼貌。”
“儿子，你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吗？”苏大哥在身后施施然说道。
沈辞亭轻松颠了颠小胖娃，对上他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不重。”苏洋咧着小米牙得意得不行，完全没注意说他不重的人后面又加了四个字，“对我来说。”
之前小胖墩在他小腿边仰着脖子目光灼灼盯着他看，沈辞亭担心小孩儿后仰太过，没想太多顺手捞了起来。
很奇怪，有些人认识了十几年关系都很难再进一步，而有些人刚一打眼，也没做出什么吸引人眼球的举措，仅仅冲他很平常的一句话，苏大哥不知道妹妹和沈辞亭能不能成，但他觉得沈辞亭对他胃口。
“小沈啊，饿了吧，你苏叔这个人话多，有什么话饭桌上聊。”
被强势扣上多话帽子的苏父没办法反驳，虽然他总共没说几句话。
苏大嫂左看右看，终于发现苏楠这丫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悄无声息去苏楠房间，看见她在镜子面前三百六十度的转，苏大嫂抽了抽嘴角，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吗？
“楠楠，你对象可到了啊，再照也照不出花来，赶紧的。”苏大嫂和苏大哥算是青梅竹马，没结婚前和苏楠的关系就不错，两人说起来话也不怎么客气。
苏楠挤眉弄眼道：“大嫂，借你吉言呐。”
“耍什么滑头。”苏大嫂指了指她，冲苏楠这么上心的架势，疼爱女儿的公公婆婆怎么狠得下心来，再说上门的这小伙子，撇去学历家庭条件不谈，和苏楠站一块儿倒是登对。
苏楠抿唇一笑，欢快蹦了蹦，到了门口又恢复斯斯文文的模样，把苏大嫂乐得不行，甭管处对象的时候装的再好，结婚后总归要‘原形毕露’，这她现在就不和苏楠说了。
见小姑子期期艾艾走到沈辞亭旁边，还以为大家没注意到她，苏大嫂见婆婆的眼刀子唰唰唰的飞过去，苏楠硬是半点没被影响。
男人们寒暄起来，苏母也不急于打探沈辞亭的情况，拉上眼珠子都黏到人家身上的闺女去厨房，徐骋妈妈也跟过去，因为几个男人都对沈辞亭拎来的猪腿很感兴趣，苏母也就临时决定再炖个肉，先前炒好的菜凉了也不怕，热一热顺手的事，离了男人们的视线，苏母恨铁不成钢的戳苏楠的脑门，“你就不能克制点，大姑娘的跟个色狼，一贯都是男人主动，你倒能耐，反过来不说，还得寸进尺！”
“妈，我什么话都没说啊。”苏楠又无辜又冤枉。
“你当你妈的眼珠子是放着摆设的！？”
“噗嗤。”徐骋妈妈笑出声，也算是给母女两提个醒，她人一直都在，“琴姐，别说楠楠了，你自个儿凭良心说，我作担保的小伙子是不是能入您的法眼？”
苏母没硬挺着，迟疑道：“倒不像个没读完初中的样子。”
“妈！”苏楠不满，“没读完初中又不是过错。”
“你看你看，我还没开始说，就急眼了，要我真不同意，还不得跟我反目成仇啊！”苏母说着话，手下动作照样落下，在案板上剁猪蹄剁得杀气腾腾，苏楠觉得自己就像她妈刀下的猪肉，讪讪的撒娇，“妈，我才不会呢，我绝对参考您和我爸的意见，不会一意孤行。”
事实上，苏楠从来都没想过她会因为某件事和父母闹的不可开交，就像这回她想处的对象不太符合她妈的要求，但她也不担心她妈会棒打鸳鸯，除非她真选中了作奸犯科的混子，她爸妈绝对宁愿把她的腿打断也会隔绝两人，话说回来，苏楠觉得她的眼光也还没那么低。
她很挑的！
“站一边去，别碍着我。”苏母冷哼道，“你也别急，你妈我不抻着你，等饭桌上我一五一十问个清楚，肯定清楚表态！”
“妈，我不急啊，依我看是您心急呢。”苏楠腹诽，看您这架势，分明是迫不及待要去拷问，当谁看不出来啊，“我去和大嫂聊天了。”
苏母：“嘿，这姑娘怎么说话呢！”
“琴姐，你姑娘是摸透了你的心思。”徐骋妈妈调侃。
苏母不承认，“心思？我没什么心思！”
徐骋妈妈：“咱姐两你还装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猪腿肉洗净倒进热油的锅里，哗啦作响，苏母一边翻炒一边缓缓说道：“该了解的你都说给我听了，今天其实就是相看他本人，说实话，我看得上，但女儿和儿子总归不同，苏楠日后是要嫁出去的，这结婚看的不光是男人，更重要是他的家庭，我就直说了，苏楠娇气，我怕她担不起长嫂的位置。”
“嗨，我还当是什么呢？”徐骋妈妈一听反倒更轻松，“你当我没想过这一点？我们家徐骋和沈辞亭的龙凤胎熟得很，我问了，两兄妹都优秀，对大哥只有感恩敬重的份，在学校也节省，不是任性的孩子。苏楠要真和沈辞亭成了，两孩子只有爱屋及乌的，到时候你家苏楠白捡两个有出息的弟弟妹妹，还不是好事？”她担介绍人，自然是方方面面都了解的，“沈家还有一个老娘，中间的老二结婚了，辞亭和苏楠都有工作，肯定不可能让两人留在村里，绝对是在附近租个房子小两口住啊，老二两夫妻照顾老娘，辞亭苏楠多出点钱，小日子和和美美，你也能时常照料着，好不好？”
“租什么房子？住家里不是更方便？”苏母被徐骋妈妈的思路带着走，反应过来呸呸呸了好几声，“徐同志，我头一回发现您这嘴舌灿莲花啊。”
“您这话埋汰我呢。”徐骋妈妈帮着往锅里倒水，盖上锅盖后，正色道：“我也不是非要把两人凑成一对，这两人谁也不愁找不着对象，只是两孩子遇上了，咱们就认真对待，不强求也不轻慢。”
“是这个理儿。”
*
“小沈，别拘束，要吃饱喝好啊。”喝茶时苏父问了些沈辞亭的工作规划，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无非是开车谨慎些，修车技术也要继续学习，鼓励沈辞亭争取成为运输队的正式工，沈辞亭并不多话，更多是在倾听苏父和徐大队长乱七八糟的胡侃，两位长辈也没有硬要求他加入话题，半点儿不像苏楠以为的如坐针毡。
开饭后，在苏母上桌后，沈辞亭心有准备，正题要来了，“小沈啊，婶儿也了解你和苏楠怎么认识的，既然你上门了，说明苏楠不是一头热。”苏楠撇嘴，沈辞亭认真道，“苏楠比我有勇气。”
“她不止有勇气，她还有主见得很！”说到这苏母直接干脆道，“在我这里，你过关了，处对象我没意见，之后怎么样我也不能提前知道，看你们之间处的怎么样。”
沈辞亭做好了被挑剔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妈？”苏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妈松口得猝不及防啊。
“作什么怪相？”苏母觑她，眉梢隐含得意，意思很明显，没想到你妈这么利落干脆吧！
苏楠：
苏父说道：“小沈，以后没事多来家里坐。”他不吃惊苏母的神来一笔，夫妻几十年，抬抬眼皮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对沈辞亭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与其再重复盘问，没有意义，不如干脆点。苏所长也不想听长篇大论的保证，说不如做，还暂且不用和闺女起冲突，两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家里二老没意见，自然是皆大欢喜。徐骋妈妈凑到苏母耳边悄声不满道：“琴姐，您口风可真够紧的，我还以为辞亭要过九九八十一难呢！”
虽说沈辞亭离苏母的女婿标准有些差距，但苏母有个优点，既然说服自己接受了，就会正儿八经认可沈辞亭，她同样小声回道：“你强烈推荐，我这不是放心你吗？万一真错过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是小事，我闺女不得埋怨我一辈子？”
堵不如疏，这个道理苏母还是明白的。
“你少来，我看是你家苏所长没表示反对，你顺手推舟，还给自己留了个好印象，是不是？”
苏母看了眼已经和苏大哥相谈甚欢的沈辞亭轻叹道，“如果我们四个老家伙都看走了眼，呸呸呸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吃完饭，沈辞亭自然的收拾盘盘碟碟，苏母赶紧抢过来让他歇着去，神情比先前又满意了几分，她不管沈辞亭是做戏还是怎么的，起码比完全不伸手要有心。
“你小子可以啊。”徐大队长喝了酒没控制音量，对沈辞亭大加赞赏，毫无保留向他灌输过来人的经验，脸皮厚点手脚勤快点有眼力劲儿点，基本就差不离了，沈辞亭见人有些醉了，嗯嗯点头，没想到徐大队长末了摇摇脑袋又说了句，“不对，你不需要叔的经验，这后浪啊推前浪哟！”
“说什么浑话呢！”徐骋妈妈倒了杯水回来听见丈夫‘大放厥词’，狠狠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徐队长疼的呲牙咧嘴酒意立马清醒了两分，“喝了几杯白酒，脑子也喝进水了？”
“咳咳，说什么呢！”徐大队长迈着八字步逃开，嘴里嘀咕着在外头也不给他留点面子，沈辞亭装作没听见，徐成妈妈却一点都不避讳，“你徐叔和人亲近起来，就喜欢乱侃，这在家自己家我就随他便了，在楠楠这嘴巴没把门，把你满腔诚意曲解就不好了。”
“婶儿，没事儿，咱行的正坐得直不心虚。”沈辞亭笑道，徐队长在工作上、徐婶儿在私事方面对他照顾颇多，沈辞亭真心实意当两人是敬爱的长辈。
徐骋妈妈不赞同，“你年轻，不懂，这没尘埃落定之前再谨慎都不为过。”
沈辞亭：“”虽说表达不一致，他怎么觉着这夫妻两是一个意思呢！
系统冒出来：【无非一个直白些，一个隐晦些。】
沈辞亭：“哟，进化了？”
【咳咳，系统正常升级。】似乎变聪明了些的系统告诉沈辞亭，【以后功能会逐渐增加，所以宿主，请你不要将系统和GPS划等号！】
“再说。”
“沈大哥，你要喝汽水吗？”苏楠搬了个凳子到沈辞亭旁边，抱上不情不愿的苏洋，大半天她都没能和沈辞亭说上话，这会儿见他单独坐在一旁，咬咬牙不愿放过机会，有些紧张询问道。
苏所长自然没有忽视闺女凑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注意。
“姑姑，我要喝。”
“不行，你上午喝过了。”
“唉，那我明天再喝吧。”苏洋忧愁地接受良好，毕竟撒泼打滚也从来没有喝到第二瓶汽水的小孩子早就学会认命了。
沈辞亭：“刚吃完饭不用了，再说别馋着孩子。”他掏出一个红色小绒包，递给苏楠，没有卖关子说道：“我第一眼看见这条手链就觉得很适合你。”
苏楠心有预感，但亲眼看见精致的金手链时还是吓了一跳，“这太贵重了。”而且没有机会戴出去，压箱底苏楠觉得可惜。
沈辞亭摇头，“细细的一条，没用多少金子，做工细致而已，放心没花多少。”
苏楠白他一眼，“别以为我傻。”珍惜把手链装回去，心里甜滋滋的，已经盘算着柜台里的哪块男士手表适合沈辞亭了。
沈辞亭笑而不语。
下午四点多，三人起身告辞，再坐下去，苏母又要张罗着晚饭了。
“辞亭，有对象了，工作要更加努力啊，娶媳妇儿可不容易。”徐大队长笑着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好好表现，有机会的话转成正式员工。”
“队长，工作方面我挺满足的，只是我想再麻烦婶儿一件事。”沈辞亭人畜无害憨憨道，“我年纪也不小了，这婚期能不能定早点？”
“你们相处不错的话，苏家也不会硬拖着。”徐骋妈妈肯定道，毕竟和苏楠一般大的女孩子都成家了。
沈辞亭打蛇上棍顺势提出，“最好半年之内。”
徐骋妈妈虽说有些吃惊，但也不是很意外，这年头只要双方说了亲，就可以商议婚期了，培养感情那都是婚后的事，“我先探探口风，等过个两月，你妈再拜访个几次，定下婚期应该没多大问题。”
*
和徐大队长两夫妻分开后，沈辞亭去小单间简单收拾了些行李，赶上回小塔村最后一班汽车。
沈辞亭是摸黑到的家，家里的大门大喇喇开着，一看就知道在等他。
“大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了。”沈姗姗第一时间看到沈辞亭，连忙起身，“锅里还热着饭，我给你端过来。”
沈辞亭把行李放回房间，出来后王梅问道：“老大，你单位有什么急事？说好的一起回家，不见你人，老三姗姗又说不清楚，真是急死人了。”
“单位没事。”沈辞亭扒着饭，年轻胃口大，他还真饿了，沈姗姗哎呀一声，说：“妈，你让大哥专心吃饭。”
沈辞亭平静道：“领导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让我去见见。”
王梅一愣，旋即大喜道：“这是大好事啊。”说明老大得领导器重啊，而且介绍的姑娘肯定比农村的条件好，她埋怨道：“怎么不给家里来个信，我们这边不跟着去人，人家还以为咱们不重视呢。对了，见的怎么样？”
沈辞亭面色犹豫，“她家里条件挺好，高中毕业，在百货大楼做售货员，还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沈姗姗侧目，觉得大哥说话有些奇怪。
“这条件太好了。”王梅满脸喜色消失殆尽，这么个媳妇儿哪里娶得起哟，她见老大动了心思，劝他：“老大，你就别想了，嫁闺女肯定希望她嫁个条件好的，咱们家这情况够不上人家。你安生存两年钱，妈再给你找个好媳妇。”
沈辞亭烦躁道：“妈你是不是见不着我好，万一成了呢！”
“妈肯定是盼着能成，只要人家看得上咱家，妈腆着脸也给你把媳妇娶进门。”王梅顺着沈辞亭保证道，实际上根本没抱希望。再说凭沈辞亭运输队的工作，十里八乡的姑娘都配得上，根本没必要低人一等硬要娶城里媳妇儿。
“大哥要娶媳妇儿了？”一声惊呼，沈辞亭抬眼看去，沈辞昀扶着大肚子的赵晴晴慢慢走过来，他不感兴趣继续低头扒饭。
“还是没影儿的事。”王梅不欲多说。
赵晴晴好奇问道：“妈，是你介绍的？我怎么没听您说过？”
“是你们大哥单位领导介绍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王梅提了一嘴，“明天还有一摊子事要忙，都去睡觉。”
赵晴晴笑了笑，反而坐下了，“妈，我这不是还有两月的功夫就要生了，担心所有事情挤到一块儿家里忙不过来啊。”
“没这么快，你放心。”虽说王梅什么都不了解，但肯定不会和赵晴晴生产的日子撞上。
唯一的当事人没心思交谈，在场众人也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很快便散了。
次日，除了不方便的赵晴晴，沈家没人闲着，家里里里外外都要打扫干净，活倒是不累，就是冷的直哆嗦。男人火气重还好，沈姗姗时不时要跑去灶前暖暖手，王梅负责厨房的一应活计，见她冻得厉害，干脆让她和赵晴晴一起窝在灶前。
王梅一边炸丸子，一边念叨着家里还缺的东西。
沈辞文沈姗姗便又去了县城一趟，照着王梅要求添置厨房需要的调料，买了些平时舍不得买的糖果饼干年节的物件花样儿多，两人顾不得挑选，还悄摸去了趟百货大楼看大嫂是什么样子？
结果自然没有悬念。
“大哥，你眼光真好。”沈姗姗回家后摸到沈辞亭旁边对他表示高度肯定，“难怪当初你不愿意和郑家相看，郑曼姐郑曼姐也很好，只是我感觉大嫂比较有气质，你们两更搭。”
落后沈姗姗几步的沈辞文听到郑曼的名字身体一僵，过去的十几年，从未有人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对了，郑曼姐好像定亲了。”沈姗姗说道。
“姗姗，妈和二嫂好像叫你有事。”沈辞文面不改色支走沈姗姗，像做贼似得，声音压得极低，“大哥，郑曼姐定亲了，和曹二叔家的曹坤哥。”自从知道了某件不得了的事情后，沈辞文半点儿都不想和郑曼有联系，因为爱慕他二哥所以接近他来曲线救国达到靠近他二哥的机会，沈辞文光是想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他在学校，郑曼在家，有心避开一个人很容易。
听到郑曼定亲的消息，沈辞文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是什么金饽饽，但能把自己把婚姻都用来达到目的的郑曼，沈辞文实在没办法用常理推断。
沈辞亭说出他纠结的点，“曹坤和你二哥关系不错。”
沈辞文五官扭曲一瞬，“大哥，你别说。”他就疑惑了，“郑曼姐又不差，怎么就想不开吊死在二哥这一棵树上！不对，她是吊不上去二哥这棵树，选了一颗临近的树吊上去！大哥，你说曹坤哥无不无辜？”
“所以？”沈辞亭询问。
沈辞文无奈摊手，“没有所以，大哥你别故意逗我，且不说我钻不进郑曼姐的脑子，没办法确认我是不是把人想得太阴暗了。再说曹坤哥能和郑曼姐定亲，本身肯定是没意见的，在长辈面前也已经过了明路，一件大喜事，要是因为我莫须有的猜测搅合得不愉快，我不被唾沫星子淹死都是因为杀人犯法！”
“我没必要瞎掺合。”沈辞文最后做出总结。
沈辞亭看他：“所以你找我说一大串是？”
“突然得知这个事情被冲击了，但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沈辞文在沈辞亭这里理顺心路历程，出去在院子里碰到刚好进门的沈辞昀时，还是没忍住上上下下打量他，直到沈辞昀皱眉，沈辞文淡定找了个借口，“二哥，我才发现你瘦了不少。”
赵晴晴在厨房门口顺嘴接话道：“下地辛苦累着了可不瘦了吗！家里人多工分少，你二哥着急担心呐。”
沈辞文诚恳建议道：“那等二嫂生了，和二哥一起下地时要多提醒二哥，身体是自己的，别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外的活计。”他一脸轻松，“我和姗姗现在不用家里给钱了，咱家六个大人，唯一要花钱的只有二嫂肚子里的娃娃，小娃娃也用不了什么钱，二哥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辞文，二嫂替你二哥谢谢你的关心。”赵晴晴僵着脸语气冷硬，“难为你想的长远。”
“我关心二哥是应当的。”沈辞文接的顺畅，说来心酸，大概是大哥底气足小妹脾气冲的形象深入人心，存在感不高的沈辞文就成了被迫接受各种阴阳怪气的主力军，愣是让他从‘不善言辞’进化成‘伶牙俐齿’。
沈辞文回怼的经验丰富，把握退场的经验也不差，愣是让赵晴晴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重新憋了回去。
“沈辞昀！”
沈辞昀脑仁疼，苦笑道：“晴晴，我管不了老三，你说话别夹木仓带棒，谁听着都不舒服。”他薅了把寸头，说：“老三只是嘴上不多说，他的成算都在心里，我宁愿你和姗姗吵闹，也不想你和老三闹矛盾！”
赵晴晴脸色难看不已，不用沈辞昀多说，她也已经意识到了，除了沈辞昀这个老实人，沈家三兄妹没有一个吃素的，她委屈道：“我说话就这样，你们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能怎么办。”
“晴晴，我了解你，但是老三他们和你不太熟悉。”沈辞昀轻声细语，赵晴晴挺着那么大肚子，他不敢挑动她的情绪。
安慰了赵晴晴半天，沈辞昀身心俱疲，回到房间心累不已。赵晴晴时不时会说些怪话，但沈辞昀对一家人都满满当当在家反而觉得放松不少，起码王梅和赵晴晴发生龃龉的机会少了大半，不像只有三个人在家的时候，你看我我看你的，指甲盖大小的事情都能惹得双方都不舒服。
沈辞昀发现，大哥不在家后，家里地里的活计他一个人干，倒是不怎么累，反倒是夹在婆媳间疲惫不堪。明明晴晴刚进门那会儿，婆媳两好的跟母女似得，处的时间长了，反倒合不来，沈辞昀没法理解苦恼不已。
沈辞亭对沈辞昀的心理活动并不关心，两人注定只是塑料兄弟，他不使绊子耍阴谋，是因为他用阳谋完全可以达到目的。
忙忙碌碌中，过年的气氛愈加浓烈。
年夜饭是一整年中最丰盛的一顿，平时舍不得吃的鸡鸭鱼肉，在特殊的节日里借着美好寓意毫不吝啬上桌。
“明年咱家就要多一口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热闹！”王梅简短说了两句，大抵是气氛太好，她语重心长：“你们兄妹四个是最亲近的，互相扶持着，才会越过越好。”
“妈，这是肯定的，您放心。”大家都应和得非常真诚。
在团圆的日子里，面对着丰盛的菜色，沈辞亭不合时宜的想，估计今年就是最热闹的了！
热闹团聚的前提是，没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块儿。
但很可惜，他已经有分家的想法了。
第38章悲催男配
正月过了大半的时候, 赵晴晴发动了，按王梅的意思在家里生暖和方便，这点赵晴晴没法苟同, 坚持上了医院，平安生下健康的小闺女。王梅见不是孙子有瞬间失望, 但她重男轻女程度不大，家里第一个孙辈, 看着小婴儿心都软了。
因为一心扑在孙女身上, 外头的一些闲言杂语倒是没入王梅的耳中。赵晴晴孕期不常出门，但也不是完全闷在家中，有经验的婆娘一看肚子, 就晓得月份对不上, 各种猜测都有，现如今孩子生下来，瞧王梅乐颠颠的模样, 排除了沈家老二当接盘侠的可能，很明显早就怀上了。
不过已经结了婚尘埃落定, 村里人明白这么个事彼此心照不宣, 嘴上过个瘾砸吧砸吧就过去了, 没起多大风浪。
沈敏小娃娃吃了睡睡了吃，长得飞快。
过了百日, 王梅便稍微撒开手，主要让赵晴晴自己带孩子。她则是更为关心另一件事情：沈辞亭的人生大事。
虽然知道单位领导给沈辞亭介绍了对象，但王梅打心眼里不认为会成，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过完年沈辞亭上班没半个月回家说让她去见见女方一家人, 两方都满意的话就把亲事定下来，王梅几乎是被沈辞亭带着走, 去到县里一看，女方家里条件的确比沈家好一大截，闺女也标致工作更是体面，王梅想不通老大哪里入了苏家人的眼？但是明显老大很满意，王梅心里头有些别的想法也只能作罢，自打老二结婚闹出来的种种事情，王梅已经意识到他左右不了沈辞亭。
双方都有意，你来我往，互退一步，定下了八月的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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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宜嫁娶。
沈辞亭借了大队的拖拉机迎娶新娘子，村里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个个在里头凑热闹，倒是把气氛炒的热烘烘。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沈辞亭的亲事并不像大多数人以为的大场面，和先前沈辞昀结婚时相差不大，按照村里标准来说不低，只是人的通病认为娶个家境好的媳妇儿得大半特办才不落面子。
沈辞亭不高看别人，也从不低看自己，结婚一应事宜他都是和苏楠商量着办的，他没有把全部身家扔进去搏面子的想法，苏楠就更不会了。
好脾气应付完一拨又一拨夸他出息不要忘了提拔兄弟的叔伯婶子，沈辞亭总算能坐下歇会儿。宾客走了，收拾扫尾的事情还得做。
沈辞文两眼发直，身心俱疲，精气神没了大半，沈姗姗倒是浑身是劲挥动扫帚，一边扫地一边嘲笑他，“沈辞文，大哥结婚你怎么像丢了半条命似得，赶紧起来干活。”
沈辞文苦笑，“我在想找个什么工作，毕业了总不能待在家里种地吧。”没听说县里招工，钱少活多辛苦的临时工他倒是有门路，本来想暂时做着过度，不过大哥说他结婚需要人帮衬着，一个月没几块钱，不如回家慢慢来。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遇着一个人都要问问他找着什么工作了，包括他妈，现在都怀疑读书的钱白花了！
今天除了大哥被起哄的厉害，第二个就是他，饶是沈辞文心有成算，也被问的哑口无言，还是大哥解围忙完秋收再说，不然沈辞文当真不知如何收场。
“唉。”提到这一茬，沈姗姗也蔫了，她一点也不想留在家里给敏敏洗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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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辞文和姗姗为工作发愁呢？”忙完外头，陪嫁来的衣服被褥也要整理，沈辞亭帮着递送东西，苏楠的动作娴熟快速，两人合作默契，苏楠想到有人在她面前说的闲话，犹豫了下委婉问沈辞亭。
沈辞亭懒懒嗯了一声，敷衍意味十足，苏楠没在意，想了想说：“辞文姗姗学历够，你问姗姗去不去妇联，动动笔杆子，姗姗肯定能成。辞文的话，我嫂子教的小学招代课老师，工资不高，不过只要进去了，总能抓住机会，你看怎么样？”
这样合适的安排，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沈辞亭眉目温柔，低低道：“爱屋及乌？”
“说正事呢。”苏楠耳根微红，眼神明亮，睨了沈辞昀一眼。她也不是给自己揽事，两兄妹送的整一套被套放在柜子里呢，她不图东西，就图个心意。
沈辞亭半撑着脑袋，说：“我替辞文姗姗谢谢大嫂。不过他们得先帮我一个忙，可能要先辜负你的好意了。”
“什么忙呀？”苏楠蹲下来认真道，“工作不等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帮你成不成？”
“你不成。”沈辞亭摇头否定，而后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分家？”苏楠瞪大双眼，吸了口凉气捂住嘴巴。要她说没有分家的想法那是假的，苏母也在她面前提过，只是婚后夫妻两肯定住在县里，苏楠对于分家的意愿便没有多强烈，她由衷敬佩沈辞亭，“你可真敢想。”
“你就当不知道，反正和你没关系。”沈辞亭叮嘱道。
苏楠：“这是肯定的！我又不傻。”刚嫁进门，她可背不起撺掇分家的罪名。
新婚夫妻两交完心，洞房花烛水到渠成。
两人没在家待几天就得去上班，时间不长，苏楠作为新媳妇自觉得勤快，和婆婆妯娌也没机会发生矛盾，走的时候连连向王梅保证有空就回来，沈辞亭不干涉苏楠的发挥，提醒沈辞文别忘了答应他的事。
沈辞文相信大哥不会坑他，但又的确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赖在家里不急着找工作！？
好吧，他大哥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说家里劳动力少，二嫂要照顾敏敏，他和姗姗分担些家务，也在家里多陪陪妈，即将忙得脚不沾地的秋收肯定是不能离家的！虽然他大哥有理有据，但沈辞文还是提炼出了大哥的真实意图，就是不明白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辞文正琢磨着，不期然对上王梅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预感。
果然王梅发问了，“老三，你什么打算啊？”
“不着急。”沈辞文不动声色，淡淡道：“我看家里忙不过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有什么忙不过来？你赶紧找个工作才正经，到时候和你大哥一样交一部分家用，比你待在家强多了。”王梅立刻反驳，不满道，“家里咬牙供你们上学，不就图毕业了能找个好工作，你倒好，毕业了反倒往家里钻，早知如此还不如下地挣工分。”
“妈，您放心，我有数。”沈辞文不为所动，镇定回道。
“有数？他那是有数的样子吗？”背着人，赵晴晴拉下脸来，冲沈辞昀抱怨，“我真不明白当初死活供你弟妹读书的意义在哪里？妈都说的特别直白让老三去工作，他压根儿没往心里去，高中毕业还是要靠家里养就算了，还冠冕堂皇的。姗姗要嫁出去我不说，妈都准备给老三相看姑娘了，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负担不起。我们要想给敏敏更好的生活，首先老三得去找活儿干！不能增加家里的支出！”
“你小点声。”沈辞昀心态平和，他知道赵晴晴的忧心，提醒她，“你忘了之前老三他们拿成家的钱抵上学的花费了？妈只是嘴上说说，老三手里没钱，不会这么早结婚。”而且，“大哥结婚，妈没怎么掏钱，全是大哥自己出的。”
赵晴晴：“大哥月月有收入，他出得起，但老三没有！到时候妈真的分文不出，你信吗？”她也不想计较，但现实如此，钱就这么多，这个花了，那个必然就会用得少，“老三怎么跟块滚刀肉似得，回来这么久我旁侧敲击他多少回，愣是顾左言他不给准话。得，现在倒是肯给了，说来说去就是要待家里！”
“这也是老三的家，他想待家里难道赶他出去？”沈辞昀怎么感觉和赵晴晴说不明白，不耐道：“老三又不是白吃白喝，下地挣的工分除了他的吃喝，肯定有余下的，不还是归家里？”
“你不懂。”赵晴晴压下烦躁，转而问道：“我让你问大哥有没有门路给你在县里找个活儿做，大哥怎么说？”
“没有。”沈辞昀轻轻拍着似乎被吵醒的沈敏，没过脑子佐证说，“找工作这么容易的话，老三和姗姗现在还在家？”
赵晴晴：
半响，她嘴唇嗫嚅，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了对比，人的心态轻而易举就能失衡。刚嫁进来沈家，从在知青院一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到和沈辞昀两人有自己的空间，只这一点，赵晴晴就对婚姻充满期待，沈辞昀更是一众青年中拔尖儿的，又爱慕且尊重她，没有比他更合适自己的人选。
而沈家底下两个小的不多说，沈辞昀沈辞亭兄弟两年纪相近，难免会被放在一起比较，沈辞亭沉默寡言、木讷，存在感薄弱，赵晴晴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会照顾大家庭担起责任的老实人，当时她还想过，嫁给沈辞亭的姑娘，怕是没有自己过得舒服，毕竟长兄长嫂不是好当的。
是什么时候变了？
不，不应该说变了。是她以沈辞亭在外的片面表现作为对他的全面认知，成为一家人才发现，沈辞亭这个人竟然是全家人之中最出息的，而且作风强硬，连王梅也拿他没办法。
而且，赵晴晴清楚意识到，沈辞亭和她和辞昀两人的差距愈发拉大。
她以前还设想过大嫂会过的日子，累死累活照料着一大家人，丈夫无趣乏味现实却是，苏楠仍旧有工作，住在离娘家人近的地方，不用和婆婆妯娌相处，不需要拾掇家里负责家务，更不用担心哪句话说的不妥当惹婆婆不快！同是沈家的儿媳妇，苏楠家在县里条件好，她也是从大城市来的不比她差啊，为什么苏楠能压她一头，归根结底，还是看男人有没有出息！
令人无奈的是，沈辞昀无法感同身受她的焦虑。赵晴晴知道丈夫羡慕大哥的工作，也经常畅想大哥有机会让他也去县里，但这都是沈辞文沈姗姗毕业前的事！自从兄妹两毕业后没有去找工作，沈辞昀想去县里的想法也变淡了，对他能找到工作的信心完全丧失！
他的转变并不明显，但瞒不过朝夕相处的赵晴晴。
这种情况，她能不生气吗？
沈辞文沈姗姗好歹有高中毕业生的名头，可沈辞昀什么都没有啊，这两人有没有能力她不关心，但也不能一回家就对沈辞昀造成坏影响吧！
赵晴晴越想越不得劲，特别是看着沈辞文沈姗姗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样，更郁闷了！
于是，出了两趟长途车回来的沈辞昀，在运输队等到了一脸复杂的沈辞文。
“辞亭，你家老三等你半天了，赶紧去问问有什么事。”沈辞亭从驾驶座出来，相熟的师傅立马热心告知他。
沈辞亭顺手递包烟过去，“我家老三稳重，估计是家里的什么事，您帮我向大队长请个假，我可能得回趟家。”
“请什么假啊！你这跑长途回来，本来就可以休息两天，正好！”请假要扣钱，老师傅好心提醒。
沈辞亭：“还是麻烦您说一声。”
“那没问题。”
第39章悲催男配
“来找我怎么不托人提前说一声, 万一我出去跑车了，你不是白跑一趟。”
“我先去问了大嫂，大嫂说你今天应该能回来, 我才多等了一会儿。”沈辞文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大哥, 你不知道”
“有什么话回家说，不急。”
两人离开运输队, 沈辞亭将沈辞文带到他和苏楠租住的屋子, 位置正好在派出所和运输队的中间。两夫妻生活，他先前租的单间就不够住了，这房子是苏母一个表弟的, 两室一厅, 空着没住，两人每月付点租金住的很舒服。
“大哥，妈说等你回家就分家。”沈辞文直入主题, 见沈辞亭不是很惊讶，猜到目前的情况是大哥乐见其成并且意料之内, 他心眼不少, 文雅点的说法就是有内秀, 但有一点，能记住别人对他的好！沈辞亭几乎没在他面前掩饰过,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后说得很详细。
其实也没什么，沈辞昀赵晴晴提出分家，王梅先是大怒不同意, 后头两口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就改口了, 然后让沈辞文来县里通知他和苏楠回家一趟。
沈辞文不解道：“要说二哥二嫂为什么提出分家，我倒是猜得到三分，但妈是怎么会轻易同意的，我真是想不到。”
“想这么多干什么？”沈辞亭不关心过程，他们不了解王梅，不代表男女主没法子，能够分家，对沈辞亭来说就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而且没费一兵一卒，他这后续的牌还没打出去呢，他愉悦道：“等分家后，你和姗姗就住我这来。”
“不不，不用了。”沈辞文赶紧拒绝，玩笑道：“我这还没结婚，妈总不至于把我扫地出门。你和大嫂新婚燕尔，我们住进来不像话。”
沈辞亭语气寻常，平静放出个炸弹道：“据说要恢复高考了。”
“那也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啊”沈辞文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玄妙，耳朵听进去了，信息还在大脑中过滤，嘴巴已经出声，“等等，高考？恢复？”他说了什么来着，和他没关系？呸呸呸，关系大了去了啊！
正确接收到信息后，沈辞文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频率十分快速的心跳声就在耳边，他不相信向沈辞亭确认，声音飘忽，“大哥，你刚刚说高考要恢复了？”
沈辞亭一如既然沉稳，“八九不离十。”
沈辞文反而态度严谨起来，“没出通知，我也没听到任何风声。”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期待太过，得到的是一盆冷水。
“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沈辞亭并没有拿出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而且他也没有，不过加上原主的记忆以及他熟知的历史进程，沈辞亭并不是无的放矢。
“大哥，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考大学！”沈辞文斩钉截铁，“我的书都在，学到的知识也没忘，我要参加高考！”
沈辞亭：“你和姗姗都去考，有空带姗姗多看看书。”
“大哥，我明白。”沈辞文点头，未有定论的事情哪里能大肆宣扬，他还反过来叮嘱沈辞亭，“大哥，高考是大好事，可人心浮动，只说已经扎根在村里的知青，全国不知凡几，没下来正式通知，你别在外面说。谁不想往城里奔？何况本就是从大城市来的知青？说到底，谁又愿意背井离乡？”沈辞文感慨，他不是知青，无法感同身受，突然猛地想到，“还有二嫂”肯定不会放过高考的机会。
“等你大嫂回来就回村里把家分了，别的事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来，心别急。”沈辞亭理解沈辞文的激动，放任他平复心情。
【宿主，看来你家老三对你挺信任的哈。】系统不知又从哪个疙瘩蹦出来。
沈辞亭没和它抬杠，只道：“与其说他信任我，不如说他愿意去相信高考恢复这件事情。”
【的确。】
“辞亭，老三。”苏楠开门进来看见两人顿时笑了，对沈辞亭道，“我估摸着你快回来了，老三专门来找咱们肯定有事，我干脆请假回来看看。饿不饿？我这就做饭。”
沈辞文有些尴尬，“大嫂，咱们得回家。”
苏楠侧目，“恩？”
“路上说。”沈辞亭道。
苏楠真没想到是叫他们回去分家，坐上汽车后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和沈辞亭住在县里，说实话，苏楠并不怎么在意分家的事情，她又不和婆婆弟妹住一块儿，没有日常的磕磕绊绊，并不容易发生矛盾。
快到家的时候，苏楠让沈辞亭别轻易插手，都交给她来处理。也是预防万一，不管女人们怎么吵闹，只要男人不下场，起码不会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
“妈，怎么回事啊？”一见着王梅，苏楠立马挂上爽朗的笑容，声音至少高了三个度，“老三也没怎么说清楚，我这糊里糊涂的，分什么家啊？我刚嫁进来，老三姗姗也没成家，这闹分家，外人真是要骂死我了。”
王梅被苏楠噼里啪啦说的头疼，连忙说道：“没有闹，没有闹。”赵晴晴抱着小娃娃出来，王梅接过沈敏，把一家人都叫来，才解释道：“儿女大了肯定要分家的，总不能一直住一起。”
苏楠不赞同，“妈，就算要分家也要等老三姗姗结婚后啊。再说了，您肯定是要跟着我们的，老三姗姗单独分出去也不像样子，最后弄来弄去，岂不是就像只把二弟他们一家三口分出去，这哪里像话！”
沈辞亭听媳妇儿的话没出声，听苏楠把状况掰扯得清楚，放下心来。
“大嫂，我们听妈怎么安排都行。”赵晴晴一副完全没意见的模样。
王梅心里暗骂了句装相！这分家的线头是老二两口子扯起来的，这时候说的好听，由她安排？她还真就一五一十琢磨过，甭管老二夫妻两为什么想分家，但有一点老二媳妇说的没错，分家后月月她都有孝敬！这和先前老大交家用可不一样，他不想给或者少一两块，她都没撤，但分家后的孝敬可是有定数的。
老大眼见着出息，可和她就像隔着一层不亲近，她知道是老二结婚时惹着他了，但时至今日，王梅仍旧认为让老大帮衬没错处，但这话她不会在老大面前说，母子两的隔阂看不见摸不着，但彼此心里都明白；老二，王梅是稍微偏着的，老大不爱说话，底下两个小的又多在学校，她可不就和老二亲近些，娶了个媳妇儿，有文化模样也俊俏，王梅满意得不得了，可在一起过日子，王梅也发现了，文化人是真斯文，但心眼不大也是真的，老二被她吃得死死的，王梅也没法子；至于小儿子小闺女，暂且指望不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老二两口子找到她说要分家的时候，王梅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但也是当下想通了，她得为自己做打算！
不是不想把一家人都攥在手里，村里做婆婆的谁不想让儿媳妇好好伺候自己？可王梅知道自己的能耐，她一辈子就要个脸面，做不出和儿女撒泼打滚的举动，挟制不住人。
“分家的事我想好了，你们听我的就是。”王梅沉着脸，“家里的钱和东西都分成四份，你们三兄弟一份，我老婆子一份。”她看了眼没有表情的沈姗姗，继续说，“姗姗出嫁的嫁妆从我这里出，到时候你们三兄弟搭把手，给多少都是心意，我不管。”
“分家老人肯定跟着老大，但是老大两口子在县里上班，我不可能跟着去，而且老三姗姗日后成家也要我操持，我先带着老三姗姗住，老大老二你们每个月给粮食给钱都可以，以后老三结婚了也同样给孝敬。等到我老胳膊老腿起不来了，你们三兄弟轮着照顾，你们有没有意见？”
赵晴晴听懵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她笑道：“妈，大哥在县里不方便，您可以跟我们啊。”
王梅没好气反问，“老三姗姗也跟着你们？”说什么笑话呢！
“这可不行。”苏楠出声了，“弄得像只把我们两口子分出去一样！本来我就没嫁进来多久，妈一视同仁也就算了，不跟我们反而选二弟，我和辞亭背不起不孝的罪名！”
“行了，就按照我说的分！”王梅拍板定下，“老三，你写下来，都签个字，哪天你们赖账了，我也有个凭证！”
沈辞文当即去拿了纸笔，唰唰下笔，“妈，您懂得还挺多。”
“别忘了把你结婚后每个月也要给钱写上去。”王梅提醒，沈辞文哭笑不得，敢情他妈是真担心他们赖账！？
“应该的。”
王梅手里没什么钱，四份各分了十块，余下锅碗瓢盆之类的苏楠谦让没要，县里早就置办了一份，让沈辞昀他们去商量。
苏楠不太赞同王梅撇开未出嫁闺女分家的做法，只是她没有立场提出异议，担心沈姗姗心里不舒服，她柔声去劝慰小姑娘，担保她出嫁时，哥哥嫂子肯定不会小气，该有的都会有。
沈姗姗好笑摇头，“咱家分家充其量就是分个户口，有什么东西可分的？”大哥大嫂都不在意，她也没什么争取的想法，说着俏皮眨眼，“我知道大哥肯定是想分家的。”她扬扬下巴，“我看大哥和沈辞文都不吭声，就明白了。”
“姗姗真聪明。”苏楠赞道。
将分家事宜处理好报告给队长后，分家算是落定了。
沈辞亭唇角带着真切的笑意，各家管各家事，再好不过了。
第40章悲催男配
秋收临近尾声, 高考恢复的消息传遍全国。
在地里干活的知青怔愣片刻，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一旁的村里人看见, 虽然不懂哪里值当哭，却能感受到他们的心情激荡。
“小哥, 我我没听错吧？”沈姗姗听到广播里循环的通知，猛地直起酸疼的腰, 瞪大眼睛第一时间向沈辞文确认, “恢复高考了？”
“嗯！”沈辞文重重点头，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就像在雾茫茫中机械行走，前上方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于是前路不再迷茫。
农忙时节最累人, 沈辞亭苏楠请了几天假回来帮忙，但主力还是沈辞昀他们，高强度的劳作使得兄妹两又黑又瘦, 更别提
沈姗姗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小哥强迫她看书学习，不管多累都不曾落下一天, “小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理智觉得不可能, 但沈辞文的举动实在是令人生疑。
“没有。”沈辞文否认，定定看着她, “姗姗，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沈姗姗倏尔展颜一笑，洁白的牙齿与黑黑的皮肤对比很是明显，轻快道：“小哥, 我们的书都还在，真是太好了。”小哥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点都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他们都会以最好的状态去奋战！
一时间，聚众扎堆的所有话题都是高考，村里人过了这个劲儿就算了，影响最大的是知青，尤其是已经结婚生子的知青们。
因为想重拾学业与妻子岳父岳母甚至子女发生冲突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边。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最长的知青超过十年，与村里人没什么差别，高考点燃了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火种，有的家庭愿意支持，有的坚决反对，人生百态，各种滋味，在短短时间内显露的淋漓尽致。
赵晴晴第一时间来找沈辞文沈姗姗借书，眼眸中是藏不住的兴奋激动，兄妹两没有假大方，一本借出去还回来再借，赵晴晴捧着书如获珍宝，两兄妹似乎明白了一些知青的感受。
所以在知青点几乎倾巢出动来拜访沈家的时候，见比他们还大的知青们神情犹豫不决欲言又止时，沈辞文干脆说：“借书没问题，我和姗姗保留一套书，另外一套可以借给你们。”他和姗姗商量过，对自身没有损失，又在力所能及之内，能帮的可以帮。
“谢谢，真的感谢你们，我们会爱护书本的！谢谢谢谢！”肖超一向稳重，此刻眼眶却红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只能嘴笨的重复。
从得知高考恢复那一刻，毫不夸张，整个知青点都动起来了，找门路买书、写信给家里人找书，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啊！他们等不起，耽误不起！所以哪怕知道不合适，还是厚着脸皮来找沈家兄妹，不想放过一丝丝机会！
“你们知青人不少，一套书肯定不够的，最好还要多一套。”沈辞文想了想道。
“我们知道，已经托人去找了。”
“没有多余的书之前，我们可以两三个人一起复习。”
走出沈家院门后，李蕊紧紧捏着手中的代数书，对赵玉说：“坚持这些年，我没做错，终于等到了啊。”
赵玉重重嗯了声，“我们一起等到了！”
男知青那边，跳脱的黎海文对肖超郑重说道，“一起考大学，不管成败，我们都要记着沈辞文沈姗姗的帮助！”有恩必报，才是爷们儿！
沈姗姗打了个喷嚏，收起面前数量不少的吃的用的，那些知青扔下就跑，摆明不给拒绝的机会，沈姗姗心情挺复杂的，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高考的时候，总有人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你做的远远不够！
“小哥，什么时候去大哥那？”沈姗姗生出一股急迫感。
沈辞文：“明天就去，我晚上跟妈说一声。”
王梅没有异议，沈辞文沈姗姗今年高中毕业，趁热打铁的道理她是懂的，只是，“你们大哥同意你们去住？其实在家里也一样，地里不忙，没什么活计，用不着你们下地。”
沈辞文刚要开口，沈姗姗先说话了，“我们自个儿带口粮，大哥总不能赶我们出去。您别说在家里一样，谁都知道我和小哥手里有书，咱家七拐八拐的亲戚不是没有，人家要是开口借，您说我们答不答应？已经给知青借了一套，我们是真借不出去了。”
“谁要你们借给知青的？不沾亲带故的，图什么？”王梅没好气，“抹不开面子，不知道叫我？”
沈姗姗：“您刚吃的核桃酥可是人知青给的。”
王梅：“”
“走走走，赶紧走，别留在家里得罪人。”
“妈，你别忘了给我们装口粮。”沈辞文提醒，“分家了。”
“口粮？辞文姗姗要出远门？”赵晴晴拿着一本书走进来，听着点尾声随口问道，“这本我看的差不多，想找姗姗再借一本，去你房间没见着人，就猜是来妈这儿了。”
沈姗姗：“二嫂，你把这本还给我，我现在再去给你换别的。明天我和小哥去大哥家了，你再想换书就去找知青吧，你们关系不错。”
“去大哥那？”赵晴晴没有把书给沈姗姗，皱眉问道，“去住几天？”
“住到高考啊。”沈姗姗解释，“村里不清静，大哥那没人打扰，适合复习。”
“这”赵晴晴表情有些难看，看向王梅：“妈，我正想和你说呢！辞昀和我都想拼一把高考，要是考上，出人头地不说，也是光宗耀祖的大荣耀。我想着，辞文姗姗有书，学习又好，在家的话，我们有啥不懂的也能问问，这一去大哥家，可不就让我慌乱了。”
王梅听着心动了一瞬，冷静问道：“你们两口子都想去考，那敏敏谁照顾？老二这么多年没摸过书本，他能看得进去多少？”
赵晴晴：“我们自己也带，但要妈您帮把手，就这一个月的时间。”她自然说道，“而且咱家五个大人，还能带不好一个奶娃娃？”
沈辞文沈姗姗表情一言难尽：“”
王梅先指了指赵晴晴，然后指了指沈辞文，最后指向自己，说道：“晴晴，分家的事情你忘了？咱们户口分开了，你和辞昀自己当家做主，得自己带娃！”她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给老二媳妇儿解释分家的意思，她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饭都多，老二媳妇儿以为嘴一张一闭，所有人就得按着她的想法做？哪来的这么美的事哦！
养儿子就是为了给她养老，王梅把养老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老大连着两个月按时给她交孝敬的钱，粮食老二给的足够她吃，王梅自己还上工，手里有钱有粮的，哪里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眼巴巴去给老二带孩子？
赵晴晴坚持，“妈，咱们是一家人。”
“不，二嫂，分家了该分清楚，不然分家岂不是闹着玩。”沈辞文不给赵晴晴含糊的机会，直截了当道：“高考对我很重要，任何事情都要排在后头。敏敏是我侄女，我也疼她，但照顾孩子得父母来，我帮不上忙！”
“二嫂你是大城市来的，大城市教育水平高，你的文化程度比我和姗姗也高，你辅导二哥足够了。”
沈辞文淡淡道：“不早了，明天要早起赶车，我先去睡了。”此时此刻，他十分庆幸与大哥说好去县里复习，不然不知道二嫂会闹什么幺蛾子。
“我也困了，妈，我去睡了啊。”沈姗姗连赵晴晴手中的书都不打算要了，生怕又生波折，也没什么舍不得，反正她和沈辞文也复习的差不多。
不是说叫一声嫂子，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沈姗姗回想起二嫂借书时候，她下意识把自己和沈辞文复习的最有把握得一本给了她，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防备二嫂，二嫂没以真心待人，她又何尝不是呢。
“沈辞文沈姗姗，你们有没有心？”赵晴晴冷笑着质问，“当初供你们读书的时候，你们二哥可没有像你们这样自私！”
沈辞文停住脚步，这是黔驴技穷，拿情分压人，他再次深深感谢大哥，冷静道：“是家里供我们读书，有大哥、二哥和妈。家里的付出我不会忘，但是二嫂，你可能忘了，你和二哥结婚花费两百多块，办完你们的婚事，妈手里就剩几十块。没分家这笔钱是公中支出，也就是说，我们也同样有花费两百多的权利，大哥没要这笔钱，而我和姗姗，则是用这笔钱抵了上学的费用！人家七八个孩子，读书可没用到四百块！”
“二嫂，需要我再说得清楚点吗？”
“占便宜的是你，从来都不是我们。”
沈姗姗讥讽道：“我们乡下人没你们城里人会说话，唯一的优点就是算账算的特别明白，一分一厘都不会弄错。有理走遍天下，我们不用弯弯绕绕说漂亮话。为了二哥、家庭和睦，我们愿意退一步，现在分家了，这些话能说出来我心里舒坦多了。”
“谁都不是傻子！”动静不算小，沈辞昀没有现身，沈姗姗眼里快速划过一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