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脱敏
林悦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程渺已经等在门口了。
程渺一上车，林悦就摘下墨镜，仔细打量她。
程渺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我。”
林悦发动车子，说：“感觉你才搬回去一天，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成猫一脸质疑，“真的假的啊？想夸我直说。”
林悦思考片刻，说：“看来惊蛰花园那块地很滋养人啊，看来可以考虑入手一块了，到时候我当你房东。”
程渺说：“你说当就当啊？”
林悦不乐意了，“我肯定比你那个前男友当房东好啊。”
程渺开玩笑说，“那你要是房租比他高，我得考虑考虑。”
林悦说，“那房产证写我俩名字行吗？”
“那肯定行。”程渺说着就亲昵的粘着林悦，说，“真好啊，又是被富婆包养的一天。”
林悦开车，程渺也不敢多闹她，就靠着副驾驶，刚准备跟她商量，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去，沈时屹就给她发了信息。
【我在惊蛰花园附近办点事，你到家了告诉我一声，我过去拿。】
程渺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还是打印了一份合同，但忘了拿给沈时屹，今早才告诉他，要不自己同城闪送给他送过去，但沈时屹说下午刚好有事过去那边，自己过去拿就行。
程渺也没说什么，就说到时候再说。
程渺迟疑了两秒，还是给他回了消息：
【我回家有点晚，你自己去拿吧，密码还没来得及换。】
程渺最后还是没想拜托他帮忙带lucky下去散步，而是跟林悦说，“悦悦，今天我们能回去早点吗？你可以去我家”
程渺话还没说完，沈时屹又发来一句：【我记得院长说每天要多带lucky出去溜溜，刚好我办完事还早，你回来的晚，我带lucky出去溜溜行吗？】
沈时屹像有读心术一样帮程渺解决了一桩心事，程渺说：【如果不打扰你的话。】
沈时屹：【不打扰，你好好玩。】
程渺没再回复了，林悦说，“去你家？”
林悦又“哦”了声，“去你租的那间大房子。”
程渺说：“没事了，我本来是想早点回去带lucky下去溜达的，医生说lucky不能运动量太少。”
“行啊。”林悦说，“我喜欢遛狗。”
程渺说：“我刚刚忘了跟你说，现在已经拜托别人了，下次吧。”
林悦一眯眼睛，就发现事情不简单，饶有深意的说，“拜托别人？”
“那让我猜猜你是拜托林越昼医生呢还是你那个？”
林悦话还没说完，程渺就笑着打断她，“刚好沈时屹去拿合同，他主动说的。”
林悦哈哈的笑起来，“你俩可真逗，怎么搞得跟夫妻离婚还得一起养娃呢？”
程渺：“”
“但有的东西就是分不开，总不能把lucky分成两半吧。”
林悦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我怎么还记得你家宝贝的名字都是你那个阴魂不散的前男友起的呢？”
程渺一顿，林悦不说这件事都快差点忘了，lucky的意思是希望lucky的主人也能多幸运一些。
程渺回到家还没到十点，开门前她还有些害怕沈时屹还在这。
但开门后家里只有lucky慵懒的卷缩在沙发边睡觉，客厅的中央空调开着适宜的温度，程渺一进去就觉得有一股凉爽。
看到门口有动静，lucky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看到是程渺就起身跑到她面前，程渺换鞋的功夫还一直在蹭在她脚踝。
lucky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也开始慢慢的跟自己越来越亲昵，程渺自然是开心的。
程渺换好鞋子就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又陪它玩了好一会儿，一边跟它说话，问它晚上跟沈时屹一起溜达开心吗？
lucky还朝她摇着尾巴叫了两声，程渺还有些吃醋，就说：“明天妈妈能准点下班，明天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这次lucky不仅叫了两声，还咬着尾巴一直在程渺身边转圈。
程渺把东西放到沙发上，才看到沙发边的玻璃桌上有沈时屹留的字条：
【我用了厨房的锅，在里面放了些小米粥，设了定时，明早你起来可以喝点。】
沈时屹的字很好看，遒劲有力独树一帜，虽然没有说是谁写的，可程渺却能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他的字迹。
像某种本能反应，那个在黑板上介绍自己名字的少年这一刻又浮现在自己脑海里。
程渺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以后别做了，还得浪费时间刷锅。】
沈时屹几乎是秒回，好像就在等她的消息一样。
【那你放在那，我明天有时间，我会找个你不在的时候去刷。】
程渺：【私闯民宅啊？】
沈时屹：【你就当是一个上门打扫的阿姨行吗？】
程渺：【不行，我不信任你。】
沈时屹：【好，我不去。】
第二天程渺刚起床，门口就响起敲门声，程渺还以为是沈时屹，刚准备说他的话到了嘴边，发现是一个阿姨，程渺立刻笑脸相迎，“您好。”
阿姨看着一脸慈祥，也笑着看向程渺，说：“你好，姑娘，我是沈先生喊过来帮忙打扫的。”
程渺没想到沈时屹行动力这么快，就讪讪的说，“没事，我家不用打扫。”
阿姨很热情，说：“没事儿，反正沈先生都付钱了。”
程渺还是说：“不用了，那您回去告诉他，说您已经打扫过了。”
阿姨见程渺确实跟沈时屹说的一样轴，就立刻表现得一副难过的样子，说：“唉，我就知道我年纪大了，做家政服务都没人愿意要了。”
程渺像来吃软不吃硬，立刻把门打开一些，说，“那您进来吧。”
阿姨脸上立刻阴转晴，一脸开心的眯着眼笑，“你放心姑娘，我一定会把你家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阿姨进来就说，“程小姐，你喊我李阿姨就行。”
程渺点点头，李阿姨打量程渺片刻，看着她还穿着睡衣，就说，“孩子，你等会儿还得上班是吧？”
李阿姨一说，程渺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就说，“那您先忙着。”
程渺回了房间，就给沈时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秒才被接起来。
沈时屹喘息很重，“渺渺。”
程渺听出来他呼吸的不均匀，这还是过了这么久，听到沈时屹这样的声音，程渺说，“你在跑步？”
这是沈时屹的习惯，只是跟自己同居后，他早起跑步的习惯总是换到了晚上，因为两人总是睡得太晚，而晚上自己总是加班，他刚好有时间运动。
“渺渺？”
电话里沈时屹又试探的喊了一句程渺，程渺才回过神来。
程渺说：“你让李阿姨来的？”
“是。”沈时屹说，“你放心，李阿姨人很好，也很会做饭。”
顿了片刻，沈时屹说话声音又小了些，说：“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还带着委屈。
程渺当没听到，淡淡的说，“以后别为难她了，让她别来了。”
程渺没等沈时屹再说话就挂断电话。
等她洗漱好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时，程渺一出房间，就闻到飘到客厅的香味。
程渺原以为李阿姨收拾完已经走了，没想到她还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程渺连忙放下包过去，刚好李阿姨端了一碗汤面出来，香味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程渺想去帮忙，李阿姨让她坐，边说：“你别碰，烫得很，你这细皮嫩肉的不抗烫。”
程渺有不觉笑笑，跟谭女士说的话还真像。
李阿姨把筷子递给程渺，说：“知道你们年轻人上班赶时间，所以就做了一碗面，你吃饱了去上班。”
李阿姨做的是青菜肉丝面，程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李阿姨拎过来的袋子里有肉和青菜。
不想辜负李阿姨的一番心意，程渺只好坐下拿着筷子。
李阿姨又说，“渺渺你可千万别嫌李阿姨唠叨你，以后这早饭还是得吃，不然容易把胃饿坏。”
“嗯。”程渺说，“我随便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李阿姨就坐下一边跟程渺说，“俗话说得好，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你喜欢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以后给你做。”
程渺刚吸溜下去面条，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以后？”
“是啊，以后我给你做早饭。”
程渺连忙拒绝，“不用了阿姨，不用麻烦您了。”
“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事，这好不容易给我找了个活干，渺渺你可别嫌我烦。”
程渺：“”
程渺最后好说歹说，才跟李阿姨达成一致，说一周来两天。
不过程渺也不得不承认，李阿姨做饭很好吃，光是这碗面，程渺一上午都在回味。
中午的时候，程渺照常去看林梓芊，刚好她在吃饭，没想到这次是林梓芊的妈妈来送饭，韩女士看到程渺，两人对视，程渺朝她点头。
韩女士立刻迎上来，说：“小程医生。”
程渺就跟蒋女士聊了几句林梓芊，不知道怎么的，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聊到了林梓芊的叔叔。
韩女士说：“你不知道越昼这孩子轴得很，芊芊的爷爷不知道给他介绍了多少个女孩子，一顿饭还没吃完，人家女孩就气着跑了。”
程渺笑，这是林越昼能做出来的事。
韩女士又说，“我认识越昼这么多年，还真没见的他对哪个女孩上过心。”
程渺大概听出话里的意思，但没打算接。
没想到韩女士主动说：“程医生，你有男朋友吗？”
程渺：“”
果然又到了这个环节。
正在大口干饭的林梓芊这时候不逢时宜的插了一句，“我问过了，姐姐说她单身呢。”
“可以嫁给叔叔了。”
程渺：“”
程渺今天下班早，刚好到家的时候太阳下了山，程渺原本打算在家煮点泡面应付一下，再带lucky下楼遛遛就洗洗睡的，没想到一回到家，发现桌上有用防尘罩盖住的菜，厨房的电饭煲里还有保温的饭。
程渺拍了两张照片，给沈时屹发过去：【李阿姨做的？】
沈时屹：【不知道，我问问。】
沈时屹说完后没两分钟就给程渺打过来一个电话，程渺接通电话放在一边，一边给lucky拿食物。
沈时屹说：“李阿姨说是她做的，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她没来得及跟你说。”
沈时屹说完就安静下来，像是等着程渺说话。
程渺说，“你让李阿姨别来了，这么大热天她去菜市场买菜，我心里过意不去。”
沈时屹犹豫片刻，说：“我把李阿姨的微信推给你了，你可以跟她商量时间，李阿姨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我们家干活，后来我妈妈去世，也是她一直照顾我，她为人很好，人没什么心眼，就是闲不住。”
沈时屹只是简单的说着，程渺却好像能知道沈时屹话里的意思。
程渺淡淡的“嗯”了声，沈时屹又说：“你回家了？”
“回了。”程渺说：“喂lucky呢。”
程渺说完又抿了抿唇，为什么要告诉他。
沈时屹听到却很开心，他的语气都变得轻快，“是吗？那明天加班吗？”
“不知道。”程渺又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嗯。”沈时屹说，“那明天加班的话，告诉我，我帮你遛狗。”
程渺没有说话就掐断了电话，喂完lucky她才去厨房拿了碗筷盛饭。
饭都做好了，不吃也是浪费。
程渺这才发现这一桌的饭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就连那道青椒肉丝都是炒得恰到好吃，大半都是肉丝，但肉丝又很入味，还忍着青椒的那股清脆微辣味。
程渺想着，等下次李阿姨过来，一定要当面夸她。
程渺吃完饭后，看着要洗的碗筷，叹了口气，一个人吃饭的坏处就是还得自己洗。
为了不耽误带lucky下楼溜达的时间，程渺一鼓作气把碗筷洗好随意的放在流理台上。
今晚起风了，外面很凉爽，在小区里散步的人也不少。
lucky一下来就好像很兴奋，拉着程渺就朝前奔跑，程渺都有些跟不上它了，要不是狗绳的束缚，程渺觉得自己会把lucky跟丢。
只是走到一处时，lucky忽然叫起来，程渺看向前面，看到一条白色的狗朝lucky跑过来。
两人亲昵的挨在一起玩耍，这才第二天，没想到lucky就在这儿找到了朋友，程渺就解开狗绳，自己站在一边，看着lucky跟其他宠物狗一起玩闹。
“花花。”
程渺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白发花花的奶奶，朝那边喊了一句。
程渺就看到跟lucky一起玩闹的那只白狗朝这边跑过来，lucky就紧跟其后，尾巴还不停地摇着。
程渺无奈的笑了声，这是看到了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动道了。
lucky跟花花就在她们旁边玩闹。
“昨天带lucky遛弯儿的是你男朋友还是老公啊？”奶奶主动跟程渺搭话。
程渺一顿，看着奶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奶奶笑了笑，说：“昨天那个年轻人说是才领养lucky不久。”
奶奶说着就坐在一旁还空着的长椅上，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喊程渺过去。
程渺看了眼lucky，才坐过去，说：“是没多少时间，但lucky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这几天才接回来。”
“这样啊？”奶奶忧心忡忡的说，“但lucky很乖。”
程渺点点头说是很乖。
程渺后知后觉的想到，说，“您昨天就看到lucky了？”
“是啊。”奶奶笑，“昨天我们家花花一看到lucky就凑到他面前，本来lucky还一直往那个年轻人后边躲的，后来年轻人带着lucky跟我们家花花玩了好一会儿。”
程渺心里一顿，想到谢梁宇说过，沈时屹不喜欢狗的，对于不喜欢的事物主动去触碰，其实是一件很心累的事。
可沈时屹一直以来的行为，让程渺总是忘记他不喜欢狗这件事。
林梓芊第二天出院，是林越昼给她办手续的，说是她妈妈没空，分开前，林梓芊还不忘提醒程渺，“下个星期见哦，渺渺姐姐。”
程渺笑着跟她挥手，“知道了，下周见，在家里要乖乖的哦。”
林梓芊说下周是她的生日，程渺说下周一定给她送一份礼物。
林梓芊就拉着程渺，“下周叔叔说带我去环球影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林梓芊装着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程渺不忍心拒绝，就说陪她去。
“唉，没人跟我说再见。”林越昼扶着方向盘，故作一脸难过的摇摇头。
林越昼说着把车窗全都降下，坐在后排的林梓芊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那你也再见，路上注意安全。”程渺睨他一眼。
“你对她可是笑的，到我这就不笑了？”林越昼还得寸进尺。
程渺白他一眼，“你也三岁吗？”
林越昼回头看了一眼林梓芊，说，“你渺渺姐骂你三岁呢。”
林梓芊捂着嘴笑，“明明是骂你，你可别骗我，我可聪明了。”
停车场说笑了好一会儿，程渺接到电话，才真的跟他们告别，回了值班室。
今晚规培生临时有个会，程渺开会开到一半，才看到沈时屹的信息。
他问程渺今天是不是还有事，他说今天他没什么事，可以帮忙带lucky下去溜达。
程渺犹豫片刻，才回了一句：【随便你吧，别让我回去看到你就行。】
说是回忆，实际上是季度总结会，程渺才发现自己在儿科已经呆了三个月了，下周开始她就要轮转去内科了。
她的规培时间只剩下半年不到，程渺一想到当时还觉得两年时间熬不过来，没想到也就这么过来了。
本来以为开完总结会就能回家了，没想到临时儿科来了几个急诊，程渺又跟着老师去看诊。
最近到了换季，天气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小孩最容易生病发热。
程渺没想到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到家门口的时候，程渺是闭着眼指纹解锁的。
累的本想倒头就睡，刚打开门lucky就过来迎她，在她脚踝边上打钻，程渺带着疲倦的笑着跟它说话，说妈妈太累了。
程渺蹲下来跟lucky贴贴，没想到闻到家里有一股饭菜香味。
程渺的目光下意识的朝桌上挪去，就看到防尘罩是打开的，下面放了好几个盘子。
程渺起身去看，掀起来一看，三菜一汤。
青椒炒肉丝，酸辣土豆丝和糖醋排骨。
汤是青菜蘑菇汤。
这汤程渺不知道给沈时屹做过多少次。
程渺看到厨房里还有亮光，那是电饭煲的保温按钮。
用脚想都知道是谁，程渺当即拿出手机给沈时屹发了条消息：
【你做这么多我怎么吃的完？】
【非要让我浪费，再让我多洗几个碗吗？】
程渺发完消息沈时屹就回了消息，但程渺不想看，直接把手机甩到一边，去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吃饭。
程渺虽然还生气，但不得不承认，沈时屹做菜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只是让程渺没想到的是，后面几天她几乎天天加班，来儿科的小孩这段时间几乎没有断过，就连她下周轮转去内科的决定也往后推了半个月。
儿科忙不过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后面几天也大多数是沈时屹过来带lucky下去溜达的，沈时屹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给程渺做些吃的。
有时候是面条，有时候是饭，还有的时候是一些烙饼。
程渺后面懒得说他了，他愿意做就做吧，别到自己面前晃悠就行。
一直到那天，程渺早上给lucky喂食的时候，发现lucky又有些食欲不振，程渺就拍了一个视频给林越昼，问他：【lucky是不是像生病了？】
林越昼：
【可能最近换季，是正常的。】
【不放心的话，带来医院看看。】
程渺说：【医院最近也很忙，换季生病的小孩不少，最近天天加班，根本没时间。】
林越昼：【巧了，我最近时间挺多。】
程渺：【那要不我现在把lucky送过去？】
林越昼：【晚上又扔给我？】
程渺：【那倒不用，就是可能需要你帮我送回来一趟，或者放宠物医院呆一晚，我明早去接。】
林越昼：【你现在出门吗？】
程渺：【嗯，准备出了。】
林越昼：【我还有五分钟到你们家大门口，拿下来吧。】
程渺有些意外，但还是赶紧收拾好下楼。
果然她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林越昼那辆灰色的宾利停在临时停车位。
程渺快步过去，打算把lucky的太空包放到副驾驶就走，但林越昼说：“不是得上班吗？”
“是啊。”程渺说，“我得去了，马上就迟到了，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林越昼喊住她，“上车，送你过去。”
“啊？”程渺穿着防晒衣，带着帽子就站在一边，说，“这不好吧。”
“你都欠我多少人情了，还怕这一个吗？”林越昼语气淡淡，像丝毫不在意。
既然林越昼都这么说了，程渺就拉开副驾驶的门，把lucky放到自己腿上，一本正经的说：“那就谢谢林医生了。”
林越昼发动车子离开，还哦不忘说：“反正请我吃饭，一切好说。”-
沈时屹听说了程渺这几天加班很忙，回到家都很晚了。
有时候他带lucky下去溜达后，又给程渺做了些饭，有时候知道她要值晚班，就会悄悄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等着程渺下班，悄悄地跟着她到小区门口，见她进门后才离开。
自己又一直给她做饭，虽然她没有对自己说过谢谢，但程渺也没责怪自己，甚至有时候会主动说自己哪一天有晚班，让他有空去看看lucky。
这对沈时屹来说，是件好事，说明程渺的生活还是离不开自己。
只是这天晚上，沈时屹在公司耽搁了一会儿，到惊蛰花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还绕路去了趟超市，打算晚上给程渺坐可乐鸡翅和排骨汤。
最近她天天加班，是得多吃点营养的。
只是沈时屹打开门，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身体一僵。
第52章 脱敏
“柜子里？第几个柜子？”林越昼说，“确定在客厅吗？”
他对着手机说完，就听到门口的动静，看到沈时屹看着自己一脸想杀人的样子，他不知怎么的，心里觉得很爽。
他笑着对手机里说，“到底哪个柜子？”
“下面啊，你不会找上面的吧？”程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林越昼说着就弯腰打开下面的柜子，果然看到了lucky的狗粮，他对电话说，“行，我看到了。”
林越昼把狗粮拿出来，把程渺的电话开了外放，就像没看到沈时屹一样，往lucky碗里倒狗粮。
lucky本来看到沈时屹还摇着尾巴绕在他身边，但林越昼一把狗粮倒出来，他就跑到林越昼跟前张着嘴巴期待的望着。
林越昼又拿起电话把外放关了，说：“行了，lucky食欲很好，别担心了。”
“哦对了。”林越昼背对着沈时屹，说：“你前男友也来了。”
“不管他？”林越昼笑着说，“知道了。”
林越昼挂了电话，才起身走向沈时屹，说：“沈先生，渺渺说今晚不需要带lucky散步，还请你别一直呆在她家。”
沈时屹目光像染着寒冰，一个眼神就像能杀人般盯着林越昼。
两人剑拔弩张，也没不服谁。
林越昼看着他手上拎着的才才，嘲讽的说：“沈先生，看不出来啊，还会做饭，不当厨师可惜了。”
沈时屹把菜放到桌上，也无视他，说：“这就不劳林医生费心了，当医生的到病人家里来了，现在的宠物医生就这么没边界感吗？”
林越昼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回他，“不请自来的人还有理了，这不是最搞笑的吗？”
林越昼边走边拿起手机给程渺发了句语音，“程医生，我想起来你说你挺会做饭啊，要不请我吃一顿你做的饭怎么样？”
林越昼说完，就拉开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沈时屹一拳打在桌上，咬了咬牙。
程渺今天加班的不算晚，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灯还是亮的，沈时屹好像刚收拾好。
程渺看到他把菜端到餐桌上，就看了他一眼，也没打算跟他说话，自顾自的靠在沙发上，把lucky抱到怀里，温柔的跟lucky说话，问它一天没见到妈妈想不想妈妈。
还问它说抱歉，今天它去医院都没能陪它去。
沈时屹听到，立刻说，“难怪看到林医生来家里了，他是送lucky回来吗？”
“不关你的事。”程渺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看他一眼，语气淡淡。
“渺渺”沈时屹带着一股委屈说，“今天我来刚好看到他了，下次lucky要去医院，你告诉我，我可以送lucky过去，林医生来回挺麻烦的。”
程渺没有理他，而是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沈时屹愣了一下，边解开身上的围裙，说，“是不早了，我给你做了饭，你吃完再睡吧。”
程渺没应声，沈时屹又说：“那明天呢？明天带lucky散步吗？”
“明天我不加班，我带lucky下去。”
程渺现在对他说话总是不带任何感情，这几句话对沈时屹来说，就跟一根刺扎进心脏一样疼。
“好，那我走了。”沈时屹依依不舍的朝门口走去，又说，“晚安渺渺。”
到了约定带林梓芊生日这天带她出去玩，程渺给林梓芊准备了一个半米高的兔子玩偶，两个女孩在影城里玩了一天，林越昼就跟在他们后头买单，帮她们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傍晚时分，几个人在一旁的奶茶店外面坐着休息，林梓芊递给林越昼冰淇淋，说：“叔叔，看在你给我跟渺渺姐姐当了一天的跟班的份上，请你吃根冰淇淋吧。”
林越昼幽怨的接过冰淇淋，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拿我的钱请我吃，你还挺会做人。”
“那还是我去买的呢。”林梓芊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可不是有钱就能吃到我买的冰淇淋哦。”
没一会儿，看到一旁卖糖葫芦的，林梓芊又使唤他去买。
等林越昼一走，林梓芊拉着程渺说：“我叔叔是不是很听话，那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什么？”程渺拿着手边的奶茶，说，“考虑什么？”
“跟我叔叔结婚啊。”林梓芊越说眼睛就跟放光一样，“你看他这么听我的话，等你们结婚了，更听你的话，你说东他绝对不往西，以后姐姐的狗狗生病了还不用花钱，你说是不是特别划算？”
程渺不由得笑了声，“我怎么感觉你想把你叔叔卖给我呢？”
“是啊。”林梓芊说，“这样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天天都能一起玩了。”
影城离林梓芊家最近，林越昼就最先把林梓芊送回家，下车前林梓芊还不不忘提醒程渺，“姐姐，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程渺只好朝她挤出一个笑。
跟蒋女士打过招呼后，林越昼驱车离开，程渺说：“你不用特意送我，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可以了。”
“想什么呢，明天我得上班。”林越昼说，“住这儿上班不方便。”
程渺：“”
好吧，她自作多情了。
林越昼又说，“该不会以为我是特意送你吧？”
程渺：“”
知道还问。
“没有。”程渺硬着头皮说了声，“就是觉得做地铁快点儿。”
林越昼难得的笑了声，看破不说破。
“程渺，你以前上学那会儿，语文成绩应该不错吧？”他说，“什么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再好也比不过你啊。”程渺回敬一句，“说的话就没一句别人爱听的。”
林越昼说：“那爱听什么？你说。”
程渺一顿，没再说了。
林越昼还哼一声，“你看，现在让你说，你自己不说的啊，可不能怪我。”
程渺：“”
林越昼又说：“那小鬼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都说是悄悄话了，那肯定是不能让你知道。”
林越昼叹了口气，说，“该不会还是说让你嫁给我吧？”
程渺心里一顿，这样的话他能这么毫无芥蒂的说出来，想来他应该也没那么在意。
“是啊。”程渺说，“你侄女都要把你卖给我了。”
林越昼点点头，“那你可别出价太低了，我这人自尊心强，太低了伤我自尊。”
程渺被他逗笑了，说：“行啊，本来呢说好的一杯奶茶，那我就再加一杯奶茶，这样够给你面子吧？”
林越昼说：“翻倍啊？就这么怕我跑了？”
程渺：“”
“跑不了。”程渺说，“你工作单位都知道在哪儿。”
程渺也只当是一个玩笑，林越昼说：“下个月月初有个朋友结婚，上次放大话说他结婚我不带女伴去就给他随一套房，所以你有空吗？”
“啊？我出场费很贵的哦，林医生，我怕你付不起。”程渺想想，又说，“那这样的话，我要半套房不过分吧？”
林越昼倒像是在认真想了想。
程渺见他不说话，就说，“我开玩笑的，要是我那天有空，可以陪你去啊，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
“不是。”林越昼说：“我是在想我家房产证在哪儿。”
程渺：“”
“什么啊？”
林越昼：“不是说要半套房吗？就是在房产证上加个名字的事儿。”
程渺想到上次林悦说起他家二环内的房子，怕他来真的，就说：“我开玩笑的。”
“好，到时候确定了时间我告诉你。”
程渺：“”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没一会儿，到了楼下小区门口，林越昼怕程渺心里紧张，就说：“其实就是朋友聚会，你放心他们人都很好。”
“没有。”程渺说，“我就是担心明天的考试。”
林越昼：“”
林越昼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上学那会儿不是成绩不错吗？明天考试可别给我们医学院丢人啊。”
“少来。”程渺说，“有本事你自己去考。”
“行了，一个轮转考试你怕什么？”林越昼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说：“林博士，和协出来的不会因为一场考试说明什么，平常心，大不了”
程渺期待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林越昼带着没有那么善意的微笑，说：“大不了我去帮你走后门。”
“你认识院长还是主任？”程渺一脸好奇。
林越昼说，“我说的是你们这小区的后门，有后门吗？我抄个近路回家。”
程渺：“”
程渺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夏天的讲个冷笑话是能降温是吧。”
程渺说着开车门下车，林越昼却说：“这时候不应该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赶紧回去吧。”程渺拉开他的手，说，“我明天考试呢，你上去干嘛？帮我划重点啊？”
林越昼点点头，“可以啊，我以前成绩也没那么差，教你刚好。”
程渺给他一个白眼，“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越说话越多，最后程渺还是把林越昼赶走了，再说下去她还回不回家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转身准备上楼时，听到沈时屹颤抖的声音，“渺渺”
程渺转身看到朝自己摇尾巴的lucky，赶紧过去蹲着去抱了抱lucky，说：“抱歉宝贝，明晚妈妈一定带你散步好不好？”
“所以今天没有空，是跟林越昼约会了？”沈时屹眼尾发红，垂眸盯着程渺。
程渺起身，朝沈时屹伸手，看着他说，“今天辛苦你了，lucky给我吧，你可以回去了。”
沈时屹这次却没有给她，眼泪就这么顺着往下掉，“你们在一起了？”
沈时屹说这句话的时候，害怕的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他害怕程渺说出答案，不管有没有，他都不敢听。
程渺叹了口气，比起刚刚跟林越昼的有说有笑，她对沈时屹像很没有耐心一般，又一脸面无表情，“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愿意看可以别再来，我不想见你。”
程渺说完直接从沈时屹手里拿过狗绳，只是她刚拿到，手腕就被沈时屹用力的抓着。
程渺手腕处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沈时屹用力把她拉进靠近自己一些，两人尽在咫尺的距离，程渺撇开脸，这会儿在外面散步的人不多，但时不时的也有人经过。
“沈时屹，要发疯滚回你自己家发疯。”她说着用力挣脱他，带着lucky头也不回的离开。
拿完之后，一连几天，沈时屹都没有再过来。
看来林越昼还有个作用，就是帮她赶走沈时屹，这也不错。
只是那天李阿姨过来，跟程渺唠嗑的时候，说起沈时屹，说：“那孩子生病了，发烧脸都烧红了，死活不去医院，说是什么她不愿意见他。”
程渺心里一顿，这不是那晚自己跟沈时屹说的话吗？
程渺犹豫了一秒，随意的问李阿姨，“那他现在还好吗？”
李阿姨摇摇头，“烧退是退了，但人在家呆了快一个星期了，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的颓废。”
程渺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没有说什么。
两天后，程渺还在选陪林越昼去他朋友的婚礼的时候，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收到赵意纾的消息，说她后天正式在京市大剧院第一次演出，给她留了两张票，让她到时候一定要来。
程渺也收到了高苒的消息，说这次演出很热闹，说自己有很高光的舞蹈，说什么作为她的粉丝肯定会来的吧？
程渺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说自己一定去给她捧场。
高苒就说给她准备了票，程渺说：【你们怎么都有票？】
高苒：
【你们？】
【除了我，还有谁喊你吗？】
程渺说：【嗯，不过没想到你跟赵意纾会在一个剧院。】
高苒：【你说她啊，不对你们关系很好嘛？她可是沈少爷的绯闻女友。】
程渺：【她是我高中同学，我跟沈时屹没关系。】
后面程渺让她把票给别人，给自己太浪费了。
程渺给林悦和林越昼都发了消息，林越昼率先回的消息，但他说自己月末可能要出差，程渺：【宠物医生要出差？去哪个社区义诊吗？】
林越昼：【你怎么也开始冷幽默了？】
程渺：【这不还是跟您学的吗？】
林越昼：【那我教学水平还不错。】
程渺：【给点阳光还真灿烂了？】
林越昼：【我得去趟我母亲那里，有点事。】
程渺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家庭关系有多复杂，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也就没问。
林越昼又说：
【月初陪我参加婚礼可别忘了。】
【有没有要代购的？免费代购。】
程渺开玩笑说：【那你等等我，我发个朋友圈问问，代购费百分之十。】
林越昼：【举报了，这有个奸商。】
没一会儿，林悦说自己最近刚好没什么事，就说到时候一定陪她。
他们演出这晚，程渺原本还要值班，就直接跟别人换了班，才能准点到达。
京市的剧院不小，程渺一到就给赵意纾跟高苒发了消息，程渺想着他们应该是忙着演出，就先看着票上的的座位号去找座位。
赵意纾给的是VIP位置，在第一排的最中间。
两人坐下后，赵意纾回了消息，说才看到。
程渺就让她们别出来了，说是自己已经找到了位置，让她们专心演出。
赵意纾说：
【好。】
【不过迟衍他们也会来。[纠结].jpg】
程渺：【没事，反正都是同学。】
赵意纾：【我忘了提前跟你说了，我已经警告迟衍了，你放心他不会乱说什么的。】
程渺：【嗯，知道啦，你安心演出。】
两人说完，林悦就拉着程渺的胳膊，林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瞧见几人朝这边走过来。
沈时屹走到程渺旁边，问她，“渺渺，我能坐这儿吗？”
程渺看他一眼，剧场的灯光很亮，程渺看到沈时屹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蛋，脸颊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想必这会儿应该生病才好。
她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说：“一张票一个座位，不是我能决定的。”
林悦也凑过来添油加醋，“哟，沈大老板大病初愈就来支持初恋的首演啊。”
沈时屹这才把目光从程渺身上挪开，看了眼林悦，说话语气比刚刚跟程渺说话冷淡的多，“不是初恋，只是朋友，我的初恋只有程渺。”
但程渺压根没有理睬他的话，还是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
沈时屹不装了，直接坐在程渺旁边，他就是故意要了程渺旁边座位的票。
看这场演出的人很多，还有大部分是赵意纾的粉丝，甚至还有带着她的海报和灯牌。
开场是一支整齐的天鹅舞，赵意纾作为最中心的主心骨，一直都抓人眼球。
最后的压轴是赵意纾的天鹅舞独舞结束，在场的粉丝也都很沸腾。
这次的演出无疑是成功的，甚至在演出结束后，不少粉丝和观众拍的短视频还上了热榜，上了热搜，不仅是赵意纾，甚至连京市舞曲团都圈了一波粉。
演出结束，程渺订的花束也差不多到了，她跟林悦去门口拿，直接去了后台给赵意纾和高苒送花。
但程渺发现，后台的花都快没地方放了。
但两人还是热情的接过程渺的花说谢谢。
高苒还嗅了嗅，说：“还是渺渺送的花最新鲜。”
一旁的林辰说，“我就是订的时间早了点儿。”
有人开玩笑说：“下次让你男朋友直接给你买盆盆栽好了，这样新鲜吧？”
大家哈哈笑起来，后面他们说有庆功宴，赵意纾拉着程渺一起去，说：“反正免费的。”
但程渺还是不太想去，刚回头想去找林悦，却看到林悦跟剧院的小哥哥打的正热乎，程渺幽怨的看她一眼，赵意纾挽着她的胳膊说：“去吧去吧，反正都是熟人。”
程渺挤出一个笑，正因为是熟人，她才不想去的，说不定还会见到沈时屹。
高苒也过来，直接搭在程渺肩膀上，说：“不是我粉丝吗？现在有机会跟偶像一起去庆功宴还不乐意了？”
程渺：“”
程渺就这样连哄带骗去了庆功宴。
庆功宴定在一家京市高级会所的顶层，从这儿可以眺望京市的万家灯火，这里的设施很齐全，麻将桌台球桌都有，外面还有游泳池。
程渺以前只是听说这里都是会员制的，几乎只有会员的人才能来，但他们现在这一大群人过来，但没有任何人阻拦，想必是早就安排好的。
桌上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火锅，一共两个锅，旁边还有不少的烫菜，林辰熟练地过去打开火锅的开关，程渺见他一个人忙活就想过去帮忙，但被高苒拉住，说：“就让他干。”
程渺就被拉到一边去搓了两句麻将，但程渺压根不会，林悦就在一旁当军师。
没一会儿林辰那边就喊她们过来吃火锅，高苒说等吃完火锅她一定教程渺打麻将，还说：“渺渺，偶像教你打麻将，今晚是不是得喝一个？”
程渺笑，“我要是喝了，你可能就教不了了。”
只是林悦还没坐下，就有人给她打电话，林悦接起来只听对方说了几句话，就激动的起身，“什么？我爸妈看到谢梁”
林悦话还没说完，对上程渺的目光，林悦又说，“好，我马上过去。”
林悦挂了电话，跟程渺说，“店里有点麻烦，我得过去一趟。”
程渺一脸吃瓜，“什么事啊？”
林悦叹了口气，“以后再说。”
林悦说完又跟其余几个人说下次喊她们去自己店里聚，几个女孩也很开心，说一定约。
有人已经把桌上放的不少鸡尾酒和红酒打开，不知道是谁给程渺递过来一杯粉色的鸡尾酒。
程渺就放在一边。
大伙围着还没开始吃，林辰拿起手机打开，说：“这沈时屹不知道搞什么鬼，还没来。”
程渺原本没看到沈时屹，心里还松了口气，今晚终于不用再见到他了。
林辰电话刚拨出去，沈时屹就推门进来，随后又关。
“屹哥你搞什么鬼？还以为你又要鸽我。”
“刚刚公司有点事。”沈时屹简单的回答两句。
一伙人就各种调侃他。
“还以为你是去接女朋友了。”
“什么女朋友，没听说吗？我屹哥被分手了。”其中一个不知情的男人调侃沈时屹说，“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屹哥的八卦，快，屹哥，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大美人啊？”
程渺低着头不去看他，假装注意不到沈时屹朝自己投来的目光。
赵意纾打断，说：“既然人都到齐了，一起干个杯吧。”
她说着就举杯，赵意纾也许是想让大家转换话题，但她不知道程渺这么不会喝酒。
大家的话题还是回到了祝贺她们的演出成功上面。
程渺为了不扫兴，只好硬着头皮喝了小半杯。
沈时屹看着程渺皱着眉喝酒，眼里目光淡淡，也没说什么。
后面几个人又拉着程渺喝酒，程渺原本只是想意思一下，但喝着喝着，就喝了第二杯。
迟衍看到程渺泛着红晕的脸颊，想到某一次沈时屹喝醉酒喊程渺哭的时候，说她不能喝酒，就说，“程渺不是不能喝吗？”
高苒跟赵意纾立刻看向脸颊通红的程渺。
赵意纾有些意外，“该不会是已经醉了吧？”
程渺却朝她嘿嘿的笑笑，说，“没有啦，还能喝。”
“”
看样子就是醉了。
赵意纾看向沈时屹，沈时屹脸上却还是淡然，还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手边的饮料，赵意纾这才注意到，沈时屹今晚一滴酒都没沾。
沈时屹跟程渺几乎坐在对角线的位置，看着程渺第二杯酒喝了只剩一半，就起身说：“你们继续，我带送程渺回家。”
沈时屹话一出，大家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程渺身上。
有人后知后觉，“你们什么关系啊？”
“屹哥，可别趁机占女孩便宜啊。”
不管他们说什么，沈时屹都保持沉默。
他肯定不会占程渺便宜，但如果程渺要占她便宜，他倒是很情愿。
第53章 脱敏
程渺在车子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微微睁开眼，她靠在副驾驶，看着驾驶座的沈时屹。
挣扎了一下，又被安全带弹了回去。
她有些提不起力气，低喃一句，“我怎么又被绑住了。”
沈时屹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腕，程渺下意识的弹开，说，“干嘛？”
沈时屹拿开手，从后视镜看了眼程渺，说：“别乱动，待会儿就到家了。”
程渺没搭理他，转头看向另一边，自己的摸样倒映在车窗上。
程渺又觉得眼皮在打架，边闭着眼边说，“沈时屹。”
沈时屹的心动了一下，都说酒后吐真言，程渺现在心里想的是自己，就算她跟别人在一起又怎样，她还是喜欢自己的。
客厅白炽灯有些刺眼，程渺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自己眼睛前，又慢慢睁开眼，看到自己还在沈时屹怀里，就抓着他的肩膀，说，“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不好？”
程渺说的时候还凶凶的瞪着他，但脸颊的红晕还未散去，声音倒有些像撒娇。
程渺一直挣扎着，沈时屹这才把程渺放下来。
程渺双脚着地，险些没站稳，沈时屹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下。
程渺刚站稳，就甩开他的手。
还趴在沙发旁睡觉的lucky听到动静立刻过来，在两人脚边摇着尾巴转圈。
程渺看到lucky，就弯腰把lucky抱在怀里，晃晃悠悠的朝着一旁沙发走过去，沈时屹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
程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还在给lucky顺毛。
程渺感受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她靠后沙发椅背，借着光线看到沈时屹清瘦的侧脸。
沈时屹没有看她，程渺伸手在快要触碰到他肩膀的时候停顿下来，那一刻，程渺恍惚间看到那个十六岁站在教室的黑板前写字的少年。
真的好喜欢他，要是沈时屹一直都是沈时屹就好了。
沈时屹注意到程渺在看自己，他微微侧过头看到程渺迷蒙的目光，他的心一顿。
沈时屹心里很激动，但还是保持着冷静。
他朝程渺坐近一些，问她，“头晕吗？”
程渺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程渺好像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的少年。
程渺还是朝他伸手，沈时屹伸手抓在掌心，程渺想，那时候他的掌心也会这么的暖吗？
程渺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沈时屹微微勾唇，“我去给你倒杯柚子蜂蜜水，嗯？”
程渺眼睛动了一下，沈时屹在她的注视下，起身去了大理石桌边。
家里的很多东西程渺几乎没有动过，那瓶给她买的柚子蜂蜜还放在冰箱的一角，沈时屹捧着一杯温热的水过来。
沈时屹把杯子递到她嘴边，程渺低头喝了一口又靠了回去。
沈时屹又往她嘴边送了些，温声说，“再喝一口？”
程渺这次还是听话的喝了一口，只是趁着沈时屹把杯子放在桌上的间隙，程渺把lucky放到了一遍，沈时屹刚转过头准备跟程渺说话，程渺一只手撑着他的肩膀，吻落在他冰凉的唇上。
沈时屹感受到程渺软绵绵的唇，那股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沈时屹顺手搂着她的腰，程渺顺势把手搭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直接借着力气跨坐到他身上。
程渺穿着长裙，她的姿势让带着小雏菊的白裙子像一朵花一样绽放着。
程渺里面只穿了一件安全裤，薄薄的布料，感受到沈时屹身下的变化。
她还故意往上面坐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说，“你瘦了。”
沈时屹都快要哭了，这是时隔两个多月，程渺终于关心他一次，终于用正眼看了他一次。
“渺渺”沈时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程渺一只手覆盖在他唇上，又“嘘”了声，说，“沈时屹，不要说话。”
因为少年时的沈时屹是不会喊她名字的，是看不见她的。
程渺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他那张脸，企图透过这张脸，看到十六岁沈时屹的影子。
但最终，十六岁的沈时屹只留在自己回忆里。
程渺回过神来，双手松开他的脖子，一只手撑着他的肩膀准备从他腿上下来，但沈时屹桎梏着她腰上的手却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程渺微微蹙眉看向他，下一秒就被沈时屹压在沙发上。
程渺双手抵在他胸口，果然刚刚只是恍惚的一眼，沈时屹早就不是以前的纯粹模样了。
“沈时屹，你做什么？”程渺声音很小，也很松散。
沈时屹早在她主动坐到自己身上时，眼尾就发红，心里的那股燥热的冲动早就不受大脑控制。
“渺渺”沈时屹低哑的声音说，“你是爱我的，你爱我。”
“不”
程渺话还没说完，沈时屹就猛烈地狂吻起来。
程渺一开始还有些挣扎，但没一会儿就被沈时屹吻的放弃了反抗，一是没了力气，另一方面，他的吻技也越来越熟练，吻的她很享受。
lucky就趴在沙发边，看着沙发上缠绕在一起的两人，没一会儿它看的累了，就耸拉着脑袋趴在一边。
好一会儿，沈时屹才松开她，程渺躺在沙发上大口呼吸，沈时屹只停了两秒，又开始低头亲吻起来。
这次他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往下亲，到了锁骨他流连忘返，不断地吮吸着。
程渺迷蒙的看着天花，微微颤颤的开口，“沈沈时屹，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沈时屹身体一僵，他双手撑在程渺肩膀两侧的沙发上，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说：“我会轻轻的”
程渺不理解他的话，沈时屹在她脖颈间轻咬一口，又顺着往上舔舐，到她耳边说，“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程渺：“”
程渺被沈时屹抱着回了房间时，才问，“不让谁发现？”
沈时屹把她放到床上，习惯性的打开床头那盏橘黄色的床头灯，又覆过来，说，“你男朋友。”
程渺别的还没来得及说，沈时屹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一晚上两人来来回回，程渺以为自己会头疼，但最后累的直接睡着了，压根没有时间去想头疼这回事。
一张床被他们折腾的又不成样子，特别是沈时屹，两个月了再碰到熟悉的环境和身体，他根本忍不了。
到最后要不是程渺睡着了，他压根不会停。
程渺第二天醒来是中午了，睁开眼看到从缝隙钻进来的阳光，还有些恍惚，以为昨晚的一切是一场梦，但身上的酸疼时刻提醒着她，她酒后乱性了。
还是跟前男友。
程渺穿着拖鞋下床，感觉到腿根酸麻的不成样子。
她扶着腰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沈时屹就试探的开门进来，身上还套着围裙。
程渺就跟没看到他一样，直接进了卫生间里，拿起牙刷洗漱。
沈时屹站在门边，声音温柔低沉，“渺渺，我做了饭，待会儿吃饭吧。”
程渺没有回答，安静的洗漱。
她洗漱完又腿间的酸疼好了不少，她正常的走出卫生间，又拿上手机进了卫生间，见他还在门口，就把磨砂玻璃门边关起来说：“请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好。”沈时屹点点头，说，“我去盛饭，你记得出来吃。”
程渺没有应声，直接砰的一声把门关紧。
程渺换好衣服出来，已经是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lucky趴在客厅的阳台边吹着微风，今天的天气没那么热，外面还有些风，吹得人很舒服。
“lucky。”程渺喊了声。
lucky听到，耳朵动了动，很快就起来朝程渺那边跑过去。
程渺低头摸了摸它，沈时屹见到程渺出来，立刻起身说，“渺渺”
程渺好一会儿才松开lucky，看了眼沈时屹，沈时屹立刻笑着说，“现在吃饭吗？”
程渺目光投向桌边，看到满满的一桌菜，又没有感情的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沈时屹的目光就没有从程渺身上挪开过，“渺渺，别跟我客气。”
“你不打算走吗？”
沈时屹本来心里还暖暖的，但没想到程渺直接给他破了一盆水。
沈时屹身体一僵，程渺又说，“给lucky喂食了吗？”
“早上起来喂了。”沈时屹带着一股伤感的语气说，“中午的还没有。”
“嗯。”程渺应了一声，就去了柜子里拿出lucky的狗粮，往他的碗里倒，然后在一旁看着lucky吃饭。
手机里不知道是谁发来消息，程渺低着头回信息，沈时屹就在一旁看着，又把手机镜头对着lucky拍了一个视频发过去。
沈时屹捏着拳，光从程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是在给谁发消息。
程渺又不知道给谁发过去一条语音，“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挺多菜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沈时屹咬了咬牙，心里快要爆炸了，昨晚的温柔好像也只是昨晚而已。
程渺起身见他还愣在原地，就说，“你不走了？”
语气听起来有些冰冷，这已经是她出来不到十分钟时间里，第二次提醒他了。
沈时屹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明明昨晚，他们还是那么的相爱。
沈时屹看着她，说，“真的就不能是我吗？”
程渺原来还在拿着手机发消息，听见这话，她放下手机，和他对视，说：“昨晚是我们都喝醉了，你赖在我家不走才发生的。”
沈时屹听到她不带感情的说出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没醉。”沈时屹看着她，一脸的难过，“我没醉，渺渺，我很清醒。”
“那是我醉了，很抱歉。”程渺说的风轻云淡，敷衍味十足。
沈时屹只觉得胸口发疼，不应该这样的。
“那我能留下来跟你一起吃饭吗？”沈时屹已经做了最后的让步。
“不能。”程渺不容商量的拒绝，说，“你要是舍不得你做的菜，那你把菜都打包带走，顺便把盘子洗干净。”
沈时屹的最后防线在这一刻彻底破防，现在的他，在程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沈时屹闭了闭眼，随后把眼眶的眼泪抹掉，转身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
程渺垂眸盯着还在吃饭的lucky，她心里正反着呢，也不知道自己昨晚自己怎么想的，就跟他发生了关系。
程渺走到桌边的时候，看到桌边的水杯里还有一片柠檬，她的心忽然动了一下，那是加了柚子蜂蜜的水，以前每次宿醉，沈时屹也都是会在第二天帮她准备一杯水。
程渺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是林悦打来的电话。
“怎么？好好的大周末的还有功夫给我做饭呢？”林悦说。
“是啊。”程渺说，“反正不要钱的。”
林悦：“”
林悦到程渺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了。
程渺本来靠在沙发上跟lucky在玩耍，一边开着电视打发时间。
程渺听到门口有人按门铃，就去开门，看到是林悦，手里还拿了两杯咖啡打开门转身就往里走，说，“不是跟你说家了密码吗？还得我去给你开门。”
程渺说着去厨房里盛饭。
林悦把咖啡放到桌上，就去沙发边去薅lucky，还说：“我这不是怕你不方便吗？”
程渺笑，把两碗饭放到桌上，又把筷子分好，喊她过来吃饭，又说，“我把他赶走了。”
林悦看着一桌的菜，说：“你看看，沈时屹现在完全就变成了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你要是跟他复合，以后天天就有人给你做饭了。”
程渺笑，“那我还不如直接找个保姆。”
“找保姆要钱啊。”林悦说，“沈时屹不光不要钱，他还要给你倒贴钱。”
“你看看，光是这套房子，你用在京市租不到厕所的钱，能在市中心的位置租一个两室一厅。”
林悦一边夹菜，一边说，“说不定收你钱，还是怕你觉得是白嫖会拒绝他。”
程渺：“”
程渺在她筷子上敲了一下，说：“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啊，这饭是他做的，那不是我喊你来，你能吃到？”
林悦嘶了一声，说：“是有点道理，你看你不跟沈时屹在一起，他还是像个海螺姑娘一样，天天做好饭还得被你一脚踹开，我还能跟着蹭一顿饭。”
程渺：“”
“你这算盘打的也太响了吧。”她说，“天天被我赶走，估计也不会坚持多久了。”
“那可不一定。”林悦说，“你看他这两个月天天为了你做的还少吗？”
程渺夹了一筷子没有洋葱的青椒炒肉丝到碗里，说：“还说我呢？昨晚谢梁宇怎么了？”
说起这个林悦就来气，说：“我爸妈最近不是来看我吗？昨晚他们就去我店里吃火锅，谁知道谢梁宇凑到他们跟前，说是我的好朋友，我爸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热情，就拉着他拼桌，吓死我了。”
林悦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果然，谢梁宇也跟沈时屹一个德行，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程渺只是笑笑，又说，“想不想去逛街？”
“这次是打算跟谁出去约会？”林悦太了解程渺了，如果不是要打扮的场合，她是不会进购新衣服的。
程渺如实说，是陪林越昼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林悦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还真行啊，两手抓。”
程渺：“”
“哪有啊？”程渺说，“沈时屹是自己缠上来的，林医生是有原因的，再加上他帮我这么多，我帮他一个忙也是应该的。”
林悦不吃她这套，说，“你说实话，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林越昼吗？”
程渺一边夹菜一边说，“跟他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还能给lucky看病，喜欢小动物，我很喜欢这种人，但是，也只是欣赏的喜欢。”
林悦一脸疑惑，“那你跟我在一起也很开心，我就是不会给lucky看病，那要不我们在一起得了，到时候我给lucky找个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跟着，怎么样？”
“行啊。”程渺一口答应，“到时候记得再给lucky安排一个大的房间，还得带落地窗，它喜欢晒太阳。”
林悦啧啧两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孩子选爸呢。”
程渺只是笑笑。
林悦又说，“既然谁都可以，那真不考虑沈时屹了？”
“嗯。”程渺很坚定，“真的不会了。”
林悦叹了口气，吃了口蚂蚁上树，立刻眼前一亮，说，“忽然发现沈时屹是做饭的天才，一桌的菜味道都还不错。”
程渺没有接她的茬，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先吃，我去换个衣服。”
晚上，沈时屹还是给程渺发了消息，说：【渺渺，今晚要我过去吗？】
程渺：【今天我休息，你后天晚上来。】
沈时屹翻看着两人这两个月的聊天记录，能让程渺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实属不容易，再加上这一个多月的聊天，她今天是回复最快的一次，字数也是最多的一次。
沈时屹不觉弯弯嘴角，上午跟程渺的那个插曲彷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天晚上，程渺回到家，发现厨房里有动静。
程渺不用看，都知道是沈时屹在做饭。
程渺只看了一眼，沈时屹宽肩窄腰的站在流理台前，熟练地炒菜，黑色的衬衫束在西装裤里，就那么的站在那儿，很有观赏性。
要是以前的程渺，绝对会忍不住进去双手从他腰间穿过，从身后搂住他。
但现在的程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抱着lucky去了沙发。
没一会儿，沈时屹似乎是听到客厅的动静，就看到程渺在沙发上逗着lucky。
这一瞬间有点像梦境里出现的场景，他多希望就这样的跟程渺生活在一起，她也会对自己笑。
他犹豫一刻，端着菜去了客厅，顺便跟程渺搭讪两句，“渺渺，可以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程渺看着满桌的菜，没有情绪的说了声，“以后少做一点，我一个人吃不完。”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在沈时屹心里却泛起涟漪，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渺，程渺这相当于默认了他可以用厨房。
程渺洗过手出来，看到沈时屹还在桌边摆盘，她愣了两秒，边走过去边说，“你吃了吗？”
沈时屹的手一顿，眼睛像是放光一般，说：“没有”
“那一起吃吧。”程渺边拉开椅子边说，“菜太多了，明天等李阿姨来，也是倒了。”
沈时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心里的喜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上午知道林越昼出差了不在京市，所以程渺压根不是邀请他过来吃饭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怪了程渺，程渺怎么可能邀请别的男人吃自己做的饭。
这太残忍了，她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见沈时屹呆愣的站在一边，程渺准备起身去盛饭，但被沈时屹拦住，他带着颤抖的声音沙哑的说，“我去，渺渺，你坐着就行。”
程渺懒得跟他客气，就坐着，等沈时屹把碗筷拿到自己面前，她说了声谢谢。
两人无声的吃饭，沈时屹偶尔给程渺夹菜，被程渺躲掉，她说，“不要觉得自己喜欢，就给我。”
“不是的。”沈时屹立刻解释，“我知道你爱吃辣口的。”
这次程渺没说了，她说，“你多吃些，倒了很浪费。”
沈时屹心里还有些闷闷的，但能让程渺坐到这样的地步，他也很满意了，至少这是他们的新开始。
只是看着程渺快要吃好时，他大胆的问了一句，“渺渺，我今晚能留下来吗？”
“吃完把碗筷洗好就走。”程渺不想跟他打谜语。
“好。”沈时屹低声回应了一声，还是见好就收。
只是在收碗筷的时候，沈时屹进来一个电话，程渺就帮忙一起收拾。
她听到沈时屹说，“知道了，一定准时到。”
“女伴？一个人去犯法吗？”
后面他又说了两句，就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很显然，电话里的人在嘲笑他。
沈时屹把拿着两个空盘子进来，程渺准备离开，沈时屹忽然拉了拉程渺的袖口，程渺一脸没情绪的看他一眼。
沈时屹欲言又止，还是说，“渺渺，你下周五有空吗？”
程渺想都没想，就说，“不知道，但我不会陪你去参加任何局。”
这无疑是给沈时屹浇了盆冷水，她甚至连敷衍自己都不愿意了。
沈时屹就僵在那，程渺就当没看见一样去了客厅看lucky吃饭。
程渺又拿着手机在给lucky拍视频，沈时屹看到她把视频发给一个卡通头像的人，备注没有看清，只看到一个林什么的，沈时屹心里忽然堵得慌。
程渺看了眼沈时屹，见他还站在这儿，也没说什么。
沈时屹双手捏着拳，还是不死心的走到程渺跟前，跟她一起蹲下来抚摸lucky，他的温热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程渺瞬间就甩开他的手，说，“没事了可以走了。”
沈时屹还是不死心，他伸手想继续去触碰程渺的手，但被程渺躲开，沈时屹委屈又低哑，“渺渺，你没有谈恋爱对不对？”
“这关你的事吗？”程渺说，“我不希望我今晚的好脾气让你有误解，我们不可能了。”
沈时屹只觉得心口一凉，程渺彷佛有读心的能力，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到了这一刻，沈时屹似乎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说，“既然你没有恋爱，那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吗？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沈时屹说，“我不要求你给我什么特权，但也请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追求者。”
“普通的追求者？”程渺自嘲的笑了笑，“好，那我现在拒绝了，我们不可能。”
程渺说完没想再搭理他，她起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边说，“离开我家的时候记得把门关紧。”
程渺话刚说完，拿在手上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程渺拿起来一看，是林越昼给他打的语音电话，只是她刚准备点开，沈时屹忽然用力拉着他的手腕，自己下一秒就被他桎梏在怀里，手机直接掉落在地毯上。
手机的振动被沈时屹的热吻盖住，压根听不清。
第54章 脱敏
程渺挣扎着，两人就这样摔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程渺被他禁锢在身下，双手死死的抵在他胸口，说：“我说的你听不懂吗？”
“渺渺。”沈时屹说，“如果不是我，你还会喜欢谁？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知道的，我所有的喜好你都知道，你知道我的一切，那些点点滴滴的小细节，你高中喜欢的人是我对不对？”
程渺的心动了一下，她抿着唇不想说话。
沈时屹用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程渺就那么的瞪着他，沈时屹知道，程渺是真的生气了。
“你再这样，以后不要来这里了。”程渺给他最后的警告。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沈时屹说，“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喜欢我？”
“因为都过去了。”程渺拉开他的手，“我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过去的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向前看，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这房子你要是不想租我可以搬出去。”
程渺说着直接挣扎着从他身下起来。
听到程渺这么强硬的说话，沈时屹也才发现自己刚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讨好又慌张的走到程渺身边，低下姿态说：“渺渺没有，我只是一时不清醒，我可能是生病刚痊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程渺还是甩开他的手，说，“现在就请你离开。”
她说完拿着手机离开，又给林越昼回拨过去一个电话。
程渺几乎还没进房间，林越昼就接了电话。
沈时屹听到程渺又恢复往日的亲切感跟林越昼说话，“刚刚在跟lucky玩呢。”
她说完这句，进了房间，把门带上，甚至听到她“哒”的一声把房间门反锁起来。
沈时屹自嘲的笑了声，他现在好像一个丧家犬，没人要的丧家犬，就连程渺的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沈时屹知道这两天都是程渺的假期，就没打扰她。
也想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可是多一天看不到程渺，他心里就愈发的慌张，总是半夜做了噩梦，梦见程渺跟林越昼在一起，程渺跟他在一起总是看起来很开心，梦到他们在一起约会接吻
醒来时总是一身的汗，然后大哭一场，床头有一瓶褪黑素，沈时屹倒出两颗就着冰水直接咽下。
随后继续躺下，看着手机里以前和程渺的聊天记录，想象着她好像还在爱自己，想着她看向自己时带着爱意的眼神。
他靠着想象，才能勉强入睡。
第三天快要下班时，他看着快要下山的夕阳，他盯着跟程渺的聊天记录快一个小时了，才鼓起勇气给她发了条消息：
【渺渺，今晚我去带lucky散步吗？】
程渺或许是刚好有空，回了他的消息：
【不用，以后都别来了，家里的密码锁我换了。】
【给我一个银行卡号，以后我还是给你银行卡里转钱吧，我们微信不要再联系了。】
这两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给了沈时屹最后一击。
他有些恍惚，没能回过神来，沈时屹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一直到有人过来喊他，他才恍惚的抬起头看他。
见到沈时屹的反常，那个人说：“怎么了屹哥？今晚又加班？”
沈时屹摇了摇头，捏了捏拳-
林越昼好友结婚那天，程渺选了一件淡绿色的纱裙，把她的气质衬的更加的清冷。
她的长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后面绑了一个绿色的发带，跟绿色的长裙相映衬着。
林越昼看到路边站着的程渺时，还有些恍惚。
程渺看到林越昼的车，立刻朝他招手，林越昼才稍微把车往前开了一些，在她身边停下。
程渺上了车，把太阳伞收了起来。
林越昼闻到程渺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她的裙子是方口，她的皙白脖颈间带了一条银色的蝴蝶项链，林越昼都没发现自己多看了两眼。
那锁骨实在是漂亮，他喉结上下滚动。
程渺把伞收好，见他还没开车，就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说赶时间吗？”
林越昼这才发动车子，语气淡淡，“又不是我结婚，晚了就晚了。”
程渺笑，“哪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是怕我们去早了，抢了新娘的风头。”林越昼说，“很好，等他孩子满月就不用送礼了。”
程渺：“”
“为什么会抢新娘风头？”程渺被他逗笑了，没有过脑的问了句。
林越昼看了眼后视镜，又看了眼程渺胸口的蝴蝶项链，跟她耳朵上的银色小花耳坠相映衬，他笑笑，“今天衣服很漂亮。”
程渺满意的笑笑，说，“原来是间接的夸我衣服漂亮啊？”
林越昼微微挑眉，说：“这么不谦虚？”
程渺说，“衣服本来就好看啊。”
这可是她跟林悦选了一下午的衣服，最后才淘到的。
林越昼目不转视的看着前方，说，“人也好看。”
他说完，程渺顿了一下，又假装不在意的像是开了句玩笑，“原来林医生也是会开玩笑的？”
“这像开玩笑吗？”林越昼说，“这次说的可是实话。”
林越昼叹了口气，说，“以后还是得多说点真心话，少开玩笑，不然说真话也容易被别人当玩笑话了。”
林越昼朋友的婚礼在京市郊区的一个草原上，这里风景很好，虽然是户外，但今天天公作美，天气没有多热，甚至还有微风，吹的人很舒服。
两人下车，林越昼把车钥匙递给一旁的泊车员，程渺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和像城堡般的梦幻礼堂，林越昼走到她身边，挽起了胳膊，程渺知道他的意思，就把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袖口处。
随着他们走近人群，有人看到林越昼，几个人过来跟他搭话。
程渺的目光却停留在婚礼的装饰上，从下车开始，这里就像一个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得让人觉得梦幻。
中间的主舞台是一个类似童话书的巨大蘑菇，两旁是爱灌木的绿植和小花相互嵌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搭配。
林越昼顺着程渺的目光看过去，说，“你穿的跟这里还挺搭。”
程渺笑，说，“要不我顺便结个婚好了。”
林越昼说：“这里要是哪里缺了个装饰，你倒是可以顶上去。”
程渺睨他一眼，林越昼笑，“要不你缺个新郎，我去哪儿给你找？”
程渺朝另一边努努嘴，说，“这儿不是很多吗？”
林越昼看向程渺说的方向，那些都是他的大学同学，就故意说，“他们都结婚了，你还真不挑啊？”
程渺：“”
程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群人就已经过来，热情的跟林越昼打招呼，程渺下意识的松开他。
几个人的目光很快就落到林越昼旁边的程渺身上，一袭淡绿色长裙他们远远就看到了，略施粉黛的面容清冷的像一朵绽放的栀子花般，他们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只是顺着程渺就看到原来是林越昼的女朋友。
有个人打量程渺片刻，问，“这位是”
“上次打赌不是说要么送套房，要么带个女孩参加婚礼？”林越昼说，“这么一想，还是带个女孩来划算。”
程渺抬头看到林越昼看向自己，他们四目相对一秒钟，林越昼立刻懂了程渺的眼神，这是待会儿跟你算账的意思。
其中有个男人说，“林公子家大业大的，还在乎这点儿钱吗？”
林越昼却自嘲的笑了声，“哪儿钱啊？我一个破兽医。”
程渺很少看到把自己姿态放的这么低的林越昼，一时间没忍住笑了起来。
林越昼间程渺笑了，这才给他们介绍，说，“这是程渺。”
他又跟程渺说，“这群是我大学的好友。”
“程渺？”
其中有个人说，“临床四班的程渺？”
程渺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是谁，男人说，“我是易科啊，三班的，当时实验课我们在一个组过。”
程渺好像是有点印象。
有人说：“难怪我看程渺有点眼熟，原来我以前给她写过情书。”
程渺：“”
林越昼故意往程渺身边站了一点，说，“行了啊，过去的事儿我就不找你算账了。”
活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
程渺也只笑笑，知道林越昼这是在给自己解围。
没一会儿，新郎过来，喊了声林越昼，大伙儿才把目光看向朝这边小跑过来的新郎，他穿着一套高定的白色西装，很是亮眼。
林越昼小声的跟程渺咬耳朵，说：“他也是我们这届的，白南行。”
程渺对他有印象，当时她发表一篇小论文时，刚好那个导师是白南行的论文指导老师，后来导师还让白南行给程渺的论文提一些修改意见，两人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只是她论文发表后得到了不错的反馈，白南行帮了她不少，原本还想请他吃个饭的，但谁知道他已经毕业了，跟女朋友出国旅游了，程渺这才作罢。
原来是熟人局，程渺的紧张感也降低了不少，且越聊话题越多。
只是聊到一半，新郎看到不远处男人的目光，他抬手朝那边喊了句，“时屹。”
程渺还在讪讪的笑着，忽然间笑容僵硬起来，下意识的随着新郎的目光看过去。
就看到沈时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薄荷渐变色的开衫，跟程渺今天的穿搭莫名的适配。
沈时屹这才跟着许砚一起走过来，许砚看到程渺，主动打招呼，“程小姐，挺巧。”
程渺也礼貌的回了一句，但之后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人说：“这不会是耀远科技的两位创始人吧？”
白南行说：“是啊，他俩是我初中同学。”
“行啊，南行，你这人脉是真广。”
沈时屹跟许砚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好在身边还跟着一个谢梁宇跟程渺不认识的男人。
只是程渺在沈时屹跟过来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越昼也感受到程渺的不开心，就带着她到别处转转。
两人走在另一边，看着对面热闹的人群，林越昼喝了口手里的香槟，说：“你前男友还挺有缘。”
程渺嘲讽的笑了声，“行了，别取笑我了。”
“这可不是取笑。”林越昼说，“是羡慕。”
程渺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林越昼忽然认真的看着她，倒是让程渺一时间有些无措，她撇开眼，故意笑了笑想打破这有些奇怪的氛围，“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他拥有过你算吗？”林越昼淡淡的说。
程渺嗤笑了一声，“行了啊，别再捧杀了，上次不知道是谁说我难追的。”
“是不好追啊。”林越昼说，“当时可不是吗？你看看刚刚那群人里，给你写过情书的可不止一个，不都是石沉大海了。”
程渺点点头，“好像是哦。”
她又说，“该不会你也给我写过吧？”
她又故作难过的叹了口气，“可惜以前我没注意过，直接扔到抽屉里了。”
“那倒没有。”林越昼说，“我没写过。”
程渺只是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终于到了婚礼走仪式T台环节，程渺跟着林越昼去凑热闹，他们坐在不怎么起眼的位置上，程渺看到刚刚一起说话的另外两个室友好像都是伴郎，就说，“你怎么不去当伴郎？”
听到程渺的问话，林越昼忽然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在程渺正跟着人群一起鼓掌的时候，他说，“原本是打算八月份出国的，以为自己赶不上婚礼，就没答应下来。”
程渺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他边说边自嘲的笑，“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还多给了份子钱。”
林越昼说完还摇摇头，“早知道就答应下来好了，亏了亏了。”
程渺哭笑不得，“忽然觉得你还挺会过日子的。”
“怎么？”林越昼说，“不要因为想结婚就想把我骗去当你的新郎。”
程渺：“”
程渺随后想想，他说的还真有道理。
见程渺还在呆愣，林越昼说：“是不是觉得我跟那群货一比，还不错？”
程渺：“你就这么踩着你的朋友上位？”
林越昼不怎么在乎，“朋友不就是来踩的吗？”
程渺小声的问，“所以你上次出国，原本是没打算再回来的？”
林越昼想了想，“不是，只是计划有变，我发现我母亲并不是真的需要我，刚好我也懒得去管，快活的当我的医生比较自由。”
他说的随性自由，不知道怎么的，程渺也跟着弯弯嘴角。
程渺重新看着T台上，新郎跟新娘在交换誓言，程渺淡淡的说，“还以为你是舍不得lucky才不出国的。”
林越昼哼笑一声，“与其这样说，我倒不如骗你说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
程渺点点头，“可以啊，说不定我一感动就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跟我在一起？”林越昼睨她，“你还真会想。”
程渺：“”
“不知道是谁，刚刚在被误会的时候也没澄清。”
林越昼垂眸也勾了勾唇，知道程渺说的是刚刚在那儿遇到他的朋友们，说他们是男女朋友那事儿。
程渺见他不说话，又说：“要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的话，千万别，我可以陪你去澄清。”
林越昼却拉了程渺一下，说，“不是，我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程渺见他难得跟自己低头，顿时心情很好，说，“那行吧，就照顾一下你的面子。”
林越昼也看向台上的新人，淡淡开口，“那我还真谢谢你，程医生。”
两人因为悄悄地说话，没注意到他们这样挨得很近，沈时屹跟许砚就坐在离他们后面的三四排后，沈时屹一直死盯着他们。
程渺不是那么没有边界感的人，但她却跟林越昼姿势这么暧昧，沈时屹觉得整个心像被绑了一块石头一样的下沉，让人快要窒息在水域里。
他的眼尾已经红的不成样子，许砚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老婆是不是快要有新欢了？”
沈时屹白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你老婆都快跟人同居了，你有什么脸来说我？”
许砚一听，脸色都快僵了。
沈时屹却没心情再搭理他，但让他再继续看着两人亲昵的姿势他也看不下去，他碰了碰许砚的肩膀，“出去透口气？”
许砚没说话，但率先走了。
沈时屹跟在他后头。
两人在后花园无人的地方点了根烟，可沈时屹一出来就有些后悔，程渺不在自己视线里跟林越昼在一起，他害怕他们会碰出火花，可他们在自己面前，他更是心如刀割。
他们的宴席在室内，一个很大的宴会厅，程渺就跟着林越昼坐在他的那群好友一桌。
他们这桌还多了两个位置，程渺身边坐了一个曾经追求过她的男人，正跟程渺搭话，话里都是对程渺跟林越昼在一起的惋惜。
林越昼说，“你行了啊，不能为了捧你女神，就把我说的一文不值。”
程渺只是朝林越昼笑笑，小声说，“委屈了？”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身边有个熟悉的男音说，“不好意思，能不能往旁边挪挪？”
沈时屹的声音忽然响起，程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林越昼却心情舒畅，看了眼站在程渺一边的沈时屹，刚好沈时屹凌厉的目光也看向他。
沈时屹说，“那边坐满了，能不能跟你们挤挤？”
男人还没说话，林越昼就说，“当然可以，沈总，那儿不是有位置吗？”
林越昼朝他们对面努了努，刚好是两个座位。
沈时屹也假装松弛，语调散漫的说，“这不是想跟大名鼎鼎的林医生2近些吗？我们家刚好有条宠物犬，想跟林医生交流交流养狗心得。”
程渺旁边的人听到沈时屹这么说，也知道他这样的大人物，自己不能不给面子，就起身准备往那边挪未位置，却被程渺挡住，程渺笑说，“怎么参加个婚礼还要人家被迫加班？”
程渺仰头看着沈时屹，像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沈老板还真会压榨人啊。”
沈时屹整个人像是僵在那，连呼吸都好像是带着刺的。
没想过有一天，程渺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这么的说自己。
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那个人不能是程渺。
程渺说完像没事人一样回头，一桌人看过来看过去，觉得程渺这是得罪人了，林越昼却弯弯嘴角，附和程渺的话说，“你也看见了，沈总，女朋友的话不能不听。”
“等哪天您去我们宠物医院，我一定专门为您服务。”林越昼笑着说，“沈总可一定要来关照我们小本生意啊。”
最后还是许砚接的话，他拍了拍沈时屹的肩膀，说，“别当电灯泡打扰人家小两口了。”
沈时屹觉得自己每走一步，就像是有一把刀在自己心上割了一个口子。
他一直到落座，目光都一直停留在程渺脸上。
林越昼却不知道怎么的，故意靠近程渺说话，惹的程渺发笑。
沈时屹咬了咬牙，双手紧捏着拳才没让自己发作，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发疯了。
他想到程渺那天在家里说的那句，他已经出局了。
他没有资格了。
一顿饭下来，林越昼帮程渺挡了不少的酒，最后新郎带着新娘来见他们这群昔日好友，程渺这才小抿了几口。
林越昼看到程渺脸颊开始泛着红晕，就说，“你酒量怎么样？”
程渺一只手微微挡住，小声的说，“一杯倒。”
林越昼：“”
“那你还喝？”
程渺说：“这不是怕你没面子吗？”
林越昼说：“反正我也没什么面子可要。”
程渺笑，这人真的什么话都接得上。
饭局过了大半，不少人都在相互喝酒，没人管两人窃窃私语，只有沈时屹，一直看着这边，他觉得自己已经痛苦到麻木了。
似乎也有人对两人窃窃私语不满，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林越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的了？当年我们中间可就数你最钢铁直男了啊。”
林越昼看着沈时屹，饶有深意的说，“那不是因为没遇到女朋友吗？”
“既然遇到了，那肯定要好好把握。”
程渺觉得有些闷，就说：“我去趟洗手间。”
林越昼原本怕她喝醉想陪她一起，但被程渺拉住，说：“你留下吧，我还没路痴到那个地步，我害怕别人笑话我是离了人什么都做不了。”
林越昼点点头，说，“嗯，快去快回。”
程渺原本打算去完厕所就回去的，但她发现后花园那快风景还不错，再加上她一喝酒就觉得胸口发闷，打算穿过走廊去那边透口气，就边走边给林越昼编辑消息：【我到后面逛逛，待会儿再回去。】
她发完消息，就收起手机，准备转弯下台阶，就看到沈时屹靠在一旁的柱子边。
他还是那副打扮，敞着的薄荷色渐变色开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宽松工装裤，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
这是沈时屹的风格，随性洒脱，明明是最普通的装扮，但程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穿起来少年感十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的原因，程渺觉得此刻的沈时屹好像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程渺不想跟他在这样的场合单独待在一起，她刚准备转身离开，沈时屹就快步赶上她，拽着她的手腕往旁边拽了一下。
因为这里也会时不时的有人过来，程渺就跟着他过去。
等到了程渺觉得不会有人的花园一角，程渺挣脱开他的桎梏，说：“沈时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这会儿阳光从乌云后面出来，可能是阳光有些谣言，程渺眯了眯眼，看着他说，“别在别人的婚礼上发疯。”
“是。”沈时屹说，“我是快疯了，程渺，我快因为你疯了，别再这样对我了行吗？”
沈时屹说着眼眶里渗着眼泪，他说，“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爱一个人爱到发疯，我真的离不你，我不求别的，程渺，再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行吗？我一定会拼命的努力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程渺听到沈时屹这么说，眼眶也不觉湿润，她缓缓的抬起眼眸，就算阳光很炙热，她还是迎着阳光，看向曾经在自己眼里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男孩。
微风阵阵，让此刻的阳光显得也没有很热。
只是那阵风，吹拂过程渺时，带着一股久违的乌木香，程渺一时间彷佛置身那间教室门口，那一阵穿堂风，带来的那股乌木香。
沈时屹很满意程渺此刻的反应，他伸手覆盖在他侧脸，笑了笑，“渺渺，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第55章 脱敏
程渺含在眼眶的眼泪大颗的掉落下来，沈时屹看到，有些慌张的想要去帮她拭掉眼泪，但程渺扭过头，躲掉了。
沈时屹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放下，他温声说，“抱歉，渺渺我知道我有些着急了，但是我”
“是。”程渺忽然打断他的话，她抬头直视他的目光，说，“我承认我以前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你”
程渺哽咽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继续说：“喜欢你到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我的情绪总是被你牵着走，总会因为你对别人的一个眼神伤心好久，你能懂吗？就算是从你身边路过的那一秒钟，都足够我开心一整天，沈时屹，我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都快忘了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什么样子，我有时候也会羡慕那些可以勇敢给你递情书的女孩，我想就算是被拒绝了又怎么样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
程渺后面几句话说的时候都在颤抖，沈时屹似乎也被她情绪感染，陪着她一起掉眼泪，眼尾红的不成样子。
程渺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连着肩膀都在颤抖。
沈时屹想去扶着她，但程渺后退一步的拒绝他，还拉开他的手，继续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记得那杯“纯粹”吗？”
沈时屹眨了眨眼，那是他们分手前最后一次去的遇见，他为程渺调的那杯酒。
他想到程渺说的——叫纯粹，纯粹的真心，纯粹的爱情。
沈时屹忽然慌张起来，他上前一步，说：“不是的，我没有想过”
“你想过。”程渺说，“在我们重逢开始，你就想过，我是喜欢你，但是我直到那晚才明白，我喜欢的只是那个心里想象的沈时屹，是十六岁的沈时屹，是在讲台上说着‘堂堂云阵合，屹屹雪山行’的沈时屹，不是现在这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变得不纯粹的沈时屹。”
程渺看着他，止不住的掉眼泪，“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好，可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总是伪装自己，伪装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性格，我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了。”
“有时候我照镜子，都会觉得自己好虚伪，我天天因为你和赵意纾的过去，担惊受怕，我内耗的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了，放过我吧，沈时屹，我想真正的成为一次程渺。”
程渺后面几乎是在祈求的语气。
“不是。”沈时屹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好慌张，他想上前去扶着程渺，但还是被程渺拒绝。
“不要过来。”程渺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自己一边后退差点没站稳。
忽然从后面过来一个人，扶着她削弱的肩膀，程渺下意识的朝后看，是林越昼。
她抬头的时候，林越昼刚好低头看着她。
程渺撇开目光，沈时屹忽然冷下来说，“松开她。”
林越昼低声笑了笑，说：“我女朋友，沈总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别装了。”沈时屹说，“你不过是利用渺渺帮你解围。”
“嗯。”林越昼说，“可能是吧，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个只会让程渺流泪的人，你也配？”
沈时屹一时间哑口无言，他看向程渺，程渺的眼泪还在掉，可现在的他好像确实没有资格去为她做什么。
沉默片刻，程渺忽然冷静下来说，“沈时屹，我们真的到此为止了。”
她说完又对林越昼说，“我们走吧。”
沈时屹这次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程渺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后，好像全身的力气像被什么吸走了一样，他瘫软的双手撑在旁边的墙上，身体止不住的往下坠。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狼狈，可他好像动不了了，身体颤抖的哭了起来。
他愤恨的双手捶打着一旁的墙，手背的关节处都渗出血迹，他还在不停的捶打，一直到手背的疼痛变得麻木，他才停下。
可手上的疼痛又怎么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好像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失去了程渺。
在知道她以前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时候，他总以为那是自己挽回她的机会，却没想到那正是自己失去她的原因。
自己彷佛一个小丑，永远都在自以为是的程渺不过是生气，可在这么多的时间里，都是自己在消磨着她对自己最后的体面。
许砚找到沈时屹的时候，沈时屹就面对着墙，手背上流出的血迹已经干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就那样顺着手背到掌心。
许砚看到不觉皱皱眉，又说风凉话，“装可怜的方式很多，不一定非要伤害自己。”
沈时屹还是那个姿势，许砚双手抱在胸口，靠着墙，语气依旧冷淡，“程渺走了，跟那个男的一起。”
沈时屹还是没说话，许砚这才低头睨他一眼，“还活着吗？”
好一会儿，沈时屹才打算扶着墙站起来，但他的腿已经僵了，最后还是顺着许砚的力气才站得起来。
他眼睛像是聚不起来神，只是微微颤颤的说，“我不是装可怜，我只是觉得自己该死。”
对高中时的程渺他没有过任何的记忆，还企图靠那些幻想的记忆挽回他，他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程渺被林越昼扶着回到还没人的休息室，又顺手把门关上。
他一句话没说，把一旁的抽纸递给她。
程渺看了一眼，但没有拿，林越昼还是那副语气说话，“还要我给你擦？”
“不用。”程渺说着就从里面抽出两张纸把眼泪擦干。
林越昼等她抽完纸，就把抽纸放到一旁，程渺擦干眼泪，但脸上的痕迹还很明显，她抬头看着林越昼，语气里还带着哭腔，说：“我还要。”
林越昼又伸手把纸盒拿过来，从里面随意的抽出几张递给她，程渺就直接当着他的面擤鼻涕，还老大的声。
等她弄好，还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说：“垃圾桶呢？”
林越昼说：“给我吧。”
程渺有些犹豫，但林越昼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然后扔在靠墙边的垃圾桶里。
“谢谢。”程渺语调还是很低。
林越昼没有应她的话，而是问她，“现在走吗？”
程渺迟疑片刻，说：“你能现在走吗？”
她是想直接走的，毕竟被别人看见，就能知道是哭过的，再加上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快点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林越昼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去，边说：“再不走，等会儿他们吃完饭过来就走不掉了。”
林越昼走的不快，程渺就跟着他的步伐。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林越昼说，“说一声的事。”
程渺抿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林越昼原本想让程渺在门口等一会儿，他去停车场取车。
但程渺却把他拽的更紧，林越昼垂眸看她一眼，程渺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说，“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林越昼顿了顿，又说：“走吧。”
两人直接开车驶离这座城堡一样的别墅区。
一直到驶入主干路，程渺才降下一些车窗，任由外面的风往车厢里灌。
风呼呼的吹着，程渺只觉得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吹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享受难得的清净，任由风从自己脸颊拂过。
好像闭上了眼睛，哭过后的眼睛也没那么难受了。
程渺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闭上眼享受安静，却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的睡着了，再醒来时，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她居然还在车上，她下意识的回过头，林越昼已经不在车上了。
她朝着窗外左顾右盼，也没看到人。
她解开安全带，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多了，她好像睡了四五个小时。
手机里还有林越昼给自己发的消息：【醒了回个消息，我就在这附近。】
程渺立刻回过去一条消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程渺发完消息就打开车门下车，林越昼消息回复的很快：【就来了。】
程渺看到后，说：【那我就在车边等你。】
程渺回完消息，就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好像是后海附近，出来散步的人不少，还有不少孩子们打闹嬉笑的声音。
没一会儿，林越昼就朝这边走过来。
程渺说：“你怎么没把握喊起来啊？”
“怕你醒了又哭，我又不会哄女孩儿。”林越昼一本正经的说着。
程渺却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的还挺有理的。”
“怎么跟我在一起笑点就这么低？”林越昼说，“下午不是还挺会哭的吗？”
程渺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就说：“知道我哭了也不知道安慰我两句？”
“嗯。”林越昼边走边说，“所以把你哭成小花猫的样子都拍下来了。”
程渺：“”
程渺下意识的拉了拉他，说：“我看看。”
林越昼不动声色的加快步伐，程渺慢步变成了快走才能赶上他2，一直到林越昼刷了门禁卡，程渺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林越昼进了一个居民区。
“这里是你家？”程渺下意识的问了句。
“嗯。”林越昼应了声。
程渺顿住脚步，“干什么？”
林越昼回头看着她，“这儿要是狼窝，你现在都进来了，还能出去吗？”
程渺说：“谁是狼还不一定呢。”
“就知道说大话。”林越昼小声的低喃一句。
他又解释说，“本来是想着你要是再不醒，就把你送回家的。”
“那现在呢？醒了就让我自己回家？”程渺似乎是恢复了往日的元气，又开始跟他一唱一和。
林越昼睨她，“醒了就自己走回家。”
“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程渺故作不满的哼哼两句，说，“亏我还陪你参加朋友的婚礼，不用把自己的房子赔给人家。”
林越昼笑笑，“所以我这不是没把你卖了吗？也算是以恩报恩。”
程渺跟着林越昼进了一栋楼，房子看起来很宽敞，林越昼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说：“卫生间在进门左拐的最里面一间，去洗把脸，请你吃饭。”
“啊？”程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给我买的？”
“快点。”林越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程渺笑笑，拿着洗脸巾就朝里面去，还边说，“算你有良心。”
林越昼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原本把车开到家门口时，也才刚到下午，原本是打算直接把她抱回家的，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索性就让她在车里睡，他就一直陪着，一直到后面感觉到她快醒了，他才下车去买的洗脸巾。
程渺洗漱过程很快，她不怎么喜欢别人等自己，所以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你还真就洗把脸？”林越昼刚坐下等她，没想到人就出来了，连带着脸颊的水珠都还没干。
“嗯。”程渺拍了拍脸颊，说，“要不你再送我回家，我化个妆再陪你出去？”
“我可能会饿死在你家。”林越昼边起身边调侃。
程渺率先走在前面，但肩膀却被林越昼拉着，程渺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发带快散了。”
程渺双手绕后，直接把发带重新把头发绑起来，又站在他面前，问他，“现在呢？”
林越昼看着程渺落在脖颈处的碎发，下意识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才撇开眼，假装不在意的说，“嗯。”
程渺跟着林越昼出门，发现出了门就是后海，她说：“你们家这栋房子多少钱啊？”
林越昼淡淡的说，“反正比你想的还要多。”
“你知道我想的多少吗？”程渺问。
“不管多少。”他很自信。
程渺就没有再问。
林越昼带着程渺去了后海另一边的尽头的那间餐厅，才下意识的发现这这间餐厅自己以前来过，沈时屹母亲忌日那天。
她看着坐在餐厅一角弹奏钢琴的女孩时还有些恍惚。
服务员递过来菜单，程渺没什么食欲，就随便点了一个沙拉，林越昼倒是点了不少。
林越昼说：“下午跟前男友吵完架，都没心情吃饭了？”
程渺摇摇头，“那倒不是，就是可能睡了一下午，不怎么饿。”
“你属骆驼的？”
“什么？”程渺一时间没理解。
“沙漠里的骆驼才会自己储存能量。”
程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属兔也没见得爱吃胡萝卜啊。”
等两人的菜上来，程渺才发现林越昼点了很多烤串和炸鸡，还有意面和一些诱人的小食。
程渺吃着自己的沙拉，被对面的香气勾起一些食欲。
但程渺面上装不在意，只看着自己碗里。
林越昼吃到一半，才说：“你还挺能忍的。”
程渺：“”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程渺很有原则。
“吃点儿吧。”林越昼说的不怎么在意，说，“我点了太多，也吃不完。”
程渺看着他，像是认真想了想，说，“那为了不浪费，我就帮你吃点儿吧。”
说完，她就从桌上把最香的油焖鸡往自己碗里夹。
林越昼喝了口手边的解腻饮料，像是随意说起一个话题，“我听说他们家的剩菜剩饭都会运到离这最近的一个农场去。”
“啊？”程渺一边把油焖鸡往嘴里送，一边问，“为什么送那儿去？”
“因为那里是养猪场。”
程渺：“”
“你骂我？”程渺瞪他。
林越昼无辜的耸耸肩，“我可没有啊，是你自己想象力太丰富。”
程渺破罐子破摔，“猪猪也很可爱啊。”
林越昼倒是被她这个态度逗笑了，“你现在是在哪儿摔倒就在哪躺下了是吧。”
“反正我也说不过你。”程渺说，“再说了，吃人手段，拿人嘴短。”
林越昼也没再继续调侃她，让她认真的吃完。
饭后他特意给程渺叫了一杯热牛奶。
程渺说：“你是不是觉得调侃我太多了，心里过意不去？”
“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我怕你待会儿出去吹吹风就肚子疼。”
程渺却警惕起来，“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觉得你是在牛奶里下毒了。”
林越昼：“”
两人慢步在后海边，旁边还有不少在散步的人。
有的是过来旅游的，也有很多酒住在附近的居民，听他们说话就很有区别，本地的人大多数说话就很京味，游客有的是国外的，说韩语的，英语的都不少，要么就是标准的普通话，还有一些什么地方的方言，程渺也听得不太懂。
只是这么平静的时刻，程渺还有些享受。
海面上吃过来一阵风，程渺闭了闭眼，初秋的晚风吹过脸庞，只会让人觉得凉爽。
“刚刚你朋友是不是怪你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林越昼还接了一个电话。
他没有避开程渺，直接坐在那就接了，程渺听电话里的声音，知道是今天一起去婚礼的那群人之一。
“嗯。”林越昼说，“问我为什么带女朋友走了。”
“所以你才说怕女朋友被他真的勾上了。”程渺说，“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可没那么好追。”
这是上次两人吃饭时，林越昼调侃她的话。
林越昼说：“但是人家追了你三年，给你写了十几封情书，结果你看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他还这么殷勤，我能没有危机感吗？”
程渺有些意外又质疑，“真的假的？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呢？”
“这次是真的。”林越昼说，“所以才说你不好追。”
“那我这么难追，那他们没问你是怎么追到的？”程渺只是站在他朋友的视角，随意的问了一句，但是刚问出来后，她就抿着唇，好像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成立。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林越昼说：“没追过，不知道有多难。”
程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装着不在意，说：“那你也太不”
“那要不给我一个机会，追追看？”
第56章 脱敏
林越昼没等程渺把话说完，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程渺有些猝不及防，她嘿嘿笑两声，“你可以下次说我们分手了，他们应该就不会再问你了。”
“就一定得是因为他们吗？”林越昼说，“就不能因为是喜欢才追你吗？”
程渺的心动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正好对上林越昼的目光。
他伸手把她的头扭过去，说：“黑灯瞎火的，看路。”
程渺：“”
“你就这样追人的？”
林越昼说：“我追你不等于要让你撞树吧。”
程渺：“”
“那你也应该温柔的提醒我呀。”程渺还学给他听，说：“走夜路要看路哦，小心撞树哦。”
林越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经验还挺多啊，看来以前舔狗不少。”
程渺：“”
“林医生，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打个比方说，就跟期末考试我想给你分，但你也不能一个字不写，我就给你满分吧？”
“是吗？”林越昼说，“那怎么办？天天给你做饭？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像条狗一样缠着你？”
他又说：“现在学做饭还来得及吗？”
“你这还来问我？”程渺好不容易把主动权放到自己手里，说：“你还指望监考老师给你答案吗？”
“我怎么有一种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你不过是为了怼我一次呢？”
“不然呢？”
“我是认真的。”林越昼拉着拉了拉她的胳膊，说：“是喜欢才想追的，不是为了跟你打嘴炮。”
林越昼忽然间的认真，倒是让程渺一时间有些无措。
“那你说我难追？”
“难追就不能追了？”
程渺：“”
怎么还没跟他说两句话就开始辩论起来了。
“你连追我都说话还不让着我。”
林越昼说：“你又不是女朋友，我让你干什么？”
程渺：“”
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能是跟林越昼说话太多，程渺压根就没有功夫想别的事情，一直到家门口，程渺心情都很好。
林越昼送她到单元楼口，林越昼说，“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毕竟还不是男朋友。”
程渺：“”
“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吗？”程渺说，“不然怎么这么”
“真没有。”林越昼说，“以前喜欢的女生太难追了，就不想追了。”
程渺：“”
“那现在怎么追了？”
“毕竟她刚失恋，乘虚而入追起来最简单。”
程渺：“”
程渺一时间不知道哭还是笑。
程渺见时间不早了，就没留他，下车前，程渺想到什么，跟他说，“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住的房子是沈时屹的，他租给我的。”
“看来你对我也有点儿意思吧？”林越昼沉默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程渺顿了顿：“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你都怕我误会了还说不在意？”林越昼说，“下午听到你们说的，我大概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欢他了我才说追你的。”
程渺：“”
林越昼转回正题，“他愿意低价租，那你就住，反正有合同，他愿意当冤大头那是他的事。”
程渺：“”
“你还挺理智。”程渺朝他竖了一根大拇指。
“可以，看来理智是我在你心里留下的第一个好印象。”林越昼面不改色的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程渺：“”
程渺回到家，才想到被自己忽略了一天的lucky。
她看了眼lucky碗里的狗粮已经被吃的干净，才想起来它还没吃晚饭，立刻给它准备了晚饭。
她看着lucky乖巧的吃饭的样子，没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个视频分享给林越昼。
大概十几分钟后，林越昼才回了消息：
【lucky跟着你大概就是有上顿没下顿。】
程渺：【这时候你应该拍我彩虹屁。】
林越昼：【我以为你是在给我机会。】
程渺：【？】
林越昼：【让我有机会提醒你准时给lucky投喂。】
程渺：【你好像想的有点多。】
林越昼：【不过程医生，我印象里你们医生晚上经常加班，确定lucky跟着你不会饿死吗？】
程渺：【托您的福，我在儿科确实经常加班，但我已经轮转到了内科，除了值班外，几乎都是早八晚六。】
林越昼：【那下次你值班，我可以受累帮你投喂。】
程渺：【受累？注意你的用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在追你。】
林越昼：【不会，我会跟不知道的人说是我在追你。】
程渺：“”-
后面的一个星期，程渺觉得好像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内科好像没有外科那么忙，大多数时间她都能晚上七点前下班。
回到家自己偶尔做个饭，然后再带着lucky下楼散步。
随着天气慢慢的变凉，lucky的抵抗力好像变的越来约好，也变的越来越有活力。
如果真的有变化，那就是林越昼忽然变得话多，时不时的给自己发消息，程渺不忙的时候会答应跟他一起吃个饭。
程渺跟李阿姨约定好时间，每周三和周六过来帮她做饭和打扫。
这周末，程渺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太阳已经很大了，她一出门就看到李阿姨还在厨房忙活，她赶紧过去说：“李阿姨，您千万别做太多了，您上周三做的就多了，好多都浪费掉了。”
李阿姨对程渺永远一副笑脸相迎，但每次程渺说吃不下的时候，李阿姨就会皱着眉头说，“你看你瘦的，就是得多吃点，不然工作都没力气。”
程渺笑，她又不是去打战的。
但又知道李阿姨一副好意，所以也只是笑笑。
程渺说，“阿姨，我去洗漱了，待会儿您留下来一块儿吃个饭吧。”
程渺说着就回房间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李阿姨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程渺夸赞什么菜只要是她做出来的就很好吃，程渺问她下午有没有事，不然她想从她这里学两手。
李阿姨下意识的说，“下午还真不行，下午得去时屹”
李阿姨还没说完，也没再继续说了，程渺也是一顿，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
李阿姨叹了口气，说，“渺渺啊，本来是时屹一直叮嘱我不要在你面前提他的名字，但是他2最近确实不是很好，上次看到他这幅鬼样子还是他妈妈去世那段时间。”
李阿姨也只是叹了口气，没说别的。
程渺垂下眼眸，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她从未跟李阿姨说过自己跟沈时屹的关系，也许李阿姨也从没问过，但却能感觉到沈时屹对程渺的不一样，很多事光是看也能看得懂。
不然自己一去沈时屹那儿，他总是一个劲的拉着自己问程渺最近好不好，她的心情好不好，她有没有烦心的事。
李阿姨说程渺很好，又说：“时屹，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啊，干嘛旁敲侧击的。”
每次一说到这儿，沈时屹的目光总是暗淡下来，他不配，他没有资格再去靠近她。
“不过时屹这几天住院了，昨天才回家，所以我下午想去看看他。”
程渺心里还在想别的事，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
“住院了？”她下意识的问了句，“他怎么了？”
李阿姨摇摇头，“听说是溺水差点”
程渺心里一惊，“溺水？”
夏季这个词，程渺倒是没少听到，医院里也有不少因为溺水送过来抢救的人，但这样的事发生在沈时屹身上，好像很奇怪。
“他可能最近状态不好，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轴。”李阿姨一想到沈时屹，有些难过，“要是他妈妈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肯定很难过。”
程渺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程渺工作日在急诊值班，特意去看了这几天急诊的患者名单，都没有翻到沈时屹的名字，后知后觉的想也许他没有来附一院。
想想也是，京市的医院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只是程渺没想到，这天下午回收到一条信息：
【我是沈时屹，我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等你，我有些话想告诉你，就当是最后一次，来跟我告个别吧。】
程渺看到信息，情绪很复杂。
她从收到信息到下班的那一刻，她还是坚定的不去赴约。
回到家她忙着做饭，带lucky去散步。
可今晚lucky不知道怎么的，带着程渺去了小区外。
小区外面车水马龙，灰尘也更多，虽然外面散步遛狗的人也不少，但程渺还是会选择在小区里。
程渺想到下午那条消息，她又看了眼腕表，现在已经九点了。
就当散步吧，她告诉自己，如果沈时屹还在那儿的话，就去见他最后一面。
程渺跟lucky到咖啡厅的时候，那儿人已经不多了，程渺一进去，就看到沈时屹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他的手背上还绑着纱布，手机放在一边，他就那么安静的盯着窗外。
程渺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那是从医院到咖啡厅会经过的路。
程渺走到他的桌前，沈时屹才有些木讷的转过头，抬头看了眼程渺。
他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湿了眼眶，但他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有事你说吧，我想早点回家。”
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沈时屹要了杯咖啡，又给程渺要了杯热牛奶。
程渺等服务员走后，说：“等会儿你都打包吧，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一起喝咖啡。”
沈时屹双手微微收紧，手背上的疼痛又更加的强烈，他喉结上下滚动，才抬起头说：“李阿姨跟我说，她告诉你我住院的事了。”
“你住不住院，生了什么病，跟我无关，我就跟听到一个八卦一样的多问了两句。”程渺直接解释清楚。
“我知道。”沈时屹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精气神，他说，“我只是怕你多想，今天想跟你见一面，是想跟你道歉，我不会央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很抱歉，这么久以来，是我一直本末倒置，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也没有做到一个伴侣应该给予你的安全感，关于以前我也无话可说，是我总是站在一个需要被你仰视的地方，没有体会到你的喜欢多么的珍贵，也没有理解你说的纯粹，甚至因为我现在的行为，破坏了以前在你心里的印象。”
程渺的心动了一下，沈时屹能说出这些，她好像也有些和解了，她也平静的看向他，“谢谢你能懂，可能这就是成长吧，以前的回忆就放在回忆里吧，我也会永远记得我喜欢的那个纯粹干净的少年，也希望我们以后能朝前走。”
明明在来之前，就预想过程渺会跟自己说什么了，这些话对他来说不是最坏的结果，可从程渺的嘴里说出来时，还是那么的心痛。
就跟那晚一样，一想到程渺撕心力竭又痛苦的跟自己说那些话，他觉得心脏快要爆炸了。
他去浴室打开淋浴给自己浇了一个透心凉，可那种感觉压根缓解不了，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认不认鬼不鬼的摸样，一想到程渺当时的状态，直接一拳打在镜子上，完好的镜子瞬间破碎。
他走到游泳池边时，本想让自己冷静的，可一到水里，他尝到那种窒息的感觉居然能给自己带来片刻的舒缓，想着程渺一看到自己就觉得难过，倒不如以后不要再让她看到自己。
随着他憋气越来越久，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双手微微张开，左手的无名指还带着跟程渺一样的对戒。
后面他只记得有人好像带着自己出了水面，有人给他做了急救，他大口呼吸缓过来。
有人说赶紧打120，沈时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拉着那个人的袖子，用说不出话的嗓子央求他2，“求求你，不要去附一院，不要”
不要让程渺看见他。
“沈时屹，真的再见了。”程渺看着他说。
沈时屹僵住一秒，随后才紧闭着嘴巴微笑的朝她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程渺说着就带着lucky离开。
只是lucky一直蹲在地上没有走，它还朝沈时屹叫了两声，但最后程渺还是把它拉走了。
沈时屹几乎是在程渺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眶瞬间的发红，眼泪大颗的掉落下来。
他的牙齿一直咬着舌头去缓解心脏快要窒息的痛苦，双手捏着拳，那一层白色纱布上又渐渐地洇湿着红色的血迹。
服务员送来他们点的饮品，沈时屹看到那一杯咖啡喝热牛奶，总会想到以前每次跟程渺出去约会时，他们也总是这么点单。
沈时屹眼神防控，起身睨着两杯饮品，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微微颤颤的拿起那杯热牛奶，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不顾店里人朝自己投来的一样眼光，眼泪就那么的挂在脸颊上，怀里抱着一杯热牛奶出了门-
程渺牵着lucky走在回去的路上，眼泪还是不自觉的往下掉，明明应该觉得轻松的，可是心里还是很痛，这次说的再见，是真的再见吧。
他真的不会再回头看吧。
挺好的，程渺边哭着边安慰自己。
原本以为跟沈时屹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之后，会一身轻。
但并没有，自己只是借着跟林越昼呆在一起短暂的忘却那些事情来麻痹自己。
刚好林越昼这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程渺直接接了起来。
“干嘛呢？”林越昼语调听起来很轻松。
“不干嘛。”刚好一辆车子驶过，按了喇叭，程渺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
“刚下班？”那边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没有。”程渺如实说，“刚刚跟沈时屹告别了。”
“他又缠着你了？”林越昼像是在走路，“需要我这个假男朋友的话，说句话的事。”
程渺顿了一下，“没有再缠着我，我们只是在好好的告别，他应该……真的放下了吧。”
“以后”程渺垂下眼眸，盯着一旁朝自己望着的lucky，“可以跟lucky好好生活了。”
“嗯。”林越昼说，“也能给lucky找个后爸了。”
程渺：“”
程渺抿着唇没说什么，继续朝前走。
“在哪呢？”
“小区外边闲逛。”程渺没有直接回去，继续带着lucky绕到小区的另一边。
“在哪边？”林越昼问。
“什么？你该不会现在来找我吧？”程渺随意的问。
“不行吗？”
程渺笑笑，“华清北路和梅子街交叉口，大概几分钟我就要拐弯了。”
“说不定我真的能来找你。”林越昼说话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
程渺笑，“行啊，那打个赌，你要是能十分钟过来，我请你吃饭。”
“吃饭？”林越昼说，“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林大医生您这么忙，这点小事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难为你了。”程渺算是近朱者赤，也学会林越昼这套调侃人的语气，心里的那股难过的情绪也因为跟他闲聊淡了不少。
林越昼倒是轻笑了声，“换个赌注。”
“你说呢？”程渺牵着lucky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也没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给lucky当后爸怎么样？”
林越昼的声音一出来，程渺一顿。
“林医生，我这才跟前任告别，你还真趁虚而入啊？”程渺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我没开玩笑。”
程渺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越昼却说：“别十分钟了，十秒吧。”
“啊？”程渺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这句。
程渺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林越昼，他边把电话挂点。
两人站在一起时，没有看到从不远处主干道行驶而过的一辆连号的迈巴赫。
“你怎么真来了？”程渺下意识的问了句。
“来趁虚而入啊。”他跟着程渺的步伐往前走。
程渺挤出一个苦笑，“那你猜的还真准，你当医生可惜了，应该去算卦的。”
林越昼说，“今天有个老客户说家里的狗忽然癫痫，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加班结束。”
“林医生一定是个好医生。”程渺朝他竖起大拇指。
林越昼不吃她这套，“有加班费。”
程渺：“”
“这点小钱林少爷怎么看得上的？”程渺又开始调侃他，“家里一套房子就能抵我三辈子的努力。”
林越昼哼了声，“太看不起人了。”
“我没自卑，说的事实啊。”
林越昼解释说，“只能抵三辈子吗？”
程渺：“”
程渺一时间哭笑不得。
“你哭了？”林越昼这才注意到她眼眶红红的。
程渺被他说的，又有点想哭的冲动，但还是笑呵呵的说了过去。
不过这样边走边跟他说话，程渺倒是觉得心里的那股空落落少了不少。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提电话里的那个赌约。
到了程渺家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楼下散步的人群几乎都散了。
两人牵着lucky站在楼下，林越昼停住脚步，说：“回去吧，我也走了。”
程渺说：“这时候我是不是该邀请你上去坐坐？”
林越昼微微挑眉，“可以啊，反正我肯定不会拒绝。”
程渺没再说了，林越昼说，“不过今天还是算了，改变一个生活习惯不容易，今天的趁虚而入就到此为止。”
程渺的心动了一下，林越昼又推了她一下，说，“快上去，外面凉。”
“没事，我穿得多。”
“我是怕lucky冻着了。”林越昼还是不按套路出牌。
程渺白他一眼，牵着lucky愤愤的朝单元楼里去。
林越昼见她进了电梯，就转身往回走。
林越昼到了自家停车场，才看到程渺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消息：【到家了给我回个消息。】
林越昼变下车边给她回了消息：【刚到，睡了吗？】
程渺：【还没呢，好像有点失眠。】
林越昼：【打电话吗？】
程渺刚准备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刚跟林悦打完电话，想一个人静静，但林越昼的语音电话就弹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起来。
程渺就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她自己睁着眼睛看着黑暗里的天花板。
两人都没有说话，程渺听到林越昼上楼的声响。
“到家了。”好一会儿，林越昼才说。
“舍不得？”林越昼问。
“应该不是。”程渺说，“分手是我提的，人也是我甩的，舍不得的也不应该是我。”
“嗯。”林越昼说，“就跟换了一个生活习惯一样，你只是一时间不适应一个人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了。”
林越昼说：“以前医院里有一只小猫，明明没有希望了，但小猫的主人就是非要坚持让我们救它，后来那只猫很坚强，在医院里呆了三个月，还是去世了。”
“我以为自己不会有多难过，但有时候动物也跟人一样，相处久了，就带有感情了，那是我第一只在我手上没有救回来的病例。”林越昼叹了口气，“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程渺笑了笑，“林医生，你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一定是个爱护动物的好医生。”
“你也是，程医生。”林越昼忽然间的温柔，“我在等你。”
程渺看了眼已经锁屏的手机，问他，“那我要是一直不答应，你会不会也会离开？”
“不是有句话吗？天下无不散筵席。”林越昼说，“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是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程渺跟着重复了一句。
“但至少，对我来说，能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我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程渺有些意外，这些话居然是林越昼说出来的。
“你犯规了林医生。”程渺说，“不是说今晚的趁虚而入到此为止吗？”
“是啊，因为已经第二天了。”
程渺：“”
程渺还真的起来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刚好十二点过一分钟。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你只是为了快速忘掉前男友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一个道理吗？”
程渺：“你想的还真开明啊。”
“就当你在夸我了。”
程渺眨了眨眼，忽然认真起来，连语气都冷了几分，“林医生，我也认真的回答你一次，我不想吊着你，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朋友不多，但很开心你能把我当朋友，我是分手了，但还没有这么快想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我想留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去找寻我自己。”
那头林越昼也顿了顿，才说，“朋友？谁是你朋友。”
程渺：“……”
程渺听出他的开玩笑，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林越昼又说，“那你前男友再缠着你怎么办？恐怕你的想法很好，但实践起来不会太简单。”
程渺垂眸盯着一个点，淡淡开口，眼睛又开始发酸，“不会的……”
“我也是只说个万一。”林越昼说，“不如，今天的戏再多演两个月？”
“你知道我的，我刚参加完婚礼就分手了，万一他们问起来，说不定知道我就是不想交份子钱。”
程渺：“……”
她觉得林越昼的脑回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而且你前男友真的就这么死心了吗？”林越昼说，“不然我们赌一次？”
第57章 脱敏
第二天下午，程渺一下班就去医院门口四处张望，等了大概五分钟，才看到林越昼那辆车。
程渺上了车，林越昼把那束粉色玫瑰花递给程渺。
程渺眼神迟疑了片刻，才接过放到腿上，“你演戏这么全套？”
“不喜欢粉色？”林越昼捕捉到程渺那一瞬的情绪。
“那倒不是。”程渺说，“为什么送我花？”
“顺手就买了。”林越昼随意的说。
林越昼说话真的很随意，至少程渺觉得，跟他在一起，是一个轻松的状态。
两人吃饭的时候，程渺一直在问如何预判动物生病的一些症状，有跟他讨论起来人在生病时跟动物的区别，一顿饭两人长达两个小时。
程渺很满足，林越昼开车的时候，她在副驾驶记录一些刚刚林越昼说的笔记。
林越昼故意长叹一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加班。”
“怎么加班了啊？”程渺一脸认真的看着备忘录边打字，边说，“我们不是很开心吗？”
程渺终于记录好了，就放下手机，开始连哄带骗，“你看别吃饭就是吃饭，我们约会还能相互学习，一举两得。”
林越昼：“”
“你说得对。”林越昼破罐子破摔，“但我就是想单纯的吃饭，下次不许说跟工作有关的东西。”
“那你这么说，要是下次lucky生病了你还不管了？”
林越昼无奈的笑笑，“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个杠精呢？”
“以前是装的吧。”程渺面不改色，“现在这样才是我的真面目。”
林越昼点点头，“那很好，我刚好喜欢杠精。”
回到程渺家，lucky立刻就围了上来，程渺蹲下给lucky顺毛，又跟lucky说，“以后林医生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了，你以后去医院科室关系户。”
林越昼：“”
程渺说完就去给lucky喂食。
林越昼带着lucky玩，边跟她说话，“我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
“林医生，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程渺隔空回应他。
林越昼一直在陪着lucky玩闹，程渺猝不及防的过来，然蹲在一旁，她可能专注给lucky喂食。
窗户没有关，刚好一阵风吹过来，林越昼看着她被风吹拂的发尾，伸手去碰了碰。
这一瞬间，林越昼想到大二那年刚回本部时，见到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从自己面前跑过，选修课迟到只好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去。
她看准老师转身在黑板上板书时进去，林越昼站在门口，看着她偷偷摸摸的又一脸紧张，还不小心踩到一个瓶子发出“刺啦”一声。
显然做这种事熟练度还不够。
就在老师准备转身的时候，林越昼走进门喊了声报告。
老师问他叫什么，几年级几班的为什么迟到。
林越昼如实说，只是这些话，程渺不知道。
程渺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越昼这么发呆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
林越昼眼睛动了动，收回手，起身站起来，说：“我能倒杯水吗？”
程渺也跟着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
林越昼仰着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着。
程渺只觉得他忽然变得很奇怪。
两人提前回来就是为了给lucky喂食，原本林越昼只说顺路来看看lucky的，但程渺说刚好带lucky下去散步，顺路送他回去。
林越昼也就顺势说自己吃饱了也要消消食，就变成了一起下楼散步。
程渺倒是随便他。
原本两人之间相处好不容易和谐一次，林越昼出奇的话少，程渺问什么答什么，程渺甚至觉得今晚他吃的不是饭，是吃错了药。
一条小白狗过来，lucky忽然朝她叫了两声，然后就跑过去跟lucky一起玩。
程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个奶奶就在一旁跟另一个奶奶在聊天，一边看到程渺眯眼笑笑，又打量程渺身边的男人。
程渺跟她打了个招呼，又跟林越昼说，“lucky跟奶奶家的小白是好朋友。”
奶奶看着林越昼说，“林医生？”
程渺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他的医院确实离惊蛰花园不远，认识很正常。
奶奶一喊他，林越昼也想起来了，就笑着打招呼，说，“花花现在还好吗？”
奶奶开心的朝他笑笑，“多亏了林医生，花花现在活蹦乱跳的。”
“你跟小程”奶奶一脸疑惑，又问程渺，“小沈好像很久没下来遛过狗了吧？”
程渺一时间哑然，林越昼看了眼程渺，主动解围，“lucky上次生病也是我治的，我顺路来看看。”
程渺跟林越昼在小区里饶了一圈后，又带着lucky去外面饶了一圈，后来林越昼接了个电话，就当着程渺的面接的，对方好像说的是英文，语速很快，程渺没怎么听清。
但林越昼很流利的回复了一句英文，说是让他一个小时后再打过来。
林越昼挂了电话，程渺夸赞他，“林医生，你上学的时候应该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吧？”
“跟程医生一个母校，自然不能太逊色，不然怎么配得上程医生。”林越昼难得说了句彩虹屁。
他又说，“我得回家了，待会儿有点事。”
程渺理解他，刚刚那句话她也听得懂。
“走吧，我跟lucky送你回去。”
到了车前，林越昼打开门没上车，回头看了眼程渺，程渺跟他挥手，“回家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林越昼又把车门关上，朝程渺面前走了两步，微微张开双臂，“能抱一下吗？”
程渺僵了一秒，看着林越昼，就在林越昼朝自己走一步的时候，程渺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林越昼自嘲的笑了声，说，“抱歉啊，入戏太深了。”
只是在他张开双臂的那一瞬，她脑海里想到了每次和沈时屹拥抱时的乌木香。
一想到这，程渺不觉抓紧的衣角，假装无事的说，“没事。”
林越昼恋恋不舍，但确实不得不离开，毕竟他们两家离得不近。
林越昼一走，程渺忽然觉得心里很乱，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悦没一会儿给她打过来电话，程渺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林悦却一副吃瓜的表情，“怎么样啊？被爱情滋养的程医生，还幸福吗？”
“呵呵。”程渺一脸苦相，“别挖苦我了，我忽然有点后悔了。”
“那怎么了，人家喜欢你，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林悦说，“再说了，他都说自己是趁虚而入，也不介意你把他当成忘记沈时屹的工具。”
“什么啊？”程渺说，“我们没关系，就是在他朋友和……算了，过两个月就会对外宣布分手的。”
后面几天程渺有些忙需要加班，林越昼那几天下班就特意去程渺家给lucky喂食。
程渺休息空隙，看到林越昼发来的一张照片，又说：【你们家还有海螺姑娘？】
他发来的图片是一桌的饭菜。
程渺心里一顿，想起来今天是李阿姨来家里的日子。
程渺就直说：【饭菜是来家里打扫的阿姨做的，你吃饭了吗？要不你帮我试试味道？】
林越昼：【不试了，下次等你邀请我去你家，我再试。】-
如果不是闹钟的提醒，程渺差点都忘了每个月还要给沈时屹的银行卡里打钱。
她今天打完钱后，才发现，自己跟他说了再见，却还是在跟他藕断丝连。
自己已经在慢慢的忘记沈时屹这个人的存在，但如果每个月这样的话，好像就会一直提醒她这个人的存在。
程渺当即又把看房子的app下载下来。
林越昼每周都会抽出一天晚上来看lucky，顺便检查一下他的状态。
只是那天，林越昼还牵着lucky在外面散步，程渺刚好回来看到，就跟着2他们一起逛了一圈。
程渺现在已经能适应林越昼说话的节奏，程渺想着虽然说两人算是朋友，但林越昼帮了自己太多，就说，“上次你不是说让我请你吃我做的饭吗？你看你哪天有空，我给你做饭，算是答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就一顿？”林越昼说，“帮一次吃一顿，你数数看我帮了你几次？”
程渺说，“谁说你帮我了，你帮的不是lucky吗？那就让lucky请你吃它的狗粮。”
林越昼：“”
“现在我说什么都接得住怎么办？”
程渺说：“那还是林医生教得好。”
林越昼摇摇头，“你说我们在宠物医院见面那天，看着就好欺负的样子，你看看现在总被你欺负。”
程渺说：“你这就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林越昼没再跟她越扯越远，就说：“真给我做饭？”
“没开玩笑。”
林越昼说：“那明天我接你下班，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菜市场？我帮你砍价。”
程渺说：“林医生往那儿一站，还用得着砍价吗？”
“是用不着。”林越昼说，“毕竟程医生这么能干。”
程渺眯了眯眼，“你现在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程渺的手机响了，是她的闹钟，已经九点了。
程渺说，“走吧，送你去你车那边。”
林越昼拉着她的手，说：“这么着急？”
程渺说：“你不是回家有事吗？早点弄完早点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程渺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虽然她跟林越昼不常见面，但现在他的黑眼圈是越来越重了，虽然他从没有对自己说起过是什么事。
“没有了。”林越昼笑了笑，“今晚的任务就是陪你。”
程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放慢步调跟他并肩。
“你都不好奇吗？”
程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你要是想说肯定就会说，不想说我问你你也不会说。”
林越昼说：“我外公生病住院了，公司刚好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没法解决。”
“不再国内吗？”程渺想起他们上次打电话说的是英文。
“嗯，在纽约，外公一直都在国外发展，我妈跟我父亲离婚后一直在公司里帮忙。”林越昼淡淡的说。
“等等”程渺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爸爸不是在机关单位吗？”
“是啊，但我外公家世代经商，有毛病吗？”
程渺一脸意外，“所以你有权有势，哪里都是关系户了？”
林越昼顿了一秒，说：“按理来说是这样。”
“那你怎么会想不开当宠物医生呢？”程渺说，“毕业了直接继承家产不好吗？”
“那你怎么当医生了呢？小财迷。”
“那当然是因为家里没有财产让我继承啊。”
程渺一听，又说，“你今晚真没事？”
“嗯。”林越昼说，“害怕我是放着公司的事情不管来陪你？”
“是啊，毕竟你能跟我待在一起的机会不多。”
林越昼没忍住笑，“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不过”程渺想了想，“你在国内就能解决吗？”
林越昼听到，也是一顿，说：“目前可以解决一些。”
程渺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没再问什么，话题一转，“从这半个月来看，我们口味还不错，那明晚的菜单就有我来决定了。”
“嗯，都有饭吃了，只能是你给什么就吃什么了。”
因为不着急离开，两人围着小区多走了两圈。
两人再次回到单元楼里的时候，楼下散步的没什么人了。
再加上九月中旬的深夜会给人一些凉意，林越昼把程渺送到家门口，没有进去。
程渺半开着门，率先带着lucky进屋后，见林越昼没跟过来，而是站在门口，就放下狗绳，往门口走去，说：“你走了？”
林越昼一只手撑在门边，说，“嗯，回家了，明天见。”
只是他说着话，却没有任何行动。
程渺说，“还得我送你吗？”
林越昼忽然弯下腰，跟程渺平视，两人挨得很近，程渺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程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路上注意安全啊。”
林越昼也知道程渺的意思，只点点头，“那晚安。”
林越昼走了，程渺把门一关上，她整个人靠着门发呆。
还是林悦打视频过来她才缓过神接起来。
“明天我们出去玩吗？”林悦说，“带你去暗夜人间怎么样？”
程渺挤出一个无力的笑，“明天有事。”
林悦叹了口气，“你说你都没有对象了，还天天这么忙。”
“也不是。”程渺说，“就明天而已。”
林悦哈哈大笑，“你还记着上次去遇见那事儿啊？”
程渺这边却沉默下来，好像不管做什么事，沈时屹的影子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
明明沈时屹已经消失的很彻底了，除了李阿姨，但李阿姨自从那次以后，也压根没有再提起关于沈时屹的任何事。
甚至刚刚林越昼靠近自己的那一刹那，程渺脑海里还是想到了沈时屹缠绵又温柔的吻。
自己真的是疯了，怎么会想到他呢。
程渺说：“所以我还是觉得是房子的问题。”
林悦说：“你自己忘不掉把问题赖在房子身上干嘛？欺负房子不会说话啊。”
程渺：“”
程渺有理有据的跟她分析，“我跟沈时屹大多数的记忆都在这里，你说我一个人住在这，就容易想东想西的，不是很正常吗？”
“还是得换个房子，住在前男友家里算怎么回事。”
林悦叹了口气，“那还是换个房子吧，这样以后你再处对象总被沈时屹膈应。”
程渺：“”
话糙理不糙，总会有下一个的，程渺想。
“刚好我下周有空，你要是没空我就帮你看或者你要不跟我合租好了。”
程渺眼前一亮，“跟你？你的海景房住腻了？大小姐要体会一下我们平民百姓的人间疾苦了？”
“不是。”林悦说，“你是不知道谢梁宇就跟块牛皮糖一样，住在我家楼下，我上次喝醉他又勾引我”林悦一脸苦恼，“你知道的，他那胸肌又大了，我就没忍住”
程渺：“”
“你”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不能怪我。”林悦说，“他自己承认的，他现在天天跟沈时屹去健身房练。”
听到沈时屹的名字，程渺自动的过滤掉，“算了，反正你现在也没有谈恋爱。”
程渺又想到什么，说，“谢梁宇也没什么污点，他看得出来挺喜欢你的，你看你三心二意的，人家还乐意跟你。”
“什么叫跟我？”林悦说，“是他自己愿意缠着我的，我可不需要他跟着我。”
林悦又说，“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三心二意的，哪天说不定就被人勾了魂，到时候要真谈恋爱了，那可是出轨啊，你知道我最讨厌出.轨的，所以为了防止出.轨，就不能谈恋爱。”
程渺笑，“那你跟周”
程渺还没说完，就抿抿唇，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
林悦说：“今晚我提了沈时屹，你提了一次周子迁，我们算扯平了。”
她又说：“可能就是跟周子迁谈恋爱压抑太久了，所以才变得这么花心的吧。”
程渺看着脚边的lucky，绕有所思的说，“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第二天程渺一出医院，就看到林越昼站在车边。
她快步过去，林越昼直接从她肩上把单肩包拎着，又帮她打开车门。
两人到了菜市场，林越昼就主动推着推车放慢步调走在程渺身边。
程渺发现林越昼是会买菜的，什么菜是好的坏的，市场价也门清，却是不需要她出手，林越昼就帮她买好了。
两人推着满满一推车的菜排队结账时，程渺质疑的问他，“我怎么看你比我还会做饭呢？”
“这个是真不会。”林越昼说，“买菜这个是跟大妈学的。”
“啊？”
林越昼说：“我偶尔会自己做饭，没事的时候就被住在旁边的大妈们拉着一起去菜市场逛逛，这些都是从她们那儿偷师学艺的。”
程渺被他逗笑了，“没看出来你这么受大妈欢迎啊。”
“上次看到他们家狗走路不利索，我就说建议她带着狗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结果真查出来了，还好早点发现，不然可能要截肢。”
程渺接着他的话说，“人大妈就觉得，这小伙看着热心肠，奖励他去菜市场做苦力。”
回到家，看着林越昼在一旁帮忙的样子，程渺才真的相信他是不太会做饭，就让他放下手里的菜，边说，“你们男的怎么帮倒忙不说，还”
程渺还没说完就收起笑容，她一脸心虚的看着林越昼，林越昼还是在一旁拿起要洗的菜，一如往常的语调问，“怎么了？沈时屹比我还笨手笨脚的？”
“别说他。”程渺语气冷了下来。
“这个人的名字是让人挺不爽的。”林越昼说，“但他是你前男友，你逃避不掉。”
程渺捏了捏拳，大拇指一直扣着食指，说：“我这个月月末就会搬出去。”
“嗯？为什么？”林越昼问。
程渺说，“说好了朝前看，我还跟前男友有纠葛算怎么回事啊？”
程渺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股不开心的情绪。
林越昼把洗好的菜放到一旁的盘子里，又把一旁的擦手巾把手上的水擦干，散漫的说，“那就搬吧。”
他还叹了口气，“虽然还是觉得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又想起什么，说：“你说沈时屹有没有兴趣把房子租给我呢？”
程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有兴趣杀了你信不信？”
“这个还真信。”
后面林越昼还是出了厨房，让程渺有发挥的空间。
可还没一会儿，林越昼又拉开厨房的推拉门，程渺一边炒菜一边说，“饿了吗？但还要一会儿。”
“不是。”林越昼说，“你家有电脑吗？”
程渺指着自己房间，说：“在房间的桌上，你一进去就能看到。”
林越昼拿着电脑坐在桌边，见程渺打开厨房的门，才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起身帮程渺把菜拿出来。
程渺问，“你要是还忙，那就待会儿吃吧。”
“结束了。”林越昼看了眼电脑的方向，语气又变得平常，“这么香的菜，要不是看着你做的，我都怀疑你是点的外卖。”
程渺白他一眼，“外卖能有我做的好吃？”
两人落座，程渺让他多吃点，很多菜明天就不新鲜了。
但林越昼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程渺就说，“别把工作的情绪带到饭桌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你要不说就不许不开心了。”
林越昼挤出一个笑，“你怎么这么霸道呢？”
程渺不以为意，“这是我家，规矩我说了算。”
林越昼犹豫片刻，说，“我是在想我外公刚刚说的话，现在是瑞光最艰难的时候，他希望我能回去帮他。”
程渺“嗯”了声，又问，“你外公不是生病了吗？老人家生病了本来就希望子女陪在身边，再加上公司很需要你，等你忙完了”
“如果回去，可能两三年都不一定回得来。”林越昼看着程渺，说，“这样的话，你还希望我回去吗？”
第58章 脱敏
程渺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和起伏。
她拿起还没吃的筷子，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到林越昼碗里，又慢慢放下筷子，问他，“如果离开的话，会很快就走吗？”
“暂时那边的事情我能应付。”林越昼又笑笑，“我是说如果。”
程渺借着他的话说，“你都说如果了，那就等如果发生时再说，为什么要提前想那些没发生的事。”
林越昼似乎明白了程渺话里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两人吃过饭后，程渺放下筷子，见他还在吃，就说，“最后一个放下碗筷的要洗碗。”
程渺说完直接起身朝沙发走过去，又一本正经的差使林越昼，“好了，今晚的碗你洗。”
林越昼只是笑笑，开始收拾碗筷，程渺靠在沙发上，一只手给lucky顺毛，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开始找房子。
等林越昼出来后，程渺犹豫片刻，问他，“如果不续租了，我是不是得提前跟房东说？”
林越昼想了想，随后边走到程渺身边坐下，说，“是该说。”
程渺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又转头看向林越昼，“现在吗？”
“可以啊。”林越昼说，“现在不晚。”
程渺点点头，从黑名单里把那个手机号拉了出来，林越昼就在一旁看着，看到那个号码时，心情不觉畅快很多。
程渺看着那串号码，直接面无表情的拨了出去。
那边接的很快，似乎因为是程渺他的声音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开心。
“渺渺”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又说，“怎么了？”
“房子我不打算续租了，会在这个月的月底搬出去。”程渺说，“跟你说一下，你可以继续租给别人了。”
那边忽然声音消失了，没一会儿才说，“为什么？”
他的声音又变的低哑，还充斥着委屈，总觉得下一秒能哭出来。
“没什么。”程渺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一般毁约要扣一个月的房租，不知道你这儿是不是这个规矩，要是的话，我待会儿打给你。”
程渺说完等他的答案，但沈时屹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找好房子了吗？”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程渺说，“待会儿我会把毁约金打给你。”
“等等。”程渺准备挂断的时候，沈时屹说，“跟林越昼有关系？”
沈时屹说完这句话之后，程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越昼，林越昼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程渺皱了皱眉，跟电话里说，“我只是不想租了。”
程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越昼往沙发上靠了靠，说，“唉，看来有人怪到我身上了。”
程渺带着忐忑的意味，说，“他……我们演的太像，好像真的连他都骗过去了吧？”
“这得问他了。”林越昼说，“我又不跟他那样变态，分手了还关注前女友的生活。”
程渺却顿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渺抱着lucky，一时间没注意，碰到了林越昼的胳膊，然后就感受到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她下意识的起身，抱着lucky往窗户那边走去。
总觉得沈时屹的声音还回荡在自己脑海里。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好像只要是跟沈时屹做过的事，只要是再一次的在自己面前复现，就还是会不自觉的想到他呢？
林越昼看到落地窗边的程渺，想到那个迟到的女孩焦急的跑到教室后门的场景，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裙，明明是最简单最普通的装扮，林越昼却在之后每次看到女孩这样的穿搭时，都会莫名想到那天的程渺。
洗过碗，程渺已经打算带着lucky下去散步，但林越昼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牵着狗绳，说，“来都来了，陪lucky散个步也不过分吧？”
林越昼看出程渺的闷闷不乐，就问她，“你搬走也跟沈时屹有关？”
程渺说，“肯定还是这个环境太熟悉了，还是得搬走才行，从里到外的跟他切断联系。”
林越昼点点头，“本来觉得没必要的，但现在想想，还真不一定。”
“想好在哪儿租房子了吗？”林越昼说，“我不介意把我家房间租给你。”
程渺：“暂时先不说从你家到医院的距离，单单是你家那个地段，我一个月的工资全给你，都不知道能不能租得起你们家一个卫生间。”
林越昼说：“就凭我们这关系，虽然不能免费租给你，但好歹也能打个八折是不是？”
程渺白他一眼，“哪有你这么抠的有钱人啊？”
“反正你也不会搬过来，我想大方你也不会给我机会。”林越昼说，“要不给个机会让我大方一次？”
程渺：“”
她算是看出来了，林越昼就是想套路租他的房子。
“不是”程渺说，“你们有钱人都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吗？这么喜欢做慈善？”
林越昼立刻一本正经的说，“他是，我不是，我只是想赚钱。”
程渺：“”
散步过后，；林越昼就打算直接回去，程渺送他到车前。
这会儿停车位边人不多，林越昼在上车前，跟程渺说，“我觉得我们演的一点也不像。”
程渺笑，“你都说是假的了，怎么可能像。”
林越昼也是一顿，随后说，“我很想抱你一次。”
程渺：“”
“你这句话好像在说，你有钱，我能抢吗？”
林越昼也笑了，“好像还真是。”
林越昼上了车，但没有着急开走，而是说，“你先上楼吧。”
程渺没跟他客气，打了个招呼就往回走了，她还没进单元楼，转身看着林越昼的车子开出自己的视线之外，才继续朝单元楼里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她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角落的男人。
他满头大汗，穿着一件黑色长袖，但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
初秋的夜晚已经带着一些凉意了，程渺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前面在堵车，我一口气跑过来的。”沈时屹声音很低哑。
程渺的意外就那么一瞬，又一副平静的说，“不是说了那天是最后一次见面吗？”
沈时屹没有上前，就站在原地，看着程渺，说：“你要换房子我没意见，但你找好房子了吗？”
“程渺，你一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次的决定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沈时屹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平常的语速，虽然刚刚看到她跟林越昼聊的开心的模样，他好像又变得呼吸不过来。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程渺说，“你总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谈恋爱还没三个月就同居，你是觉得林越昼会跟你一样，骗我去他家住吗？”
程渺好像很知道说什么会让他心痛，她成功了。
沈时屹没觉得自己是喜欢掉眼泪的人，从小到大，除了为了母亲外，他不记得自己为谁哭过，还这么的频繁。
“不是说好不再见面吗？你又食言了。”
程渺说，“你要是着急，我今晚就可以搬出去。”
她说完直接从沈时屹身边过去，没有任何的留恋。
沈时屹感受到自己的那两行热泪，在程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时，沈时屹唇角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他说，“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你不需要今晚搬，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沈时屹哽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又说，“我们的合同上没有写违约金，不需要给。”
“好。”程渺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又说，“麻烦你跑一趟了，回去注意安全。”
程渺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沈时屹不知道自己在楼下站了多久。
刚刚那句来之不易的关心，好像也只是因为不需要交违约金而已。
如果不是谢梁宇的电话打过来，沈时屹差点忘了现在已经夜深了。
他跟谢梁宇说到门口等着就行，他过去。
沈时屹挂了电话，朝小区门口走去。
他刚上车没一会儿，有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沈总，睡了吗？”林越昼的声音响起，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嘲讽。
沈时屹坐在副驾驶，手肘撑着车窗，外面的凉风往里面灌，他汗湿的刘海已经干了往下垂，在晚风的吹拂下往两边跑。
比起刚刚那副可怜的模样，现在的沈时屹周身都散发一种寒意，目光也更是锋利。
“托你的福，还没睡。”沈时屹冷漠的回了一声。
“我也是托沈总的福，刚跟海外公司分部开完会。”林越昼说，“沈总，你拿了瑞光的投资，对你的加成不大，如果你愿意把这部分让出来，我愿意拿瑞光的互联网的那个项目跟你换。”
沈时屹不屑的笑了声，“我不愿意。”
沈时屹又说，“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完全不是你们瑞光，而是在瑞光和程渺之间你会怎么选。”
沈时屹一瞬间想到两人相拥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他一只手揉了揉想舒缓一些，但这种感觉却愈来愈强烈。
沈时屹又说，“我承认你很有远见，行动力也强，人在国内就解决了不少麻烦，但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喜欢死磕，反正我现在跟一无所有没什么两样，我自己那点儿资产耗光了也无所谓。”
林越昼抿了抿唇，沈时屹最近是疯，但他说的这句话里明显有谦虚的成分，他在国外打拼了近十年，他在国外的人脉和投资远比国内多，也只是近两年，他跟许砚的公司的发展中心才逐渐往大陆挪罢了。
再加上许砚前些年都忙着家族企业，耀远科技的大部分资产都是沈时屹在打理。
能在国内短时间内站稳，大多数人只觉得他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林越昼一直清楚国外的信息，他们在纽约的发展有多强。
“所以呢？”林越昼说，“想要什么？程渺吗？”
林越昼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时屹不知道怎么的，胸口忽然燃起怒火，冲着电话里喊，“不许提程渺。”
沈时屹咬着牙说，“我不许你把她扯进来。”
程渺说过，她想要纯粹的爱意，不管谁跟她在一起，必须是因为爱她的。
“她不是因为你才扯进来的吗？”林越昼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语气，“你说，要是我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更讨厌你。”
沈时屹咬了咬牙，“所以呢？就因为这个你要跟她分手？那只能证明你配不上她。”
“那你就配得上了？”林越昼语气也变得格外冷漠，“沈时屹，最配不上的人是你。”
沈时屹有些恍惚，程渺对自己现在的冷漠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早点明白她对自己的爱吗？
她暗恋了自己十年，就连初见，她每次说的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你了，他总以为自以为是的觉得是滑雪场那次。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压根不知道跟程渺的第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什么时间。
自己只知道，从滑雪场见面时，程渺对自己藏起来的爱意，只有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好像就默认觉得她应该喜欢自己的。
那次在遇见，她说想要纯粹的爱意，是给自己最后的提醒，可他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抓住。
一想到这，沈时屹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眼泪住不住的往下掉，他按断了电话，低着头身体不停地颤抖。
谢梁宇叹了口气，说：“怎么的，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又因为情敌说几句话，你又开始犯病了？”
“我不是。”沈时屹颤抖着声音说，“我现在连当他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谢梁宇摇摇头，问他，“那你觉得他会放弃瑞光吗？”
第59章 脱敏
不知道是不是幸运，这次程渺找房子找的特别顺利。
从医院直达的地铁四十分钟就能到，再步行十分钟左右，价格也没那么贵，主要是能一个人住，一室一厅。
程渺甚至觉得是林越昼在暗中帮自己，但林越昼说，“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冤大头，也可以。”
如果是林越昼做的，他大概会直接说出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幸运。”林越昼说，“这块儿地方价格都不错，你现在觉得赚了，等你需要早起赶地铁的时候就有的哭了。”
程渺一开始还不信，直到搬过来的第一天，早上才刚七点钟，直通医院的那趟地铁上都是上班族，地铁上别说是座位，就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
有了每天通勤的两个小时，程渺对于京市生活节奏快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只是每日带lucky出去散步变得珍贵了，从每天散步变成了隔天散步。
可程渺感觉得到，林越昼这段时间也很忙，两人现在也不常见面，还有好几次是在宠物医院，都能看到林越昼黑眼圈重了不少。
十一月，京市的昼夜温差已经让人不能忽视了。
那个周末，林越昼约程渺吃饭，说是自己生日。
程渺给他选了一套乐高，还是林悦帮忙选的，毕竟她没有送给过异性朋友什么生日礼物过。
只是两人还没说几句话，林越昼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他挂断了两次，到后面直接把手机关机。
“你还挺忙的。”程渺说，“难道是宠物医院一到冬天就这么忙？”
程渺去个厕所的功夫，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越昼拿着电话在一边讲，似乎是程渺回来，他才挂断。
原以为吃个饭就能回家，程渺还想着晚上能看会儿书的。
但谁知道林越昼在一顿饭快接近尾声时，问她，“想去看电影吗？”
“啊？看电影？”程渺说，“怎么不早说？”
林越昼像是思考了一下，才说，“刚刚想到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跟女孩儿去看过电影，就觉得很遗憾。”
程渺：“……”
这话从林越昼嘴里说出来，还挺奇怪。
只是程渺向来吃软不吃硬，就说看他这么可怜，那就陪他去一次。
两人去看电影时，程渺没想到林越昼居然就那么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她感受到的时候，他已经熟睡过去。
程渺一顿，以前也只有沈时屹这么靠过自己，每次他靠在自己肩头的时候，她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乌木香。
只是林越昼身上的味道很陌生，让程渺下意识的朝另一边歪了歪肩膀。
林越昼似乎是因为有些不舒服，往后靠了靠。
程渺看了他一眼，感觉得出来，他这段时间挺辛苦的，她都有些不忍心把他喊醒。
程渺在电影散场才把他喊起来。
车上，林越昼一脸歉意的笑了笑，说，“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程渺认真想了想，“开场十分钟吧？”
林越昼叹了口气，“这怎么办？显得我好像一点诚意都没有。”
程渺看着窗外，看到一个地铁站，说，“你就在那儿把我放下来吧。”
林越昼认真的看了眼程渺，“生气了？”
程渺说：“我怕你疲劳驾驶，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林越昼这才放松下来，“已经醒了，我送你回去。”
程渺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说：“你送我到家一个小时，你再自己回家一个小时，看来你今晚又要熬夜了。”
林越昼转头想看她，程渺故作严肃的说，“认真开车，我还没买保险呢。”
林越昼摇摇头，“你怎么越来越霸道了？”
程渺说，“都这么久了，都没认清我的真面目吗？”
林越昼点点头，“是没有，谁能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连话都不会说。”
“哪有啊？”程渺说，“我那是让着你，谁让你是我们家lucky的医生。”
程渺感觉到林越昼是真的清醒了，一路上两人又跟往常一样拌嘴。
这里的小区相对安静，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医院太远，程渺觉得这里还挺宜居的。
程渺准备下车，见林越昼也准备下来，他拉住他，说，“你别下来了，直接回家吧。”
林越昼还是把安全带扯下来，说，“赶我走？”
“不是”
林越昼忽然拉着程渺的胳膊，程渺下意识的身体前倾，被林越昼拥入怀里。
“如果可以，好想天天跟你待在一起。”
车厢内光线暗淡，可程渺却看到林越昼眼里是渴望。
程渺却不由得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
程渺假装哈哈笑两声，说，“现在沈时屹没有来打扰过我了，我们不用再演下去了。”
程渺感受到林越昼身体一顿，很快就松了手。
程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假装笑着说，“林医生你这进了娱乐圈都能当影帝了。”
林越昼这次难得的没有反驳她，只是朝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天中午，程渺跟同事还在食堂吃饭时，同事说听说医院要跟一个互联网公司做一款app，虽然目前还在计划阶段，但应该年前就会对外宣布。
“什么app？”有人警惕起来，“不会是跟钉钉打卡那样吧？”
“那这样以后不会天天得掐点来上班吧？”
众说纷纭，程渺也只是安静的听着。
忽然听到有人问一句，“授权哪家公司啊？”
程渺正吃着面，听到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的公司里，听到了耀远的名字。
“程渺，你要不回去问问你男朋友，是不是耀远接的？”路上，有两个同事问程渺。
程渺顿了顿，好像自己跟沈时屹在一起，在医院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当时好几次给程渺送夜宵，也没有避着他的同事，甚至故意当着他们的面牵着自己，还喊自己女朋友。
医院的人也默认了她跟沈时屹的关系。
虽然两个月了，沈时屹都没有再来过，他们好像也觉得并不意外，毕竟这么风云的人物，肯定一门心思放在女朋友身上。
程渺刚准备直接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京市号码，程渺就说，“你们先回去，我接个电话。”
这个看起来像诈骗的电话像及时雨一样，程渺手指悬在红色的按钮上，但最后还是点了接听，只是没想到对面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你好，请问你是程渺程小姐吗？”
程渺一顿，说，“你好，有事吗？”
程渺还以为现在诈骗电话还调查人的底细，但对方说，“程小姐，我是林越昼的母亲，你什时候有时间，我想约你吃个饭，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程渺：“”
每个字都认识，可凑到一起，多么小众的词汇。
林越昼的母亲要请她吃饭。
林越昼说起过他母亲，不应该在纽约吗？
程渺犹豫的时候，林越昼的母亲主动说，“程小姐，我知道我们现在见面可能太快了，但是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渺也不好推脱，主动问她什么时间方便，程渺原本想着到时候只能请半天的假，但谁知道他母亲说，“你晚上几点下班？”
“啊？”程渺有些意外，这么着急吗？
晚上六点，程渺准时下班，她忐忑的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小香风套装的女人站在一边朝着人群张望。
这个大概就是林越昼的母亲，可程渺有些意外，她比自己想的要年轻很多。
程渺还在犹豫怎么跟她打招呼时，刚好跟女人四目相对，然后她朝自己笑了笑。
程渺一顿，随后才朝她走过去。
谁知道女人很自来熟，拉着程渺的手，眼睛放光一样，说，“渺渺？我能这么喊你吗？”
程渺愣了一秒，随后才点点头。
一路上，林越昼母亲都拉着程渺说话，她还自我介绍说自己姓华。
程渺喊她华夫人的时候，华夫人还纠正她，“喊我阿姨，渺渺。”
跟偶像剧里的见面不同，华夫人全程都很和蔼可亲，还调侃说程渺怎么看上他儿子那块木头，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
程渺只能挤出一个笑。
想着林越昼应该没有跟他母亲说起过他们当时假扮男女朋友，大概是华夫人自己找人打听的。
程渺思考片刻，想着这件事还是应该由林越昼跟他妈妈说清楚，自己就再演一晚上好了。
只是程渺没想到华夫人带自己去的京市那家会员制的顶级餐厅，程渺以前跟沈时屹来过几次。
甚至连经理看到程渺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程渺只好朝他点点头。
经理带着两人落座，是靠墙边的双人桌，服务员递过来两个平板，华夫人说：“这家餐厅还是朋友推荐来的，我也好久没回国了，听说这家餐厅的京市特色菜不错，渺渺你可别跟阿姨客气啊，喜欢什么点什么。”
程渺刚准备抬起头跟华夫人说话，笑容却僵在脸上，她后面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正看向自己这边，程渺下意识的朝后看了一眼，就对上沈时屹那双幽深深邃的目光。
“怎么了？”
华夫人跟她说话，程渺才假装不在意的收回视线，笑了笑，跟她推荐了两道菜，说是味道还不错。
华夫人看了看，点了那两道菜，又说，“还真是，我朋友也给我推荐了这两道，说是他们家的招牌。”
华夫人又想起什么，说，“你跟越昼也来过吗？”
“没有。”程渺说，“就上次跟朋友来过一次，味道还不错，就记下了。”
程渺不想抬头，因为一抬头就能看到沈时屹那道炙热的目光，可华夫人说话自己光顾着吃饭又不礼貌，程渺只好假装没看到一样抬头。
没一会儿，服务员又端上来一道菜，程渺看到就知道那道菜的名字，是她跟沈时屹每次来这里，程渺都会点的。
服务员说，“这是您身后的沈先生给两位点的，还有我们独家秘制的葡萄汁，请问现在拿上来吗？”
华夫人下意识的朝后看了一眼，沈时屹就朝她微微点点头，她说，“沈时屹给我们点的？”
服务生说是。
程渺却很意外华夫人怎么会认识沈时屹的。
华夫人又对服务生说，“给沈总他们桌拿一瓶你们店里最贵的红酒，记我的账上。”
服务生走后，程渺什么也没问，就安静的吃着饭。
华夫人主动说，“越昼在你面前提起过沈时屹吗？”
“啊？”程渺很意外也很疑惑华夫人为什么这么问，“没有。”
华夫人叹了口气，说：“要是我们家越昼也能一门心思放到公司上就好了，你看人家年纪轻轻的就事业有成，国内国外产业通吃，我们已经老了，注定要被年轻人拍在沙滩上的。”
程渺从华女士的话里大概听出来里面的意思，她说：“沈这个沈时屹跟您的公司有利害关系吗？”
华女士也没掖着藏着，说：“瑞光这两年因为新兴产业的冲击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两年因为耀远哦，就是这个沈时屹的公司重心往国内迁移，我们也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市场，但谁知道他杀了个回马枪，今年上半年重回北美市场，对我们的冲击很大。”
程渺并不知道沈时屹在国外的影响力，也不知道他过去差不多十年的时间在国外有多少的发展，但现在听华夫人说的，他应该比自己想的还要强。
“越昼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公司那边对接，也是也是因为他吗？”程渺问。
“是啊。”华夫人说，“越昼从小就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他的梦想是无国界兽医，但他外公只有他这一个外孙，瑞光就是他的责任，他挣脱不掉的。”
程渺沉默片刻，华夫人忽然拉着程渺的手，说：“渺渺，阿姨其实今天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
程渺大概猜到华夫人这个时间点回国肯定有事，但她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
华夫人眼里含着泪，说，“医生说我爸爸最多就两年时间了，现在瑞光正在经历巨大的困难，瑞光需要越昼，但他不愿意跟我回去。”
程渺听明白了，她有些犹豫，还是说，“那林越昼知道他外公的事吗？”
“他不信。”华夫人说，“我们用这个借口骗过他太多次了，他已经不相信我们了。”
程渺心里忽然很复杂，她说，“阿姨，但他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他会的。”华女士眼泪已经往下掉，程渺慌张的从一旁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华女士说：“越昼他爱你，所以你说的他一定会听的。”
程渺却摇摇头，很想告诉阿姨他们之间压根就不是喜欢的关系。
华女士擦干眼泪，继续说：“渺渺，如果你愿意跟越昼一起去纽约，我一定会给你找纽约最好的医院，不管你是想继续深造还是工作，阿姨一定会帮你找最好的。”
程渺专注跟华女士说话，并不知道沈时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最后华女士送她到小区门口，华女士还是一副和蔼模样，说等程渺有空再来找她，京市变化太大，她想好好逛逛。
下车前，华女士还是紧握着程渺的手，说：“渺渺，阿姨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跟越昼一起去纽约，阿姨一定会跟你妈妈一样爱你，对你好的。”
程渺有些无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让华夫人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程渺下车后，没有立刻回家，她绕着小区另一边走去。
这里离地铁很近，没一会儿，就听到地铁飞驰而过的声响，程渺无神的朝前走着，口袋的手机铃声响了，程渺拿起来一看是林越昼，她定神看了两秒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说，“在忙？”
“没呢。”程渺说话有些有气无力，“才到家。”
“晚上有急诊？”
林越昼一问，程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算是吧。”
看来华女士来找自己，真的是瞒着林越昼的。
不过想想也是，程渺就说了晚上遇到华夫人的事。
林越昼也很意外，跟她道歉，又问，“那我妈……没为难你吧？”
程渺笑，“我也以为会给我五百万离开你呢。”
程渺又说，“没有，就是你外公生病了，希望你回去看看。”
程渺没有说华女士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出国的事，毕竟这是无稽之谈。
程渺围着小区走了一圈，外面的车流都变得少了，程渺才回了小区。
只是走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看到长椅上坐着的沈时屹，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双腿大张着，手机拿在手上，双眼盯着前面的一个点发呆。
似乎是听到动静，沈时屹才微微侧过头，看到是程渺后，他整个人下意识的从长椅上弹起来。
程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她挪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沈时屹这次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问她，“你答应了？”
程渺捏着单肩包的带子，回头看他，“沈时屹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说好了以后互不打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时屹微微捏了捏拳，说：“你真的要去吗？”
程渺看着沈时屹一脸忐忑的模样，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我答应了，是不是就永远也不需要再见到你了？”
第60章 脱敏
程渺没想到华夫人还会来找自己，那天天气转凉，程渺穿着加绒的卫衣，刚下班就接到华夫人的信息，说自己在医院门口等她。
程渺受宠若惊，赶紧过去看看。
门口确实有一辆她不太认识的豪车，程渺一过去，坐在前面的助理就帮程渺拉开后座的车门，还朝程渺点点头。
程渺受宠若惊，跟他说了声谢谢。
程渺一进去，华女士就拉着程渺的手，说，“渺渺，阿姨要提前回去了，我父亲那边离不开人，公司也需要人，但阿姨跟你说的话，我希望你再多考虑一下，阿姨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也特别的感谢越昼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你能陪他，让他没有那么孤单。”
第二天林越昼把华女士送上飞机后就去找了程渺，程渺在家做了饭，他来的时候，程渺刚好做好最后一个菜。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程渺调侃他，“是不是在我家安监控了？”
林越昼还假装心虚的朝墙角看了一眼，“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脱了外面的风衣，放到沙发上，又去厨房帮程渺一起把菜拿出来。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日常，又说起华女士，程渺说了华女士好多优点，说她看着年轻，说要是她们俩要是一起去街上逛街，肯定都把她们当成姐妹。
林越昼却忽然问，“渺渺，真抱歉，我妈还去找你了。”
程渺一顿，看了眼林越昼，故作淡定的笑了笑，“这都能猜到？”
林越昼说，“你这么有距离感的人，却对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一点都不紧张，特别的，那个女人还是未曾谋面过的人。”
程渺才发现自己可能哪句话说漏了嘴，只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擅长伪装。”
程渺说着还做了一个鬼脸。
林越昼看向程渺的眼睛很深邃，他说，“不一样，你的紧张不是靠眼睛去看，我在你身边可以感知你的情绪。”
程渺顿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句话，她也抬头看着林越昼。
林越昼放下筷子，说，“那让我猜猜看，我妈找你说了什么？”
“让你劝我回纽约还是回去看看外公，又或者两者都有，甚至怕我不会去，还会让你”
“林越昼。”程渺打断他，说，“你为什么想当医生呢？”
程渺说，“华女士跟我说，你的梦想是无国界医生。”
林越昼的思绪成功被程渺吸引走，他想了想，饶有深思的说，“我小时候养过一条狗，很乖很可爱，后来他生病很严重才表现出来，当时的医生说，如果我们能早点送过来，或许还有救活的可能性。”
林越昼似乎走进了那种情绪，他说：“它是我小时候唯一的伙伴，当时我特别的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看出它的异常，也觉得自己特别可怜，是个再也没有伙伴的小孩。”
程渺看到林越昼眼里的泪光，她拿起手边的餐巾纸递到他面前。
林越昼闭了闭眼，拉了拉她的手，说，“所以啊，我们真的不能把假的变成真的吗？”
程渺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淡淡的说，“对不起，我们只能是朋友。”
那晚，程渺记得自己跟林越昼说了很多的话。
她告诉他，自己想成为医生的原因。
她说：“我初一那年因为滑雪骨折住了院，在那里遇到了很好的医生和护士姐姐，在我爸妈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照顾我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很多慰藉，所以我也想成为跟他们一样，会照顾病人的好医生。”
林越昼一直看着她，也很坚定的告诉她，“你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医生。”
今年京市的初雪来的很早，十二月中的时候，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程渺查完房去门诊的路上，给林越昼拍了一段大雪纷飞的视频，只是视频还没拍完，就有个身高修长的男人闯入镜头里来了。
沈时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卡其色的毛线衫，她把拍的视频删掉，假装无视他直接走人，但没想到跟在后面的谢梁宇快步跑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程渺，就跟程渺打招呼，“渺渺。”
程渺这才转头朝他笑笑，“你怎么来了？”
谢梁宇自然而然的往程渺这边走，说：“今天门诊吗？”
“是啊。”程渺跟别人说话时，都带着一种亲切感，这种感觉对沈时屹来说，太久违了，虽然她并不是跟自己说的。
谢梁宇说：“我们是来跟你们医院谈合作的。”
“不过这次是双向选择，反正也算是挺有缘的。”谢梁宇看着沈时屹绕有所思的解释了一句，“我们这段时间可能会来的比较勤。”
他又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渺渺你到时候可别嫌我们烦哦。”
程渺笑，“不会的，我知道医院的这个项目，等真的能上线了，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都会便捷很多。”
谢梁宇朝程渺竖起大拇指，说，“看来渺渺懂的还挺多啊，都知道上线是什么了。”
程渺也是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眼沈时屹，沈时屹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她又心虚的挪开，朝谢梁宇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又看了眼腕表，说：“我时间快到了，那我先走了。”
这些词汇，都是从沈时屹那儿听到的，她不过是耳读目染就下意识的记住了。
她进了大厅才想起来，还没给林越昼拍视频。
她拿起手机，却看到林越昼十分钟前给自己发的消息：【渺渺，今晚几点下班，我到时候去接你，我有事跟你说。】
今晚程渺原本要值班的，但她特意跟同事换了，六点准时下班。
一到冬天，医院里人就很多，她到医院大厅门口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程渺还是看到一只双手插在口袋，站在一边的林越昼。
他看到程渺，主动朝她走过去，把自己的手套带到她手上，说，“外面冷，别冻着了。”
程渺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跟着林越昼快速回了车里。
车里又暖气，一个人安静的开车，程渺在温暖的环境里，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和雪景。
这会儿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路灯的氛围下，给不断往下飘落的雪花添加了不少意境。
程渺忽然回头看着他说：“林医生，今晚我想给你做饭。”
“行啊。”林越昼说，“那去超市了。”
两人就跟平时一样的说笑，程渺也没有问他在微信里说的有事是什么事，林越昼也没主动说起。
在程渺的熏陶下，林越昼已经可以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食物，洗菜这种简单的事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话题，程渺说：“林医生你看你多全能，能给宠物看病还能做饭，以后跟你谈恋爱的女生太幸福了。”
程渺说完自己都顿了一下，林越昼像是看出她的反常，却顺着她的玩笑说，“那娶了你不是更赚了？生病了不仅有免费的家庭医生，还有在饭店都吃不到的饭菜。”
程渺也笑笑，“什么免费？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林越昼也只是摇摇头，“小财迷。”
程渺做饭的时候，原本想把林越昼去客厅陪lucky玩的，但林越昼说可以帮她打下手，程渺就随他去了。
不过他倒还真的帮了一点忙，做饭效率也快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程渺特意把最大的一块鸡翅夹到他碗里，说，“今晚你辛苦了，特意奖励你的。”
“谢谢。”林越昼说，“这顿饭我一定会一直一直记得。”
程渺满意的点点头，“今晚幸苦值了。”
只是在这顿饭的结尾，程渺放下筷子，看着林越昼，林越昼也看着她。
程渺平静的说，“你妈妈说，外公病危了，想让你回去。”
林越昼没说话，程渺拉着他的手，说：“阿越，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你明明很热爱现在的生活，身世从来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如果可以，我知道你一定愿意当一个普通家庭的人，做自己热爱的事业，可你偏偏要去承受那些你不想却不得不去承受的事。”
程渺说，“可能生活有遗憾，所以才叫生活吧，但是亲人是无可替代的，我本来说服我自己，不去左右你的决定，但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决定了。”
林越昼唇角微微颤抖，说，“是，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程渺弯弯嘴角，朝他笑了笑，“那就去做吧，即使这些对你来说像一场梦一样，但以后你想起来的时候，我也希望这段旅程可以给你继续向前跑的慰藉和勇气。”
“我舍不得你。”林越昼说的时候，眼角含着泪。
这还是程渺第一次看到掉眼泪的林越昼，她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尾，林越昼闭了闭眼，让眼泪就这么的往下掉。
林越昼顺势把她抱紧，这是程渺第一次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好一会儿，程渺感受到林越昼胸口起伏的厉害，她的眼角也渗出眼泪，“谢谢你，阿越，在我迷茫的时候一直陪着我。”
只一句话，林越昼没有回应，但他懂的她说的。
谢谢他，没有把选择题扔给自己，没有让自己为难，没有来左右自己的人生。
林越昼的航班是清晨。
林越昼昨晚回去的很晚，早上又是天才亮就起来了。
他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安静的走掉，只是没想到一出家门，就看到程渺穿戴整齐的站在他家门口。
看到他开门，程渺朝他笑笑，“还好赶上了，我还以为我来晚了。”
林越昼行李不多，一部分已经寄到那边去了，还有一部分放在家里，两人打车到的机场，林越昼把车钥匙留给程渺，让她如果有用到的地方随便用。
程渺笑笑，说暂时替他保管。
机场里，机械女声播报着航班信息，等待的那半个小时里，林越昼一直看着程渺。
程渺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就多睡半个小时了，谁知道今天偏偏不堵车。”
林越昼说：“是啊，早知道”
程渺说，“到了那边一定照顾好自己，工作也别太劳累，以后你可没有免费的医生”
程渺还没说完就停住了，林越昼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点点头，说，“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程渺笑了笑，“好。”
林越昼一直在犹豫着，他看了眼时间，眼里想一潭死水一般，还是说出了那句残忍的话，“你上次说的，所有的离别留到离别再说。”
“嗯。”程渺说，“因为离别是要留到离别再说的，就跟你说的一样，天下无不散筵席，谁又能永远的陪着谁呢？所以我们不要为了谁停下脚步，一直向前走吧。”
林越昼闭了闭眼，泪珠还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说，“程渺，你可千万别等我。”
程渺笑，“等你什么？我们不是一直是朋友吗？”
林越昼的航班最终还是来了，但林越昼听到播报的消息时，却朝程渺张开双臂，“这次，能抱我一下吗？”
程渺幽深的眼睛看了他两秒，才往前迈了两步，给他一个告别的拥抱，说，“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程渺轻轻的抱着他，林越昼用力的回抱了一下，好一会儿，程渺见他还不松手，就说：“好了，等会儿可别赶不上了。”
就算林越昼再不舍，他还是不得不松开程渺。
程渺率先起来，又伸手把他拉起来，然后带着他去到他的检票口，然后松开他，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对别人说这句话，但阿越，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出现，不管未来如何，我永远都会记得，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林越昼闭了闭眼，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涌。
他仰着脖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程渺说：“医生是我向往的事业，就算以后不会有多少机会再走进这个行业，但我很幸运幸运在我热爱的事业里遇到了我永远的爱人。”
程渺看着他，说，“我的荣幸，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阿越，你也是个很优秀的医生。”
机械女声一直在广播里催促这这趟航班的人，程渺说，“等会儿可就真走不了了。”
林越昼站在检票口，还是说，“你先走，我想看着你走我再走。”
程渺怕他真赶不上飞机，耽误后面的行程，只好转身离开。
她一转身眼泪也止不住的掉落，她一直走到机场大厅门口时，才回头看已经进了检票口的林越昼。
两人每次分开时，林越昼总是要看着程渺走了在离开。
程渺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一旁等她的林悦，她走过去抱着她，声音还带这些哽咽，“悦悦”
程渺坐上了林悦的车，林悦说，“太好了，你现在失恋了，我们可以去暗夜人间了吧？”
程渺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被她这么一说，又嗤笑了出来，还带着哭过的声音说，“什么失恋啊，我压根没谈啊。”
林悦说，“那跟要陪我去了，反正你们都不算分手。”
程渺说：“什么啊，我这么真情实感的难过，为朋友难过也不行吗？”
林悦说，“下次我出国你不哭我打死你了。”
程渺安静的缩在副驾驶，说：“没只是我们以后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跟他见面了吧，一想到这，就想到那句话，有很多人，都来不及好好道别，就再也不见了。”
林悦说，“你们哪没有好好道别？我还看你们抱来抱去的，你看你跟前男友分手，哪有这么隆重。”
程渺叹了口气，“你能别提他吗？”
“我提谁了？”林悦一脸无辜，“你自己想到了沈时屹，可别怪我。”
程渺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没错，我当时就是太在意沈时屹了，我太怕失去他了，一边跟自己说体会过就好了，一边又舍不得放手，导致我根本没有活成真正的自己，不敢跟他说我的真实想法，就连问他一句，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我们可是高中同学，也没有给他一个回忆我么会过去的机会，这些都是我应该反思的，但是一切都过去了，说好的向前看。”
林悦却说，“那要是你发现他还站在你的前面呢？”
“你说沈时屹要是知道，你们是演的，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