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成温盯着那一幕，气得连牙都要咬碎。
“沈穆。”成温语气森寒的低声重复了一遍。
“成……成少。”
绵软颤抖的声音传来，成温陡然回神，才发觉养的小情人已经瑟瑟发抖，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珠。
手里的玫瑰早已被折得不成样子，一枚没被修剪的刺深深扎进肉里，成温满不在乎的甩了一下，然后回头去哄楚楚可怜的情人，“小瑾。”
听到呼唤的李瑾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拉住成温的衣袖，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整个人又委屈又不安，却轻轻捧住成温的手。
“疼不疼啊？”
那是成温从没在秦储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全身心依赖的菟丝花，成温立刻心软，捏了一下李瑾的脸。
那辆哑光布加迪却蓦地停在了成温面前。
成温愣了一下，是秦储的车。
但秦储刚刚已经回了清原。
成温心思百转千回，碰上李瑾的手却下意识的收了回来，甚至人都退出两步，隔出了安全距离。
“这才叫疼。”车门打开，成温几乎没看清人影便滑地飞出几米远。
胸腔几乎被踹碎。
林白舴眼底漆黑一片，玫瑰摧折，狼狈地落了两片花瓣。
一旁的李瑾早已被吓得腿软，想去扶成温又不敢，眼睛跟水泉一样咕隆隆冒水。
“……真丑。”林白舴弯了弯唇，之前那股骇人的气势像是错觉，他浑身陷在冬日暖阳里，是最无害的模样。
李瑾咻的咬唇。
他进入cheater三年，因为懂得最大程度利用楚楚可怜的容貌优势，在上流圈子都名气甚大，甚至这次连美人总裁秦储的男朋友都被自己翘走。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说长得丑。
林白舴扫了一眼身上伤还没好全的成温，温声道，“滚远一点。”
选的玫瑰丑，选的情人也丑。
为了这样的货色，放弃秦储。
林白舴只觉得怒火中烧。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成温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语气阴毒，“秦储的一个玩物罢了。”
“玩物。”林白舴笑吟吟的重复了一遍。
“可是现在你连秦总的面都见不到。”林白舴将散落的长发随意的扎了起来，字字诛心，“你想给秦总玩。”
“他还要你么？”林白舴靠近了一点，成功看到成温变了脸色。
“你——！”
下一刻声音骤消，林白舴踩在了成温脸上，鞋尖狠狠磨了磨，“很吵。”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扑上来，成温眼睛涨到充血，“……等我回了成家，一定弄死你。”
一个毫无根基的玩物，跟一个成家继承人，孰重孰轻明眼人都看得清。
李瑾害怕得发抖，他怎么敢？？！
“啊，那我是不是该假装害怕一下？”林白舴故作苦恼，“可是——”
“谁让我现在正得秦总欢心呢？”林白舴偏头露出一个笑，耀眼得夺目。
李瑾兀的头皮发麻，成温气得发抖，又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麻烦师傅了，可以走了。”林白舴干脆利落的抬腿补了一脚，然后很有礼貌的跟司机说。
布加迪绝尘而去，徒留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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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宣传部签的代言人爆出黑料了。”韩总助将手机递给秦储。
秦储蹙了下眉，热搜后跟了个爆字。
#新晋顶流吸d#
#金云锦实锤#
#金云锦xd被抓#
里面是那位宣传部千挑万选的游戏代言人，此刻一脸惨淡的被锁着镣铐，网上早已炸开了锅，无数谩骂声铺天盖地，大骂他虚假人设，违法乱纪。
就连和金云锦有过合作的品牌也受到了牵连。
“立刻出具和金云锦解约的公告。”秦储雷厉风行，“让公关部向金云锦索赔违约金。”
“宣传部重新挑选游戏代言人。”
清原是个新晋的流量平台，但其中游戏全部买自游戏出品方。
《荣耀永恒》是秦储收购dbk游戏工作室后清原自主研发的第一个游戏，对于清原进攻市场有着巨大的意义。
游戏研发是一方面，对于抢占市场提高知名度，宣传也必不可少。
清原平台早在一个月前就全渠道推广《荣耀永恒》，并选择了流量最大当下粉丝呈爆发式增长的金云锦作代言人。
可现在金云锦黑料缠身，代言人空缺。
“秦总，其他几个名气可以和金云锦一拼的艺人通告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之后，时间上来不及了。”韩总助皱眉。
会议室里一片愁云惨淡。
“更重要的是，”韩总助将一沓照片放在桌上，“他们的形象不太符合我们游戏的需要。”
《荣耀永恒》是一款经营权谋类的热血游戏，其中也不乏生死搏斗的大场面。
而当下的顶流小生长相总少了点荣耀的那股野劲，不够味儿。
“……他也不太符合。”秦储点了点图片里宽肩窄腰的金云锦。
“这是宣传部衡量之下的最好选择了。”韩总助轻声道。
秦储眉眼冷淡，“再找。”
这是关键时刻，秦储无法容忍半点不完美。
“清原可以加钱。”
再回到总裁办公室时，便看到了一身朋克银饰打扮的季向流。
“阿储。”季向流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把手机屏幕放到他眼前，“……你的小情人上热搜了。”
秦储皱了下眉，有些莫名的看过去。
照片很糊，应该是抓拍的，但还是能看到半张骨形出色的脸，脸微微侧着，拉出极其漂亮的下颌骨线条，长发微乱，搭在额头上，在黑发间隙之中可以看到宛若呈着碎星的眼睛。
与立体到显得有些冷硬的骨相相反的是他的眼神。
温柔得能似乎能掐出水来，看一眼就能溺在其中。
图片后带的词条是“绝美路人”。
热度正在飞速攀升，不过五个小时已经到了热搜第十位。
前面有七个都是顶流金云锦的负面消息和实锤。
热度攀升之快，突出了无需修饰的天然美貌对于群众巨大的吸引力。
“阿储，你的小情人长得真帅啊。”季向流啧啧两声，手指往下翻网友评论。
［啊啊啊啊啊这种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老公！！］
［他脸上的哪里是汗珠，明明是玫瑰花的花露！］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还有照片吗？！就这一张！你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玩不起！！］
［……姐妹们发现华点，帅哥左边耳朵尖红了。］
［顶着一张头发丝都谈过对象的渣男脸，竟然这么纯情吗？救命！！］
［还有这个角度！他是不是在看别人啊？！］
［眼神都能拉丝了！我信你是秦始皇我都不信没一腿！他在看谁他在看谁啊啊啊！！］
［不敢想，我要是被他用这种眼神看一眼会有多么幸福。］
［而且他的眼神还是那种亮晶晶的，想看又不敢看的感觉……］
［啊啊啊别跟我说你顶着这张脸搞暗恋？！！］
［……这谁还分得清我和禽兽！］
［所以他在看谁？！！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今晚都睡不着！！］
季向流点了点屏幕，盯着那条企图探索真相的热评第一，笑着说，“这届网友的想象力真强悍，不写科幻小说可惜了。”
秦储随意看了两眼，并不把网上的言论放在心上，他问季向流，“找我做什么？”
“就……来玩玩。”季向流声音可疑的一顿，随即弯了弯眼。
当然是来盯着成温的，成温心眼小报复心又强，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更因为这件事，现在那些纨绔没少说秦储的风凉话。
但秦储在现场转头就牵走了一个比成温好看无数倍的男生，不可谓不爽。
“嗯。”秦储看出了季向流的异常但没说出来，只指了指旁边，“休息室在那边。”
“好。”季向流挥挥手。
周遭便终于沉寂下来，秦储舒了口气，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思路中断，秦储皱了下眉，“进。”
探入门里的是一束热烈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秦总。”温柔的声线缓缓流淌进来，随之门被拉开，走进来一个身形优越的男人，语气很打动人，“项目已经交付给韩总助了，请问我还能有个机会和秦总共进晚餐吗？”
有点熟悉的腔调。
秦储很快意识到他是在学林白舴说话。
“抱歉。”秦储语气很冷，“工作没做完。”
早在意料之中，沈穆反而愈战愈勇，语气越发像林白舴，“我可以等秦总。”
秦储很轻的蹙了一下眉，不再委婉暗示，直白道，“我不喜欢玫瑰。”
沈穆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学那个人的语气，没得到想要的纵容或者宽容，反而适得其反。
“以后不用送了。”秦储显得干脆又绝情，“小沈总可以送给更适合这束花的人。”
沈穆那张俊朗的脸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我就这么差劲吗。”
“连秦总的入场券都拿不到……？”
连反问的语气都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和林白舴的更像了。
秦储垂下眼睫，捕捉到了一丝刻意被自己忽略的不适。
没有回应。
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台阶，可惜沈穆并不懂得适可而止，他甚至往前走了很多步，压到了秦储跟前。
带着从小被家里娇惯出来的公子哥的骄傲说，“给我一个理由。”
可惜秦储更骄傲，而且他的骄傲是来源于从未有过败绩的自己，他在咄咄逼人的沈穆面前，显得理智又冷漠，“小沈总，你越界了。”
对峙两秒，沈穆败下阵来，留下一句声音小之又小的，“我很喜欢你，秦总。”
秦储对此只有一句淡漠的又礼貌的，“抱歉。”
门被拉开，沈穆匆匆离开，顺着缝隙，秦储看到了另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长发被扎起来了，戴着一顶鸭舌帽，露出了一整张让人惊艳的脸。
他缓缓看过来，像是如梦初醒般那样笑起来，喊了一声，“秦总。”
绵绵深情。
秦储突然想起来那张挂在热搜上的照片。
昏暗的光线，温柔如水的眼神，点缀在唇边的清浅笑意，还有染着薄红的耳廓。
秦储兀的反应过来。
……林白舴看的是他。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