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坡往下走，尽头就是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
是一栋两层楼带大院的自建房，就建在公路边，路边上已经有人撑伞等着。
走近了之后能看得更清楚，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到他们后开始挥手。
周然和程向跟男女主人打了个照面，彼此问候以示友好。
没有一直在外面说话的意思，简单打过招呼后，他们被带着进了房子。
女主人保养得还算好，但看着明显憔悴了不少，皱纹浮现，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疲惫，边带他们走向客厅边说：“这次得麻烦你们了。”
周然一边应声一边看了两眼房子的内部构造。
进门后往旁边一转就是客厅，里面已经有人在。
这种时候坐里面的，很显然是早于他们到这里的战斗科的人。没见到过战斗科的人，只从各种八卦里听到过，程向一直都好奇，在第一时间看过去。
是一个看着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人，穿着身简单版作战服，看着比正常人板正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
对方同样看到他们，双方会面，人迅速站起来伸出手，同时进行自我介绍：“我是蔡袅，鸟衣袅，战斗科七队的人。”
他看着还怪郑重，程向被他这态度吓了一跳，于是同样郑重握手。
“菜鸟你好，”周某然虚虚一握，“周然。”
后勤部念出来不大好听，一听就能让人信心减半，三个里面有俩都是后勤部，直接让人信心全无。鉴于寄托了大希望的男女主人还在一边，他贴心地把部门抹去了，单就说了个名字。
三个人凑一起，虽然有一个瞅着精神不佳，但总体看上去还像模像样，十分正经。
男女主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让他们先坐，一起去厨房倒水去了。
两个人一走，正经的气氛瞬间消失，三个人凑一起，程向往位置上一坐，和蔡袅说：“幸好有你战斗科的人在，不然就靠我们这两个新人，遇到事直接纯纯送。”
蔡袅侧目，喜悦握手，道：“好巧，你们也是新人？”
他苍蝇搓手，“实不相瞒我也是，之前一个人面对报案人可紧张死我了。”
找到伙伴，他喜上眉梢，兴奋无比，然后根据情绪守恒定律，程向喜下眉梢。
行，仨新人凑一起了。
周某然安静地掏出手机，熟练点开备忘录。
程向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言简意赅道：“写遗书。”
“别，哥！”程向唰的一下熄灭他手机屏幕，说，“咱再挣扎一下。”
快速看了两眼看着挺平常的房屋，他接着继续说：“万一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普通案件呢。”
他提起了这个，蔡袅于是出声说：“我今天到的时候已经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能波动。”
程向于是一拍肩，像是在安慰小伙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说：“看吧。”
周然瞅了眼他，最后贴心地选择不多说，应了声。
小孩还自己一个人在楼上玩，男女主人担心小孩的状况，给他们倒了水后，又上楼去了。
看着两个人背影从楼梯上消失，蔡袅说了自己今天提前一段时间来得到的消息，道：“这几天他们都没住在这，上次把小孩送医院之后他们一直住在市区住酒店，今天才回来。”
回来住怕孩子有出事，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住了几天他们只能回来。
事情不解决就住得不安心，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希望在这两天内能够查出事情的原因并解决掉。
简单来说，就是对他们寄予了厚望。
然后被寄予厚望的他们三个都是新人。
“……”
对话暂停，空间再次陷入沉默。
程向抹了把脸，一时间没想明白是该同情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自己还是该同情一次性碰上仨新人的报案人。
“你们要去楼上看看吗？”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蔡袅，说：“报案人说这栋楼都能随意走。”
他们于是上楼了。
之前已经转过一遍，蔡袅对这里的构造还算熟悉，带着另外两个人直接上了二楼通向阁楼的地方。
阁楼实际上是二楼天花板和坡屋顶之间的空间，需要打开装在二楼天花板上的入口小门，顺着梯子才能上去。
梯子不大，有点简陋，三个人只能依次上去。
蔡袅虽然新但好歹算是受过训练的战斗科的人，三两下上去了，蹲上面示意下一个人继续。
下一个是程向。这种自建房的层高可观，天花板距离地面老高，他眼睛一闭一睁，两腿战战地踩上木梯。
“……呼。”
他缓慢蠕动着上了阁楼，两只脚重新踏上坚实地面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也不敢回头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咔”一声响，半蹲在一边的蔡袅打开手电，视线范围内瞬间亮了不少。
这个阁楼平时没有人来，没有窗户也没安装灯光，唯二的光源就是入口的微弱光亮和手电的强有力的亮。
毕竟覆盖了整个二楼，单从面积上来说，阁楼算得上大，被手电筒照亮的地方的地面有灰尘，大片的灰尘里面掺杂着脚印和什么东西挪动过的痕迹。
“这些是怎么回事？”
安静空间里响起一道轻浅声音，就在自己背后，程向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激灵，一转头，对上了轻巧落在地面上的人影。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拍拍胸口，“你怎么上楼没声音的。”
之后又反应过来，睁眼说：“不对，你怎么上来这么快？”
或许是错觉也不一定，他总觉着他刚落地，就一个开手电筒的时间，这个人好像就已经在他后面了。
蹲后面的人没回话，注意力已经落在灰尘里的各种痕迹上了。
“脚印是男主人和我的。”
蔡袅拿着手电照来，说：“这里之前堆了一些杂物，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老鼠，男主人把杂物搬了。”
除去其他因素，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阁楼。
拖痕边还有一道弯曲的痕迹，周然拿出手机，用手机的手电照着看了两眼。
和拖痕不一样，弯曲的痕迹不是连贯的，中间有间断。
这种痕迹不止一条。但是因为拖痕和密集的脚印，现场被打乱，看不出来其他。
另一边的蔡袅暂时放下手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外表酷似伏安表的东西，上面可以自行调节的调节盘变成了半圆的带指针的显示器。
显示器上的指针落在最左侧，指向零的位置。
和上一次测一样的结果。他转头说：“这是检测异能波动的装置，现在这样的意思是没有任何波动。”
装置很灵敏，检测范围不大不小，可以覆盖整层阁楼，只要任何一点微小的波动都能察觉到。
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程向好奇，凑过头多看了两眼，发现最右端的数字止步于【5】，于是问：“这是波动的最大值？”
“是这个装置能检测到的波动的最大值，”蔡袅终于能展现一点专业素养，解释说，“异能波动按大小分为一到十二级，最低是一级。”
程向眉头一动。像是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蔡袅又继续道：“我们这种等级用这个完全够了，六级以上不是现阶段能接触到的。”
不能接触到，也不想接触到。但凡遇到六级往上，跑快点是求生本能，跑慢了就是运气点背。
全是自己还没接触过的消息，只要有心，阁楼也可以秒变茶水间，程向接着好奇问：“那你知道十二级是什么程度不？”
“不知道，现在记录在案的都没有超过十级。”
蔡袅收起了检测装置，略微思考，想起了什么，又说：“局里有小道消息说十二级可能出现过，但也就是说说。”
按照划分规则，波动等级越往后跨度越大，按照前辈们的说法，十位数以下和十位数以上隔着天堑鸿沟，没有亲眼见到，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
“要不先下去。”
没有参与话题，蹲久了腿有些发麻，一边的周某然把手机揣进兜里，在两个人继续聊下去前适时提出建议，发出了要注意身体健康的声音，道：“灰尘呼吸多了对身体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