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 > 21、雌虫的游戏规则
    这真的是一个多事之秋。

    9月5日晚,曼努埃尔被其余虫族收押。

    鉴于燕屿是为数不多知道校长行踪的人,燕屿已经做好被审讯的准备了,但他并不担心,只要证据链不完整,人族就会把指控视为挑衅,绝不会放弃他。

    缺失的最关键一条证据,就是凶器从哪来的。

    白榄联大位置偏远,所有航道现在都被封锁了,而军校生在校内的所有物资获取方式都只有刷积分。

    他的交易记录干干净净的。

    而俞烁被他拉下水,也不会主动揭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有能力获得武器的人身上,是虫族内讧还是人族陷害?都不重要,只要两族还在和平期,就不会有人真的深究真相。

    怕揭露出来的真相会让局势不可挽回。

    虫族的确是渴望战争的,可他们并非铁板一块,不服曼努埃尔对雄虫态度的雌虫大有虫在。

    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会帮燕屿把罪名死死扣在曼努埃尔身上的。

    至于雄虫……校长会做出什么反应,这是唯一的变数。不过还是那句话,对旁人而言,他缺乏关键性凶器和动机,证据链不成立,人族是不可能认下的。

    但出乎燕屿意料的是,他甚至没去审讯室走一遭。

    因为雄虫醒来了。

    他具体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一晚上过去,各种言论都消失了。曼努埃尔依旧在被关押,仿佛众人都默认他就是罪魁祸首。

    医疗室内,伊卡洛斯缓步走进。

    雄保会派来保护他也是监视他的雌侍正躺在病床上,他也的确是曼努埃尔打伤的,当时他们遇见,曼努埃尔怀疑学校拖延体检是因为他从中作梗,语气难免带出几分,雌侍便上前斥责。雌虫嘛,比起说话,更擅长使用肢体语言。

    他们的确有了冲突,但这伤口对于雌虫而言并不算什么。

    是后续陷阱中的带来的二次伤害,以及麻醉剂进入了血液,才让他昏迷过去。

    现在雌侍已经醒了,伤势还没好,张嘴问:“阁下,您为什么说是一场意外?明明……”

    “那你觉得这是谁做的呢?”雄虫打断他,仿佛真的在苦恼。

    “不论是谁做的,都应该交由雄保会来处理!您的安全不仅是您自己的事,更是雄保会的事啊。”雌侍言之凿凿。

    “看看结果,曼努埃尔被关,虫族内讧不断,那么谁会从中受益呢?”伊卡洛斯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分析。“那难道不是正在被曼努埃尔穷追不舍的那位阁下吗?”

    雌侍愣了愣,接着喜出望外:“您知道那位是谁了?!我马上就通知雄保会,让他们来……唔!”

    “嘘。”伊卡洛斯坐在他的床边,轻轻道。“夜已经深了,请安静一点。”

    雌虫发出一声闷哼,眼底流露出痛楚。因为伊卡洛斯冰凉的手顺着他还没长好的伤口,深入了他的体内。

    苍白的手在黏腻而温热的肉之中游走。

    “你有兄弟吗?你觉得鳞翅目军团第四分军团后勤军需官这个职位如何?”他温和地看着雌侍,眉目温柔,竟有一刹那像慈悲的佛祖。

    雌虫知道这是伊卡洛斯在询问他死后想要给家虫什么补偿。雌侍颤抖起来,为了死亡。他哀求道:“阁下,从雄保会派我到您身边开始,我就一直跟随您,忠心耿耿。阁下,求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跟随?还是监视?伊卡洛斯眼底闪过嘲讽。雄保会是高等雄虫的牧羊犬,撕咬威胁雄虫的敌人的同时,也规训圈养着中低等雄虫。

    伊卡洛斯轻轻把手从温热的血肉中抽出来,起身,语气温柔,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都说了要安静点。”

    他走出门,手上的血在地面上滴出一条血线。

    桑蒂拉纳正绷紧了背,守候在门前。武力值较低的蛾族自从第二次内战之后,就依附于雄虫。

    而桑蒂拉纳的基因等级不如几位同学,能来到白榄联大,正是因为他是雄虫照拂的蛾族。

    他看着那只苍白的手上不断滴着血,一滴、一滴。从远处滴落到他眼前,那只手捧住他的脸,还带着血的温热。

    指尖的血液沾到了眼睛,在他的虹膜上晕开,世界变得血红,他不敢眨眼。

    缩成针尖的瞳孔看见,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雄虫笑意款款,自言自语道:“还是太年轻,漏了一个关键拼图,所以做出了一个有漏洞的计划。”

    如果燕屿知道,虫族已经得到了有雄虫在的消息,他就不会做出栽赃的这个计划。

    可是他还不知道。

    他下手也不够狠,还留下了知情人。伊卡洛斯的行踪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范围不大,伊卡洛斯自己能做排除法,雌侍也能。

    所以伊卡洛斯在雌侍开口向雄保会汇报情况之前,出现在了这里。

    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唔。”伊卡洛斯的目光垂落在桑蒂拉纳的身上,像一匹纱,更像一座山。

    桑蒂拉纳感受那只捧住他脸的手上,沾染的血正在失温,渐渐恢复到冰凉的体温。

    “那么,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吧。”伊卡洛斯笑道。

    *

    雄保会到来的时候,天空万里无云,小型星船划过,留下长长的痕迹。

    而学生们正在食堂吃饭,燕屿听见邻桌的雌虫们正在谈论雄保会,戈多自豪地夸耀着雄保会对雄虫全方位无死角的爱护。

    桑蒂拉纳对池涧西道:“何止这些,你知道雄虫信息素检测试剂盒吗?这就是雄保会为了及时得知雄虫受伤情况而专门制作的,如果检测到大量雄虫血液,那它就会向雄保会发送信号,方便及时提供援助。”

    池涧西点着头,心里却茫然,这个话他不是已经跟自己说过了吗?为什么要再说一次?

    “——”燕屿的叉子不受控制地在餐盘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夏凛月侧目。

    “没什么?”他慢慢摇头,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叫做,会给雄保会发送信号?

    交通管制、道路封锁、意外失火、重新体测、雄保会到来……又是为了什么?

    *

    曼努埃尔从黑暗中抬起头。

    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两名护卫队雌虫。这只雄保会来的虫族身后看不见翅膀,身形娇小,五官也没有雌虫的妖艳张扬。

    难道雄保会派来的是一只雄虫?

    他走到曼努埃尔跟前,细数他的罪:“冒犯雄虫、限制雄虫自由,曼努埃尔·阿努比斯少将,您准备好了受罚吗?”

    黑暗中,蝴蝶沉默蛰伏。

    娇小的虫族前进一步,拽住他身上的锁链,冷冰冰地问:“以及,档案室之火是否是您的杰作?您想用体检的方式逼雄虫阁下流血吗?”

    “如果你不想被中央法庭审判的话,就告诉我。”雄虫蹲下,把自己的眼睛浸透进了黑暗。“或许,你也可以告诉我,在这件事上,伊卡洛斯阁下有没有什么隐瞒?”

    曼努埃尔的脖子上戴着电击器,四肢都有着沉重的锁链限制自由。从被关进来开始,他就滴水未尽,此时开口发出的声音沙哑:“妄自揣测阁下,这不应该是雄保会成员可以犯下的罪行。”

    雄虫嗤笑了一声,只是继续:“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只要伊卡洛斯阁下在这件事中采取了错误的行事方式,那么你对他的不敬,就可以一笔勾销。现在,请把真相告诉我吧。”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答非所问的一句话:“你的眼神装得不像。”

    黑暗中猛然炸开电光,照亮了雄虫惊愕的脸。

    “啊!”雄虫吃痛地叫。

    骨骼在黑暗中疯狂生长,爆发的信息素催动着他脖子上的抑制器发出高强度的电压。几乎是一眨眼,曼努埃尔就从脖子上撕开了抑制器,挣断了锁链。把雄虫压制在地!

    他半虫态化的背脊隆起,苍白的骨骼刺破肌肤,狰狞地恫吓着所有敌人。

    护卫队甚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只能后知后觉地叱责:“伤害雄虫!曼努埃尔!你疯了吗?”

    曼努埃尔恍若未闻,对着身下的“雄虫”轻声道:“你的眼神装得不像,雄虫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而且,雄虫能够构建精神网络,把下属雌虫拉入其中,所有雌虫都是他的眼睛、他延伸的身体。护卫队绝不会在危机突发之后才后知后觉!

    “隐翅虫,雄虫养的最下贱的一条狗。”他的手伸向身下败犬的衣服中,摸到了背脊中生长虫翅的武装肌。隐翅虫顾名思义,翅膀就仿佛会隐身。他们的翅膀还能藏在身体内部。

    护卫队成员想去救他,却被一柄粉色的长镰所拦住。听见声音就立刻撕烂门闯进来的副官拦在他们面前:“既然是雌虫,那就应该按照雌虫的解决方式。”

    粉色妹妹头的副官歪了歪头。

    “啊!!!”他身后,隐翅虫发出一声激烈的惨叫。

    曼努埃尔尖锐的虫爪划开他的肌肉,硬生生钻进他的体内,把他的虫翅折断了!那双沾满血迹的透明虫翅被他生挖出来,在手中把玩。

    他也付出了代价。隐翅虫的血有强烈的腐蚀性,把他的皮溶解成紫红色的粘液,露出手骨。

    隐翅虫疼得痉挛。

    曼努埃尔却直起身笑了,他为了摆脱抑制器,硬生生把抑制器连着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现在半边脸古典华美如希腊神,半边脸却露出鲜红的肌理,狰狞如恶鬼。

    “既然要伪装雄虫,那就伪装得彻底一点。”

    雄虫没有翅膀,隐翅虫的虫翅特性能让他们完美在外表上伪装雄虫。

    尤其是隐翅虫的外形在千百年间逐渐向雄虫进化。在如今,他们的晋升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当雄虫替身。他作为雄保会的成员来到这里,恐怕就是担任着伪装雄虫的任务。

    曼努埃尔把他的虫翅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转而掐着他的脖子,变了脸色,冰冷道:“冒牌货,无论伊卡洛斯有没有精神力与信息素,他都是鳞翅目首领的雄主,是蝶族承认的冕下!”

    尖锐的虫爪深深扎进隐翅虫细白娇贵的脖子,血管不断地出血却又不断地愈合,被他的虫爪堵住,积淤于皮下,青紫一片。

    他在濒死的痛苦之中听见曼努埃尔的宣判:“这里不是云端,也没有雄虫,所以一切都按照雌虫的规矩来。”

    “我是胜利者,我主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