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又灵身上满是海棠香膏的气息,是她一贯喜欢用的味道。躺在炕上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心潮起伏的好像做梦。这怎么在新婚的房子里,这梦好真实,简直身临其境。
丈夫就躺在她身边,那张俊逸的脸就在跟前。是她每次想起来时候的样子,年轻充满了活力。看向她的目光带着火,好像要将她点燃,一起燃烧起来。
她不用特别打扮,就她这相貌,只要不拒绝,他那心就狂跳一百八,荷尔蒙分泌的根本控制不住。
只穿着贴身小衣的身子落入一个宽阔火热的怀抱,鼻翼间满是他的气息,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已经无力再去想现在什么情况。
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她依旧没抗拒。甚至双手下意识的环着他的腰身,让他立马起了反应。一吻上瘾,黑暗中碰到那香软的唇,碰上就根本不舍得放开。
“嗯、”轻轻嘤咛一声,身体自有它的想法。好想他,感情占据上风,身体自然的配合他。
她这态度让他更加目眩神迷,抱着心爱的老婆,所有的动作在本能的驱使下,依旧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等到太阳落西山沟,让你亲个够。多少个日夜的想念,此时被他抱着感觉好幸福,好真实。
他前进一步两人融为一体。霎那间微微的疼痛袭来,带来的不是难受,而是灵魂深处发出的满足。她太想他了,身体被他抱着身心巨大的欢欣,让她想要流泪的感动。
太想他了,所以幻想回到了新婚时期吗?他意气风发,她青春貌美,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
这梦好美,好幸福,让她浑身通泰根本不想其他。好长时间没有过的好眠,在他怀里就这么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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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起床去食堂买了油条回来,食堂没豆浆,他特意跑了老远去一家豆腐磨坊买的豆浆。媳妇说过,油条的绝配是豆浆。
孟又灵坐在炕上发呆,他去买早点的间隙她已经将屋里查看了一遍,日历显示,新婚刚一个月。
“媳妇,你怎么了?”
昨晚上懵逼的以为是做梦,现在大白天看着他,她终于确定,她真的回到了刚结婚没多久这么个节点。
她刚才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梦。周围的触感也太真实,时间流逝均匀,事情发展顺序有规律。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这不是梦。
眼前的他年轻有为,目光下的自己肌肤紧致白皙。她下意识的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好硬的肌肉,以前她就老说,他怎么跟铁做的一样。钢铁硬汉,他身上的肌肉她都掐不动。
“媳妇?”许康南满脸疑惑,这怎么睡一觉睡蒙了?
孟又灵摇摇头没多说什么,吃饭间隙他一直在观察她。眼眸担忧,不明白她这是忽然间怎么了。
“今儿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她抬头,眼眸依旧带着懵懂。让自己的思绪赶快调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回娘家一趟吧。”
他点头。“家里有事儿吗,用不用做其他?”
“我妈的一对手镯,说好了是留给女儿的。她之前说借我的戴戴,结果到现在都不还我。”
让他出面,比她单独一个人更有分量,嫂子做什么都会有顾忌。如果如今是改革开放后的社会,这镯子她不是非要不可。可是这样的年代,手里筹码多一重更保险。
“那、我帮你一起要?”他作为妹夫,跟媳妇嫂子难开口。不过嫂子霸占了他媳妇的东西不归还,既然媳妇想要回来,那他得帮忙。
“你帮我敲边鼓就行。”
“行,没问题。”他喝了一大口粥,咽下去后用商议的语气说:“要不,我给你大哥施压?”
“也是个办法。”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事最难的在于分寸,是老婆的娘家哥嫂。如果老婆不跟他提,他不能贸然插手。但老婆提了,他就知道该怎么把握。
孟又灵知道很快就到了考核的时候,丈夫因为娶了她,所以这次升迁无缘。本来他的出身、战功,这回是该更进一步的。结果却是另一位升了,昔日的下属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不管是重来还是做梦,既然如此真实,这一回她得把握住方向才行。前世哥嫂也遭难了,可嫂子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前世嫂子临终在医院说想见她一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嫂子告诉她,她母亲留下的那对不起眼的手镯,其实内有奥秘。
“可是、你看到了,会反噬。我也遭报应了。”
嫂子得的是血癌,骨髓移植也不管用。改革开放后嫂子迅速开起了贸易公司,没要多久就成了行业领头羊。可短短没几年她病重住院,公司好像也陷入了危机。
一对手镯,好似缠丝一样的玄金色。是母亲娘家当铺收购而来,当时那人将它吹的天花乱坠,说它来自未来。说自己只是一时受困,最多一天就会赎回。
当铺朝奉当然没信这些,只给了他一个很低的价格。因为那材料非金非玉他不确定价值,只是看中了工艺。那人说一定会回来赎回,可后来却一直没见人。手镯被交给了主家,成了妈妈的陪嫁。
当时嫂子拿着一只不放手,母亲说给她戴一段时间。母亲去世后嫂子说借她首饰撑门面,她那时候只顾伤心,没多注意这些身外之物。已经记不清点头没点头,反正手镯是到了嫂子手里。
反噬?那些难熬的时光,嫂子应该没怎么用那手镯,但日子也过的悠闲轻松。改革开放后大量使用才遭到反噬。她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有这样的利器她得掌握主动权。
“得把手镯要回来。”
打定了主意,那么今天去正合适。本来是他陪着一起的,可刚要出门的时候警卫员来找,她让他先去工作。自己出去回了娘家。
“吆、咱家姑奶奶回来了。”
大嫂在院里晾衣裳,看到她来笑的跟朵花似得。自从发现师长许康南对小姑子低调的殷勤后,她就一力促成这桩婚事。对小姑子的态度也更上一个台阶,原先就够温柔,如今更是热络。
“我哥呢,没在家?”
“上班去了,说晚上不回来。”嫂子看看她身后。“怎么你一个人,妹夫没陪你回来。”
“他有事。”
“也是。妹夫位高,事也多。”她指指屋里。“走,走,进屋去。”
嫂子殷勤的迎她回门,给她沏了茶过来。“如今不比从前了,上好的茶没地儿买。多亏了妹夫,要不然可得喝陈茶了。”
孟又灵没接话,之前许康南上门的时候给拿了今年的新茶,还有两瓶内供茅台。这些东西如今有钱买不到,像许康南这样的绝对是新贵。
之前的对外战争他立了功,原本是该升的。可因为有她这么个妻子,所以如今依旧没定下来。前世,他没升、军校进修的名额都被撸了。很多年后才她才知道,是因为她那俩堂哥的缘故。
她心里有主意,做事很沉静。跟嫂子闲话家常了许久,这才绕弯弯的开口。
“周末他们部队有个舞会,让所有有家眷的都带着。我这什么饰品都没有,嫂子你之前借我的手镯现在不用了吧?”
这就是让归还了,嫂子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那个啊、”她顿了顿,一副抱歉为难的样子。
“之前家里遭难,手镯遗失了。我一直没敢说。都是嫂子不对,都是我不好。”
丢了。孟又灵心下冷笑。她还是低估了嫂子的贪婪,为了能昧下她的宝贝,居然能编造出如此谎言。说的时候情真意切,满脸都是惋惜抱歉。
如今这样的时代,家里有这些也都不敢说,都是祸端。她用这样做借口,说遗失了。她笃定小姑子不敢声张,这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若是一般的东西我也就不要了,大家上交的也不止这些。可那手镯是妈妈留给我的,嫂子还是想办法找找。麻烦嫂子了。”
“是。我也知道那手镯意义不凡。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时局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是嫂子对不起你。”
嫂子一个劲儿的道歉,这软绵绵的态度,让你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有着力点。再有多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不用道歉。”孟又灵并未咄咄逼人,脸上依旧温和。“我也知道遇到这样的时代嫂子也有很多不得以。”
“都是我不好。要知道这样,我就不借你的东西出风头了。”
“嫂子,你知道那镯子在谁手上吗?”
“没、没、不知道。我的首饰也基本不见了,其实现在留着那些东西反倒是祸。二妹,我劝你也别太执着。”
手镯是母亲留给她的,家产儿子继承大头,母亲的嫁妆首饰什么的都给女儿。
遇到这样的时代,普通首饰不知道遗失了多少,家里古董也都上交。妈妈留给她的还有其他在手里,后来她还卖掉换了钱,也帮助她度过很多难关。若只是一般手镯也就算了,可如今看来,也许嫂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手镯的秘密?
那么,孟又灵看向嫂子的手腕。不对,她这个时候应该还不知道,至少是不确定。手腕上并没有镯子的印记,说明镯子还在她手里,并未关联。
“嫂子,你好好想想,可能会在哪里?”说着她笑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想留做念想。”
“是。我知道那手镯很重要。我也可惜,一对啊,那材质很稀罕,多可惜。”
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明着回答。手镯你说丢了,那么丢哪里了?如果是被人搜查走了,那么是谁收的?你什么都不说,就只说丢了不见了。
这明显就是不归还,孟又灵自然也看出来了。看来嫂子应该是知道什么,否则不会在那么多的金玉中,单单保存这个。一只还不够,她的也被算计到手。
看来今天无功而返,她想了想,大约十天左右的时间,大哥大嫂唯一的独子会患病,需要盘尼西林救命。不怕,这药他们弄不到。除了许康南,他们没其他路子可走。
不知道嫂子将它藏在哪里,眼看要不回来,孟又灵也没跟她撕破脸。简单坐了会儿,晚饭也没吃。赶着最后一趟公车,她回了家属院。
许康南提着个小玻璃瓶子,他身旁的是他下属,姓王。那人如今对他尊重至极。
接下来的进修他没去成,倒是这姓王的去了,后来还一步步超越他,他失势后对他冷嘲热讽。想到前世的那些她紧咬着牙关,那些事儿他从来不告诉她,怕她有心理负担。都是后来听徐大姐说的。重来一世,她绝不会让他落到那样的地步。
许康南看到她,冲她紧走两步,提起手里的小瓶子。“刚发了小磨香油,有半斤。你拿一半给娘家吧,如今这些不好买。”
“好。”
她面容沉静,还冲他笑的很温柔。可是回家吃了饭,上炕他还没动作呢,她语出惊人,将他震在了地上。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