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被捂住了嘴，琳琅说话也变成了无意义的哼声。
江木的手心被对方呼出了一大口热气，人在热腾的浴室里，体表感受到的温度也相应降低。江木只感觉到琳琅的嘴巴张张合合，柔软得过分。
其实江木的常识也未必比琳琅多多少，不过他知道有些男生宿舍之间经常会互相帮助。
但他自认还没有开放到那种程度，更做不到和琳琅如此。跟琳琅在一块洗澡，已经是超出计划太多的发展了——除了一开始有些不太适应外，习惯了以后江木倒是没有太多尴尬。
现在被琳琅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江木的脸不由染上了点薄红。
“这只是人体的正常生理特征。”他依然有板有眼地跟琳琅科普着，“男生一般会在十八到二十岁停止发育。”1
言下之意，琳琅还有可成长的空间。
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其实按江木的性格，单独跟琳琅说这些话也不会有什么，偏偏两个人现在刚洗完澡，身上的水珠都还没擦干净。
白天琳琅弄了江木一脸的水珠，晚上江木手上的水珠就全印到琳琅脸上了。
透明的水珠沿着琳琅的下颌滑下，分不清那是他自己身上的，还是江木手上的。
“琳琅，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江木放下了手，深谙琳琅的性格，又及时补充道：“也不能随便再戳我。”
“哦，知道了。”琳琅颇为遗憾地应道。
洗完澡出来，琳琅之前点的蜡烛已经燃了有一点了。
房间里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江木还问琳琅：“剩下的几根蜡烛要点吗？”
“要，分你一半，我们一起点。”
剩下也没有几根了，江木跟琳琅很快就点完了。
蜡烛巧妙地把他们围在了中间，江木觉得晚上这样睡觉不安全，既不利于呼吸，消防也有隐患，等琳琅拉他拍完照留下纪念后，两个人又一个个地把蜡烛全部吹灭收好了。
收拾妥当，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我定了七点的闹钟，明天吃过早餐就去爬山。帐篷跟其他东西山顶都可以租赁，午餐跟晚餐也可以在那里解决，山顶还有不少活动，下午我们可以去坐趟缆车。”
爬山是需要提前购买门票的，门票里面包含了缆车。
睡觉之前，江木跟琳琅说了明天大概的安排。
虽然起早一点，明天就可以看到日出，不过江木觉得太赶了，不如租个帐篷到那里再看。
对于他的安排，琳琅都很赞同。他安分了没多久，就开始往江木这边靠过来了。
这是琳琅第一次跟江木睡在一张床上，心情有点说不上的激动。
这种激动表现出来，就是他拱了半天，挨到江木边上，把他的胳膊给搂住了。
热气顺着琳琅的靠近沿袭到江木的身上。
“江木，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兴致，不过江木的确没有听过睡前故事，默认了琳琅的举动。
静谧的房间里面，只听到琳琅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巨大的庄园。庄园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庄园主。”
“庄园主的身边，还有一个管家。那个管家……”
后面怎么样了，江木不知道，因为琳琅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睡着了。
对方几乎把大半个脑袋都挤到了他的脖子旁边，睡姿很像小孩子。江木把被子往琳琅那边扯了点，防止对方晚上着凉。
一夜无梦。
江木跟琳琅两个人的睡觉习惯都很好，睡之前是什么样子，醒来后依旧是什么样子。
不过青春期的少年，早上醒来时总有点尴尬的地方在。
江木正要起来，琳琅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睛。
“江木。”他迟钝了半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跟江木不是在宿舍，“早上好~”
说完，无意识地又往江木身边凑过来。
彼此的身体都快要紧贴在一起，江木在更多的异样之前，率先起了床。
琳琅看起来还有点懵，问江木：“闹钟响了吗？”
“六点五十，你再睡几分钟，我先去刷牙。”他们在学校差不多也是这个点起来的。
“好……”
软绵绵，半梦半醒的语调。琳琅搂着被子滚到了江木刚才的位置，被子里面还留着对方的体温，琳琅舒服地闭上眼。
七点半，吃过早餐，两人就一起去爬山了。
他们穿的衣服跟鞋子其实不是特别适合爬山，不过慢慢走上去也够了。租帐篷以及其他事项依旧是由江木一手包办，帐篷的颜色是琳琅挑的，深蓝色。
他们一个上午将帐篷等其他东西都安置好了，看日出的地点就在帐篷的不远处，非常方便。
听老板说，如果运气好，晚上还能看到萤火虫。
下午江木跟琳琅商量过，除了缆车以外，两个人还一起玩了蹦极。
“我要玩双人的，江木，你和我一起。”琳琅指着蹦极的宣传照说道。
琳琅跟江木都是第一次玩蹦极，两个人在一起，心态上的确比一个人好一点。
江木答应了琳琅，戴好装备，倒数三声结束以后，他们就直直坠落下去。琳琅一边大叫，一边紧紧地抱着他，眼睛里都是兴奋。
从高处往下跳的时候，再平静的心脏也会产生激烈跳动。
江木的喊声跟琳琅的声音混在了一起，不太明显。失重感令他同样紧紧地抱着琳琅，目之所及，是山川与树木。
剧情的桎梏似乎在当下消散，只余下两个自由的灵魂。
“江木——好好玩啊！”
“我也觉得。”
“以后我们再来玩，好不好？”
“好。”
他们两个在空中放大了声音对话，失衡令江木的语调多了几分起伏。
等结束以后，两只脚站在地面上，依旧有种悬浮旋转的感觉。
夕阳西下，江木已经跟琳琅吃过晚餐，并肩坐在山石上看太阳落山了。
琳琅照旧拍了一张他们的合照，连滤镜都没有加，就直接发了出去。
李素跟崔凉已经和其他参赛者进行封闭学习了，陈余倒是刷到了他的动态。
第一眼时，还不怎么确定琳琅旁边的人是江木。实在是对方的性格使然，过去两年，江木身边除了崔凉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走得稍微近的人。
“真稀奇。”陈余嘀咕着，给琳琅点了个赞，就手把这张照片给保存了下来。
林朝风和宋俭稍后也看到了琳琅的动态，同样点了个赞，晚上四个人还在群里聊了会儿天。
说是四个人，实际上只有三个人在对话。琳琅跟江木脑袋挤在一块儿，共用一个手机，用的江木的，他回的基本上都是琳琅让他说的话。
这个季节的虫子很少，江木跟琳琅就坐在帐篷前面。晚风习习，只有远处一盏灯散发着光亮。
江木正打着字，琳琅突然碰了碰他。
“江木！”
“怎么了？”
林朝风问他们明天几点回来，江木回答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
抬起头，手机屏幕的亮光勉强只照出了琳琅的脸。
“你把手机先按黑。”
琳琅神神秘秘的，江木把消息发出去后，就将手机熄屏了。
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琳琅再次朝他靠了过来。
他们面对着面，江木觉得琳琅的额头都快跟自己抵到一起了。
“你看。”琳琅一边说着，一边将捧在一起的两只手松开。
一闪一闪的黄绿色光芒自琳琅的手心飞出，是一只萤火虫。
江木顺着它飞起来的方向看过去，空中还有更多的萤火虫在闪耀着光芒。
“好多萤火虫。”
琳琅赞叹一样的声音在耳边，美好得像梦里面的场景在眼前。
江木说不上心底的感觉，但是他觉得，应该是开心的。能在这样的夜晚跟好朋友一起看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很漂亮。”
他们再次肩并肩，安静地看了好久的萤火虫。
周围还有其他游客，说话声让江木和琳琅又陷入了人世的烟火中。
山上的夜晚气温会更冷，江木租帐篷的时候问他们多要了两条毯子。
在睡袋的缘故，琳琅今晚没能搂江木的胳膊。不过他的脑袋依旧跟江木的脑袋离得很近，睡觉之前，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
“我听说流星也很好看，等我们毕业了，我们一起去看流星吧。”琳琅的很多知识都是听人说来的。
“好啊，新闻说a市的紫薇山很容易看到流星，我们可以去那里。”
江木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并快速确定了地点。
“江木，你看过流星吗？”
“没有。”
“那见到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这件事是真的吗？”
琳琅的语气是纯然的疑惑，江木听出来他是真的闹不清楚。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大家许愿，不过是想有个寄托。如果真的能实现，也一定是自己的努力。”
江木从一个科学的角度跟琳琅分析着，到后来，话题变成了探讨各种星星。
这晚是江木先睡着。
日出是五到六点，江木定了一个四点五十的闹钟。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江木跟琳琅就被闹钟吵醒了。琳琅睁不开眼，往江木那里躲了躲，头发顿时蹭成了鸡窝。
“等会太阳就要出来了，琳琅，我们该起床了。”
江木昨晚睡觉之前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天气很好，百分百能看到日出。
他拉开睡袋的拉链，看琳琅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又拍了拍人。
琳琅皱了皱鼻子，江木看得想笑，眼底波光轻晃。
他学着琳琅，凑到了对方的耳边，提高了点音量道：“再不起来，我们就要错过日出了，琳琅。”
琳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看到江木，条件反射地就要过去贴贴人。
结果忘了自己还在睡袋里，脸都憋红了，手还没有伸出来。
江木见状，给他把拉链拉开，顺便把人也扶了起来。
“昨晚睡得还好吗？”
江木的话把琳琅先前的小丢脸给揭了过去，对方立即回答：“还好，就是睡袋有点不太舒服。”
“那等我们下次看流星的时候，就多带点保暖衣物。夏天气温高，晚上应该也不会太冷。”
听江木都已经把下次看流星的事情考虑好了，琳琅喜滋滋地跟着点头。
“到时候让我哥哥开车送我们过去，我们还能在山上吃烧烤。”
有车子的话，倒也并不麻烦。
江木在心里把这件事记了下来，跟琳琅先后穿好衣服，打开帐篷走了出去。
冷空气随着他们的出来扑到脸上，天边已经微微亮了，江木跟琳琅坐到昨天看日落的地方。
这里地方大，游人虽然多，但总体也并不是太挤。江木跟琳琅静静地等待着，他们打算看完日出再去洗漱吃饭。
终于，天边跳出了一线红光，是太阳出来了。
江木跟琳琅的眼睛里渐渐映出了一片霞色，山顶上的日出壮丽感与震撼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身边很多的情侣在这一刻互相拥抱，或者接吻，琳琅看看他们，又看看江木，有样学样地跟人抱了一下。
也有朋友激动相拥的，他们并不奇怪。
等朝阳完整地升到了空中，四周的情绪才陆陆续续平静下来。
“嗳呀，我刚才忘记拍照了。”
看完日出琳琅才反应过来，他跟江木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带手机。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你说得对，下次我要买个专业的照相机。”
琳琅一下子就被江木的话安慰到了，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上午八点，江木跟琳琅把帐篷退掉，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学校了。
这一趟的确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好了，回程坐的出租车，两个人都有点累，还起了早，互相靠着就睡着了。身体随着车子的起伏摇摇晃晃，外面的日光在他们的脸上也摇摇晃晃。
到学校的时候，才八点半，时间很充裕。
江木跟琳琅又各自休息了一个小时，就起来继续学习了。
宿舍里没人，宋俭跟林朝风都回家去了。
中午是江木跟琳琅两个人一起吃的，食堂里的人比平时要少许多。薛兰刚吃完饭，就看到江木进来。
他只是下意识地给予了对方关注，并在江木垂眸跟身边人说话的时候，顺带看了眼琳琅。
仍旧是那种呆板的气质，但似乎今天的心情很好。
薛兰想着，走出了食堂。
下午一点，本该是继续看书的时间，只是琳琅因为太过高兴，以至于午餐吃得过多，这会儿肚子撑得有点难受。
江木伸手给他揉了揉，突然的动作让琳琅连哼哼都忘了，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木，两只手无意识地扣着椅子两边。
“好一点了吗？”
琳琅肚子其实也没有太过难受，被揉了一会儿后差不多都已经好了。
他看着江木，咽了咽口水，说：“还有一点点不舒服，江木，你再多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