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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林渔被吓得一个机灵,魏青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接着睡。”

    林渔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隔壁又传来钱婆子的惨叫声,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魏青山拉了拉被子给自己的小夫郎遮住耳边的声音,他抱着自己的小夫郎接着睡觉。

    隔壁的钱贵儿正在屋里睡觉呢,睡梦中感觉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他一睁眼就看见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面色铁青的女人站在他的床头,嘴里还发出嘻嘻桀桀地怪笑声。

    钱贵儿被吓得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钱贵儿,水里好冷,你来陪我们嘻嘻。”桑娘拿着刀就往床上砍,钱贵儿啊的一声被吓得尿了床,那刀嘭得一声砍在了他脸上面的床头上,就差一点就能落在他脸上了。

    听见动静的钱婆子也赶紧起来了,一来到她儿子那屋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拔楔到木头上的刀,“桑娘,你想干什么!”

    桑娘用力把刀给拔了出来,提着刀歪着脑袋一脸怪异地笑着看向钱婆子,“娘,娘,你也来了嘻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好不好嘻嘻,娘,不疼的,一下就好了。”

    桑娘提着菜刀僵硬着四肢朝着钱婆子爬去,嘴上还怪异地喊着:“娘,娘啊。”

    钱婆子被吓得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桑娘这才拎着菜刀回去了,然后把菜刀给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下面。

    钱婆子在地上睡了一夜,钱贵儿被吓惨了一身尿骚味地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等到天明鸡叫了才敢露出头,他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娘,娘。”

    见外面天亮了才敢下床,他推醒了地上的钱婆子,“娘,娘!”

    钱婆子这才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放大的眼睛,她吓得又叫了一声,“昨天,昨天那是人是鬼?”

    “娘,你去她那屋看看,桑娘昨天夜里是不是死了?”

    钱贵儿的裤子现在都是湿的,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你去,你去,我看那桑娘八成是死了,真晦气,快点找人给埋了去。”钱婆子被吓得发抖,昨天那地上爬的倒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桑娘死了过来找他两了?

    “你去,你去。”

    “你去,你去。”

    两人推着都不敢上前,最后一起抖着去放织布机的那个房子看去,钱贵儿壮着胆子推开了门,草窝里桑娘抱着青哥儿正熟睡,听见声音的她唰得睁开了眼睛,朝着两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娘。”

    钱婆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钱贵儿也抖了抖,这会天亮了太阳出来,那这桑娘就是没事,在这装神弄鬼,他上去一脚就踢在了桑娘的身上,“臭婆娘,昨天你想砍死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不打死你!”

    桑娘被踢得哎呦了一声,嘴上又发出桀桀地笑声,“钱贵儿,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她的声音越发凄厉摸起菜刀就朝着钱贵儿砍去,钱贵儿赶紧跑,桑娘拎着菜刀在院子里追,嘴上一会儿发出凄厉地叫声,一会儿发出温柔的声音,“钱贵儿!钱贵儿嘻嘻,钱贵儿~”

    钱贵儿被她这副疯癫模样吓得乱叫,“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虽然他家住得偏,但这前前后后还有几家人,桑娘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钱贵儿见邻居的婆子过来了躲在人家身后,“她,她想杀我!”

    邻居婆子闻着钱贵儿身上的尿骚味皱了皱眉,“她能杀得了你,你又打她了?”

    婆子上前把地上的桑娘给扶了起来,桑娘这才悠悠睁开了眼睛,看见是邻居婆子就瑟瑟发抖往人家怀里钻,“婶子,婶子,钱贵儿他想杀了我,想杀了我。”

    “没事,不怕不怕,婶子扶你进屋去。”

    婆子扶着桑娘进了屋,桑娘又回到她的破屋睡了一觉,饿了就起床只舀白面给擀了面条,钱婆子和钱贵儿看见了不敢上前,桑娘头发凌乱拿着刀切面条的时候跟砍人似的嗙嗙嗙的。

    做好了饭桑娘手提菜刀温柔地喊着两人,“娘,钱贵儿,吃饭了。”

    两人谁都不敢上前,青哥儿跑了上去,“阿娘,我饿了。”

    “饿了呀,娘给你盛饭。”

    桑娘端着碗吃了两碗的白面面条,青哥儿也没吃过啥好的,也跟着吃了不少,母子两人这些年日日吃糠咽菜,好的东西都没吃过,桑娘卖了布的钱也都被钱婆子给抢了去。

    吃完饭桑娘带着青哥儿进屋了,披头散发地坐在织布机面前织布,她嘴上还唱着哄小孩子的歌,配着脚踏板哐哐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那木板发出的敲击声仿佛砸在了钱贵儿的身上,他又想起昨天夜里那把砍在自己床头的刀,他抖了一下,“娘,桑娘疯了。”

    “你给她锁屋里去。”钱婆子推着钱贵儿去做,钱贵儿壮起胆子把纺织房给锁了起来。

    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那间破旧的小屋的门板晃了起来,“娘,娘,我给你做饭呀。”

    钱婆子被她这温柔的声音吓到不行,骂了两声接着做饭。

    林渔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听起来总算是没有在打桑娘了,昨天大黑咬死了只兔子,他今天给收拾了出来准备晚上吃。

    他做了红烧兔肉,小青菜豆腐汤,又蒸了一锅的大白馒头,香味都飘到隔壁去了,青哥儿拉了拉他娘的衣服,“娘,我想吃肉。”

    “行,我们青哥儿晚上就吃肉。”

    夜里安静的时候,桑娘把破门板给弄开了,她跳进了鸡圈了抓鸡,钱婆子养了几只鸡,下的鸡蛋都自己给吃了,连青哥儿都不给吃一口。

    魏青山听见了隔壁的动静,只管拉了拉被子省得吵醒自己的小夫郎,今天两人又闹了一通,没办法,小夫郎一拉自己的里衣他就把持不住。

    隔壁的桑娘趁着月光捉到了一只鸡,一刀就把鸡头给砍了下来,钱婆子听见动静以为有人来偷她的鸡,叫上钱贵儿拿上棍子就出去了。

    鸡圈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蹲在地上,嘴还咬着鸡脖子,满嘴的鸡血,她露出嘻嘻的笑,“娘,我饿了。”

    她手上那只没有死透的鸡扑棱了一下,桑娘拎着给丢在了钱婆子身上,“娘,你也吃呀。”

    钱婆子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钱贵儿也被吓得腿软赶紧进屋了,钱婆子也连滚带爬地跑屋里去了,两人紧紧关着门不敢出去。

    钱贵儿瘫软在地上,“娘,这桑娘又疯了,不会是被水里的脏东西给附身上了吧。”

    “有有可能,要不咋白天没事,一到夜里就发病了。”

    这么一想两人更害怕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桑娘擦了擦嘴拎着那只死鸡去了厨房,给自己脸上的鸡血洗干净了才把青哥儿给叫过来,然后烧热水退毛煮鸡吃。

    青哥儿小小一团儿挤在桑娘腿边,锅里飘出的肉香味让小家伙直咽口水,炖熟之后桑娘一个人给扯了一半,“吃。”

    两人各自抱着半只鸡吃得嘴上都是油,桑娘从来都没觉得这么畅快过,这肉是啥味她都快忘记了。

    吃了鸡桑娘这才带着青哥儿回去睡觉去了。

    钱家的两人等到天亮了才敢出门,钱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两人现在都不敢招惹桑娘,生怕桑娘突然发疯拿刀砍他们。

    钱贵儿是个窝里横的,在家待不下去了,他害怕,逼着给钱婆子要了二两银子跑出去了。

    家里就剩了钱婆子一个人,她更不敢招惹桑娘了,桑娘白天的时候就跟以前一样,该织布织布,该做饭做饭,甚至还会叫她,“娘,吃饭了。”

    到了夜里就趴在窗户上抓窗户,嘴上更是温柔,“娘,娘~你睡了吗?你让我进去,水里好冷啊。”

    钱婆子躲在床上瑟瑟发抖,连头跟不敢伸,只等到天亮了才敢睡。

    一连三天夜夜如此,钱婆子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也不出去说人家闲话去了,桑娘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起来,厨房里以前不敢吃的东西现在都吃,吃饭都是吃白面,鸡蛋也给煮上,想吃肉了就去后院杀鸡。

    魏青山这几日攒了不少的猎物,他想后天去镇上给卖掉,明天呢就带着林渔上山去转转,他发现他的小夫郎日日坐在绣绷子前绣,魏青山怕他累到,就想着明天不走远,就在山里转转。

    他和林渔说了,林渔欣然答应了下来,“那我明天就跟你一起去摘野菜。”

    林渔夜里睡不着就往魏青山怀里挤,“今天还要吗?”

    魏青山就算是反应在迟钝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他的小夫郎这几天怎么这么粘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我就是想要崽崽。”

    魏青山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说他的小夫郎说春哥儿前几日经常过来串门,两人怕不是说了些什么话,他的小夫郎这才急了。

    魏青山失笑一声,“不急,这几年都不急,你看咱家现在住的不好,连地也没有,有了崽崽跟着我两过苦日子,等崽崽想来了他就来了,不来的话,就我两过。”

    林渔一想也是,他家现在没什么银子,崽崽来了岂不是要吃苦?

    但又听说不要崽崽他气恼地拍了一下魏青山的胳膊,“怎么能不要崽崽!”

    魏青山嘴角勾起,被打了一巴掌还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的小夫郎胆子大了,竟然敢打他了。

    林渔听魏青山这么说心里一直存在的结也解开了,又想起这两日拉着魏青山胡闹,脸不由开始发烫。

    两人第二天难得一起睡了个懒觉,吃了饭悠悠哉哉背上背篓进山去了。

    魏青山今天也没背什么工具,去检查一下他在林中的陷阱就行,他的背篓里倒是装了不少的吃食,没吃完的□□,卷春饼,还有果干这些小零嘴。

    两人不像是上山打猎的,到像是出去玩的。

    林渔在家憋着有一段时间了,自从接了何家的绣活就日日赶工的绣着,这一出来发现上次来有些枯黄的山林已经茂盛了起来,小路旁野草丛生,各种不知道的小花长着,林间到处都是鸟叫声,仿佛没了野兽的威胁。

    林渔出来一趟很是高兴,越往里走树林越茂盛,他边走边摘着小路边的枸杞芽,没一会兜着的衣襟上就揣了不少。

    魏青山打趣他,“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林渔面带羞涩没有说话,总不能说昨天没了心结心里高兴吧,是他误会魏青山了,这说出去了显得多不好意思,这两天夜里他缠着魏青山真的是太孟浪了!

    林渔脚步轻快地沿着小路走,山上的野菜很多,但已经卖不上去价钱了,只能找一些大家采不到的喜欢东西才能卖出去。

    林渔看着藏在密林里的一片绿云眼前一亮,“青山,你看是榆树!”

    两人走了过去,魏青山把背篓给放了下来,“一会儿你离远些,我上去砍。”

    “行。”

    林渔乖乖退一边去了,村子里也有榆树,但都被大家给摘完了,榆钱是春天难得的野味,林渔在家里绣花就没去摘,还是何冬冬给他拿了两个榆钱窝头尝尝鲜。

    这棵藏在深山里的老榆树长得很是茂盛,往深山里走的人不多,这才被两人给发现了。

    魏青山手脚麻利地爬到了树上,从背后抽出砍刀砍些低处的枝干,砍下来的枝干刷得从上面掉了下来,魏青山在上面喊了一声,“离远点,先不要过来,等我下去了在过来。”

    “知道了!”

    魏青山也没爬太高,在下面砍了几大枝就下来了,林渔赶紧跑上前去摘榆钱,魏青山也从树上下来了,两人把榆钱撸下来放在背篓里,魏青山砍的不少,背篓满满装了一筐。

    林渔脸上露出笑容,明天他去镇上就又有得东西卖了!

    他摘了一朵咬在嘴里慢慢嚼,黏黏的一股青涩的草味。

    魏青山把空的背篓给林渔背着,两人接着在山上寻找一些能采摘的野菜。

    林渔心情很好,拿出果干放在嘴里嚼,还不忘给魏青山也塞一颗,两人转悠到太阳日中,就找了一片草地坐了下来。

    林渔从背篓里拿出食物和水,两人靠着树吃了起来,魏青山给林渔递过去水,“以后不能天天坐在绣绷前绣了,伤眼睛。”

    “知道了,我要是累了就和你一起进山。”

    两人慢慢悠悠地吃着东西,然后坐在休息,林渔摘着身边一朵一朵的小野花,大黑白雪也在一旁打滚。

    正在玩的白雪突然哼叫着在地上打起了滚,魏青山立马直起腰查看四周,“白雪过来。”

    白雪甩着尾巴过来了,哼哼唧唧地就往林渔的怀里扑,脑袋把林渔拱得倒在了草地上,林渔被蹭的痒痒得,笑了两声推着身上的白雪,“白雪,白雪,起来。”

    魏青山把白雪给弄到了一边,他查看了一番发现白雪的脸有些肿了,“应该是被蜜蜂给蛰了,你没事干招惹它干嘛。”

    “大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蜂巢。”

    林渔一听蜂巢也来了兴致,“我好像闻见了附近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收拾了背篓往前走,走了有半柱香的时候果然看见面前有几株槐树,不少蜜蜂围着花朵飞,“竟然有槐花!”

    “嗯,这附近应该还有蜂巢,大黑白雪去!”

    接到指令的大黑和白雪跑了出去,魏青山两人就摘着低处的槐花,“小心一些,不要被蜜蜂给蛰到了。”

    “嗯,知道的。”

    比起榆钱林渔还是更喜欢槐花,他在赵家的时候没什么吃的时候就会在村子附近找些吃的,榆钱槐花他直接摘了就吃了,总比饿着肚子强,而且槐花还有股甜甜的味道,他喜欢含在嘴里嘬一嘬。

    两人在这摘槐花,摘得差不多的时候,大黑和白雪也跑了回来,大黑朝着魏青山叫了一声,魏青山揉了揉大黑的脑袋,“做得不错。”

    林渔眼睛亮亮的,“找到了?”

    “嗯,我们现在过去。”

    两人跟着大黑朝着密林走去,在一处凹陷的石头下找到了那个蜂巢,这个蜂巢不小,足足有个三岁小孩那么高,林渔很是惊讶,“这么大!”

    他没吃过蜂蜜,只是在山林里找吃的时候看见过,他也不敢碰,怕蜜蜂蛰到自己。

    魏青山把背篓放下,“先去找点干树叶这些东西,我来弄。”

    林渔点了点头,在附近用树枝扒拉着干树叶,然后抱给魏青山,两人没一会儿就弄了一堆半湿不干的树叶。

    “请我的小夫郎帮个忙,衣服给我套一下。”

    林渔听话的把自己的短褐给脱了,就穿着里衣,好在林子深没有人,林渔带着两只猎犬跑一边去了。

    魏青山把林渔的衣服包在脸上就露出一条缝隙,然后做了个简易的火把,抱着干柴和树叶在蜂巢下面点燃,浓烟冒气熏得蜜蜂乱飞,魏青山弄好之后也赶紧远远离开了,他没去找林渔,怕蜜蜂跟着自己蛰到了林渔。

    中途他又去加了些树叶,两人在附近等了好久才上前去,蜂巢处只有零零闪闪的几只蜜蜂还在围着蜂巢转。

    魏青山把衣服给了林渔,他脱下了自己短褐铺在地上,然后把榆钱给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帮我去旁边折一些大点的树叶垫着筐子。”

    “哎!”

    趁着魏青山去摘蜂巢,林渔折了一些大树叶拖着跑了回来,把背篓的底部和侧面都用树叶给衬着,生怕蜂蜜流了下来。

    魏青山搬着蜂蜜给放到了背篓里,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糖这种东西昂贵,更何况蜂蜜呢,魏青山发现他带着他的小夫郎进山总会有些意外之喜,他的小夫郎是有那么点运气在身上的。

    “尝一尝甜不甜。”

    林渔伸手在蜜都要流出来的蜂巢上轻轻刮了一些,他舔了下手指,眼睛瞪得溜圆,“好甜!”

    他没吃过蜂蜜,今天第一次吃到很是喜欢,比他喜欢吃的饴糖都好吃。

    魏青山也笑了,用树叶把背篓给遮盖住了,“回家给你留一罐子,剩下的我们明天去镇山给卖掉。”

    “嗯!”

    今天收获颇丰,两人一人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魏青山的手上还提着一大包的榆钱。

    两人今天回来的早,回去后魏青山就掰了一块蜂蜜下来,用一块干净的布把蜂蜜给漏了下来,满满地给林渔留了一罐子,那块布林渔也不浪费,在热水里泡了一下冲水喝。

    两人一人喝了一碗甜滋滋的蜂蜜水,今天收获不错,就是白雪的脸肿了半边,可怜兮兮地直哼唧,又惨又好笑。

    何冬冬今天溜了过来,他上午就过来了,但林渔不在家,估摸着两人进山应该回来了,他就又过来了,“渔哥儿,你和青山哥什么时候去镇上呀?”

    “明天就去,家里有些猎物要卖出去了。”

    何冬冬一听林渔明天要去镇上眼睛都亮了,随后脸上又飘过一片红晕,“我,我明天也想去镇上,我和你一起。”

    “行,我们明天一早吃了饭就走。”

    “行。”何冬冬得了信就又一溜烟地跑了。

    林渔还在奇怪这冬哥儿怎么奇奇怪怪的,林渔还想让他尝尝蜂蜜呢,他还没说呢何冬冬就跑远了。

    等第二天何冬冬来他的家的时候他这才明白,何冬冬今天穿了一件靛蓝色的新春衣,头发也用发带给束了起来,看起来是收拾一番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小篮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给高书文带点东西过去。”

    林渔这才知道他想去镇上是为了看高书文啊。

    今天他们的东西有点多,一人背了一个背篓,还有一大包榆钱,野兔和野鸡还有两笼子,魏青山干脆在路上拦了路过的牛车放东西,三个人跟在后面慢慢走。

    等到了镇上,林渔先去市集摆摊,何冬冬没有去找高书文,他一个人不好意思去,说等着林渔卖完东西了一起过去。

    林渔就在摊子上卖榆钱和槐花,魏青山在一旁卖野鸡野兔,林渔的野菜生意今天不错,毕竟槐花和榆钱在镇上不多,有人想尝尝鲜,他今天带了一个小竹筐过来,三文钱一平竹筐。

    来买的人不少,槐花卖的最快,两人在卖东西,何冬冬就坐在后面捏着槐花吃。

    他和魏青山的小菜摊子生意很好,没到中午呢带着的东西就都已经卖完了。

    林渔送了隔壁阿婆一些槐花,让她帮忙看一下自己的背篓和两个笼子,他挎着小竹篮和何冬冬去找高书文去了,顺带去卖卖自己的绣帕。

    魏青山则背着蜂蜜去了药材铺子,这蜂蜜蜂蜡蜂巢可都是好东西,单卖蜂蜜的话就糟蹋了,不如直接整个卖给药材铺子。

    第32章

    林渔先陪着何冬冬去找高书文,何冬冬并不知道高书文在哪家铺子里,只知道是家米铺,两人沿街问了好几家,找了好久才找到。

    马上要见到高书文了,何冬冬有些紧张,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又摸了摸头发,“渔哥儿,我这样还好吧。”

    “嗯,很好了。”

    何冬冬这才和林渔一起进了铺子。

    “两位需要点什么?”

    何冬冬有些害羞,“我找高书文,我是,我是他的未婚夫郎。”

    “是高书文的未婚夫郎呀,等会儿,我去给你叫。”伙计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去叫人了。

    高书文看见何冬冬过来了脸上并没有丝毫笑意,反而脸上带着一丝薄怒,也没正眼瞧何冬冬径直朝着铺子外走去,何冬冬净顾着害羞呢,也就没有注意到。

    见高书文出去了,何冬冬也赶紧跟了上去,“书,书文,我来看看你。”

    “你怎么来了。”

    “我想给你送些东西,这是我在村子外摘的一些野果,想送给你尝尝。”

    “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何冬冬有些错愕,“书文,你是不是生气了?”

    高书文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不是,是你不打声招呼就过来,被主家看见了不好,要扣工钱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何冬冬连连道歉,连东西都忘记送出去了,高书文安抚了两句就走了。

    等高书文走了何冬冬还在发愣了,眼眶红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都怪我。”

    林渔想说什么却没有张开口,“冬哥儿,我们走了。”

    林渔也没心思卖自己那几条绢帕了,找了布庄十文钱一条给卖了出去,何冬冬还在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恼不已。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我今天不该过来找他的。”

    “没有,这不是你的错。”

    林渔只能轻声安慰他,何冬冬一向开朗性子大大咧咧的,他从来没见过何冬冬这个样子,冷言冷语地听得他都不舒服,而且他在高书文的腰间看见了一条熟悉的绣帕,并蒂莲花,他记得他卖给的是一位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夫郎!

    但那条绣帕却出现在了高书文的身上,绣帕这种东西本来就私密,一个夫郎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外男身上,除非两人关系非常的亲密。

    林渔不敢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何冬冬,因为刚卖了野菜他手上有了铜板,他就去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两人一人一串,在刚才卖东西的菜摊附近等魏青山回来。

    吃到东西的何冬冬心情这才好些了,把篮子里的野果和林渔分着吃,林渔吃了两个就不吃了,这些野果村子附近是没有的,只有往里走走才会有,何冬冬应该是费了些功夫才摘了这么多野果子的。

    两人等了一会儿魏青山就回来了,三人吃碗面,魏青山又去割了条肉就回去了。

    回家之后魏青山把背篓小心给放在了地上,“家里的鸡蛋没了,我买了些鸡蛋。”

    林渔把背篓上面的树叶给拿掉,“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这鸡蛋三文钱一个呢,魏青山买了小半篓。

    “你天天吃鸡蛋不要断了,等咱家的鸡下蛋了就不用买了。”

    林渔小心把鸡蛋给拿了出来,生怕把鸡蛋给碰烂了。

    等林渔收拾好之后魏青山把怀里的小布袋给了林渔,“这是今天卖蜂巢的银子,你收起来。”

    林渔隔着布袋子都能摸到里面的银锭,“怎么这么多!”

    林渔把里面的东西给倒了出来,三个小银锭滚到了桌子上,林渔惊讶地眼睛瞪得溜圆,那个蜂巢竟然卖了这么银子!

    “嗯,因为你是家里的小福星。”

    林渔被说得脸红,把藏起来的木盒给拿了出来,在加上之前的三锭银子,现在小木盒里就足足有十两银子呢!

    林渔激动得脸都红了,“青山,我们有十两银子了,在攒攒明年我们就能买一亩地了!”

    “嗯。”魏青山嘴角勾起,这才十两银子他的小夫郎就高兴成这样了,等夏季和秋季能放开打猎了,他的小夫郎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

    要知道他在魏家没分家的时候少说也给他们挣了有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买断了他和魏老太多年的恩情了。

    林渔把另一个装铜板的小木盒子也给拿了出来,中间魏青山又去镇上卖了几次猎物,他就每一百枚给串成一串,在加上今天卖猎物和野菜的得来的铜板,点了一下也有一两多呢!

    晚上林渔就给做了红烧肉,菜园子的小青菜已经长出来了,他摘了一些炒了小青菜,蒸了槐花,又煮了个地皮鸡蛋菜汤。

    两人坐在院子里吃饭,今天因为卖蜂巢挣了银子,林渔晚饭就做得丰盛了一些,他尝了尝院子里第一茬的小青菜,清脆爽口,比摘得野菜少了苦涩味。

    红烧肉也炖得软烂,肥肉一抿就化了,在搭配上一口香喷喷的蒸槐花,林渔真的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像做梦似的了。

    林渔吃得欢快,魏青山也高兴,自从他的小夫郎过来了,他一日三餐都能吃上了热饭,小夫郎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模样真可爱。

    他在努努力,明年就能买上几亩薄田了。

    这边林渔两人在吃肉,就连隔壁都飘过来了肉香味,桑娘今天又杀了只鸡,炖得烂烂得盛了一盆。

    饭桌上就钱婆子,桑娘还有青哥儿,桑娘给青哥儿夹了个鸡腿啃,自己也来了一个,钱婆子很是不满,“你就是这么伺候你婆母的,还有没有规矩!”

    桑娘把鸡头夹给了钱婆子,“娘,你是家里长辈,你吃鸡头。”

    钱婆子刚想教训一通自己儿媳,看见碗里的鸡头她脸色变了变,这鸡头今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还血淋淋地在自己枕头边上呢!

    钱婆子瞬间没了胃口,她也想过整治一下桑娘,但她白天打了桑娘,那桑娘夜里就嘴里发出怪笑挠她的门,要是打狠了她就倒在地上僵硬着身子追着她满院子跑。

    桑娘一脸温柔地照顾着青哥儿吃饭,“在喝点鸡汤青哥儿。”

    青哥儿高兴地嗯嗯点头,“阿娘,我喜欢吃肉。”

    “那就多吃点。”

    钱婆子冷哼了一声,“一个哥儿吃那么好有什么用。”

    桑娘立马变了脸色一脸诡异地看向钱婆子,只是语气更加温柔了,“娘,天快黑了。”

    钱婆子被吓得抖了一下,匆忙吃了两口饭就躲屋里去了,现在她最怕天黑,就连白天的时候她都觉得家里阴森森的,吓得她白天都要跑到外面和人家说闲话去,在人堆里的时候她才不那么怕了。

    现在家里就剩下她们三个人,钱贵儿上次拿了银子就不见人了,魏青山说得对,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钱婆子不成,她甚至恶毒地想着,钱贵儿最好死在外面,喝死算了,或者赌输了被打死了也行。

    林渔中间去探望过桑娘一次,她看起来状态不错,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丧之气,精气神也提了上来,林渔这才放心了。

    晚上的时候林渔和魏青山说着私房话,“我今天和冬哥儿去找那高书文了,高书文见冬哥儿来了有些生气。”

    “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他就和冬哥儿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好,我之前不是在大柳树村的集市上卖出过一条并蒂莲花的绣帕呢,我今天在,在高书文的腰间看见了。”

    “你是怀疑高书文在外面有人?”

    “嗯,我只是怀疑,高书文在镇上做账房,每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穷苦人家的哥儿,他的条件找个好生养的女娘不难的。”

    这件事不仅林渔,就连魏青山心里也犯嘀咕,他和何家兄弟交好,这冬哥儿又和他的夫郎交好,这件事他不能不管,“先不要和冬哥儿说,等什么时候我去镇上卖猎物的时候打听打听在说。”

    “嗯,就怕高书文不是什么良人,到头来在害了冬哥儿。”

    魏青山照旧进山打猎,林渔则在家绣花,就连隔壁都没了吵闹的动静,桑娘今日把青哥儿送了过来,看见桑娘脸上少见地带着喜色,林渔很是为他高兴。

    “渔哥儿,我想去镇上卖布,青哥儿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上午。”

    “行,我在家绣花呢,青哥儿很乖的。”

    林渔不知道桑娘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刁钻的钱婆子怕她,只要她日子过得好些就好。

    桑娘把青哥儿托了林渔照顾之后就抱着布去了镇上,她自然是高兴的,她以前挣的银子都被钱婆子给夺了去,她手上连个铜板都没有,这次卖了布就割些肉回来,在给青哥儿买些饴糖回来。

    青哥儿在林渔这乖乖的,不吵也不闹,自己歪着小脑袋看林渔绣花,林渔朝他笑了笑,青哥儿也露出了小米牙,青哥儿被桑娘好吃好喝养了一段时间,青哥儿脸上都有些肉了,林渔没忍住下手捏了一下。

    桑娘走了没多久钱婆子就探头探脑地走进了院子,趴在院子里的白雪朝着她叫了一声,吓得钱婆子往后退了一步。

    “渔哥儿绣花呢,青哥儿我看着就行了,你说那桑娘,我在家呢,她不让我看着却来麻烦你。”

    青哥儿有些怕钱婆子,见她过来了就往林渔背后躲,林渔护住了背后的青哥儿,“我看着就行了,没啥事的话就回去吧,家里的猎犬不喜生人过来。”

    白雪朝着钱婆子叫了起来,钱婆子后退几步仓皇出了院子。

    她气得呸了一声,“多管闲事!”

    她就不信桑娘能时时刻刻把这小贱种给放在眼皮子底下。

    桑娘抱着一匹布朝着镇上走去,出村子的时候看见认识的人就说上两句话,“婶子,在这浇菜呢。”

    “是桑娘呀,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嗯,在家织布呢,这不刚织好去镇上给卖了。”

    “没带青哥儿呀?”

    “我托渔哥儿帮我看着了,带着他走不快。”

    桑娘抱着布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她穿着打着补丁但干净的布裙,头发也梳得齐整,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桑娘想着得赶紧去镇上,今天青哥儿没跟着她,她也能走快一些。

    “他婶子,刚和谁说话呢。”

    “钱贵儿的媳妇儿桑娘。”

    “啊,那是桑娘啊,钱婆子不是说她疯了吗?”

    “人家说话啥的都客客气气的,哪里像疯了?我看就是那钱婆子出来乱说。”

    “这桑娘也是可怜,都嫁过来三年了还没见过她几次面,怎么就碰上这么一家了。”

    桑娘中午没有回来,林渔揉了揉手腕,终于快绣好了,在过几日他就能给何大娘送过去了。

    见林渔放下了绣花针,青哥儿立马端着水过来了,“小嬷,喝水。”

    林渔揉了揉青哥儿的脑袋,“真乖。”

    青哥儿高兴地露出了小米牙,林渔喝了两口水就去做饭去了,想着家里就他和小崽子,干脆做面条算了,小崽子也咬得动。

    林渔就做了个青菜肉丝手擀面,他和青哥儿端着碗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等到下午的时候桑娘才回来,青哥儿一看见桑娘回来就跑了过去,“阿娘,你回来了!”

    “嗯,有没有听你小嬷的话,乖乖的?”

    “嗯!青哥儿听小嬷的话!”

    “回来了。”林渔给搬了凳子倒了水让桑娘歇会。

    桑娘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从竹篮子里拿出饴糖给林渔吃,林渔推拒着没有要,桑娘日子过得苦,他哪里能和小孩子抢吃的。

    “你吃一些吧,青哥儿他年纪小吃不了这么多。”

    林渔推拒不过这才拿了一块,桑娘这才高兴了,青哥儿也贴在桑娘的身边小口小口吃着饴糖。

    林渔见她的篮子里还有一条猪肉,他自然是为桑娘感到高兴,“最近在家还好吧?”

    “嗯,挺好的,她现在不敢拿我怎么样。”

    林渔笑着点了点头,钱婆子逢人就说桑娘疯了,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他去春哥儿家买豆腐的时候听见过,但大家都只是唉声说一个好好的媳妇儿就这么被折磨疯了。

    “那就好,我看青哥儿脸上都长肉了。”

    桑娘在这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青哥儿回去了,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些,厨房里的东西她看见了就吃,她没有铜板去买肉,那就去后院抓鸡吃。

    钱婆子要是敢多嘴,她就半夜披头散发地去挠她的窗子。

    今天刚卖了匹布得了几吊钱,她就买了些肉还有饴糖,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还怕什么。

    这几日林渔担心着冬哥儿的事情,就盼着魏青山去镇上的时候打探下消息,魏青山攒了几天的猎物背着竹篓出门了,林渔送他出门,“早去早回。”

    送走了魏青山,林渔就在给小菜园浇水拔草,他的小菜园长得很好,冬瓜南瓜这些都已经开始拖穰了,他从后院找了些竹子出来,将竹子劈成竹篾给扎到地里,然后用麻绳扎成一人高的架子。

    他今天没有在绣花了,昨天喜服和两床被面就已经绣好了,他没有给何家送去,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怕中间出现什么变故。

    林渔扎好了架子,然后把丝瓜葫芦这些的藤蔓用麻绳给系在竹架子上,这样它们就知道往哪爬了,冬瓜南瓜这些结出来的果子笨重,不好扎架子,林渔就干脆让它们满地爬算了。

    他弄了一上午总算是把小菜园给收拾了出来了,看着绿油油一片的菜园子,林渔心里高兴,他现在不仅有了自己的小菜园,还有自己的鸡。

    虽然不算富裕,但不缺吃不缺穿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林渔朝门口看了几眼,这都快晌午了还没有魏青山的影子,他就先做饭去了,自己吃过之后把饭给留在锅里温着,等魏青山回来了直接吃就行。

    这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两人已经换上了薄春被,旱地里的庄稼也快熟了,底下的叶面已经枯黄,想来过不了几日就能收获了。

    林渔家住的偏,站在门口就能看见人家的田地,一块一块的,他很是羡慕,心里想着他多绣点东西,攒了银子他和魏青山也能有块自己的地。

    魏青山没回来,他刚吃了饭春哥儿就过来了,手上提着个篮子一脸的喜气,“渔哥儿,在家呢。”

    “哎,家里不忙了?”

    “咋不忙呀,都给王二操持着,我现在呀在旁边搭把手就行了。”

    春哥儿一脸笑意地把篮子里的东西给林渔,里面有几块豆腐,还有几个鸡蛋,“今天过来是特意来谢你的。”

    “谢我干什么?”林渔一头雾水。

    春哥儿小声和林渔说话,“我有了,这两天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有一个多月了。”

    林渔又惊讶又高兴,“那太好了。”

    春哥儿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笑得一脸的幸福,“月份还小,外人都还不知道,就告诉了我娘她们,我爹和我娘一听很是高兴,昨天给我送了些鸡蛋过来,我给你拿过来些。”

    “我不要,不要,你拿回去补补身子。”

    “让你收下就收下,我算了算日子,可不就是那时候和王二吵架,又在你这摸了那被面上的童子,这就怀上了!”

    林渔自己都有些不信,“真的吗?”

    “可不是,我最近几天老是腰酸,以为是干活累到了,找了大夫一看原来是怀了!”春哥儿是真的高兴,“我和王二都成亲两年了,现在才有了,我家那个现在高兴成啥了,要不是我拦着他非要自己过来谢你不成。”

    林渔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睛盯着春哥儿的肚子看了几眼,里面有了小崽崽了。

    “我们说好了,我家崽崽的虎头帽可就让你绣了,等三个月后稳了,我扯了红布给你送你过来。”

    “行。”

    林渔小心送走了春哥儿,他也为春哥儿感到高兴,哥儿生育不易,这是件大喜事。

    林渔自己都不信他绣的被面有那么神奇,摸了上面的娃娃就能怀孕了,那他怎么没有崽崽。

    魏青山没多久也回来了,他脸色有些凝重,林渔心里突突,“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嗯,我在镇上打听了,那个高书文确实有问题。”

    林渔有些急,“是人品不好还是怎么的?”

    “人家说高书文和镇上的一个寡夫郎厮混,那寡夫郎最近这些日子不在镇上了,听说是回娘家了。”

    林渔有些呆滞,“啊,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这件事外人不好说,我去提点几句那个高书文有问题,大柱他能明白。”

    “嗯。”

    魏青山吃了饭就去何家了,何家现在一片喜气洋洋,冬哥儿的婚事在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村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靠着种地吃饭,家里有个会些手艺的过得好些,但这读过书的,还在镇上做账房,这可是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亲事。

    魏青山找了何大柱说了几句话,他并没有明说,只是说今天去镇上的时候碰见了高书文,看见他和一个夫郎举止亲密。

    何大柱哪里不懂魏青山在说什么,魏青山为人厚道,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专门过来说,怕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离订下的婚期就还有一个月多些,他们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这婚期的日子刚好碰上了农忙时,要找人做席面,请哪人过来帮忙,亲戚也都要告知一声,就怕农忙的时候人家抽不出手。

    这他家做席面的厨娘都请好了,连亲戚都通知了一部分了,这要是出事了就麻烦了。

    魏青山走后,何大柱就和何大娘说了这事,何大柱面露难色,“娘,这可怎么办?”

    “你明天就去镇上,打探清楚了在回来。”

    何大柱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镇上,找到了高书文干活的米铺守着,蹲守了一上午他也没看见高书文和什么人出来。

    他在附近找了个茶摊喝茶,“小二,这米铺的账房是不是叫高书文,我看长得挺好的,我家里有个哥儿……”

    “你说那高书文呀,这亲你怕是结不了,他呀,人家艳福可不浅哩。”

    “这话怎么说?”

    “看见这家米铺没,嘿嘿,他这账房的活计还是这家的寡夫郎给他弄过来的,前一段时间我还看见有个小哥儿过来找他呢,这高书文真的是,啧啧。”

    何大柱心里突突,这件事比魏青山说的举止亲密还要严重。

    那高书文竟然品行如此不堪,那他家冬哥儿过去了,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何大柱没有回去,在镇上打听了一圈又往乡下走去,今天他非要给弄清楚不可!

    第33章

    何大柱回来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黑了,何大嫂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事,你回屋歇着。”

    何大娘也歇下了,她披着衣服出来,何冬冬早就已经睡着了,她和何冬冬睡在一个屋,她今天听了她家老大的话心里也犯突突,生怕打听到什么不好的回来。

    她端着油灯去了堂屋,“老大,过来。”

    何大柱跑了一天了,连口饭都没有吃,他现在被气得都不饿了,“娘!那高书文果然有问题!”

    何大娘手抖了一下,“怎么回事。”

    “娘,我在镇上蹲了一上午,那米铺附近的掌柜都知道,那高书文和一个寡夫郎不清不楚的,他干活那家米铺子就是那寡夫郎夫家的米铺呢,我又去了高书文村子里打听,没打听出来什么,就又跑去了高书文他娘家的村子里打听。”

    “这一打听果然有问题,那寡夫郎就养在高书文他外祖家!我看得真真的,那肚子都大了起来了!”

    何大娘被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了,“怎么会这样!”

    “那高书文怕是想娶冬哥儿回家遮掩下!”

    人家都说她家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亲家,还有人说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看上她们这些泥腿子人家,她那会虽然心里有些犯嘀咕,但这高家去打听的时候没打出来什么事,她这才让订了婚。

    难怪打听不出来什么事,这人家瞒得死死呢,哪里打听的出来!

    何大娘心下气愤不已,这门亲事断断是不能结的,这高家就是那羊屎蛋,表面光滑,内里却是个臭的!

    “这样,老大,你明天在跑镇上一趟打听打听那高书文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叫上老二你们一起跟上去,这件事要拿死了,要是被高家反咬一口,那冬哥儿的名声就坏了。”

    “我知道的娘。”

    “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冬哥儿先,等办好了在说。”

    何大娘悄声回到自己屋里躺着,她一夜都没有睡着,窗子下面的另一张床上的冬哥儿倒是睡得没心没肺的。

    何大娘心里咒骂了两句,“这个挨千刀的!”

    何大柱第二天一早又去了镇上,何大嫂很是奇怪,“大柱,怎么今天又去镇上了,昨天不是买好东西了。”

    “忘记买盐了,我今天在过去买一趟。”

    何大嫂早上做饭的时候发现那盐罐子里不会是还有半罐子的盐吗,怎么说没有了,她心里在犯嘀咕。

    何家一连几天气氛有些凝重,何家现在除了何冬冬大家都知道了高书文有问题,就差去拿他的把柄,现在大柱二柱日日去镇上蹲守,就等着高书文去找那寡夫郎。

    何冬冬性子大大咧咧没有注意到,依旧该干嘛干嘛,“娘,我出去找渔哥儿去了!”

    “哎,去吧。”

    何冬冬提着篮子走了,一路溜溜达达地去找林渔,“渔哥儿,我来了!”

    何冬冬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林渔的身边,林渔今天拿着个圆形的小绣绷在绣花,“哎,我发现你这几日怎么不给我绣绣被了?”

    林渔手顿了一下,“那个绣累了,绣几张帕子换换。”

    “也是。”

    何冬冬拿出自己的绣花绷子也在一旁绣,“渔哥儿,你说那天高书文是不是生气了?”

    “早就过去了。”

    “哼,反正等过几天他要过来帮我家割麦子,到时候我在和他说。”

    林渔嗯了一声,他心里有些不安,这婚期眼看一天天临近,何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天魏青山进山回来的早些,林渔给他添水洗脸,这天气渐热,魏青山进山一趟热得一头的汗,“渔哥儿,在过些日子,我就要住山上了,三四天回来一趟。”

    “还要住山上呀?”

    “嗯,这林子的鹿呀狍子呀这些,养了一个春天了,也都养出肥膘了,正好是打猎的时候。”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何二柱匆忙过来了,“青山,请你过来帮下忙!”

    “怎么了?”

    何二柱把魏青山给拉到了一边,和他说了什么,魏青山回头和林渔说话,“小渔,你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用等我了,我出去忙点事。”

    林渔走上了前,“是不是冬哥儿的事?”

    “嫂子,你咋知道的。”

    林渔扯了个慌,“我,我去镇上的时候见到过一次,冬哥儿怎么样了?”

    何二柱也没多想,“嗐,冬哥儿在家哭呢。”

    “我也去看看。”

    三人一起朝着何家走去,何家现在乱成一团,两个嫂子安慰何冬冬不要哭了,何大娘气得直拍大腿,看见魏青山过来站起了身,“二柱,你和青山去那什么石子沟,他大嫂二嫂也一起跟着去。”

    何冬冬一看见林渔过来了哭得更狠了,“渔,渔哥儿呜呜呜,那高书文王八蛋!”

    何冬冬坐在床上哭得毫无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本来就圆乎乎的小脸,现在哭得跟包子似的。

    林渔拿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他自从和冬哥儿认识从来没见过他哭,哪次找自己的时候不是嘻嘻哈哈,什么时候哭成这样啊,林渔很是心疼。

    那边何二柱和魏青山一行四人朝着门口走去,今天势必要讨个公道回来!

    何冬冬擦了擦眼泪从床上下来了,“二哥,我也去!我非打死那个高书文不成!上次,上次,我去找他,他还欺负我呜呜呜~”

    何二柱一听自己弟弟被欺负了,瞬间暴跳如雷,“老子今天非揍死他那个王八蛋不可!”

    何冬冬执意要过去,何大娘没劝住,最后一行人从小路出了村子,何冬冬这会不哭了,但是看起来气得不行,“高书文这个狗东西,难怪上次看我来了怪我,让我哥哥打死他,打死他!”

    路上林渔才知道,何大柱在镇上盯梢,今天看见高书文雇了牛车回乡下了,他就给了一个小二些铜板,让他赶紧回家报信了。

    他们何家今天一定要拿住把柄,省得被人家倒打一耙还污了他家冬哥儿的名声。

    几个人来到石子沟的时候天色刚暗下去,他们就躲在村子口等着何大柱来找他们,等到天黑之后何大柱摸了过来,“娘,你们怎么都来了。”

    “冬哥儿非要来,劝不住,找着是哪家了吗?”

    “找到了,我看着那屋里吹灯了才出来的。”

    “走,我们这就过去。”

    何大柱就知道那高书文回来了肯定会找那寡夫郎,这才让他们在这石子沟等着。

    这会天黑了,一行人摸黑朝着一个院子走去,一间泥墙屋子里传出□□的声音,何大娘赶紧把何冬冬这个没出嫁的哥儿给拉外面去了。

    林渔听得脸热,也跟着何冬冬出去,何冬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甩着何大娘的手要进去,“娘,你干嘛呢,我现在就要进去打死那狗东西!”

    “你和渔哥儿在这老实待着,你哥你嫂子看着呢,你别上去。”

    何大娘安抚了何冬冬这才又放轻脚步过去了,看不打死这混账玩意!

    屋里传来那寡夫郎的声音,“书……书文呀,等你娶了那乡下哥,你就住在镇上,我们两个长长久久。”

    “嗯,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就给娘养着,就说是他生的。”

    几个人原本想进去呢,结果却听见了两人在密谋谈话,何大娘气得咬牙切齿,合着娶他家冬哥儿原来是给他两遮掩丑事的啊!

    “我两要小心一些,他家兄弟多,要是知道了我两的事不好。”

    “我知道的,等我生了孩子,你就住镇上不要回来了,让他在家照顾爹娘还有咱的孩子,等大点了你就抱镇上住,就说是他生的。”

    高书文也得意地笑了一声,“那两老东西活不了几天了,到时候那米铺不还是我们儿子的。”

    何大柱上去一脚踹开了门,“王八东西!你敢骗我们家!”

    屋里发出尖叫声,何大柱二柱上去把高书文给拽了下来,何大嫂二嫂把那寡夫郎也给擒住了,两人衣衫不整地被拉下床。

    何大娘拿起棍子就朝着高书文狠狠打了几下,“好你个混账玩意,原来你是存了这恶毒心思!”

    高书文被打得叫了起来,屋里的油灯被点亮,屋里乱糟糟的,见人被拿住了何冬冬也跑了进来,上去就猛踹了两脚,“我踢死你,踢死你!”

    林渔把人给拉住了,“冬哥儿,冬哥儿,我们去外面等。”

    这高书文衣衫不整的,何冬冬一个没出嫁的哥儿,看见了不好。

    隔壁就是高书文的外祖家,这院子里闹起来隔壁的人也来了,一进来就看见高书文和他相好的被按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何大娘双手叉腰,“我们是谁,我们是鹿家村何家的,你们串通一气坑骗我们,还有脸问我们是谁!大柱二柱,带着人去他们高家去!”

    高家外祖这边的人想上手拉,但这边三个大男人站在,推搡了几下没把人给抢回来,可不能让他们去高家那边闹去,这就算和何家结不成亲了,高书文怕是其他家的女娘哥儿也不愿意嫁过来了。

    这会刚天黑村子里的人还没有入睡,听见这边的动静,邻居出来查看,借着月光能看清被擒拿的两个人,“啊,不是说这夫郎是亲戚吗?怎么和书文那小子搞一起了?”

    “屁的亲戚,这是那高书文的姘头!”

    鉴于那寡夫郎现在怀着孕呢,何大嫂二嫂并没有怎么样他,但这两人心肠实在歹毒,看样子不仅谋算了他家,就连这寡夫郎家的夫家也在算计之内,实在是可恨。

    何家人压着两人去了高家,何大柱上去一脚就踹开了高家的门,“人呢,都给我出来,出来!”

    高家父母披着衣服起来了,一看见院子里的两人就知道不好。

    高书文的娘上来就对着高书文捶了几下,“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都是已经订了亲的人呀,怎么还如此胡闹。”

    何大娘白愣了她一眼,“行了,人是被藏在你娘家的,你能不知道这件事?我告诉你,今天这亲事不成了!”

    高书文的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亲家,亲家,书文他就是糊涂,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寡夫郎来往了。”

    那个叫红叶的寡夫郎抬头看向高书文,“高书文,这件事既然挑破了,那陆家我是回不去了,你就要了我吧。”

    高书文低着头不说话,他和这叶哥儿在一起就是为了陆家那间米铺,现在两人的事情败露了,那陆家肯定是不会要叶哥儿了,他辛苦筹算的一切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怎么能娶一个寡夫郎呢,他读过书又能做账房,想娶什么样的女娘哥儿娶不了,但现在他的名声全毁了,谁还会嫁给他呀!

    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何冬冬了,高书文慌乱地爬到何冬冬脚下,“冬哥儿,冬哥儿我错了,都是他引诱的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咦!恶心死我了!”何冬冬一脚踢了过去,“走开,走开啊!”

    高家吵闹声这么大,早有人披着衣服起来了,一行人举着个火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干什么的,村长也被叫了过来,看着这一摊子直叹气,“书文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何大娘直接把婚书给拿了出来,“大家都看见了,是这高家对不起我们,这高家我们高攀不起,还有你高家带过来那些脏东西,明天就全给你们送过来,我呸!”

    何大娘说完就把婚书给烧了,“我们走。”

    高书文还想挽留,“冬哥儿,冬哥儿,我真的错了!”

    何冬冬跟被狗追了似的拉着林渔赶紧跑,“渔哥儿,我们快走,快走,恶心死了他!”

    闹了这么一通之后再回到鹿家村的时候都已经月上中天,何大娘对着魏青山倒了谢,说改日在让大柱请他吃酒,魏青山摆摆手带着林渔回家,他也没帮上啥忙,过去了就是撑个场子。

    两人收拾了下也躺好了,林渔有些睡不着,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何家退了亲,虽然不是何家的过错,但对冬哥儿的名声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我原以为冬哥儿会伤心不已呢,还好他看得清。”

    “冬哥儿不傻。”

    “这退婚之后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冬哥儿呢。”

    “要是介意冬哥儿退过婚,那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嫁过去有什么用。”

    一句话让林渔看开了不少,“也是。”

    “快点睡吧,不早了。”

    第二天何大娘和何大柱一起带着东西去了高家,何冬冬有些气恼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何大嫂就叫林渔陪着他说说话。

    林渔来的时候何冬冬还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呢,林渔掀开了一点被子,“冬哥儿,起来了。”

    “不起来,饿死我算了。”

    “怎么了,还在为那高书文伤心呢?”

    一听见高书文三个字何冬冬就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谁想他呀,我就是气我自己,还给他辛苦绣花摘野果,那天也没送出去,我怎么这么傻呀,我一想到自己那时候那个样子,我都没脸出门了。”

    林渔笑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呀,还好不是因为那高书文伤心。

    何冬冬瞪了他一眼,“渔哥儿,你还笑我!”

    “没有,我是替你高兴,只要不是替高书文伤心就行。”

    “谁为他伤心呀,气死我了!昨天就应该多踹他两脚!”

    “起来吃饭了。”林渔把人给拉了起来,也不怪冬哥儿那会怀春,那高书文长得不错,穿着读书人的长袍风流倜傥的,又是镇上的账房,这条件在乡下确实不好找。

    林渔在何家陪着何冬冬,何大娘和何大柱也带着东西去了高家,他们来的时候高家很是热闹,那寡夫郎叶哥儿的夫家人也来了,一双父母坐在高堂上直叹气。

    何大柱把聘银朝着高书文砸了过去,高书文额头上被砸了一个大包,捂着脑袋不敢说话,陆家父母见是受害者家来人了,对着何大娘作揖道歉。

    何大娘侧身躲一边去了,这礼她可受不起,何大娘两人也没走,她倒要看看这陆家要怎么做。

    这陆家的人一看就是镇上日子过得不错的,何况还有家米铺,日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绸缎布料,陆夫人头上还有跟金簪子呢。

    陆夫人叹了口气,“叶哥儿,当初让你嫁人你不嫁,你这是干什么,和高书文搅和在一起,你和我们说呀,我们能不让你嫁人?”

    陆老爷也开口了,“事已至此,你就留在这里和高书文过吧,还有我们陆家米铺你两就不要在来了。”

    叶哥儿一听赶紧跪着求陆夫人,“娘,我真的错了,你让我回去吧,回去吧。”

    陆老爷推开了跪在地上的人,“我们陆家待你不薄,当初跟说你要是愿意嫁人了就给你出嫁妆,现在你都做出这样的丑事,对得起我们,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相公吗?”

    高书文一听还有嫁妆,立马改了口,“陆老爷陆夫人,我愿意娶叶哥儿,愿意的。”

    现在他的事闹得村里人人尽皆知,他失了账房的活计,又弄大了人家寡夫郎的肚子,谁还愿意嫁给他,既然这叶哥儿有嫁妆,他娶了也不亏。

    何大娘在旁边悠悠开口,“他两是想让我家孩子给他们遮掩丑事,日后说孩子是我家冬哥儿生的,大点了在抱镇上养,他两盘算着等你两死了霸占你两的家产呢。”

    那陆老爷听得差点晕过去,“你,你!简直畜生不如!你骗我们回你娘家了,没想到是想偷偷生孩子,还想我们死,叶哥儿,你的心简直太黑了!”

    陆家两口子气得上了外面的马车走了,何大娘满意了,也悠悠哉哉地走了,哪里能这么容易放过这两人!

    叶哥儿坐在地上直哭嚎,高书文也面如死灰,他马上要到手的钱财没了,他的亲事也不成了,他哪里看得上寡夫郎,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背后的米铺子。

    何大娘一回来何冬冬就围了上来,脸上也没了昨天的伤心,“娘,怎么样了?”

    “退好了,真的是晦气,今天和你大哥去的时候还刚好碰见了陆家那边来人了。”

    “陆家?”

    “就是那寡夫郎的夫家。”

    何冬冬瞬间眼睛都亮了,“娘,你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虽然昨天他也跟着过去了,但整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他就想不通了,本朝被婚嫁一事挺开明的,听说前代的皇后还是二嫁进宫的,还被传成了佳话,两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呗,还把自己牵扯进去干什么?

    何大娘戳了戳何冬冬的脑门,“愁死娘了,你这种傻乎乎的性子难怪被高书文给盯上了。”

    “娘,你快说呀。”

    何冬冬现在一点也不伤心了,满脸都是打听小道消息的兴奋。

    “高书文和陆家的寡夫郎搅和在了一起,这才在陆家的米铺里当了账房,那叶哥儿舍不得陆家的家产不想嫁人,就想偷摸把孩子给生下来,两人就盘算着找个人遮掩,你就成了那个冤大头。”

    何冬冬被何大娘点了点脑门,他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脑门,何冬冬嘴巴张大,“这里面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两人想等陆家老夫妇死了,就霸占陆家的家产,孩子也接过去,到时候这陆家的米铺就姓高了,我和你大哥回来的时候还被陆家的人给捎了一段,听说家里是过继了族里的侄子的,那寡夫郎对那侄子也不是很好。”

    “啊?”何冬冬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怎么听着有点傻?”

    “还不是被高书文给迷得五迷三道的,那陆家人对他挺好的,以前还说愿意给他出嫁妆再次出嫁,人家贪图陆家的家产不愿意。”

    “其实那陆家也挺惨的,被两人这么给算计。”

    “行了,你这个样子真的愁死娘了,没心没肺的,差点也掉进了这火坑了。”

    林渔在旁边听得也眼睛瞪得溜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多么弯弯绕绕,还好冬哥儿没嫁过去,要不然被算计得死死,就是冬哥儿现在退了婚,虽不是冬哥儿的过错,但有些眼红的人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呢。

    第34章

    何大娘叹了口气,“我就说高家结个亲怎么火急火燎的。”

    何大娘咳了一声不在说了,渔哥儿和青山结婚的时候也就用了三天,这么说渔哥儿心里在不舒服。

    “这两天就让你大哥二哥跑跑,原本找好了人办席面,亲戚给通知了不少了,都给说说这亲结不成了。”

    林渔也开了口,“大娘,冬哥儿的喜服和喜被我已经绣好了,银子我就不要了,我给你们把东西送过来。”

    “怎么能不要银子呢,那也是你辛辛苦苦绣了这么长时间的,在说了冬哥儿还能不嫁了?早晚都用得上的。”

    何冬冬听见他娘又提他的婚事,他哼了一声,“娘,我不嫁了,这才刚黄了一门亲事,你就想着下个?”

    “胡说什么呢。”何大娘不轻不重打了何冬冬两下。

    何冬冬拉着林渔跑了,“娘,你就先别想着我的婚事了,烦死了!”

    两人回到了林渔家,何冬冬毫无形象地翘着腿坐在凳子上,“渔哥儿,还是你家好,清净。”

    何冬冬的婚事黄了,林渔心里既为他高兴也有点不舒服,他从屋里拿了果干,又给何冬冬冲了碗蜂蜜水,何冬冬一看见吃的什么事都给忘记了,“渔哥儿,你对我真好!”

    林渔朝他笑了笑,看起来他比何冬冬还有些难过,他想起来夏荷花说的话,说何家找他绣喜服喜被不吉利,林渔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何冬冬的婚事才受到了影响。

    何冬冬喝着蜂蜜水,他砸吧了砸吧嘴,“好喝。”

    “我在去给你泡一碗。”

    “好!”

    何冬冬再喝第二碗的时候就小口小口地抿着,“渔哥儿,你咋了,不高兴?”

    “没有,没有。”

    何冬冬以为他在为自己的亲事难过呢,“我都不难过了,你也别难过,幸好发现的早,那种人嫁过去日子也过不好。”

    何冬冬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一想要是嫁过去了,真的是要吓死我了。”

    林渔被他给逗笑了,“你吃这个枣泥糕,很好吃的。”

    “嗯嗯!”

    魏青山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只鸡,背篓还用布盖着,什么东西在里面拱来拱去,“小渔,快过来看看,今天我捉到什么了。”

    林渔从厨房走了出来,“什么东西呀?”

    “你自己看看。”

    林渔掀开了蒙在背篓上的破布,一头不大的小鹿从里面露出了头,林渔呀了一声,“是小鹿!”

    “嗯,本不该捉它的,发现它的时候腿受伤了,在崖地下,应该是被什么野兽追赶掉了下去。”

    这头小鹿体型不大,应该是刚出生不久,有条前腿伤的不轻,林渔赶紧给它抱了出来,魏青山也从屋里拿出伤药给倒了些,在用布给缠住,“等养好了伤,就带着它去镇上,这鹿太小吃不了什么肉,有些富人就喜欢养些奇珍异兽的。”

    “好。”

    两人吃饭的时候林渔把何冬冬的婚事给魏青山说了,魏青山也没想到这两人是想算计人家的家产。

    林渔面露难色,“冬哥儿的婚服和喜被怎么办呀?我今天和何大娘说了,何大娘的意思是让送过去,以后还能送上,我不太想要她家的银子。”

    “没事,现在不想送就不送,等过些日子了我帮你给送过去。”

    “行。”

    魏青山也看出了林渔吃饭有些心不在焉,“还在为冬哥儿的事难过呢?”

    “没有,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夏荷花说找我绣花不吉利……”

    “胡说。”魏青山冷下脸,“怎么会不吉利,你看你自从嫁给我之后,我今天春天的猎物都打了不少,往年春天都是不怎么打猎物的,但今年我们捕鱼摘野菜卖蜂蜜,哪里不吉利了?”

    魏青山给林渔夹了菜,“不要胡思乱想,吃饭。”

    林渔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心结,魏青山依旧上山打猎,他就早上吃过饭去后山摘些鲜嫩的草回来喂小鹿,那只小鹿现在还站不起,看起来精神不好。

    这两天村里都传遍了何家被退亲的事,这种事瞒不住,最先通知的就是本家亲戚说婚事不办了。

    夏荷花往人堆里一站很是得意,“何家刚订婚的时候不是很得意,我就说了人家一个账房能看上她家?就他家还看不上我哥呢,现在好了被退婚了吧。”

    “行了,少说两句吧,这又不是何家的错。”

    夏荷花才不管呢,又起了去何家提亲的心思,这冬哥儿的名声现在也就那样,被退过婚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夏荷花觉得可行,溜达着就去了何家,“何大娘在家呢。”

    何大娘瞪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出去。”

    “好事,好事呀。”夏荷花扭了过去,“冬哥儿现在被高家退婚了,这再找也不好找了,我哥不嫌弃他,不如就嫁给我哥吧。”

    何大娘一盆水泼在了夏荷花的脸上,“从我家滚出去!什么被退婚了,是我家看不上高家,我家退的婚!”

    见何大娘不同意,夏荷花破口大骂,她心里可记得呢,这何大娘帮着魏青山打过她,她可是在家躲了好几天才养好伤。

    “我呸!一个被退婚的哥儿还想嫁天王老子不成!你们何家以为找了个好的,下巴恨不得朝天上,现在好了成了村里的笑柄了!”

    何冬冬跑上前扯扯住了夏荷花的头发,“你在说什么!”

    何家大嫂二嫂也都出来了,夏荷花可在她两手下吃过亏,见情况不对赶紧跑了。

    何大嫂安慰何冬冬,“冬哥儿,别听夏荷花胡说八道,我看谁敢胡说,我去撕烂她的嘴!”

    “就是,就是,谁看咱家笑话呀,大家都知道咱家被骗了。”

    何冬冬也不在意,“我才不生气呢,我要是听见谁当着我的面说闲话,看我不扯光她头发,哼。”

    林渔去买豆腐的时候也听见过几句闲话,不外乎就是说高书文和陆家寡夫郎的风流韵事。

    “听说了吗,何家退婚后,高书文的姘头回不去镇上了,就赖在了高家。”

    “高书文也没了账房的活计,两人天天在家里打架。”

    “不是怀孕了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住着?”

    “谁知道呢,看样子高家嫌弃人家是个寡夫郎。”

    “那寡夫郎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现在高家可热闹了。”

    林渔端着豆腐走了,魏青山快回来了,他要回家做饭去了。

    林渔刚回家就看见自家院墙外面有个人男人来回走,他家现在用茅草围了院墙,林渔只能看见男人的半个身子。

    林渔心生警惕,“谁!”

    外面的男人也吓了一跳,“嫂子,是我,是我,石头。”

    石头见自己被看见了才走到了门口也没进院子,林渔这才看清是谁,是村里给他家打新床的石木匠。

    “石木匠呀,有事吗?青山他还打猎没有回来呢。”

    石木匠手上提着两个新做的凳子,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不是来找青山哥的,我是来找你的。”

    林渔有些疑惑,“找我什么事?”

    石木匠原本是想等天黑了在过来了,那会他青山哥在家他好说话,但他有点等不及了,想着他青山哥可能回来了,就提着两个新凳子过来碰碰运气。

    见魏青山没回来他就在院子外面急得来回走,这才被发现了。

    石头磕巴了半天才说道:“嫂子,我想让你帮我去提亲,你帮我问问冬哥儿愿意不愿意?”

    “冬哥儿?”

    “嗯,嫂,嫂子,我先走了!”

    林渔叫了他两声没叫住,门口就留下两个新做的凳子。

    林渔只好先把凳子给搬回家了,他可不敢乱拉媒,石木匠看起来人老实憨厚就是不爱说话,但高书文那会看起来也不错,不也是背地里偷人。

    林渔今天烧了只兔子,又炖了个豆腐,等魏青山回来的时候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林渔把石木匠过来的事告诉了魏青山。

    魏青山笑了一下,“没想到那小子存了这个心思,石头虽然不爱说话但有做木匠的手艺,前两年可不少人给他说媒,我说他怎么都不答应呢,原来是早早看上冬哥儿了。”

    林渔也觉得石木匠不错,“那人品怎么样?”

    “不是个偷奸耍滑的,我觉得和冬哥儿在一起挺好的,一个能说,一个不能说。”

    林渔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和你说正经事呢。”

    “哎呀,我发现我的小夫郎最近胆子大了不少,都敢瞪你相公了,以前可是说话句都脸红。”

    “哪……哪有。”

    “你和冬哥儿说说,他要是觉得石头不错,我就和你一起和何大娘说,放心石头的人品我了解,是个老实的,而且都是一个村的,何大娘能不了解?”

    林渔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和冬哥儿说说。”

    魏青山轻笑一声,“这石头是个问他三句能回一句话就不错的人,他是看你和冬哥儿玩的好,这才来找你,怕是急了,生怕冬哥儿在和其他人订婚了。”

    见魏青山对石木匠的人品肯定,林渔就放心了,就看冬哥儿和何家人觉得人家怎么样了。

    林渔送魏青山进山后就拎着篮子去找何冬冬,一听是叫自己去后山挖野菜呢,何冬冬拎着篮子就出来了。

    两人去后山的路上又看见那几株桃树,何冬冬经过的时候揪了一把桃树叶子,“叫你乱开花,叫你乱开花,哼!”

    林渔有些失笑,关人家桃树什么事。

    何冬冬也没心思摘野菜,就是跟着林渔出来散心,就算是不难过了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林渔在找一些鲜嫩的野草,准备带回去喂小鹿,何冬冬看见了问了一声,“渔哥儿,你咋薅草呢,那不是野菜,不能吃。”

    “不是我吃,喂给家里的小鹿吃的,青山抱回来一头小鹿。”

    “小鹿?我要看!”何冬冬来了兴致,“那我帮你薅草,我们快点回去。”

    何冬冬又打起了精神,想着去快点看小鹿去。

    两人蹲在草地上挨得很近,林渔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冬,冬哥儿。”

    “嗯,咋了。”

    “你觉得石木匠咋样呀?”

    “谁呀?”

    “石头,咱村里的石木匠。”

    何冬冬正忙着薅草呢,听林渔这么问抬起来头,“没啥太大的印象,小时候和他一起玩过,大了就见过几次,咋了?”

    这也不怪何冬冬,石木匠木讷话少,又天天在家里忙活,何冬冬自然没见过几次。

    “你觉得他咋样吧?”林渔第一次干这种给人家拉线保媒的活,看起来比何冬冬都紧张。

    “还行吧。”

    何冬冬大大咧咧地,反应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渔在说啥,他起身太猛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渔哥儿,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林渔也有些不好意思,“嗯,石木匠昨天来找过我,不过你放心,青山说他人品挺好的,还有个吃饭的手艺。”

    何冬冬脸上满是惊讶,林渔赶紧摆手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今天就让青山给他说。”

    何冬冬记得他小侄子过满月的时候,石头还过来送了两个小凳子呢,是专门给自己小侄子做的。

    他记得那天家里人太多,石头就傻愣地站在自己身边,他帮着他娘提茶水呢,还差点碰到石头,自己气得瞪了他一眼,“让开呀,看不见在干嘛呀。”

    他记得石头那天本来就不白的脸上红到滴血,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句话。

    何冬冬现在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他呀,就是个傻愣子!”

    何冬冬说完这句话就跑了,也不说去林渔家看小鹿了。

    林渔笑了一声,看来何冬冬对人家有些意思。

    何冬冬慌里慌张地回家差点碰到何大嫂,何大嫂哎呦了一声,“冬哥儿,怎么回来这么快,不是和渔哥儿去摘野菜去了。”

    何冬冬头都没抬就跑屋里去了。

    何大嫂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找他婆母说去了,“娘,你看看冬哥儿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被欺负了。”

    何大嫂知道总有些人看你的笑话,她怕何冬冬因为退婚的事被人家给欺负了。

    何大娘赶紧进来看看咋了,一问何冬冬就躲在被窝里不理人,被何大娘问急了他才拉开了被子,“哎呀,娘,没事。”

    见他真没事何大娘才放下心,“谁要是敢说你闲话,你就告诉娘,娘去帮你教训她们去!”

    “没有。”

    何冬冬又躲在了被窝里面。

    等吃了晚饭魏青山和林渔过来的时候她们才知道发生了啥事,魏青山手上提着一封果子,那是两人来何冬冬家之前先去石木匠了一趟,石头听说两人准备去何家提亲,石头愣是没憋出一句话,只是忙把早准备好好的果子塞给了魏青山。

    石头娘也是个话少不爱出门了,在一旁高兴地说道:“石头他是高兴的,就拜托青山和渔哥儿了。”

    何大娘一听是来给石头提亲的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咱村里的石木匠?”

    “嗯,他托我过来的说媒的,何大娘咱都是一个村的,石头的人品咋样你是知道的。”

    何大娘一听哎呦了一声,“我说冬哥儿今天回来怎么就躲屋里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石头是个好的,但我得问问冬哥儿的意思。”

    以前林渔过来的时候何冬冬总是第一个跑出来拉着他,今天他一看见林渔和魏青山过来就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了。

    何大娘脸上带着笑容进屋去了,她就说他家冬哥儿今天怎么了,和渔哥儿回来之后就躲屋里不出来了,渔哥儿来了也不粘着人家了,原来是因为这呀。

    何冬冬被自家老娘问得脸红,“你给石头说,我得亲自去问问他在说。”

    “行。”

    何大娘喜气洋洋地出去了,谁说他家冬哥儿嫁不出了,这不刚退婚没多久,就有好的相看来了!

    魏青山林渔两人在中间当传话人,给两家约好了明天去林渔家吃饭,何冬冬经常往林渔那跑,外人也不会知道这茬事,就怕两人媒保不成让外人知道了说闲话。

    办完事的林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说两人能成吗?”

    “我看应该可以,石头会手艺,这三里五村的家具都找他打,祖传的木匠,家里是有家底的,石头虽然木讷了些,但前两年给他说媒的可不少,石头不愿意见,原来是因为冬哥儿呀。”

    林渔扯了扯魏青山的袖子,“你不要乱说,被人家听去了。”

    魏青山笑了笑,“好,不乱说不乱说。”

    因为今天两人要来自己家相看,魏青山干脆就没有进山了,在家给两人做陪客。

    石头一早就提着篮子过来了,里面装着一条肉,豆腐,还有一些其他的菜,林渔也没客气,接了过来进厨房忙活去了。

    院子里魏青山和石头说话,两人本来话就不多,就往院子里一坐喝茶。

    何冬冬没一会儿也来了,他今天没有刻意打扮就穿着自己普通的春裳,看见石头在这呢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渔哥儿!”

    “哎,在厨房呢。”林渔从厨房伸出头,何冬冬跟没看见院子里的人似的,径直朝着厨房走去,“我帮你做饭。”

    石头看见何冬冬过来的时候就唰地站了起来,脸红地挠了挠头,想和何冬冬说话却紧张到不知道说啥,结果人家压根没理他,径直去厨房去了。

    石头有些失落生怕何冬冬没看上他,“青山哥,冬哥儿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一会儿和冬哥儿说两句话。”

    林渔往外推何冬冬,“你去和石木匠说话呀。”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他蹦不出三句话的。”

    林渔看起来比何冬冬都急,他伸头朝外面叫人,“青山,青山,你过来帮我烧火。”

    见自己小夫郎叫自己,魏青山听话地去了厨房,本来厨房就不大,哪里站得下三个人,魏青山来了何冬冬也不好意思在这了,起身就出去了。

    院子里的石头一看见何冬冬出来忙起身,“冬,冬哥儿,你来了。”

    何冬冬傲娇仰头,“嗯。”

    石头忙倒了热水,他端给何冬冬的时候手都是抖得,“喝水。”

    何冬冬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我有两句话问你。”

    “你问,你问。”

    “听我娘说前两年有不少人想给你牵线拉媒,你咋没去见呀?”

    石头脸红了起来,“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何冬冬咳了一声,“谁呀。”

    “你。”

    “你啥时候喜欢我的?”他可记得三年前他小侄子过满月的时候石头就过来送贺礼了,他那会可还没到说媒的年纪呢。

    “从小。”石头声音有点小,两人往那一站,石头反倒像是羞涩的哥儿。

    “从小!你为什么喜欢我呀!我可记得我小时候没怎么和你玩过!”

    “我们小时候玩过,玩过的!”石头有些急了,“你还记得那次小六子欺负我,你一脚把小六子给踢翻了,还骑在他身上打他。”

    何冬冬轻咳一声,有这茬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他小时候确实皮,经常跟村里的男孩子玩在一起,后来大点了才不和他们玩了,在说了他小时候可打过不少人,早就忘记打过谁了。

    “我小时候打过你没?”

    石头挠了挠脑袋,“打我的。”

    “行了,我知道,你让你娘和我娘去说吧。”何冬冬扔下这句话就跑厨房去了,红着脸帮林渔切菜。

    “那我明天就去!”

    魏青山这才出来了,院子里石头像跟柱子一样没有反应,魏青山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青青山哥!改日请你喝喜酒!”

    厨房里传出来何冬冬气急败坏的声音,“石头!你在敢胡说八道就不要来我家了!”

    石头赶紧闭嘴嘿嘿傻笑了起来,他以为冬哥儿没看上自己呢,没想到冬哥儿竟然同意了!

    午饭是林渔做的,红烧肉,小炒肉,鹿耳韭炒鸡蛋,凉拌马齿苋,在搭配一碗甜面汤。

    这些东西有石头带过来的,还有林渔用的自家的,这这顿饭林渔做得很是丰盛,肉菜都有两个,何冬冬在旁边帮忙烧火呢,在旁边闻着直咽口水。

    第35章

    “渔哥儿,你做饭真香,比我娘做饭都香。”

    何冬冬在旁边直咽口水,林渔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做饭的时候用筷子夹出来一些让何冬冬尝尝咸淡,何冬冬吃得直舔手指。

    他这会儿早就忘记了来时的羞涩和忐忑,也不知道是谁一路上都在理自己的衣服。

    四个人一人一边坐在四方桌前,石头脸红的不敢抬头,倒是何冬冬吃得很是欢快,这又是肉又是鸡蛋的,他在家的时候人多,每次家里做些荤腥,他也吃不了几口,今天他放开了吃,不需要让着他的小侄子们,也不用担心不够吃。

    石头今天带过来的肉不少,林渔全给烧了出来,两个荤菜都满满当当地冒尖,知道何冬冬两人有意思之后,林渔也很是为两人高兴。

    石头虽然长相不如高书文白净,但他也不差,而且有手艺,家底也不错,为人也老实不耍滑头。

    何冬冬吃了一碗饭,肉菜吃了不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打了个饱嗝。

    石头还怕他没吃饱,“冬,冬哥儿,你在吃点。”

    “不吃了,吃饱了。”

    何冬冬走的时候,林渔让他把没吃完的肉菜给端走了,何冬冬不好意思拿,被林渔强行把篮子给塞到了他手里,“给家里两个孩子吃。”

    何冬冬这才收下了,“渔哥儿,你真好。”

    何大娘今天一上午都没出去,就等着何冬冬回来问问咋样了,就连家里的哥嫂今天也都齐齐在家呢。

    何冬冬一回来立马被何大娘给拉住了,“冬哥儿,咋样了?”

    “娘,你就别问了。”何冬冬有些不好意思,他把手上提的篮子给了他大嫂,“大嫂,这还是热的,你给虎子他们吃。”

    “哎。”何大嫂接了过来,一打开布一看里面有大半碗肉呢!

    何大娘嗔怪地戳了戳何冬冬的头,“你这孩子,麻烦人家了怎么还往家带。”

    “渔哥儿非要让带回来,说给虎子他两吃的。”

    “你这孩子真是的。”

    这肉一看就是石头带过去让帮忙做的,村里人不常沾荤腥,渔哥儿这是不想占便宜。

    何大嫂去屋里端出几个中午蒸得杂面窝头,她家日子过得不差,但人多,这粮食都得省着点吃,虽然是杂面窝头但还是白面多。

    何大嫂在窝头里夹上肉,两个小孩子一人一个抱着吃得正欢。

    “娘,你也吃一个吧,这渔哥儿做饭闻着真香。”何大嫂说道。

    何大娘心里有数了也放心了,“多拿几个,我们一人在吃一个窝头。”

    “哎!”

    一家子人晌午饭已经吃过了,这会又一人一个窝头夹肉,每个人都很高兴。

    何冬冬也嘿嘿笑了声,他今天中午吃得太多了,都觉得有点腻歪了,饭桌上没人和自己抢都不说了,还都紧着自己吃,他从来没有这么畅快地吃过肉。

    夜里何大娘问何冬冬两人咋回事,趁着夜色何冬冬才把今天的事给说了,何大娘都想下床戳了戳她家哥儿的脑袋,“小时候就你皮实,天天跟着一群混小子上蹿下跳的,你老娘我抓你都抓不到呢。”

    何冬冬死不承认,“哪里,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娘我可是记得的,村里和你大差不多的,没几个能打过你的,石头怕是小时候没少被你打。”

    “没有!他说了是我帮他打人家,他才惦记我这么久的!”

    何大娘躺在床上笑得直抖,“傻人有傻福。”

    “我才不傻呢!”

    何冬冬生气了卷着被子不和他娘说话了。

    何大娘也能安心睡觉了,和高家订婚的时候,他家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羡慕,退婚之后多多少少有人看她家的笑话,她也有些怕她家冬哥儿找不到好的,这正缘这不就来了。

    第二天何冬冬正在院子里洗脸呢,一抬头就看见魏青山林渔还有石头母子两过来了,何冬冬啊了一声赶紧跑屋里去了。

    他刚想冲石头大喊一声,你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但看见石头娘也来了,何冬冬不敢了,他敢在石头面前放肆,在石头娘面前可不敢,石头娘是个面善的,那也是长辈。

    何大娘赶紧擦擦手迎了出来,“大柱二柱,你们快出来!石头他们来了!”

    听见动静的一家人赶紧出来了,何二嫂哎呦了一声,“怎么来这么早呀。”

    何大嫂用胳膊肘了她一下,赶忙招呼客人去了。

    “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知道,快去厨房提茶水出来。”

    “哎!”

    石头他们来的确实早,这会何家还没吃饭呢,就连何冬冬都才起来洗脸,石头急啊,生怕自己的未来夫郎跑了似的,和他娘一起找了魏青山过来了。

    林渔都有些哭笑不得,哪有提前去这么早的,这还是在他家喝了茶水才过来的。

    “石头娘快坐,快坐,他大嫂二嫂陪着点,我去看看冬哥儿!”

    “冬哥儿娘,不忙不忙,是我们来的太仓促了。”石头娘赶紧站起来,被何家两个儿媳热情地给招呼坐下了。

    林渔也跟着进屋找何冬冬去了,他正急得撅着屁股找衣服呢,“娘,我那身丹红色的春袍呢,你给我放哪去了呀?”

    何大娘先把人给拉了起来,“你这孩子,昨天回来咋没说人家今天过来呀,这家里连个准备都没有。”

    “我,我忘了嘛……”

    “这都能忘,娘现在想打你两巴掌。”

    何大娘举着巴掌作势就要打他,何冬冬赶紧躲到林渔身后去了,“渔哥儿,你看我娘!”

    何大娘笑着瞪了他一眼,帮忙把新做的春袍给找出来了,这身春袍还是何大娘今年扯了布给冬哥儿做的陪嫁新衣,这会穿上也合适,她家冬哥儿也有两年没做新衣了。

    “渔哥儿,你帮我给他收拾一下,我去外面招呼。”

    “哎。”

    林渔帮他把新春袍给穿上了,村子的人做衣衫一般不做袍子,不方便干活,读书人不用干活才日日穿着袍子,他们庄稼人都习惯了穿短褐,但袍子也做,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穿穿。

    何冬冬穿上了新穿衣在林渔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好看,好看。”林渔拉着人过来给他梳头发,林渔今天是媒人,也穿了新春袍,倒也不抢了冬哥儿的风头,冬哥儿的新衣是丹红色的艳色,他穿的是竹青色。

    林渔帮何冬冬用发带把头发给束了起来,穿着丹红色衣服的何冬冬唇红齿白的。

    把何冬冬给收拾好了,两人这才从屋里出来,石头一看见何冬冬就不好意思的脸红,看起来比何冬冬都要拘谨。

    何大娘匆忙让何大柱二柱去请本家关系近的叔伯婶子们,本来该昨天就说的,但她家冬哥儿昨天竟然忘记把这么大的事给他们说了!这才急急忙忙请人过来做个见证。

    何冬冬脸上带着笑紧挨着林渔,其实他都快紧张死了,这次和上次满是羞涩不同,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他下手悄悄扯了扯林渔的衣服,“渔哥儿,我紧张,怎么办呀。”

    “啊,我没看出来。”

    何冬冬哼唧了一声,“我心里紧张不行吗?”

    林渔也笑着扯了扯何冬冬的衣服,何冬冬和林渔咬耳朵,“嫁得近的挺好的,我以后还能找你玩嘿嘿~”

    林渔也高兴,他在村子里就何冬冬这么一个亲近的朋友。

    何大柱二柱匆忙找了几家关系近的,然后就回来招呼客人了。

    路上有人看见了就问,“大柱,干啥呢这还是这么匆忙?”

    何大柱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不是冬哥儿今天要订婚,我请一下何叔公!”

    “冬哥儿要订婚了!”

    何大柱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赶忙就往家快步走去。

    “什么冬哥儿要订婚了?不是刚退婚没多久吗?”

    “不知道啊,走,过去看看。”

    别说其他人不信,就连何家本家的人都不信,这才退婚几天了,这冬哥儿怎么又订婚了?

    一时间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朝着何家走去,这次又订的谁家的呀。

    夏荷花自然也听见了,“订这么急,怕不是找了个缺胳膊少腿的吧。”

    她原本想趁着何冬冬退婚了名声多多少少有点受损,想着她不计前嫌在给她哥提提,结果被何家人给打了出来,夏荷花咽不下这口气,也跟着去看看是什么人。

    何家院子里很是热闹,人太多了,何冬冬和林渔就进了屋了。

    大家一看来订婚的竟然是村里的石木匠!要知道前两年想给他说媒的可不是,原来人家是早就看上冬哥儿了呀!

    大家都说着恭喜恭喜,石头一脸的傻笑很是高兴,石头娘也一脸的喜色,因为何家没传出过想相看的意思,她家想着今年收了麦子就去提亲,谁知道被高家给捷足先登了。

    她家石头性子本来就闷,这下一连好几天更是不说话,谁知道两家亲没结成!

    “没想到没了高家又来了石家。”

    石头娘和村里的人说话,“那就是这门亲事合该是我家的,我家石头自小就和冬哥儿玩的好。”

    “那是,那是,这都一个村子的,大家知根知底的。”

    在屋里的何冬冬也听见了,他听得都有些脸红,“什么自小和她家石头玩的好,我小时候可没少打他。”

    林渔听得眼睛瞪得溜圆,“你小时候打过石头?”

    何冬冬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应该打过,我小时候打过太多小子了,都记不得了。”

    林渔不知道还有小哥儿小时候这么厉害的,竟然打小子!他小时候自小安静,他爹读书,他就安安静静跟着他阿娘学绣花。

    何冬冬有些脸红,“你不知道,昨天他和我说,因为他小时候被欺负,然后我把欺负他的人揍翻了,他就,他就喜欢上我了。”

    林渔噗嗤笑出了声,“你小时候肯定很好玩。”

    何冬冬挠着林渔的腰和他闹成一团,“你在这么说我,在这么说我!”

    林渔的腰敏感,被何冬冬挠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嘴巴也不敢大声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冬哥儿,我错了,我错了。”

    林渔挠不过何冬冬自己赶紧跑出去找魏青山去了,院子里都是人何冬冬不好意思出来,在屋里跺了跺脚,“渔哥儿,你等着。”

    林渔拉着魏青山衣服的时候还在轻声笑着,魏青山给自己小夫郎理了理有些皱得衣服,“在屋里和冬哥儿干啥呢,闹成这样。”

    “冬哥儿挠我腰,我挠不过他。”林渔小声说道。

    他的小夫郎憋得脸都红了,眼尾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养了这么久现在脸色总算是好起来了,脸颊也有肉了,魏青山看得心里软成一团,用大拇指帮自己的小夫郎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以后冬哥儿要是欺负你了,我就去找石头,让石头去管他的夫郎。”

    林渔推了一下魏青山,“不正经。”

    他原本出来想寻求魏青山庇护呢,结果魏青山不正经,他又跑屋里找何冬冬去了。

    石头带的聘礼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十两聘礼,一根银簪子,两匹布,两瓶酒,四封果子饴糖。

    何家的两个小家伙围在大人腿边钻来钻去,小手上还拿着饴糖。

    “哎呦,这么多呀,竟然还有一根银簪子。”

    石家带过来的下聘的东西不少,足以见得石家对这门亲事的满意,何大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根银簪子何冬冬当天就带在了头上,他摸着那根银簪子很是喜欢,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都没带过,别说他了,他家两个婶子都没有。

    何大娘很是高兴,她最操心的事总算是给办成了,第二天拿了几个鸡蛋和何冬冬一起过来找林渔,一是为了道谢,二是过来取绣好的喜服和被面,这也该拿回去给冬哥儿缝被子了。

    何大娘把说好的一两银子塞给了林渔,“这件事多谢渔哥儿了。”

    “大娘太多了,太多了。”

    “不多不多,绣的时候不就说了一两银子了,在说了你这都绣了这么久了。”

    何冬冬也过来劝,“渔哥儿,你就收下吧,你一条帕子都能卖十五文呢,真给的不多。”

    林渔也忙进屋把喜服和绣好的被面拿了出来,何大娘一看哎呦了一声,绣得极好,而且图案大气又喜庆,这给一两银子真的不多。

    何大娘很是欢喜,“这几日就要给冬哥儿缝喜被了,渔哥儿你空了过来串门。”

    “哎。”

    何大娘两人在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最近何家忙,石家看起来急,估摸着最近这些日子就要上门商议婚期了,她家也得赶着把喜被给做出来。

    林渔拿着手上的一两银子很是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卖出这么贵的绣品,魏青山打猎一回来,林渔就举着他的小银锭给魏青山看,“你看,这是今日何大娘送来的喜钱。”

    他的小夫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举着小银锭给自己看,魏青山看得手痒揉了揉自家小夫郎的脑袋,“很厉害,我的小夫郎这活计比我打猎挣的都多。”

    “没有,你最厉害了。”

    魏青山又攒了两天的猎物,养在后院的那头小鹿也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被林渔养得皮毛油光水滑的。

    两人一起去镇上卖猎物,那头小鹿魏青山用背篓背着,上面盖着一块破布,他的手上提着笼子里面装了七八只野鸡,跟在他身旁的林渔挎着篮子装着绣帕,另一只手也拎着兔笼。

    东西太多了出了村子没走过久就碰上去镇上的牛车,两人把东西给放了上去,花了五个铜板,林渔舍不得花铜板,也没坐,就和魏青山跟着牛车走,手上不拿东西了,他觉得轻快多了。

    两人先在市集上卖野鸡,这次野鸡数量多,到了晌午的时候还有四只没有卖出去,野兔都是很受欢迎,卖的很快。

    带过来的那头小鹿往摊子面前一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围在摊子面前看,连带着林渔的绣帕生意都好了不少。

    十五文一条,他的绣帕绣得花样大而且精细,一上午都卖了五条出去,林渔眼睛笑得弯弯的,魏青山说得没错,他的绣帕在镇上还好卖一些。

    两人中午在镇上吃了碗面,魏青山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我们带着东西往街里走走,看看小鹿有没有人要。”

    林渔点了点头,两人牵着小鹿朝着有钱人住的地方走去,镇上当官的老爷们还有富商们住的都是几进几出的院落。

    魏青山沿路叫卖,“野鹿野鸡,卖绣帕喽。”

    听见动静的仆人婆子有开门看的,有人想买鹿,结果一看这鹿太小根本就吃不了肉,也就只好作罢。

    林渔也学着魏青山的样子叫卖,“卖绣帕,卖绣帕喽,十五文一条。”

    两人一路叫卖,林渔的绣帕倒是卖出去了几条,小竹篮里还剩下一些。

    两人走到一家门口,管事的叫住了他,“打猎的,你这小鹿要准备卖多少呀?”

    “八两银子。”

    “你等着,我去问问我家老爷要不要。”

    管事的跑院子里禀告家里的老爷去了,“老爷,老爷,外面有个卖小鹿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那富商正着急呢,听见说是卖小鹿的摆了摆手,“不要,不要。”

    “老爷,您不是正愁给县府老爷送什么东西吗?那些金的银的县府家的公子小,肯定也不喜欢,我们不如送只小鹿过去。”

    那富商一听拍了下大腿,“是呀,走,去看看!”

    在过几日县府家的小公子要过三岁的生辰,给小孩子送什么东西能让小公子高兴,也能讨县府老爷高兴,这可把他给愁坏了,突然说有只小鹿,他觉得极好,忙跑出去看看。

    富商穿着绫罗绸缎,一出来就看见等在台阶下的两人,两人虽是乡下的人,但穿的衣服干干净净的,两人相貌看起来不像是乡下的,倒像是镇上的人家。

    富商一看这头小鹿养得油光水滑的,当即就蹲下来抱住了地上的小鹿,“哎呦,我的宝呀,你可算是来了。”

    林渔被富商给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

    他真的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富商很是满意这头小鹿,“管事的,还不快去取银子。”

    “猎户,你这四只野鸡我也要了,呦,还有绣帕呢,给我看看。”

    两人没想到遇到大主顾了,林渔忙把自己装绣帕的篮子给递了上去,“您看看。”

    富商随手拿一条看了起来,“这绣活真不错,多少钱一条。”

    “十五文。”

    “这么便宜呀。”富商看着绣帕做的精细,干脆给买了送给县府老爷家的女眷用,野鸡也刚好成双成对的,一起给送了过去。

    “得了,这些我都要了,连着这小鹿一共十两银子。”

    两人都没想到这位富商出手这么大方,魏青山道了声谢。

    “谢什么,我还要谢你们呢,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快愁死了,县府家的小公子过生辰,送啥东西能愁死我,刚好给送只小鹿过去。”

    林渔听了也很高兴,这只小鹿毕竟他照顾了好久。

    两人连笼子带鸡给拿走了,小鹿也被管事的给抱了进去,两人东西都卖了出去,又得了十两的银子很是高兴。

    两人不知道,这富商得了这头小鹿,没两天去了县府给县府家的小公子送礼,在一些金的银的里面,他的这只小鹿最得小公子的欢心,抱着这只小鹿不撒手。

    县府老爷还特意问了是谁送的,富商赶紧上前,他在县府老爷这有了印象,还怕他的生意不好做吗?

    他又把带过来的绢帕送给了女眷,那些女眷也都很高兴,富商觉得这十两银子简直花得太值了!

    回家之后林渔把今天新得的小银锭给装在了木盒子里,他又一个一个给点了一边,今天得了十锭,他绣喜服得了一锭,之前卖猎物又攒下一定,林渔点了一下,现在他们的木盒子里一共有了二十三锭银子!

    林渔没见过这么多银锭,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青山,明年我们肯定能买田了!”

    “嗯。”

    魏青山也高兴,他发现他自从有了小夫郎之后这日子越过越好了,攒攒银子,最好能买上两亩上好的水田。

    林渔干活更有动力了,魏青山进山打猎他就在家绣花,石家和高家已经订好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的吉利日子。

    何冬冬也拿着绣绷子找林渔,他正绣着两只鸳鸯,嘴上还在嘟囔,“这鸳鸯怎么这么难绣呀,石头他要是敢嫌弃,哼!”

    林渔都被他给逗笑了,“要送给石木匠呀。”

    “嗯,给他绣个绣帕。”何冬冬被问得有些害羞,“反正他不准嫌弃。”

    林渔很是为何冬冬高兴,两人在一起看得出来何冬冬是那个拿主意的人,石头娘也面善,嫁过去了也没那么多事。

    何冬冬最近天天跑过来和林渔一起绣花,他不会了就让林渔帮他指点指点怎么绣。

    两人正在院子里绣呢,一个夫郎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渔哥儿在家呢。”

    “你是?”

    “我是村里的八斤他夫郎,你没见过我。”这个夫郎走了进来,“那个听说你给冬哥儿家绣的喜被上绣了两个娃娃,我能看看吗?”

    “八斤夫郎,不好意思啊,这被面已经拿给何大娘了。”

    八斤家的夫郎有些失望,“这样呀,我就是想摸摸。”

    “摸摸?”林渔一头雾水,摸被面干什么?

    “嗯,春哥儿说他是那天在你家摸了娃娃就立马怀上了,我也想摸摸。”

    何冬冬在旁边听得嘴巴张大,“真的假的!”

    第36章

    何冬冬在旁边听得嘴巴张大,“真的假的!”

    “那我以后盖着那个不得生一堆崽崽!”

    何冬冬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的他脸色爆红,慌忙低头绣自己的鸳鸯。

    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个没出嫁的哥儿,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渔也有些脸热,“没有,没有,只是巧合。”

    八斤家的夫郎有些失望地走了,他都已经成亲三年了肚子里也没个动静,他急呀。

    林渔碰了碰何冬冬的胳膊,“人走了已经。”

    何冬冬这才抬头,“我说的什么啊!”

    林渔轻咳了一声,“他们乱说的。”

    日子一天天滑过,田里的谷物已经成熟了,村里家家户户都进入了农忙时间,一家老小大家都天不亮下地割稻谷。

    石头这天找了过来,想让魏青山帮忙猎几只兔子,他办席面的时候用,石头一口气订了十只兔子,魏青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反正现在马上入夏了,他也到了能放开捕猎的时候了,林渔也跟着去了,魏青山大黑猎兔子,白雪就跟着他在山里找些珍稀的野菜啥的。

    林渔带着白雪在林子里走,他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不少枸杞丛,他春天的时候还过来摘过枸杞芽呢。

    林渔顺着印象很快就找到了,他惊喜地发现这片枸杞丛结了不少红通通的枸杞,他摘了一颗放在嘴里,甜甜的。

    他小时候就会找些枸杞吃,乡下孩子没啥吃的,饴糖这些又贵,乡下孩子就喜欢找些甜的枸杞吃。

    林渔把背篓放在地上,小心避开藤条上的刺,一颗一颗把枸杞给摘下来,白雪也想跟着他,林渔下手把它给推到了一边,“扎到你了。”

    白雪这才哼哼唧唧地蹲在了一边,林渔摘得欢快,没一会儿手上就抓了一把,他小心给放在背篓里生怕碰烂了。

    这边摘摘,那边摘摘,这一小片摘完了就带着白雪去其他地方找,他只挑些大的摘,大的能买上价钱,小的就留下来给鸟吃。

    林渔沿着小路一路找,魏青山今天就在附近,大黑嗅着气味在找兔子洞,林渔也不怕,自己在山林里摘枸杞摘得不亦乐乎。

    等晌午的时候两人就靠在树下吃饭,一人一张肉沫饼子配着咸菜,林渔把今天摘到的东西给魏青山看,“你看刚好山上的枸杞成熟了,可以等晒干了卖给药材铺子。”

    魏青山随手捏了一颗丢在嘴里,“挺甜的。”

    “下午我在多摘一些。”

    林渔笑得眼睛弯弯的,又拿了一颗最大的给魏青山,魏青山直接叼了过来,林渔有些脸红,他意思是让他接过去!

    下午的时候林渔就接着找枸杞,他的手指都被染红了,背篓里已经装了不少了,在找枸杞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山桃,他用树叶把上面的桃毛给擦了擦咬了一口,酸得他皱起了脸。

    这棵山桃树上的桃子结得不大,果子只有鸡蛋那么大,向阳那面结的不错,都泛红了,林渔想着春哥儿现在有孕了,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就把腰间的布袋拿下来给摘了一小布袋。

    两人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就回去了,魏青山今天收获也不错,除了一只被大黑给咬死的,他捉到了四只野兔,今天自己没少扒兔子窝。

    两人今天回来有些晚了,魏青山把那只野兔给收拾好了出来,林渔就做了个辣椒炒兔子,又在菜园里摘了个嫩吊瓜,炒了个吊瓜。

    林渔被辣得嘶了一声,但他吃得停不下来,他现在也能吃辣了,这辣兔肉丁很是开胃,魏青山给他倒了水凉着,他也是个能吃辣的,一盘兔子被两人给吃了个干净。

    魏青山第二天就没让林渔跟着了,一整天都在山里跑他怕他吃不消,就让他隔一日跟着自己进山,林渔这才满意。

    林渔在家就先把昨天摘的枸杞给晾晒了起来,然后剁了野草喂家里的鸡还有兔子,林渔今天打扫鸡圈的时候,在稻草窝里发现了一枚鸡蛋,林渔拿着鸡蛋就想给魏青山看,“青山,你看!咱家鸡下蛋了!”

    林渔说完才反应过来,魏青山现在不在家。

    林渔拿也高兴,在鸡圈里找了一圈又发现一枚鸡蛋,这一枚鸡蛋就值三文钱呢,他小心给收到了厨房。

    他开春买的鸡苗长成了十只,八只母鸡,两只公鸡,家里不需要这么多公鸡,林渔想着养大了就让魏青山带去镇上卖掉一只。

    林渔上午的时候就在树荫下绣绢帕,听见咯咯地鸡叫声,他就赶紧放下绣帕跑到后院,果然看见一只母鸡正窝在稻草窝里,它的羽毛下面现在应该又有枚鸡蛋了。

    林渔第一次见他的鸡下蛋,他也不走了,就站在鸡圈外面看,他脑子里盘算着,他现在有八只母鸡,一只鸡一天下一枚蛋,那他一天就能收八枚鸡蛋!一个月就能收两百四十枚!

    怎么会这么多!这些鸡蛋要是换成铜板的话就是七百二十文,竟然都小一两银子了!

    林渔也知道有的鸡不会每天都下蛋,但他这么想想也高兴,仿佛他的鸡一天都能给他下一枚蛋。

    他想着得给鸡吃点好的,以后就野菜拌着玉米面或者麦麸吃,这样他的鸡就能多下蛋了,等到秋天天气冷下来,那时候鸡就不下蛋了,得趁着现在多给他的鸡吃些好的。

    那只下蛋的母鸡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林渔赶紧进去把鸡蛋给收了,那枚白色的鸡蛋还热热的呢,拿在手里又滑又暖和,林渔拿着鸡蛋摸了好一会儿才舍得给放在厨房里。

    下午的时候林渔就去春哥儿家买豆腐,顺带把昨天摘的山桃给送过去。

    以前村口经常会站些闲聊的人,现在农忙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割稻谷呢,闲聊的人也不见了,林渔走一路都没见几个人。

    林渔来的时候院子里就王二一个人忙活,王二打了声招呼,“林夫郎来了。”

    王二给拿了两块豆腐,“林夫郎往后几日想吃豆腐就早上来,明天我也得下地割麦子去了,家里两亩的旱田还没割呢。”

    “行,春哥儿呢?我给他送些东西。”

    “春哥儿身体不舒服在屋里躺着呢。”

    听见是林渔过来了春哥儿喊了一声,“渔哥儿,我在这呢。”

    林渔拿着小布袋进屋了,春哥儿有些精神不太好地靠在床上,“怎么一些日子不见你反倒瘦了些。”

    “别说了,最近几天天气热了,又吐得厉害,这才瘦了,现在家里的活我也帮不上忙,就早上起来帮忙点下豆腐,地里的活我今年是干不了。”

    “我昨天去山里摘了些山桃,我洗了给你吃。”

    春哥儿一听有山桃,瞬间想吃东西了。

    林渔洗干净了给他拿了过来,春哥儿迫不及待拿了个吃了起来,“唔,好吃!”

    春哥儿一连吃了两个,林渔在旁边看得都酸得流口水,这山桃昨天他可是尝过了,酸得他直皱眉,春哥儿竟然也不觉得酸。

    “你一天不要吃太多了,要是喜欢我明天进山了在去摘。”

    “喜欢!渔哥儿谢谢你!对了,以前还说让你帮我家崽崽绣虎头帽肚兜啥的,等王二空了扯了布我就给你送去。”

    “不急的。”

    林渔看过春哥儿之后就走了,怀孕看起来挺辛苦的,春哥儿应该快三个月了,只是看起来肚子大了一些。

    林渔走后春哥儿知道了王二收了人家的铜板,他数落了王二一顿,“人家想着你家,特意过来送山桃,你倒好还收人家铜板。”

    王二连连讨饶,“下次林夫郎来了一定送给他些豆腐!”

    林渔买了豆腐回去就准备做饭了,家里鸡下的蛋他没舍得吃,先吃之前买的,去菜园子摘了几个辣椒炒了盘鸡蛋,又做了个爽口的小葱拌豆腐。

    魏青山一回来他就高兴地告诉他家里的鸡下蛋了,以后家里就不用买鸡蛋了,而且吃不完还能卖出去!

    魏青山听着他的小夫郎和他说话,现在他的小夫郎话多了些,记得刚嫁过来那会,自己想和自己的小夫郎多说两句话都得他引着,小夫郎现在总算是愿意多说话了。

    他喜欢林渔和他说家里一些细小的事情,什么家里的鸡下蛋了,院子里的冬瓜葫芦结果了,白雪今天又调皮了。

    魏青山听着心里欢喜,给自己的小夫郎夹了一筷子鸡蛋。

    “王二说他家明天也要开始割麦子了,最近些日子买豆腐我都只能上午去买了。”林渔很是羡慕人家现在家家下地干活,他家却没有地,“明年我们也能下地干活了!”

    小夫郎语气软和又轻快,魏青山仿佛都能看见两人把日子越过越好,他家虽然不缺吃的,但连块地都没有,在说了他一个猎户,家里还能缺肉吃?

    今天两人都高兴,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两人好久没亲热了,月光下传出难耐的呓语,“不,不行,腰,腰会断掉的。”

    “乖,我们试试这个姿势,我扶着你。”

    魏青山连哄带骗,小夫郎羞得都不敢看他。

    魏青山长舒了一口气,家里的脂膏快用完了,他这两日去镇上在多买几盒回来。

    林渔第二天早上有些起不来,腰酸腿软,魏青山想让他在家休息,林渔觉得没啥事,“我要去摘枸杞。”

    魏青山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等进了山没人了他就一把把自己的小夫郎给捞在了背上,“我背你走会儿。”

    林渔乖乖地让魏青山背着,谁让他昨天太坏了,昨天还抱着自己在上面,坏死了!

    林渔也舍不得魏青山背自己太久,毕竟山路不好走,又怕魏青山累到了,林渔让魏青山背了自己一会儿就要下来了。

    “你这点重量算啥,怎么还是这么瘦,吃的饭都吃到哪去了。”

    林渔小声反驳,“谁说没吃胖的。”

    “胖了胖了,肉长在屁股上了。”

    林渔脸色爆红,踢腾着从魏青山背上下来了,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前走了。

    魏青山失笑,完了,这次逗弄过头了,魏青山赶紧追了上去,“我和你闹着玩的。”

    今天魏青山依旧是撵兔子,林渔就找枸杞,等下山的时候把那棵山桃树上的桃子给摘了个干净。

    魏青山今天捉到了四只活的,家里已经有了三只了,明天在捉一天就能把石头要的十只野兔给凑齐了。

    第二天魏青山就让林渔在家歇着,天天跟着往山里跑挺累的。

    林渔吃了早饭就背着背篓去后山割草,家里有他的鸡还有兔子要照顾,昨天一天不在家,他今天早上喂鸡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了鸡窝里有四枚鸡蛋,这就是说他的鸡已经有四只在下蛋了!

    林渔捡着最鲜嫩的野草割了回家,回去了又给鸡圈里撒了一些他摘的草种。

    这些天正农忙,林渔刚回家的路上就看见人家一背篓一背篓的稻谷往家背,林渔很是羡慕,就连冬哥儿这些日子也不怎么找他了,应该是在家里帮忙照看两个小侄子呢。

    林渔在家也没闲着,洗衣服,给小菜园浇花,缝补衣服,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等下午了就去春哥儿家给他送山桃。

    春哥儿正坐在院子里闸谷穗呢,看见林渔来了忙招呼人过来喝水,“等你一天了,就想着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呢。”

    “怎么不歇着。”

    “乡下人哪有那么娇贵,我也就干些轻便的活。”春哥儿高兴地从屋里拿出一碗豆腐,“知道今天你要过来,特意给你留的。”

    林渔要掏铜板被春哥儿给制止了,“不许这么见外,你不知道昨天我吃了你的山桃之后,胃口好了不少,晚上就多吃了碗饭,也不吐了。”

    林渔听了也高兴,“今天摘得多,够你吃一段时间了。”

    这次林渔直接提了一竹篮,里面都是鸡蛋大的山桃,春哥儿看着很是欢喜,“辛苦你从山上背下来了。”

    “顺带的事,在说了这山桃又不是值钱的东西,你放心吃。”

    林渔在春哥儿这坐了一会,他拿了穗麦子碾了皮放在嘴里吃,还有些湿呢,在晾晒几天就咬不动了。

    “渔哥儿,这新粮下来了,你和青山可以趁着现在买些粮食,也不用去镇上背了,麻烦。”

    “嗯,我回去了和青山说。”

    林渔前几天就有这个想法了,他家没什么存粮,都是快吃完了魏青山顺带从镇上背,家里也没个存粮,现在两人手里有些银子了,不如多买些粮食屯着,心里也踏实。

    两人吃饭的时候林渔就和魏青山说了,魏青山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新粮下来了,不如趁着现在粮价便宜买够一年的。”

    “买这么多呀!”

    “多买些也不怕没粮吃,在说了米价一到开春那会就贵,不如多囤些。”

    “行。”

    因为家里要买粮食,第二天魏青山就没有进山,把猎到的十只兔子给石头送了过去,按照市价四十文一只,又给送了只野鸡当贺礼。

    “青山哥,别忘了带着嫂子来喝喜酒。”

    “那是必须的。”

    临近婚期石头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下,他家地少就三亩,早早就割完了现在在院子里晾晒呢,但他不靠地吃饭,地少些也不怕。

    何家的地多,有七亩地呢,他弄完自己的就帮着何家去割稻谷,何冬冬就带着两个小侄子在地头玩,照看他们。

    身为新婿郎,石头哪里敢偷懒,下地干活都下着力气,生怕何家对自己不满意。

    何大娘高兴,这新婿郎好,人老实,又厚道,还有手艺,不怕她家冬哥儿跟着日子过不好。

    魏青山和林渔今天就把两人住的茅草屋的东边那间给收拾了出来,等过些日子就存放粮食。

    林渔又把家里存银子的木匣子给抱了出来,他数了数里面的小银锭,打猎加卖绣帕,现在有二十五锭呢。

    “买一年的粮食得多少银子呀?”

    “估计得四五两。”

    “这么贵呀,这买了粮,我们就只能够买一亩水田了。”

    “存够了冬天下雪封山了也不怕,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也不怕。”魏青山知道林渔心疼银子,两人攒银子不易,这一下子就花出去四五两。

    魏青山想着等石头的婚事办完了,他就不天天下山回家了,就住在山上打猎,攒够了猎物在下山。

    现在虽然囤粮食的地方有了,但家家都刚割了稻谷,还要晾晒脱粒,舂米,这买粮食还得过几天呢。

    林渔嗯了一声,他犹豫了会开口,“青山,我想去看看我娘,还有月娘。”

    他们这有习俗,稻谷成熟的时候要回家看娘,大家都说稻谷黄黄,回家看娘。

    魏青山不知道这个规矩,原本是该早些日子就该去的,但那几日家里忙,石头要的兔子没有猎够。

    “行,那我一会儿去大柳树的集市买些东西,你在家歇着。”

    林渔点了点头。

    刚好今天大柳树村有集市,就不用往镇上跑了,魏青山在集市上买了香烛,又给月娘买了些果子。

    魏青山发现今天集市上有不少是卖枣花馍馍的,见魏青山看了过来那个婆子热情地招呼了一声,“这位后生,是不是夫郎要回娘家呀,带着枣花馍馍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夫郎要回娘家的。”魏青山有些疑惑。

    卖枣花的婆子笑了一声,“你这后生怕不是刚成亲不久吧,这‘稻谷黄黄,回家看娘’你不知道?”

    魏青山心里懊恼,他还真不知道,竟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魏青山上前买了几个好看的枣花馍馍让包了起来,又见有摊贩在卖烧鹅,他也买了一只回去。

    回来之后林渔接过来一看,“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对不起,忘记要回去看咱娘。”

    “没,没事,也是我娘小时候告诉我的。”

    两人一早就带着东西上坟,摆上了枣花馍馍还有烧鹅,林渔这次心情不同,对着坟茔说话的时候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娘我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青山说了我们过些日子要买粮食,买够一整年的呢!”

    林渔在这说了几句话就把摆好的东西又给收在了背篓里,两人一起朝着大李子村走去,见自己的小夫郎没了上次的伤心,魏青山这才放心了。

    因为这次不似上次气氛凝重,林渔心情不错,他家虽然没田,但也算是丰收了,现在还要去看月娘,有段时间没见她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两人没往村里进,就站在村口,见了熟人托人悄悄帮忙把人叫出来。

    两人在村口等了会赵月月才跑了过来,“哥!”

    “月娘!”

    林渔抱住了自己的妹妹,高兴地有点想掉眼泪,“月娘,你瘦了。”

    赵月月笑了笑,“就是累了一些,还好能吃饱。”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闺女,蔡春花她在苛责也至于不让吃饭,就是所有的活计都落在了赵月月身上,农忙的时候还要跟着下地割稻谷。

    见赵月月瘦了林渔很是心疼,赶忙把油纸里的烧鹅给拿了出来,“月娘,你吃,还有花馍,你吃饱了在回去。”

    赵月月已经好久没吃上肉了,见面前摆着只烧鹅也顾不上矜持了,抓了只鹅翅啃了起来,林渔忙把鹅腿扯了下来,“吃肉,吃肉。”

    赵月月没在客气吃了起来,“谢,谢哥,哥夫。”

    赵月月一手抓鹅腿,一手抓枣花馍馍吃了起来,见赵月月这个样子,林渔难过地擦了擦眼泪。

    “哥,你别哭了,我过得比你在我们家的时候好多了,我能吃饱,就是太久没吃肉了。”赵月月的小脸吃得都鼓了起来,只是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赵月月啃了一个鹅腿才慢了下来,林渔把另一个也扯给了她,赵月月慢慢吃了起来,“哥,我哥他过些日子要成亲了,新嫂子是镇上的呢,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林渔嗯了一声,心里只想着这新妇来了不要欺负月娘就好,“你在家照顾好自己,你哥夫还给你买了果子,你自己藏好了吃。”

    赵月月嗯嗯点头,她也不敢在外面太久,吃饱了就回去了,怀里揣着果子,烧鹅她是不敢拿回家的,肉香味太大,要是被她爹娘发现了非盘问一番不好。

    林渔叹了口气,赵大志要娶妻了,只是不知道这新妇来了会不会对月娘好些。

    “回去了我们,要是不放心我去镇上的时候我打探打探。”

    林渔点了点头,两人带着东西回家去了。

    稻谷刚收下来没几天,何家和石家的婚事就要办了。

    魏青山和林渔都过去了帮忙,何家这边在出嫁的前天晚上要办席面,不拘什么荤素多少,宴请的都是本家临近的宾客。

    第37章

    两人一早就过去帮忙了,魏青山帮着借桌子凳子,林渔则和那些夫郎妇人们一起择菜,就连何冬冬也搬着个凳子和林渔挤在一起帮忙。

    晚上桌上有两个肉菜,还有豆腐在加两个素菜,这在乡下办席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两个荤腥不算少了。

    林渔和何冬冬坐一桌,何冬冬催促着林渔快吃,“快点吃,都要被他们给抢完肉了。”

    何冬冬一点都不像明天要做新夫郎的人,今天还坐在桌子旁和人家抢肉吃呢,不仅自己吃,还嫌弃林渔慢,还要抢给他吃。

    桌上的菜吃完了何冬冬才抹了抹嘴拉着林渔走了,“渔哥儿,你明天来早点啊,我一个人紧张。”

    林渔笑了出来,他怎么没看出来冬哥儿这哪里紧张了。

    林渔第二天穿着他的新衣早早就来了,今天他和魏青山都要来送嫁,何家请来送嫁的亲戚也都来了。

    林渔就在何冬冬的屋里陪着他,帮他穿着喜服,何冬冬今日难得羞涩,穿了喜服任由婆子给他开脸上妆面。

    他今天头上带着石头下聘时的银簪子,来送嫁的人看见了纷纷感叹,竟然还有银簪!

    屋子小,屋里的人又多,林渔不知道被谁给挤了一下,林渔看了一眼是他不认识的一个小哥儿。

    “冬哥儿,你怎么把这种不吉利的人叫过来了。”

    何冬冬看了过来,“你说谁不吉利呢!”

    林渔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哥儿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渔哥儿,过来,我们不理他。”何冬冬把林渔叫到了自己身边。

    这个脸生的小哥儿瞪了瞪眼嘴上嘟囔着,“本来就是嘛,谁不知道他没爹没娘的。”

    这句话声音很小,林渔和何冬冬并没有听见,要不然按照何冬冬的脾气早就和他干架了。

    外面迎亲的已经来了,林渔帮何冬冬给盖上了盖头,扶着人出来,何冬冬还在小声和林渔嘀咕,“渔哥儿,你可扶好我了,我有点腿软。”

    林渔有些想笑,刚才不还没事。

    何冬冬一出来就引来了惊呼声,“这新夫郎身上的喜服是谁绣的呀!”

    今天在场的有新人双方的亲戚,外村的人还不少,何冬冬这身喜服用黄色和银色的绣线交织来绣,领口是金色的祥云和五蝠,下半身的裙裳绣着一只金色凤凰,就连下摆也都绣了一圈的祥云。

    走在太阳下仿佛有金银二色变幻,林渔绣得时候在里面还掺了银色的绣线来绣,这才有了颜色的变化,让这件喜服看起来很是华丽。

    “哎呀,渔哥儿的绣工可真好啊!我活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喜服。”

    乡下人多数穷苦,喜服多数新人自己绣的,很少有人能请得起绣娘来绣,盖头下的何冬冬很是得意,他就知道他的喜服今天穿出来肯定会羡慕死她们!

    宾客们啧啧赞叹,“就是扶着新夫郎那位哥儿绣的?”

    “还有听他们村里的人说,他们村里的一位夫郎摸了被面上的娃娃才有孕的。”

    “真的假的。”

    “你一会儿摸摸不就知道了。”

    何家就这么一个哥儿,何大娘的嫁妆准备也丰厚,四季衣服鞋子,两床绣被,两床普通被子,两匹布,还有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用品。

    特别是那两床绣被被拿出来的时候,不少妇人夫郎伸着头往上面看,只见一个被面绣的是并蒂荷花,上面坐着两个白胖的娃娃,很是喜人。

    别管真的假的,已经有人偷偷摸绣被上的娃娃了。

    轿子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拜堂成亲之后何冬冬就被送到了屋里。

    何冬冬和林渔说着悄悄话,“等会石头给我两送饭,我可是给他说了让他多送点肉,就我两吃嘿嘿。”

    石家的席面做得也不差,吃了饭掀了盖头,不少妇人夫郎围在了新床前摸那有娃娃的绣被。

    何冬冬刚开始还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呢,反应过来的他爬在床上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绣被,“不准摸我的娃娃,不准摸,这是我的!”

    有人大声说道:“让我们摸摸呗,那要是十个八个的,冬哥儿难道也要生哈哈哈。”

    “就生,就生,这可是渔哥儿给我绣的娃娃,都不许摸!”

    何冬冬其实也有点信的,生怕人家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娃娃,抱着被子不给人家摸了,屋子里的笑成一团,还有人遗憾怎么不让摸了,她还没摸到呢。

    何冬冬的亲事办过之后,魏青山两人就忙着买粮食了,在村里问了几家地多的,大家都乐意卖些粮给他们,只等过两天交了田税就能卖给他们了。

    魏青山准备多买些粮,一家两家的粮不够他们买,就多问了几家。

    交了田税之后,魏青山就去拉粮食去了,魏青山特意去村长家借了骡车,林渔装着钱袋子,就在后面跟着给银子就行了。

    新粮刚下来,现在稻谷的价钱还算便宜,一石糙米就一钱,林渔拿着家里没换成银锭的铜板给人家结钱,后面铜板没了就拿银锭给人家结,还好这家的地多,卖给了他们五石。

    这买的卖的都高兴,魏青山在村子里收了二十石,骡车拉了两趟才给拉完,这二两银子花出去了。

    林渔没想到收这么多,“青山,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多买点安心。”

    这些粮两人吃一年都吃不完,这种田全靠天吃饭,魏青山觉得以前他一个人过没啥事,但现在有了他的小夫郎,要是哪天没粮可怎么办,就怕突然出现什么天灾,他们没地也就没有粮食吃。

    魏青山扛着袋子放在东屋,将近二十袋子的糙米让林渔心头激荡,有了这些粮,他就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终于办完了这件大事,魏青山也放心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魏青山就和林渔说要进山了,三四天才下来一次,林渔有些不舍,“要不然我跟你上去吧,我给你洗衣做饭。”

    “你在家照顾好家里的菜园子和鸡,这次不是走一个两个时辰的路程,要往里至少走一晌午,林子深了危险,你在家乖乖待着。”

    林渔点了点头,“那你也不要往林子里走太深。”

    “嗯,让白雪在家陪着你。”

    林渔不舍地点头,“知道了。”

    林渔第二天就开始帮魏青山准备进山的东西,家里的肉全给剁成了肉馅,给魏青山做成了肉饼,这样直接在火上烤烤就行了,林渔一下子烙了十来个肉饼出来,生怕魏青山不够吃。

    又给背篓里装了米面和鸡蛋,菜园子里的嫩吊瓜也给摘了让魏青山带走。

    “山里有住的地方吧?被子有吗,要不把家里的被子给带上去,锅有吗?”

    魏青山很享受他的小夫郎念叨,一一回答了,“有的,是前面猎户留下的一栋小木屋,我之前进山了一直住在那里,放心,里面东西都有的,我带些吃的过去就行。”

    林渔送魏青山进山去了,一路送到了后山才依依不舍地回来了。

    林子更深了,里面的野兽也就更多了,林渔放心不下魏青山。

    魏青山不在家,他就白天绣花,晚上早早关门休息,有白雪在屋里守着他也不怕。

    林渔这天正在院子里绣花呢,冬哥儿带着一位陌生的老妇人进来,“渔哥儿,是来找你的!”

    林渔给让了凳子倒了热水,老妇人开口问道:“听说石头新夫郎的喜服是林夫郎绣的。”

    林渔点了点头,那妇人很是高兴,“我家女娘也快出嫁了,想请林夫郎帮忙绣下喜服。”

    林渔有些惊讶竟然是找自己绣喜服的,他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大娘,只是这绣喜服比较费功夫,冬哥儿的喜服是我赶了一个多月赶出来的,绣一件喜服的话一两银子,你看可以吗?”

    冬哥儿的喜服和绣被他一共收了一两,这是因为何冬冬是他的好朋友,绣喜服太费功夫,要是慢悠悠地做的话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

    老妇人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行,那我们可约好一个月后我来取。”

    老妇人爽快地给付了五钱,并把带过来的布料给放了下来,剩下的说等她取的时候在付。

    林渔还有些懵,就这么给钱了,也没讨价还价?

    把人送走的时候林渔还有些愣神,何冬冬拉了拉他的衣服,“渔哥儿,你真的太厉害了!就这么一会儿五钱银子就到手了!”

    何冬冬很是惊讶,还是有个手艺好。

    林渔脸上露出笑容,“哪有,这怎么也得一个月的工期呢。”

    何冬冬咂舌,这有门手艺就是好,“这位东家在我家给打了一套床桌子凳子这些东西,都是陪嫁给自己女娘的,我成亲那天她家女娘见我的喜服漂亮,就也让过来绣了。”

    “难怪这么爽快,家里应该是富裕的。”

    “我要是会绣花就好了,但我笨学不来。”何冬冬笑了两声,“对了,我大嫂有孕了,已经三个月有余了,还是我成亲之后才发现的。”

    何冬冬往林渔身边凑了凑,“她说她那时候也听春哥儿说了,被面拿回家她也摸了,她说就是因为摸了绣被才有了娃娃。”

    “巧合而已。”林渔是不信呢,那被面上的娃娃还是他绣的呢,他怎么没有呀。

    林渔绣着手上的东西,前两天买了粮了,家里的存银又出去了二两,他想多绣点东西,等明年了他们能买两亩旱田也好。

    何冬冬刚成亲自然和林渔有不少话说,现在农忙已过,他也清闲了下来,穿着新衣头上带着银簪子看起来过得不错。

    何冬冬数落着石头话太少,但脸上带着笑容,“石头这个人就是太老实了,我成亲没两天我婆母就让我管家,家里的银子也都给了我管着。”

    “挺好的,石头和石头娘都不是不好相处的人。”

    何冬冬也笑了起来,“石头他什么都听我的。”

    何冬冬面带喜色,他婆母是个好相处的,相公又听自己的,石家人少,吃的什么的都紧着自己吃,日子自然好过。

    两人正说话呢,门口就有几个夫郎走了进来,“渔哥绣花呢。”

    林渔不常出门,村子里的人也都不太熟,见有人串门了就给让了凳子,那位夫郎摆了摆手,“不坐,不坐,就是想请渔哥儿你帮忙绣个绢帕。”

    “绢帕呀,我篮子里有绣好的,喜欢什么自己挑挑。”

    几位夫郎上前拿起来看了看,“渔哥儿绣的真好,你看这花绣得跟真的似的。”

    这乡下人也没几个会绣花的,就算会绣也都是勉强能看,自然比不上镇上那些专门靠这门手艺吃饭的绣娘,听说跟人家学的话一年都得一两银子呢,平时逢年过节的肉呀米呀还不断地送。

    谁会花一两银子这大价钱送家里的女娘哥儿去学绣花呀。

    几人看看就放下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渔哥儿,我们想要的不是这种,有没有那种绣着娃娃的?”

    林渔摇了摇头,这绢帕手多是花呀草呀,谁会在上面绣娃娃呀。

    “渔哥儿,你帮我绣一条呗,价钱好商量。”

    “我也要我也要。”

    几个人争前恐后地抢着要林渔绣,林渔被挤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何冬冬上前把林渔给拉了出来,“行了,渔哥儿刚接了给人家绣喜服的活,哪里有空给你们绣什么娃娃。”

    有个夫郎哼了一声,“那是你有了才不让渔哥儿给我们绣的,你都有那么大一个,我们想买个小点的怎么了。”

    哥儿本来就不好生育,这才想着试试这种方法灵验不。

    “我有那么大一个怎么了,那也是渔哥儿帮我绣的,你以前不是看不上渔哥儿吗?现在倒求着人家绣,哼!”

    那位夫郎被何冬冬说的面红耳赤,他以前是说过林渔几句闲话,被何冬冬当着林渔的面抖落出来,他羞得脸都红了,忙拉着林渔道歉:“渔哥儿,对不起,我之前是爱说几句闲话,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

    何冬冬哼了一声,“不就是想要渔哥儿给你绣娃娃。”

    眼看一群人挣的抢的都快吵起来了,林渔赶紧说话:“冬哥儿说得对,我刚接了人家绣喜服的活,怕是绣不过来。”

    “没事,没事,我们不急的,渔哥儿你空了绣就好。”

    何冬冬篮子一伸,“那行,渔哥儿的绣帕可是十五文一条,你们要是想要的话先给铜板,排着队,谁都不能抢,还有渔哥儿现在可忙着呢,哪里有时间给你们绣娃娃,谁都不能过来催呀,闹呀,谁这样就不给绣了。”

    “我要,我要。”

    “我也要,先给我绣吧。”

    “哎呀,你挤到我了,闪开点,这是我的铜板。”

    几个人慌里慌张地从身上拿铜板,生怕慢了一步被人家抢先了去,竹篮子里的铜板哗啦啦响了起来。

    就这一会儿林渔就收了一百多枚铜板。

    何冬冬帮忙把人打发走了,林渔这会还有些懵呢,这比他去镇上卖绣帕卖得还快呢。

    何冬冬晃了晃竹篮子里的铜板,哗啦啦地作响,“怎么了,傻了?”

    林渔见自己的绣帕还没绣呢就已经卖了出去,他很是高兴,“怎么都来抢着买。”

    “还不是因为春哥儿和我大嫂都怀孕了,大家当然就信了,渔哥儿,你不要急,慢慢绣,谁要是捣乱啥的,你就和我说,我找他们去,不给他们绣了。”

    “嗯,冬哥儿谢谢你。”

    这两天断断续续有人过来找林渔绣绣帕,林渔实在忙不过来就说一个月后才能绣,就这大家还怕买不到,纷纷说要先给了铜板,林渔婉拒了,说等他绣出来大家在买也不迟。

    夏荷花也听说这件事了,她哼了一声,“不就是绣帕吗,要都是买了就能怀上,那岂不是大家都去买了,在说了,魏青山和林渔那两口子命硬不吉利,这你们都敢买的。”

    “什么不吉利呀,我看他两都是有福的,前段日子青山可是买了不少的粮呢,骡车足足拉了两趟才拉完呢。”

    “可不嘛,我看那渔哥儿的面相是有福之人,啥名声不好不吉利的,人家冬哥儿的喜服和被面不都是找渔哥儿绣的。”

    “是啊,听说隔壁村的有家女娘也找渔哥儿绣呢,人家现在绣都绣不过来。”

    “啥名声不好,人家两口子又不是偷了抢了,都是苦命人,何必在后面编排人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夏荷花被人家驳地说不上话,“哼,以前也不知道都是谁在后背说人家闲话,现在人家给你们绣帕子了,你们不说了。”

    “荷花,渔哥儿怎么说也是你大嫂,我们外人买不上,要不你去让渔哥儿也给你绣个,说不定就能有孕了呢?”

    “我才不信呢!”夏荷花气得扭头就走了,灵验个屁,何冬冬成亲的时候她也去偷偷摸了被面上的娃娃,她怎么没啥事!

    林渔算着日子,魏青山已经进山三天了,应该快回来了,估计今天不回来明天也要回来了,林渔收了绣绷准备做饭就听见外面传来狗叫的声音,大黑飞快地跑回了家。

    林渔忙跑到门口,果然看见魏青山背着背篓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林渔跑了过去帮他把手上的东西给接了过来,是两只被捆了脚的野鸡。

    魏青山进山几天收获颇丰,林子深了猎物也就多了,猎到了不少的野鸡野兔还有大雁这些飞禽。

    “今年看起来比去年猎物还多些。”

    “快点收拾一下,我刚准备做饭呢。”

    “我收拾只野鸡出来,一会儿炖只鸡来吃。”这在山上几天他都是吃的干饭,挺想念他家小夫郎做的带汤的饭的,“在做个水穿丸子。”

    “行,我去春哥儿那在买两块豆腐去。”

    趁着林渔出去买豆腐的功夫,魏青山烧了热水宰了只野鸡,然后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身上都轻快了不少。

    几天不见他怪想他的小夫郎的,特别是看见自己回来了,小夫郎眼睛亮晶晶地跑向自己,就算是在山上在辛苦他也觉得值了。

    林渔去买豆腐的时候春哥儿坐那卖呢,他现在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只能干一些轻便的活,看见林渔来买豆腐了打趣了句,“这么高兴,是不是青山回来了?”

    “嗯,买些豆腐回家给他炖了吃。”

    “听说村里的妇人夫郎都找你绣娃娃呢?”

    “最近在绣喜服有点绣不过来。”

    春哥儿有些羡慕,“还是会绣花好,不像我们做的都是苦力活。”

    两人说了两句话林渔就急急忙忙走了,这在山上肯定吃不好,他得回去赶紧给魏青山弄点热饭。

    林渔回到家就看见那只鸡已经剁好了,林渔捡了些肉出来准备做水穿丸子,魏青山口味重,鸡他就用辣椒炖了出来,又去菜园摘了胡瓜,魏青山收拾好之后就过来帮忙给林渔烧火。

    天气有些热了,林渔就把袖子给挽了起来,胳膊细细的,白白的,低着头炒菜的样子格外的好看。

    “你歇着去吧,这没啥要帮忙的。”

    “没事,就是想陪着你。”

    林渔有些脸红,低着头不理他了。

    魏青山回来了,林渔心里很高兴,晚饭做了炖鸡,小葱煎豆腐,凉拌胡瓜,在一人一碗水穿鸡肉丸子。

    “多吃些,在山上你不好弄热饭吃。”

    小夫郎做饭好吃,魏青山胃口大开吃了不少,“刚看见绣绷子有喜服,又在绣喜服?”

    “嗯,邻村有个女娘要出嫁,给她绣的,一两银子呢。”

    小夫郎这副求夸奖的样子让魏青山嘴角扬起,“好厉害,都比我进山打猎赚得银子都多。”

    林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绣得慢的话一个月才能绣成呢。”

    “那也很厉害。”

    “我刚还看见绣花筐里有两条绣帕,怎么绣的两个娃娃?”

    魏青山有些好奇,那些女娘哥儿用的绣帕不都是花呀草呀什么的,怎么在上面绣娃娃了?

    提着这个林渔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和魏青山说了,魏青山笑了一声,“原来我的小夫郎还是送子观音呢。”

    林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胡说,他们让绣了不过是求个心安。”

    “我看以后我的小夫郎要是挣得多了,相公我还要求着我的小夫郎养呢。”

    “那,我养你也行,山上危险,以后我们买了田了就在家种田。”

    第38章

    魏青山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句话,他的小夫郎竟然当真了,他心里柔软一片,夹了一块肉放在小夫郎的碗了,“多吃点肉,怎么就只吃豆腐。”

    小夫郎绣花辛苦,他在家的时候就见自己小夫郎整日地坐在绣绷子面前,他还得多猎点猎物,等有了田了也不怕没粮食吃,小夫郎也就不用这么辛苦。

    夜里魏青山抱着自己的小夫郎闭上了眼睛,这抱自己小夫郎抱习惯了,一进山睡着冷冰冰的被窝他倒不习惯了。

    魏青山第二日就背着猎物去镇上卖了,林渔装好了他晾晒好的枸杞,又在篮子里装了十几个鸡蛋,“家里的鸡都开始下蛋了,吃不了这么多,你拿去镇上卖。”

    “多攒点鸡蛋,冬天了鸡就不下蛋了。”

    “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家里现在还多着呢。”

    “行。”

    魏青山背着猎物去了镇上,林渔在家收拾了后院就又开始绣花,那几位妇人夫郎的绢帕,他也得抽空给绣了。

    隔壁又传来吵闹声,林渔叹了口气,应该是钱贵儿又回来了,钱贵儿不在家桑娘的日子还好过些,钱贵儿一回来就又打桑娘。

    林渔放下东西出去看了看,院子里闹成一团,钱婆子躲在门里面不敢出来,嘴里嘟囔着,“打,使劲打,打死了干净。”

    院子里钱贵儿揪着桑娘的头发,“贱人,天天装神弄鬼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桑娘也发了狠,一口咬在了钱贵儿的胳膊上,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青哥儿在后面拽着钱贵儿的衣服,“不许打我阿娘,不许!”

    林渔赶紧把青哥儿给抱走了,生怕钱贵儿六亲不认连青哥儿也给打了。

    林渔带着青哥儿回到了家,“青哥儿乖,在这和小嬷玩。”

    等桑娘过来接青哥儿的时候,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林渔忙进屋给她拿了药酒,“桑娘,还好吧。”

    “还好,死不了。”桑娘道了谢带着青哥儿走了。

    钱贵儿今天喝多了,要是平常他是不敢打自己的,怕自己夜里又拿刀站在他的床头。

    林渔下午背着背篓去后山割草去了,他不知道隔壁钱家又闹了一场,就因为青哥儿蹲在地上玩呢,碍着了钱贵儿的眼,钱贵儿一脚把青哥儿给踢开了,青哥儿趴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桑娘忙把人给抱走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钱贵儿,钱贵儿呸了一声,“疯婆子,小贱种!”

    她打不过钱贵儿,但她发了疯了钱贵儿也在自己身上讨不了什么便宜,她可以忍受钱贵儿打她,但不能动她的青哥儿!

    桑娘暗暗记在了心里,钱贵儿她是不会放过的。

    魏青山在镇山卖了猎物又买了些肉和绣线,他并没有着急回去,在镇上打探了一番才回去,上次他家小夫郎说让打听一下赵大志娶的是谁家的女娘。

    魏青山打探了一番眉头皱了起来,只听人家说这家姓姚家的姑娘脾气有些大。

    魏青山回去之后就和林渔说了这件事,“听说赵大志娶的是镇上一家姓姚的女娘,娘家爹和哥在一家富户做帮工,家底还算丰厚,估计是看上了赵大志童生的身份。”

    “人怎么样?”

    “听说脾气有些不好。”

    林渔心里放心不下,“嫁过来不会欺负月娘吧。”

    林渔只能默默祈祷这新妇能对月娘好些,只要不苛责她就行了。

    一个月后林渔的喜服绣好了,老妇人很爽快地付了剩下的银子,林渔这才腾出手开始绣娃娃,他让魏青山去镇上的时候帮他扯了绢布,又买了些绣线。

    得知林渔得空了,村里不少人过来找他绣娃娃,林渔一一应了下来,“等我绣好了就拿到村口去卖,到时候各位想买的话去村口买就好了。”

    众人这才离开,林渔这些日子就在家里绣坐在荷花里的娃娃,他嘴角带着笑容,等他多绣了些攒下了银子,明年他和魏青山就能买田了。

    他又想起了他阿娘,为了能多挣些银子,夜里也经常会点灯刺绣,他阿娘摸着他的头发说:“等阿娘多绣点,就能给渔哥儿买饴糖,然后给你阿爹买纸笔。”

    他阿娘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林渔想起他阿娘嘴角也带上了笑意,只要他多绣点也能多挣些银子,等明年家里有地了,他就可以少绣一些。

    春哥儿总是很羡慕他会绣花,觉得比磨豆腐清闲,但赶工的时候他一坐一整天,也腰疼眼睛疼,他阿娘当初为了给他阿爹凑赶考的路费,更是夜里赶工,导致她的眼睛白天了还会掉眼泪,熬伤了眼睛。

    林渔觉得他不是很喜欢绣花,他只是把这当成个活计,希望能让魏青山不至于那么辛苦,他在赵家的时候没有说自己会绣花,要不然按照蔡春花的性子,会让他日夜都坐在绣绷子面前。

    魏青山在回来的时候牵了一头鹿,林渔赶忙帮他卸下背篓,“怎么这么晚了还下山。”

    “猎了这头鹿,就趁着天没黑下来了。”

    “不知道你要回来,我去给你做饭。”

    “随便做点就行。”魏青山把腰间的布袋给解了下来,“在山上摘了些海棠果,挺甜的,你洗了吃了。”

    林渔见还有野果也是高兴,“嗯,我先去给你做饭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有一阵了呢,林渔正准备收了绣筐休息呢,魏青山就带着猎物回来了,林渔忙去厨房炒了鸡蛋给做了锅手擀面。

    魏青山端着碗吃了起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绣呢。”

    “没有,就绣了一会儿,都准备睡觉呢。”

    魏青山知道林渔急着买田,深山里的猎物多了不少,这次他更是猎到了一头鹿,为了能卖上个好价钱,他只伤到了这头鹿的蹄子,这才下山的时候走慢了些。

    魏青山坐在桌旁吃饭,林渔就在一旁小口小口吃着海棠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不错。

    “明天是不是要去镇上了?”

    “嗯,这头鹿伤了蹄子,尽早卖了好,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镇上玩?”

    “好。”

    魏青山难得回来一趟,林渔天天在家里,刚好一起去镇上转转。

    林渔这次又提了些家里的鸡蛋过去,家里有八只母鸡呢,一天他都能收五六个鸡蛋呢,他白天坐在前院绣花,能听见后院母鸡下蛋时咯咯叫的声音。

    两人牵着那头鹿走不太快,等到了镇上的时候太阳都已经高高升起了。

    “我们去镇上的酒楼问问。”

    鹿的价格昂贵,放在市集上卖不动,他往年猎到了大的猎物都会来镇上的一家酒楼,和这家店的掌柜的很熟。

    魏青山牵着鹿来到了后门敲门,没一会儿掌柜的就出来了,“呦,这次这头鹿可不小呢。”

    “在林子里守了两天才捉到的。”

    两人商议好了价格,掌柜的把一个布袋给了魏青山,掌柜的看了一眼林渔,“听说你开春的时候成亲了,这位是你的夫郎吧,恭喜恭喜了。”

    魏青山拱了拱手,“嗯,掌柜的也生意兴隆。”

    掌柜的见林渔手上提着鸡蛋,干脆一起给收了,反正买谁的都是买,三文钱一枚,掌柜爽快地又给付了铜板。

    林渔道了谢,原本他是准备去市集卖的,酒楼的掌柜收了也省得他来回跑了。

    没了那头受伤的鹿拖后腿,两人干脆在镇上逛了起来,林渔又在绣线摊子旁买了些绣线,魏青山买了肉,又去点心铺买了点心。

    林渔悄悄扯他的袖子,“少买一些,这个好贵。”

    “又不常买,买一些尝尝。”

    点心可比果子贵了不少,点心不仅用的东西好,而且还好看,林渔也没吃过,魏青山就带着过来买了一些。

    这一封点心就花了五十文呢,林渔小心地给放在了背篓里,生怕给碰碎了。

    魏青山又在街旁看见了卖发带的,他的小夫郎整日都是用的他之前刻的桃木簪,魏青山驻足站了下来,林渔一看他又想买,“不要了,我有。”

    “你哪里有了。”

    卖发带的夫郎热情地让两人试,“给夫郎买发带呢,可以试试的。”

    魏青山拿了一条青绿色的发带,“这条喜欢吗?”

    林渔点了点头,魏青山有些手笨地帮林渔给束好了头发,松松垮垮地,头发丝有些都垂落在了脸颊。

    林渔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魏青山付了十五枚铜板买下了那条发带,“很好看。”

    林渔被夸得脸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在镇上逛了一会儿吃了些东西就回去了,一到家魏青山就把布袋子给了林渔,“收好了。”

    林渔一摸就知道不少,“这么多呀。”

    布袋子里的银锭倒出来足足有二十五两银子!

    林渔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魏青山,“明年我们能买地了!”

    “嗯,能买地了。”

    林渔把银锭给收了起来,加上之前存下的他们足足有五十两银子了,要是价格便宜的话,买两亩水田都行呢!

    见自己的小夫郎高兴,魏青山也高兴,有了他的小夫郎在身边总觉得充满了干劲。

    夜里魏青山搂着自己的小夫郎亲昵,林渔有些受不住咬着嘴唇不想发出羞人的声音,魏青山却起了坏心思非要逗弄他,最后把人弄哭了又得抱在怀里哄。

    林渔早上没能起来,昨天魏青山闹得太厉害,他腰都是酸的。

    早上村庄里吵嚷了起来,林渔住的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冬冬特意过来告诉他,“渔哥儿,听说村外来了群野猪,糟蹋了几家的田,你家位置比较偏,在家的时候可要关好门。”

    魏青山也听见了,“有人看见了吗?”

    “没有,几家的田都被糟蹋了,谁知道上山了还是又躲在什么地方了。”何冬冬也有些害怕,“我先回去了,石头说最近这几天不让我出来跑了,怕遇见了野猪。”

    林渔站起来把他给送出了门,“那你小心些回去。”

    “没事,现在大白天的,野猪不敢出来。”

    何冬冬走了没多久村里就传来敲锣的声音,“野猪下山,大家尽量不要外出,野猪下山,不要外出……”

    林渔被搞得有些紧张,他没见过野猪,但也听人家说话,野猪青面獠牙的,獠牙能把人给刺穿。

    魏青山原本准备这两天进山呢,山上的野猪跑了下来,林渔一个人在家他放心不下,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就把院门和堂屋门关好,屋里还放了一把柴刀以防万一。

    林渔不由地往魏青山的身边靠了靠,“青山,你以前在山上碰见过野猪吗?”

    “碰到过,长成的野猪有二三百斤重,人碰见了要避开,我一般是不猎野猪的,前两年倒是猎过没长成的百来斤的野猪。”

    “嗯,你以后不要去猎这些东西,太危险了。”

    “知道了。”

    第二天村长就找了过来,进来就唉声叹气的,“狗蛋的腿被野猪给踩断了一条,昨天我就敲锣说不让出去,不让出去,狗蛋家的地被糟蹋了非要下地去种地去,刚好碰见了野猪,还好捡回了一条命。”

    “伤的严重吗?看清有几只野猪吗?”

    “断了条腿算是万幸的了,还好这小子还算机灵,跳到了水里才算捡回了条命。”

    林渔在旁边听得心里有些害怕,野猪怎么这么凶猛。

    “听狗蛋说有两三头呢,青山,这野猪毁了庄稼伤了人,不能在不管了,要是进了村子就麻烦了,咱村里就你一个猎户,你帮帮大家。”

    魏青山点了点头,“叫些村里的男人,大家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行,我叫大家去村口集合。”

    村长和魏青山说好这件事后就离开了,林渔拉着魏青山的袖子,“能不能不去呀,野猪会不会过几天就走了。”

    “野猪伤了人了,要是跑到村子里就麻烦了,最好是直接给除了。”魏青山拍了拍林渔的手,“没事,村里的青壮汉子多,不怕。”

    村长很快敲着锣让村里的人在村口集合,安静的村子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林渔和魏青山也一起朝着村口走去,何冬冬和石头也来了,看见林渔来了就挤到了他身边,“村长是不是要说野猪的事?”

    林渔点了点头,何冬冬小声和他说话,“听说好几家的田都被野猪给毁了,就连魏二家的地也给糟蹋了,你看夏荷花气得脸都绿了。”

    村长已经来过他家了,林渔现在担心魏青山猎野猪的时候会不会碰到危险。

    站在最前面的村长说着要猎野猪的事,话都还没说完呢,底下的有几个年轻的后生就躁动了起来,“村长我去,我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一个婆子扯了自家的后生,“胡闹什么,这弄不好伤着了可怎么办?”

    村长在前面敲了敲锣,“要是愿意去的就找青山,大家都听青山的安排,这猎到的猪肉谁家去了就分给谁家,不去的话就不要想了,大家都知道这野猪性子凶,可不是闹着玩的。”

    原本打退堂鼓的人听说能分野猪肉,歇了的心思又起了,这野猪虽然凶猛,但乡下难沾荤腥,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我去,我去!”

    “青山哥,我也要去!”

    村长在前面喊了一声,“行了,谁要想去就找青山,大家都是好汉,谁也不做那缩头的王八!”

    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围在了魏青山身边,林渔跟着何冬冬站在了一边,何冬冬伸着头往里看,石头也在里面呢。

    何冬冬也有些担心,“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次家家户户的男人几乎都去了,钱贵儿缩着脖子偷偷回去了,他才不去呢,就为了那点肉,要是小命没了怎么办?

    魏青山让大家先去摘些闹羊花,把汁液浸泡到铁叉锄头这些农具上,然后他带人去村外挖陷阱。

    “现在野猪不知道在哪片地里藏着呢,大家摘闹羊花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去,几个人结伴一起去。”

    “知道了青山哥。”

    听说要围猎野猪,爱热闹的年轻人个个脸带兴奋,纷纷结伴去村外面摘闹羊花去了。

    魏青山也和石头何大柱他们一起朝着后山走去,他安顿好林渔,“我顺路送你回家,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关好门不好出来。”

    林渔点了点头,何冬冬也跟着石头娘回家了。

    人都散去家家户户又闭紧了院门,这家家都有老人孩子的,生怕野猪跑进了村子伤了人。

    林渔回去后也把大黑和白雪放在前院,他进屋关紧了房门,一直等到魏青山回来了才敢打开门。

    魏青山拿出他的箭矢还有砍刀,林渔就在一旁帮他捶捣闹羊花的叶子和根茎,闹羊花有毒,能麻醉猎物。

    两人倒了不少的汁液,魏青山把箭矢和砍刀都浸泡在里面。

    “下午我带人去村外面挖陷阱,你在家关好门。”

    “知道了。”

    下午村里的年轻后生就来找魏青山了,手上拿着锄头铁铲的,还有抱着竹子的,竹子上面都削成了尖头。

    魏青山带着人走了,带走了大□□他们避开躲在庄稼地里的野猪,一群人带着工具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外走去。

    林渔在家绣花都没有心思,只好去拆一些家里的旧衣服,准备糊成袼褙给魏青山做两双鞋子,魏青山常年在山上跑,鞋子用的废些。

    林渔正在拆破布,又听见隔壁传来吵闹声,钱贵儿大声喊叫,“臭娘们,你在给老子说一句。”

    桑娘被钱贵儿一巴掌给打倒在地,“钱贵儿,你就是个软蛋,这么多人,你连去猎个野猪都不敢,活该你生不出儿子,你就是个软蛋!”

    钱贵儿被气疯了骑在桑娘的身上打她,“小贱人,臭娘们!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桑娘被打的嘴角流血愣是没有吭一声,她甚至脸上带着笑安抚躲在纺织屋里的青哥儿,“青哥儿,不怕,娘没事。”

    青哥儿被吓到了躲在门口缩成一团,钱贵儿被气疯了,抬脚朝着桑娘身上狠踹了几下。

    魏青山带着一群人在一处陡峭的山壁那挖了陷阱,在里面插入锋利的竹子,只等明天把野猪三面包抄给撵到这。

    第二天吃了早饭,家家户户去围猎野猪的年轻汉子都拿着浸泡了一夜的工具出门了,何大柱二柱几人手上拿着铁叉来找魏青山,魏青山家门口站了不少人正说着话,每个人都很兴奋。

    魏青山叮嘱林渔去何冬冬家躲躲,他怕村外面闹得动静太大吓到林渔,林渔听话地端着绣花筐子去找何冬冬去了。

    几个人从钱家门口经过,钱贵儿也拎着叉子出来了。

    “呦,钱贵儿你也来呀,还以为你缩着脖子不出来呢。”

    “滚蛋,老子昨天回来早了是回家准备呢!”钱贵儿瞪了那人一眼,也拎着叉子跟上去了。

    他就去跟着看个热闹,他又不傻,等野猪出来了他就往后躲就行了,桑娘那个小贱人昨天竟然敢骂他是软蛋,看他回来了不弄死她!

    家里的男人出去后村子里的人又家家院门紧闭,生怕野猪受惊了往村里跑,林渔去找了何冬冬,何冬冬也有些害怕,带着石头娘三人回了娘家,家里人多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魏青山带着人朝着野猪出没的那几块田地而去,田里种的稻谷高粱还有棉花这些,被野猪给拱了不少,糟蹋了不少的粮食。

    “大家七八人个一组,分开放爆竹,听见动静了就往崖壁那个地方赶。”

    “好!”

    大家组队散开了,点燃了火往里面扔竹子,受热的竹子嘭得一声炸开了。

    在何家的林渔被吓了一跳,村外此起彼伏地传出爆炸声,院子里的人都躲在了屋里,何家两个小孩子都被吓得哭嗷了起来。

    大家都一起躲在了屋里,何大嫂何二嫂忙着哄孩子,孩子的哭声,爆竹的爆炸声,让林渔无心绣花,只担心这外面发生的情况。

    钱家也院门紧闭,桑娘抱着吓哭的青哥儿躲在角落了,她面无表情手上轻拍着青哥儿,“不怕,不怕,乖,说不定以后都不用怕了。”

    青哥儿哭着躲在桑娘的怀里,“娘,我想吃饴糖。”

    拍青哥儿的手顿了一下,桑娘轻声说道:“饴糖没了,过几天娘再去镇上给青哥儿买。”

    村外的小路边到处燃起火堆,竹子直接往里丢,嘭嘭的声音惊到了躲在庄稼丛的野猪,野猪发出嚎叫声奔跑了起来。

    “看见了,看见了,在那边呢!”

    魏青山也看见了,看样子有三只野猪,而且都已经长成了,体型看起来不小,“大家都小心点,拿着火把接着炸。”

    第39章

    众人边追赶着野猪,边烧着竹子往前面扔,叉子锄头都杵到了前面放着,生怕野猪朝着人群冲过来。

    人群渐渐合拢,几头野猪被逼到了陷阱的附近,大家都打起精神,生怕野猪发狂朝着人冲过来,这几头野猪个头不小,看起来足足有三百来斤,獠牙有人的小臂那么长,被追到崖壁旁没地方跑转头就看向人群。

    魏青山说道:“在往前面扔些竹子,把它们给逼到陷阱里。”

    人和三头长成的野猪硬碰硬没什么胜算,三只野猪要是能全给逼到陷阱里就省事多了。

    眼看野猪马上就要被逼到陷阱那,大家既害怕又高兴,这三头野猪要是捉到了,那村里家家户户都能开荤了!

    村民拿着烧热的竹子往前扔,砰砰的爆炸声响起,受惊的野猪朝着前面跑出,前方突然传来野猪的哀嚎声,何二柱喊了一声,“青山,有野猪掉陷阱里了!”

    村民们也都兴奋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有几头野猪掉在了陷阱里,但总归是抓到了,虽然这野猪的叫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但这可是马上就到嘴的荤腥啊!

    众人把手上的农具都举到身前防备着,然后一点一点朝着前面包抄,等走近了才发现外面还有两头野猪呢!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扔了节竹子进去,爆炸声激怒了两头野猪,何大柱一巴掌打在了那个人头上,“狗剩!青山哥还没说话呢,谁让你往里扔呢!”

    但现在两头野猪被逼到了绝境,反而朝着人群冲了过来,众人瞬间乱成一团,有往后跑的,有举着叉子准备往野猪身上插的。

    魏青山快速搭箭朝着奔过来的野猪射去,连射了两只箭出去都插在了野猪的身上,魏青山也忙往后退,“都往后跑,箭矢的毒一会儿才会发作,大家先往后跑!”

    受伤的野猪更是发了狂朝着人群冲了过来,跑的慢的被野猪庞大的身躯一头给撞飞了出去,魏青山又扭头搭箭朝着野猪射去,他原本想着等箭矢上的毒性发作了,众人在围上去了解了野猪,但受伤的野猪狂性大发,一连伤了几人。

    有些胆子大的直接拿着叉子朝着野猪扎了过去,有头野猪朝着魏青山几人的方向跑来,众人拖着野猪跑了一会儿,野猪的动作才迟缓了下来。

    “行了,大家一起上,了结了这畜生!”

    听着魏青山的号令,大家扭头纷纷朝着野猪围了过去,魏青山也从背后抽出了他的砍刀,朝着野猪的头就劈了过去。

    众人插脖子的插脖子,按野猪的按野猪,等这头野猪完全没了气息大家才松手,大家身上多多少少沾上了血迹,看着死掉的野猪大家这才松了一口。

    “这么大一头野猪,这下咱全村都能吃上肉了。”

    就在大家高兴的时候,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魏青山脸色一冷,“是谁!”

    “钱贵儿被野猪给踩了,我们那边不知道怎么了,那野猪就朝着钱贵儿冲,大家现在都不敢上前!”

    魏青山赶紧带着人去那边,刚才跑的时候大家都分开跑,那边什么情况魏青山也不清楚,他远远看着众人散在一旁不敢上前。

    众人脸色苍白看着前面,只见那头野猪虽有些站不稳但还供着地上的人,钱贵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魏青山扫了一眼,这边有人受伤了,但还好看起来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的严重的,看样子这头野猪身上的毒已经发作,倒下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现在这野猪踩着人呢,不救不行。

    魏青山搭箭朝着野猪的眼睛射了过去,野猪发疯般胡乱冲撞了起来,魏青山一把推开身边的人,“闪一边!”

    他夺过那人手上的叉子迎面朝着野猪的脑袋插了上去,狠狠压着叉子将野猪给按在了地上,何大柱他们也赶紧上前,纷纷拿着农具朝着野猪身上招呼。

    这头野猪吼叫了几声才断了气,其他人赶紧看躺在地上的钱贵儿,“不好了,钱贵儿怕是不行了!”

    在村里的林渔都能听见村外传来野猪的叫声,他吓得脸都有些白了,生怕魏青山出什么事,就连何冬冬也走来走去,“保佑我大哥他们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一屋子里除了两个小孩子不断的哭声,大家都面色凝重,外面的众人应该已经和野猪迎面碰上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村子外面,魏青山听到有人喊钱贵儿不行了,他快步走上前查看,躺在地上的钱贵儿嘴角吐血,进气少出气多。

    在浓重的血腥味中魏青山闻见了一股甜腻的甜味,魏青山在钱贵儿的衣摆下面发现了融化的饴糖,魏青山眉头微皱,趁着将那块布给扯了下来。

    “赶紧给抬回村!”

    众人这才围上来七手八脚把钱贵儿给抬走了,魏青山抬脚将那块布给埋在了土里,“留下几个人把野猪给弄到村头,受伤的人赶紧回家包扎!”

    魏青山安排妥当也跟着抬钱贵儿的人群回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村长!出人命了!”

    有人在村子里喊了起来,躲在屋里的林渔他们齐齐脸色一白,何大娘还算镇定忙打开了门出去了,“是谁,是谁呀!”

    林渔心里祈祷着魏青山千万不要有事,他跌跌撞撞朝着家跑去,何冬冬见他状态不对也忙跟了上去,“渔哥儿,渔哥儿,等等我!”

    林渔还没跑到家门口呢,就看见他家附近围了不少的人,好像是站在他家门口,林渔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何冬冬忙扶住了他,“渔哥儿,你先别慌。”

    林渔脑子一片空白,这个地方就他们两家,钱家又没人去,他不敢想。

    “青山肯定没事的,没事的,他那么厉害。”

    林渔不敢往前走了,魏青山则先去了石头家报平安,叫了两声发现没人,这才又去了何家,听说林渔和何冬冬出去了,他想着不好,渔哥儿怕是回家去了。

    魏青山怕钱贵儿的样子吓着林渔,忙往家的方向跑去,还没走到呢,就看见他的小夫郎呆愣地站着看向人群。

    “小渔!”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渔猛然惊醒,回头就看见魏青山脸上沾着血迹,衣服上也都是尘土,林渔鼻子一酸扑了过来,“你跑哪去了?”

    魏青山拍着后背安抚他,“去石头家接你去了,这才来晚了。”

    何冬冬也忙问道:“青山哥,我大哥二哥还有石头没事吧!”

    “没有,都好着呢。”

    “那有人喊出人命了,那是谁呀?”

    “钱贵儿。”

    何冬冬啊了一声,也忙回家看看他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魏青山扶着自己的小夫郎回家去,“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看见,看见咱家门口有人……”

    “放心,你男人好着呢。”

    路过钱家门口的时候,魏青山捂住了林渔的眼睛,“不要看。”

    钱家的门口围着不少人,院子里钱贵儿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件衣服,桑娘跪在一旁呆愣愣的,她有些不敢相信,钱贵儿真的死了。

    有个婆子见她这样也掉起了眼泪,“桑娘,你不要这样,难过就哭出来。”

    钱婆子刚看见钱贵儿这个样子,两眼一翻已经晕了过去,青哥儿被一个妇人给抱进了屋里,院子里只剩桑娘一个人跪在地上。

    桑娘变了变脸色,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钱贵儿呀,钱贵儿呀,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接到消息的村长也过来了,和钱家本家的人帮着一起料理后事。

    桑娘因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众人忙把她给抬在了屋里。

    钱家这会都是人,进进出出地商议着怎么办后事,钱婆子醒来也大哭一场,嘴上咒骂着桑娘怎么不去死,为什么偏偏死的是她的儿子!

    桑娘躺在床上还没醒呢,钱婆子就扑了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都是你这个小贱人的事,都是你害死了钱贵儿!”

    周围的妇人忙把钱婆子给拉开了,“都是野猪的事,关你儿媳妇什么事呀。”

    桑娘愣是给掐醒了,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伤心过度。

    众人唉声叹气,“怎么就成这样了。”

    虽然钱贵儿是个混的,但现在死了,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日子可怎么过呀。

    夜里吵闹的钱家安静了下来,桑娘来到了钱婆子床前,“娘,给钱贵儿办丧事没银子使了。”

    钱婆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薅住桑娘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钱贵儿,你这个扫把星,小贱人!”

    桑娘一把推开了钱婆子,“娘,钱贵儿还等着用银子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桑娘扭头就走了,走到堂屋的时候一脚踢灭了床前的长明灯,终于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打她和青哥儿了。

    入夜之后,林渔两人也早早歇下了,魏青山今天身上沾上了猪血,林渔给他烧了热水洗澡,现在躺在床上,魏青山浑身是血的样子他还心有余悸,紧挨着魏青山不敢闭眼。

    “被吓到了?不怕,这不没事了。”

    “青,青山,以后我们能不进山捕猎了吗?”

    “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怕?”

    林渔趴在魏青山的身上哭了起来,“我今天,今天看见咱家门口都是人,我还以为,我真的好害怕。”

    魏青山被林渔哭得心里也不好受,深山里确实危险,他原本打算在进山打猎几年,攒下了银子,置地盖房,他在去杀猪,两人就过安稳日子,但今天突然发生的事吓到了自己的小夫郎。

    林渔哭得停不下来,“今天,那么,那么多人,钱贵儿还死了,你一个人进山我害怕,深山里那么多豺狼虎豹,我害怕。”

    魏青山给自己的小夫郎擦了擦眼泪,“好,听你的,以后我就不进深山了,我就在外面捉些野鸡野兔什么的。”

    林渔见魏青山答应了这才不掉眼泪了,只是还在不停地抽噎,“嗯,我们不要盖房子了,等明年买了地,我们就在家种地,你捉野鸡,我在家绣花,够,够我两用的。”

    “行,都听你的,不哭了。”魏青山心疼的不行,“原本是打算在打两年猎就去杀猪呢,那咱今年就去杀猪。”

    林渔不哭了,两个人盘算着以后怎么过日子,林渔擦了擦眼泪,“我多绣点东西,我绣一件喜服就能挣一两银子,绢帕一个月也能零零散散卖上几百文,我们不急,盖房什么的,我们过两年再说。”

    “嗯,既然不常进山了,那过两日我去邻村看看抱些小猪崽过来,我们就养猪,养大了就拉到镇上去买肉。”

    “嗯!”

    林渔觉得很好,这样魏青山就不用冒险进山打猎了,虽然来银子快些,但他心里总是担心不已。

    两人商议好了以后干什么,这才安心睡下了。

    魏青山轻叹了一口气,他都没敢告诉他的小夫郎,他师父的小儿子就是进山打猎的时候遇上了狼,最后只找到件带血了衣服。

    魏青山以前是不怕的,但现在他有了他的小夫郎,心里想着先赚些银子,在做其他打算,但今天自己一身血的,着实是吓到自己的小夫郎了。

    天色一亮,隔壁钱家又热闹了起来,桑娘躺在床上病得起不来,这丧事只能由钱婆子操持着来办了。

    她只能从藏起来的钱匣子里拿出银子,请人给拉了一口棺材出来,剩下的办席面买菜这些的原本也是要出银子的,村长说刚好村子里有三头野猪呢现在,就送半扇给钱家用来办丧事。

    林渔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太好,他昨天着实被吓到了,两人吃了早饭,林渔脸色这才好了些。

    何大柱过来叫他,“青山,村长说让去村口把那三头野猪给收拾了。”

    “哎,这就来了。”魏青山进厨房拿刀去了,“小渔,你去找冬哥儿他们说说话,村口杀猪就不要去看了。”

    “嗯,知道了。”

    魏青山不在家,林渔也不想在家待着,隔壁乱哄哄地,他听着心里不舒服,林渔提着他的绣花篮子去找何冬冬去了。

    何冬冬这会很是高兴,听说村口要杀猪了,他也想跟着石头去看看。

    见林渔来了就要拉着他一起,“渔哥儿,你来的正好,我们去村口看杀猪去。”

    “青山不让去,说让找你玩会。”

    石头也不太想让何冬冬过去,这血呼啦擦地,要是在吓得了可怎么办,他板起了脸,“冬哥儿,你在家。”

    何冬冬上手朝着石头的胳膊给了一巴掌,“石头,你出息了,敢跟我甩脸子了?”

    石头立马怂了,拿着自己菜刀跑了。

    何冬冬非要凑这个热闹,拉着林渔就要去看,“哎呀,渔哥儿,村口杀猪呢肯定很热闹,我们去看看嘛,我两就远远站着,不往前去。”

    林渔磨不过何冬冬,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两人去的时候村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婆子婶子夫郎妇人女娘哥儿都来到了村口看热闹,村里的人都跑了出来,钱家那边也冷冷清清没个人。

    因为村长那时候说了,只要家里出了人的,都能分到肉,那可是整整三头大野猪呢!每家都能分上个一条肉。

    村里人几乎家家都去了男子,只有几家惜命地没有去,魏二就没有去,他不想跟着魏青山做事,村里倒也有几家胆小没出人的,现在看着这三头大野猪很是悔恨,怎么就没跟着一起去呢!

    村口垒起了土灶,两口大锅烧着热水,有人在烧柴,有人在提水,有人在抱稻草,村里没人会杀猪,这个活落在了魏青山的身上,毕竟魏青山常年进山打猎,总比他们懂得些。

    林渔和何冬冬站在一处陡坡那,前面围的人太多了,何冬冬就算是想挤,也挤不进去,这可是分肉呢,全村老小都出来了。

    魏青山抱了稻草堆在野猪身上烧猪毛,这野猪不比家里养的猪,不好刮猪毛,等烧了一遍了在用水烫着刮。

    何冬冬伸着头往里看,“这野猪真的好大啊。”

    夏荷花也伸着头往里看,她推了推站在她身边的魏二,“你怎么就不去呢,现在好了,分肉的时候没咱家的!”

    “夏荷花,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不让去的,一会儿说危险,一会儿说凭什么他魏青山指挥。”

    魏二看得也有些眼馋,怎么这好事都被人家给占了去,都怪夏荷花这败家娘们。

    三头猪收拾了一上午才给收拾出来,半扇猪被人抬着送到了钱家办丧事用,权当是补偿钱家了。

    魏青山被村长给分了一半,为了防止有人心里不服,村长特意说了两句,“这半扇野猪是青山应得的,他带着村子里的人猎野猪,跟着去的人都知道,青山是怎么杀野猪的,还有今天这野猪也都是青山处理,合该青山得这么多。”

    “村长,青山该拿这些,我们没意见,但给钱贵儿的是不是多了些?”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

    “行了,钱贵儿虽然人不咋地,但死者为大,就这样吧。”村长最后拍板决定了,大家也都不好在说什么了。

    只是那钱贵儿平时赌钱喝酒打媳妇儿,不是个啥好人,竟然给了他家这么多。

    “好了,大家都排好队,一家一条肉,都上来领。”

    人群中这才没了质疑的声音,听说要分肉了纷纷围了上去,人人脸上都带了喜色。

    魏青山手脚麻利地一人给割下来一条肉,昨天受伤的人家就多给些猪下水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怎么说也都是荤腥,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每个人都满意地离开了,魏青山去石头家借了推车,他准备把这半扇猪在附近几个村子转转给卖掉。

    魏青山割下一条前腿自家留着吃,林渔中午就做了肉丝面条,里面还放了菜园里的小青菜,两人都吃了不少。

    事情也算过去了,林渔这才觉得心安了不少,魏青山说以后不去深山打猎了,就在山外面转转就行了,林渔想着他以后多绣点东西,两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下午的时候魏青山推着架子车去邻村卖肉,林渔也跟着帮忙收钱,魏青山一来就有人围了上来,他卖的便宜些,大家也都乐意掏钱买些肉回家开开荤,毕竟这便宜的猪肉可不是天天都能碰见的。

    “青山,昨天你们村子咋了,咋到处都是爆竹的声音?”

    “这不就是这家伙嘛,村里进了野猪,昨天捉野猪呢。”

    “哈,野猪下山了,怎么这么好的事就被你们村给碰上了。”

    一个人瞪了眼这个满嘴胡说的,“野猪下山不是毁庄稼就是伤人,你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我这不开玩笑嘛。”

    “嗯,野猪这次确实毁了村里不少的田,还在我们村里闹出了人命。”魏青山开口说道,他可不想让这些人觉得这是什么便宜的好事,到时候都过来和他讲价。

    一听说闹出了人命大家纷纷围了上来,“谁呀,谁呀?”

    “钱贵儿,被野猪给踩死了。”

    一听说是钱贵儿,有个人拍了下大腿,“怎么死他呀,他还欠我三百文的铜板没还呢!”

    围上来的人听了闲话,又买了猪肉这才离开,林渔就负责在后面收钱,两人卖完这个村子又去其他村子卖肉,下午太阳没落山的时候就已经卖完了。

    魏青山洗了洗架子车给石头送了过去,这半扇猪卖了有二两多的银子,魏青山还是很满意的。

    今天晚上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炖肉,村子里飘着一股肉香味,家家喜气洋洋的,就连在路上跑着玩的小孩都不见了,个个都围在家里的灶台前等着肉吃。

    夏荷花闻着左邻右舍飘过来的肉香咬了咬牙,“呸,有什么可吃的。”

    魏老太朝她翻了白眼,“要不是你,我们家也有肉吃!”

    和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不同,钱家钱婆子趴在棺材前哭得不行,嘴上不停地骂着桑娘是个扫把星。

    这会院子里没啥人,桑娘直接关了堂屋门,让钱婆子在里面使劲哭,今天家里送了肉,她炒了一些和青哥儿两人吃了起来,反正现在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煮着肉呢,谁知道是她家在吃肉了。

    第40章

    钱贵儿的丧事是钱婆子操办的,桑娘就整日病歪歪地靠在床上,钱婆子整日咒骂着桑娘还有青哥儿,一口一个小贱人,赔钱货。

    桑娘并没有理会她,这些年钱婆子打她骂她的次数还少吗,经常把两人给关在柴房,今年开春那么冷的天,要不是渔哥儿给了两个肉包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那难熬的冷夜。

    打得自己走投无路去跳河,也只是换来一句要死就不要往人堆里扎。

    和之前的打骂比起来,桑娘觉得钱婆子现在嘴上的咒骂不痛不痒的。

    钱家这次办丧事来帮忙的很多,虽然钱贵儿在村子里为人不咋样,但这次村长为了安抚他家给了半扇的猪肉的,大家都想沾点荤腥,来帮忙的人这才不少。

    有几个年轻的后生主动揽下了去挖坟地的活,就想着在钱家可以吃上点肉,几个年轻后生挖坟回来了,钱婆子就给人家煮了锅野菜豆腐,几个人生气当场就走了。

    钱婆子虽然难过,但她不傻,那半扇猪她舍不得用在席面上,那些来帮忙的人本来就是冲着这半扇猪肉而来的,结果钱婆子不舍得拿出来用。

    不少人不愿意来帮忙,等到出殡这天更是冷冷清清地连个抬棺的人都没有,钱婆子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丧良心的,这白事都不愿意愿意帮忙。”

    不怪人家不愿意帮忙,钱婆子不舍得让人家吃她家的肉,又不舍得花银子,这挖坟抬棺本来就是力气活,而且还有人嫌弃晦气不干呢,结果钱婆子这么一弄,那些年轻的后生更不愿意过来帮忙了。

    眼看要过了中午,这家里冷冷清清的连个抬棺的都没有,桑娘直接拎着菜刀去了厨房,把那半扇猪给切成了一块一块的,钱婆子听见了跑了过来,“小贱人,你干嘛干嘛,不要动我家的东西,你给我滚,滚,带着你的小野种滚出去!”

    “都是你害了钱贵儿,你这个扫把星!”钱婆子说着还用扫把抽打桑娘,桑娘一把把她给推倒了。

    她切好肉提着篮子出去了,她先来到了隔壁的魏青山家门口叫了两声,“青山兄弟,青山兄弟在家吗?”

    林渔和魏青山走了出来,桑娘擦了擦眼泪,她从竹篮子里拿出一块肉,“青山兄弟,钱贵儿这没人抬棺,你就当做好事了,帮把手吧。”

    年纪还小的青哥儿拽着桑娘的衣服,怯生生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

    魏青山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都是邻居,这肉你就拿回去吧。”

    这一眼看得桑娘有些发抖,他知道了!

    桑娘脸色有些苍白,魏青山和身边的林渔说了句话就朝着隔壁走去了,桑娘连忙道谢,林渔见她可怜出声道:“桑娘,要不让青哥儿在我这吧。”

    桑娘摇了摇头,“家里新丧不吉利,让他跟着我吧。”

    桑娘又提着篮子去了别家,一家给了块肉这才找了七八个年轻的后生过来抬棺。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家里那口棺材给埋在了土里,桑娘这才松了口气,把钱贵儿的衣服东西全给拖到院子里给烧了。

    桑娘并没有住到正房的房子,依旧带着青哥儿住在东面低矮的纺织屋里,但现在两人住的地方好了不少,有了破旧的床,有了被子,桑娘还给青哥儿做了两身粗布新衣。

    魏青山这几天则在家收拾后院,挖了黄泥买了些青砖在后院垒猪圈,既然以后不进深山打猎了,那住个屠户也行,家里养些猪崽喂着,前期他就去外面收猪。

    好在他家后院足够大,林渔也在一旁帮忙,两人在后院垒起了六间猪圈,一个猪圈里养个三四头猪没啥问题。

    “明天我去朱家沟挑些猪崽回来,到时候咱家就能养上小猪了。”

    林渔脸上带着笑容,“嗯!”

    只要他两好好经营,不愁过不上好日子,他们现在有了五十多两的银子,这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魏青山拿了几枚鸡蛋去石头家借架子车,这收猪啥的都得用上,现在打架子车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做好呢,只能先借着用一段时间。

    石头听说魏青山准备收猪和养猪崽子,觉得挺好的,前几天一起围猎野猪的时候他也跟着呢,野猪都这么凶猛,更何况深山里那些豺狼虎豹了。

    石头爽快地把架子车借给了魏青山,他家有骡车,架子车不常用,放那也是放着,就借给了魏青山,况且他和冬哥儿的婚事能成,全靠魏青山夫夫帮他保媒了。

    “青山哥,这架子车你就用,就不用在新打了,我家现在用不上。”

    何冬冬也在一旁说道:“是呀,我家现在用不上,青山哥你就别客气了,推着去用吧。”

    魏青山道了谢推着架子车回来了。

    明天他就去朱家沟老朱家问问,挑几只猪崽回来。

    因为明天要去买猪崽,也算是大喜事一件,林渔晚上做了笋干炖肉,又在菜园子里摘了葫芦,用鲜嫩的葫芦配着鸡蛋蒸了一锅的包子出来。

    他刚做好饭隔壁就传来桑娘的哭喊声,“你把青哥儿弄哪了,弄哪去了,你还我的青哥儿!”

    桑娘慌忙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青山兄弟,求求你帮帮忙,青哥儿他不见了!”

    林渔忙把桑娘扶了起来,“桑娘发生什么事了?”

    “那恶婆子不知道把青哥儿弄哪去了,求你们帮我找找青哥儿,求你们了。”桑娘一脸的慌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就在厨屋做饭,就在做饭,青哥儿就不见了,不见了。”

    魏青山去了隔壁,林渔和桑娘赶紧跟了上来,他一把把钱婆子从床上给捞了下来,“青哥儿人呢!”

    钱婆子笑了起来,“那小杂种被我扔山上去了哈哈哈,我要让野狗野狼还有老虎去咬死他,咬死那个小杂种哈哈哈,你害死了钱贵儿,那小杂种也别想活了!”

    魏青山一把丢下了钱婆子,“我去找人一起去山里找。”

    这山上这么大,谁知道钱婆子把青哥儿给丢哪去了,而且现在天快黑了,贸然进山遇见野兽就不好了,得多叫上几个人才行。

    “渔哥儿,你去帮忙叫大柱二柱他们,让他们拿着火把和砍刀,山里危险,我去找其他人去。”

    “哎!”眼看天就要黑了,林渔不敢耽搁,忙去叫人去了。

    魏青山也挨家挨户地叫人,听说村里的孩子丢了,大家二话不说就举着火把出来了。

    桑娘还在门口哭泣,钱婆子则一脸恶狠狠地盯着她,“就是你害死了钱贵儿,要不是你那天激他,他能去猎野猪去,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钱贵儿!”

    很快村里的男人举着火把出来了,魏青山带着人进山去了,他还特意带上了大黑和白雪,两只猎犬对青哥儿的味道熟悉,能帮上忙。

    现在天黑了,家里的猎犬也都被带了出来,最近村里事情多,魏青山放心不下林渔,就让他去石家和何冬冬在一起。

    林渔听话的去了何冬冬家,石头也跟着出去找人去了,何冬冬见林渔过来了忙把人拉进了屋里,“吃饭了没有,过来吃点饭。”

    “没有,刚做好饭,隔壁就出事了。”

    何冬冬拿了碗筷,他家今天做了个小炒肉,炒了个青菜,自从嫁给石头之后,家里隔三差五能吃上肉,日子比普通人家好了不少。

    何冬冬给林渔盛了饭,三人围坐在桌子前吃饭,“青哥儿那么小怎么就丢了。”

    “是钱婆子给扔到山上去了,桑娘做饭呢没注意到。”

    何冬冬啊了一声,“这钱婆子心也忒狠毒了些,听说前几日日日骂桑娘,钱贵儿没了关桑娘什么事呀,那野猪就伤到他了,那也是他坏事做多了。”

    三人吃了饭就点着油灯等家里的男人回来,何冬冬和林渔说着闲话,“听说青山哥准备养猪了?”

    “嗯,猪圈已经盖好了。”

    “挺好的,挺好的,山里危险,养猪好些。”

    魏青山带着人往山里走去,桑娘也跟了上去,还非要拉着钱婆子,“你说,你说,你把青哥儿丢哪去了!”

    钱婆子无论如何就是不说,“那小杂种该死,该死!”

    她早就想把青哥儿给扔了,但桑娘看得紧,去镇上的时候又把青哥儿托给林渔照看,她这才没找着机会,今天趁着桑娘看得不严,这才哄着青哥儿去了后山。

    桑娘执意拖着钱婆子上山了,大家举着火把全都走在一起不敢散太开,这夜里山里处处都是危险,不常进山的人自己都能在里面迷路。

    “青哥儿,青哥儿!”

    众人举着火把呼喊,桑娘急得也跟着到处找,“青哥儿,青哥儿,你在哪呢!”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钱婆子了,只想着快点找到青哥儿,青哥儿还那么小,天这么黑,还有鸟的怪叫声,青哥儿肯定会被吓哭的。

    钱婆子带着青哥儿走不了太远,但就算是在山边这地,地方也不小,都是丛林野草的,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

    魏青山上山之前找桑娘要了一件青哥儿的旧衣服给大黑白雪闻了闻,希望两只猎犬能帮忙找到青哥儿在哪,这林子黑,草丛密,单靠人一时难以找到一个孩子。

    大黑和白雪在地上嗅着味道,魏青山就跟着它们走,大黑突然跑了起来,魏青山赶紧带着人跟了上去。

    大黑朝着草丛叫了几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桑娘不顾灌木丛划伤她的脸,急忙冲了过去,“青哥儿,青哥儿!”

    青哥儿脸上都是泥巴,坐在草丛里嚎啕大哭,“阿娘,阿娘,好黑。”

    桑娘抱着青哥儿哭了起来,“不怕,不怕,娘在这呢。”

    桑娘抱着青哥儿连连给帮忙的村民磕头,“谢谢,谢谢。”

    “青哥儿娘快起来吧,快回家看看青哥儿怎么样了,别吓掉了魂。”

    桑娘这才抱着青哥儿站了起来,何大柱朝着周围喊了一声,“孩子找到了,大家回吧!”

    林子里的众人这才举着火把下山了,钱婆子被桑娘给拉到了山上,众人都急着找青哥儿呢,没人注意落在后面的钱婆子,钱婆子见桑娘松开自己了,那会就自己摸黑下山了。

    众人下山的时候就在一处陡坡那听见了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钱婆子看不清路,下山的时候就滚到了陡坡下面上不来,众人虽然厌恶她,但毕竟是条人命呢,下去了两个人给抬了上来,看样子是断了一条腿。

    魏青山回来之后就忙和石头去了他家,他怕他的小夫郎像上次一样担心,见自己男人回来了,林渔和何冬冬忙迎了出去了,“青哥儿找到了吧?”

    “找到了,桑娘已经给抱回家了。”魏青山牵住林渔的手,“我们也回家吧。”

    魏青山带着林渔回家,听说青哥儿找到了,林渔这才放下了心,他想起来有次桑娘去镇上,就把青哥儿托给他照看一下,钱婆子就过来说要她看着青哥儿,现在想来钱婆子那会就起了这个坏心思。

    钱婆子真是个心狠的,竟然把青哥儿给扔到了山上。

    回去之后林渔把饭热了热给魏青山吃,隔壁还传来钱婆子的哀嚎声,林渔听着只觉得厌恶。

    第二天村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桑娘带着青哥儿出来了,拿着家里的鸡蛋一家一个挨家挨户地道谢。

    那些妇人夫郎都很同情桑娘,推拒着没有要她的东西,桑娘哭着擦了擦眼泪,到了连哥儿家的时候,连哥儿也没要她的鸡蛋,看着桑娘带着青哥儿离开的背影,连哥儿叹了口气。

    他和顺子成亲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怀上,这钱婆子竟然狠心把孩子往山上扔。

    桑娘带着青哥儿道谢,回到家的时候钱婆子躺在躺床哎呦,“桑娘,桑娘,给我端点水,端点水。”

    桑娘并没有理她,在她睡觉的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家里的银子你都藏哪去了,给我,那都是我辛辛苦苦织布挣出来的。”

    “胡说,什么你的银子,那明明是我的银子,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钱婆子抓着身边的东西就朝着桑娘砸了过去,这会她都还想着自己的银子不想给桑娘。

    桑娘也狠下了心,这钱婆子实在恶毒,竟然想害死她的青哥儿,而且家里的银子都是她这些辛辛苦苦织布攒下来的,家里就两亩旱田,地里的粮食也就够家里吃,哪里能攒下银子。

    钱婆子手里的银子都是她辛辛苦苦织布攒下来的,这些年都被这婆子夺了去。

    桑娘不在理会她,“不给行呀,那你就不要吃饭喝水了。”

    桑娘关了门就出来了,她带着青哥儿去了她两住的地方,钱贵儿死后,她就把织布机这个屋子给收拾了出来,她和青哥儿还住在这个屋子不出来了。

    青哥儿年纪还小,还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家里没有人打他了,阿娘也会给他买肉吃了。

    “青哥儿乖,阿娘,阿娘……”桑娘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这一切,她叹了口气,“青哥儿呀。”

    她怕青哥儿被自己影响到不学好,她的青哥儿还小,不能就这么带坏了,“青哥儿乖,等你大些,阿娘就让你去学堂。”

    桑娘原本想今天一早起来就去魏青山家道谢呢,她带着青哥儿去的时候隔壁的院门已经关上了,两人应该有什么事出去了。

    魏青山两人一早就出去了,两人推着架子车朝着朱家沟走去,这地方有家养猪的,魏青山想在村里老朱家买些小猪崽。

    两人问了路来到老朱家,一听说是来买猪崽的,老朱领着两人就去了猪圈,“现在还有两窝,都已经一个多月大了,你看公猪都已经劁过去了,看上哪个我给你捉。”

    林渔趴在猪圈旁看小猪在喝奶,一个白胖白胖的,林渔看着很是喜欢,他家马上就有小猪了!

    魏青山选了八头出来,六头公猪,两头母猪,等明年母猪长成了,他就不用买猪崽了。

    老朱下手把这几头猪给装在了麻袋里,这八头猪崽就花了四两银子出去,林渔没想到一头小猪崽这么的贵。

    但两麻袋的小猪崽装在了架子车上,林渔心里还是高兴的,麻袋里的小猪哼哼唧唧地在里面拱。

    路上林渔催促魏青山快些走,生怕闷到了麻袋里的小猪崽。

    一到家林渔忙把小猪崽给倒在了猪圈里,八头小猪有些受惊,哼哼唧唧地躲在了猪棚的角落里,林渔怕小猪崽夜里冷,还特意在猪圈里给铺上了稻草,看着挤成一团的小猪,林渔满眼都是欢喜。

    “我去给小猪弄些吃的。”林渔忙去厨房弄猪食去了,两人在老朱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了林渔两人这小猪要怎么照顾。

    小猪崽第一天到家,林渔烧了火用白面给搅了些面汤,这前两天吃好些,后面就能喂些麦麸还有苞谷面这些东西了。

    林渔想起春哥儿家是做豆腐的,家里肯定有豆腐渣,“青山,青山,我们是不是能喂一些豆腐渣给猪崽吃。”

    魏青山点了点头,“还是我的小夫郎聪明,我这就提着桶去问问。”

    魏青山提着两个木桶出去了,前两天能吃白面糊糊,后面怎么办,就怕照顾不好出什么事,喂豆腐渣不错,还能养得精细些。

    魏青山出去王二家问豆腐渣的事,林渔就看着一群小猪崽抢食吃,他站在猪圈外面看得津津有味的。

    王二听说魏青山是来买豆腐渣的,二话不说就给桶装满了,“本就是不要的东西,拿去就是了。”

    魏青山坚持要给钱,说要是不要以后就不来拿了,王二就一桶收了两个铜板。

    春哥儿也挺着肚子出来了,“青山来了,渔哥儿他最近有空没,早就说让渔哥儿帮忙做虎头帽呢,最近刚得了空去镇上扯了些布,你帮我捎给渔哥儿吧。”

    “行。”

    魏青山也知道这茬事,春哥儿老早就说过想让林渔帮忙绣些东西,他把篮子放在臂弯处,提着两桶豆腐渣回去了。

    魏青山回来后给林渔说了这事,林渔把篮子给接了过来,里面有些布料已经做成了小肚兜,还有一块蓝色的布应该是要做襁褓用的,那块红布就是让他做成虎头帽的。

    林渔看着小东西很是喜欢,这小肚兜怎么这么小,刚好他最近没接什么大活,都是在绣娃娃绢帕,刚好有时间给春哥儿的孩子做虎头帽这些。

    林渔的娃娃绢帕在村里卖的很好,几乎家家都有,买来就挂在卧室的墙上,说是多看看就能早日有孕了,林渔是不信这些的,只觉得大家就是求个心安。

    林渔和魏青山一起照顾家里的小猪崽,一天给喂个三顿,生怕给饿到了,在家给照顾了几天,小猪崽们也都适应了,每天都在猪圈里撒欢。

    魏青山也开始准备去收猪卖猪肉,不能常去深林子里了,那他就准备干屠户的营生,虽然没有进山打猎赚得多,但也能家里顿顿有肉吃。

    林渔给魏青山装了银子,“早去早回。”

    这一头公猪估计得六七八两银子呢,钱匣里的小银锭越来越少,明年还要买地呢,得赶紧攒下些银子。

    林渔高高兴兴地给春哥儿的孩子绣起了小肚兜,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多了起来,他光靠着绣娃娃绢帕都挣下了四五两银子呢。

    林渔这边在院子里绣花,隔壁的桑娘来到钱婆子屋里问她家里的银子被藏到哪了,钱婆子已经饿了两天,现在躺在床上只哼唧,“在,在床下面的匣子里。”

    桑娘趴在地上找了起来,地上并没有,她还以为这老虔婆又在欺骗自己,她一抬头发现在床板上卡着呢,桑娘忙把木匣子给拿了下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有十两银子呢,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织布攒下来的,桑娘看着这些银子有些想哭,她已经为青哥儿做好了打算,有了这些银子,她就能送青哥儿学绣花去了,然后等他在大一些就给找个识字的,在读上个两年书。

    她一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她觉得织布太累了,不如送青哥儿和林渔去学绣花,以后也能有个养活自己的活计。

    钱婆子还在叫,“给我喝口水吧,给我喝口水。”

    桑娘拿上银子出去了,过会儿就端着水过来了,“喝吧。”

    她并不打算把钱婆子怎么样,毕竟有青哥儿在这呢,她怕带坏了青哥儿,只要这钱婆子不闹,她就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