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直到离开后，白茸才想起，自己忘记跟方驳深提起自己意外听墙角的事情了。
可真要说的话，白茸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描述起来总像是在向大家长打小报告，白茸心想。
他带着合同走了两步，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白茸赶紧检查了一下合同和手上的钢笔，顺便向对方先说一声对不起。
“抱歉。”白茸侧身站稳身体，也没注意对方的长相。
“没事没事。”对方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皱了下眉后又强压下不悦的情绪。
但白茸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瞬间沉下去了脸色。
下一秒，对方扬起笑容，对白茸说：“你好小兄弟，向你打听个消息。”
这声音很熟悉，不正是刚刚和孟天嘉一起蛐蛐摸摸的那个经纪人吗？
“哎……？”白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我们工作人员签约了保密合同的，剧组的事情概不能透露。”
没想到对方只是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说着，拿出了钱包，“只是行个方便，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白茸本来还维持的礼貌性笑容彻底淡了下来。
对方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沓钱，没有注意到白茸的表情。
“你知道演褚白的新演员是谁吗？”
白茸没去接钱，只是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大概是你们两个字的戳到了对方的敏感处，他突然抬起了头，也注意到了白茸那张不太像工作人员的脸。
“你是工作人员？”
白茸看了眼还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是啊。”
那人皱着眉，目光不太友好地打量着白茸，又看到了白茸怀里抱着的那份合同。
白茸不想再生事端，打算转身直接离开。
这路也不窄，两人能撞到一起，都得各负一半责任，他说了对不起，但对方可是高高在上完全没有道过歉。
白茸转身后，对方却穷追不舍的跟了上来，伸手就要拿白茸怀里的合同。
“？？”白茸直接推开了他，“你干什么？”
白茸的力气和他的外表很不相符，虽然没达到“力拔山兮气盖世”那种地步，但这也让白茸从小到大没受到过特别严重的暴力行为。
因为那些将他围堵在巷子里的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人。
孟天嘉的经纪人一直看着白茸手里的合同：“你是褚白新演员？”
白茸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合同，才发现自己拿了两份合同。
除了最开始讨论的签约艺人的合同以外，另一份是与方驳深签约参演褚白一角的合同。
而他出休息室的时候太恍惚，根本没注意合同多了一份，就这么抱着拿了出来。
白茸下意识的不喜欢孟天嘉经纪人，不过他把这个归于褚白这个角色身上。
虽然是方驳深指定自己饰演这个角色，但从孟天嘉的角度来看，或许更像是自己抢了他的角色。
白茸：“有些事情，你可以找方导去说。”
找他说也没用啊，他当时还说不想演褚白呢，然后就被方驳深一连串的话给堵了回来。
见孟天嘉经纪人没反应，白茸转身就跑。
等他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施淮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你跑什么呢？不热吗？”
说完，他将白茸拉到旁边的树荫下，还给他拿了一瓶水。
白茸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然后才和施淮说，“我刚刚看到了孟天嘉的经纪人，他想问接替孟天嘉演褚白的新演员是谁，我没说，还想给我塞钱。”
施淮：“这不是行贿吗？”
白茸：“对啊，他怎么这么坏，要是这事被揭露出来，我就没工作了。”
施淮：“咱们报警！”
白茸脑袋死机：“能报警？”
施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啦，咱们剧组可是哪哪都有监控的，而且都是高科技带录音，直接报警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上。”
白茸蹲下身，“不过，他们为什么找褚白的新演员？如果合同都签约了，那他们怎么在网上闹也没用啊。”
施淮：“你太年轻了，就算失去了这个角色。他也可以在网上炒一波热度。”
白茸看着施淮：“嗯？”
施淮：“他们之前不是已经买了热搜吗，现在他家粉丝都以为褚白这个角色是他们哥哥的了。如果这个时候，孟天嘉上微博说点什么，经纪人再找粉丝、营销号运作一波，可以说成你抢了他的资源。”
白茸不明觉厉：“好厉害……这样一来我就是加害人了？”
施淮怜悯地望了眼白茸：“是的。”
白茸纠结地去看自己手里的那两份合同，他的这个动作也引起施淮的注意。
“方导要跟你签合同了？”
“嗯，应总让我回去好好想想。”白茸闷声闷气地说道。
“哈？”施淮露出见了鬼的神情，“应总也在？”
白茸：“对啊。”
施淮正色道：“茸崽，我跟你说，如果是应总说这句话的话，那一定是在威胁你必须要签。”
正头疼合同的白茸：！？？
白茸：“不会吧……我觉得应总人还挺好的。”
施淮愣住，施淮大吃一惊。
“宝！你可不要相信这种大妖……大资本主义家，他们绝对不会是好人！”
白茸回忆了一下，怎么也没法将威胁这个词和应非逐联系到一起。
“我觉得不太像。”白茸诚实道。
施淮急得想抓耳挠腮，“我说真的，当初有小职员给应总倒茶，好像是茶水没倒对，应总直接将人关起来了！”
白茸吓得咕噜一下，将吃到一半的奶糖全都吞了下去。
“不、不可能吧。”白茸慌慌张张地说道，“这可是违法的。”
施淮缩了下脖子：“也可能是谣传，总之，茸宝，你还是小心应总。”
白茸面色逐渐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
施淮离开后，白茸那种两份合同，越发的头疼。
但如果拒绝了这两份合同，山海娱乐的这份工作估摸着就留不住了。
唉，白茸将合同垫在脸侧，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想回到房间抱着尾巴睡觉了。
做成年人好难啊。
……
晚上七点，白茸准时下班回公寓。
回去的路上，他又看到了一辆豪车停在剧组门口。
白茸本打算直接从旁边离远点过去，省的不小心刮花了车漆。
他推着共享小电瓶悠悠下班，路过豪车的时候，驾驶座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然后白茸就看到了应非逐。
白茸：“应总！”
他蓦地想起了施淮和自己说的那些，又看了眼应非逐，怎么也没法将威胁二字和他联系上。
当然，某些时候应总的确有点像混道上的感觉。
白茸在心底小声吐槽。
应非逐看了眼等了半天的小妖怪崽子，蹙眉道：“过来。”
白茸：“啊……我吗？”
应非逐敲了敲车窗：“对，过来。”
白茸将小电瓶推到路边停稳，带着黄色头盔小跑了过去。
快到车身的时候，白茸停下脚步，扶了一下头盔。
“应总，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应非逐：“上车，带你去吃饭。”
白茸情景再现：“……啊？我吗？”
应非逐耐心地回答：“对。”
白茸有点弄不明白事情发展了，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公寓楼，说：“我就住在附近。”
“上车。”这一句话的语气相较之前要重了许多。
白茸这下不敢再找理由了，只能磨磨蹭蹭将放在小电车上面的合同拿着，拉开后排车门准备上车。
“坐前面来。”应非逐挑了下眉，“我是司机吗？”
白茸憋红了脸，赶紧换了个方向，坐上副驾。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影视城外的方向驶去。
白茸看着窗外后退的影视城建筑，有些茫然：“我们不在影视城吃饭吗？”
应非逐：“去a市吃。”
影视城距离a市50公里，又没通高铁，坐地铁和郊区公交车来回得好长时间。
白茸觉得吃完这顿饭自己就不用睡觉了，连夜往影视城赶。
应非逐踩着刹车缓缓停在红绿灯前。
白茸正在发呆，也没注意到应非逐的动作。
“接着。”
白茸本能的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发现应非逐抛过来的是几包果干。
和之前施淮给的奶糖一样，果干上没有牌子，只有一个奇怪的黄色树叶图案。
这是……应非逐给他的？
应非逐将白茸所有的小动作都收于眼底，他嘴角轻轻勾起，眼见着绿灯亮起，这才不疾不徐地踩上油门。
“放心，明天不拍戏。”
白茸捧着手里的果干，对于突如其来的假期有些惊喜：“真的放假吗？”
见白茸这么开心，应非逐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许多。
“你们工作群也应该要收到通知了，去看看吧。”
应非逐话音刚落，白茸就听到手机收到消息的震动声。
他打开微信工作群，正是施淮发送的明天放假通知。
只不过信息内容上写的是明天要下暴雨。
奇怪。
白茸是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的，最近正是六月末七月初的时间，接连半个多月都是晴天，偶尔暴雨也是半小时内完事，一般不会出现会影响拍摄的暴雨。
更何况……
白茸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的天空已经蒙上了一层夜色，月亮无比清晰地高高挂在云端，怎么看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