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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1章

    胡军医这回对他是真的服气了:“你说研究还真的就是在做研究啊?”

    他还以为宁栀在谦虚客气,结果没想到宁栀真把这些大头兵当小白鼠在研究呢!

    真是作孽哟!

    胡军医自己都忍不住为这群无辜的大兵们掬了把同情的眼泪。

    宁栀以为他们担心治疗会有后遗症,或者对身体造成伤害,安慰他们说:“放心,哪怕是在研究,我也保证不会对你们的身体产生负面影响。”

    绝对不会把他们治坏。

    孙鹏:“……”

    不,他并不是担心这个。

    他只是很羡慕,很想也能拥有肖士长那样的治疗效果。

    宁栀觉得这个难度有点大,对他解释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附加的治疗效果我也不能保证。再说这也有可能是肖士长本身五感敏锐,并不一定就真是治疗后造成的效果。”

    孙鹏一想觉得也对。

    肖士长身为他们营区唯一的兵王,本身的作战素质非常过硬,五感比常人敏锐一点也情有可原。

    孙鹏这样想着,不再坚持,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宁栀给他扎完针,收拾了一下,和胡军医退了出去。

    胡军医顺手就把他刚才用的几根针洗了放进高压灭菌锅里。

    下午还有人过来扎针呢!

    他也不觉得自己一个有执业证书的老医生给一个见习生做这些杂活有什么不对,反正他也挺闲的。

    下午的时候,宁栀又扎了个人。

    等到夜幕降临,炊事班和其他“大厨”们忙活了一整天的年夜饭已经出锅。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食物香味。

    官兵们和家属们坐在一起,共同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胡军医很照顾他,带着他跟其他的文职人员凑了一桌。

    大家一边欣赏营地官兵们的演出,一边吃团年饭。

    这对宁栀而言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尤其电流麦一响,宁栀真恨不得直接变身聋哑人。

    胡军医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指点他:“要是嫌太吵,吃了饭就回宿舍。”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

    官兵家属都在场,少个人没人会注意到。

    宁栀飞快地吃完了团年饭,趁着别人不注意,在胡军医的掩护下直接开溜。

    一个勤务兵过来,问:“宁栀同学?”

    宁栀点头:“是。”

    勤务兵说:“杨上校让我带你去给家里打电话。”

    宁栀:“……”

    他进营地的时候手机被收走了的,只有上次外出买药材的时候还给了他,买完药材回营地又被收走了。

    所以一直没跟外面联系。

    勤务兵先带他去了杨峥的办公室,用钥匙打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问:“哪个是你手机?”

    抽屉里放了两台手机,宁栀拿出其中的一台,说:“这个我的。”

    另一台手机是杨峥的。

    勤务兵锁上抽屉,带着宁栀去了文娱大楼,登记后,上二楼推开其中一间会客室的门,说:“可以打电话和家人视频,视频的时候不能出这间会客室,不能使用定位,不能拍摄营地照片,更不能将照片发出去。”

    宁栀:“……”

    “打完电话之后,手机要上交。”勤务兵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部队里现在对智能手机的使用比较宽松,很多兄弟单位除了操练和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带手机之外,其他的时候是可以用的。

    不过他们单位有点特别,所以比较封闭管理严格。

    宁栀进门后,站在窗边给宁成周打电话。

    宁家人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他正着急呢,看到他打电话过来,宁成周简直就是秒接。

    “栀栀,你电话怎么和杨峥一样,一直打不通啊!”宁成周抱怨。

    宁栀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温声道:“营地手机要上交。”

    虽然看样子他的手机一直被杨峥保管着。

    宁成周“哦”了一声,刚要说话,电话就被杨晓曼一把抢走了。

    “栀栀啊,你现在哪?你还好吗?你和杨峥的电话都打不通,不知道我和你爸你奶奶多着急。”杨晓曼说起话来又快又急,又喊,“妈,栀栀来电话了。”

    不一会儿,宁奶奶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栀栀啊,奶奶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急死我了——”

    宁奶奶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杨母催她:“让栀栀开视频啊。”

    宁奶奶便说:“奶奶给你发视频啊。”

    电话被挂断,微信发现视频通话的请求。

    宁栀接通了。

    视频那头宁家人和杨家人全在,视频的背景是宁家的大客厅。

    看来今年两家人在宁家过年。

    “唉呀,瘦了瘦了,你是不是在那边吃不好啊?”宁奶奶好不容易见着大孙子,心疼得不行,“你说要那个什么见习,在星城见习不好吗?非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手机还要上交,想给你打电话都找不到人。”

    老人家这些天是真担心了,唠唠叨叨个不停。

    杨母也挤了上来,和宁奶奶凑在一起。

    “是瘦了。”杨母跟着点头,“栀栀还是睡不好吗?哎哟,那地方天寒地冻的,哪有家里舒服啊。对了,小峥呢?你不是和他在一块儿吗?”

    杨父在后面一脸矜持,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和杨母他们一样急切。

    “他在外面站岗呢!”宁栀说,“要站到十点。”

    “哦。”三位老人家都有些失望,但同时表示了理解。

    杨晓曼问他:“你们吃年夜饭了吗?吃的什么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需要什么不?哦,这个时候快递也不营业了。”

    宁奶奶就说:“让他爸送过去。”

    “对对对。”杨晓曼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要什么就让你爸给你送去。”

    宁成周要被气死了。

    大过年的把他往绛省撵,这就是他亲娘老婆!

    宁栀也被逗笑了:“不缺什么,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宁嘉锐挤了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宁栀:“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宁栀说:“等我把这里的病人研究完就回去,应该用不了多久。”

    这种病例可不好找,不研究完他是不会回去的。

    听到哥哥现在不回来,宁嘉锐失望地“哦”了一声,表情恹恹的。

    他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

    聊起天来时间过得很快,宁杨两家老老小小加起来八个人,每个人说两分钟,半个小时就到了。

    勤务兵出现在门口。

    宁栀说:“我要挂了。”

    “哦哦哦,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宁奶奶恋恋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宁栀看了下时间:“还有三分钟。”

    勤务兵站着没动。

    宁栀划了下屏幕,检查了下微信的聊天记录和邮件,挑重要的回了,然后把电话交给勤务兵。

    勤务兵拿一个密封袋封好,贴上封条,交到管理处。

    从文娱大楼出来,宁栀脚踩在雪地上,积雪发出暗哑的沙沙声。

    道路两边的路灯发出苍白的光芒,将宁栀的身影拉得很长。

    整个营地除了坚守岗位的人,其他人都在欢度佳节。

    宁栀想到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杨峥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站头岗,便戴上帽子,去外面找他。

    寒风中岗哨上,杨峥穿着厚厚的军大衣,站姿挺拔。

    每年年三十晚上,所有干部军官都会有岗。如果干部不够,士官支委顶上,让其他的普通战士们好好休息。

    这个传统他们营地已经坚持了很多年。

    宁栀抬腕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

    今天除夕,营地推迟半个小时熄灯。

    杨峥眼角余光看到宁栀的身影,眼角跳了跳,以眼神示意他。

    【天这么冷,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奈何宁栀反射弧有点长,向来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对杨峥的眼神视而不见。

    【里头太吵了。】宁栀向他做了个口型。

    杨峥看懂了,蹙起眉,不再赶他。

    十点钟,营地灯火全灭。

    一名军官出来接替杨峥的位置,守护营地。

    杨峥大踏步走到宁栀面前,拍了拍他帽子和肩上的雪,说:“这么冷出来干什么?”

    宁栀有点不耐烦地后退一步:“他们在表演节目,吵得我头疼。”

    杨峥:“……”

    军官:“……”

    杨峥看了一眼岗哨上的部下,示意宁栀跟他回去。

    “给姑姑他们打电话了吗?”杨峥问他。

    “打了。”宁栀道,“我手机上交后一直收在你办公室啊?”

    “嗯。营里规定平时手机上交,周末的时候可以给你玩一会儿。”杨峥说,“你要是有事要用手机,可以上我办公室拿。”

    宁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社交欲望不强烈,忙起来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除了买东西付钱,平时也不怎么依赖这玩意。

    杨峥送他回到宿舍,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往床上一倒,然后朝着宁栀伸手:“栀栀,过来给我抱一下。”

    宁栀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摸了摸他冻得冷冰冰的脸:“很累吗?”

    杨峥抱着他,闻了闻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说:“没,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宁栀心中一动:“那你晚上别回宿舍了。”

    杨峥睁开眼睛,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凌晨营地会放烟火,到时候带你去看。”

    宁栀:“……”

    比起看烟火,他对双修更有兴趣。

    第082章

    杨峥抱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目露不解。

    “栀栀——”他顿了一下,似在考虑措辞,“你除了想治疗失眠之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非常重要的理由,非要和我那个?”

    他能感受得到宁栀现在确实比较亲近他,但他很清楚,宁栀对他的这种亲近距离爱情仍有点远。

    宁栀看起来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似乎特别积极,积极得甚至有点不正常。

    宁栀挑眉:“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恋人之间那个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宁栀同样很不解。

    明明杨峥说喜欢他,而且对他也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私下里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但却从来不愿意做到最后。

    杨峥坐起身,表情严肃:“栀栀,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宁栀也跟着坐起来,问:“你想谈什么?”

    想谈你为什么对那个如此执着,想谈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

    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宁栀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非常严重的状况,否则为什么好好的突然会失眠,突然对于性|事如此执着。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宁栀道,“我现在处于一个身体和精神不协调的状态,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怕吵,头痛,容易失眠。田小薇建议我尝试着做一些以前从没做过的事,说不定对现在的状况有所改善,我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

    杨峥拧起眉:“你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想找人谈恋爱?”

    宁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杨峥:“……”

    很好,让宁栀如此反常的罪魁祸首终于找到了。

    田小薇,就是你了!

    他就说在星城最后几天,田小薇看见他怎么跟老鼠看见猫一样,原来是给栀栀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在杨峥心里,宁栀就是天底下最纯真最善良最孝顺最无辜零缺点的人,如果有什么出格之举,那必然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

    “以后你离她远点。”杨峥面无表情地道,心里已经把田小薇煎炒蒸炸煮了一遍。

    这时,远在数千里之外正和宁家人一起过年的田小薇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仿佛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这有点难度。”宁栀慢吞吞地道,“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对人对事却很有自己的见解,我还想和她多聊聊。”

    聊什么?聊怎么谈恋爱吗?

    杨峥要气死了。

    “你还叫她小姑娘?!知道她多大吗?人家比你都大两岁!”

    宁栀看了他一眼,心想不光是田小薇,你们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小姑娘小伙子。

    但他看杨峥似乎一副要气炸的表情,难得有眼力见地忍住了没说话。

    小年轻嘛,总是有点脾气的。他都活了两辈子,总不能每件事都真的跟他计较。

    杨峥冷静下来,将田小薇抛到一边,琢磨着道:“那如果我和你真做了,就能解决你说的这个不协调状态吗?”

    宁栀很诚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试一试。”

    想跟他做,却不是因为喜欢他。

    杨峥觉得内心有点受伤,人生灰暗一片,同时又有些庆幸。

    幸好他内心一直在坚持,无论他有多喜欢宁栀,在宁栀真正喜欢自己前坚守底线,没有和他做到最后,要不然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如果我们做了,你那个什么不协调状态也解决了,你要跟我分手吗?”

    宁栀“啊”了一声,反问他:“为什么要分手?”

    他是那么渣的人吗?占了小年轻的便宜就跑?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杨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宁栀跟他在一起,只要是眼睛正常的人都知道是谁在占便宜,真不知道栀栀这聪明的小脑瓜里除了医术,每天都在瞎琢磨些什么。

    但是——

    宁栀即使不失眠不头痛了,也愿意继续跟他在一起不分手。

    杨峥受伤的心瞬间得到了治愈,人生重新充满了希望。

    “营里不方便。”杨峥思索着,说,“等哪天带你出去再说吧。”

    严肃的军营里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宁栀眼睛一亮:“你愿意跟我做了?”

    黑暗中杨峥脸有点红,他偏过头,有些羞涩地说:“身体最重要,总不能一直让你这么失眠头痛。”

    宁栀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妖怪,从不知羞涩为何物。这个时候看到总是气场强大一脸冷漠的杨峥害羞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自己脸上也有点发热。

    可能是暖气温度升上来的原因吧。

    宁栀摸了摸脸,心里想着。

    “咻咻咻——”

    “梆梆梆——”

    营地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透过玻璃窗,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天际,在半空中炸开一朵五彩金莲。

    训练场上开始放烟花了。

    宁栀捂着耳朵,心脏差点被刚才的礼炮声震得停止。

    那声音即使戴着耳塞耳套再套上帽子,如此三重防护,依然像春雷在耳边炸开一样。

    杨峥大怒:“这群臭小子,我告诉过他们不要放礼炮!”

    说完气冲冲地起身,正要去教训这个胆敢放礼炮的不听话的家伙,宁栀朝他招了招手:“算啦,难得大家这么高兴。”

    说实话自从知道他怕吵之后,营里的官兵们已经很迁就他了,训练能安排在野外的尽量安排在野外。

    这么冷的天气真是难为他们了。

    杨峥还是很生气。

    宁栀哄他:“不是要看烟花吗?去看吧。”

    杨峥穿上外套,带宁栀去顶楼看烟花。

    像他们这样半夜爬起来看烟花的人不少,楼底下和对面的宿舍楼上都站了不少人。

    楼底下站着的基本都是军属和孩子们,宿舍楼上则是那些没有回家,春节时依然坚守岗位的战士们。

    不少战士一边看烟花一边偷偷喝啤酒!

    杨峥瞪了他们一眼,看在是除夕夜的份上,没有罚他们。

    宁栀两手插在口袋里,仰头望着半空中烟花腾空而起,绽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将暗沉沉的天空染成一座百花盛开的春园。

    修真界很难见到这样的奇景。

    宁栀不觉也看得有些入迷。

    凡人的智慧真是让人惊叹。

    他们在短短的一生中创造出的奇迹对这世间所产生的影响远比那些隐居山林只知修炼追求长生大道的修真者们更加深远有意义。

    世间万物,皆在不断前行。

    哪怕弱小如蝼蚁的凡人者们,也在一代接一代地创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文明。

    相比之下,修真界固步自封了数万年,一直毫无变化,会自我毁灭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杨峥看着宁栀仰望星空的侧脸,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与他之间存在着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看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这种表情他以前也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星城田小薇租住的老教授楼下,宁栀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

    还有一次是在石峰山顶,宁栀看着山下漓湘河对面满城璀璨的灯火时。

    当时宁栀脸上也是这种悲喜莫名异常空洞的表情,好像被整个世界都遗弃了似的,孤零零地独自在这个世界挣扎行走,仿佛随时都会舍弃这个世界一样。

    “栀栀——”杨峥忍不住叫了一声。

    宁栀回头,看向他。

    眼睛平静,表情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

    是他熟悉的那个宁栀。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杨峥低下头看着他,问,“冷吗?冷就回宿舍吧。”

    宁栀摇头。

    “你不是喜欢看烟花吗?其实也挺好看的。”

    陆续又有不少人上楼顶,杨峥护着宁栀往后退了两步,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地握住了宁栀的手。

    “是挺好看的。”杨峥说。

    他没说的是,他不是喜欢看烟花,他只是喜欢和宁栀一起看烟花而已。

    不只是烟花,他还想和宁栀一起看遍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别的美好暂时没碰上,但烟花的美好却非常短暂。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烟花燃放完毕,围观群众们打了个呵欠,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初一初二战士们不用操练,到初三才会出半天操。

    这个时间战士们会在娱乐室进行室内活动,教官们大多数都在打牌。

    宁栀难得地度过了没有尖锐哨声折磨的两天。

    初四那天,大领导特地找他,说跟他那个老战友好约好了,初八去给他看病,问宁栀有没有时间。

    “可以。”宁栀说,“初七给他们的针灸治疗都做完了,药浴等回来再做也行。”

    大正月的药材市场也没那么早开门营业。

    大领导一听药材,额头跳了跳。

    那是药材吗?那可都是钱!

    大领导这个时候看着宁栀又觉得没那么香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费钱!

    晚上杨峥过来接他去食堂的时候,宁栀把初八外出的事说了。

    杨峥正给他打餐,闻言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

    宁栀以为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问他:“你初八能休假吗?”

    “不能,那天我有任务。”

    宁栀有点失望。

    杨峥端着餐盘,看着他的表情变换,嘴角勾了勾。

    他带着宁栀到角落里的一张餐桌上坐下,说,“这肯定是炊事班长做的红烧牛肉,他做的这道菜最入味了。”

    宁栀尝了一口,点头:“好吃。”

    杨峥笑他:“还有你不觉得好吃的东西吗?”

    栀栀虽然长得像个精致的贵族少爷,然而却从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得很香,好养得很。

    是食堂大妈们最喜欢的食客。

    “还是有的。”宁栀诚实地回答他,“折耳根我就不吃。”

    杨峥:“……”

    他也不吃。

    吃完饭,杨峥去值班,宁栀回宿舍。

    可能是刚才宁栀在食堂失望的表情太明显,临走的时候,杨峥说:“晚上去哄你睡觉,记得留门。”

    宁栀:“……”

    这算什么?

    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吗?

    第083章

    回了宿舍,宁栀先把今天治疗的战士们的医案记录完,斟酌了一下每个人药浴的药材用量,然后就开始例行盘腿打坐。

    来营地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他修炼的时间变得不太稳定。

    之前他的修炼处于瓶颈期,迟迟无法触摸到晋阶的壁垒,强行修炼没有什么大益处,怠慢一点也影响不大。

    但是这几天他发现晋阶的壁垒隐隐有被触动的趋势,宁栀看到了晋阶的希望,自然变得勤奋起来。

    在地球上,筑基就是他目前的修炼小目标,而且极有可能是他这辈子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既然无法结丹,那自然是在他二十多岁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最巅峰的时期最好。

    众所周知,虽然结丹之后,人类躯体的老化速度会变得非常缓慢,修真界人的外表会长时间维持在结丹时期的模样。

    其实筑基也可以延缓人体衰老的速度,只不过筑基一共才两百年寿元。

    这点寿元在动辄上千寿元的修真者面前与凡人无异,那点延缓衰老的功能自然就被人忽略了。

    反正最多两百年就要死去的小筑基,延不延缓衰老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这里是人均寿元不过几十年的地球,能比别人多活一百多岁,还衰老得慢,这就很有意义了。

    灵气运行一个周天,宁栀吐纳完毕,睁开眼睛。

    不是错觉,筑基的晋阶壁垒确实有些松动。

    既然能有触动,那就证明只要他能坚持下去,迟早有突破的一天。

    宁栀顿时精神振奋。

    看来这一次他来找杨峥的决定是对的。

    这里条件虽然很艰苦,什么都不方便,每天还要遭受魔音穿耳的荼毒,但只要有助修炼,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栀一边想着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工作盘符下的研究文件夹,将白天记录在笔记本上的治疗心得整理完毕后,录入进一个名为普通人气脉运行研究的文件里。

    除了触摸到晋阶的壁垒,他这里的另一个大收获就是收集整理了很多凡人气脉运行的病例。

    若是能研究透彻凡人气脉尤其是气的存在和运行方式,以解部学的方式展现出来,无论是对于他或是国医日后的发展,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可惜要研究气脉运行,就得体内能吸纳进灵气才行。

    地球上的普通人没有灵根,无法吸纳转化灵气,这样的病例实在太罕见了,委实可遇而不可求。

    去年暑假他和杨峥从苍禾原回来之后,杨峥就将苍禾原的事情上报了。

    宁栀猜测他现在的这些病人,可能就是在杨峥上报之后,部队派遣去苍禾原的士兵。

    至于为什么他们中有些人会得了灵气不耐受症,可能是两个空间重合又分离之后,苍禾原附近残存的灵气没有完全散逸,他们喝了掺有灵气的水或者吃了混有灵气的食物之类。

    杨峥让他不要跟任何人提金色平原的事,他也就不提。

    空间重合的异相发生的机率极其罕见,这一次发生之后,也许千年万年之后才会再次发生。

    提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说到这个,宁栀想起他阅读到的文献资料里似乎大部分跟神明有关的内容全都离不开苍禾原这个地方。

    或许数千或是数万年以前,这片古老大地曾经也发生过与修真界空间重合的异相,并且空间重合的时间不短,以至于修真界的不少灵气都散逸到这里。

    附近生活的凡人长年累月经受灵气的洗礼,其中有些开了灵窍,身体能够吸收转化灵气,成为了最早的修真者。

    只不过后来重合的两个空间再次割裂,地球上没有修真界灵气的灌输,灵气渐渐变得稀薄。

    修真者失去修炼的灵气来源,最后纷纷殒落,只留下一些疑是修真文明的零碎传承。

    但这一切都只是宁栀的猜测而已。

    那些修真传承支离破碎,现在已经很难从中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而曾经在世人眼中被当作神明居所的苍禾原,如今也早已失去神秘的面纱,成为了一块磁场异常活跃经常遭雷劈的危险禁地了。

    宁栀将资料录入完毕,看了下时间。

    这个时候已经快九点半,马上就要熄灯了。

    宁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因为坐太久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拿起毛巾和盆,去外面洗漱。

    洗到一半,洗手间的灯灭了。

    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路边昏黄的路灯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照亮着这座偏僻又孤独的阵地。

    宁栀摸黑刷完牙洗完脸,收拾完回到宿舍,把脏衣服袜子泡到水盆里,等着杨峥有空时过来给他洗。

    杨峥大约是十点左右过来的,头发上还带着水汽。

    那个时候宁栀已经躺进被窝了,听到敲门声光着脚跑去给杨峥开门,被杨峥一把直接抱回到床上。

    “天冷,别光着脚下地。”杨峥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说,“抱歉,来得有点晚了。”

    宁栀两手抓着被子边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杨峥,高兴的情绪即使杨峥不看他也能感受得到。

    “怎么这么高兴?”杨峥问他。

    明明晚饭的时候还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他初八休假有点失望的。

    “我今天发现我今天的状态又好了一点,距离解决我失眠的问题又向前进了一步。”宁栀确实高兴。

    就算不晋阶,天天这么耳鸣头痛失眠他也不好受,都要神经衰弱了。

    神经衰弱好歹还能看医生吃点药,他这毛病不晋阶就没法治,只能一直这样自我折磨下去,直到死的那天。

    想想都有点绝望。

    杨峥比他还开心,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宁栀没有反对,又摸了摸。

    宁栀的头发又细又软,带着冰凉的触感从指缝滑落时,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挠到人心坎上。

    “要哄你睡觉吗?”杨峥侧身上床,抱着他,低声问。

    宁栀问:“给我唱歌吗?”

    杨峥笑了一下,说:“太晚了,唱歌怕吵到别人。”

    当初安排宿舍的时候,特地给宁栀安排的四楼。

    这一层住的人少,左右两边的宿舍是空的。

    可即使这样,深更半夜唱摇篮曲也容易吵到别人。

    宁栀一听来精神了,趴到他身上,一肘撑起上半身,从上至下俯视着杨峥:“那你要怎么哄我?”

    “栀栀——”杨峥瞬间绷紧了身体,语气有点凶:“下去。”

    宁栀:“……”

    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了,杨峥放软了语调:“栀栀,这个楼板跟墙壁薄得跟纸一样,如果你不想别人听活|春|宫现场,就别挑逗我。”

    宁栀:“……”

    他是想和杨峥做,可没有被人看现场的癖好,用听的也不行。

    杨峥扣着他的腰将他放平到床上,然后翻身覆了上去,低头和他接吻。

    杨峥的唇有点薄,可能是刚从外面回来,亲起来冰冰的。

    宁栀觉得杨峥这个人就像是个极端的矛盾复合体。

    明明外表冷酷得跟冰一样,内心却又如此火热温暖。

    而这个人从头到脚,从冷漠的眼神到柔软的内心全都是属于他的。

    这样想着,心中有点高兴又点烦恼。

    没想到成为了一个凡人,凡人的七情六欲也跟着渐长。

    亲情也就罢了,有生养的牵绊在,避免不了。

    爱情这个东西他以前可是从未曾放在眼里。

    看到那些有道侣的修者为了爱情延误修炼,有些甚至因为道侣的缘故在修真界搅风搅雨,最后身死道消,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但是现在他似乎可能有一点点理解了。

    杨峥一边吻他,修长渐暖的手摸上他的腰,探进睡衣下摆。

    这个晚上,宁栀如愿地睡了个好觉,连杨峥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等到初八那天,到了去给大领导的老战友治病的时候。

    本来大领导是打算亲自带他过去的,无奈那天大领导临时有事,没办法亲自陪同,只能让人开车送他去。

    大领导把手机还给宁栀,说:“我那个老战友现在大维市,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你只管去就行了。”

    宁栀接过手机,背上包出了大领导的办公室,外面停了一辆普通越野车,挂的也是普通的牌照。

    宁栀推开门,发现驾驶座上坐的居然是杨峥。

    杨峥酷酷地看了宁栀一眼,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车。

    宁栀:“……”

    所以说杨峥说的初八出任务就是给他当司机吗?

    上了车,宁栀刚把围巾耳罩摘下,杨峥倾过身给他系上安全带,说:“走了。”

    出了营地,宁栀拿出手机开始查询大维市卡拉利尔酒店的电话,然后打电话订房间。

    杨峥忍不住道:“栀栀,咱能低调点吗?”

    宁栀说:“我们自己掏钱,住好一点的酒店,能泡澡的那种。”

    杨峥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再说反对的话。

    他打着方向盘,越野车朝着大维市的方向急驰而去。

    这个时节,田野里依然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天空阴沉沉一片。

    “又要下雪了。”宁栀感叹。

    杨峥“嗯”了一声,问他:“你知道这回的病患是谁吗?”

    “你们政工领导的老战友啊。”宁栀说,“估计身份地位挺高的吧。”

    其实他对病人的身份不是很感兴趣,付得起药钱不用让他自掏腰包就行了。

    杨峥:“……”

    第084章

    “你知道?”宁栀问他。

    “能猜到一点吧。”杨峥说,“不然也不会让我给你当司机了。”

    虽然也有他主动争取的原因在。

    “哦,那个人麻烦吗?挑剔吗?付得起药钱吗?”宁栀比较关心这个。

    至于对方的身份地位,宁栀从未想过从病患身上获取什么,所以不是很关心。

    杨峥一看他的表情,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算了,你吃零食吧。”杨峥说,“车后座有吃的。”

    宁栀朝后一望,车后座上放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全是花花绿绿包装的零食。

    他倾过身,把袋子勾过来,拿起零食咔嚓咔嚓开吃。

    “好吃吗?”杨峥问他。

    “还行。”宁栀说,“你要吃吗?”

    宁栀吃东西的时候很专注,总会让看的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他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自己也跟着很想尝一尝。

    如果栀栀不做医生,专门去做那种给人踩点评论美食的节目估计也会很火。

    因为看他吃东西真的是一种享受。

    “行,给我一块牦牛干吧。”

    宁栀拆了一包牦牛肉干塞到杨峥嘴里,杨峥嚼了嚼,觉得一般,还不如那些牧民家里自己做的好吃。

    可宁栀依然吃得很香。

    路上宁栀想到什么,问他:“这次你可以外出几天?不会把我送到大维就要回去吧。”

    感觉很像是大领导会做的事情。

    “不会。”杨峥打着方向盘,说,“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当你的司机兼保镖,直到你给……那位病患治疗完。”

    他怕宁栀不理解,说:“你可以理解成这是大领导对你隐晦地表达感谢的意思。”

    虽然杨峥和大领导在营地就像是两个独立的老大,一个主管政工,一个主管军事,但论级别大领导还是比杨峥要高一级的。

    宁栀一听,立刻道:“你们大领导喜欢什么?回去的时候我带点礼物感谢他。”

    杨峥说:“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可能也有,但是没表现出来。”

    大领导出身军人世家,祖辈可是曾经参加过对抗战争的英雄,家里对于小辈的未来颇有规则,和杨峥这种单凭着一腔赤诚和热血参军的人未来要走的路肯定是不同的。

    隐藏喜好也是他们爱惜羽翼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杨峥道:“他既然主动给你介绍病患,肯定对方是对他有用处的人,你把人治好就是给他的最好礼物了。”

    宁栀“哦”了一声,说:“要是治不好呢?”

    杨峥扭过头,好奇道:“这个世上还有你治不好的病吗?”

    “肯定有的啊。”宁栀说,“比如上次那个潘春礼的病,还有那种原因不明的不孕不育症。”

    “你还研究过不孕不育症?”杨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研究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宁栀说:“有时候去医院见习碰见过,没有专门研究。”

    夫妻不孕的原因,除了男女身体方面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种极其稀少的无理由的不孕。

    双方身体很健康,但小蝌蚪就是找不到妈妈,生不出孩子。

    宁栀显得有些若有所思:“感觉大家挺重视孩子的,听说有很多人专门去偷拐别人家的小孩,然后卖给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夫妇。要不我研究研究——”

    杨峥果断道:“你还是研究白血病癌症吧,实在不行研究针灸推拿也行。”

    给脱光了衣服的人扎针,总比研究他们的那啥好。

    宁栀:“……”

    他这个男朋友有点小心眼哦。

    宁栀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医者眼中并无男女。”

    话虽如此,有些病症看着确实挺恶心的,尤其是某些生殖器官的疾病,能让刚实习没见识的小医生恶心得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

    两人说说笑笑,单调无聊的旅途也多了几许趣味,不觉得无聊。

    路过服务站时,杨峥停下车加油,顺便去补充点吃的。

    一路上宁栀吃个不停,嘴就没停过。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宁栀站在服务区的屋檐下,看着晶莹的雪花和远处连绵起伏的巍峨雪山,仿佛自亘古时期便一直矗立在那里。

    不知何时杨峥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什么?”

    “看雪山。”

    杨峥蹙眉:“都是雪,没什么好看的,又冷,这个时节还危险。想看就夏天来吧,夏天也漂亮。”

    两人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重新上路。

    路上宁栀跃跃欲试,很想自己开车,被杨峥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你给人做治疗非常耗费精神,要保持充沛的精神和体力。”

    这个理由非常强大,宁栀无法反驳,只得悻悻地坐回到副驾驶座,取出枕头垫在脑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这下子连聊天的对象都没有了。

    杨峥侧首看向歪在副驾驶座上的宁栀。

    二十出头的青年,遗传了父亲和母亲的美貌,五官十分精致,睫毛又长又浓,睡觉的时候像盖了两排小刷子,比什么爱豆流量明星都要更加漂亮帅气。

    他不知自己的长相符不符合宁栀的喜好,但宁栀真是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看路,别看我。”宁栀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提醒他。

    杨峥转过脸,继续看着前方。

    初八的公路上,车辆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气温依旧很低,路上结了一层薄冰,边疆人车速开得很快,带着一股不怕死的作死劲儿。

    杨峥素来谨慎,车上还坐着被他放进心坎上的小男朋友,自然越发小心。

    碰到想超车的,杨峥就好脾气地给人让道。

    到大维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

    他们和病患约好的时间是五点。

    两人先去了大维市的卡拉利尔酒店开房间。

    宁栀熟练地掏出李征送的房卡,直接入住顶楼的套房。

    杨峥:“……”

    “这个房间有厨房,而且没人打扰。”

    两人在房间短暂地休息了一下,快到五点的时候宁栀的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应该就是大领导介绍的那位病人了。

    宁栀接了起来:“您好。”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有点大,而且中气明显不足,语气倒是相当温和。

    “请问是宁栀同学吗?”

    “我是。”宁栀道,“您是伍老先生吗?”

    “我是伍自珍。”伍自珍说,“我的事你已经听小冯说了吧,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们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冯旌就是营地大领导的名字。

    伍自珍能在外人面前称呼冯旌为小冯,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可以。”宁栀问他,“您想在哪儿见面?”

    伍自珍显然听大领导说过宁栀的事,不然也不会提议在外面见了。

    “宁栀同学现在住哪?方便我今天去拜访吗?”

    宁栀看了一眼窗外,道:“大维市卡拉利尔酒店,顶楼套房。”

    对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我们半个小时后卡拉利尔酒店见。”

    挂了电话,宁栀问杨峥:“这人你认识吗?”

    杨峥说:“我知道他,但他应该不认识我。”

    看宁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杨峥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宁栀伍自珍的真实身份。

    就当他是个普通的病患吧。

    反正栀栀也不关心这些。

    半个小时后,前台打电话进来,说他有一位姓伍的访客,得到宁栀的肯定后,私人管家带了两名客人上楼来。

    其中一位客人大约七十多岁,身材消瘦,精神却很矍烁,眼睛里带着光。

    应该就是刚才的伍自珍老先生。

    另一位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眼神犀利,有几分肖素勤和杨峥的味道。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纸袋子。

    一看就知道是老先生和保镖司机的组合。

    然而宁栀的目光自打伍自珍出现后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再也挪不开眼。

    哇!

    好浓好浓的灵气啊!

    比肖素勤身上的灵气要浓郁很多。

    这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好的研究对象!

    因为太稀有,所以宁栀的目光异常热切。

    伍自珍虽觉奇怪,还是很客气地率先打招呼。

    “你就是宁栀同学吧?我听小冯说起过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医术却那么好。”

    宁栀自动进入营业模式,脸上露出那种有点矜持又带着几分谦虚的表情:“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杨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伍自珍也忍不住笑了,目光转向杨峥,说:“这位就是杨上校吧?小冯说你是他们营里最年轻的上校,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

    这就纯粹是官场客套话了。

    互相介绍完,宁栀便道:“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治疗?”

    伍自珍也正有此意,扭头看向中年魁梧男人。

    司机从袋子里取出一叠诊疗报告,化验报告之类的放到桌上。

    宁栀草草看了一遍,道:“我先给您把个脉吧。”

    伍自珍配合地伸出手。

    宁栀搭上他的脉腕,开始诊脉。

    诊脉到一半,觉得伍自珍的身体情况有点复杂,不诊了,索性运足灵气往伍自珍体内循环一圈,皱起了眉头。

    他诊脉的时候,另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声粗重一点都会打扰到他。

    这个时候见他皱眉,伍自珍不由问道:“怎么?我的情况是不是特别不好?”

    宁栀收回手,说:“比较复杂。”

    伍自珍除了有比较严重的灵气不耐受症之外,身体组织和器官还有另一种因素造成的异常病变。

    用宁栀现有的知识结构推测,差不多就是伍自珍先在苍禾原那种地方呆了足够长的时间,体内聚积了大量灵气无法转化,然后又像陆博弘那样长期从事核有关的工作或暴露在核污染区,才会这样。

    有意思的是,这两种状况无论哪一种单独存在于伍自珍体内,那么伍自珍早就嘎了。

    伍自珍体内容纳的过多灵气,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他身体病变的效果,两者在他体内保持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所以伍自珍才能活着。

    但是,现在伍自珍上了年纪,身体衰败得厉害,这种平衡便被打破了。

    这估计是他至今所见到的对他而言最特殊最复杂的病例了。

    非常有挑战性。

    第085章

    “你的这个病症我要好好琢磨琢磨,不介意的话两位今晚就住在这儿吧。”宁栀自己有点没把握,想再斟酌一下。

    毕竟这样的病例太太太稀少了,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伍自珍说:“这……不合规矩。”

    宁栀告诉他:“我晚上可能需要为你诊脉,你人在这里比较方便。”

    伍自珍朝身后的魁梧中年男人看一眼,那人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朝伍自珍点了点头。

    伍自珍这才笑着说:“那就有劳宁栀同学了。”

    宁栀问他:“你的病症需要保密吗?如果不需要保密的话,我想找我的老师讨论一下。”

    伍自珍便道:“听说你的老师是孔国权孔教授。”

    宁栀点头:“你知道他?”

    伍自珍便笑了:“孔教授在华中地区非常有名,我有好些老朋友都找他看过病。”

    毕竟在肾内科,全华夏国比孔国权更拿手的也没几个了。

    伍自珍说:“只要不涉及我的身份工作等私人信息,无妨。”

    晚上,宁栀先给孔国权打了个电话,孔国权听他说手里有个特殊病例想咨询一下他的意见,两人开了语音聊天。

    孔国权可能也知道他那半调子的号脉技术,问了脉象之后又问他病人做了哪些检查,把检查结果拍给他看。

    宁栀便翻出那一堆的检查结果化验单,拍的时候隐去了姓名年龄这些信息,征得伍自珍同意才发给孔国权。

    孔国权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说:“你等着,我给你师爷打个电话。”

    众所周知,干医生这个行业,技术好是一方面,还要会摇人。

    别以为只有刚毕业的小医生会摇人,那些成名的老医生也一样深谙摇人的精髓。

    而且他们一旦摇人,那摇的可就不是小鱼小虾,基本就是业界顶级大佬了。

    所以去医院看病,要是挂不到那些老专家老主任的号,你去挂个没啥经验的年轻小主治有的时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为那些小主治最会摇人了,而且摇的全都是那些你平时根本抢不到号的大佬们。

    孔国权打完电话,开了个群聊,把宁栀拉了进去。

    宁栀看见聊天群里除了他还有个人,昵称是梁。

    应该就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师爷梁恺之了。

    梁恺之进来后没多久,阎立民也跟着进了聊天室。

    也真难得他们今晚都有空。

    宁栀乐了,先叫了师爷师伯,说:“老师你可以啊,这一摇人摇了两个大佬。”

    孔国权“呸”了他一口:“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称大佬。”

    阎立民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绛省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宁栀便说:“我去的是部队基层卫生所,那里是封闭式管理,不方便联系外人。”

    一听是部队的卫生所,阎立民便识趣地不再多问了,只是对宁栀宁可选择苦哈哈还学不到啥东西的部队基层卫生所却不来天照市人民医院不开心。

    “你要是来人民医院,那病例要多少有多少。”

    眼瞅着诊疗会有向问责会转变的趋势,群里真正的大佬发话了。

    “我听说你手里有个很有意思的病例,病患是个什么情况?会把脉么?脉象说来听听。”梁恺之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很踏实安全的感觉。

    光是这个声音做医生就比别人天然多一份优势,更容易使病人信服。

    他一开口,阎立民和孔国权立刻不说话了。

    宁栀便将伍自珍的脉象重新又说了一遍,检查结果孔国权也重新发到群里。

    梁恺之沉默不语。

    宁栀不用看都能猜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梁恺之坐在沙发上皱眉沉思的模样。

    因为他刚才给伍自珍把脉时就是这样的心情。

    当下祖孙三代开启医者模式,认真讨论起来。

    大多数时候都是阎立民和孔国权讨论,宁栀因为已经了解了伍自珍的脉象和病情,所以说得少,梁恺之也有些惜言如金。

    阎立民说:“栀栀,这个脉象我怎么听着有点像之前那个无理由急□□官衰竭的病人呢?”

    身为医生,阎立民治疗的病人太多,一般记不住病人的姓名,但只要一提病例,他就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有是比较罕见的病例,哪怕是二十年前的他也能一点不差地回忆出来。

    宁栀说:“是跟潘春礼的有点像,但又不全像,比潘春礼的病情更复杂一些。”

    他们讨论的时候,伍自珍就在边上安静地坐着,内心很有些吃惊。

    国手梁恺之的大名享誉整个华国,很多国家领导人都找他看过病,只是近几年听说他潜心研究深居简出,外界已经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了。

    伍自珍是真没想到宁栀这个年轻人居然还能将梁恺之这样的大神摇出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医疗群里的四位,除了宁栀这个半调子伪国医,其他三人俱是国医界真正的大佬。

    宁栀一说脉象,再一看检查报告,心中皆有猜测。

    国医讲究辩证治疗,同样的病症不同的医生开方,也许都不相同。

    这师徒三人也是。

    最后讨论出来的方案不过是理气固本培元而已。

    用药上三个人的意见也有些许不同。

    孔国权就说:“宁栀的那个培元丹就可以,我看挺对症的。”

    阎立民见识过宁栀的炼药术,见孔国权推荐宁栀的培元丹,知道孔国权肯定是了解培元丹的药效,也不反对。

    梁恺之问:“什么培元丹?”

    孔国权道:“哦,宁栀搓的药丸子,固本培元的。他弟是早产儿,打小身体不好,宁栀专门研究了给他弟吃的。”

    梁恺之询问了培元丹的药理后便不再说什么。

    几人为宁栀的治疗贡献了各自的思路,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末了,阎立民实在舍不得这个稀有病例,道:“我找个理由明天请假,去你那儿看看。”

    宁栀顿了一下,道:“师伯,你这属于超出注册执业地点外行医吗?”

    阎立民笑着道:“我只是去看你而已。”

    他只是去大维市看望师侄,不算超出注册执业地点行医。

    孔国权:“……”

    他也很想去,但太远了。

    “你也低调点,要是有人拿这个事举报你,我可没那能耐去大维市捞你。”孔国权真是为他操碎了心,“你师伯也不行。”

    宁栀皱眉。

    这确实是个问题。

    伍自珍笑着说:“这个宁栀同学可以放心,我和小任都不是碎嘴的人,不会乱说。”

    小任就是那个陪同他前来的保镖兼司机。

    宁栀道:“那行。今天晚上你们好生休息,我们明天就开始治疗,我晚上再斟酌一下药方,尽量降低成本,给你减轻一点经济负担。”

    伍自珍哈哈笑,真有点好奇冯旌到底是怎么向宁栀介绍自己的。

    当晚,伍自珍和他的司机两人在酒店住下。

    宁栀半夜了还在琢磨药方,务必用药精确,药效好。

    确定好治疗方案,第二天吃过早饭,宁栀向伍自珍介绍自己给他拟定的治疗方案。

    “先针灸,看看效果,然后再做药浴,到时候我再给你炼两炉药吃。”

    伍自珍和肖素勤不同,光是梳理灵气还不足够解决他体内的毛病。

    相反,因为身体衰败得厉害,灵气梳理之后若是没有及时改善因为长时间核辐射引发的病症,哪怕强化了经络,伍自珍体内过于浓郁的灵气瞬间就会将他的身体击垮。

    到时候什么血癌、肺癌、甲状腺癌等等都来了。

    伍自珍本来就是冲着宁栀的针灸技术来的,结果一听自己还有得癌症的风险,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同事里头已经陆续有两位因为癌症走了。

    一位是肺癌,一位甲状腺癌。

    曾经还有一位年轻的同事,虽然他自身未出现什么病症,但他的儿子却在出生后不久就被确诊为白血病。

    再后来那位同事便申请调到华中某个单位去了,自那以后便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自己的身体状况其实还比不得他们,本来以为自己会是最早走的,没想到反倒是身体最差的他活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运气好。

    谁能想得到呢!

    他前半生的人生经历,带给了他一身的病痛;可这前半生的痛在某种程度上又抵消了后半生的苦难。

    命运,就是如此神奇。

    伍自珍不无感慨。

    上午,宁栀给伍自珍做针灸治疗。

    之前已经给肖素勤他们扎过针,宁栀现在无论是熟练度还是灵气运用上都熟练很多,伍自珍虽然灵气淤积比较严重,扎针的过程也比较顺利。

    就是宁栀这个伪炼气九层灵气太虚浮,一套行针下来,灵气耗费一空。

    中午阎立民到的时候,看到一副靖疲力尽,仿佛被榨干了的宁栀,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鬼模样?”阎立民反射性地就要给宁栀把脉,把完脉一瞧又没什么大毛病。

    “我刚给老先生扎完针,消耗比较大。”宁栀说,“师伯你来得正好,你找个地方帮我把这副针消下毒。”

    阎立民:“……”

    合着他这么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给他的针灸针消毒的?

    结果他看到宁栀那一副大大小小百来多根金针银针顿时什么抱怨都没有了。

    “你师爷一辈子行医,针灸之术称得上登峰造极,也没你这么讲究。”

    “那不同。”宁栀看了他一眼,说,“师爷给人扎针是治病,我这是做研究。”

    阎立民:“……”

    伍自珍:“……”

    第086章

    伍自珍扎完了针,又小睡了片刻,精神比往常还要好些,午饭胃口也比较好,吃得比平时多点。

    司机将这一切默默地记在心里。

    下午的时候几人出去买药材。

    上次杨峥受伤的时候,宁栀在大维市照顾了他许久,早已经把大维市的药材市场摸熟了。

    当下去把药材配齐了,结帐的时候一看,都小七十万了。

    “先买着吧。”宁栀想到大领导说的话,觉得伍自珍可能手头不太宽裕,又说,“要是治疗效果好,可能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药材你可以原价卖给我。”

    反正多少药材他都能用得完的。

    也就他现在境界高了,而且药炼顺了手,要是像以前刚开始修炼那会儿,三炉炸两炉的,简直不敢想。

    伍自珍微微一笑,一点儿也不勉强地刷了卡。

    宁栀:“……”

    看来这也是个不差钱的病人。

    白担心他了。

    买完药材回到酒店,就开始了阎立民最喜欢的环节——炼药。

    上次宁栀在家里给阎乐乐炼瘦身丹的时候,没看仔细,这回阎立民打算全程观摩,一个步骤都不落下。

    阎立民简直好奇死了。

    他行医多年,也算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宁栀这种奇怪的炼药手法。

    真的是太神奇了。

    阎立民要围观他炼药,宁栀倒是没拒绝,只是严肃地告诫他:“只能看不能问,不能说话,不能移动,最好呼吸都控制好。”

    “我绝对不开口,只会像空气一样安静地呆着。”阎立民保证说。

    这个时候只要能让他近距离观看炼药过程,让他扮死人都愿意。

    宁栀说:“主要是我炼药需要集中精神,比较忌讳打扰,不然容易炸炉,浪费药材。”

    阎立民想到那些药材的价格,颇为理解地点头。

    宁栀见该交待的都交待完,掏出药鼎进了厨房开始炼药。

    阎立民从餐厅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的角落里,安静地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担心中途手机没电,他还带了两个移动电源。

    虽然师弟说宁栀的这个炼药手法独成一个体系,外人学不会,但这并不妨碍他研究的热情。

    宁栀今天要炼的药比较多。

    一炉固脉丹,用来强化脉络,不至于灵气爆体;

    一炉培元丹,用来固本培元,养肝护肾,增强免疫力;

    一炉气血丹,调理脏腑功能;

    一炉养元丹,滋养元气;

    除此之外,宁栀还给他配了一炉专门用来锻体的丹药。

    本来伍自珍也可以用洗髓丹,但宁栀考虑到伍自珍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各项机能基本都在走下坡路,而且被灵气不耐受症折磨了这么多年,很担心他熬不过服洗髓丹时的痛苦,便把这枚丹药剔除了。

    一共四炉药,哪怕不炸炉,全都是一炉成丹,也要到深更半夜。

    好在除了锻体丸,其他丹药宁栀都炼过,尤其是培元丹,简直烂熟于心。

    炼药之前,宁栀先盘膝打坐,将身体精神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之后,才架起药鼎,打开炉灶,开始炼药!

    一株株药材被扔进药鼎里,被灵气催化,化成药液,剔除杂质,将药液凝炼成丹。

    阎立民就像当初的孔国权一样,脖子抻得老长,手里还举着个手机拍摄。眼睛一会儿看宁栀,一会儿看手机屏幕,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宁栀炼药的动作好快,掐的手诀更快,药材多的时候那手简直都出残影了。

    太快了!

    阎立民心想,难怪一般人炼不了,就这手速一般人都达不到。

    到最后他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宁栀掐掐手诀,那些药材就能化成汁,然后收成丹丸。

    正常来说,这些药材放在药鼎里干烧,不应该很快就烧焦成灰吗?

    他平时做饭炒菜就会这样。

    阎立民不解极了。

    宁栀炼药的时候,杨峥和伍自珍在娱乐室下象棋。

    司机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伍自珍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出臭棋,眼神时不时瞟向厨房方向。

    “你放心吧,栀栀肯定能治好你的。”杨峥道,“就算治不好,肯定也不会把你治坏。”

    伍自珍:“……”

    我真是谢谢你了。

    杨峥见伍自珍没有下棋的心思,索性把象棋收了,和司机一样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晚饭叫的客房服务,谁也没心思出去逛,都在房间里安静地呆着。

    枯等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外面的三个人感觉都快要等到地老天荒了,厨房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杨峥一抬腕,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

    炼了足足十一个小时。

    宁栀把炼的药丹和药水盛放在五个玻璃瓶里,一一给伍自珍介绍说:“培元丹气血丹养元丹口服,一个月服一颗,这两个用来泡澡。”

    培元丹他一炉炼了四颗,正常水平。

    气血丹炼了三颗,养元丹两颗。

    宁栀觉得用来给伍自珍调理身体应该够了。

    剩下的固脉丹和锻体丸,固脉丹泡一次,锻体丸可以分两次泡。

    伍自珍看着玻璃瓶里的药丸和药水,问:“这个现在可以吃吗?”

    宁栀点头:“可以。”

    伍自珍先取了一颗通体白色的培元丹放进嘴里。

    之所以先吃这个是因为昨天梁恺之他们都谈及到这个药,这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相信梁恺之,所以对梁恺之也默许了的药,他的潜意识里最相信。

    培元丹入口即化,伍自珍都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地咽了下去,只余满口药香。

    这跟他以前吃的中药丸子一点儿不同,至少味道挺好,不会感到苦。

    培元丹还好,感受不是很明显。

    他又吃了一颗气血丹,那感觉立刻不同。

    一颗气血丹下肚,伍自珍只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想睡觉。

    这让伍自珍很是惊奇。

    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他平时也比较容易累和困倦。

    但那种因为疲劳和虚弱产生的倦乏和现在因为身体太过舒适产生的睡意却不相同。

    现在他就像是身体和精神极度放松之后,开始的自我调节和修复。

    令他的心情极度愉快。

    等到他将剩下的养元丹服下后,伍自珍便有些撑不住了,便由他的司机将他扶进睡房。

    阎立民沉迷于宁栀的炼药视频,晚上也在酒店住下。

    宁栀白天给伍自珍扎针本来消耗就大,晚上又连着炼了几炉药,累得不行,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扑到床上一动不动。

    杨峥关上房门,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宁栀的额头。

    “很累吗?”

    宁栀把他的手抓下来放在脸上蹭了蹭:“累死了。”

    这举动和语调看在杨峥眼里就像是在撒娇,杨峥的心里顿时柔软起来。

    “要去泡个澡吗?”

    宁栀懒洋洋地看着他:“不想动。”

    杨峥便卷起袖子,将他一把从床上抱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他们住的主卧自带一个按摩浴缸,宁栀刚来的那天晚上就很想泡。

    杨峥把宁栀放到浴缸边沿,将浴缸放满了水后,示意宁栀进去泡。

    宁栀三两下把衣服脱了,进到浴缸里。

    温热的水很好地缓解了身体的疲倦,宁栀背靠在浴缸边沿,水流不断循环对身体造成按摩效果,很好地缓解了皮肤表层的神经紧张,肌肉组织也得到了有效的舒缓。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他头上,杨峥轻轻地沿着他的头顶一寸一寸地往下按。

    宁栀舒服地喟叹一声。

    他仰起头从下往上看着杨峥认真的脸,目光落在杨峥薄薄的的嘴唇上,突然很想接吻。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抬起手反揪着杨峥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直到两人嘴唇相接。

    杨峥顺从地和他接吻,末了又亲了亲他的鼻梁和眼睛。

    宁栀被亲得很舒服,说:“你也一起泡吧。”

    反正浴缸也很大。

    杨峥给他做指压的手顿了一下,低下头安抚似的亲了亲他,说:“你今天很累,而且明天还要给伍老先生做治疗,需要早点休息。”

    宁栀重新闭上眼睛,小声抱怨:“就是睡不着。”

    杨峥没说话,给他按了会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他从浴缸里捞起来,裹上浴袍抱到床边塞进被窝里。

    宁栀有点遗憾,这个小男朋友比他想象的还有原则和定力。

    杨峥掀开被子侧躺在他身边,很温柔地亲吻他。

    亲他的额头,鼻子,嘴唇,脖子,然后顺着优美的锁骨一直往下。

    宁栀被他亲得有点痒,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别亲了,更睡不着了。”

    “不会。”杨峥虚虚地压在他上方,含糊不清地道,“我保证你会睡得很熟。”

    然后,宁栀果然如杨峥所说,很快就产生了睡意。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杨峥离开了床铺,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水声,以及——

    低哑的明显压抑过后的喘息声。

    第087章

    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宁栀决定给伍自珍进行药浴治疗。

    距离昨天做完针灸已经二十四个小时,培元丹养血丹等丹药的药效估计也吸收了一些,这个时候泡药浴效果更好。

    伍自珍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特殊,丰盈的气和亏虚的血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导致他之前的身体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现在平衡被打破。

    现在无论治疗哪一方面,都要对另一方面进行相应的调整补强。

    伍自珍经过昨天的治疗,自我感觉身体舒适了许多,对宁栀的安排并无意见,甚至对他口中的药浴生出了几分期待。

    浴缸里放了水,宁栀将固脉丹和锻体丸的药液倒入浴缸中。

    霎那间清澈的水面变得浑浊不堪,像是泥浆一样,汩汩地往上冒着泡泡。

    宁栀探手试了下,觉得没问题,对伍自珍说:“进去泡吧,泡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不适,及时告诉我。”

    伍自珍脱了衣服,进到浴缸里。

    宁栀在旁边随时关注他的脉象和体内灵气滞塞状况。

    阎立民也时不时地给他把脉,一边和宁栀讨论用药及后续用药的问题。

    杨峥和司机在一旁注意水温,水凉了便往浴缸里添加热水。

    泡了一会儿之后,伍自珍额头上开始出现细汗,说:“有点热有点痒。”

    热也就罢了,这么冷的天,身体发热只会令他感到暖洋洋的很舒服。

    可是痒就有点难受了。

    一开始像是水太热了刺激得毛细血管舒张那种带点麻的痒,并不是很难捱。

    可随着浸泡的时间拉长,很快,那种酥麻的感觉就被一种更深刻更剧烈的疼痛代替。

    渐渐地那种疼痛越来越明显,像是有千万只蚁虫在身体里噬咬一般。

    伍自珍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阎立民一直在给他把脉,这时候见他脉象紊乱,心率加快,叫了宁栀一声。

    宁栀手搭在他另一只腕脉上,感受了一下,明白是固脉丹和锻体丸同时在起效果所产生的应激反应。

    “能坚持就再坚持一会儿,对你身体会有好处。”宁栀鼓励他说,“不然这个时候出来,有点浪费药效。”

    伍自珍勉强笑了一下,继续泡在药水里。

    那个年代的人经历过国家最困苦的时期,身上有着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最能忍耐。

    宁栀看向阎立民,道:“一会儿老先生四肢可能会抽筋,师伯麻烦帮他按一按。”

    阎立民点头,抓着伍自珍的一条腿,熟练地在他膝盖后方的委中、承筋、承山等穴位上按了按。

    宁栀则趁着这个机会,运起灵气不停地冲刷着伍自珍体内滞塞的灵气。

    “可能会有点痛,忍着点。”

    宁栀一边替他梳理引导灵气,一边催化药效。

    伍自珍年纪大了,身体衰败得厉害,丹药对他的刺激非常明显。

    不一会儿,老先生额头上青筋直冒,只觉全身都在抽筋,异常地痛。

    杨峥和司机也过来帮忙给他活动胳膊。

    直到浑浊的水开始变清,映得出人脸的时候,抽筋才停了下来。

    宁栀收回手,差点一头栽倒。

    一直注意着他的杨峥立刻撑住他。

    宁栀扶着墙壁缓了缓神后,对伍自珍说:“好了,治疗结束,你估计也很累,去休息吧。”

    伍自珍刚才仿佛经历过生死考验,此时一脸疲倦,连宁栀在说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不停地喘着气。

    真的是太痛了!

    司机和阎立民将他从浴缸里扶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厚厚的睡袍,送他去房间里休息。

    杨峥站在原地见宁栀脸色惨白,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连忙将他抱回到床上,担忧地看着他。

    “栀栀——”

    宁栀躺了好一会儿,直到眼前不再发黑后才睁开眼睛。

    “没事——”他看着杨峥,语气疲倦,眼睛却亮亮的闪着光。

    就在刚才,他给伍自珍做完了治疗,发现晋阶的壁垒又又又松动了一点。

    看来还是需要多加运用消耗灵气,修炼才会有所长进。

    “我先睡一会儿,师伯那边你帮我招待一下。”

    杨峥摸了摸他的脸,说:“你睡吧,别的事就不要管了。”

    阎立民安顿好伍自珍,进房来看了一眼宁栀,发现他只是太过疲劳有点虚脱之外才稍微放下心。

    “他平时给人治疗都这样累吗?”阎立民问。

    杨峥说:“有时会这样,有时不会。”

    宁栀给肖素勤和孙鹏他们做治疗的时候明显就轻松许多。

    阎立民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给同科室的一位副主任医生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赶不回去,请他明天帮忙代一天班。

    宁栀都这样了,他得留下来照顾宁栀,直到他恢复精神。

    伍自珍和宁栀都在休息,杨峥他们也没什么心情干别的,凑和着在外面吃了一点,洗洗就睡了。

    宁栀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直到次日下午两点才醒。

    那个时候连伍自珍都醒了,神采奕奕地坐在沙发上和杨峥一边下象棋一边等着他。

    听到推门声,坐在房门正对面的杨峥立刻抬起头:“醒了?”

    “嗯。”休息了一晚,宁栀精神恢复了许多,眯着眼睛看向伍自珍,发现一晚不见,对方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心中颇为满意。

    “感觉如何?”宁栀问他。

    伍自珍放下手中的棋子,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说:“感觉好得不得了。”

    甚至可以说是他生病以来身体最舒服最轻松的时刻。

    宁栀给他把了脉,点了点头:“可以,以后多注意,尽量避免对身体有害的环境,定期体检。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的。”

    毕竟之前受的伤生的病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不小,哪怕接受了治疗,体内有灵气加持,百岁的寿元对他而言也已经是极限。

    伍自珍斟酌了一下说:“那我每年都找你帮我诊一次脉?”

    宁栀说:“也行。”

    两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伍自珍主动加了他的微信,说:“治疗费怎么算?”

    今早他醒过来之后,才从司机口中得知宁栀给他做完治疗后,脸色比没接受治疗之前的自己还要差,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费了不少心力,心中感激。

    奈何他身份特殊,不太适宜和外部人员有过多的牵扯,只能用钱来表示他的谢意。

    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自己帐户上的余额,要是太贵,他可能就付不起了。

    宁栀微笑地看着他:“来之前我答应过人,保家卫国的英雄,我不收治疗费。”

    伍自珍:“……”

    一直沉默寡言,神情戒备的司机此时也不由对宁栀有些肃然起敬,向他郑重地行了个礼。

    “您也不用谢我。”宁栀说,“您的病例很特殊,对我现在的研究非常有帮助,真论起来说不定我得到的好处更大。”

    毕竟这样复杂的病例非常稀有,遇见一个都是缘份。

    伍自珍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阎立民见他虽然脸色依然像个网瘾少年一样糟糕,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放下心后,便回天照市了。

    伍自珍在大维市多留了一天,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宁栀送他们到机场,过安检的时候伍自珍转过头对宁栀道:“宁栀同学,后会有期。”

    宁栀朝他摆了摆手:“你自己多保重。”

    伍自珍微微一笑,然后过安检,登机之前给冯旌回了个消息。

    【多谢你介绍的医生。】

    彼此都是聪明人,别的不用多说。

    将人送走后,宁栀和杨峥准备返回酒店,路上接到大领导的电话。

    大领导什么都没问,只说他们任务完成得很好,特地给他们俩放一天假,明天晚上六点之前回营即可。

    宁栀皱起眉:“我那么辛苦,就只换了一天假期?”

    杨峥面无表情地说:“为人民服务,不求回报。”

    宁栀:“……”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超市,杨峥把车停下,说:“我去买点东西。”

    宁栀解下安全带,想跟着下车,被他拦住了。

    “外面冷,你就在车上等,我很快就出来。”

    杨峥下车,进了超市,不一会儿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出来了。

    “买什么了?”宁栀问他。

    杨峥没说,把塑料袋往车后座一扔,开车先带宁栀去吃饭。

    大年十一,还没过元宵节,很多商家现在都没有营业。

    杨峥开车带着他找了很久,才在路边找一家正在营业的饭馆。

    两人简单地吃了一点,然后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回到酒店。

    一进门,杨峥就扣着宁栀的腰,亲了他好久,才将他放开,带着他往浴室走。

    “先去洗澡。”

    宁栀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他的意思,非常愉快地跟着进了浴室。

    杨峥卷起袖子,蹲在地上给浴缸放水。

    宁栀脱了衣服,跨进浴缸里,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不一会儿皮肤就被薰得发红。

    杨峥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宁栀看得好笑,邀请他:“一起泡吗?”

    他以为杨峥这回也会像前天那样拒绝,然而他猜错了。

    杨峥“嗯”了一声,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宁栀仰起头看着他。

    杨峥身材高大,宽肩窄臀,四肢修长。

    长年的军旅生涯,锻炼得他全身上下都是精瘦的腱子肉,线条优美流畅,非常漂亮。

    让人很想去摸一摸。

    第088章

    宁栀心想,这家伙不光脸长得符合他的喜好,连身材都很诱人,性格也很好,很会照顾人。

    如果不是职业的问题没有时间,应该会是很多女孩子男孩子心目中的完美男朋友。

    但现在,这个家伙是自己的。

    这么一想,宁栀内心莫名地有点高兴。

    杨峥现在对他的情绪把握很到位,见状问:“这么高兴?”

    宁栀没有回答,朝他招了招手。

    杨峥便倾身过去,悬在他身体上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宁栀抬手摸了摸他紧实有力的腰腹,觉得手感不错,还想再摸一把,被杨峥一把抓住了手腕,按在胸口上。

    “别乱摸。”杨峥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后不等宁栀再说什么,低下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亲吻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似乎更缱绻也更缠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欲的味道。

    宁栀第一次知道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光是亲吻,感觉居然如此美好,那种深入脊髓的连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愉悦感,他以往从未体验过。

    浴室里气温陡地升高,本来还算宽敞的浴缸,两个人泡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循环的水流不断喷涌,刺激得本来就气血上涌的宁栀更加敏感。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杨峥松开他,压低了嗓音问:“到床上去吗?”

    宁栀也觉得床铺可能更舒服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杨峥取过毛巾将两人身上的水擦干净,抱着宁栀出了浴室,将他放在床上。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温暖的黄光映着宁栀精致的脸孔。

    黑色顺滑的短碎发散落在枕边,介乎于青年与少年的身体四肢修长,腰肢强韧有力,衬着雪白的床品,漂亮得让杨峥挪不开眼。

    “我爱你,栀栀。”

    宁栀笑了起来:“我也很喜欢你。”

    是啊!

    很喜欢,但不是爱。

    杨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既欢喜又有点失落。

    栀栀喜欢他是毋庸置疑的,但栀栀喜欢的人有很多。

    他的亲人、他的师长、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病人,杨峥都能感受得到宁栀对他们的爱护与重视。

    宁栀对自己的喜欢似乎与对这些人的喜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无区别。

    不,也有区别。

    至少宁栀愿意这般亲近的人只有自己。

    哪怕这亲近的理由只是为了调整他的身体状态,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迷恋自己的身体。

    宁栀仿佛看出他内心的挣扎犹豫,挑了挑眉:“不做吗?”

    杨峥收回心绪,伸长手臂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塑料袋。

    里头放着他今天买的安全套和润滑油。

    宁栀扭头看了一眼,接过润滑油闻了闻,有点嫌弃地皱眉:“改天我自己熬点膏做吧。”

    杨峥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安抚似地亲了亲他。

    “不着急,慢慢来。”

    反正他们今天时间有很多,而且这间套房也绝对隔音。

    玻璃窗外,雪花飞舞,天地间一片雪白。

    房间里,杨峥和宁栀两人拥抱在一起,不知疲倦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

    情至浓时,宁栀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直禁锢他的晋阶壁垒冲突了。

    宁栀:“……”

    双修还有这样的效果吗?那他这段时间的苦不是白熬了?

    睡着之前,宁栀不甘地这样想着。

    凌晨六点,宁栀还在熟睡。

    杨峥已经习惯性地睁开眼。

    半拉的窗帘外一片漆黑,天还未亮。

    杨峥下床将窗帘拉上,重新躺回到宁栀身边。

    宁栀下意识地顺着热源朝他身边拱了拱,杨峥连忙伸开手臂,将他抱住,很怕吵醒他。

    和宁栀相处久了,他比谁都更清楚宁栀的睡眠状态有多糟糕,哪怕是一点点声音都能将他惊醒。

    然而宁栀这回似乎睡得特别熟,似乎是嫌被打扰了一般,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杨峥亲了亲他,他的眉毛舒展开来,抱着杨峥的腰继续睡。

    肯定是昨晚累坏了。

    杨峥侧过身,冷漠的眼神里染上一层温色,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宁栀。

    宁栀睡着的时候表情反而比清醒时更加丰富。

    受到打扰不高兴的时候会皱眉,舒服的时候会小声哼哼,睡得迷糊的时候还会主动抱他,简直让人怜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喜欢宁栀。

    喜欢他说话的声音,喜欢他看人时那种冷漠般的矜持,喜欢他工作时的专注,甚至连他不耐烦嫌弃的模样都觉得很可爱。

    内心的喜爱会转化成对身体的迷恋。

    他喜欢宁栀这个人,也喜欢宁栀的身体。

    每当宁栀靠近他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就像现在,宁栀睡在他身边。

    宁栀火热的身躯、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四肢、就连细微的呼吸声……都令他无比着迷,让他想时时刻刻将这人搂在怀里,放在心上。

    每当夜深人静宁栀熟睡之后,他偶尔会畅想一下两人的未来。

    宁栀喜欢安静,喜欢宠物。

    他们可以在偏远一点的地方建个小房子,养三两只宠物,种几亩药材,悠闲度日。

    白天栀栀研究药材,他照顾家;晚上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透过玻璃屋顶看星星,亲吻、爱抚、做各种亲密的事情。

    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那样的生活光是想象就令杨峥觉得十分美好。

    宁栀翻了个身,呼吸渐重,像是快要醒过来了。

    杨峥安抚似地亲了亲他,退开的时候嘴唇被人咬了一口。

    宁栀醒了。

    杨峥搂着他的腰,鼻尖在他干净好闻的肩颈处来回摩挲着,声音暗哑:“吵醒你了?”

    将将晋阶成功的宁栀心情无比愉悦,压在杨峥身上对着他一顿狂亲。

    习惯了他的冷淡态度,突然这么热情让杨峥明显有些招待不住。

    任由他亲了好一会儿,杨峥才扣着他的腰,稍微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语带疑惑:“栀栀?”

    宁栀说:“托你的福,我现在身体好了。”

    杨峥一听,比他还高兴:“真的?以后不会再头痛失眠?”

    “不会了。记得以前我说的话吗?只要你让我度过这次的难关,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宁栀问他,“你想要什么?”

    杨峥皱起眉头,仔细想了一下,说:“世界和平,没有战争。”

    “……”宁栀,“这个愿望太伟大了,换一个普通点的吧。”

    杨峥哈哈笑,抱着他将他压进被子里。

    “能再做一次吗?”

    这么一个小小原愿望宁栀还是很乐意帮他实现的。

    两人在酒店一直呆到十点才退房,吃了一顿早中饭,然后准备回营地。

    临走的时候,他们先去了一趟军医院看望已被从天照市医院转院过来的覃泽。

    覃泽整个新年都在医院度过的,刚刚才能吃点流质食物。一见到宁栀就抱住他,感动得眼泪汪汪。

    “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杨峥额头青筋直跳,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恶狠狠地忍了。

    宁栀好笑地把他推开:“当大英雄的感觉如何?”

    覃泽躺在病床上,满脸尴尬:“什么大英雄,连你敢取笑我。”

    宁栀摸了摸他的脉腕,检查了一下覃泽的伤势,发现他恢复得不错,遂放下了心。

    “好好养伤吧,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宁栀说。

    覃泽就叹了口气:“太无聊了。”

    正好又赶上新年,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过节,越发衬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特别可怜。

    “我给你炼两颗药丸子吃?这样恢复得快一些。”宁栀又说。

    “别——”覃泽有些心动,但拒绝了,小心翼翼地询问说,“我可以申请将那两颗药丸子留着以后更加危险的时候用吗?”

    宁栀忍住笑:“行,你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覃泽脸上露出笑容。心想,那他以后可要好好攒钱了,花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便。

    出院以后他就要跟他的游戏他的英雄皮肤全都说拜拜。

    他们要在下午六点之前归营,在医院不能呆太多,陪了覃泽一会儿,便要回去了。

    覃泽有些恋恋不舍,问宁栀什么时候能再来看他。

    宁栀说:“我二十五号开学,回星城的时候你如果没有出院,我再来看你。”

    覃泽:“……”

    卧草!

    这些天他天天看宁栀给那些大兵们扎针泡药浴,差点都忘了,宁栀是个货真价实的学生,没毕业的那种。

    寒假结束了当然要返校。

    “你回学校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覃泽眼巴巴地看着他。

    宁栀说:“当然会啊。”

    杨峥还在营里呢!

    回程的路上,杨峥显得有些沉默。

    这些天和宁栀天天在一起太幸福了,简直跟梦一样美好,让他也和覃泽一样选择性地忘了宁栀还是个学生的事实。

    覃泽的话提醒了他。

    宁栀不会一直留在营地里,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返校,然后留在星城实习,继而读研读博。

    他们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

    他们的未来会如何?

    “栀栀——”杨峥开口道。

    宁栀看向他,目光温和:“怎么?”

    “没。”杨峥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就是想叫叫你。”

    宁栀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我喜欢学医,也只会医术,别的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杨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宁栀把他的手抓了下来,吻了吻他的手心,说:“老师说要推免我去梁老门下读研,我也有这个意思。不过读完后我就不打算读博了,所以,你可以等我三年吗?”

    第089章

    杨峥没有回答,将车往前开了一段路后,停在临时停车区域。

    “还有呢?”杨峥问。

    “什么?”

    杨峥说:“除了这个,你对我还有别的要求吗?”

    宁栀想也不想地道:“不要出轨。”

    他对伴侣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不背着他脚踩两条船,做什么都可以。

    “就只有这两点?没有别的要求?”杨峥说,“比如多挣点钱,或者能有更多时间陪你之类的?”

    宁栀“哦”了一声,说:“钱我自己就会挣,这不是什么问题。你保家卫国,我挣钱养家嘛。”

    宁栀觉得他和杨峥两人分工明确,各自都有自己的追求,挺好的。

    杨峥:“……”

    他和宁栀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远距离恋爱了。

    他在部队服役,休假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宁栀没有毕业还能迁就他的时间,等宁栀以后工作了,估计会比他更忙。

    他们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比现在还要少。

    如果他们想要一直在一起,那必然有一方需要做出牺牲。

    杨峥都已经做好了宁栀让他退役的准备了,没想到宁栀居然会这么说,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不想让我退役陪着你吗?”

    宁栀反问他:“你想退役吗?”

    杨峥没说话。

    老实说他考上大学后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参军,连大学都是后来在部队军校上完的,现在已经习惯了部队生活。

    这里承载着他整个青年时代的志向和梦想,如果没有宁栀,他会一直留在部队,直到不得不退伍的那一天来临。

    可现在有了宁栀,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热爱现在的工作,也爱宁栀,两者不可兼得,心情十分矛盾。

    宁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心,说:“既然不想退役那就继续留在部队为人民服务吧。”

    “以后我也会很忙,就算你退役了我们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宁栀说得比较现实,“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难道在家里抠墙皮玩吗?”

    杨峥:“……”

    就算退役了他也可以做别的工作好吧,怎么在栀栀口中他好像就成了一个吃软饭的了。

    宁栀因为昨晚和杨峥双修了一场,莫名其妙地就突破了筑基,以往的困扰不复存在,心情很好,安慰他说:“反正我们以后的时候长着呢,用不着现在这么急着做决定。”

    杨峥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

    宁栀问他:“你呢?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杨峥想也不想地道:“跟你一样,不要出轨就行。”

    这个简单,宁栀觉得自己能做到。

    老实说要不是因为他一直卡在晋阶筑基的这个节点太难受了,这辈子肯定和上辈子一样,连交男朋友谈恋爱的打算都没有。

    外遇就更不可能了。

    有那时间他多研究几个病例不香吗?

    回到营地,先去向大领导销假。

    大领导冯旌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一见他们就满脸笑容地道:“杨上校,宁栀同学,辛苦了你们了。你们此次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我代表个人向你们表示感谢。”

    显然他已经得到伍自珍病愈的消息了。

    “客气了。”宁栀道,“老先生这样的病例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冯旌呵呵笑,看着宁栀的目光满了关切和喜爱:“在营里生活有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你哥或者我说,我们一定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这本来只是冯旌的客套话,没想到宁栀居然真的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要求:“如果还有这种类似的病例,请务必介绍给我。”

    冯旌笑着说:“宁栀同学如此勤奋好学,以后一定多给你介绍病人。”

    但是要先等你毕业了再说吧。

    大领导勉励了宁栀一番,说:“宁栀同学刚回来,肯定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晚饭的时候记得给他加个餐。”

    最后那句话是冲杨峥说的。

    宁栀看向杨峥,杨峥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离开。

    不过他没回宿舍,而是去了卫生所。

    覃泽不在,整个假期都只有胡军医一个人值班。这会儿他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瞧见宁栀回来,顿时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宁栀同学,你可算是回来了。”

    “嗯。”宁栀把给他带的礼物递给他,“新年快乐。”

    “谢谢谢谢。”胡军医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接过礼物很仔细地收到柜子里后,就开始向他吐苦水,“自从你休假离营后,营里总有战士们找你扎针灸,我哪会扎啊,跟他们说也不信。”

    还说什么宁栀一个见习生都会针灸,他怎么可能不会?!

    他一个搞外科的,哪里会给人扎针,不是强人所难嘛!

    跟他们解释,他们还不信,让胡军医真是有口难言,就从没这么憋屈过。

    宁栀就笑。

    胡军医抱怨着抱怨着咦了一声:“你脸色好了很多,不失眠了?”

    “嗯。”宁栀点头,“昨天晚上治好的。”

    胡军医“啊”了一声,好奇地道:“怎么治的?”

    他是真的好奇啊!

    宁栀在营里的这段时间,每天都顶着两个熊猫眼,活像一个网瘾少年似的,结果出门一趟,整个人神清气爽,面貌焕然一新。

    究竟怎么做到的?

    宁栀看了他一眼,笑着反问他:“你真想知道?”

    不知怎么的,胡军医被他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心脏怦怦直跳。

    他双手捂着胸口,说:“拜托,你可别再这么对着我笑了。”

    宁栀:“?!!”

    “你这外表太有杀伤力了。”胡军医说,“亏得你不是个女的,不然这营里大半的毛头小子都得被你迷得魂不守舍。”

    宁栀:“……”

    刚掀帘子进来准备带宁栀去吃饭的杨峥:“……”

    一会儿不见,胡军医就给他安排了大半个营地的情敌了?

    到了食堂,所有的战士们齐齐朝他们行注目礼。

    杨峥一个冷眼瞪过去,所有人又全都收回目光,低下头飞快地扒饭。

    一个肩上佩着两杠一星徽章年轻高大的军官走过来,递给宁栀一盘蒜香鸡翅,说:“请你吃。”

    这个人宁栀有印象,自己给他扎过针。

    应该是治疗有效果,所以特地请他吃鸡翅感谢他。

    杨峥替他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对方看了杨峥一眼,沉默地到另一张餐桌前坐了下来。

    杨峥将鸡翅摆到宁栀前面,说:“吃吧。”

    宁栀看得好笑,说:“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杨峥就笑了:“你长得好看,大家都喜欢你。”

    别以为只有小姑娘长得好看才占优势,男的长得好看一样讨人喜欢。

    宁栀相貌精致,气质又好,这种介乎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漂亮,不光阿姨和小姐姐们喜欢,对这些精壮彪悍浑身荷尔蒙无处发泄的大兵们同样深具吸引力。

    杨峥自己就是这么沦陷的。

    “快吃吧,我不生气。”

    第090章

    吃过饭,宁栀去卫生所代替胡军医值了会儿班,熄灯后才回宿舍。

    筑基之后,精神和身体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对于外界的刺激不再像之前那么敏感。

    宁栀终于不受打扰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那种身心舒畅睡到自然醒的美好感觉让宁栀难得地在床上多赖了会儿,连早饭都错过了。

    宁栀抱着被子在床上赖得心满意足,忽然听到房门被人捶得砰砰响。

    他趿着拖鞋去开门,杨峥站在门外,皱着眉看他。

    “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宁栀有点惊讶。

    平时这个时间杨峥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在训练场督促那些大兵们操练,很少来找他。

    杨峥没回答,先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脖子,没感觉到发烧,再观察宁栀的脸色,发现他面色红润,眼睛有神,以前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黑眼圈都消褪了一点,心下才松了口气。

    “早上在食堂没见到你,以为你生病了。”

    “没,就是睡得太舒服了没能起得来。”

    杨峥:“……”

    宁栀拿起口杯去外面洗手间洗漱,杨峥趁着这个时间给他把内务都整理完了,等到宁栀洗漱完回来,说:“走吧。”

    这个时间点食堂都已经快收拾完了,杨峥带着他过去,好在炊事班的同志们对宁栀这个长得帅胃口好的小见习印象深刻,重新给他热了一笼包子,舀了满满一海碗的羊杂汤。

    “给,吃吧,多吃点。”炊事员今年三十岁,看宁栀的眼神就跟看自家那不听话的弟弟差不多,一边给他塞吃的一边说,“以后要是起晚了就过来找我,我给你热吃的。”

    宁栀笑着向他道了谢。

    “谢什么,咱们这地方天气恶劣,就得多吃,才有力气。”炊事员嘿嘿笑着又进去继续收拾了。

    收拾完他们差不多就要开始准备午饭。

    营里大几百号人,光是准备这些人的一日三餐就不是件轻闲的事。

    也就宁栀有这待遇。

    这要换了别人,自己贪睡错过了饭点,还想开小灶。

    呸!

    做梦也没那么美的!

    宁栀对这顿迟来的早饭吃得很香。

    其实筑基之后,他就可以辟谷了,一个月吃一颗辟谷丹就行,不用再依赖普通食物补充的能量。

    但宁栀吃习惯了华夏国的各种美食,就连泡面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而且现在他又不需要闭关修炼,便对无滋无味的辟谷丹深恶痛绝,不肯再吃。

    当然,最主要的是炼辟谷丹很费药材,宁栀不舍得浪费。

    杨峥拿了一份报纸陪他坐着,偶尔看一下腕表。

    宁栀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杨峥把报纸翻了个版面,说:“行,那我走了。”

    杨峥把报纸拿着出了食堂,宁栀认认真真地把早餐吃完,连羊杂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才去找大领导冯旌。

    营地里战士们的针灸治疗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药浴。

    上次买了三副固脉丹的药材,炼药的时候一炉成丹,没有炸炉,现在还有两副药材,至少能炼两炉。

    大领导听到他要给战士们做药浴治疗,内心十分高兴,说:“你才刚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两天再做治疗?”

    宁栀说:“我二十五号开学,要提早两天返校,再拖担心时间来不及。”

    大领导一听也对,连客套话都不说了,让勤务兵去找刘下士。

    勤务兵敬了个礼后出去找人,大领导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你这个针灸和药浴普通人也能做吗?还是说只有特定的病人群体才能扎?”

    “不同的病症施的针法不同,这种针法普通人扎了也没啥效果,药浴也是。”宁栀问,“怎么了?你想扎?”

    大领导:“……”

    别说大领导还真有点想扎。

    “我就是问问。有人说你做的针灸和药浴能让人耳朵变得更灵敏,这件事是真的吗?。”

    宁栀一脸问号:“谁说的?”

    可不能乱传谣言啊!

    大领导道:“有人这么说。”

    他本来是不信的!

    扎个针而已,哪有那么神的1

    结果后来营里一群小伙子拉着肖素勤去做听力测验,发现肖素勤的耳朵确实比一般人好使一点。

    当时他就猜可能是肖素勤天生耳朵比一般人好,现在一见宁栀的表情,就知道这传闻根本不靠谱。

    假的!

    宁栀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说:“病例太少了,这种附加的治疗效果没有参考价值。不过就算是真的,那也作用不大,肯定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奇。”

    灵气洗礼过的身体,确实有可能五感比常人敏锐一点,但宁栀觉得这个加成效果也十分有限,可以忽略不计。

    “可能是肖士长天生为人警觉吧。”宁栀语重心长地道,“国医虽然在治疗某些病症上有奇效,但也不能神化它。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以讹传讹。”

    “……”大领导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充满了喜感呢?要我说这个世上最不科学的就是你了!”

    宁栀:“……”

    他哪里不科学了?

    他明明很科学的好吧?

    见事情谈妥,宁栀便要离开做炼药的准备,出门的时候大领导又叫住了他。

    “宁栀同学——”

    宁栀回头:“嗯?”

    大领导表情有点犹豫:“真的没有那种能提升感觉敏锐度或是身体素质的药浴吗?”

    宁栀:“……”

    大领导也觉得自己魔怔了,笑了笑,朝宁栀一挥手:“我就是说说,你先去忙吧。”

    从大领导办公室出来,宁栀摸了摸脸,心想他要不要把锻体丸改良一下?

    可那玩意主要是针对人的气脉经络配套的,每个人的用药都不相同,他就算想炼也炼不过来。

    算了,他还是先把普通人的气脉运行结构搞清楚再说吧。

    这玩意解决了,以后很多东西都能迎刃而解。

    宁栀回到宿舍取了药鼎,来到食堂后面他专用的炉灶前。

    这个时候刘下士和勤务兵已经把他需要的药材搬了过来。

    “放哪儿?”刘下士问。

    宁栀把药鼎架在炉灶上,说:“放地上就行。”

    刘下士和勤务员照他说的把药材放在地上就退出去了。

    宁栀打开炉灶,开始炼药。

    晋阶之后再炼固脉丹就轻松许多,灵气控制更精准,成功率也更高。

    第一炉炼出了两份,第二炉炼出了三份。

    一共五份固脉丹药水。

    宁栀:“……”

    这个药水没成丹,不能久放,最好尽快用掉,以免失了药效。

    “这个好办!”宁栀说,“让他们去小澡堂泡吧,我过去打声招呼,让他们开放一下小澡堂。”

    小澡堂有个小浴池,正好可供四五个人一起泡。

    宁栀觉得可以。

    他翻了翻病例记录本,选了五个身体状况比较接近的五名战士药浴。

    晚上的时候,小澡堂的池子里注满了热水,宁栀把五份药水倒入水池里。

    刹那间清澈的池水像是混入了一桶牛奶似的,变成了乳白色,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沁人心脾。

    宁栀抽了抽鼻子,满意地点了下头。

    晋阶后炼药不光成功率提高,品质也变好了。

    等到药水完全溶入水池中,宁栀对着浴池边排排站的五名战士说:“好了,进去泡吧。”

    五名战士中其中一位个子高,身材很好的年轻军官率先开始脱衣服。

    宁栀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天晚上请他吃蒜香鸡腿的那位军官,便对他鼓励地点点头:“放心吧,泡这个很舒服,一点儿都不会痛,你们肖士长就体验过了。”

    提到肖素勤,年轻的军官不知想到了什么,脱衣的速度加快,很快全身上下就只剩一条黑色的裤衩。

    他正准备把裤衩子也脱下,一直在旁边当雕像的杨峥突然打断他:“裤衩子就留着吧。”

    军官脸有点红,心中却松了口气。

    说来也奇怪,平时他们洗澡的时候都是十几个人脱光了一起洗,五六个抢一个花洒也不觉得尴尬,可今天当着宁栀的面却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杨峥让他们留着裤衩子,总算让那股羞耻感减少了一点。

    军官率先进了浴池,其他的战士也跟着进到水池里。

    宁栀看他们的裤衩子差不多都是黑色,又问:“有谁的裤衩子褪色的吗?”

    军官:“……”

    战士们:“……”

    宁栀说:“没事,放松下来专心泡澡吧。”

    他是担心要是谁的裤衩子褪色,把池水染成黑的,他就不好判断药水的吸收情况了。

    众人:“……”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训练了一整天,晚上能泡个热水澡说实话还是很舒服的,如果身边没有两个旁观者的话就更好了。

    宁栀还好。

    他是医生,更多的是观察他们的治疗效果,偶尔会询问一下他们泡澡时的感受,可旁边杨上校冷酷的目光就很让人吃不消了。

    被他瞪一眼,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

    明明水池里的水温度很高,可泡澡的几人就是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冷吗?”宁栀看年轻军官露出水面的脖子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温声问。

    “……”军官脸一下就红了,“不冷。”

    宁栀蹙眉,抓着他的手腕灵气游走一遍,问:“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会感觉到疼吗?”

    年轻的军官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孔,脸色更红了。

    “没,不疼,很舒服。”

    自从进到水池起,他就感觉到一股暖意自丹田升起,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那就好。”宁栀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转而去察看其他几人的情况。

    浴池里蒸汽腾腾,药香弥漫,几人泡得昏昏欲睡。

    杨峥抱着胳膊靠着柜子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随着固脉丹的药液慢慢被吸收,乳白色的水渐渐变得清澈。

    水池里的水也变凉了。

    宁栀认真地给每个人把了一遍脉,觉得差不多了,才道:“可以了。”

    几人全都蹲在水池里没起身。

    宁栀笑了一下,说:“那我就先走了。”

    杨峥抬腕看了下时间,酷酷地说:“九点二十八了,你们有两分钟的时间整理回宿舍。”

    九点半就熄灯。

    杨峥一走,几个人才争先恐后地从水池里跳出来。

    “这药浴泡得真舒服,我都快睡着了。”

    “就是,浑身暖洋洋的。”

    “就是杨上校的目光有点渗人,害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众人:“……”

    “马上就熄灯了,快点穿衣回宿舍!”年轻的军官冷冷地打断他们。

    几人顿时不说话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顶着寒风回到宿舍。

    年轻的军官进屋之前,望了一眼五宿舍的方向,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