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衣服脱了
闻修晏确实是来参加长辈的生日宴的。
瞿九叹曾经跟闻父是故交好友,闻修晏小时候两家时常有往来,只不过后面瞿家因为公司,举家出国发展,闻修晏几乎没见过对方了。
后来闻家出事,瞿九叹好几次打来电话问候,也想帮闻家,可惜他主要的产业在国外,没能帮上多少忙。
但不论如何,两家的交情是在的,瞿九叹六十岁生日宴,闻修晏怎么可能不来参加。
瞿九叹这些年资产也慢慢从国外往国内转移了,他自然清楚如今的闻氏,在闻修晏的带领下,已经更上一层楼,到了一个需要人仰望的程度。
他心里叹息着想,谁能想到啊,当初闻修晏才上大学,不少人可都觉得,他守不住闻家,所以愿意帮忙的少之又少,几乎都是看在老一辈的交情上,才愿意出手。
如今回想起来,不得不感慨,后生可畏啊。
“修晏啊,现在看到你,我才发觉我真是老喽。”瞿九叹感慨道:“时间可真过的快,以前不服输,可时间让你不得不服输,尤其是在你这样的后生面前……,比不过喽。”
闻修晏面对长辈温和谦逊:“瞿叔谬赞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瞿九叹笑呵呵的摇摇头,虽然他嘴上说老了,心里还是带着不服输的,听闻修晏这么说,他心情更好了。
他冲着不远处频频往这边看的少女招了招手,笑眯眯道:“这是我闺女瞿露,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题,我那边有几个老友,就让我女儿先陪着你聊聊。”
闻修晏眉稍跳了跳,瞿家父女的态度,让他很难不多想。
但人家没有主动说出来,他也没有说什么,只能礼貌的笑笑。
“哈喽,我之前总是听我爸提起你,今天一见,我觉得我爸之前夸你的话一点都没夸张。”瞿露之前听她爸让她多接触接触闻修晏,她还不怎么乐意,此时见到本人,那点不乐意瞬间烟消云散。
别说,她爸眼光真不错啊!
“瞿叔过往确实跟家父情谊深厚,我父亲去世后,他也总是打电话过来。”闻修晏把话题引到两家的关系上。
瞿露自然听出来了,但她不服输,这种级别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手,她继续道:“我爸最近有意让我接手公司,但我有很多东西都弄不懂,听我爸说,你在管理公司方面他都比不过。”
“瞿小姐说笑了。”闻修晏说道:“瞿叔是你父亲,自然竭尽所能地教导你。”
闻修晏表面神色礼貌的打着机锋,心里已经在思考,待会儿回家给亦清做什么菜比较好?他最近新学了几道,亦清大概会喜欢吃。
这也太直男了!听不懂她的意思吗?瞿露有些挫败,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直男,脑子里在想回家给男朋友做饭。
瞿露干脆不绕弯子了,直接道:“闻先生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有人叫“闻老弟”,瞿露就见闻修晏转过头,她也跟着去看,然后就被那个没有穿礼服的青年吸引了,嘴里喃喃:“真好看。”
不过那个青年怎么看着闻修晏,他们认识吗?
瞿露正疑惑着,就见闻修晏走了过去,脚步颇有些急切,然后走过去握住了青年的手腕。
瞿露:“!!!”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救命,她爸都不提前调查别人有没有对象吗?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瞿露只觉得面皮发烫,一阵尴尬。
“亦清。”闻修晏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亦清,低声解释:“我是来参加长辈的生日宴,那是他女儿,我们没说什么。”
“我知道。”江亦清笑了笑,虽然刚刚看到那一幕,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但他相信闻修晏的人品以及对他的感情。
所以这份不舒服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闻修晏看着江亦清的眼睛,见对方确实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亦清竟然完全不吃醋吗?
闻修晏知道自己这样想完全没有道理,可心里还是有种微妙的失落。
他想让亦清跟他闹脾气,给他甩脸子也好。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病。
杜勤学见两人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默默离开,深藏功与名。
接下来闻修晏也没什么心情继续下去了,跟瞿九叹说了一声,便和江亦清离开。
“我喝了点酒,你开车吧。”江亦清脸有些发烫,被风吹了一下,舒服了一些,刚刚那酒的度数貌似有点高。
“好。”闻修晏给他打开车门,又系上安全带,这才上了驾驶座。
“你没喝酒吧?”江亦清问他。
“没有。”闻修晏说。
他打算回去给亦清做晚饭的,所以滴酒未沾。
“那就好,你开吧。”江亦清觉得有些头晕,但他也没喝多少酒,这酒量着实有点丢人,他不好意思,干脆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闻修晏发现他不太对,手指摸了摸江亦清的脸,冰凉的手指触感格外的舒服,江亦清眯着眼睛,不由得蹭了蹭。
反应过来后,他整个人僵住,拍掉闻修晏的手,凶巴巴的命令:“快点开车!”
闻修晏勾唇,收回手:“好。”
江亦清觉得头太晕了,他打开车窗,被风吹了一会,大脑好像没那么晕了。
但这作用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的双眼又变得迷茫起来,扭头看向闻修晏,忽然想起刚刚那一幕,他撇了撇嘴:“不守男德!”
闻修晏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指责,愣了一下,扭过头就跟江亦清冒着火的双眼对视上。
闻修晏有些迟疑道:“亦清?”
“没听到吗?我说你不守男德!”喝醉酒的江亦清晕乎乎的,也不装了,把内心的酸意释放出来:“你没看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吗?还说,快说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抱着双臂,微微眯着眼睛,像个判官一样看着闻修晏。
闻修晏喉结动了动,把自己跟瞿露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喝醉酒的江亦清瞬间卡了壳,用不怎么灵活的大脑思索了片刻,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许多,嗯……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闻修晏注意到他的表情,嘴角不由得上扬,亦清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内心在意的很吗?
他突然觉得之前在心里默默内耗的自己有点傻,两人认识,相爱这么久,他也该了解亦清的。
只是没想到……,闻修晏垂眸,亦清喝醉之后这么可爱,会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闻修晏不但不觉得是江亦清不信任他,进而生气,反而心里有些暗爽,亦清果然很在乎他。
江亦清默默思考了许久,看着闻修晏撇了撇嘴,虽然觉得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不得劲是怎么回事。
一个清醒的人,在不得劲的时候是会劝慰自己,并且调节好心情的,但是,喝醉酒的人,显然不具备这项能力。
于是乎,他看向闻修晏。
后者被江亦清的目光注视着,不知道为何,有些紧张,他轻咳一声,腰背紧绷了几分,手也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
“你做了坏事,我要惩罚你!”江亦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乱飘,他有些心虚,因为他也不知道闻修晏做了什么坏事。
只不过是想找一个由头罢了。
他说完,就扭过头,不去看闻修晏,生怕对方问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好在闻修晏并没有问,也没有问的意思,反而道:“亦清要怎么惩罚我?”
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过来询问他这个惩罚的执行者要怎么惩罚,简直大胆!
江亦清眯了眯眼,轻哼一声:“告诉你就没有意思了,等回家再说吧。”
闻修晏闻言,不再多问,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底反而有些期待,好奇江亦清要怎么惩罚他。
喝醉酒的亦清好像……特别可爱。
闻修晏不动声色的调整了车子的速度,以最快且安全的速度,到达家里。
车子停下,江亦清打开车门下了车,闻修晏知道他喝醉了,不放心他一个人,让他在原地等。
江亦清就没动,默默的在原地等人。
等闻修晏停好车走过来,看到江亦清的样子,表情变了变,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
江亦清因为喝醉了,一路开着车窗,这样能舒服一点,他头发也没抹发胶,太麻烦了,而且硬邦邦的弄得他不舒服。
于是乎,这一路过来,江亦清原本服帖的发型,此时被吹的乱七八糟,偏偏本人还一无所觉。
见闻修晏看着他笑,江亦清皱眉:“笑什么?”
闻修晏伸手,用手帮江亦清整理好头发:“没什么。”
喝醉酒的江亦清思索了片刻,没想出个所以然,跟着闻修晏一起回了家。
一开门,胖胖和奶球立刻扑了上来。
准确来说,是奶球扑了上来,胖胖本来也跑过来了,但跑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可是猪大王!怎么可以跟小舔狗一样,见到人类崽子他们就那么激动。
那它跟狗还有什么分别。
于是乎,跑到一半的胖胖紧急刹车,也是家里比较大,有让它后悔的余地。
胖胖嫌弃的看了眼往江亦清怀里钻的小舔狗,颇有些高贵冷艳的走过来:“哦,你们回来了?猪大王我饿了!”
江亦清抱着怀里的奶球揉了揉,如今的奶球还是毛绒玩具形态,这样倒是挺可爱的,但也有诸多不便。
他之前就在想,给奶球重新弄一副身体,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之后得认真找找,他记得有种木头倒是可以……
“饿了?我也饿了。”江亦清听到胖胖的话,也觉得自己饿了。
他没吃晚饭,宴会上倒是有些吃的,可惜多是些蛋糕甜点,吃一两块垫垫肚子还好,吃多了就齁甜。
闻修晏已经松了松领带,熟门熟路地挽起袖子,菜他已经提前让人送过来了,此时他让胖胖看好江亦清,然后直接去了厨房。
胖胖见闻修晏离开,围着江亦清转了转,它就说今天人类崽子怎么不太对劲,原来是喝醉了。
好哇好,好不容易让它逮到机会!
人类崽子之前总欺负它,现在它猪大王要让对方见识它的厉害。
猪大王可不是吃素的!
胖胖迈着猪蹄走到江亦清跟前,看着还在撒娇的小舔狗,不屑的从鼻孔里喷出鼻息,走到江亦清面前,冲着他龇了龇牙。
吓不死你!
江亦清看了它一眼,并没有它想象中的惧怕,反而道:“好久没吃猪头了,吃顿卤猪头吧。”
胖胖:“……”
它默默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亦清:大王我就是开个玩笑哇!
怎么喝醉酒的人类崽子,还是这么恶趣味!
胖胖郁闷的很,伸出蹄子把窝在人类崽子怀里的奶球用力一推,奶球立刻像个球一样,从对方怀里滚了出来。
奶球:“???”
它不解的站起身,左右看了看,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又迈着小短腿,跑到江亦清的怀里躺下。
胖胖:哼!
它原地一躺,用屁股对着一人一狗。
等闻修晏端着菜出来,它第一个跳起来,吃饭吃饭!
江亦清:“……”
晚饭闻修晏做的四菜一汤,吃完饭收拾了一下,两人就进了房间。
胖胖和奶球被关在门外。
闻修晏看了眼江亦清,思考对方还记不记得之前在车上说过什么。
“亦清不是说要惩罚我?”闻修晏还主动开口提醒。
江亦清懵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有这回事,喝醉酒的人是不讲逻辑的,他当时就随口一说啊。
不过这时候显然不能露怯,江亦清扬了扬下巴:“我当然记得,还需要你来提醒?”
闻修晏伸手,摸了摸他微红的脸颊:“所以,要怎么罚呢?”
“这么着急做什么?”江亦清斜了他一眼,脑袋里疯狂思考,片刻后,他灵机一动,对着闻修晏凶巴巴道:“衣服脱了!”
闻修晏一愣,随即耳根变红,喉结动了动,看着江亦清的目光变得幽深,带着赤裸裸的欲望。
可惜喝醉酒的江亦清没那么敏锐,没感觉到,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以为他害怕了,便笑了:“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不介意收回……”
话还没说完,闻修晏已经抬手,解开了衣服最上方的扣子。
江亦清不知为何,眼睛不由得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焦灼起来。
这会儿闻修晏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胸膛,江亦清微微瞪大眼睛,无论看多少次,他还是会因为对方的肉.体折服。
“动作这么慢。”江亦清撇嘴,直接上前,手毫无间隔的按在闻修晏的胸口,只是微微用力,对方便被他按倒在床上。
江亦清很满意,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腕便是一紧,他的身体也被闻修晏拉着,一同跌在床上。
只不过,闻修晏后背是床,而江亦清压在了他身上,脸好巧不巧,埋在了对方的胸口处。
我去,胸肌还有点软。
猝不及防的洗面奶攻击让江亦清原本不怎么清楚的大脑更加晕眩了,很快,闻修晏的身体便紧绷起来。
江亦清脸颊有些发烫,还不服输地戳了戳硬邦邦的胸肌,很不满:“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我脸都被硌疼了。”
闻修晏唇间泄露出喘息,手不由得握紧了江亦清的手,让对方别乱动。
江亦清轻哼一声:“小气!”
闻修晏闭了闭眼,如果不是亦清现在喝醉了,他不能趁人之危,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江亦清忽然皱了皱眉,感觉脸颊被什么突兀的东西微微顶到了一点,他抬起脸去看罪魁祸首。
雪山上的一抹艳红,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睛,江亦清也许是被酒精腐蚀坏了大脑,他脑袋一懵,下意识舔了上去。
“嗯……”闻修晏唇间泄露出喘息,身体瞬间躬起,如同大海,拍打起巨大的浪花。
江亦清舔了舔唇,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大脑清醒了几分,看着闻修晏的样子,默默吞了吞口水。
他想起身,然而,手腕瞬间被人紧紧握住,两人的位置瞬间倒转。江亦清瞪大眼睛,却不愿意露怯,微微扬了扬下巴:“你要干嘛?”
“亦清是不是该帮我?”闻修晏克制住欲望,握住了江亦清的手。
江亦清到底心里觉得自己理亏,没有拒绝。
两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看一看葫芦娃又怎么样?
——
江亦清盘腿坐在沙发上,就见闻修晏西装革履的过来,被西装包裹下的躯体,大概只有他知道有多么的性感。
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耳朵后。
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昨天喝醉了?
闻修晏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过来亲了亲江亦清的嘴角,低声道:“我去上班了。”
江亦清胡乱答应了一声:“嗯嗯,去吧去吧,待会儿大福过来我也要出门了。”
今天又是出外勤的一天,好一段时间没和江亦清一起出去过,大福特别激动,已经收拾东西在过来了。
见江亦清不敢跟自己对视,闻修晏微微皱眉,很快笑了一下:“好,早去早回。”
江亦清冲着他挥了挥手:“放心吧,你快去上班。”
等闻修晏出了门,江亦清呼出一口气,果然,喝醉酒真的……嗯,挺有意思的。
很快大福便蹦蹦跳跳的来了,还背了个包,从里面翻了翻,掏出一个零食给江亦清:“知知给我准备的,我最近超爱吃。”
说完,又雨露均沾的给胖胖和奶球发了零食。
两人一起出发,这次请江亦清过去,主要是为了找人。
具体的情况,得到了地方才知道。
开了一路的车,两人在路上找了个饭馆吃饭,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到。
大福愧疚道:“可惜我不会开车,我现在有身份证了,等这次回去就学车。”
小兔子格外的乖,江亦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你努力,下次我们换着开。”
大福受到了鼓舞,连忙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跟在江亦清身边。
他们很快见到了一对夫妻。
女人一看到江亦清,瞬间就哭了,嘴里不停地说:“江大师,拜托你,拜托你了,帮我们找找女儿吧!”
“呜呜呜,要是再找不到冬卉,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哎呦,你冷静一点啊!”男人连忙把女人拉开,神色歉意地看向江亦清,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我老婆情绪有点激动。”
江亦清自然不可能介意,女儿丢了,怎么可能还冷静的了。
“叔叔阿姨,你们喝点水吧。”大福从自己包里拿出矿泉水,给他们一人递了一瓶。
也不知道他的包里面装了多少东西,鼓囊囊的。
“谢谢谢谢。”女人抹了抹眼泪,表面上稍微冷静了一些。
几个人坐下,夫妻俩开始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人,也就是冯雁说起来很后悔:“都怪我,当初应该跟山卉好好说说的!”
夫妻俩的女儿,韩山卉去年谈了个男朋友,今年韩山卉带着男朋友见了他们,但冯山雁不怎么满意。
只是见一面,她就觉得这男的不怎么踏实,目前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甚至还花着她女儿的钱。
不说家里的条件,就说这男的的情况,冯雁就无法接受,她不说找个厉害的,起码得跟女儿相配吧?
结果女儿找的这个男朋友,除了有张嘴会哄人,把女儿哄得团团转,他还有什么?
不光是冯雁,韩山卉的父亲韩玉祥也接受不了。
夫妻俩当时脸色就不太好,但也忍着没有发作,等女儿的男友走了,才开口道:“你男朋友要是个这样的,我们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韩玉祥苦口婆心:“山卉啊,爸也是男人,比你了解,这小伙子不是个正干的,爸绝对不愿意你往火坑里跳。”
韩山卉恋爱正是上头的时候,怎么愿意被父母这么说,她压根听不进去,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就走了。
第二天冯雁给女儿发消息,让对方回来家里跟自己好好聊聊,结果女儿说,她男朋友都跟她见家长了,她也要去男朋友家里,过几天再回来。
冯雁不知为何,心中一直不安,就这样,韩山卉去了男朋友家里,就没再回来,偶尔发消息,对方回复两句,但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冯雁和韩玉祥之前不太看得上韩山卉的男朋友,除了对方的名字之外,对对方一无所知,现在就算担心,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女儿。
第142章 找到人了
某个小乡村里,韩山卉躺在床上,安静的闭着眼睛,旁边传来细小的动静,接着门打开又合上。
韩山卉的男友张大智呼出一口气,看向坐在外面的母亲,低声道:“妈,放心吧,她睡着了。”
张母探头探脑的从窗户往里面看,发现韩山卉安静的躺在床上,便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样,她没发现什么吧?”
张大智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什么都没发现,每天开心的跟傻子似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母皱眉嗔怪道:“她要是个傻子,妈可不愿意让娶她,要是影响我孙子以后的智商怎么办?”
“不过这么久都没发现问题,确实挺蠢的。”张母摇摇头,得意中带着几分嫌弃。
“妈,你说你让我这么做,至于吗?”张大智抖了抖烟灰,他对于自己的魅力很自信:“压根不需要我做什么,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跟我结婚她指不定多开心呢。”
“你这孩子,我不是担心她,是担心她爸妈!”张母斜了她一眼,冷哼道:“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竟然敢嫌弃你,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她爸妈还敢反对你们?只要他们不嫌丢人!”
张大智没说话,他觉得他妈说的对,虽然韩山卉对他死心塌地,但是架不住她父母不识趣,竟然反对他们。
本来他们安安生生的结婚多好,现在非得让他采取特殊手段。
“虽然啊,现在她挺安生的,但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妈白天盯着,你晚上也看紧她,知道不?”张母交代他。
张大智点点头:“放心吧妈,我给她喂了安眠药,每天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那就好。”张母放了心,又道:“等她怀孕,月份大了,想跑都跑不了,到时候你再带着她回她家里,我就不信了,她爸妈到时候还能那么硬气。”
张大智点点头,想着韩山卉父母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角,内心只觉得特别爽。
到时候,他带着韩山卉回家,对方父母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张大智笑着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回去睡觉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还得盯着她。”
“好,整天盯着人,困死我了。”张母打了个哈欠:“不过为了儿子你的幸福,妈多累都是值得的。”
“妈,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讨回来!”张大智露出冷笑:“本来她爸妈乖乖答应,哪里用得着你这么辛苦?等韩山卉跟我结了婚,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也得等她生了孩子。”张母对于儿子的‘孝顺’很受用,但还是交代:“妈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张大智点点头,让她放心。
但心里却想着,就算是怀孕,他打几下也不至于流产,就算流产又怎么样?重新怀不就得了?
张大智打了个哈欠,回了房间,看了眼韩山卉,对方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他放下心来,在旁边躺下,很快便传来呼噜声。
张大智不知道的是,黑暗中,韩山卉睁开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留下来。
韩山卉那天跟父母吵完架之后,张大智说要带她回对方家里,本来她还有些犹豫,毕竟父母刚反对过她跟张大智,她转头就跟着张大智回对方家里,她怕把她爸妈气出个好歹来。
但张大智会哄人啊,又装可怜,说:“我都跟着你去你爸妈家里了,你不跟着我回家吗?我之前都跟我爸妈他们说了,你突然不去,你跑过怎么跟他们说?”
韩山卉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原本他们都商量好了,也要去张大智家里的,自己突然反悔,确实不太好。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决定和张大智回对方家里一趟,再回来跟爸妈好好说。
她觉得张大智挺好的,至少对她好啊。
两人一起来了张大智家里,位于比较偏僻的小山村。
来到这里之后,韩山卉就隐隐有些不安,刚到了之后,张大智又拿走了她的手机。
此时韩山卉已经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了,她想要找张大智把手机要回来,可对方每次都是找借口推辞。
韩山卉心里愈发的不安,可她不敢表现出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最近晚上却睡得特别好,一点知觉都没有,每天晚上张大智都会给她喝一杯水,说这里气候干燥。
这样的理由实在可笑,韩山卉察觉到那水有问题,可张大智每天都会看着她喝下去。
今天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趁着张大智不注意,偷偷换了水,然后装睡,这才骗过了对方。
所以刚刚张大智和张母的对话,韩山卉一字不落地听完,此时她内心特别惶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现在不在城市里,也不认识周围的路,更没有手机,跑?压根跑不掉。
报警或者联系家人,更不可能了,她现在完全接触不到任何的通讯工具,而且白天的时候,张母时时刻刻盯着她,她压根没有机会跑。
晚上想跑更不可能了,黑漆漆的一片,连路都看不清楚。
张大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吓唬她,告诉她前段时间村子里有个女人回家晚了,然后就失踪了,还说村子里有个老光棍,喜欢盯着女人看,要是周围没人的话,还会上手摸。
导致韩山卉压根不敢乱跑,只敢乖乖地待在张家。
韩山卉想着种种的一切,不由得捂住嘴巴,她现在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怕被张大智发现。
难道她真的要被迫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未婚先孕,然后嫁给对方吗?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乖乖听爸妈的话,竟然还跟着张大智来对方家里,现在好了,掉进火坑里了。
她现在只抱着最后的希望,祈祷父母能发现不对,能够过来找她。
可是这里这么偏僻,他们真的能找到吗?韩山卉不敢深想,她怕自己失去最后的希望,会彻底的绝望。
韩山卉几乎彻夜未眠,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实在睡不着。
第二天她找借口在周围转了转,结果还没走到离开张家的范围,张母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目光带着打探与警惕,脸上倒是露出笑来,可这笑看的韩山卉瘆得慌:“山卉,你这大早上的干嘛呢?哎呦,看着也没睡好,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就随便转转。”韩山卉努力露出笑容,避免她看出不对劲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没精神,明明我每天都睡那么久啊。”
张母原本还有些怀疑,此时听到韩山卉这么说,内心有些犯嘀咕:总不会是吃安眠药的副作用吧?
张母脸上带着笑,一副关切的样子:“山卉你要是困了,就回房间休息,这里有什么好转的啊,没有你们大城市热闹,周围都没什么人。”
韩山卉知道对方是想看着她,不想让她离开,只能心事重重的重新回去。
就这么过了几天,韩山卉压根没有机会离开张家的范围,张母好像随时都没什么事,一直盯着她,她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怕对方察觉出什么。
想哭都不敢哭,只有晚上躲起来才能偷偷哭。
直到这天,张大智大姐过来张家,张母跟她抱怨:“哎呦,这几天我为了给你弟弟盯着她媳妇儿,都没空休息,可累死我了。”
张大姐闻言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她听丈夫说过一点这边的情况:“妈,你是怕她跑了?”
“她敢?”张母闻言,原本捶肩膀的动作停下,提高声音,瞪大眼睛道:“我儿子喜欢她,想娶她是她的福气,她要是敢跑,看我怎么收拾她!”
张大姐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后,张母又叹气:“这些个不安分的,迟早累死我老婆子,出门的时间都没有。”
张大姐笑着说:“妈,你要是想出门就出去呗,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我在这边盯着。”
张母看了眼张大姐:“那你可盯紧了,别偷懒,你弟弟要是没了媳妇儿,我跟你没完!”
“放心吧妈,我肯定盯得好好的。”张大姐满口答应。
“谅你也不敢偷懒。”张母捋了捋头发,起身道:“那你盯好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等张母离开,张大姐攥了攥手心,起身去了韩山卉所在的屋子。
后者正眼神空洞的看着外面,听到动静,她吓了一跳,扭过头发现是张大姐,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大姐。”
张大姐呼出一口气,上前握住韩山卉的手,低声道:“你想不想跑?”
韩山卉原本空洞的眼睛重新有了亮光,眼睛紧紧盯着张大姐,嘴唇抖了抖,却没敢说话。
“我那弟弟不是个好东西,我知道,你要是嫁给他,就是往火坑里跳,赶紧跑吧,跑的越远越好。”张大姐看着韩山卉的样子,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以前的她没办法逃,因为是父母亲手“卖”了她,她就算逃又能逃去哪里呢?但是这个姑娘不一样,她听弟弟跟母亲说话,对方家里对她很好,想来是不会做出这种卖女儿的事的。
只要韩山卉跑出去,就有希望。
韩山卉看着张大姐的样子,终于信了几分,激动的她瞬间哭了,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之前她连这么小的事都不敢。
“姐,谢谢你,谢谢你……”韩山卉嘴里喃喃着,有些语无伦次。
“说这些干嘛。”张大姐帮她擦了擦眼泪,从怀里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钱:“姐这里也没太多,你去了镇上,找人借个电话,快点联系你家里人。”
韩山卉看到那几张似乎好不容易攒到的纸钱,鼻子一阵发酸,颤抖着把钱攥进手心里:“好,我……我会还你……”
“别说这些,快跟我走。”张大姐连忙道。
就这样,韩山卉被张大姐带着七七扭八拐的,终于第一次远离了张家的范围,韩山卉只觉得心跳的飞快,手脚有些发麻,她全凭着下意识的行为跟在张大姐身后。
路上碰到了一个背着锄头叼着烟的男人,看了她们一眼:“张家的,这不是你弟妹吗?你们这是去干嘛?”
张大姐安抚的拍拍韩山卉,笑着说:“我妈让我陪着她去镇上买点东西,这不是快结婚了,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男人用力吸了口烟,笑出一口黄牙:“也是,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可不能委屈了人家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笑让韩山卉不太舒服,她不由得往张大姐身后躲了躲。
张大姐拉着韩山卉的手:“我们走吧,呆会儿妈该催了。”
韩山卉不敢说什么,只能机械性的点头。
两人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张大姐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韩山卉闻言一阵害怕和紧张,结结巴巴道:“我,我该从哪里走?”
“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有一条柏油路,顺着柏油路走,就到镇上了。”张大姐拍拍她的手道:“我得回去了,万一我妈发现了,我还能替你拖延点时间。”
两人不敢多说,韩山卉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走,期间因为路不太平坦,摔了一跤。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她终于走到了张大姐说的那条柏油路上,此时她已经累的几乎虚脱,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快了,就快逃出去了!
她重新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腿,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她面前,韩山卉立刻警惕地停在原地,手抬起来,姿态防备。
“大妹子,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们去镇上,带你一程?”一个男人叼着烟从车子上探出头,冲着韩山卉友善的笑了笑。
韩山卉见对方貌似不认识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你自己走?”男人似乎被逗笑了,摇摇头道:“你知道这里距离镇上多远不?十来公里,你怕是走到天黑都不一定走到啊。”
韩山卉一听,顿时就有些慌,张家肯定会用车追她,十几公里的距离,她还跑得掉吗?
“怎么样?坐不坐车?”男人又问:“我就是好心问你,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哈。”
韩山卉咬了咬牙,到底还是上了车。
然而,她刚坐上车,还没来得及感谢对方,男人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张大智,还在外面玩呢?你媳妇儿都要跑了,被我拦住了,得,我给你送回去。”
韩山卉一惊,立刻就想下车离开,然而,车门根本没办法打开,男人显然已经将车门锁上了。
“你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你们这是犯法的,快放我下去!”韩山卉疯狂拍打着车门,可坚固的车门纹丝不动,此时的她已经要绝望了,嘴里语无伦次的祈求着:“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等结了婚张大智家不就是你家?”男人此时暴露了他的真面具,借着后视镜目光淫邪的在韩山卉身上打量:“可惜,你要不是张大智媳妇儿,我还能玩一玩。不过张大智跟我关系好,我要是开口他肯定答应哈哈……”
韩山卉忽然噤了声,有些害怕的缩成了一团,她在男人身上看到了纯粹的恶,那种毫不掩饰的,充满恶意的目光,令她恐惧,曾经的她遇到这样的目光,会勇敢的直视回去,可现在,她只敢缩成一团,像个被惊吓过的鹌鹑一样,只能用脆弱的翅膀保护自己。
此时的张家,张母回到家里,发现韩山卉不在,当即急得骂人,质问张大姐:“你弟媳妇呢?我不是让你看着人吗?人呢!啊?你说话啊!”
张大姐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张母气的扇了她一巴掌,“我让你好好看着人,人呢?今天要是不说,我……我打死你!”
可她无论怎么打怎么骂,张大姐就是不说,张母又急又气,正准备打电话给张大智,结果对方反而先打了过来,气急败坏道:“韩山卉那个小贱人竟然一直在装,差点就给她跑了!”
张母连忙问:“那人呢?你找到没?”
“没有,张史路上碰到,给带回来了。”张大智骂骂咧咧道:“妈的,真踏马能跑,差点就给她跑到镇上去了,还好张史刚好碰到。”
张母松了一口气,随后恶狠狠道:“看着吧,等那小婊子回来,看我怎么抽她!”
“回去再说,我马上到家了。”张大智道。
张大姐听到两人的对话,直着的腰又塌了下去。
“我看就是你带着她跑的吧!”张母恶狠狠地掐张大姐:“要不然她怎么能跑那么远!好啊好,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张大姐没敢说话。
“等呆会儿我就陪你回趟婆家,让你男人好好收拾你,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得多了!”张母恶狠狠地说,她此时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
张大姐没什么反应,她早就料到会这样,只可惜韩山卉没有跑走,打就打吧,反正她挨过的打不少,已经彻底麻木了。
——
韩山卉重新回到了张家,她恍恍惚惚的被直接关进了房间里,她听到张母给门上了锁:“这死丫头真是个不安分的,看来得等她生了孩子,才能放她出来!儿子,你真不打算收拾她?”
急匆匆地赶回来的张大智吸了口烟:“算了,细皮嫩肉的打了之后不好看。”
“行了行了,妈知道你喜欢好看的,这次可得看紧了,万一被她跑了可就完了。”张母心有余悸,如今韩山卉和她儿子还没结婚,要是让人跑了,报了警他们可就完了。
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那是“一家人”的家务事,警察可管不着。
“你姐那个小蹄子,胳膊肘往外拐,你是她弟,她竟然帮着一个外人!”张母愤愤道:“你等着吧,我这次亲自领她回去,让她男人好好收拾她!”
张大智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而一直默默流泪的韩山卉,听到他们在商量怎么收拾张大姐,内心感受到几分同病相怜的悲怆,她好想哭,可眼泪好像都流干了。
此时她觉得好对不起张大姐,如果……如果她没有上张史的车,也许还能跑掉吧?后来她才知道张史骗了她,她只要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就能到镇上了。
五百米啊,平时只需要走十分钟的路程,此刻的她却永远走不到了。
真的要留在这里,给张大智生孩子吗?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要这么毁了吗?
门被推开,张大智走了进来,嘴上说着不打韩山卉,但还是踢了她一脚,警告道:“我告诉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否则,有你好看!我好兄弟张史知道不?他还想借你玩两天,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可就同意了。”
韩山卉没说话,留下屈辱的泪水。她也不敢说话,只能用沉默表达抗争。
原来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女人只是一个可以共享的物件,她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听爸妈的话呢?
见韩山卉不说话,张大智满意了,他今天在外面玩累了,打算今晚就放过她,明天再收拾。
他现在当然不会答应张史,不过等过段时间说不定就答应了,毕竟张史可是答应他,对方的车借给他开几天。
韩山卉一点都不想靠近张大智这个恶魔,就这么在角落枯坐了一整晚。
与此同时,一辆车子摇摇晃晃的驶入村子,冯雁紧张的抓着韩玉祥,不住的问江亦清:“江大师,我女儿没什么事吧?”
江亦清第不知道多少次安抚她:“目前没事。”
多的他也没说。
冯雁松了一口气,她的手被韩玉祥轻轻拍了拍,夫妻俩没说话,却无声的给对方力量。
大福也紧张的瞪大眼睛,心里不断骂张大智,这人就是个大坏蛋!作为兔子都很讨厌对方!
他从包里掏出来一根胡萝卜,咔嚓咔嚓的啃着缓解紧张,也能补充体力,一会儿得好好收拾那个张大智。
张母正在门口坐着,隔着窗户“劝”韩山卉,让她老老实实跟张大智结婚。
结果一辆车子驶了过来,张母瞬间警惕地站起身,见车子上走下来几个人,她皱眉道:“你们是谁!”
冯雁没理她,大声道:“山卉,是爸妈来了,你在哪里啊?”
第143章 你跟我走
张母一听到冯雁的话,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干嘛的,瞬间紧张不已,怎么回事,这韩山卉的父母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儿子不是说,他们压根没察觉到女儿是丢了吗?
张母立刻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笑着道:“大妹子,你们是认错人了吧?这是我家里,你肯定是找错了!”
房间里,韩山卉原本麻木的听着张母劝她,因为她一直不吃饭,张母害怕她饿死。
韩山卉怎么会听她的,一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她觉得还不如现在就饿死算了。
然而,她却突然听到母亲的声音,韩山卉不可置信的起身,有些虚弱的扶着墙站起来。
是她饿的出现幻觉了吗?
事实证明,不是幻觉,因为她听到了张母的话,对方说完之后,又传来了她爸的声音:“我们没有找错,你让我们进去,我女儿肯定在这里!”
张母心道真是倒霉,连忙道:“真没有……”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里传来韩山卉的声音:“爸妈,你们快来救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张母听到这声音,脸色大变,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把韩山卉的嘴巴给堵起来了,现在想这些也晚了,谁能想到韩山卉的父母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我都听到我女儿的声音了,让我进去,你让开!”此时冯雁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能听出女儿的声音有多崩溃,只想立刻带着她回家。
“诶诶诶,你别急啊亲家母,我们好好聊一聊嘛!”张母眼看已经暴露了,直接厚着脸皮攀起了亲戚。
别说冯雁和韩玉祥了,就是江亦清和大福都被恶心得不轻,心道这人脸皮也是真厚,怎么好意思叫亲家母的。
“谁跟你是亲家,我们家可没同意这桩婚事!”冯雁神色冷厉,冷冷道:“你给我让开!”
话音刚落,听到动静的张大智带着一直没出面的张父出来,见真是韩山卉的父母,他心里暗骂了一句倒霉,面上露出笑:“叔叔阿姨,我们先好好聊聊嘛,我跟山卉是真心相爱,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答应我们的事吧!”
冯雁胸口起起伏伏,不断调整呼吸,显然被气的不轻。
韩玉祥也皱眉:“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快把我女儿给放了!”
“哎呦,亲家公哪里用得着这么生气!”张父上前,一副亲热的想要拉韩玉祥,被对方冷着脸躲了过去,他也不尴尬,笑着道:“这两个孩子早就在一起了,双方父母也见了,两人都睡一个被窝了,你们现在反对,也不太好看是不?不跟我们大智结婚,以后别人一打听,出过这档子事,对孩子的名声也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还不如按照我说的,两家尽快把喜事办了,皆大欢喜嘛。”张父笑出一口烂牙,背着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完全不担心冯雁和韩玉祥会拒绝他的提议。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不都是这样,女儿啊,要是没了名声,就得赶紧嫁出去,不然得多丢人,就像他家那个老大,被人看到和别的男的拉拉扯扯,后面他就立刻把人给嫁出去了。
留在家里,他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同样作为男人,家里的顶梁柱,他相信韩玉祥跟他是同样的想法。
“你放心吧,我们家大智是个会疼人的,一定会对闺女好的。”张父道:“正好你们也来了,不如一起把事办了,喝了喜酒,你们就高高兴兴的回去吧,也是了了一桩心愿,不过这事如果办得急,家里没那么多现金,也不知道你们过来带没带。”
这是不仅让韩山卉跟张大智结婚,还惦记着韩家的钱呢。
韩父差点被气出个好歹,骂道:“你们这些畜生,真当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死了不成,说的什么屁话,给我让开,我要带我闺女走!”
张父没想到他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对方压根不听他的,当即心里不爽起来:“你这人,我说的都是为了你好,反正我儿子是男的,也不怕,你女儿还没嫁人呢,就跟我儿子睡了,就是个烂货,不嫁给我儿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韩玉祥气的眼睛通红,当即就控制不住的跟张父打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张母,带着一伙人过来,张母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今天要么当我张家的亲家,要么别想从这里离开!”
冯雁难以置信,现在竟然有人会说出这种话,难不成是恶霸吗?
“我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江亦清刚刚就注意到张母溜了,知道今天怕是不能轻易离开了。
“放心吧清清,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大福也活动了一下手腕,满脸的跃跃欲试。
见有个壮汉冲过来,他立刻给了对方一jio,很好,又有一个人脸上印上了他的兔子印。
江亦清虽然很少动手,但武力值也不错,从其中一个人手里抢了根棍子,一人一棍,瞬间没人敢往他跟前扑了。
冯雁早就看张母不顺眼了,想到对方肯定没少折磨自己女儿,她瞬间用尽全力,撕扯起张母的头发,张母经常跟村里的女人动手,此时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嘴里不断的尖叫哀嚎着。
张大智正准备去给他妈帮忙,一转头发现他爸也被韩玉祥按在地上打,他又想去给他爸帮忙,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江亦清照着肚子上来了一脚,他痛苦地捂着肚子,还没缓过神来,瞅准机会的大福又一拳打在他脸上,这一下力道太重了,张大智只感觉牙都要被打掉了。
不对,不是感觉,张大智看着地上带血的牙,脑袋一阵发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时他才发现,明明他妈叫来了那么多人,一个个却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上前。
冯雁专门对付张母,韩玉祥对付张父,而江亦清和大福,一人打好几个,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明明他们看着比他妈叫来的壮汉瘦一截的两人,张大智脑袋发晕,心中暗骂:真是见鬼了!
张大智一边缩在角落,一边咬牙切齿的质问:“你们到底要干嘛?是不是存心找事!”
冯雁差点气笑了,好啊,她来找她女儿,反而成了存心找事,这人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你,你不要脸!”大福也气的骂人了,想要跑上前收拾张大智,还是江亦清拉住他,他才没有上前踩扁对方的脸。
“我是真心喜欢山卉的,不然也不会带她回家。”张大智还好意思继续说:“叔叔阿姨,你就成全我们吧。”
江亦清怕韩山卉的父母被气出个好歹,率先开口:“你这是非法拘禁,不知道你是法盲,还是真的这么胆大妄为,敢挑战法律的红线。”
江亦清看着这个村子,这里面有张家这样的恶人,也多的是那些助纣为虐的村民。
他们仿佛完全游走在法律的红线之外,肆意妄为。
听到这话,张大智脸色变了变,他还知道害怕,而头发被薅断了很多的张母,此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个疯子一样大吼:“我管你什么非法什么的,有本事把老娘抓进去啊!吓唬谁呢,我儿子娶个媳妇儿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我儿子哪里配不上那小贱蹄子了?你们凭什么反对我儿子娶她?我告诉你们,我儿子愿意娶她,那是她的福气!”
“我告诉你,你们最好乖乖同意,不然老娘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老姑娘!”张母自以为凶悍的威胁,听在别人耳朵里是如此的可笑。
在她眼里,一个女人一辈子不嫁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仿佛这个女人此生就没了意义,低贱到尘埃里一般。
“妈……”张大智有些犹豫,他是真的害怕了,小声道:“要不就算了吧,我们赶紧放她走好了。”
“放什么放!”张母觉得儿子太怂了,气的她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没用,到了我家的女人,就是我儿媳妇!死也别想离开!”
冯雁心急如焚,她刚刚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很不好,此时只想闯进去把女儿带出来。
可张母拉着张父站在门口挡着,无论他们怎么拉扯,都硬扒在门上一动不动的,死活不愿意让看。
就在事情陷入了僵局时,一辆警车停到了门口,张大智看到警察真的来了,脸色更加白了。
“是谁报的警?”几个警察下了车,询问情况。
大福立刻举手:“是我!”
他说完,立刻绘声绘色地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别说他们生气,就叫警察听完,脸色都不太好。
还没来得及询问,感觉事情不太对的张母立刻顾不得守门了,她扑过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别听他们胡说,是这伙人突然跑过来,要闯到我们家里,还要带走我儿媳妇,我当然不乐意了,所以才拦他们。”
张母似乎觉得警察查案,会听她的一面之词一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哎呦,我的命苦啊!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你胡说,什么你儿媳妇,那是我女儿!”韩玉祥脸色不太好的沉声道:“你们这些人,不会有好下场!”
张母抹了抹眼泪:“警察同志你看看,他们还开始威胁我们了,当着你们的面就敢这么说,刚刚可没少欺负我们啊,你们我身上的伤,呜呜呜,我太惨了。”
警察皱眉道:“我看到了,那里面关着的人,是他女儿吗?”
张母连忙笑笑:“什么关着,那是我儿媳妇吓到了,自己不想出来的!”
“别胡咧咧,回答我的问题!”警察冷了脸说道。
张母吓了一跳,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是他女儿,但是……但是我说的也没错,原本我们两家都商量好了,我们彩礼都给了,他们突然反悔不让女儿嫁了,警察同志,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放屁,谁同意了,谁收你们彩礼了?”冯雁气的都顾不得修养了,只想骂人。
“怎么没收……”张母一点都不心虚,理直气壮的对骂。
“安静!”警察沉声说道,见他们安静下来,才说:“让里面的人出来吧。”
张母闻言脸色不太好,那个小贱蹄子是个不安分的,一出来不趁机说他们的不是才怪了,所以她不太愿意让韩山卉出来。
但这会儿哪里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啊?张母在警察的目光下,只好进了门,掏出一把钥匙,准备开关着韩山卉的房间门。
警察看了她手里的钥匙一眼,张母后背直冒冷汗,干笑道:“我是怕……是怕他们闯进来。”
“别废话,动作快点!”
张母咬了咬牙,打开房间,冯雁和韩玉祥满心满眼都想着韩山卉,此时迫不及待地跟进去,他们差点不敢认。
只见韩山卉瘦了一大截,头发乱糟糟的,被捆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了毛巾。
刚刚她喊了一声后,张大智进来就把她给捆了,所以她后面一直没办法出声。
此时见到自己爸妈,她立刻委屈地哭了,嘴巴里因为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冯雁连忙上前,帮她解开绳子,张母在一旁看着,想要拦着,却碍于警察在场没敢。
韩山卉好不容易得到解脱,瞬间缩在冯雁的怀里大哭起来:“呜呜呜,妈!他们看着我不让我走,让我留下来给张大智生孩子,好可怕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好好,回家。”冯雁也没止住眼泪,抚摸着韩山卉的背,心疼的要死,她女儿怎么这么惨啊,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韩玉祥背过身子,抹了抹眼泪,心中无比庆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母眼看警察变了脸色,立刻跪下来:“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不知道这犯法啊,你们……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别抓我儿子!”
警察皱眉看她一眼,对这样的人,他们也没好脸色,冷笑道:“你用不着求情,不只是你儿子,一家人都跟着走一趟吧。”
张母闻言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这杀千刀的,我给儿子娶个媳妇儿,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抓我,凭什么要抓我!我儿子愿意娶,是你们的福气!”
张大智都快吓死了,他是真没想到,韩山卉的父母会找过来,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应该为了韩家的家产找这样的,应该找个父母都不疼爱的,也就不会这样了!
此时他看向韩山卉,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希望,只要韩山卉不追究,对,只要她不追究!
张大智趁韩山卉的父母不注意,立刻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磕头:“山卉,山卉你就原谅我吧,是我太爱你了,我鬼迷心窍,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在一起而已啊!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求求你了,你难道忍心看着我这么年轻就坐牢吗?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韩山卉被张大智吓了一跳,往母亲怀里躲了躲,害怕的哭道:“妈,你快让他走,呜呜呜我不想看到他!”
警察已经压着张大智,给他戴上了手铐,张母和张父也是同样。
三人脸色灰败的上了警察,心中非常后悔,早知道就快点跟韩山卉领证了,到时候成了一家人,有那张结婚证,小打小闹都只是家庭纠纷而已,他们不信了,警察还会抓他们。
可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韩家这次一定会追究到底。
车上,冯雁拍着韩山卉的后背,和韩玉祥你一句我一句的跟她说着话,此时他们已经不想指责女儿当初为什么不听他们的,要跟着张大智回来,这次的遭遇已经足够让韩山卉刻骨铭心了。
父母说了许久,韩山卉终于缓过神来,吸了吸鼻子,看向江亦清他们,她刚刚听父母说,这次多亏了他们:“谢谢你们,谢谢……”
江亦清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笑着说:“单纯善良不是错,错的是利用了这些特质的人。”
韩山卉闻言鼻子一酸,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心里确实觉得,是她的错。
是她轻信了张大智的话,跳进了火坑里,还害得爸妈操心,专门大老远来找她,她觉得都怪她。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她怎么会不想哭呢?
“对,这不是你的错,爸妈也不怪你。”冯雁看到女儿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连忙帮她擦掉眼泪。
韩山卉努力忍住泪水,点点头。
“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吗?”韩山卉忽然想起了张大姐:“其实我之前差点跑出去过一次,多亏了张大姐,她跟张家人完全不一样。但是后来我被抓回来,张大智母亲还说要让张大姐丈夫收拾她,我……我有点担心,想去看看。”
即便受了苦难,韩山卉依旧没有磨灭她的善良,对比起来,张家人显得更加恶心。
一行人打算去张大姐家里看看,韩山卉不知道张大姐家里在哪,只知道在附近某个村子。
不过有江亦清在,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房子,和别的人家的差不多,都是普通的平房,可是韩山卉想到了张大姐掏出来的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她以为是张大姐家里很困难,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门口几个男人正或站或蹲的闲聊着,看到一辆车子停下,眼睛瞬间黏了上来:“这是那什么马吧?这谁家的车,这么有钱。”
“哎呦,老王啊,不会是你家亲戚吧?开这么好的车。”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其中一个男人,挤眉弄眼道。
王建业内心也泛嘀咕,他家里什么时候有开这车的亲戚了,因为心里的那点虚荣心,他没有反驳,见车子上有人下来,他问道:“你们找谁?”
“这是张大智的姐姐家吗?”下车的是韩玉祥,虽然很不愿意提这个恶心的名字,但没办法,他们也不知道张大姐叫什么名字。
“是,就是的。”不等王建业说话,旁边已经有人替他回答了。
“哎呦,老王你媳妇儿家里这么有钱啊,以前藏的挺深啊。”有人又对着王建业嘀咕。
王建业心说他以前也不知道,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想着一会儿让张大姐装可怜,问他们要点钱才行。
这么想着,王建业态度特别积极:“快下车,来家里坐。”
韩山卉犹豫了一下,跟着下了车,一行人都进了大门。
王建业冲着屋里头喊:“娃他妈,快出来,你家里来亲戚了。”
张大姐一边带着孩子,一边给一家人做饭,她身上昨天被打出来的伤,还疼的厉害,但是她不敢停下了,因为一旦饭做的晚了,不管是王建业,还是他父母,一旦露出一点不高兴,王建业就得打她。
她没办法反抗,因为没人会帮她,她除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家里外,也没地方可去,只能日复一日的忍受着这一家子的磋磨与摧残。
只是偶尔看到自己瘦巴巴的女儿,张大姐还是忍不住想哭,她害怕啊,害怕以后自己女儿也像她一样。
她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话语权,让这一家子不逼着女儿嫁人?不可能的,女儿现在才五岁,婆婆就整天念叨着:“赔钱货,别在她身上花钱,以后迟早都是人家的。等大一点了,嫁了人,还能换点钱。”
说完,又会念叨张大姐,说她肚子不争气,一直生不出儿子。
事实上,张大姐好几次都被王建业打流产了,有时候她就在想,孩子不出生也好,生在这个家里,也是受苦。
此时她听到王建业的话,有些不解,她家里哪有亲戚?难道是她妈来了?昨天她妈把她送过来,跟王建业说了一通,她就被打了。
想到这里,张大姐身子抖了抖。
“怎么叫了你半天也不出去?”王建业有些不耐,也是看着那几个‘亲戚’有钱,不然他都要直接动手给这女人来几下了。
张大姐下意识抖了抖,顾不得多想,连忙护着女儿走出去。
看到江亦清他们时,她还有些茫然,直到看到了韩山卉,她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些是……你家里人来了吗?”
韩山卉点点头:“嗯,我爸妈他们都来了。”
张大姐眼底露出几分羡慕,嘴里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不用看着韩山卉又过上她一样的生活。
韩山卉看着张大姐身上藏都藏不住的伤,瞬间有说不出的难过,她一冲动,直接道:“姐,你跟我走吧!”
第144章 带人离开
韩山卉冲动之下说完,又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么说对不对,可等她又看到张大姐身上的伤,她又不后悔了。
“走?”张大姐一愣,显然没想到韩山卉会这么跟她说,她只以为对方是来跟她告别的。
昨天回来之后,她就有点难过,没想到韩山卉又被抓回去了,她因为这事也挨了王建业一顿打。
可这顿打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了,反正她经常被打,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已经彻底麻木了。
被打的时候,她还在想,韩山卉被抓回来,还有机会逃出去吗?对方比她值得更好的生活,明明韩山卉出生在父母疼爱的家庭,应该一直生活在云端才对,为什么张大智他们,要把原本生活在云端的人,拉到她这样的泥潭里呢?
后面张大姐就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哭自己一直以来悲惨的命运吗?还是哭韩山卉,她不知道。
她也觉得自己可笑,都这样了,还会因为别人而哭。
但是她也只能哭了,她帮不了韩山卉,也没办法帮了,她妈把她送回来之后,让王建业看好她,她现在连去别的地方的自由都没有。
有时候她就在想,她妈也是女人,也是她的母亲啊,为什么要跟着这群男人一起压榨坑害她呢?
她想不通。
她每天麻木的在家里干活,跟别人也没什么话说,只能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她想,她大概一辈子就这样了吧。这是她第无数次认命了。
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可以带她离开。
这一刻两人好像调转了,就像昨天,她说要帮韩山卉离开一样,对方也要带她离开。
张大姐眼里流露出几分希望,随后那份希望又彻底湮灭,她垂下眼睛,长期做家务已经变形的手从韩山卉的手里抽出来,她低声道:“谢谢你,你走吧,希望你以后好好的。”
“你不跟我走吗?”韩山卉哭着道,她被迫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天的时间,且在张家一家人伪善的情况下,对她来说,这段记忆都已经特别黑暗了。
而张大姐却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为什么不愿意跟她走呢?
张大姐扭过头,看向别处,勉强露出一个笑,声音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去哪里呢?你还有家,我却没有,我生来就是没有家的。”
韩山卉眼睛通红,着急道:“怎么会呢。你……你跟我走,可以去我家里啊。”
张大姐却摇摇头,她怎么好意思呢,她什么都不会做,怎么好意思麻烦韩山卉呢?她只是帮过对方一次,还想让别人为她的一辈子负责?怎么可能,她没那个脸。
更何况,张大姐低下头,看着怯怯地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儿。
女人有了孩子,就像被拴住的老黄牛,只能围着拴着它的桩子转,辛辛苦苦任劳任怨。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想着跑,那时候她还年轻,没有任何牵挂,跑出去没地方去又怎么样,哪怕她跑出去被饿死,也好过在王家做媳妇儿。
可她压根没有机会,王家人也很有经验,把她关起来,让她像个母猪一样下崽。
后来如他们所愿,她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还很可惜,不是个儿子。
她还记得那天,她浑身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婆婆来到她的枕边,不信邪地把裹着孩子的襁褓掀开,随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真是个不争气的。”
“没事,现在是个闺女,以后还能生嘛。”公公倒是挺‘善解人意’,抽着旱烟道:“有了娃就有了拴着她的绳子,以后不用看着了。”
婆婆也道:“说的是,得了,走了走了,怪晦气的。”
两人说着话出了门,张大姐躺在床上,张了张干裂的嘴巴,她好渴,她想喝水,可没人回应她,不对,回应她的只有还在襁褓里的孩子。
孩子也饿了,同样没人理她。
张大姐用尽全身的力气,疼的她直冒冷汗,终于把孩子抱到了怀里,让孩子吸她的奶.水,孩子终于不哭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吸干她吧,她想死。
她最后还是没死,依旧任劳任怨的像个老黄牛一样,给一家子干活,不同的是,她背上多了一个婴儿。
以及,王家的大门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关着,从外面上了锁。
但张大姐却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心想着往门外跑了,即便她出去,也会乖乖回来。
这拴牛的绳子格外的牢固,她再也挣脱不开了。
带着女儿,她跑不了,就算跑了,她也养活不了这个孩子,即便孩子只需要一点点饭。
不带女儿更不可能了,正因为这孩子是个女孩,她才不放心放在王家,一旦她走了,可以想象女儿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如果是个儿子,她反而能放心一些,至少王家会好好对儿子,也许会将男性身份的儿子拉入他们的阵营,让儿子变成下一个王建业,但至少儿子的肉.体上不会受苦。
不过这也想着,她又庆幸自己没生儿子,她不想生下另一个王建业,或者,另一个张大智。
“我走不了。”张大姐始终没看韩山卉,低声道:“我早就成了这里的人了,能去哪里?你不属于这里,回属于你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韩山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她大概明白张大姐为什么不愿意走了。
“离开这里,你的女儿才不会成为下一个你。”江亦清看着因为瘦,导致眼睛格外大的小女孩。
她的形象实在算不上可爱,因为太瘦了,像个大头娃娃,可那双清澈的还未被污染的眼睛,却显得她格外的可爱。
“是啊,姐,别留在这里了。”韩山卉和江亦清之所以继续劝,一来是因为这个小女孩,二来也是看出来,张大姐是想离开的。
可是伴随着这份想要离开的心情的,还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对于外面的恐惧。
一个人刚开始被关进狭小的屋子时,她会不停地想要出去,想要挣脱这个牢笼,可时间久了,她反而会对外界产生恐惧的情绪。
这时候,如果有人告诉她,可以带她离开这个牢笼,她第一反应不是开心终于可以离开了,而是恐惧,害怕,甚至对外面的一切产生抗拒。
说白了,她已经失去了面临外界一切的勇气。
可是,听到江亦清提起自己的女儿,张大姐低头去看,只见女儿也抬头看着她,那双原本怯生生的看着别人的眼睛,此时却满是依赖地看着她。
张大姐鼻子一酸,是啊,她总觉得如果留在孩子身边,就可以护着她。
事实上,她能做的有多少?无非是在这个家里的其他人对女儿不理睬,甚至想不起来给她饭吃的时候,给女儿饭吃,不至于让她饿死。
在王建业动手想打女儿时,立刻扑上去,放在女儿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当肉垫,为女儿扛掉伤害。
但她觉得她不是个好母亲,明明尽力让女儿能每顿饭都吃上,可女儿依旧饿的瘦巴巴的。
明明努力保护女儿了,对方依旧在看到父亲经常性对母亲的打骂下,变得谨小慎微,五岁的年纪,却完全没有五岁该有的活泼。
所以,就算她说是为了女儿留在这里,但只要留在这里一天,她又能为女儿做点什么呢?
说是为了女儿,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只要留在这里一天,女儿的未来就始终弥漫着浓浓的阴霾。
现在小时候还好,等长大了……王家人要用她嫁人换钱,她真的有自信自己有能力能够阻止吗?
没有,她在王家没有任何地位,谁会听一头老黄牛的话呢?
所以,该怎么办呢……张大姐想到女儿以后会走自己的老路,内心一阵焦灼与恐惧,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
江亦清他们看着,也不着急让她立刻做出决定,就这么默默等着。
不远处的王建业好几次想凑过来听他们在说什么,可又好几次被韩玉祥找借口转移注意力。
他无所谓的想想,算了,等之后他问那女人不就知道了,对方肯定会老老实实说的。
张大姐此刻猛的看向韩山卉,像是看到了希望,带着几分激动,声音极小道:“我……我想走,我想带着女儿离开。”
她甚至不敢大声说出来。等说完了之后,她又心情沉重道:“可出去了……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我能做什么?真的能养活我女儿吗?”
她想到这里,又有些犹豫起来。
韩山卉闻言却很激动,至少有希望了不是,要是张大姐咬死了不跟他们走,她还真的没办法说服对方。
此时她生怕张大姐反悔了,连忙道:“姐,不会的不会的,现在外面的城市,只要你勤快,很好找工作的,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啊。”
张大姐眼神又重新变亮:“真……真的?”
韩山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张大姐垂眸看了眼女儿,咬牙道:“我跟你们走!”
她不想再犹豫了,对她来说,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太好了,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走吧!”韩山卉无比开心,开心张大姐终于不用在这里被男人打了,不管去了城市后会如何,总归一定会比现在好。
“现在……现在就走?”张大姐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紧张起来。
“当然了。”韩山卉自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想让张大姐在这里呆了。
“没那么简单,那个王建业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走。”江亦清却没韩山卉这么乐观。
韩山卉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还有王建业那一关要过,瞬间有些担忧,看王建业的样子,真的会放张大姐离开吗?
张大姐脸色也迅速白了下来,就听到江亦清道:“你这样跟他讲……”
张大姐听完江亦清的话,有些不确定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江亦清点点头:“你先试试,不行还有别的办法。”
张大姐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王建业,紧张的攥了攥手心,想到自己女儿,她生出无限的勇气,走向王建业。
一直探头探脑的王建业一见他过来,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说什么了,快说,有没有给你钱?啧啧,我刚刚看了这群人有钱的很呐,就刚刚那个男的,用的手机,贵的很!你们不是亲戚吗?好歹得给你一点吧,要不然来看你干嘛,一群人还空着手。”
等他说完,张大姐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他们给我找了一份工作……”
王建业闻言神色警惕起来,皱眉道:“什么工作?”
“就是……就是在外面,他们说与其给钱,不如给我一份工作,让我自力更生。”张大姐搓了搓手,一副老实相。
王建业闻言眉头一皱,提高声音骂道:“有病吧!你亲戚怎么这么抠,要么直接给钱,让人出去工作是埋汰人呢!”
张大姐下意识抖了抖,一时间不敢说话,刚刚鼓起的勇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王建业捋了捋袖子,像是受到了侮辱,咬牙切齿道:“你告诉他们,要么直接给钱,要么滚蛋,别在这里恶心人。”
说完,见张大姐站在原地不动,皱眉道:“你杵着干嘛呢?听不懂人话是吧?”
江亦清走了过来,问道:“商量的怎么样了?”
他自然听到两人的对话,但还是这么问。
别看王建业在张大姐面前横的跟什么似的,一面对外人,立刻没了刚刚的气焰,但还是撇撇嘴道:“你们这些做亲戚的根本不是诚心想要帮我们。”
“怎么不是诚心?”江亦清闻言皱眉,他长得好看,平时神色柔和,看着脾气倒是挺好的,但此时眉头一皱,明明什么都没变,可莫名让人有些害怕他。
王建业吞了吞口水,没什么底气嘟囔:“我说的是实话啊,要给钱就直接给钱,给个工作算怎么回事?嗷,敢情我们要钱,还得给你们干活呗?”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硬是被王建业说出几分他们受了委屈的感觉。
没想到他刚说完,江亦清就很不高兴道:“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我怎么说话?”王建业傻了,不懂江亦清为啥忽然这么生气,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来之前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门亲戚,想着能帮点是一点,不过现在看来你不怎么愿意,那就算了吧!”江亦清一副觉得浪费他时间的表情,冷哼道:“你们不做有的是人做!”
他声音很大,原本王家门口就有看热闹的人,此时听到这话,立刻好奇地问:“啥工作啊,工资高不高?要是工资高,我们也能做!”
“什么工作不能说,工资嘛,不多,上万还是有的。”江亦清此时特别有土大款的派头,云淡风轻的说道。
围观的人一听,都愣住了,上万还不多?他们这群人辛辛苦苦种地,一年运气好了能挣个上万,人家这可是一个月啊!
有心动的立刻道:“哎,小兄弟,你看我行不行啊,我这人手脚可勤快了,让我去干,保管让你满意!”
“老刘头,你也好意思说,你要是勤快,全村人都没懒得了。让我去吧,我年轻,力气大,干啥都行。”
“你们争什么争,没看人家刚开始让张大姐去吗?那工作肯定要个女的,我看就让我媳妇儿去吧,她又聪明又勤快的……”
“呵呵,平时没见你夸过你媳妇,现在倒是夸上了,你看谁信啊!”
“让我女儿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争起来,原本王建业还坚持他的想法:要给钱就给,干嘛还要干活。
可看着这群村民的样子,以及江亦清看起来还真认真思考起来,他立刻急了,有了危机感,他觉得不行,明明这工作是他婆娘的亲戚给他婆娘的,现在这群人凭啥抢?
“不行,你们都不许去!”王建业立刻上前挥着手让他们别说了。
其余人有些不满:“你又不让你媳妇儿去,还不让我们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就是,你赶紧让开!”
“谁说我不让我媳妇儿去了!”王建业彻底急了,他家的好事,凭啥便宜别人:“我反悔了,就让我媳妇儿去怎么了?”
其他人一听,嘴里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没走,万一还有一样呢,这王建业一会儿一个想法的,他们得留在这里继续看。
“你刚刚说的还算数不?”王建业立刻走到江亦清面前,着急道。
江亦清皱眉看他一眼,又看了张大姐一眼。
看他的样子,王建业原本觉得做不做着工作都无所谓的心情瞬间变了,反而紧张起来,生怕江亦清反悔了。
他连忙道:“好歹跟我媳妇儿也是亲戚,你再怎么样,也是先帮我们家吧?我刚刚没想通,现在想通了还不成?”
江亦清听到这话,似乎有些纠结,最终还是道:“那好,那就说好了,你再反悔,我可不会再答应了。”
“当然当然。”王建业开心起来,心里还有点得意,看到没有,他们到底是亲戚,亲戚自然先帮他们,就门口那群人,算个屁啊!
见门口的人难掩失望,王建业愈发嘚瑟了。
“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江亦清神色淡淡地提醒:“让她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走吧。”
“好好好,放心吧,我现在就催她去。”王建业连忙道,说完,他也没有离开,反而搓搓手道:“那啥,你们我媳妇儿都跟你们走了,我们家里也有点困难,给我们预支点钱呗?”
江亦清闻言似乎被气笑了:“什么都没做就想要钱,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王建业这样的人,就属于别人跟他好好说话,他就会蹬鼻子上脸的那种类型,要是别人比他看起来更不好惹,他立刻就怂下来了,连忙打着哈哈道:“开玩笑,我就开个玩笑。”
他说完,心里骂了声:拽什么拽!
然后去房间里找收拾东西的张大姐,专门警告她:“去外面老老实实的,每个月把钱都给老子打回来,听到没有!”
张大姐手指都在颤抖,怕王建业看出什么,低着头沉默的点头。
王建业已经习惯她这副样子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张大姐一个人走,当然不是不放心对方本人,而是怕张大姐不老老实实给他打钱。
不行,他得盯着才行,要是他跟着一起去了,说不定也能混个几万块钱的工作做做。
毕竟这女人这么蠢都给那么多,他怎么也得比对方多才行。那个亲戚看着就人傻钱多。
于是乎,王建业又提出自己要跟着一起去,然后就被江亦清怼了回来:“你要是不想让她干就算了,我们不带她了,得寸进尺!”
王建业当即不敢说话了,看着张大姐跟着上了车,一直目送他们离开,脑子里还做着没个月啥都不干,能够月入过万的美梦。
而张大姐的肩膀一直绷得紧紧的,直到离开王家的范围,她才抱着女儿哭了起来:“我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
原本她要带走女儿,王建业不同意的,但张大姐说把女儿一个人放在家里,她不放心,不带女儿她就不跟着江亦清他们走了。
王建业一听急了,哪里还不同意,虽然心里怀疑张大姐,但看着对方老实巴交的脸,到底还是打消了怀疑。
这女人压根离不开他,还真能跑了不成?
至于那赔钱货,带上就带上吧,反正他懒得管。要是个儿子,张大姐想要带走还真没那么容易。
“等离开这里,就起诉离婚吧。”江亦清并不觉得离开就万事大吉了。
韩山卉也是这么想的,连忙道:“对的对的,但我担心王建业不会同意。”
带张大姐离开,是怕王建业不放人,而且人在这里压根没办法做什么,毕竟王建业只要拿捏着张大姐的女儿,有的是办法让张大姐闭嘴。
但离开这里,就没这个顾虑了。
“是啊,只要王建业不同意,可没那么容易。”韩玉祥皱眉,心里已经在想办法了,他甚至想,只要王建业同意离婚,给他些钱也行。
但王建业这样的人,凭什么离婚还要从张大姐身上吸到血?想想都让人觉得憋屈。
江亦清道:“以后同不同意离婚,就不是他王建业说了算了。”
他有的是办法让王建业乖乖离婚,张大姐只需要先起诉就行。
第145章 真发烧了
“谢谢……谢谢你们。”张大姐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替自己考虑,感动的不停掉眼泪。
她从小受到的善意实在是太少了,忽然被这么多善良的人包围,到底有些手足无措。
“就算……就算后面被抓回去,能轻松的过一段时间,我也很开心了。”张大姐真心实意地说。
“呸呸呸,你才不会回去那里。”韩山卉立刻道。
张大姐笑笑,没再说那些丧气话,但她心里还是这么想的,这难得的轻松的时间,她格外的珍惜。
“不说这些了,张大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韩山卉心里决定一定要帮张大姐离婚,也就不提这件事了,转移话题道。
张大姐闻言,垂眸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女儿,脸上带着笑容:“我的名字实在不好听。”
“不管好不好听,都是自己的名字啊。”韩山卉说道。
张大姐:“我叫张贱妹。”
韩山卉张了张嘴,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张家不喜欢这个女儿,从张母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张大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不受期待的,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呢?
韩玉祥和冯雁作为父母,同样皱了皱眉,他们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张母张父那样的父母?
他们身边,那些不合格的父母,最多是对孩子过于照顾,或者对孩子太过于严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对孩子充满恶意的父母。
这样的父母,真的配当父母吗?可惜生孩子不需要考父母证。
张大姐显然已经习惯了,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我女儿不一样,她叫糖糖。”
对于张大姐来说,糖是世界上最珍贵又美好的食物,所以她给女儿取名叫糖糖。
因为糖糖的出生,同样不受王家人的喜欢,他们甚至懒得给糖糖取名字,所以王大姐才有了取名的权利。
江亦清真心实意道:“很好听的名字,她以后向别人介绍自己,一定会很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张大姐看向江亦清,眼底隐隐闪烁着光芒,她问:“真的吗?”
江亦清点点头,笑着道:“当然,我反正觉得这名字很好,谁不喜欢糖呢?”
张大姐也露出笑容,她没什么文化,只知道糖好吃,此时听到糖糖的名字被夸,心中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糖糖跟她不一样了,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不一样。
“我也喜欢糖糖!”大福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又怕吵到糖糖,还专门压低声音,同时又用那种激昂的语调说道。
“噗嗤……”所有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车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韩山卉坐在窗户边,打开车窗,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和这里的有些人不同,这里的空气和风景格外的好,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韩山卉眯着眼睛吹着风,因为这里的路不好走,所以车子开的比较慢。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辆车子降下车窗,里面的人看到韩山卉,立刻一愣:“是你!你又跑出来了?这次还坐上了车!”
韩山卉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了张史,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立刻把车窗摇上去,张史却不依不饶的开车过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喂,你们可别随便捎人啊,这是我兄弟的媳妇儿!”张史激动不已的大声道,仿佛跑的是自己媳妇儿一般。
张大智可是答应他了,以后借给他玩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跑了呢?
韩玉祥皱眉:“他是谁?”
韩山卉白着脸,不敢看外面:“之前就是她,又把我抓了回去。”
其余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不太好了,韩玉祥更是直接从车子上走下来,手里还拿了一根棍子。
冯雁怕他一激动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你在这里安心呆着。”江亦清对白着脸的韩山卉说,又看了眼张大姐,后者立刻道:“我陪着她。”
江亦清这才跟着大福下了车。
张史原本看着韩玉祥气势汹汹地拿着铁棍下了车,虽然有点害怕,但很快又安定下来。
韩玉祥头发都白了一半,看着年纪比他大多了,就算打起来他也没在怕的。
然后,冯雁也跟着下来,……一个女人而已,年纪也不小了,他也不害怕。
接着,江亦清和大福也跟着下来,尤其是大福的表情还有点邪性,双眼发亮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移动沙包。
张史立刻怂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他被打了,也没人发现。
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当即就怂怂道:“我……我记错了!认错人了!”
然而韩玉祥满腔的怒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熄灭,拿着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张史一边躲,一边嗷嗷惨叫,结果好死不死,被石头绊倒,吃了一嘴的泥,灰头土脸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韩玉祥还不打算放过他,丢了铁棍,用拳头往张史身上招呼:“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混蛋玩意儿,今天也让你长长教训!”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以为她是张大智媳妇!”张史求饶:“我以为是他们夫妻吵架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韩玉祥怎么会相信他的话,要不是他,自己女儿早就跑了!
最后还是冯雁怕真打出个好歹来,上前劝了,他才喘着气停下动作。
“把你的破车挪开!”韩玉祥攥着拳头道。
张史连忙屁滚尿流地上了车,把车子挪开,他满嘴的土,头伸出去不停地吐口水,莫名感觉到有人看他。
他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江亦清的双眼,对方没什么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史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觉得这人有些邪门。
心中暗道倒霉,然后骂骂咧咧的开着车赶紧跑了,结果没想到刚开出一段距离,车子就被一块躺在路中间的大石头挡住了。
他探出脑袋,看了眼路上的大石头,心里骂,谁这么缺德,在路上丢了这么大一颗石头!
眼看不把石头移开,车子都没办法继续走了,张史只好下车,去搬石头。
不过这石头太重了,他憋的一张脸通红,哼哧哼哧的搬了老半天,才把石头移动了一点点。
张史本来心情就不太好,气的起身对着石头来了一脚,结果,石头毫发无伤,他脚疼的满地打滚。
最后花费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把石头移到旁边,他这才重新坐上车,继续往回开。
正开着车,张史又感觉眼前一花,他看到前面路上又站了一个女人,对方背对着他,有些看不清楚脸。
张史摸摸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嘿嘿,这荒郊野岭的,不是送上门来嘛……
他正准备装好人,让对方坐自己的车,结果眼前一花,就发现刚刚的女人消失不见了,张史不信邪揉了揉眼睛,奇怪了,难不成他被打傻了?
正在心里嘀咕着,他又若有所感的抬头,发现刚刚的“女人”竟然趴在车子的前窗上。
对方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指甲长得吓人,见他看过来,立刻露出扭曲又诡异的笑。
这哪里是“女人”,不对,根本就不是人!
张史吓得神魂震颤,大叫着胡乱往前继续开着车:“啊啊啊!快下去……啊啊啊!”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觉得张史莫名奇妙,因为他的车窗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可张史眼里,那上面却分明趴了一个……诡异又扭曲的身影。
张史哆哆嗦嗦的胡乱开着车,同时大叫着,跟疯了一样,紧接着他又眼前一花,发现面前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张史喘着粗气,浑身都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然而,不等他的恐惧消失,又感觉手上有湿湿黏黏的触感,他下意识低头,看到了一只手。
那手和刚刚那张脸一样吓人,苍白,没有血色,可又带着长长的,红色的指甲。
那指甲看着锋利无比,好像随时都能穿透他的皮肤,挖出他的心脏。
“啊啊啊!”比刚刚更加激烈恐惧的尖叫声在车内响起,张史不敢扭头去看,但越不看,脑袋里的想象越大不受控制的丰富起来,他“知道”那东西就坐在他旁边。
对方好像缠上他了,张史停下无意义的尖叫声,颤抖着问:“我……我没有冒犯你,你为什么跟着我啊啊啊,你快走,快走啊!”
他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开口了,带着阴凉的湿意,声音跟那只手一样黏腻:“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以后我就跟着你怎么样?”
那东西说完,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张史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啊啊啊……你快点走,求求你了,去缠着别人吧!”
“可是我就是喜欢缠着你哈哈哈……”这笑声阴冷的仿佛能穿透灵魂,张史身体一阵震颤。
开着车的手剧烈的发抖,终于,一直在路上歪歪扭扭行驶的车子,跌入路边的沟里,张史一头撞到车上,晕了过去。
这路上很少有人过来,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发现了沟里的张史,把他送进了医院。
张史的伤并不是很严重,没过多久就醒了,可是他宁愿自己不要醒,因为他一扭头,崩溃的发现那东西还跟着他,就坐在他床边。
护士见他醒了,询问他的情况:“你的头或者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吗?”
结果就见张史看到她之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浑身发抖,在床上缩成一团。
“啊啊啊……你别过来,你别跟着我,快走吧,别缠着我,你去跟别人吧!”张史情绪格外的崩溃。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直接哭了,一边哭一边还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抖落出来了:“我不该看到个女人就想玩,我不该偷拍别人,我不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护士原本的表情从关心立刻变成了厌恶和嫌弃,直起身打算跟主治医生说说情况。
这人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脑子应该有问题,还是去精神科看一看吧。
——
张大姐和糖糖暂时在韩家安顿了下来,第一次来别人家,她紧张又无措。
不过韩山卉跑前跑后的给她收拾房间,她的紧张又消失了不少。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对着她指指点点,就连天空和原来的地方都不一样。
张大姐此时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开启新的生活了。
江亦清和大福就先离开了,两人虽然现在在同一个小区,但大福不打算回家:“我要去找知知,他今天去剪头发了。”
对此大福很生气,明明他发消息一再表示,自己可以试着给靳知简剪头发,但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还直接去了理发馆。
虽然他没有剪过头发,但是他可以试试啊!
难道理发馆剪的头发就一定会好吗?他刷过很多视频,现在已经不是对人类一无所知的笨蛋兔了。
人类都说,去理发馆剪头发是华国唯一的合法.赌.博,既然不一定剪好,那为什么不交给他呢?
如果靳知简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表示:虽然理发馆不一定能剪好,但你一定会剪不好。
两权相较,他还是去理发馆剪吧。
大福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找靳知简了,甚至拿出了捉奸的气势。
江亦清看的好笑,摇摇头道:“你拿着伞,天阴的厉害,可能会下雨。”
“好嘞,清清你真好!”大福开开心心地接过雨伞,蹦蹦跳跳地跑了。
江亦清正打算开车回家,又想起今天约好了把车送去4s店保养,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是开车去了4s店。
主要已经约好了,他不想回去之后再跑一趟,4s店离这里也不远,说不定没等下雨,他就已经走回来了。
然而,江亦清没想到今天运气有些差,刚把车子交给店员,从4s店出来,就直接下起了大雨。
要是再早一点,他好歹能找店员借把雨伞。
现在嘛,江亦清看了眼湿淋淋的衣服,总归已经湿了,继续往回走吧。
家里,闻修晏提前得知江亦清今天回来,特地早早下了班,结果到了家里,发现江亦清还没回来。
他皱眉看了眼外面忽然来临的大雨,给江亦清发消息,没人回复。
大概还在开车?闻修晏心里想着,又起身先给胖胖和奶球喂了饭,省的胖胖一直用猪鼻子拱他。
收拾完又去厨房看熬的汤怎么样了,江亦清回来之前就发消息,说想喝排骨汤。
闻母很擅长做这个汤,闻修晏还请教了对方一番,发现做起来并不难,干脆自己动手了。
排骨汤已经熬了一下午了,厨房里满是汤的香味,胖胖和奶球直吞口水。
奶球更是眼巴巴的看着闻修晏,后者蹲下身子,摸了摸奶球的头:“等亦清回来喝。”
奶球很懂事的不闹了,乖乖地等。
胖胖原本还想耍无赖,一看奶球这样,瞬间耍不下去了,这个小舔狗,真讨厌,这跟内卷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明明它们耍无赖不用等人类崽子回来,就可以喝到排骨汤了!
说起来,这排骨汤的原材料还是胖胖的“亲戚”呢,不过胖胖完全不在意,在它有了灵智的那一刻,它跟那些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它们这种成了精的动物的眼里,那些低等的生物跟它们不是一个物种,吃起来也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胖胖用力吸了吸鼻子,心中感慨,怪不得人类都喜欢吃二师兄呢,闻着真香啊!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溜进厨房里偷喝,胖胖眼珠子转了转去的想着坏事。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梯打开。
闻修晏看到走进来的江亦清,立刻上前:“不是开了车,怎么淋成这样了?”
“送去保养了。”江亦清说着,打了个喷嚏。
闻修晏担心他生病,不敢多说,立刻推着他去了浴室。
江亦清急急道:“我没拿换洗衣服,”
“我拿。”闻修晏说。
江亦清乖乖“嗷”了一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了,感觉闻修晏有些生气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闻修晏生气,怪新奇的,要不是他还要洗澡,非得出去看看才行。
如今已经入秋了,淋了雨还挺冷的,江亦清立刻脱了湿衣服,用热水冲了一下,身上瞬间暖和起来。
等他洗完,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把门打开,探出一颗脑袋:“我的衣服呢?修晏~”
闻修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绷着脸把衣服递给他。
江亦清接过衣服,抱在怀里,也不着急回去穿上,眨眨眼睛看着闻修晏:“生气啦?”
即便门只开了一条可以让江亦清探出脑袋的缝隙,可只要稍微垂眸,就可以看清那晃眼的白。
闻修晏眼睛有些移不开,耳根泛起薄红,声音温和了些许:“快穿衣服。”
“好嘞,我闻到排骨汤的味道了,你快给我盛出来,我要多点肉!”江亦清指挥男朋友。
男朋友心颤了颤,亦清今天好软,但是……他不能心软。
这个季节淋成那样,很容易生病。
想到这里,闻修晏继续绷着一张脸,只不过嘴角要翘不翘的,动作熟练的先给江亦清盛了一碗排骨汤。
按照江亦清的要求,里面都是满满的排骨肉。
江亦清很快穿好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他弯腰,凑到碗边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香哇。”
闻修晏正给家里的一猪一狗盛汤,两只早就迫不及待了。
江亦清看了眼地板,他弄到地板上的水渍已经被拖得干干净净,地板上干净的反光了。
江亦清坐下喝了口汤,又迫不及待地吃了块排骨,这汤熬了很久,排骨已经被煮的很软烂了,轻轻一吸就能脱骨了。
江亦清吃的满嘴流油:“这汤你熬了很久吧?”
“嗯,中午开始熬的。”闻修晏说。
江亦清又喝了口汤,心里嘀咕,这是还生气呢,他有些新奇的看着绷着脸的闻修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后者精准的攥住他的手,微微皱眉看向江亦清。
江亦清呼吸一滞,闻修晏凶巴巴的样子,……还挺帅的。
帅归帅,但不哄人也是不行的,江亦清轻咳一声:“别生气了,我这也是意外,刚把车送过去,想着应该没那么快下雨,谁知道一离开4s店,就下雨了。哎,要是稍微早一点,我还能找店员借把雨伞。”
江亦清觉得自己认错态度很诚恳,结果他说完,闻修晏脸色更不好看了,一副气咻咻的样子。
江亦清:“???”
他眯了眯眼,心中思考什么情况,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就在他疯狂反思自己时,闻修晏看他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心情愈发的挫败:“看来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很不合格。”
江亦清不解,闻修晏这咋回事?还反思起自己了。
“为什么这么说?”江亦清轻咳一声,觉得是自己的锅。
“亦清淋雨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找个地方躲雨,让我去接你?”闻修晏垂眸,看不清楚神色,不过江亦清感觉他有点怪可怜的:“果然还是我不合格。”
江亦清:“……”大兄弟,你这么说我就要心虚了。
“不是你的问题。”江亦清心情复杂,原来有人不被他依靠,也会难过吗?
“我这样习惯了。”江亦清说。
他从来没想过依靠任何人,即便以前有老头,但老头总住在山上,他去学校,对方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他早就养成了不依靠任何人的习惯。
闻修晏心中一阵心疼,但他不想将话题说的太沉重,而且,亦清这样的人骨子里是骄傲的,所以比起依靠别人,对方更习惯别人依靠他。
闻修晏叹息:“亦清多使唤我。”他没说依靠,他清楚,坚韧如亦清,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江亦清挑眉:“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闻修晏:“不需要客气。”
江亦清美滋滋,觉得男朋友可真够意思,还附带小弟功能。
闻修晏有些担心江亦清淋了雨会生病,结果后者自信满满道:“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上次生病都不知道几年前了。”
但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嘚瑟,就在江亦清说完没多久,他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伸手一摸,他真发烧了。
第146章 海岛之行
江亦清头脑昏沉,准备起身找点药喝,结果忽然想起闻修晏的话。
为避免男朋友又委屈生气,他第一次求助别人,给闻修晏发了消息。
几乎在消息刚发出去的时候,闻修晏就从隔壁房间过来,手里还拿着体温计,让江亦清夹在腋下。
江亦清看了眼闻修晏,后知后觉的有些心虚,咳咳,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生病的?哦,是他自己啊,那没事了。
他其实觉得光凭淋的那点雨,真不至于让他生病,估摸着应该也是最近有些累了,两者加起来,不生病才怪了。
闻修晏看了眼体温计,他刚刚摸了江亦清的额头,估摸着温度不低,果然,三十九度二。
可能是受生病的影响,又或者是笃定有人照顾他,他彻底放松下来,此时一点都不想动,见闻修晏看着他,他难得耍起小脾气:“不想去医院。”
闻修晏:“不去,我让人过来。”
他有些着急,语气难免有些凶,可能是生病的人情绪都比较脆弱吧,江亦清撇了撇嘴,凶死了!
闻修晏联系了医生上门,又去打了冷水,用湿毛巾给他擦额头还有身体。
江亦清烧的脸红扑扑的,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任由他擦拭。
不过闻修晏现在完全没有别的心思。
很快医生在闻修晏的催促下急匆匆的赶来,看得出已经很努力的缩短时间了,给江亦清开药的时候,还喘着气。
等挂上了水,医生终于有机会抽了张纸擦擦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今晚先看看情况,温度应该会降下来一些,到底是年轻人,好得快。”
“让病人多休息,我就先走了。”医生收拾完东西,被闻修晏送出了家里。
等他离开,闻修晏立刻回了房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江亦清,对方有些热,把被子掀起来一部分。
闻修晏又用湿毛巾帮他降温,好让他舒服一些。
挂完了水已经是深夜了,闻修晏看了眼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回自己房间,走到江亦清床的另一边,上了床躺下。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不至于挨在一起,又刚好能让闻修晏随时查看他的情况。
闻修晏如今已经没了睡眠障碍,折腾到了半夜,他也困了,刚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旁边的江亦清忽然开始扑腾。
闻修晏猛的睁开眼睛:“???”
他以为江亦清突发恶疾了,事实上并没有,江亦清只是觉得太热了,但是被子又踢不掉,他只能用扑腾的办法,试图把被子抖掉。
闻修晏:“……”
他无奈又有点想笑,起身换了个薄点的毯子。
这次江亦清终于不扑腾了,安分地躺着。
结果闻修晏刚安心的闭上眼睛,一旁的江亦清又开始蛄蛹起来。
江亦清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摸到一个冰冰凉凉又有点软软的东西,他下意识想要借助这个东西降温,便开始摸索起来。
他温度还没降下来,相比较起来,体温正常的闻修晏,在他的感觉里,就是凉凉的很舒服。
眼看江亦清攥着自己的手腕,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索到什么,闻修晏干脆直接伸手,把人抱到怀里。
他现在没别的心思,只想让江亦清快点安分的休息而已。
本以为这次对方会安静下来,结果,江亦清还是不太满意。
他别的地方碰触的都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唯独他的脸,蹭在布料上,一点都不舒服。
要是放在平时,江亦清肯定能精准的扯开闻修晏的衣服,把脸贴上去。
但是现在他没有意识,全靠本能行动,只会不得章法地蹭蹭。
胸口被人蹭来蹭去,胸~肌某处因为刺激,有些……,闻修晏耳根发红,气息有些不稳,拍了拍江亦清的后背:“快睡。”
但是跟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是没办法交流的,江亦清依旧蹭蹭,闻修晏呼出一口气,想把人推开。
结果刚一推,江亦清就开始无意识的哼哼。
闻修晏:“……”
被哼口口了。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会撒娇。
闻修晏咬了咬后槽牙,似乎有些纠结,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抬起手,摸向胸口的布料。
他穿的是睡袍,交叉的衣领往两边拉了拉,江亦清终于毫无阻碍的进行埋胸的动作,凉凉的触感让他舒服的叹息一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口处,这感觉,更刺激了。
闻修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这次他不光耳朵发红,连带着整张脸都红了,不用涂颜料都可以cos交通信号灯了。
江亦清睡得更安心了,闻修晏却睡不着,下身往后退了退,避免碰到江亦清。
事实上江亦清也不会碰那里,太奇怪了,一座冰山里,为什么会有一处比他体温还高的火山?
这简直不符合常理,江亦清梦中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没生活在地球了。
他先是躲了躲火山,因为他本身就很热了,但由于这神奇的突破常识的情况,又很快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又好奇地往火山边驻足停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近火山,连带着整个冰山的温度都没那么低了,开始迅速升温。
江亦清急得不行,他还想用冰山降温呢!
然而,冰山的融化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眼看这冰山一点点变得跟他的温度一样,甚至温度有被火山传导的趋势。
江亦清立刻躲开这片火山,并且离得远远的。
突然被推开的闻修晏,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江亦清:“……”
他咬了咬后槽牙,起身去了浴室。
江亦清再次睁开眼,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他浑身轻松的起身,发现闻修晏竟然在他旁边躺着。
对方被折腾的几乎天快亮才睡着,此时睡得有些沉。
江亦清轻手轻脚的,没有打扰他,忽然想到自己昨天做的“梦”,他目光落在闻修晏的胸口,嘴角开始疯狂上扬。
嘿嘿嘿,原来他还有这么个爱好啊,嘶……闻修晏的胸肌……触感好像很不错嘛,嗯……不确定,要不,趁着清醒过来摸摸看?
虽然以前也摸过,但是!他不是忘了什么感觉吗?
江亦清一本正经的轻咳一声,决定帮自己回忆回忆。
他抬眼看了眼闻修晏,确定对方睡得很沉,偷偷的嘿嘿一笑,然后向大胸肌伸出魔爪。
小心翼翼的撩开闻修晏的衣领,先是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指尖微微陷了进去。
江亦清吸溜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把一根手指改为几根一起,然后抓了上去。
然后他就感觉到大胸肌立刻变得僵硬,而他的手被闻修晏一整个攥住,他下意识抬头,对上闻修晏冒着火的眼睛。
江亦清心虚的吞了吞口水,试图对自己变态的行为做出解释。
闻修晏耳根发红,经过无数次,他终于察觉到,爱人原来还是个小色鬼。
刚刚江亦清一有动作,他其实就醒了,正准备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对方凑了过来,因为好奇亦清会做什么,他没有睁开眼睛。
没想到……
闻修晏另一只手摸了摸江亦清的额头,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退烧了。”
“昂……嗯,”可能是过于尴尬,江亦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含糊不清的点头。
闻修晏让他再睡会儿,将衣领整理好,起身出了房间,等门关上的一瞬间,江亦清如同触发了开关的陀螺,在床上疯狂滚动。
嗷嗷嗷……好尴尬,但下次……还敢!
江亦清嘴角疯狂上扬,快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可能是病刚好的缘故,他还有些不太想动,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再次醒来,闻修晏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比较清淡,不过味道很好,江亦清吃的特别满足。
“医生说你最近太累了。”闻修晏帮他把鸡蛋壳剥了,鸡蛋放在他面前,忽然开口。
“可能是坐车坐的有点累?我感觉还好。”江亦清不怎么爱吃鸡蛋,但闻修晏给他剥的,他还是吃了。
闻修晏摇摇头,问他的意见:“要不休息一段时间,最近新开发了一个海岛,还没有完全开放,过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江亦清想了想,两人虽然生活在一起,但最近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长时间在一起,一起去海岛度假也不错。
他答应了下来。
这事自然是闻修晏来安排,江亦清作为身体刚好的病人,男朋友什么都不让他做,对方一手包揽了出行所有的东西,包括交通工具,还有两人的东西。
安排好一切,这天下午,两人一起出发,还带上了胖胖和奶球。
到了海岛已经是晚上了,这里人确实不太多,他们先一起吃了特色海鲜,这东西味道实在美味,江亦清馋的猪瘾都犯了,头也不抬就是炫。
成功把自己给吃撑了,原本打算今天直接回房间休息的,现在被迫出去遛弯消食,顺便看一下海岛上的夜景。
胖胖带着奶球不知道溜哪里去了,它们不是普通的猪和狗,江亦清也不怎么担心。
海岛上人很少,本来目前就是对内开放,虽然也有不少人,但到底是个岛,人分散开基本很少碰到。
两人走到了海边,江亦清有点懒了,坐在礁石上看海,他眼神不错,隐隐看到有螃蟹被海浪拍打在沙滩上。
不过江亦清懒得动,决定放过这只小螃蟹。
“这里的海鲜好多啊。”江亦清吹着咸咸的海风,放松的恨不得原地摊成一片。
“刚开发的地方,人烟稀少,海鲜多也正常。”像别的有名的海岛,要是想去像很多网红博主那样去赶海,就会发现,一天下来可能最多捡点便宜的青贝。
捕捞海鲜的人太多了,资源自然匮乏,而这里不同,人少,海鲜自然多。
江亦清觉得有道理,他搓搓手:“明天我们过来捡海鲜吧。”
闻修晏难得见他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笑着道:“好。”
“回去吧,这里冷。”闻修晏起身朝江亦清伸手。
仗着面前的是自己男朋友,江亦清耍赖:“我懒得动,怎么办呢?”
闻修晏嘴角翘了翘,没有多说,直接背对着江亦清蹲下:“上来,我背你。”
江亦清眼睛“biu”的一亮,再次体会到有男朋友的好处,毫不客气的伸手,胳膊挂在闻修晏的脖子上。
闻修晏背着他起身,江亦清没忘了提供情绪价值:“哇哦,男友力爆棚!”
闻修晏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脚下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显然特别受用。
江亦清努力忍住,内心狂笑,没想到啊,闻修晏这么经不起夸。
——
第二天下午,趁着退潮的时候,江亦清和闻修晏提着工具一起来到了海边。
江亦清目光如炬,他昨天晚上连夜在网上看了很多赶海视频,自觉学到了经验,现在摩拳擦掌,并且表示:“我们今晚的晚餐就靠这个了。”
“啊……这个肯定是个蛏子的洞。”江亦清一脸我很有经验的样子拉着闻修晏蹲下,学着昨晚刚学到的方法,顺着洞的方向,拦住蛏子的去路,又撒了一些盐,等蛏子冒头出来,立刻动作飞快的把它拔出来。
然而,力气太大,直接把蛏子拔成了两半。
江亦清:“……”他伸手摸了摸鼻子。
“很厉害,我都不知道里面有东西。”闻修晏夸的很简洁,但是让人很受用。
江亦清抿直的嘴角疯狂上扬,轻咳一声:“也还好啦,嘿嘿……今天看我的吧!”
又谦虚又骄傲的。
闻修晏认真做他的提桶小弟。
沙滩软软的,穿着鞋踩反而不太舒服,两人干脆脱了鞋,江亦清玩性大发,趁着闻修晏不注意,脚踩到海水里玩。
闻修晏一扭头,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刻皱眉,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亦清就倒打一耙:“你好凶。”
闻修晏:“……”
他憋屈不已的解释:“没有凶,海水凉。”
“知道了知道了。”江亦清挥挥手,此时已经放飞自我,像叛逆期的小孩,他知道,但是他就是不听。
闻修晏眉头跳了跳,正犹豫要不要把他薅出来,但亦清难得这么有兴致,他这样又太破坏气氛。
结果正想着,江亦清突然“嗷”了一嗓子,闻修晏立刻伸手,把人从海水里薅了出来,后者瞪大眼睛低着头,疯狂指着自己的脚:“我的脚,我的脚……”
闻修晏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脚是不是踩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受伤了,结果一低头,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夹着江亦清的脚趾。
江亦清:“快,把它薅下来,别让它跑了。”
这可是以他的脚为诱饵“抓到”的螃蟹,江亦清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晚餐了。
闻修晏:“……”这是重点吗?
他难得露出几分无语,伸手捏住螃蟹,又抓住江亦清的脚腕,放在海水里。
螃蟹一接触海水,就松开了钳子,江亦清呼出一口气,看了眼被夹的脚趾,还好,没有破皮。
他就不怎么在意了,目光落在闻修晏手里的螃蟹上:“嚯,别说还挺肥,快放进桶里。”
闻修晏把螃蟹丢进去,握着江亦清的脚看了看,确实只是有点红肿,皱着的眉头才松开。
“今天的螃蟹肯定特别香!”江亦清还在沓馋瘾。
闻修晏以前没发现江亦清这么爱吃。
这里的海鲜很好捡,可能是很少有人过来,都有些傻乎乎的,两人一下午捡了半桶,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只八爪鱼。
江亦清已经安排了一道爆炒八爪鱼了。
这些已经够吃了,他们也没贪心,打算提着桶让酒店去处理一下,正好江亦清也饿了。
然而,没想到两人在这里还碰到了熟人。
瞿露最近被他爸烦的不行,自从上次他爸看中的闻修晏,人家有男朋友,瞿露就觉得很尴尬,跟他爸说:“以后你还是别给我介绍了,你看看你,背调都没做好。”
瞿九叹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那是因为刚回国,我只记得他一直没对象,之前还听他母亲抱怨过,谁能想到这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就有对象了。”
而且还是个男的,性别都不对。可惜了,太可惜了。
瞿九叹眼光高,觉得一般人配不上他女儿,目前也就一个闻修晏他比较满意,可惜没赶上。
“你放心,爸再重新给你物色一个,这次一定调查的清清楚楚。”瞿九叹还没放弃,他总害怕女儿自己找对象,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还是他来介绍,让他把关比较放心。
瞿家的情况是,只有瞿露这一个女儿,瞿九叹年轻的时候,老婆就因病去世,后面他也没再找过。
这就意味着以后瞿家的产业都是瞿露的,一个女孩子,身怀巨额财产的继承权,一定会招来别有用心的人的觊觎。
现在喜欢吃绝户的人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他认识的,里面就有靠着老婆家自己成了大老板,结果自己一成功,往日的深情人设再也装不下去了,在外面开始乱搞。
这还算好的,有的直接一脚把妻子踹开,让小三上位,他妻子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瞿九叹同样作为男人,自然了解有的男的是什么德行,他自然得为女儿考虑。
首先找也得找一个各方面都相配的,家境也要差不多吧,这样人家至少不会因为觊觎他家的财产,而接近他闺女。
但他考虑是一方面,瞿露觉得有点烦,她才二十六岁,倒也没那么恨嫁。
可她跟她爸实在说不通,他也知道对方是在为了她考虑,又不想跟她爸吵架,干脆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太累了,出来玩几天。
没错,就是这个海岛。
结果没想到,她刚来这边,就碰到了一个叫袁亘的男人。
瞿露觉得自己并不是特别注重外表的人,但看到袁亘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对方长得也太像她的理想型了。
相貌英俊,眉眼深邃,有种混血的感觉,但是又混的不太多,恰到好处。
瞿露记得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说四分之一的混血是最完美的状态,她觉得袁亘大概就是这样。
她从来没有这么心动过,瞿露是一个热烈的女孩,既然喜欢,自然就要大胆追求。
不过她没想到两人会如此快的确定关系,两天期间,袁亘就成了她男朋友。
两人此时吃完晚饭,正准备回酒店,袁亘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的很明显了,瞿露一想到呆会儿会发生什么,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理想型,谁能忍住不睡呢!
瞿露正飘飘然想着,没想到碰到了熟人,正是闻修晏和江亦清,其实说起来她还有些尴尬,不过对面两人也看到她了,不打招呼也说不过去。
“没想到这么巧。”瞿露笑着上前,带着袁亘跟他们打招呼。
闻修晏微微颔首,态度自然的回应。
江亦清看出了瞿露的尴尬,几人也没多聊,打了招呼就各自回房间。
不过,江亦清看了眼袁亘,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他礼貌的笑了笑,感觉到闻修晏抓着他的手收紧。
他微微挑眉,凑到闻修晏耳边:“我就看一眼,这么小气?”
闻修晏淡淡的看他一眼,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刚刚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闻修晏自然不觉得江亦清是什么三心二意的人,他问:“有问题?”
江亦清又摇摇头:“我也不太确定,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闻修晏看了眼跟着袁亘离开的瞿露,点点头。
江亦清伸手戳戳他的腰,故意道:“怎么,你担心啊?”
闻修晏一板一眼的解释:“到底父辈之间有些交情。”
江亦清:“喔。”
闻修晏低头,在江亦清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瞬间老脸一红,斜了他一眼。
另一边,袁亘似乎随口道:“刚刚那两个是你朋友?”
“什么朋友啊,”瞿露苦着脸:“别提了,之前太尴尬了……”
她把宴会那次的事说了,袁亘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他们是一对?”
“是啊。”瞿露不愿提起尴尬的往事:“行了,不说这个了。”
她轻咳一声:“我先回房间了啊。”
“我跟你一起。”袁亘笑着道。
瞿露脸颊泛红,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有些紧张。
默默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
结果瞿露刚转身去看袁亘,脑袋就有些发晕,接着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床边。
袁亘勾了勾唇,原本他看上了瞿露,但是嘛……现在他有了更感兴趣的。
这张英俊的脸在阴影下,显得有几分诡异和扭曲。
第147章 不要有事
江亦清伸了个懒腰,继续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睡觉。
然而,外面传来“哐当哐当”的吵闹声,江亦清皱眉,用被子蒙住脑袋,结果没一会儿,门上又“哐当”一声。
他忍无可忍,起身,穿上拖鞋,黑着脸打开房门。
果然,胖胖一脸无辜的趴在门口,见江亦清黑着脸出来,还努力瞪大黑豆豆眼,做出一副特别无辜的样子。
可惜江亦清不吃这一套,片刻后,房间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胖胖委屈,人类崽子太凶残了,它就是出来玩比较兴奋,刚刚蹄子一滑,不小心撞到了人类崽子的门而已。
它简直太无辜了!
同样参与的奶球因为体型小,分量轻,并没有吵到江亦清,逃过了一劫。
胖胖觉得被区别对待了,它不就是胖了点吗?至于吗?
于是乎,等闻修晏过来,就发现胖胖变得比奶球还小。
这么小的猪,实在有些不太符合生物学原理,有种发育不良的感觉。
不对,刚出生的猪崽都没那么小。
偏偏胖胖本猪还挺开心的,骄傲的扬起猪头,看看吧,本大王想变小就变小,愚蠢的人类崽子,愚蠢的小舔狗,愚蠢的冷脸怪!
它猪大王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平等的觉得他们都很愚蠢。
正得意着,江亦清就伸出手指,做出“ok”的手势,手指弹在胖胖的脑袋上,瞬间胖胖被弹的倒在地上。
“哪里来的小鼻噶哈哈。”江亦清可劲的嘲笑。
胖胖气的猪脸扭曲:“你才是小鼻噶,你全家都是小鼻噶!”
“还怪可爱的。”胖胖刚说完,就听到江亦清这么说。
瞬间,原本还气的嘴都歪了的胖胖表情一变,傲娇的哼了一声:“你别想夸本大王,本大王就能原谅你!”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行动却不这样,反而挨挨贴贴的凑近江亦清,哼哼道:“快,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快夸本大王可爱!
然而,江亦清没有坏心眼子,就不是江亦清了,他故意道:“小鼻噶?没想到你喜欢这个称呼啊,以后给你改这个名字好了。”
胖胖:“……”
他一时间不知道“胖胖”和“小鼻噶”哪个名字难听。
最后胖胖骂骂咧咧的带着奶球走了。
吃过早饭,江亦清迫不及待的跟着闻修晏一起出了酒店:“咱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这一路都是由闻修晏安排的,为了有惊喜感,江亦清提前不知道计划,当天出发的时候,才会问闻修晏。
“先坐游艇。”闻修晏只说了这个。
江亦清小嘴一歪,还挺神秘哈,不过他也不问了,他相信闻修晏的安排。
两人到了海边,游艇已经早早等着了,坐着游艇往前行驶了片刻,江亦清看到闻修晏拿出了工具,才知道今天对方要带他下水。
“害怕吗?”闻修晏问。
江亦清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他挑了挑眉:“我会害怕?”
闻修晏勾唇:“那就来吧。”
两人穿好了专业的潜水服,检查了氧气瓶,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下了水。
其实江亦清学过一段时间的潜水,闻修晏知道这个,才会安排这个活动。
不过江亦清第一次在真正的海里玩潜水,还有些紧张和兴奋。
两人下了水,先是适应了一会儿,江亦清感觉没那么不适了,这才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胆子大的不知名的鱼已经好奇的围过来,江亦清伸手摸了摸,鱼儿睡觉“唰”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这是他第一次看海底的世界,这里美丽的摄人心魄,任何人都会沉迷在这宁静而神秘的氛围里。
它像极了一副会动的画卷。
最后江亦清在体力不支前,向闻修晏比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出了海面。
潜水这项运动实在消耗体力,江亦清休息了片刻,才去吃已经准备好的午饭。
这海岛上新奇的地方很多,闻修晏这两天带着江亦清玩了个遍,果然,人类在远离工作后,过得就会很快乐。
今天江亦清难得瘫在房间里没出去玩,主要是这里都被玩遍了,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他们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家。
江亦清抽空看了眼喵喵平台的留言,每天都有上万条,无非是问他什么时候开播的。
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但是现在是游玩期间,只能对不起网友们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动静,江亦清疑惑,闻修晏不是出去见海岛的老板了吗?
对方得知闻修晏来这边了,所以邀请了他,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难道是忘了带什么东西?江亦清派胖胖去看看,胖胖不情不愿的起身,拉拉着脸走到门口。
正好闻修晏打开门进来,它朝着对方龇了龇牙:讨厌!开个门开了老半天,害得它还得过来看。
闻修晏低头看了眼胖胖,没有说话。
胖胖却不自觉的抖了抖,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今天冷脸怪太凶了!
算了,本大王不跟他计较!
胖胖立刻迈开蹄子,往江亦清跟前跑去,默默趴在他身边。
哼哼,敢凶本大王,等着我告状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刚走吗?”江亦清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一副没骨头样。
他说完,半天没听到对方回应,疑惑的抬头。
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才道:“对方临时有点事,晚一点过去。”
江亦清看了闻修晏一眼,点了点头:“好吧。”
闻修晏走近了一下,微微弯腰凑近江亦清,后者身体后仰,拉开距离,挑眉道:“干嘛?”
“想亲你。”闻修晏神色温柔,低声道。
江亦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抱着双臂使唤人:“先去给我洗点葡萄过来,我要吃。”
闻修晏看了他一眼,起身:“好。”
江亦清看着他打开了冰箱,目光沉了沉。
冰箱里哪有葡萄?闻修晏扭头,忽然感觉耳边一阵劲风,他立刻躲开,可肩膀上还是传来一阵灼烧。
他后退一步,捂着肩膀,脸色变得阴沉,不解地看着江亦清:“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这几天都在观察闻修晏,自觉自己对对方的行为习惯已经模仿的完全一致,怕是对方亲妈在,也分不清楚。
可没想到江亦清用了几句话的时间,就认出了他,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这可是他鬼生第一次滑铁卢,当然要问个清楚了。
“你这种脏东西,变成别人的样子,也掩盖不住身上的酸臭味。”江亦清嗤笑一声,漂亮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仿佛对面是什么垃圾一样。
因为江亦清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对面的“人”,那张化作闻修晏一模一样的脸变得扭曲,他双眼微眯,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这么聪明的脑子,吃起来味道肯定特别好吧?”
说着,他舔了舔唇。
江亦清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了,为什么同样的一张脸,对面这东西做出来的表情是如此油腻恶心?
江亦清有些看不下去,忍着恶心嗤道:“你是没有脸吗?”
对面的“人”目光紧紧盯着江亦清,似乎已经笃定自己可以“得到”他,刚刚被气的快吐血的心情又变得格外的好,毕竟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味”的猎物了。
“也对,我看你对这张脸也没多么喜欢,毕竟你们人类总是朝三暮四的。”这家伙说着,还拉踩了一下人类。
他说完,那张和闻修晏一模一样的脸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张江亦清曾经见过的脸。
“袁亘?”江亦清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泛起丝丝凉意,之前他在瞿露身边见过对方,当时貌似是瞿露的男朋友。
那时候江亦清总觉得袁亘有些怪怪的,但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看来……要么袁亘的隐藏能力太强,要么……对方的实力,足以让他拿对方无可奈何。
袁亘的隐藏能力确实强,如果对方不是化作自己最熟悉的人,他足够了解闻修晏,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才能借此察觉出不对劲,但凡他变的是别人,他可能真的察觉到不到。
但看对方闲适且笃定的样子,恐怕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但是那又如何?他江亦清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两个字。
可他有些担心瞿露会不会已经……,毕竟距离他遇到瞿露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想到这里,江亦清眯了眯眼:“瞿露呢?”
袁亘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什么美味的东西,随后咧着嘴笑了:“当然是被我吃了,这样美丽的皮囊,吃着味道总是格外的好。”
“不过我相信,你的味道一定比他更好。”袁亘说着,神色温柔的看着江亦清,看的他鸡皮疙瘩的都起来。
江亦清抬手,“哐当”一声,就照着袁亘脸上来了一拳,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他瞬间感觉脸上一阵灼烧,袁亘立刻痛苦的捂住脸。
只见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烧焦了,脸中间,包括鼻子那一块,都焦黑一片。
看着滑稽又渗人。
袁亘照了照自己的脸,看清楚自己成了什么样后,脸色瞬间阴沉的仿佛能渗出黑水来。
这张脸可是耗费了他不少时间,现在被江亦清毁了,即便对方是他这么多年少见的猎物,也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也该让你长长教训,让你知道知道,我的脾气可不是很好。”袁亘抬手,身上渗出丝丝的黑气,那黑气化作一个个鬼影,冲江亦清扑来。
江亦清神色冷凝,他跟袁亘可不想多纠缠,心里还惦记着闻修晏,只想迅速去找对方。
于是他直接抬手,手上竟然有丝丝的火光,那火格外的灼热,袁亘眯了眯眼,眼看着那这鬼影一个个被江亦清烧成灰烬,神色越发的兴奋。
看来他真是小瞧对方了。
那这个天师他轻易就能捏死,难得有个真有本事的。味道肯定吃起来更好。
袁亘变化出的鬼影虽然好对付,但数量实在多,等江亦清处理完,唇色隐隐有些发白。
他当然不能被动的等袁亘出招,瞬间便在手中化出一抹金光,朝着袁亘袭去。
袁亘后退一步,神色也变得冷凝,他随意地抬手,想要挡住袭击,没想到胳膊一痛,渗出丝丝的让人感到不祥的黑血。
袁亘话显然很多,当即怒道:“很少有人让我受伤,看来得好好收拾你了。”
江亦清嗤笑一声,丝毫没在怕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他说完,就和袁亘打了起来,胖胖原本缩在外面跟奶球玩,听到踢里哐啷的动静,好奇的小跑到门口偷偷听。
难道冷脸怪因为态度不好,被人类崽子打了?
不过这打的好像有点激烈啊,胖胖从刚开始的幸灾乐祸,到后面开始紧张起来。
它决定去看看,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探进去一颗脑袋,结果一记重击朝他袭来,胖胖立刻仓皇地躲开。
天哪,这打的太厉害了吧,差点伤害到无辜的猪大王!
胖胖抬起头,正准备谴责一下他们,结果发现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男人,而且跟江亦清打起来的人正是对方,压根就不是闻修晏!
而且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看江亦清嘴角似乎有血迹,胖胖急匆匆的交代奶球不要过来,然后立刻冲上去:“人类崽子,猪大王来帮你!”
随着它扑过去,胖胖的身形也迅速变化,从一点点大的小猪仔,变成了有一米高的巨猪。
一扫之前可可爱爱的样子,那张猪脸有些狰狞,尤其是猪牙,格外的长,尖端翘起来还冒着寒光。
这样一头猪站在面前,很容易便会让人心生怯意。
“人类崽子,快让开!”胖胖张嘴,立刻喷出黑色的污泥,江亦清躲开,这污泥精准的落在了袁亘身上。
后者痛呼一声,这污泥不仅充满了恶臭,还具有腐蚀性,这可是胖胖好不容易攒的存货。
然后不等袁亘反应过来,胖胖像个大号的皮球,一弹一弹的砸到袁亘身上,响起令人牙酸的“哐当”声。
胖胖完全把袁亘砸在了身下,它扭了扭屁股,以它的重量,这个把人类崽子打吐血的狗东西,怕是已经被压扁了。
胖胖想到这里,骄傲的扬了扬猪脑袋,又挪了挪屁股,得意的看向江亦清,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崇拜:“怎么样,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本大王!”
江亦清随意地擦了擦嘴角,他的伤并不重,冲着胖胖比了个大拇指。
胖胖得意的跟只小狗一样,还不等他说什么,突然表情一变,“嗷”的一嗓子:“我的屁股!”
胖胖的屁股显然是被袭击了,接着它弹了起来,朝不远处砸去。
江亦清神色一凝,立刻便要去接,好在胖胖在中途又变成了一只小猪仔,江亦清才能轻而易举的接到它。
江亦清感觉手里湿湿的,低头一看,满手都是血,胖胖的屁股被戳了个大窟窿,正在往外冒血。
他立刻给胖胖喂了一颗药丸,那血窟窿总算不冒血了,但胖胖还是有些虚弱。
同时觉得有些丢猪,呜呜呜,它堂堂猪大王,竟然会轻而易举的被袁亘在屁股上戳了个窟窿。
要知道它好歹也是个三百多年的猪精,最让它骄傲的就是,他这身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皮毛,如今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扎破了!
而且,让它的心情火上浇油的是,袁亘说:“你个低劣的猪精,竟然妄图赢过我。”
“啊啊啊!你才低劣,你全家都低劣!”胖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恨不得扑过去掐死袁亘。
结果他一扭头,看到袁亘的样子,迅速又“嗷”了一嗓子:“好丑啊!这是什么东西!”
江亦清早就注意到了袁亘的变化,可能是胖胖喷出来的污泥的缘故,让对方终于彻底去掉伪装。
而去掉伪装的袁亘,跟英俊完全不搭边,确切的说,跟人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更像一只大猩猩,脸皱皱巴巴,还长了一嘴的獠牙。
比大猩猩看着狰狞多了。
确实很丑。
袁亘似乎被这一句成功激怒了,伸出长长的手臂,就要杀了胖胖。
江亦清挡了一下,袁亘立刻放缓了攻势,温柔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跟我走,否则,我有的是办法。”
只不过“温柔”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张变态了的猩猩的脸上,实在不太美观,反而很诡异。
江亦清其实想跟着袁亘,如果对方没有直接吃了瞿露,那袁亘大概会带他去把瞿露藏起来的地方。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闻修晏如果发现他不见了,恐怕会急死的。
不过袁亘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这让江亦清终于确定了他是什么东西。
欲色鬼。他们很擅长化作别人喜欢的样子,可丑可美,这东西可是第一淫鬼,会在和被他引诱的人交.欢的过程中,吃了对方。
欲色鬼向来不好对付,以前的一些时候,因为这东西人类拿他没办法,反而会给他修建庙宇,尊这欲色鬼为神。
有些地方会用年轻的少女,去祭奠这位“神”,至于这些少女的下场会如何,不用想都知道。
鬼终究是鬼,就算披上神的外壳,依旧掩盖不住他吃人的本性。
那些用少女祭奠的人,也只不过是通过一部分人的牺牲,来保全自己罢了。
不过现代社会,显然已经没有这类情况了。
众所周知,华国的神明和信徒的信仰紧密相关,越多人信仰,那这位神明就越厉害,反之,被人遗忘的神明会慢慢消散。
不过欲色鬼到底不是神明,就算如今没人信仰他,他也不会消散,但也没有那时候厉害了。
如果真遇到全盛时期的欲色鬼,江亦清觉得自己恐怕很难有一战之力。
而现在嘛,还有可能。
——
江亦清所在的酒店房间,声响太大了,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想问问什么情况,但里面一直没人出来。
工作人员想了想,把这件事上报了过去。
闻修晏受海岛的张老板相邀,说是聚一聚,但两人关系倒也没好到需要专门聚一聚的程度。
说白了,还是聊生意上的事。
闻修晏面上游刃有余的跟对方交代,完全看不出心思不在这里,还想着不知道亦清有没有起来。
酒店会按时送去早饭,亦清肯定会按时吃,这点倒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这次主要是出来跟江亦清游玩,闻修晏实在不想聊有关工作的事,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工作狂,竟然有一天不想工作。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急匆匆的过来,看了眼闻修晏。
张老板笑了笑道:“闻先生是我朋友,自己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西装男立刻把603的异状说了,其实按理来说,这种事不至于惊动大老板,但是谁让现在海岛还没全面开放,而现在能上海岛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任何一个人出了事,他们都没办法承担,而且如果对方出了事,这事传出去,他们海岛还是继续整改,短时间别想重新开放了。
西装男权衡了一番利弊,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过来汇报了。
“603?我没记错的话闻先生……”张老板看向闻修晏,还没来得及说完,对方脸色大变,他从来没见过对方露出这样急切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天就要塌了一样。
那房间里恐怕有闻修晏很重要的人,张老板立刻意识到这点,连忙道:“这里距离有些远,闻先生我们坐车过去。”
一路上闻修晏脸色都难看的厉害,司机都怀疑自己如果开的太慢,可能会迎来“邦邦”两拳。
额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他都顾不得擦,以最快的速度,飙车到了酒店门口。
闻修晏直接跑出了一道残影,胖胖的张老板想要跟上,压根跑不过对方,他觉得闻修晏跟世界短跑都有一战之力。
闻修晏心跳的飞快,仿佛随时要突破他的身体跳出来,他耳边全是鼓噪的声音,心里默念: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即便他知道亦清有多厉害,一般人或者什么东西根本伤不到他,但是,在知道可能出事的那一刻,所有的情感都战胜了理智,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确认江亦清的安危。
闻修晏闯入房间,就看到一个大猩猩一样的东西,恰巧此时一阵红光向江亦清打去,他想都没想,立刻抱住江亦清,背对着欲色鬼挡下了一切。
“闻修晏!”屋子里传来江亦清惊慌的声音。
第148章 瞿露失踪
恢复了原形的欲色鬼显然更为厉害,当然,也有可能是彻底被激怒了,打算强行掳走江亦清。
胖胖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小声跟江亦清商量:“要不……我们跑吧?”
江亦清摇摇头,这海岛上那么多人,可以说,欲色鬼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轻易的捏死这些人。
他不离开,也不光是因为这个,这欲色鬼显然是盯上他了,只有打败对方一个选择,他跑不了。
不过……他垂眸看了眼胖胖:“你先带你的奶球离开。”
胖胖一听就急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虽然我猪大王很惜命,但我可不是随便丢下自己小弟的猪!”
虽然这个“小弟”并不承认是他的“小弟”,但是,胖胖单方面认为对方就是自己小弟。
“你先走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江亦清说的话有些直白,胖胖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要碎掉了。
虽然……它偷偷看了眼欲色鬼,对方看着实在让猪害怕,……人类崽子说的是实话,但是,听着怎么那么让猪不舒服呢!
胖胖气哼哼的用两个鼻孔喷出气,见江亦清跟欲色鬼又打起来了,当即顾不得生气了,哼哼!等它收拾完这只可恶的鬼,再跟人类崽子算账!
它虽然正面对上欲色鬼毫无胜算,但是,它猪大王可以偷袭啊!
胖胖绕到欲色鬼的后背,立刻变出尖利的獠牙,用力朝对方顶去。
可恶,竟然敢戳猪大王的屁股,看猪大王我让你屁股开花!
抱着这样的信念,胖胖用了全身的力气,向欲色鬼顶去。
而欲色鬼好像对身后的动静一无所觉,任由胖胖撞了过来。
胖胖无比得意,结果刚撞到对方屁股上,就察觉到不对劲。
好硬!胖胖用尽全力,对方依旧毫发无损,反而是它直接被顶的飞了出去。
接着“咔嚓”一声,它的一颗猪牙直接碎成了两半。
江亦清自然注意到了胖胖的情况,他心里一惊,因为他清楚胖胖的牙有多坚硬,无法伤欲色鬼分毫也就算了,竟然牙都断了。
怪不得刚刚欲色鬼明明察觉到了,却躲都不躲。
眼看胖胖疼晕了过去,江亦清心情更加沉重,找机会把胖胖收到黑金木里养着。
“哎呀,没工夫跟你浪费时间了。”欲色鬼显然没想到江亦清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他逐渐没了耐心,刚刚他只用了五成的实力,这次他抬手用上十成打算彻底给江亦清一击。
原本他收着手,是怕把江亦清打死,但是现在嘛,看来对方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脆弱,即便用上十成的实力,也死不了。
既然这样,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江亦清其实已经筋疲力尽了,但依旧咬牙硬挺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只不过没让他找到这欲色鬼的弱点而已。
可惜,对方好像已经没了耐心。
眼看那一击朝他打来,江亦清神色凝重,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下他大概会受重伤……,但是欲色鬼显然不可能一击即离。
江亦清一边做好防御,一边脑子疯狂思索对策。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忽然被用力踹开,是闻修晏……
江亦清皱眉,想让他别过来,可对方的动作显然快的很,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闻修晏紧紧抱入怀中,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分颤抖。
“你快放开我!”江亦清瞪大眼睛,着急的大喊,可闻修晏反而抱的更紧了。
对方甚至还亲了亲他,低声带着安抚:“没事的。”
下一刻,闻修晏闷哼一声,江亦清眼眶瞬间湿润了,他着急的大叫:“闻修晏!”
没想到异变突生,闻修晏身上忽然亮起一阵盛光,那光芒在接触到江亦清时格外的柔和,甚至让他觉得有些舒服。
可那此时笑的嚣张的欲色鬼却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原本还在叹息:“还真是情深似海啊,不过我这一下,他怕是死的透透的了。你们人类不是都喜欢殉葬吗?直接殉葬了倒是可惜,不如让我吃了吧哈哈哈……”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这笑声就戛然而止,他感觉到了危险,神色凝重的看着闻修晏身上突然出现,并且向他袭来的光芒。
欲色鬼起初想着闻修晏只是普通的人类,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在感觉到危险时,他才想起来躲。
可惜已经晚了,那光芒势如破竹般打在他的身上,欲色鬼可没有闻修晏那么能忍,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他捂着胸口,刚刚那一击已经让他受了重伤,留在这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江亦清因为那道光芒,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他现在恐怕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即使心里再不甘愿,也只能暂时离开。
欲色鬼恶狠狠的看了眼两人,接着迅速消失在原地,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可跟着急匆匆赶来的张老板,已经看到了欲色鬼,他吓得脸色发白,惊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跟大猩猩格外相似,却比大猩猩体型大好几倍,且面目狰狞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海岛上!
明明之前他还风水大师看过这里,对方说这里风水特别好来着。
不等张老板害怕的叫人,就见那欲色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他揉了揉眼睛,更加震惊。
这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张老板见江亦清眼睛发红,抱着昏迷不醒的闻修晏,立刻软着腿上前:“闻……闻先生没事吧?”
江亦清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心情回答他,先查看了一下闻修晏的情况,按理来说,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那一击,会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可闻修晏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是刚刚江亦清清楚的看到那一下打在对方身上,恐怕还以为闻修晏睡了过去。
对方毫发无伤,只是晕了过去。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认知都让江亦清松了一口气。
在张老板紧张的目光下,他将闻修晏抱起来,准备放到房间的床上。
闻修晏体重一点都没有愧对他每天健身的坚持,看着不胖,但腹肌胸肌什么都有,身高也在那里放着,可想而知有多重。
江亦清刚抱起来,微微晃了一下,一张好看的脸露出几分迟疑。有一种自己在举重的感觉。
张老板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窘迫,连忙道:“那啥,要不我们一起抬着他?”
江亦清想象了一下,觉得动作略像抬猪,而且重归重,他还没有到抱不动的程度,果断摇头拒绝。
把闻修晏放在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江亦清出了房间门。
张老板坐在外面唉声叹气,他周围的东西因为刚刚的打斗,碎的碎,倒的倒,恍惚间对方仿佛坐在一片废墟里。
江亦清摸了摸鼻子,但他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那个欲色鬼!
不过让鬼赔偿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于是江亦清只能忍痛表示:“你放心,东西我会照价赔偿的。”
张老板一愣,摆摆手道:“不是这个问题,你说……好好的海岛,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东西?”
虽然江亦清说闻修晏没什么事,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海岛上有这么个隐患在,他这颗心脏不由得高高悬起,实在没办法放心啊。
要是这东西一天不能确定还在不在海岛上,他的海岛就一天不能开放,不然这次运气是好,没出什么大事,下次呢?万一出什么事,他这海岛彻底别开放了。
他这次可投了不少钱呢!
然而,如果他现在只是忧心的话,那听到江亦清的话后,他的心态彻底炸了。
“张老板,我需要你查一下,一个叫瞿露的女士是否还在海岛上。”江亦清垂眸看着张老板,神色有些沉:“那欲色鬼最先盯上的就是她。”
“瞿露?!”张老板惊叫一声,因为好巧不巧,他认识瞿露,这不就是瞿九叹的独生女吗?谁都知道,瞿九叹只有这一个女儿,对她很疼爱,万一出了什么事……
张老板瞬间顾不得emo了,连忙起身,让人去查,海岛上的监控,附近交通工具的出行记录,都得查!
要是瞿露真出事了,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毕竟人家来海岛上,他就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果不是出现了那么个东西,海岛上的安全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好,但是谁能想到,这次的安全问题,不是人为的呢?
等张老板屁股着火一样急匆匆离开,江亦清皱眉思索了许久,才回了房间。
此时闻修晏依旧和之前一样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醒来。
想到之前闻修晏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为他挡下那一击,江亦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明明闻修晏表面上来看只是普通人……
还好没出事。
那欲色鬼现在肯定也受了重伤,大概率暂时不会离开海岛,按理说他应该乘胜追击,但是他不放心把闻修晏一个人放在这里,万一欲色鬼趁他不注意,又过来了呢?
江亦清按了按针扎般疼痛的额角,虽然他身上的伤因为闻修晏,已经没什么事了,但是之前的消耗,还是让他精神上有些疲惫。
他看了眼闻修晏,踢掉鞋子,在闻修晏身边躺下。
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闻修晏就在身边的缘故,江亦清几乎秒睡。
奶球也被他收进了黑金木里,所以也不需要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安静的躺着的闻修晏忽然睁开眼睛,如果江亦清醒来,就会发现,他的瞳仁此时带着极致的黑,看起来甚至有些诡异。
闻修晏坐起身,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次醒来貌似比他预计的早了很多,只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这次在人间的记忆完全没有留下。
他生来便是酆都鬼王修阎,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一成不变的鬼界,无趣极了。
修阎没隔几百年便会陷入沉睡,实则是去人间投胎去了,人界虽然也很无趣,但失去所有记忆,体验一番完全不同的生活的感觉也不错。
但这次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修阎起身,目光冷冷的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他时不时就会来人间一番,自然对人间有些许了解。
猜出来这大概是他这一世的伴侣,只不过……这一世已然结束,两人的缘分已尽,他自然会回他的冥界。
这么想着,修阎毫不留恋的起身,去了外面。
与此同时,原本在鬼王殿打瞌睡的谢必安忽然感觉到什么。
很快,修阎身边便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对方身材高瘦,口吐长舌,头戴高高的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脸上还带着笑,这正是白无常谢必安。
谢必安一见鬼王真的苏醒,脸上的笑容瞬间大了几分:“鬼王,您这次醒的好像早了很多。”
修阎神色冷淡的看着外面的一切,仿佛这海岛上迷人的风景,在他看来跟一堵白墙没什么分别:“出了一些意外。”
虽然修阎醒来之后,没有了当人时的记忆,但是,他能感觉到生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身体遭受过重创,且不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修阎也不会管,人界有人界的法则,用不着他干预,可这次明显是因为那只肮脏的鬼。
人类的躯体果然脆弱,一个低贱的鬼物的一击便会承受不住。
既然是人类法则无法管控的鬼,那他自然会亲自动手。
谢必安听说鬼王暂时不回鬼王殿,点点头,掏出一部手机,在上面戳了半天。
修阎皱眉,周身的气势冷若寒冰:“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和人界有任何牵扯。”
谢必安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就脱手而出,还好他及时护住了,这可是他买的最新款手机,花了不少冥币。
“鬼王冤枉啊,我何时跟人界有过牵扯。”谢必安知道对方沉睡的久了,没有赶上新时代鬼界的发展,便解释道:“我们鬼界现在科技也发展起来了,也用上手机了,鬼王您看……”
既然只是自己误解,修阎便不关心了,他对此也没太大兴趣:“好了,不用说给我听。”
谢必安:“……”行吧,看来这次的人界之旅,也没让鬼王拥有一丝人气。
“那您何时回鬼王殿?”谢必安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很有手下的样子的。
“处理了那鬼,自然回去。”修阎说道。
“可是……”谢必安轻咳一声,说道:“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还有个人,那是您之前的伴侣吧?”
修阎瞪了他一眼:“呵,我就说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慢。”
谢必安煞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修阎冷酷道:“人界的这一世已经结束了,我们缘分已尽。”
谢必安:“……”好吧,不愧是你鬼王。
不过也是,堂堂鬼王,怎么还会把一个普通的人类当伴侣呢?
两只鬼这边说着话,睡着的江亦清可能还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结果摸了个空。
他立刻清醒过来,确定闻修晏真不在身边躺着,皱眉下了床。
“修晏?”他叫对方。
与此同时,阳台上的两只鬼都听到了江亦清的声音,谢必安看了眼面色没什么变化的鬼王,说道:“鬼王,我们先……”
“走”字还没说出来,修阎就率先道:“你先躲起来。”
谢必安:“???”
“没有必要吧。”谢必安有些不太明白修阎的脑回路,既然已经不打算跟那个人类有任何关系,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走呢?
显然,鬼王并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反而看了他一眼道:“你话变多了。”
谢必安觉得自己的话一点都不多,因为他今天无语的次数真的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在原地隐去了身形。
修阎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反正他这次也是跟那个人类告别的。
虽然他大可以直接离开,完全没有必要告别。
正想着,后腰处突然被人戳了戳,修阎身体一僵,这个放荡的人类!
躲在一旁的谢必安急了,这人类不会被他们鬼王掐死吧?
修阎瞬间脸色发沉的扭过头,一接触到江亦清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脸上的的怒火瞬间凝滞。
不知道为什么,生不起气来。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都不吭声啊?”江亦清见修阎没什么反应,疑惑的收回手指。
他堂堂鬼王,用得着跟一个人类解释这些?
“我……没听到。”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亦清闻言皱眉,抬手捏了捏修阎的耳朵,担忧道:“耳朵没什么问题吧?”
被他捏过的那侧耳朵,瞬间变得殷红,修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很想扯下这胆大包天的人类的手,但最终什么动作都没做:“没有。”
心提起来的谢必安:“……”这还是他们鬼王吗?
修阎刚说完,心里又浮现出几分恼怒,他干嘛乖乖回答对方的问题?
正想伸手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推开,江亦清忽然抬手,直接圈住了修阎的整个脖子,埋在对方的颈侧,嗅着他身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微微叹气:“你吓死我了,那一下我挡得住。”
谢必安又紧张起来,这次鬼王肯定得怒一下吧?
然而,他紧张着紧张着,就见修阎不甚熟练的轻轻拍了拍江亦清的后背,什么也没说,却带着无声的安慰。
谢必安麻了,他们鬼王到底要干嘛啊!
“我已经问过了,海岛上有专门的医疗器械,一会儿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虽然江亦清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干嘛事事听这个人类的安排?修阎拒绝道:“不需要,我很好。”
江亦清拍了一下他的脑壳:“听话!你就当为了让我安心。”
鬼生第一次被拍脑壳的修阎,一张英俊的脸憋的通红。
“……好。”算了,他也不想听这个人类的,但是,自己的伴侣突然‘死亡’,看在对方可怜的份上吧。
“那走吧。”江亦清拉着修阎的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因为我是鬼。修阎在心里回答。
“外面有些冷。”修阎嘴上却这么说。
江亦清疑惑,海岛上温度适宜,他感觉刚刚好啊,怎么会觉得冷?
他的担忧加重了一些,闻修晏不会身体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好在他没担心多久,回到了室内,江亦清再次去摸修阎的手,发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还比他的手热一些。
江亦清松了一口气,也许刚刚外面真的有点冷,只不过他呆的时间短,没感觉到?
修阎看着江亦清换鞋收拾,扭头看了眼阳台的方向,虽然没说话,但谢必安还是接收到了他的意思。
——还不滚?
目睹了鬼王像中了邪一样的一举一动,谢必安很怕对方会趁机报复,当即屁滚尿流地跑了。
“怎么还不换鞋,你醒来之后有些奇怪啊。”江亦清看向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的修阎。
修阎看了他一眼,垂眸换上鞋子,他当然不是听这个人类的话,他堂堂鬼王……不过是他自己要换。
他迟早会跟这个人类说清楚的。
抱着这个念头,修阎跟着江亦清一起出了门。
“张老板已经让这里的大部分人离开了,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赶得上做个全身检查。”江亦清说道。
修阎没说话,被江亦清看了一眼,沉默的加快了步伐。
到了海岛上的医院,修阎看了眼江亦清,这个人类之前怕是也受过伤。
“你也做个检查。”他当然不是关心对方,不过到底是恶鬼伤人,他作为鬼王,跟他也有点关系。
“好。”江亦清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是闻修晏都乖乖做检查了,他也做一个吧。
医院这边效率很高,很快两人就做完了检查,两人倒是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江亦清,有点虚弱,可能是之前流了血的缘故。
修阎听到结果,微微抿唇,脸上有些怒色,有些鬼确实该管一管。
“我真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江亦清见修阎一直脸色发沉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暖。
修阎“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张老板,对方满头大汗,一副特别着急的样子。
江亦清皱眉,下意识便想到那只欲色鬼,难道对方又出现了?
不会的,那欲色鬼受了重伤,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现。
“出了什么事?”江亦清问道。
“瞿露真的失踪了!”张老板苦着脸道。
第149章 找到他了
瞿露失踪这事,江亦清早有预料,但是在听到后,心情还是沉了沉。
“哎,你说说,这我怎么跟瞿总交代啊!”张老板一张胖胖的脸苦兮兮的。
“也不一定出了事。”江亦清安抚他,现在不管怎么样,先稳住,要是他们都急了,更没办法找到人。
“那东西后来盯上了我,他也许并没有时间对瞿露怎么样。”江亦清分析道。
“对对,有道理!”张老板稍稍安心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个问题:“我请的大师,一听这海岛上的东西,都不来了,这群人真是,我每次都在他们那里花几百万,养活了这么一群废物!”
几百万?江亦清眼睛好像都变成了金元宝的形状,很想说,这几百万还是给我吧。
两人说着话,修阎的目光却一直在江亦清身上,观察着对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他发现这个人类好像有些财迷,庸俗!看那双眼睛,在听到钱的时候,都亮了几分。
虽然那双发亮的眼睛,有些好看……
“我先细细找一下,看人还在不在岛上吧。”江亦清很快就恢复了正经,现在情况很明显,正常的手段是找不到人的,只能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你说了,要休息。”修阎就是单纯的提醒一下他,毕竟他刚刚还这么说的。
但这个人类显然很会出尔反尔:“这事不得不处理一下,等结束后就休息。”
修阎不太想说话。
不就是找那只低劣的鬼吗?这件事他自然会处理,用得着这个人类把什么事都压在自己身上?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不成?
修阎嗖嗖往外冒冷气,只不过是针对张老板。
张老板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的抱歉道:“闻先生,这次是我的疏忽。”
修阎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他现在用的这个人类的身份姓闻:“你疏不疏忽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说的是实话,张老板就是一个普通人,人类造成的安全问题,他可以控制,但哪怕是一个小鬼,他这个人类都没办法对付。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张老板多少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修阎是为这事生了气。
他也理解,要是他在哪里差点出了事,他也是要生气的。
张老板只能不住地道歉,心里发苦,他真是太倒霉了!
修阎皱眉,这人是听不懂鬼话吗?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眼看气氛不太对,江亦清连忙拉着修阎离开。
猝不及防又被拉住了手,修阎忽然想起自己这会儿没有控制体温,手冰的吓人,立刻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甩开江亦清的手。
江亦清:“???”
他扭头,见修阎绷着一张脸,他微微抿唇,温声道:“生气了?”
修阎没说话,并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并没有生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江亦清察觉到他的体温不对劲,这会儿被对方看着,他还拼命调节体温。
就跟烧热水一样,一会儿温度不够,一会儿温度又能烫死人,
见他不说话,江亦清微微抿唇,解释道:“我没有不顾自己的安危,我也仔细想过,欲色鬼如今受了重伤,现在最难的是,怎么找到对方。如果能成功找到,我有办法对付他。”
修阎压根没听到江亦清说话,他还在努力烧热水,但平时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事,这会儿却因为着急,怎么都不对。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江亦清知道自己不该跟闻修晏生气,对方为他挡了那一下,万幸没出事,那欲色鬼不好对付,闻修晏担心他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已经很认真的在跟对方解释了,可闻修晏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江亦清总觉得,这次醒来之后,闻修晏跟之前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心里憋屈的慌,又不想跟闻修晏发脾气,只好沉默的率先往前走。
刚调节好体温的修阎:“?”怎么突然走了?
他微微抿唇,看了眼自己的手,快步跟上江亦清。
江亦清自然发现对方跟上来了,以为闻修晏会说点什么,结果对方就跟木头一样,跟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
他呼出一口气,彻底不想跟闻修晏说话了。
修阎还在奇怪,江亦清走着走着,怎么越来越快了?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他都把体温调好了,江亦清怎么还不过来拉他的手?
算了,他也不在意。
江亦清回了房间,就开始翻找工具,准备寻找欲色鬼。
他的身体在恢复,欲色鬼自然也在恢复。
而且,时间拖的久了,不知道欲色鬼会不会伤害瞿露,所以还是不要耽误时间,越快找到越好。
修阎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见江亦清找到一个罗盘,他在思考,如何告诉江亦清他可以找到欲色鬼。
原本修阎要跟江亦清坦白的,所以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对方也是玄学人士,想来还是很好接受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他又犹豫了。
修阎觉得,自己还是觉得鬼王的身份不能轻易透露,所以,暂时还是别说了。
见江亦清准备出门,修阎轻咳一声,提醒自己也在。
江亦清自然注意到了闻修晏了,不过他现在不太想说话。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好好呆在房间里。”
“我跟着你。”修阎皱眉,见江亦清看过来,他下意识解释道:“我有自保能力。”
江亦清想了想,把闻修晏一个人放在这次,对方反而会担心他,而且,他也不放心闻修晏,还是两人一起比较好。
闻修晏身上有很多谜题,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对方并不是需要他保护的普通人,
既然这样,那就带着对方吧。
见江亦清答应了,修阎没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淡定的额首。
江亦清看了眼闻修晏,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对方有点不对劲?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欲色鬼这事解决了,他再好好问问吧。
——
瞿九叹很快就得知了女儿失踪的消息,原本远在国外忙工作的人,立刻买了回国的机票,一落地,便急匆匆地奔着海岛来。
此时的对方哪里还有生日宴会上的意气风发,原本梳的很整齐的背头,此时有些凌乱的垂着,西装也皱着皱皱巴巴的,显然衣服也没顾得上换。
双眼通红,里面满是红血丝,上来便质问张老板:“我女儿呢?上岛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现在人呢?你们海岛上难道不应该保证客人的安全吗?!我女儿万一有个好歹……”
瞿九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看张老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老板无可奈何,心里发苦,这事真不怪他,但人确实是在他的海岛上出事的,瞿九叹如今的态度也能理解,现在他解释也没有用,无疑是火上浇油,说不定还会被瞿九叹认为是推卸责任,到时候只会闹得更加难看。
与其这样,不如什么都别争论,现在没有什么比找回瞿露更加重要的事了,否则,说什么都没有用。
张老板也急啊,谁希望自己的地盘上有人出事啊?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亦清身上,目光求助般的看向江亦清,结果江亦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倒是修阎转头,目光冷冷的看向他。
没用的人类,只会依靠别人。
张老板:“……”
总觉得自己被修阎用眼神鄙视了,并且他有证据。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自从闻先生醒过来后,气场变得更强了,可能是因为差点被威胁到生命安全,所以心情不太好?张老板胡思乱想着。
而事实上,江亦清从意识到修阎不太对劲后,就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
见瞿九叹出现,修阎毫无反应,跟没看到这个人一样,瞿九叹因为着急自己女儿的安危,所以没注意到这个,但江亦清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按照之前闻修晏的说法,瞿九叹和闻父关系不错,就算两人因为前后辈的缘故,不怎么熟悉,但不至于遇到了连个眼神都不给。
不对劲,很不对劲。
江亦清正想着,忽然对上一双纯黑色的眼睛,猝不及防对上,那里面的冷芒让他不自觉的心脏颤了颤。
等回过神来,江亦清皱眉,真奇怪,刚刚修阎看过来,有一瞬间,他灵魂深处止不住的产生怯意。
修阎见江亦清皱眉,目光骤然柔和了下来,他好像吓到这个人类了。
这也正常,没有人在和鬼王对视时,会不害怕。
江亦清看了眼移开视线的修阎,微微抿唇,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夜晚,江亦清带着罗盘,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张老板和瞿九叹,有些无奈:“你们别跟着。”
张老板胖胖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他原本不想跟着的,毕竟他也害怕啊,但是见瞿九叹过来了,他还是不自觉的跟上了。
此时,他没有说话,扭头看向瞿九叹。
后者神色有些疲惫,也不知道几天没睡觉了,他道:“我也想帮忙找露露。”
那是他女儿啊,一想到女儿现在有危险,他怎么还能安心地待在安全的房间里?他简直坐立难安!
修阎皱眉,看着这两个脆弱的人类,冷冷道:“你们跟着只会拖后腿,还要让我……亦清分神照顾你们。”
虽然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江亦清出事,但是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不对劲,他能做的不多。
江亦清没有反驳修阎的话,话糙理不糙嘛,带着这两个人,确实更加耗费他的精力:“掳走瞿露的不是人,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说完,他又看向瞿九叹,认真保证道:“如果瞿露还活着,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把她带回来。”
他理解瞿九叹作为父亲,对于女儿的担忧,这样纯粹的情感让他动容,也无法忍心斥责这位父亲。
好在瞿九叹听完,也没再纠缠,毕竟江亦清多分出来一丝精力照顾他,瞿露就多一分危险。
他神色郑重的看向江亦清,那双尚未因为年纪增大而变得浑浊的眼睛带着泪光,伸手用力握住江亦清的手:“江大师拜托你了,你如果找到露露,把她带回来,你就是我瞿九叹的恩人!”
这份承诺不可谓不重,然而,修阎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抓着江亦清的双手的手上,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过他可不是江亦清的伴侣,并不会在意。心里这么想着,目光却紧紧盯着这双碍眼的手,仿佛要把它们盯出一个窟窿。
江亦清点点头:“放心吧。”无论有没有这份承诺,他都会尽全力寻找瞿露。
瞿九叹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很快就收回了手,与此同时,修阎脸色也好了一些,淡淡的收回视线。
嗯,他确实不怎么在意。
等瞿九叹和张老板离开,江亦清才操纵着罗盘,一寸一寸的搜索海岛上的每一块土地。
这个办法虽然笨且慢,但却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办法,好在海岛面积不大,且用不着徒步一寸一寸地走。
如果今天罗盘没有任何反应,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欲色鬼已经离开了,寻找难度大大增加。二,对方的隐藏能力太强,他也束手无策。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江亦清想看到的。希望今晚一切顺利吧。
江亦清坐上提前让张老板准备的小型观光车,然后看向修阎。
“你让我开这个?”修阎脸有些黑,只不过在夜色下不太看得清楚,他目光看向两边都没有门的小破车,鬼王大人有些不情愿。
“你不会开吗?”江亦清一边调试罗盘,一边抬头看向修阎。
堂堂鬼王第一次被质疑,当即坐上车的驾驶座:“我会。”
江亦清挑眉,使唤他:“那你好好开。”
修阎一边憋屈不已,一边认真开车,把别开的特别平稳,丝毫摇晃都没有。
江亦清很快就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罗盘上,垂眸专注地看着,神色格外的认真。
修阎又不是普通人,即便背对着江亦清,也能将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夜晚的海岛因为临海,和白天温暖的气候完全不同,一阵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来,带着湿冷,江亦清微微抖了抖,注意力却始终在罗盘上。
修阎都没注意到,他眉头越皱越紧,看了眼神色认真的江亦清,到底没有出声打扰他。
堂堂鬼王又开始烧热水了,只不过是包裹着江亦清烧,他怕这个脆弱的人类,还没找到那欲色鬼,先把自己给冻死了。
鬼王管着鬼界众鬼,但他可没兴趣那群鬼里多一个叫江亦清的。
江亦清有些奇怪,他感觉忽然暖和了不少,不过他也没空关心这个,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投身到寻找欲色鬼的行动中。
只不过把海岛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收获,此时已经凌晨了,一直集中注意力的江亦清额角隐隐作痛。
他按了按额角,呼出一口气:“去酒店那边吧。”
修阎注意到江亦清的动作,神色晦暗不明,调转车子,朝着酒店而去。
江亦清不清楚,可他却知道,那欲色鬼就在酒店的位置,这种低劣的家伙,还知道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他不好直接提醒,只能任由江亦清绕来绕去。
不过,他看了眼江亦清,那欲色鬼害得他当了一晚上的司机……
鬼王大人不讲道理的把所有问题都推卸到欲色鬼身上,谁让他现在最讨厌对方?
江亦清不知道一切,神色始终有些凝重,酒店是他唯一没找过的地方了,如果这里也没有……
——
酒店的某间房内,瞿露忽然觉得脑袋一阵刺痛,她神色茫然的睁开眼睛。
她只记得自己跟袁亘一起到了酒店房间,随后,便没了意识。
虽然瞿露刚醒,但是也敏锐的意识到袁亘不对劲。
她心下微沉,脑袋里疯狂思索着如何应对,可所有的想法,都在眼前出现一个青面獠牙,像极了大猩猩生物时,彻底溃散。
瞿露惊叫一声,神色惊恐的看向欲色鬼,双手撑在身后,不顾疼痛的手掌,不停的后退:“你……你是什么东西!”
欲色鬼诡异的双眼露出温柔的神色:“我当然是你的男朋友啊,怎么,现在不认识了?”
瞿露脸色发白,一想到袁亘那张皮下是这么个东西,她就有些惊慌。
“你……你到底要什么?要钱?还是别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瞿露努力操持镇定,但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发颤。
她能够打起精神,和这样一个东西谈条件,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钱?”欲色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发出怪笑:“我一个鬼物,要钱做什么?”
“我亲爱的女朋友,你难道不了解我的心思吗?我当然……只想要你了。”欲色鬼似乎很喜欢看美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故意吓唬她。
瞿露握紧手指,疯狂的摇头,满脑子都是如何逃出这个地方。
“你看看你,以前我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时,你多喜欢,怎么现在一副厌恶我的样子,这多伤我的心?”欲色鬼那张狰狞的脸,做出人性化的表情,显得格外的诡异:“你们人类,都这么肤浅的吗?”
欲色鬼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支持他幻化成人类喜欢的样子,而他对于食物的要求又很高,只有人类在跟他登上极乐时,肉质吃起来才最美味。
“乖,听我的话。”欲色鬼作为第一淫鬼,即便没有好看的皮囊,自然也有办法迷惑他看上的人类。
要不是他受了伤,也不会轻易用这个办法。
毕竟主动的人类,才最美味嘛。
“别挣扎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他们找不到的。”欲色鬼看着惊慌失措的瞿露,神色越发的满意。
等他吃了这个人类,身上的伤恢复了,他一定……立刻跑,他已经意识到,那个江亦清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也说不出对方是什么东西,但是面对对方,他的灵魂深处都不自觉的迸发出怯意。
虽然放弃江亦清,这对他来说还有点可惜,但是以后多的是机会,这次还是跑了为妙。
现在他还没恢复,骤然离开这里,恐怕会被发现。
——
江亦清目光紧紧盯着罗盘,神色凝重:“还是没有反应。”
现在只剩最后一间房了,而且恰巧这间房就是瞿露之前开的房间,对方真的会在这里吗?
江亦清呼出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水,嘴唇还有些发白,这是长期集中精神的结果。
修阎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随后把眼睛瞥向另一边。
心里又默默给欲色鬼记了一笔,是下油锅呢?还是上刀山呢?两个都多来几遍吧。
如果欲色鬼是人的话,此时可能已经疯狂打喷嚏了。
但他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直到江亦清推开房间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欲色鬼躲在自己封起来的空间内,注意到江亦清拿着罗盘进来,他停下向瞿露移动的动作,有些贪婪的看向江亦清。
“救救我!我在这里!”瞿露也看到了江亦清,忽然大喊,可无论她怎么喊,江亦清好像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
欲色鬼嘲讽地看向她:“愚蠢,他看不到你,也不会找到你了。”
说罢,没再分给瞿露一个眼神,而是看向了江亦清,对方送上门来,他要是什么都不做,是不是辜负了这次机会。
虽然他要是动手,有被对方发现的风险,可巨大的风险伴随着巨大的机会……
就在欲色鬼准备动手时,江亦清身后跟着进来了一个人,他看到修阎时,狰狞的脸上,神色变了变。
他可以笃定江亦清察觉不到他所在的空间,可这个令他鬼魂都害怕的震颤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欲色鬼想溜,却不敢有动作,一旦他离开这个他精心打造的空间,一定会被察觉。
他只能安慰自己,看修阎也没什么反应,说不定对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厉害呢?
殊不知,修阎在进来的一瞬间,便“看”到了欲色鬼,那东西他动一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掐死。
不过,他看了眼身前的江亦清,还是忍了下来,按照计划来吧。
江亦清手里的罗盘始终胡乱转动着,这意味着罗盘也感应不到欲色鬼的存在。
瞿露听完欲色鬼的话,已经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江亦清的罗盘忽然疯狂转动起来,最后指向某处。
江亦清眼睛一亮:“找到了!”
第150章 我失忆了
按理说欲色鬼在发现江亦清找到他的位置时,应该迅速溜掉,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他压根没办法走。
原本得意又狰狞的大猩猩此时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旁的白无常谢必安,瞬间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这样的鬼平时自然厉害,但是恶鬼也怕鬼王坐下的两员阴兵,黑白无常啊。
谢必安一出现,欲色鬼就被压制的不敢动了,瑟瑟发抖得不敢看对方:“白无常大人,小的就是一时糊涂,没有伤人,你……你就放了我吧!”
谢必安握着铁链:“你身上的人命数不胜数,真当你鬼爷爷我傻不成?”
欲色鬼不敢说话。
“还有,你害的我们鬼王人间体验卡提前到期,鬼王在心里不知道记了你多少笔呢。”谢必安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他其实不太明白,要抓这欲色鬼,他谢必安指着出手,铁链一勾,直接带回鬼界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折腾吗?
他眼睁睁看着鬼王沦为人类的司机,陪着人类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虽然鬼王并不怕冷吧。
总之谢必安觉得自己的鬼生观都被颠覆了,此时看江亦清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这是什么神人?能直接使唤他们鬼王给他当司机的人啊!
鬼王口口声声说要跟那个人类坦白,结果现在心甘情愿当司机,谢必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能说,他们鬼王嘴真硬。
“鬼王?!”欲色鬼惊叫一声,脸上的恐惧更甚,不懂自己就吃个人怎么还惊动鬼王了?
听到谢必安说的话,欲色鬼还算聪明的脑子意识到了什么,恐惧的看向修阎。
而随着谢必安的出现,江亦清的罗盘终于有了动作。
他惊喜于终于找到地方了,他早就料到欲色鬼肯定试了障眼法,不过如今找到了位置,他自然有办法让这障眼法消失。
怕欲色鬼跑了,他来不及多说,迅速开始念咒,并且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符纸。
他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修阎,已经直直的看向了欲色鬼所在的位置。
而瞿露原本已经绝望了,她清楚欲色鬼要做什么之后,觉得还不如给她个痛快,让她去死吧。
结果旁边又出现了一个浑身白衣,脸色也白的吓人的鬼,瞿露疯了,怎么又来一个啊!
没想到原本狰狞吓人的欲色鬼反而变了脸色,两鬼的对话让她意识到,他们不是一伙的。
瞿露心情很复杂,又庆幸他们不是一伙的,又有些绝望,怎么来了一个还是鬼啊!
而且还是白无常,别是想等她死了,过来勾她的魂的吧?那她可不可以要求对方直接勾魂呢?真的,她宁愿立刻去死。
不等她求死,就见江亦清竟然发现她了!
瞿露:一波三折,突然又不想死了。
很快,江亦清便破开了欲色鬼的障眼法,只不过他已然力竭,障眼法破开的一瞬间,白无常立刻隐去身形。
没办法,他们鬼王的要求,一定不能让江亦清察觉到不对劲。
江亦清确定瞿露好好的,不由得因为力竭后退一步,不想让江亦清察觉到不对劲的修阎,终究还是忍不住上身,撑住了江亦清的后背。
江亦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忽然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嘴唇也有了血色。
修阎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这人类真是,难道就不能张口求助他吗?
哦,对方现在还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需要保护的人类。修阎神色空白了一秒。
江亦清已经对欲色鬼出手了,令他奇怪的是,欲色鬼竟然一动不动,任由他打上去。
江亦清皱眉,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欲色鬼心里苦啊,他倒是想还手,可左边一个白无常,右边一个鬼王,他只能瑟瑟发抖。
不管是否有陷阱,江亦清的动作都没停,眼看欲色鬼身体越来越透明,他正欲给对方最后一击,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谢必安装作急匆匆赶来的样子,甩出铁链挡下一击:“掌下留鬼!”
江亦清自然听说过白无常谢必安,但是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他神色警惕的看向对方:“白无常大人?”
“咳咳……”谢必安心说自己可担不起‘大人’这个称呼,他笑眯眯道:“江天师不必惊慌,我也是奉命捉拿这欲色鬼,他害人无数,魂飞魄散未免太过轻易放过他,不如让他将他带回鬼界,将那十八层地狱的刑法一一受过才好。”
这可是鬼王的要求,这欲色鬼得罪了鬼王,以鬼王睚眦必报的性格,可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但鬼王交代了,要让江天师出出气,所以眼看欲色鬼都要被打的魂飞魄散了,他才出现。
江亦清闻言脸色缓和下来,他也觉得欲色鬼轻易就这么魂飞魄散便宜他了,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他自然同意。
谢比安微笑着用铁链套住欲色鬼,笑眯眯的跟江亦清告别:“那就多谢江天师配合了。”
他偷偷看了眼修阎,笑着道:“江天师救人无数,也为鬼界减少了很多麻烦,若下次有需要,可唤我白无常。”
江亦清自然不会不答应。
等白无常带着欲色鬼离开,瞿露顾不得世界观被重塑的震惊,激动不已的跑到江亦清身边,一把抱住好不容易看到的人类,哇哇大哭:“谢谢你救我,我真的要吓死了。”
无论出现的人是谁,吓坏了的瞿露都会抱对方,江亦清直到对方受了惊,也没推开,拍了拍瞿露的后背:“没事了,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瞿露哭着点头。
一旁的修阎心情特别差,怎么看怎么觉得瞿露碍眼,不是说人类都很有边界感吗?他好歹表面上是江亦清的伴侣,真当他是死的吗?
但鬼王不承认自己心里不爽,淡淡地提醒道:“她现在情绪太激动了。”
情绪太激动反而容易出事,江亦清拍了一下瞿露,对方瞬间晕了过去。
看着瞿露被放在床上躺着,修阎眼睛嗖嗖的往江亦清身上看,这衣服也该换一换。
——
瞿露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就看到了自己爹,对方眼里满是红血丝,看着也瘦了一大截。
她瞬间震惊不已,脑子里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开口安慰瞿九叹:“爸,是公司的事不顺利吗?没事,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格外的哑,而且,她为什么躺在床上?瞿露一双眸子里写满了茫然。
“露露,你终于醒了!”瞿九叹激动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握住瞿露的手,抹了抹眼泪:“吓死爸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我要怎么给你妈交代啊!”
瞿露闻言满脸都是疑惑,笑着道:“爸,好端端的我能出什么事?”
瞿九叹很快冷静下来,听到女儿的话,问道:“你不记得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事?”
瞿露摇摇头,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询问瞿九叹到底怎么回事,这才知道自己失踪了好几天的事。
但她仔细回忆,对于这几天的确没什么印象,难道是她失踪的时候一直在睡觉。
瞿九叹见她真不记得了,心情反而挺轻松的:“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总归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对了,这次多亏了人家江大师,等你好了我们一定要亲自上门感谢一番。”他心里是真感激江亦清,要不是对方,自己女儿差点就……
即便他瞿家有权有势又怎么样呢?再有权有势也管不了非人类的生物。
“好。”瞿露虽然不记得了,但她爸说什么,她自然没什么问题。
另一边,张老板也在滔滔不绝地感谢江亦清:“哎呦,这次多亏了江大师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瞿总交代了,以后你用得上我老张的,尽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就是那东西,真不会来了吧?”
一直在旁边拉拉着脸的修阎闻言,幽幽道:“你要是想念他,也可以带给你瞧瞧。”
张老板打了个哆嗦,心说谁会想念这种东西啊!
他连忙干笑道:“不想的不想的。”
修阎收回视线,脸色却依旧不怎么好看,他好不容易说服了江亦清,以对方太过疲惫,该回去休息为理由,没在瞿露那边等对方醒来,结果回去休息的路上,又碰到了这个胖子。
对方难道没有眼色吗?没看到江亦清很累?算了,他也懒得管。
张老板被修阎冒出来的冷气冷的一个哆嗦,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里继续废话了,连忙歉意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呦,你看看我,一开心又昏了头了,江大师辛苦了一夜,肯定已经累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江亦清忍着发疼的额角点了点头,他心说:你才想起来啊?
这个张老板,话又多又密,江亦清几次想打断对方,都没有机会,只能无奈的继续听对方balabala。
告别了张老板,江亦清和修阎还是先回了酒店房间。
江亦清忽然想起,自己直播请的假今天过期限,正想着打开手机说一声,结果一旁的修阎皱眉:“还不休息?”
江亦清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收起了手机,等他睡醒再说一声吧。
“现在就睡。”江亦清应道,修阎见状,脸色缓和了一些。
江亦清换了一身睡衣,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上了床,结果看到修阎直挺挺的站在床边。
江亦清:“???”
他提醒道:“我要睡了。”
修阎点点头:“我知道。”
江亦清:“……”
对方这样直直的杵在床边,很奇怪啊,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送走了。
不得不委婉地开口提醒:“你不睡?你也一晚上没休息。”
修阎刚想说他不困,但话到了嘴边,想到普通人类一夜没睡怎么可能不困呢,看了眼江亦清,改口道:“这就休息。”
鬼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继续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人类。
修阎自己也想不通,干脆先不想了。
“嗯。”江亦清应了一声,等对方回他自己房间。
结果修阎半天没有动作,江亦清:“???”
他彻底忍不了了,凶巴巴道:“快睡!我现在特别想睡觉!”
猝不及防被凶了的修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凶他。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但鬼王大人有大量,不想跟他计较:“那你睡啊。”
“你这样站在床边,我怎么睡?”江亦清呼出一口气,有点想邦邦给修阎两拳。
这人这两天也太奇怪了,要不是对自己男朋友格外熟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又有人装成了闻修晏的样子。
修阎这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江亦清不睡了,心里觉得这人类毛病还挺多。
他微微颔首,淡定的走到床边,上了床,在江亦清身侧躺下。
然而,在他的视角是这样的,在江亦清眼里却完全不是。
只见对方动作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同手同脚,然后动作僵硬的宛如被吃掉脑子的丧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躺下之后,才发现修阎耳朵红的厉害。
“哈哈……”江亦清简直笑死了,迷迷糊糊的伸手,捏了捏修阎的耳朵。
修阎只觉得耳朵顺着江亦清接触过的地方,闪过一阵电流,他一个激灵,瞬间握住了江亦清的手。
“你……”刚想指责这个大胆的人类,结果一扭头,发现江亦清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修阎:“……”
手里握着的是人类柔软而脆弱的手腕,他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微微跳动的脉搏,他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摩挲着手下的柔软。
片刻后,才惊醒过来,把江亦清的手腕轻轻放了回去。
对方还保持着刚刚侧着身子,面对他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睡得香甜。
呼吸喷洒在修阎的面部,带着好闻的橘子的味道,人类刚刚貌似用的是橘子味的牙膏。
不过这呼吸实在恼人,让他莫名的烦躁不已,修阎忍无可忍的扭过头,想要给人类一点警告,结果扭过头后,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白玉般的面部的那抹殷红上。
尤其是在人类闭上眼睛后,那么红就如同雪中的一点朱砂,美得惊人。
修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头,手指按在江亦清的唇上,粗粝的拇指轻轻按了按,那红变得更艳了。
等江亦清因为不适微微皱眉时,修阎才猛然惊醒,瞬间收回了手指。
奇怪,嘴巴不过是人类的一个器官而已,有什么好捏的?
不过那触感,……好软。
修阎闭上眼睛,平复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
——
谢必安蹲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等的直跺脚。
他没记错吧,鬼王说让他把欲色鬼带回鬼界之后,就来找对方,结果他在这里等了不知道多久了,对方竟然还迟迟没有出现。
最让他焦虑的是,这里竟然没有鬼界的网络,他连手机都玩不了,只能看缓存的那些视频。
江亦清如果知道谢必安现在的心情的话,一定会感慨,好家伙,现在鬼都有手机分离焦虑了。
谢必安把缓存的视频刷了个遍,实在等的着急,决定找修阎看看,别把他给忘了。
修阎还真把谢必安给忘了,此时他躺在江亦清旁边,作为鬼自然不用睡觉,他只是静静的躺着而已。
不知道为何,听着江亦清平稳的呼吸,他的心情莫名的平静,仿佛这个人类的呼吸有什么魔力一般。
然而,就在修阎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时,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修阎猛的睁开眼睛,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谢必安,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江亦清还在旁边。
他眉头紧锁,给对方一个眼神:出去!
谢必安怂唧唧的溜了。
片刻后,修阎才黑着脸从房间里出来,仿佛被人打扰了美梦的起床气患者,抱着双臂问谢必安:“你来做什么?”
谢必安:“……”听听这还是鬼话吗?
吐槽归吐槽,面上依旧恭恭敬敬道:“是您叫我来的啊。”
修阎表情顿了一秒,丝毫没有自己遗忘了重要的事的尴尬,淡定的点点头:“嗯……”
他问了如今鬼界的情况,又交代了一些事,才准备回去继续睡。
谢必安注意到他的动作,瞬间急了:“鬼王,你不是说欲色鬼这事结束了,就一起回鬼界吗?”
“我说过这个?”修阎看向谢必安。
后者肯定的点点头。
修阎:“……”原本可能他确实是那么想的,但是他现在又不想回去了。
鬼界十年如一日的无聊,远不如呆在那人类身边有趣。
“先不回去。”修阎依旧绷着一张木头脸说:“那人类有些不对劲,我继续留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之前看到了鬼王对江亦清的态度,谢必安可能就信了他的邪。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鬼王,问道:“那您要向江天师坦白您的身份吗?”
其实修阎还没有想好,但还是道:“那是自然,我从不骗人。”
“但我怕江天师一时间接受不了。”怕到时候鬼王被气的发癫,他还是决定好心提醒一下对方:“虽然你跟闻修晏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修阎皱眉,不明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谢必安觉得,话反正说到这里了,鬼王会不会听,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他正欲隐去身形离开,就听到修阎说:“之前听你说,如今鬼界也有了手机?”
谢必安立刻福至心灵,表示会弄个手机给修阎送过来。
修阎满意额首,等对方离开,才重新回了房间。
江亦清还保持着离开前的姿势,睡得安稳。
修阎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原来的位置躺下。
——
江亦清没想到再次醒来,不是他预计的下午。
他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时间了。
他坐起身,脑袋有短暂的空白,一旁的修阎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也睁开眼睛。
江亦清歉意道:“我吵到你了?”
修阎摇摇头,他压根没睡。
睡了一天一夜,江亦清除了浑身发软,还很饿,但他懒得动,趴在床上,侧着脸看修阎,暗示对方:“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修阎皱眉:“吃那么多会撑死你。”
江亦清:“……”
他扭过头,不想跟对方说话,
修阎不明白对方怎么就生气了,他说的应该没错吧?
努力思索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鬼王平生第一次哄人,不太熟练道:“那我找人送头牛过来。”
江亦清:“……”
他要被气笑了,严重怀疑闻修晏睡了一觉,脑子睡傻了。
最终,修阎终于弄明白,“饿能吃下一头牛”只是人类间的一种夸张的说法而已,意思是对方很饿。
修阎很无语,人类说话真奇怪,看来学习人类语言,任重而道远。
见江亦清一副懒得动的样子,修阎这次通人性了一次,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务。
江亦清满意了,趴在床上看手机,一边回复关心他的寒施大福他们,一边查看胖胖的情况。
胖胖的猪牙之前因为受伤断了,好在被他及时收回了黑金木里,如今已经活蹦乱跳,不过那截断裂的猪牙,却没那么容易好。
江亦清垂眸,拨弄了一下黑金木串珠:“放心,我会让它重新变好。”
胖胖虽然没说,但显然很在意那截猪牙的。
对方暂时还不想出来,江亦清就没有强求,总归呆在里面有好处,而且有奶球陪着,不会无聊。
江亦清又拿着手机,把直播的请假时间延长了几天,正好酒店送的餐到了,他立刻下床。
和修阎一起饱餐了一顿,江亦清精神焕发,终于有机会说正事了。
被江亦清叫过去坐在对方身边时,修阎不知道为何,有种紧张感。
可能是因为江亦清的眼神的缘故,对方幽幽的看向他,神色带着几分探究:“说吧,我觉得你醒来之后,就有些奇怪。”
修阎并不意外对方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原本他就准备坦白的,自觉早就做好了准备,和这个人类说清楚。
可如今他的想法变了,而且,他想到了谢必安之前说的那些话,虽然他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在要坦白的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他一直不说话,江亦清也没催他,就默默地等着,压根不知道,修阎此刻正在疯狂头脑风暴。
终于,只见修阎脸上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最后叹息一声:“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