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伪装薄情 > 18-20
    第18章 愧疚【倒V】

    前台拨出去的电话并没有开免提, 谈言并不知道电话那头孟祈年怒不可遏,正问候李倾祖宗八代, 暗自神伤,吧嗒吧嗒掉眼泪。

    “哭,哭,哭。”胡谨言本就不喜欢谈言,认为他配不上孟祈年,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小鬼,谈言被凶哭后, 吧嗒吧嗒掉眼泪,更加深了她的刻板印象,孟祈年电话还没挂,她不耐烦地翻着白眼道:“你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 真不懂我哥喜欢你什么。”

    谈言也不懂,但孟祈年都嫌他烦了,他似乎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他哭着想走, 被李倾看到。

    “谨言, 还傻站着干什么, 快去拦住你嫂子。”

    孟祈年电话还没挂,李倾走不开,招呼胡谨言。

    “走就让他走呗。”胡谨言顶看不上谈言, 不为所动道:“等待会我见了我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他最近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这么饥不择食,这种货色也要。”

    不用等会, 孟祈年全听到了。

    “李倾,你带他们来的路上,谨言是不是欺负他了?”

    他声音阴沉,不寒而栗,李倾笑道:“祈年,谨言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小孩子嘛,不懂事,说了几句话,没给你把人怎么着。”

    算年龄,谈言比胡谨言还小五岁。

    孟祈年不悦,打算换个时间,跟胡谨言说说,让她以后别有事没事就找谈言麻烦。

    谈言不知道,满脑子都是孟祈年嫌他烦,浑浑噩噩。

    一个行色可疑,提着巨大的黑色编织袋,带着鸭舌帽的瘦高男人从他身边经过,走向了前台。

    李倾刚结束与孟祈年的通话,把座机电话递回给前台,前台小姐握着听筒,正准备将它放回座机上,那个带着鸭舌帽,提着黑色编织袋的男人挤开李倾,站到了她的面前。

    这人气质阴郁,一双上三角眼上上,满目凶光,不像什么好人,前台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极具职业素养,微笑道:“先生,请问你找谁”

    来人也不说话,悄无声息伸手,从他黑色编织袋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大小的玻璃瓶。

    “都别动。”他拔掉瓶塞,将瓶口对准前台,道:“我瓶子里装得是浓硫酸,如果不想毁容,就按我的话去做,打电话给孟祈年。”

    又一个来找孟祈年的,前台愕然,望向离她最近的李倾。

    孟祈年刚回国,按理来说,应该还没来得及得罪什么人,李倾蹙眉,给谈言和胡谨言打眼色,让离前台更远的他们赶紧给孟祈年发消息,让他先别下来。

    谈言在从来人嘴里听到孟祈年名字时,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李倾眼神刚一来,他就懂了,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孟祈年发消息。

    【别下来。】

    【哥,你别下来。】

    没遇见过闹事的,谈言关心则乱,手抖的厉害,二十六键的手机键盘,一直按错字母。

    胡谨言收到李倾的眼神示意,不以为意道:“你是谁?你找我哥做什么?”

    “你是孟祈年的妹妹”鸭舌帽扣在脸上的阴郁男人道。

    见过不懂事的,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李倾无奈扶额,给离胡谨言更近的谈言打眼色,让他把胡谨言拉走,谈言看懂了,发完消息后,立刻过去拉她,胡谨言不以为意,庞大的家室让她失去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趾高气昂道:“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这里闹事的。”

    见她是孟祈年的妹妹,鸭舌帽扣在脸上的阴郁男人立刻离开前台,往胡谨言的方向走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怕来人手里透明瓶子里装着的淡黄色液体真是浓硫酸,李倾赶紧往来赶,可他离前台更紧,距胡谨言更远,鸭舌帽扣脸上那人比他快一步,已经到胡谨言面前了。

    谈言和李倾有着相同的想法,如果来人手里拿着的真是浓硫酸,胡谨言被泼到,肉落骨消,她后面就是想医美整形,都很难修复,所以在对方走来前,他一把将胡谨言推了出去,挡在了对方的必经之路上。

    孟祈年下楼的时候并没有带手机,他没接到谈言的消息,对楼下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电梯门一开,他就看到距离电梯不远,也就五步距离左右,一个带着鸭舌帽,黑色卫衣黑色牛仔裤的阴郁男人正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威胁谈言。

    谈言一直往后退。

    李倾拉着胡谨言,急得团团转,“你先把你手里的瓶子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没什么可以说的,孟祈年人呢?让他出来。”穿一身黑的男人道。

    不希望孟祈年受伤,谈言抢先道:“我哥他今天不在。”

    可电梯门开后,胡谨言第一个看见了孟祈年,谈言和李倾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摆手招呼道:“哥。”

    闻言,谈言和李倾同时侧头,孟祈年来到律所后,就换掉了早上被谈言弄脏了的衬衫,他现在穿着得衬衫和谈言球衣一个色,都是瓦瓷蓝色。

    银灰色西服搭配瓦瓷蓝色衬衫,更衬得孟祈年肤白如雪,气质如玉。

    可谈言没有时间欣赏,大喊道:“哥,你别过来。”

    李倾也道:“快走,祈年,这人是来找你麻烦的。”

    来闹事的人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有人花钱雇他来找孟祈年麻烦。

    见孟祈年下来了,他立刻绕开谈言,往孟祈年那个方向走。

    “哥。”孟祈年还没下电梯,谈言急不可耐,挡在孟祈年前方,催他离开,“你快走,哥。你快走。”

    “那小子拿了瓶硫酸,你快走,祈年。”李倾同样急道。

    有谈言拦着,被找来闹事的地痞流氓没办法挨到孟祈年身边,怒道:“你给我让开,小鬼。”

    谈言不让,挡在孟祈年身前,一个劲让孟祈年先走,见避不开谈言,被找来闹事的小流氓也就不避了,一扬手,将玻璃瓶里的淡黄色液体冲着谈言的方向泼了过来。

    谈言身后就是孟祈年,谈言宁愿他泼到自己,也不想他泼到孟祈年,站定没躲,打算替孟祈年生挨下。

    不论小流氓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孟祈年都不打算让人泼谈言一身,电光石火之间,他一把将谈言推开。

    小流氓玻璃瓶的所有液体悉数泼在了孟祈年身上。

    绝大部分泼到了他衣服上,一小部分溅在了他手上和下颌。

    小流氓玻璃瓶里装得就是硫酸,只不过浓度很低。

    溅到孟祈年手上和胳膊上的稀硫酸瞬间吸走了孟祈年皮肤里的水分。

    不多时,他的手背和下颚红肿了起来。

    “哥,哥。”被推开的谈言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过来,孟祈年皮肤白,红掉一块十分骇人,谈言心如刀绞,小心翼翼抓住孟祈年被灼伤的手腕,“疼,疼吗,哥?”

    疼自然是疼的,但孟祈年还能忍,他第一时间检察谈言,虽然他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孟祈年还是不放心,道:“伤着没”

    谈言没事,小流氓瓶子里的硫酸一滴也没有溅到他身上。

    身上虽然没事,但谈言心里疼得厉害,想抱孟祈年,但又怕弄疼他,六神无主地一直哭。

    李倾也不逞多让,有些慌神,手忙脚乱道:“我这就打120,祈年,你忍一忍。”

    “我没事。”孟祈年瞥了眼手上红起来的皮肤,宽慰已经慌了神的李倾和谈言,“浓度不高,我去洗洗就成了,你俩别慌。”

    前台已经叫了大厦的安保人员。

    泼完孟祈年硫酸,来闹事的小流氓想趁乱搭电梯离开,从大厦一楼赶来的数十个安保人员所搭乘的电梯到了,来闹事的小流氓被他们堵在了电梯门口。

    稀硫酸没有办法挥发,不能放着不管,孟祈年打算去洗一下,走之前给李倾说,“李倾,这里的事先交给你来处理,我上去洗一下,很快就下来。”

    李倾不同意,强烈要求孟祈年先去医院,却被孟祈年拒绝了,只能道:“小鬼,你陪祈年一起上去,如果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谈言胡乱点头,六神无主地跟着孟祈年一起上了电梯。

    “不哭了。”电梯上,四下无人,谈言压抑的哭声又细又轻,孟祈年转过身,将他搂进怀里,耐心地哄他,用没有被泼到的那只手款款帮他擦掉脸上的泪痕,道:“只是红了,没有事的,乖,不哭了。”

    如果他注意力集中一点,没被孟祈年推开,帮孟祈年挡住,那些稀硫酸就不会泼到孟祈年身上,近距离看着孟祈年泛红的下颚,谈言既心疼又愧疚,无措地抱着孟祈年肩膀,一个劲道歉,“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我……”

    谈言哭得颠三倒四,说不下去,刚刚谈言执意挡在孟祈年身前时,孟祈年的心就已经软的一塌糊涂,现在看他因为被自己推开,害自己被泼到,哭得一塌糊涂,一句心软已经无法形容孟祈年此刻的心情,无法言语的情绪被塞进了孟祈年心里,高兴之余,孟祈年的心沉闷发痛。

    他开始感到后怕,不是为他被泼到,可能受伤感到后怕,而是为假如他下去晚了,或者他没能将推开谈言,那个人泼到了谈言,感到后怕。

    他原本还想逗谈言几句的,突然没了心情。

    他沉闷地放开谈言,电梯也将好到了二十五楼,楼下前台已经通知孟祈年的办公室,孟祈年在楼下被闹事的人泼了一身稀硫酸,出于担心,他学弟裘天言一直在电梯门口焦急地等他上来。

    电梯到二十五楼后,电梯门刚一打开,心一直悬着的裘天言就冲了过来,关切道:“孟师兄,你没事吧。”

    孟祈年没事,摇头道:“我没事,天言,你用不着这么这么紧张,去帮我找点肥皂来,我得先清洗一下被泼到我身上的硫酸。”

    泼到孟祈年身上的硫酸浓度不是很高,用肥皂水清洗掉就行,安排完裘天言,孟祈年又支开谈言道:“小孩,你跟天言过去,帮我拿肥皂。”

    谈言还没从孟祈年受伤了的事中缓过神来,六神无主,孟祈年说什么他听什么,一点不疑有他,跟在裘天言身后,去找孟祈年助理。

    他们走后,孟祈年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他哥孟祈光发微信。

    【孟祈光,你别以为你不接我电话,这事就能过去,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你他妈到底给了我一个什么案子,你知不知道刚刚有人跑来泼我硫酸。】

    【操你妈,孟祈光,你知不知道刚刚如果不是我下去的及时,我家小孩就被人一脸硫酸。】

    孟祈年怒不可遏,他回国至今满打满算就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是想得罪人都来不及,思来想去,他觉着问题出在孟祈光给他的那个案子上。

    他答应过谈言,不在当着他的面发火,所以特意把谈言支开。

    谈言不知道,跟着裘天言去找肥皂。

    可问题是现在洗手都用洗手液,没什么人使肥皂,找了一圈没找着,谈言着急,腾腾跑下楼,买了一块。

    等他上来,裘天言已经在孟祈年办公室了。

    孟祈年办公室不小,四十平左右,作有独立的茶室,谈言环顾四周,不见孟祈年,只有裘天言在茶室沏茶。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裘天言,谈言满脸局促,气喘吁吁道:“你……你好,我……我哥他人呢?”

    裘天言正在洗第一遍茶,闻言,抬头一看,然后又看了眼表,发现距谈言下楼只过去了十分钟。

    最近的便利店距律所有一公里。

    来回两公里路程,上下楼,买东西,这么一套繁琐的流程,谈言只用了十分钟。

    裘天言惊奇,道:“你好快啊,小朋友。”

    谈言全程冲刺跑,相当于跑了二十个一百米折返跑,谈言训练时也只跑过十个,气喘吁吁,一时没办法回话,裘天言见状,冲里面的休息室喊,“孟师兄,你小男朋友回来了。”

    “这么快”孟祈年也难以置信,从休息室里探出头,谈言没跑过这么长的冲刺跑,正撑着膝盖喘气,听到他声音,立刻抬头,他眼眶红成一片,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水雾。

    孟祈年探出头前,正在处理自己下颚附近被溅到的稀硫酸,为此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

    他下颌锁骨附近红成一片,他冲洗时留下的薄薄水雾不知不觉间凝成了水珠,沁湿了他的领口。

    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过,谈言心如刀绞,眼中的水汽很快就又凝泪珠滴了下来。

    他哭着走到休息室门口。

    在他来前,孟祈年悄无声息回头,将左手握着的,裘天言找了一圈,从储藏室找来的肥皂放进了抽屉里。

    孟祈年做得十分隐蔽,谈言没留意到,走过来,拆开包装盒,拿出肥皂,在他泛红的手背上打了一圈泡沫。

    温热的水流缓缓冲在孟祈年泛红的手背上。

    细碎的肥皂泡沫虽然被悉数带走,但孟祈年的手背又红又肿。

    谈言心疼不已,一直哭。

    他细碎的哭声夹杂在缓缓的水流中,不太真切,孟祈年听到,耐心地哄他,“乖,不哭了,小孩。我没事的,我待会抹点药膏,明天就好了。”

    孟祈年之前哄他就不说了,现在受伤了还要哄他,谈言自责不已,红着眼眶解孟祈年的衬衫纽扣。

    为了固定衬衫,孟祈年穿了衬衫夹,光解他的衬衫纽扣,他的衬衫是脱不下来的。

    谈言心里没有一点绮思,动作轻柔地解开了孟祈年所有的衬衫纽扣,却发现孟祈年的衬衫依旧卡在腰带里面抽不出来。

    他不怎么穿正装,谈闻军和谈诗虽然经常穿,但他们不像孟祈年爱整这么花哨,孟祈年的衬衫抽不出来,他想使劲抽,但又怕弄疼孟祈年,不敢做。

    他局促无措。

    一天内连遇两次,谈言脱不掉他衣服,要他帮忙,孟祈年无奈失笑,却还是款款解开了皮带。

    少了皮带固定,他银灰色的西装裤缓缓滑下,少倾便滑到了大腿。

    衬衫夹缓缓露了出来。

    黑色的小羊皮束带紧密地贴在他白皙的大腿上,从上面延伸出来的银质卡扣紧紧扯住他衬衫的下摆。

    面对孟祈年衣衫不整,与他呼吸交错,谈言心里却没有一丝绮想,他缓缓跪下,一个接着一个解开了孟祈年衬衫夹所有的卡扣。

    他眼神虔诚,没有一丝邪念。

    反倒让孟祈年不好意思了起来,薄薄红云爬上了他飞扬的眉宇。

    谈言一门心思全扑在孟祈年被硫酸溅伤肩上,小心翼翼脱掉了他的衬衫。

    孟祈年远比表面看起来伤的要重。

    他不止下颌锁骨,就连左肩都红了一片。

    谈言心疼得无以复加,声音不断颤抖,颠三倒四道:“这都红了,这都红了。哥,你疼不疼,你疼不疼。”

    泼到孟祈年身上的硫酸浓度没有那么高,谈言回来之前,他就简单的冲过一遍,疼倒不是特别疼,就是谈言哭得他心疼。

    谈言手足无措地将肥皂泡沫打在了他的肩膀和锁骨上。

    趁谈言取花洒帮他冲水之际,孟祈年轻轻哄他,“没那么严重,不疼的,明天抹点药膏就好了,不哭了。”

    “怎么可能不疼。”谈言不信,低低啜泣,“这都红了,怎么可能不疼。”

    “真不疼。”谈言试过水温,温度刚刚好的暖水淋在孟祈年肩上,细微的刺疼引得孟祈年微微蹙眉,可他依旧记得他是因为什么下楼接谈言的,温柔道:“倒是你,我听李倾跟我说,你之前蹲在我家门口哭,出什么事了,是回去的路上和你爸爸吵架了吗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跟我讲这件事,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爸吵起来了,我以为你在家,觉着你来这里,我又不能陪你玩,你一个人待着会很无聊的,我没有嫌你烦,你接到的那个电话也是我打给李倾的,知道吗。”

    孟祈年受伤了还记得给他解释之前的事,谈言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样,越来越疼,他眼泪越流越凶,不停抽噎。

    孟祈年耐心十足,继续哄他,“乖,不哭了,瞧给我宝贝今天委屈的,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就亲自去见你爸爸,跟他解释我和你的事好不好?还有谨言,我一会就跟她讲,让她以后不许欺负你了。乖,不哭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再等我这么久了。”

    孟祈年记得一切,记得他怕蛇,记得胡谨言欺负他,记得他和谈闻军闹翻,明明很忙,还专程学去校帮他处理黄谣贴,听他被人打会去接他,知道他怕蛇,把他养了那么多年的蛇全部送人了。

    孟祈年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什么都没能帮孟祈年做,有人泼孟祈年硫酸,他不仅没能帮孟祈年挡住,还要孟祈年不停哄他。

    如潮水一般的愧疚很快就将谈言淹没了,他将花洒放回墙上,从背后抱住孟祈年,嚎啕大哭,“对不起,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我会被你推开,为什么我连这么一小点事都没办法帮你做。”

    一连三个为什么,问孟祈年心软如泥,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喜欢谈言这个类型的小孩,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了谈言这个人。

    他不完全是在哄谈言,真情流露道:“宝贝,还记得李倾是怎么跟你和谨言说的吗?你可是我的心肝小宝贝。我怎么可能让人泼我心肝小宝贝一身硫酸呢?”

    从李倾嘴里听到心肝小宝贝这个词时,谈言没觉着有什么,现在孟祈年也这么说,谈言的脸瞬间红透了,他一度忘记哭,无措地将头埋在了孟祈年赤.裸的肩膀上。

    从他鼻间呼出来的温热气流打在孟祈年赤.裸的肌肤上,引得孟祈年一阵敏感的颤栗。

    并非被硫酸溅到,病理性泛红,薄薄红云爬上了孟祈年后颈,宛如抹上一层胭脂,艳不可挡。

    谈言心猿意马,失控地吻上了孟祈年后颈。

    谈言稀碎的啄吻中并没有太多情欲,他虔诚的宛如一个朝圣者,孟祈年感觉到了,没有制止。

    谈言的吻一路往下,后颈,左肩,背心。

    他稀碎的吻很快就遍布孟祈年全身。

    孟祈年以手撑墙,仅一墙之隔,刚处理完楼下事情,带着胡谨言上来的李倾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19章 出柜【倒V】

    看来电显示, 这个电话是孟祈年大哥孟祈光打来的。

    李倾和孟祈光没什么交际,他能打电话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孟祈年电话打不通,打电话来问他孟祈年在哪。

    隔着一道墙,李倾扒拉了下头发,道:“祈年,你是不是没接祈光哥的电话,他把电话打给我了。”

    孟祈年进休息室的时候压根就没带电话,孟祈光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和李倾一点交际都没有,闲的没事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这个电话八成就是找他的。

    从下午两点到现在,可能又快过去三个小时了, 孟祈光终于舍得给他回电话了。

    孟祈年还有正事,推了推正压在他身上的谈言,喘道:“小孩, 我哥找我, 改天, 改天我在陪你玩好不好。”

    谈言被推开后, 如梦初醒,此时孟祈年正以手撑墙,双腿微微打开, 他一只脚横插在孟祈年的腿间,孟祈年被他顶在了墙上, 完完全全的亵渎之态。

    孟祈年左颈的侧后方还留有一个他清晰的牙印。

    不知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咬的, 一阵心虚袭来,谈言缓缓低下了头, 最开始他心里是没有一丝绮思的,变成这样全怪孟祈年,是他不推开他,纵容他的。

    但孟祈年肩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堂而皇之摆在谈言面前,向谈言宣告,他刚刚胆子究竟有多大,短短一会工夫,他就做了这么多。

    孟祈年这辈子都没被人摁在墙上啃过,谈言没办法用无理取闹的想法说服自己,松开孟祈年,胆怯地搅着衣角。

    孟祈年想推开他自然能推开,他没推开自然就是默认了他的一切行径,他眼底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摸了摸谈言的头,和煦如春风。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恼怒的痕迹,谈言有所感,欣喜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挂在他身上。

    谈言打大学生联赛,尚不需要增重增加对抗,身高192cm的他,体重只有八十公斤,孟祈年很轻易就将他抱了起来。

    运动员这个行当最忌讳未知的危险。浴室地面湿滑,被孟祈年抱起来,是存在滑倒的潜在风险的,从六岁开始青训起,谈言就被教导要规避日常生活中不必要的受伤。

    双脚腾空而起,谈言惊了一下,却很快平复过来,乖巧地抱住孟祈年的肩膀,让他以单臂怀抱的姿势把他带出了浴室。

    曹宇光为孟祈年准备的休息室是整栋大厦最豪华的,除了配有浴室外,还配有小型衣帽间和客厅。

    孟祈年将谈言从浴室抱出来后,款款安置在了小客厅的沙发上,而他则转身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的门没关,谈言跟了上去,一组靠墙大衣柜由四个立柜组成,孟祈年站在第一个柜子前挑衬衫。

    孟祈年不止有黑白两色的衬衫,他的衣柜里从深到浅,衬衫颜色多且繁杂。

    孟祈年挑到了一件瓦蓝色的衬衫,这件衬衫的颜色与谈言身上球衣的颜色类似,但要稍微浅一点。

    孟祈年选它,是想跟谈言穿相同颜色的衬衫。

    谈言看出他的想法,大着胆子从后面抱住,将头支在他的肩膀上,道:“哥,你好幼稚。”想法被看穿,孟祈年只是笑,他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感觉。谈言也喜欢,松开他,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孟祈年换衣服。

    泛着奶色的西装外套搭配瓦蓝色衬衫,和谈言身上的球衣配色基本一样。

    孟祈年的意图太明显,李倾见到他,笑得花枝乱颤,却关心道:“祈年,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用不用去医院。”

    孟祈年没什么事,回绝道:“我没事,李倾。”

    听他没事,胡谨言刚长松一口气,然后就看见孟祈年为了哄谈言高兴,专门穿和他同一个配色的衣服,心情跌至谷底,嘴翘得老高,不太开心,独自坐在孟祈年的办公桌前,吭哧吭哧啃薯饼,薯饼被她咬得嘎吱嘎吱响,不像是在吃薯饼,像是在泄愤。

    这里人多,孟祈年不想当众说她,让她不开心,索性装作没看见,走过去,指着书柜旁,胡谨言刚拆开的薯饼包装箱道:“这有黄瓜味和番茄味,你要吃那个味道,小谈。”

    每个赛季开始前,谈言都要控制体脂率,以最好的身体状态迎接新赛季,所以拒绝道:“哥,我要控制体脂率,就不吃了。”

    “非油炸的,只吃一点没关系的。”孟祈年买的是非油炸的洋葱薯饼,热量非常低,只吃一点并不会影响谈言开赛前的身体状况。

    谈言吃了两周白灼鸡胸肉配鱼油,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非油炸,也非土豆制品,只吃一点影响不大,相较于番茄味他更喜欢黄瓜味,道:“那要黄瓜味的,哥。”

    孟祈年从拆开的包装箱中拿出一包黄瓜味的薯饼,准备扔给谈言之前,胡谨言道:“哥,你偏心,你给他不给我。”

    就一包薯饼的事,谈言想都没想道:“哥,谨言姐也要薯饼,你先给她吧。”

    孟祈年早就料到胡谨言会这样,将他手里的薯饼扔给谈言后,又顺手从纸箱里拿出两包不同口味的薯饼递给胡谨言,道:“给,两包,开心了没?”

    孟祈年处处透露着敷衍,胡谨言不开心,嘟着嘴道:“哥,你敷衍我。”

    “我什么时候敷衍你了。”孟祈年哑然失笑,与此同时,孟祈年团队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孟祈年半个小时前的遭遇,他们团队刚成立,一个案子都还没办,得罪不到什么人,所有人一致认为孟祈年被泼硫酸和他们新接的这起法援案件有关,办个案子还要冒生命风险不值当,所有人都等孟祈年过去开第二轮会议,决定是否推掉这起案子。

    孟祈年给胡谨言递薯饼时看到了他助理冯贞发到他手机上的会议通知,知道这会除了裘天言以外,其余人都在会议室等他,他必须过去,无奈地扒拉了下头发,咽回之前要跟胡谨言说的话,嘱咐她道:“谨言,我现在有一个会议,你和小谈在这里玩,我不在你不许欺负他,知道吗?”

    一旦答应就要做到,胡谨言不想答应,哼哼唧唧不说话,孟祈年严肃道:“谨言,说话,给我你的答复。”

    胡谨言很不想答应,但孟祈年沉着一张脸,风雨欲来。孟祈年不经常生气,见他真发火,胡谨言不得不退步,道:“我知道了,我绝对不招惹他,行了吧。”

    胡谨言虽然任性,但她的教养要她说话算数,见她答应,孟祈年欲走,走之前,他让裘天言和李倾等他一会,他又回头交代了谈言几句,“小谈,我有一个会议,我要先离开一会,你先留在这里玩,等我回来,好吗?”

    事有轻重缓急,谈言拎得清,点头甜甜道:“嗯,哥,我会在这乖乖等你回来的。”

    孟祈年笑了一下,和李倾还有裘天言一起离开了,被留下的谈言和胡谨言一人一包薯塔,默默吃薯塔,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回荡在孟祈年的办公室里。

    太尴尬了,谈言与胡谨言相对无言,吃完一包然后十分默契地吃第二包。

    吃到第三包,谈言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薯塔,下周新赛季就要开始,控制体脂,保持身体状态相当重要,见他不吃了,胡谨言道:“怎么不吃了,我哥专门给你买了这么多薯塔,你不好好吃怎么行”

    什么叫专门买给他的,谈言迷惑地眨眼。

    胡谨言最看不惯谈言的就是这个,他若有若无的清纯,时常让他看起来不太聪明。他就像个累赘,需要孟祈年哄,需要孟祈年宠,而他却不能为孟祈年提供任何价值。

    亲疏有别,胡谨言打心底看不上谈言,觉着他是个累赘,是个废物,是个没用的东西,孟祈年看上他纯属瞎了眼,语气极冲道:“你觉着我哥像平时闲的没事干,会坐办公室里啃薯塔的人吗?”

    孟祈年不像,谈言摇头道:“不……不像。”

    “原来你也不完全是傻子啊,是能看出来一点事的。”胡谨言轻蔑完,告诉谈言:“这么不明摆着,我哥这箱薯塔明显就是今天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拿回家,放在这里,等着晚上带回家给你的。”

    似乎就是这么个理,刚刚吃下去的黄瓜味薯塔,清爽的甜味立刻化成丝丝甜意渗进了谈言心里。

    欣喜之余,谈言扭捏地低下了头,胡谨言默默翻了个白眼。

    谈言和孟祈年的相处模式,与其说孟祈年找了个对象,不如说孟祈年养了个儿子,越来越不懂孟祈年喜欢他什么,胡谨言嘟囔:“真不懂我哥喜欢你什么。”

    谈言也不懂,揣测孟祈年可能压根就不喜欢他吧,只是在逗他玩。

    胡谨言可不管谈言悲风伤月些什么,她坐了一会,吃了五包薯塔后,实在太无聊了,邀请谈言和她一起打游戏,道:“小鬼,你玩王者吗?”

    谈言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不怎么玩游戏,摇头道:“不玩。”

    胡谨言拿出手机,道:“那和平精英呢?”

    “也不玩。”谈言瞥见胡谨言手机页面上一长串的游戏列表后,一次性道:“我不怎么玩游戏,谨言姐。”

    谈言平时玩不玩无所谓,胡谨言现在要求道:“那你现在下一个。我俩这样大眼瞪小眼干坐着太无聊了,你下个王者,我俩打两把王者消磨一下时间。”

    谈言下了一个,胡谨言和他玩了一会就受不了,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在故意坑我,小鬼。你是怎么做到玩个瑶全程挂我身上,都能一局死十次的。”

    在谈言连续五局送人十杀后,胡谨言破大防,把手机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谈言替她把手机捡了起来,怯生生道:“对不起,谨言姐,下局我一定好好玩。”

    “没有下局了。”胡谨言把自己手机收了回去,道:“再和你玩下去,我得被人举报到封号。”

    胡谨言跟他玩不下去了,又拆了一包薯塔,吃到一半,问“现在几点了”

    谈言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以为时间刚过了六点,谁承想低头一看表,何止是过了六点,已经九点了。

    感觉什么都没做,就九点了,谈言惊讶道:“九点了,谨言姐。”

    “这就九点了?”胡谨言不信,拿起手机一看,时钟刚刚跳到九点整,距离孟祈年离开又过去了快四个小时,她难以置信,道:“我哥他在开什么会,能开三四个小时。”

    谈言也不知道,游戏玩不下去,电视剧没有什么好看的,谈言和胡谨言再次陷入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谈言算是明白,为什么每次他要来,孟祈年都说他很忙,不能陪他玩,他来后会很无聊的。

    待在孟祈年办公室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聊。

    谈言待的有点受不了了,给孟祈年发微信。

    【哥,你什么时候能结束呀。】

    【怎么,感觉到无聊了吗?】

    消息刚发过去,孟祈年就回了他。

    谈言是真等无聊了,发了个楚楚可怜,眨着眼睛的点头表情包过去。

    孟祈年看到,回道:【快要结束了,你收拾一下,和谨言过来,我在会议室等你们。】

    【嗯嗯。】

    孟祈年结束了,可以见到他了,谈言欣喜地发了第二个点头的表情包过去后,招呼胡谨言,“谨言姐,哥他结束了,让我们去会议室找他。”

    孟祈年将会议室地址发给了谈言。

    他们并非在二十五楼开得会,而是在二十六楼,胡谨言多一步都不愿意,即便只有一层楼梯,也要搭电梯,谈言陪着她等电梯,从一楼上来的电梯在二十五楼缓缓停下。

    电梯门慢慢打开,电梯里的四个人同时抬头,谈言认识其中一个,既站在电梯最角落,一身卡其色休闲西装,一脸学生气,带着一副黑框眼睛,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稚气的青年是孟祈年的助理冯贞。

    和裘天言帮孟祈年满律所找肥皂时,裘天言曾告诉过他,冯贞比孟祈年还大三岁,上个月他就年满三十了,但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就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满脸稚气。

    电梯门打开时,他和其他三个人,没人大包小包,拎着一手的外卖盒。

    胡谨言不想沾染上饭菜的香味,执意要等下一趟电梯,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二十五楼差不多人去楼空。留胡谨言一个人等电梯,谈言不放心,无奈地冲电梯里的人笑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等下一趟,你们先上去。”

    谈言下午曾和冯贞短暂相过一段时间,对他的印象还浅薄的停留在柔和好说话上。

    谁承想这次电梯门关上前,冯贞翻了个白眼,用粤语说了句,“谱大的呦。”

    冯贞说的不是普通话,声音又小,谈言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但看懂了他戏谑的眼神,胡谨言粤系出身,既听懂了冯贞的话又看懂了冯贞的眼神。

    不搭这趟电梯,搭下一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冯贞对谈言过于显著,从小到大接触太多意图攀上高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胡谨言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起了冯贞的想法,在第二趟电梯来之前,她道:“小鬼,你要有竞争对手了。”

    谈言不爱以恶意揣测一个人,蹙眉道:“你想多了吧,谨言姐,也许人家只是觉着我俩装得很。”

    三十岁的人,眼角细微清晰可见,却刻意打扮成十八岁,胡谨言都觉着自己想少了。

    她不置一词,下一趟电梯到二十五楼了,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先一步上了电梯。

    谈言跟上她,一起乘电梯到了二十六楼。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能下班的人都下班了,二十六楼就只有一间办公室灯火通明,谈言都不用对孟祈年发来的门牌号,巡着灯光走,就找到了孟祈年所在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半掩着,谈言准备敲门,但胡谨言觉着他们既然连夜宵都订好了,那会议早八百年前就该结束了,敲门纯属多此一举,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谈言赶紧跟上。

    孟祈年并不在屋里,只有他的西装外套披在长会议桌左侧第二把椅子上。

    而会议也如胡谨言所料已经结束了,谈言粗略数了一下,屋里约摸有二十来个人,大家正三三两两彼此闲聊,而冯贞带上来的夜宵正完好无损地放在桌子上,连保温袋都没有打开。坐在会议桌正中间,主位上的人,是一个与孟祈年气质有三分肖似的男人。

    他正在和一左一右,一个满头银发,尖脸,瘦削内敛的老者,以及一个皮肤黝黑,方脸,双目闪着精光的中年男人说话。

    听到开门声,他微微侧头,他也带眼镜,只不过是一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睛,他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扫在了刚进来的谈言和胡谨言身上。

    这就是孟祈年的哥哥孟祈光。

    乍一眼见到他,谈言惊叹他和孟祈年长得好像,胡谨言却不由自主地结巴了起来,“祈……祈光哥,你也在呀。”

    很少能见到她害怕,谈言稀奇,孟祈光却状若无睹,冷道:“出去敲门。”

    他声音严肃冷冽。

    一开口,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孟祈光没往这边看,依旧直视前方,但除他以外,所有人齐齐看了过来,谈言尴尬,胡谨言害怕,俩人对视一眼,悻悻出去敲门。

    咚咚咚。

    胡谨言不敢敲,出门来的谈言缓缓扣响了门。

    “进来。”

    听到敲门声,孟祈光让胡谨言和谈言进来。

    “这个。”重新进去后,谈言和胡谨慎刚想找个地方坐,孟祈光一指胡谨言,为一左一右两个人介绍道,“这是谨文的妹妹。”

    胡谨言已经习惯了这种,她是他爸的女儿,他哥的妹妹的介绍方法,浅浅一笑。

    “这是曹律师,你祈年哥的合伙人。”孟祈年先指着左手边满头银发的老者说,然后又指着右手边皮肤黝黑的中年人道:“这是谭队长,市刑侦队的队长,跟他们打招呼。”

    “曹律师好,谭队长好。”胡谨言赶紧打招呼。

    “呀,这个就是谨文的妹妹呀。我上周去羊城办案,还见到了谨文,他最近比之前胖了不少呢,果然还是南方的气候更养人呢。”曹宇光套近乎。

    “谨文哪那是气候养人,纯粹是没日没夜,劳累肥的。”孟祈光接了一句,然后对胡谨言道:“去坐吧。”

    胡谨言就在等这句话,闻言,她给了谈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便忙不迭往会议室的最后面走,谈言想跟上她,却被孟祈光拦了下来,“那个,谈言。他父亲是谈闻军。”

    与介绍胡谨言一样的流程,孟祈光给一左一右两个人介绍了谈言的家世。

    “谈总的公子”接话的依旧是曹宇光,天合律师事务所和谈闻军有生意往来,曹宇光认识谈闻军,套近乎道:“我一直听说谈总有两小孩,之前只见过大公子,今天也算是沾孟处长的光了,见到了难得一见的二公子。”

    “什么沾我的光。”孟祈光道:“曹律师,你这是沾了祈年的光,他是祈年的恋人。”

    孟祈年是gay的事,并不是什么秘闻,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只是大家都没料到孟祈光能介绍的这么随意,老油条如曹宇光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现场死一般的安寂,孟祈光却依旧与介绍胡谨言时的流程一样,给谈言介绍一左一右两个人,道:“曹律师,谭队长,跟他们打招呼。”

    谈言倒不怕被当众出柜,他怕孟祈光这样介绍没有经过孟祈年的同意,孟祈年知道后会不开心。

    他内心惶恐极了,局促不安地低着头,勉强打了声招呼,“曹律师好,谭队长好。”

    孟祈光看出他在惶恐,但却置若罔闻,与对胡谨言一样,他打完招呼,就让他去坐,并对他解释了孟祈年的去向,“祈年出去上洗手间了,一会就回来,你先去坐。”

    第20章 爱情(修改)

    谈言哪里敢坐, 怕孟祈年回来生气,他惶恐不安, 怔怔站着,会议室内其余人的各色目光纷纷投到他身上,在这些好奇、惊讶以及探究的目光里,有一道略带怨恨的目光格外显眼。

    谈言六岁就开始青训,这十二年来,他一直是队内的绝对明星,无论走到哪里, 他都是人群的焦点,自始至终,一直生活在聚光灯下,接受各式人的目光洗礼, 谈言对别人看他的眼神格外敏感,他巡着那道略带怨恨的视线望去,冯贞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一直在和坐在他左手边满头银发, 气质优雅的女士说话, 但他时不时抬眼瞥一下, 满眼的幽怨将他的小心思暴露无遗,谈言想不发现走难。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胡谨言瞥见后,挪过来, 捂住嘴幸灾乐祸地按在谈言肩上,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哥那个助理对我哥有意思, 你这下可有对手了, 人和我哥是同事,整天在一个办公室里,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人一看就特别成熟稳重,和你不一样,不用我哥像哄儿子一样哄他。”

    围在孟祈年身边,企图傍上他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何其多,光胡谨言知道的就有四五个,但孟祈年从来不会给这些人机会。

    胡谨言知道,谈言不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谈言想多了,觉着胡谨言说得对,这世上不会有人想要永远不耐其烦的哄另一个人开心,像他这般无用累赘又爱哭,需要孟祈年不耐其烦,一遍一遍哄的小孩,惹孟祈年讨厌是迟早的事。

    和有没有冯贞没有关系,认定他继续这样下去,孟祈年迟早会不要他的谈言,脸上的血色唰得一下褪去了。

    少倾,他眉目精致的面孔就煞白煞白的,豆大的泪珠已经在眼眶打转,但又不敢哭,他通红着眼眶,失魂落魄地走到了会议室最末端无人的位置,挨着胡谨言坐了下来。

    见谈言被她逗哭,胡谨言乐不可支,她喜笑颜开地挪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身心愉悦的轻轻哼着歌。

    胡谨言和谈言坐在一起,一个开心,一个不开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倾和孟祈年一前一后从后门进来,李倾先看到了郁郁寡欢的谈言,和喜笑颜开的胡谨言,心知肚明道:“小妮子,做了什么,是不是又欺负人了”

    胡谨言一头粉发,李倾挑染着一撮黄发,比起永远西装革履的孟祈年兄弟,她看起来更像是李倾的妹妹,好巧不巧,除了孟祈年以外,胡谨言最喜欢的人也正是李倾,进来半天没见到李倾,她都有点想李倾了,听到李倾声音,她回头嘟着嘴抱怨道:“倾哥,你可别瞎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虽然她不承认,但一看谈言郁郁寡欢,低着头,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倾和孟祈年就都知道她不可能没做什么。谈言娇气,胡谨言娇纵,孟祈年夹在他俩之间,想一碗水端平几乎可能,李倾幸灾乐祸,给了孟祈年一个“快去哄吧”的眼神,便先行一步,满脸堆笑地回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孟祈年白他一眼,款款走到了谈言身边。周围人多,他不想落胡谨言面子,也就没说她,他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谈言左手边的椅子上。

    他坐下前,谈言就注意到他了,只不过他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再哭出来,又要他哄,他通红着眼眶,搅着自己的衣角。

    孟祈年大概知道胡谨言应该又说他了,耐心道:“怎么了谨言又欺负你了?”

    和胡谨言没有关系,是谈言自己发现,他娇气、幼稚、累赘、爱哭,他什么都无法为孟祈年提供,他全无优点,只有缺点,他怕孟祈年的耐心被他耗尽,他想变得成熟一点,不那么爱哭,不那么娇气,但他却做不到。

    他的痛苦几乎具象。

    但周围人多,他又不敢哭,就一直低着头。

    他通红的眼眶,看得孟祈年心疼。

    周围人虽然多,但他的同侪们又不认识谈言,不至于和他说什么,至于孟祈光,他不是一个喜欢嚼舌根的人,一定又是胡谨言跟他说了什么,把他惹成这样。

    孟祈年气得咬牙,却也没办法,狠狠瞪了胡谨言一眼,然后给坐在主位上的孟祈光打眼色。

    今晚的会议五分钟前就结束了,是孟祈光非要留所有人一起吃晚饭。

    现在谈言成这样,孟祈年也没有什么吃晚饭的心思了,他打算带谈言先离开。

    孟祈光看到了,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先走。

    “哥,我忽然想起来,我早晨出门的时候忘记关天然气了。”

    谈言一直低着头,要哭不哭,状态肉眼可见的直线下滑,孟祈年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找理由脱身的心思都没有,顺嘴胡说道,“我得先回家关天然气,你先陪大家,我就先告辞了。”

    这些年,孟祈年身边的人,孟祈光基本都见过。

    孟祈年喜欢的类型很固定。就一款。年轻漂亮的小男孩,谈言不是第一个,但从未见过孟祈年能如此当紧一个人的孟祈光,觉着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最后一个。

    出于好奇,孟祈光似笑非笑地打量谈言。

    看了一会,孟祈光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谈言和那些曾经出现在孟祈年身边的人一样,年轻,漂亮,清纯,除了这些,他一无所有。

    “哥。”孟祈年催道:“我真的得走了,再不走我家炸了。”

    孟祈年既然连理由都懒得找就想走,孟祈光笑道:“去吧,再不去,你家真炸了怎么办。”

    孟祈年一门心思全扑在谈言身上,甚至连他刚随口编出来的理由都忘了,被孟祈光这么一笑话,他才意识到他刚找了一个多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不过这都无所谓,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管他都说了些什么,拉起谈言的手,歉意地冲大家笑笑,“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让大家见笑了,我先走一步,我们明天见。”

    该讨论的都已经讨论完了,现在留下来就只剩吃饭,孟祈年在不在都行,倒是他的纯情让大家挺恍惚的,孟祈年人都没走出去,他身后,他多年的同学、朋友以及师长就爆发了一阵愉悦的笑声。

    孟祈年被笑得挺无奈,无奈耸肩,拉着谈言的手,把他带到了没有人的楼梯间,耐心地询问他,“出什么事了,现在没其他人了,和我说说,是不是谨言又欺负你了。”

    和胡谨言没有关系,谈言摇头,轻轻道:“没有。”

    “不是她欺负你了,是谁欺负你了,难不成是我哥”孟祈年对谈言总是有着无限的耐心,他细致地哄着谈言。

    胡谨言的话一直在谈言耳边回荡,他在这么娇气爱哭,孟祈年总有一天会厌恶他,选择其他人,他不想那一天这么快来到,低着头,故作坚强道:“没有人欺负我。”

    孟祈年耐性很好,将头顶在谈言额上,耐心地哄他,“真的吗?可是我看有一个小孩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没有要哭,哥。”谈言不想被孟祈年讨厌,不断有手背擦拭眼眶,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道:“你别讨厌我,哥。我真的没有要哭。”

    谈言不停保证,“我真的没有哭,哥。真的。”

    他甚至怕孟祈年不信,努力瞪大眼睛,但他通红的眼眶,和眼底粼粼波光,隐瞒不了一点事情。

    精明如孟祈年,一听就明白,谈言在胡想些什么,道:“是不是谨言和你说,你在这样哭哭唧唧,让我一直哄你,总有一天我会哄烦了,讨厌你。”

    胡谨言的原话并非如此,但意思差不多,被孟祈年指出自己的想法后,谈言不想哭的,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得抱住孟祈年,将自己缩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哥,你别讨厌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缠着你哄我了,你别喜欢上其他人好不好。”

    闹半天原来就这么点小事,孟祈年哑然失笑,道:“你怎么这么会猜我的心思呀。”

    孟祈年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喜乐,谈言以为孟祈年生气了,既不敢哭又想哭,一抽一抽,死死抱着孟祈年,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换以往,这个时候孟祈年会轻抚他的肩膀哄他,但这次孟祈年什么都没做,就任由他抱着。

    被胡谨言说中了,孟祈年哄烦了的那天这么快就到来了,谈言瞬间天崩地裂,他抱着孟祈年的手臂细不可闻地轻颤。

    “说说,谨言还和你说什么了。”孟祈年感觉到了,却第一次没给他任何回应,他前所未有的认真,“一次性和我说完,省的我要隔三差五去猜你想法。”

    孟祈年生气了。

    其实谈言从来没有见过孟祈年生气。

    哪怕上午,孟祈年也不是对着他发火,这是第一次,谈言觉着天都要塌了,涕泪横流,一骨碌全说了出来,“谨言姐说,你身边的那个助理喜欢你,他整天和你在一起,还不像我,需要你天天哄,你哄烦我了,就会喜欢上他。”

    还以为胡谨言说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点,孟祈年哑然失笑,道:“还有吗?”

    “还有你哥哥。”谈言现在孟祈年问什么他说什么,如果现在孟祈年闲的没事干,问他国贸大厦是不是他炸的,他都能稀里糊涂承认,“你哥哥跟所有人说我是你的恋人。哥,我不是故意让所有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的,你别生气。”

    孟祈年知道,谈言喜欢揣测他生没生气,在想什么,他之前从未刻意纠正他过,任由他瞎想,但此时此刻,他听到谈言整天都在想他会不会因为A事情生气,B事情发火,C事情不要他,哑然失笑道:“你怎么这么会揣测我的心思啊。”

    “对……”

    谈言又想说对不起,但被孟祈年给拦住了,他将手摁在谈言后脑勺,把他紧紧按在自己肩膀上。

    不能抬头,观察不了孟祈年的表情,谈言惶恐到了极致,哪怕孟祈年身上一如既往的淡淡松柏香味都不能让他再度冷静下来。

    他还太年轻,从未喜欢过一个人的经验,第一次遇见孟祈年,孟祈年就是他的一切,孟祈年开心他就会开心,孟祈年生气他就害怕,他怕孟祈年不要他,细不可闻地颤抖着。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心思可以被你猜。”孟祈年没生气,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感受到谈言和他相差太多岁,他们对待事物的态度截然不同,在谈言哪里他就是一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可能在谈言眼里都有着无限的意义,他以前觉着只要哄哄他就好了,把他哄开心了,就没什么事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谈言太细腻了,他的心思很深,也很敏感,他总是想很多,但又不敢说,像之前那样,一直哄他似乎并不会让他变好。

    孟祈年决定正儿八经跟谈言促膝长谈一次,“我没有你想的那些想法,我不会因为我哥告诉其他人你是我的爱人就生气,也不会因为你很幼稚、娇气就对你不耐烦,更不会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出轨其他人,我哄你,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选择了你。”

    “你比我小很多,我弟弟祈星的年纪都比你大。你可能理解不了,才觉着谨言说得对,但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选择你的那刻,我就已经接受了你娇气,爱哭,爱胡思乱想的毛病,或许我会遇到比你更好,更乖的小孩,但从我昨晚选择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唯一,即便你身上一堆毛病,娇气,任性,幼稚,爱胡思乱想,但我依旧喜欢你。”

    差不多十岁的年龄差在这刻体现了出来,谈言眨巴着眼睛,他理解不了,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孟祈年为什么会在这一堆选择中选了最差的他。

    孟祈年不需要他理解,只需要他记住,“我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你,娇气的、任性的、幼稚的、爱哭的,你身上的这种种缺点我都喜欢。”

    黑暗趋向光明,低等逐向高等,人类追求卓越,这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会喜欢上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吗?谈言觉得不会,但他奢求能这样继续下去,将这场镜花水月挽留的时间更久一点,他紧紧抱住孟祈年,在他怀里祈祷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他能别那么快厌恶自己。

    孟祈年轻轻哄他,“以后别再合着谨言一起胡猜我在想些什么了,拿不准的时候,直接问我就好了,搞得我刚才都以为你怎么了,就差问谨言是不是趁我不在,打了你一顿。”

    谈言避而不答,嘟嘴撒娇道:“哥,我有那么笨吗?会被人天天打。”

    孟祈年不让他逃过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给我一个答复,告诉我你懂了。”

    给了答复又能怎么样,该胡想的时候谈言还是会胡想,但为了让孟祈年安心,他将头顶在孟祈年肩上,道:“我知道了,哥。”

    感觉他并不是真的知道,但无所谓,他们还有时间,未来的时间很长,总有一天他可以让谈言明白,他喜欢的就是这个不完美,爱哭,娇气,任性且幼稚的他。

    这次孟祈年没送谈言回学校,他将车开回他现在所居住的缦合壹号复式平层的地下停车场。

    时隔两周再次和孟祈年在一起,谈言既惊又喜,此前长达两周的痛苦一扫而空,他柔软的内心被得偿所愿的幸福填得满满登登的,而这从他眼眸里渗了出来。

    他原本沁满泪珠的眼眸重新清亮起来,他眉眼弯弯,低着头,也不说话,就羞涩地笑着,既清纯又甜蜜。

    住宅区地下车库的采光系统要比大厦好上一些,顶棚的柔和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渗了进来,轻轻镀在谈言精致的侧脸上。

    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孟祈年看渴了,他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

    孟祈年目过于光热辣,谈言疑惑地眨眨眼睛,“哥你怎么了?”

    清纯味扑面而来,重重砸在了孟祈年脸上。

    孟祈年最后那点理智荡然无存,他缓缓摘下眼镜,骨节分明的长指解开领带。墨色布料柔贴地缠绕在利落白皙的腕骨上。

    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谈言察觉到了什么,他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抬头懵懂且迷惘地望着孟祈年。

    孟祈年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

    “先给我尝一口,好不好。”

    谈言不同意,孟祈年也不会强来,他向谈言征求意见。

    与以往温柔斯文的形象截然不同,孟祈年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不许被忤逆的侵略性,而这就是真正的孟祈年,位高权重,傲慢冷漠,以往展示出来的温柔和克制只不过是他严苛的家教使然。

    再一次见到真正的孟祈年,那天在酒吧的记忆再度复苏,谈言惊恐地往后缩了一下。

    “就尝一口,好不好。”孟祈年耐心地询问。

    可以说不好,但头顶明灭的灯火,耳鬓厮磨的氛围,一切都刚刚好,不好两个字无法轻易说出口,谈言轻轻点了下头,算作同意。

    第一次。

    谈言无措地紧紧捏住自己的衣角。

    他胆怯且勇敢的模样,让孟祈年汹涌澎湃的欲望都褪下去了一点。

    不想伤到他,想更珍重的对待他。

    孟祈年轻轻地吻上了谈言的嘴角。

    虽然这并非第一次接吻,但如此充满欲望的吻却是第一次。

    谈言有些承受不住,怯生生地推了推孟祈年肩膀。

    “哥,我要喘不上来气了。”

    这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而是一个事实,谈言的脸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红透,他难耐地喘息着,寄希望于孟祈年能放过他。

    蒙昧的欲.望已经沾染上了孟祈年明媚的双眸,他已经没有办法在放开,他越过副驾驶,强势却不失温柔地托住谈言的后脑勺,啄吻他的眼皮,道:“忍忍,宝贝。”

    谈言乖乖忍着。

    他仰着脖子,任由孟祈年越过副驾驶,跨坐在他腿上。

    他的吻铺天盖地,慢慢谈言无法吵架。

    他细细的喘息声在驾驶室内响起。

    “哥们。”

    就在一切渐入佳境时,有人敲孟祈年车窗。

    谈言被吓到,下意识缩进了孟祈年怀里。

    孟祈年喜欢他的反应,搂着他,侧头,一个年纪不大,二十来岁,打扮得十分休闲,一身潮牌的人,砰砰敲孟祈年车窗。

    “把车往前挪挪,我有急事,现在要出去。”

    他将头贴在防窥膜上道。

    孟祈年的车并没有停在过道上,一回来,他就把车停在了车位上。

    只不过敲他车窗的年轻人车技不好,左右两侧都有车,他倒不出来,看见孟祈年车灯还没有灭,知道车上还有人,过来敲他车窗,让他把车往前挪挪,他好倒出来。

    宛如喝水喝一半被人把杯子给打翻了,才尝了个味的孟祈年渴得不行,他眼底通红一片。

    谈言却羞涩地小声提醒他,“哥,有人……”

    “有人怎么了?”见谈言羞这样,孟祈年更忍不住想逗他的心了,笑着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逗他道:“以前没被教导主任抓到和小姑娘钻小树林吗?”

    谈言从六岁就开始接受篮球青训,在转学来到龙华大学之前,他一直待在龙都华耀队的青训俱乐部,在那别说小姑娘了,就是食堂大妈都是男的。

    钻小树林这种事,谈言以前从来没有做过。

    孟祈年是他的初恋。

    但他却不想让孟祈年知道这些,哼哼道:“哥,一听你就很有经验,以前是不是经常被教导主任逮到和小姑娘一起钻小树林啊?”

    谈言这话讲得醋味浓重,孟祈年乐道:“咦,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是谁醋坛子打翻了呢。”

    “是我的。”谈言哼哼唧唧,“我好酸,快要酸死了,哥。”

    谈言想让孟祈年哄他,孟祈年照做,笑着逗他,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附上轻轻一吻,“乖,不酸了,你忘了,我已经是你的了,小孩。你想是想,我可以天天陪你钻小树林。”

    “我才不要呢。”谈言被孟祈年哄开了花,在孟祈年怀里扭来扭去道:“谁乐意陪你钻小树林,你找他钻去,我才不去和你喂蚊子呢。”

    孟祈年继续哄他,“可我不乐意和他们去,我就想和你去。”

    “哼。”谈言被哄开心了,将头从衣服里钻了出来,撒娇似的轻轻哼了一声,“哥,你就哄我吧。”

    “我可从来不哄你。”说是不哄,但孟祈年忍不住继续哄道。

    谈言被哄开了花,哼哼唧唧,在孟祈年怀里拱来拱去。

    站在车外,一直等孟祈年挪车那人等了一会,更紧的将头贴在车玻璃上,但孟祈年贴的单向防窥膜,让他也看不到车里情况,他继续敲车窗,道:“哥们,你到底怎么个事啊,能不能把车稍微挪挪。”

    挪不了,孟祈年现在没功夫挪车,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谈言的衣领。

    “哥。”谈言受不住,难耐地往后仰,“哥,你就帮他挪挪吧。”

    孟祈年细细抚摸着谈言的脖颈,道:“我帮他挪,你待会,会帮我吗?”

    谈言没懂孟祈年什么意思,茫然地眨着眼睛,腿上逐渐灼热的温度让他恍然大悟。

    “哥”

    没想到孟祈年能这么直接,谈言喊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愿意吗?”孟祈年也不强求。

    没有不愿意,谈言睁着眼睛,轻轻点头。

    孟祈年并没有强迫谈言的打算,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就默认他不乐意,揉了揉他的头,从他腿上下来,没注意到谈言点头。

    点头被忽略后,谈言惶恐地望着孟祈年,他患得患失的毛病并没有好,他依旧时不时就会害怕孟祈年生气,但又不敢再随意揣测孟祈年心思。

    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谈言忐忑地拉了拉孟祈年衣袖,“我没有不愿意,哥。”

    他声音又细又轻,孟祈年在忙着倒车,第一时间没有听清,感觉到后,微微侧头道:“怎么了?”

    孟祈年所做的一切都没什么多余的意思,但谈言爱胡思乱想,揣摩孟祈年的心思,他阴差阳错的以为,是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同意,惹孟祈年生气了,才被孟祈年教育完,他说也不敢说,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孟祈年帮忙把车挪了出来,停在了过道上,之前叫他帮忙挪车那人上了车,他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从车位上倒出来后,他摇下车窗,谢道:“谢了,哥们,我住十楼,改天敲我门,我请你吃饭。”

    孟祈年没回他,他注意到了谈言突然的沉默,意识到他不知道又想到那去了,无奈叹气。

    孟祈年轻轻的叹气声在安静的车内特别显眼。

    谈言听到后,头皮瞬间炸起,他怕被孟祈年知道,他依旧在胡思乱想会惹孟祈年生气,慌忙道:“哥,我什么都没有想。”

    知道他在胡想,但怕越说他越惶恐,孟祈年又没有办法说他,沉默以对。

    明明想了很多,但怕孟祈年发火,谈言不停保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哥。”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孟祈年心疼,微微侧目,谈言已经不敢看孟祈年了,他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球衣的一角,哭也不敢哭,修长的手指搅在一起,指节微微泛白。

    孟祈年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但谈得这么累还是第一次。

    谈言不仅是有没有安全感,喜欢胡思乱想,瞎揣摩他心思的事了,他是一刻不停的揣摩,然后揣摩出来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还不跟他说。

    孟祈年觉着他该说的,能说的话,都跟谈言说遍了,他没有什么可以再跟谈言讲的了,他沉默地扣好之前解开的纽扣,将车重新停会车位,招呼谈言下车,“下车吧。”

    这次孟祈年不打算再跟谈言说些什么,他率先下了车。

    孟祈年没像之前那样,一再哄他,谈言觉着他这次是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他惶恐不安,匆匆下车后,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偷瞄孟祈年脸色。

    孟祈年面色平静,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没生气,谈言看不出来一丝深浅,一路上一直惶恐地跟在他后面,一直看他。

    孟祈年也就任由他看,没跟他讲一句话,直至回到家,开门前,他对谈言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

    这是从地下停车场到等电梯再到搭电梯回到孟祈年家的五分钟时间里,孟祈年跟谈言说得第一句话。

    谈言这一路上,一直在想他到底是又随意揣摩孟祈年心思惹孟祈年发火了,还是刚刚在车里没能在第一时间答应孟祈年惹孟祈年发火了。

    越揣摩他整个人越深陷其中,以至于这一路他都魂不守舍,若非孟祈年从始至终一直拉着他,他可能走着走着都能一头撞在墙上。

    孟祈年的话把谈言从纷杂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怔怔望着孟祈年,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他先在门外等着。

    他还没理解透,孟祈年已经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门,走了进去。

    谈言后知后觉想跟上,但孟祈年先一步关上了门。

    他被孟祈年关在了门外。

    望着禁闭的房门,谈言的心不停往下坠,他想了很多,是不是他胡乱揣摩孟祈年的心思,孟祈年决定给他一个教训,就像上一次来孟祈年家,他胡乱接孟祈年电话,没轻没重和电话那头的楚耀搭话,惹孟祈年不快,被孟祈年关在门外一样。

    上次他还能哭,这次孟祈年已经三令五申跟他强调过,让他不要闲的没事干,随便揣摩他的心思。

    一再被强调,他却还是揣摩了,谈言惊恐,连哭都不敢哭,就无措地站在门口。

    孟祈年没那么多想法,他先进来纯粹是他这两周虽然已经把他养的那些宠物蛇送得差不多了,但有一条白蟒,胡谨言喜欢,一直留在他家里,上周胡谨言从美国回来,这周她发消息,说她回京了,今天下午要来拿,孟祈年早晨走时,把装有白蟒的保温盒放在了一进门的玄关上。

    谈言怕蛇,让他看见,他能昏这。

    他先进来一步,纯粹就是想把装有白蟒的保温盒放回二楼。

    等他做好一切,重新打开门,谈言已经快碎在门口了。

    其实孟祈年只离开了几分钟,但谈言却觉着过了一个世纪。

    就跟久别重逢,想东想西,想了许多的谈言一个猛子,扎进了孟祈年怀里,死死抱住他。

    他不想哭,但却忍不住,他的眼泪全滴在了孟祈年的肩膀上。

    “对不起,哥,对不起。”谈言陷进了一个怪圈,在他的认知里,孟祈年是因为他继续胡思乱想,瞎揣摩他的心思而动怒,才把他关在门外的,他的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吧嗒吧嗒掉在孟祈年的肩膀上,不多会孟祈年肩膀那块就被他的眼泪濡湿了,孟祈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谈言一直哭,“我再也不敢瞎揣摩你的心思了,哥,你别把我关在门外。”

    说是不在瞎揣摩,但谈言显然心口不一,他又胡思乱想了,换以往,孟祈年会跟他解释,他刚才短暂的让他在门外等待的原因,但这次他觉着就算解释了,下一次再遇见相同的情况,谈言依旧会偷偷摸摸揣测他在想些什么,语言是苍白的,能说出来的东西都不够真诚,他轻轻抚摸着谈言的后背。

    他希望谈言能感觉到他的心意。

    他没有那么喜欢生气,那也没有那么多想法。

    孟祈年一如既往的温柔让谈言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感觉到掌下这具年轻坚韧的躯体慢慢平缓下来,孟祈年才道:“我没有把你关在门外,我只是先进去把我放在玄关的保温箱拿到了二楼。”

    谈言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想得都是他太蠢了,明明孟祈年刚跟他讲过别整天胡思乱想,瞎揣摸他的想法,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又犯了老毛病,虽然这次孟祈年安慰了他,但这样的次数有限,不知那一天孟祈年就会厌烦他。

    他抽抽噎噎,一句话听不进去。

    孟祈年知道,但却不像之前那样,一个劲逗他,他只是抱住他,非常用力地抱住他的后背,他希望谈言能感觉到他的心意,他会在他的身边,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保护他,照顾他,爱他。

    谈言太惶恐了,他感觉不到太多的东西,他慌乱地抬起头,尝试着去吻孟祈年的嘴角。

    他就像一个走投无路之人,试图握住最后一根浮木。

    孟祈年这个时候要是敢拒绝他,他能当场死在这里。

    万幸,孟祈年没有拒绝他,他接纳了他的吻。

    谈言稀碎的啄吻一路往下,孟祈年默认了他的行为。

    “换个地方。”

    孟祈年单手撑在墙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谈言扯开。

    人生第一次,被人从背后压住,孟祈年不太舒服地将头顶在墙上,缓了一会,才道:“这里有监控,我可不想我那天在小视频网站上看到我自己。”

    谈言把孟祈年顺着只敞开一条缝的门,推进了屋里,趴在他脖子上,嗅道:“哥,你也看小视频啊。”

    “你不看吗?”孟祈年顺手摘掉了眼睛,他的眼尾已经红成一片,衣衫不整,多少狼狈。

    “不看。”训练占走了谈言生活绝大部分时间,他没时间看小视频,全凭本能,啃吻着孟祈年一侧脖颈道:“我每天都要训练,没有时间看那些东西。”

    “我就说嘛,你技术怎么这么差。”孟祈年靠在墙上,难耐地仰着脖子,“你哥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种折腾。”

    主要是太疼,孟祈年有点受不了,道:“我还是给你找个小视频学学吧。”

    被孟祈年默许的喜悦褪去了一些,被嫌技术差,谈言无措地低着头。

    孟祈年推开他,往里走。

    各个方面都被嫌弃,谈言惶恐地拉住孟祈年的手腕,“哥,你可以教我。”

    孟祈年倒也想教,但孟祈年没有这种经历。

    以前他压根就不需要在意和他一起的人怎么想,只要他爽了就行,现在轮到他自己,太疼了,他受不了。

    “我倒也想教你。”孟祈年拨开谈言的手,从地上捡起他的外套,拿出手机,一边给李倾发微信,一边道:“但我以前也没被人睡过,第一次,没经验。”

    说完,他给李倾发了一个微信过去。

    【李倾,发给片给我。】

    李倾刚送完胡谨言,正开车回家,看到孟祈年微信,差点没和前面的车追尾。

    【啊?】

    李倾把车开到了应急通道上,停了下来,款款扣来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你是不是被盗号了,祈年?】

    【没有,快点,急需。】

    孟祈年靠在沙发上,默默扣去六个字。

    信息另一边的李倾沉默了良久,默默发来一个压缩包。

    六个男人和一条狗。

    光标题就足够丧心病狂,孟祈年看完标题,连点进去的勇气都没有,道:【你能发个温情点的给我吗?】

    【能。】

    李倾回完消息,又默默发来一个压缩包。

    那夜,岳父摸进了我的房间。

    【……】

    【李倾,你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片。】

    背着姐姐的那些年——姐夫和小舅子不得不说的两三事。

    李倾又新发了一个压缩包过来。

    孟祈年受不了他了,【你每天都在看些什么,李倾。】

    【你有没有不带剧情,正常一点的。】

    【有。】

    李倾发来了最后一个压缩包。

    这个压缩包连个名字都没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孟祈年姑且相信了他一次,将它下了下来,投屏到了家庭影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