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点像精神分裂啊。"
你面前的这个人懒懒散散地靠着沙发，长腿交叠摆在你们刚买没多久的米色实木茶几上，这让你严重怀疑选购的时候定下这款是因为这个高度正好能让他毫无负担地把腿搭过去。
"老师，这是茶几。"你没有回答他突如其来的感叹，伸手把他的腿往外拽了几公分，好歹不正正好好地落在茶几上了，只剩悬空的部分在空中左右晃荡着。
"小洄现在都不听我讲话了。"五条悟把身体往后倾倒着，带动得沙发都往后退了一大截，这次更过分地把鞋直接踩在了桌檐边。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你像是附带品一样被推动着后退，沙发底座与地面摩擦带来的尖锐噪音污染着你的耳朵，没有得到回应的人简直要把家具和你都进行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你木着脸有点麻木地任由他折腾。
比起这种算不上什么的声波攻击，你麻木的原因主要还是被他今天早上的话攻击了。
"洄酱还在生气吗，就因为我今天早上突发奇想的好点子？"他结束了对茶几和沙发的折磨，像猫科动物玩够了不被允许触碰的物品后，两步就跨到你的身边，低下头凑过来贴近你。
这家伙是真的很高啊，每次一大个人从高处看过来的时候，都有一种被笼罩和压迫的感觉。虽然你对这样的身高差已经习以为常，平常这种时候应该比他更热情地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但是今天不行。
不冷脸相对的话他绝对会旧事重提，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提议有多么的过分。
"嗯哼。"
"好稀奇啊，小洄竟然会对我生那么久的气，让我看看，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吧！"
"在你没意识到错误之前，我还会一直生气的。"你板着脸告诉他。
"什么？！小洄真的觉得那是个错误吗？那难道不是很有科学精神的实践吗？"说着这种话的人对着你的嘴啄了一口，你赶紧把抱枕拉过来挡在你们中间，义正言辞地贯彻着你还在生气的人设。
被他看出来你又心软了的话，那就更加完蛋子！
你假装生气地说"才没有！悟自己好歹也稍微反思一下吧！"
一点都没在反思的人用亮晶晶的眼神打量着你："老实说，小洄生气的样子也挺有趣的，毕竟以前好像都没怎么对我生气过。"
你无奈了："拜托请不要有这样奇怪的兴趣好吗？"
就和他今早的建议一样奇怪。
正常人如果拿回了自己可以算得上好几辈子记忆的话，多半是要变得成熟稳重的吧？
但是，你顶着死鱼脸看向这个又贴过来玩弄你睫毛的人，在不到十公分的近距离注视中，你明确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些深沉的恶趣味。
五条悟为什么变得更加幼稚了啊！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种。
"我不就是和小洄说，可以在那种时候稍微test一下小洄对哪个阶段的五条悟性质最高吗？真的那么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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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生气的话也是我生气才对吧~我可是一人分饰n角的服务小洄啊，没有得到报酬反而被冷脸相对了，好~伤~心。"
""
"再考虑一下吧？是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到的事哦，想想就好特别啊对不对？"
忍无可忍，你把抱枕甩在他脸上，爬过去扑在他身上，从空气中拿出一副手铐对准他："你这家伙是不是忘了我还见过五条小少爷，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把其他记忆封闭了只剩小五条的话，到底你在犯罪还是我在犯罪啊！！！"
没想到被拒绝会是这样理由的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转，把你的手铐轻松卸了下来，含笑继续建议："原来小洄是在担心这样啊。嗨呀，没关系的，把小五条去掉不就好了，小洄怎么变得笨笨的了，一定是缺少五条大人的陪伴导致的。"
他低头对着你的唇又啄了一下，然后一口咬在了你的锁骨上："五条大人现在就给亲爱的洄酱足够的，安~抚~呦~"
你有些崩溃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你现在是在用哪个五条悟的语气说话？"
他把你的手拉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然和笑意："洄酱自己不是心里很清楚吗？"
会说五条大人还叫你洄酱的只有你的亲亲男朋友，你确实心里很清楚。
不对，你绝对被他带偏了。
"你不要把我搞得像是出轨多次的女朋友一样啊！！！"已经开始会用这个五条悟、那个五条悟来代指了，太可怕了！！！
你以前是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但是也有不同，但是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经历也完全同步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种事啊！
"噗，我哪有那么觉得。小洄喜欢的一直都是我啊，我知道的。"听到他的上半句话，你的心缓和了不少，结果下半句自己让你一口气提不上来。
"但是真的很好奇啊。"他碧蓝色的眼中藏着些许暗色，淡淡地说道，"小洄到底最喜欢哪个五条呢？这种问题很难避免吧，虽然现在只剩一个五条悟了，但还是会替某些时候的自己感到由衷的不爽啊。"
什么怕小五条让你进橘子都是假的，你就是害怕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拒绝和他交流这个问题，也拒绝他用诡异的方式获取他以为的答案。
"话说小洄真的很不听话，不是早就告诉了你，不要为了任何人付出一切吗？"他收敛了表情，平静地看着你。
他这幅样子真的让人很有压力，尤其是一想到是29岁的五条老师在这样看你，你就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栗。
你大概也是有病的，明明是被质问的人，也早就紧紧拥抱确定对方的存在了，但那种绝望后还能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在这一刻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你近乎失神地呆呆看着他。
"啊。"五条悟突然笑了一声，"感觉也不用test了啊，小洄最难以忘怀的果然还是一开始的我吧。"
"既然这样的话。"他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夕阳的余晖隔着窗户照了进来，身穿黑色制服背着光的五条老师给你一种正在审视犯人的感觉。
"聊聊吧~不管是29岁的我，还是后来的我，都很想知道小洄当时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就想对我付出一切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努力挣扎："但是悟也为了我付出了很多吧反过来这么劝我的话，有点缺乏信誉。"
"嗬。"他突然摸出眼罩戴在头上，轻笑着道，"可以啊，小洄现在都会和老师呛声了。"
你在沙发上挪动了几下，在靠近他的位置伸出手想要把眼罩拽下来，在你手指触碰在眼罩的一瞬间，五条悟突然钳住你的胳膊，用不容抗拒的力度把你拉到了身上，你踉跄着摔倒在他怀里，感受到一双手顺着你的腰攀了过来，把你整个人锁在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之中。
很难不对这种被捕猎的姿势感到紧张，隔着衣物传过来的温热也让你有些气血上涌。
可能是你真的在漫长的时光中培养出了不少羞耻心，灼热的感觉从你被抚摸的腰部一直往上不停的流窜，你感觉脸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再烫下去可以原地铁板烧的程度。
你尝试着把自己的腿往外伸展，将身体的重心从他腿上转移，结果五条悟胳膊用力把你禁锢得更紧，好了，这下你真是案板上的鱼，完全动弹不得。
"看不见老师眼中的神色对我来说很不公平！老师都能完全看见我的表情吧。"
"抱歉啊，老师的专横霸道小洄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我说是第一天才知道的话会被相信吗？"
"哈哈，小洄太可爱了吧，这种语调说出来的话怎么也很难相信呢。"
好吧你确实是清楚五条悟某些时候的恶劣性格的，也知道他骨子的带着一点掌控欲，不然以前就不会在床上带着你乱搞了。
只不过他大多数时候在你面前还算温和吧也可能是你接受程度比较高的原因。
"悟到底为什么执着于这个答案呢？"你用同样在日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眼睛对准他，知道他戴着眼罩也能看清你的认真。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五条悟，小洄都愿意为了你付出所有，我爱的是五条悟这个人，而不是哪一个五条悟。对老师的特别大概是一种雏鸟心态吧，毕竟是我第一次成为人类，老师相当于是我的引路人。"
"那这个引路人当得真是有够失败的。"他放松了对你的压制，把头靠在了你的肩膀上。
"我想要小洄好好的活着，希望你拥有健全的人格和丰富多彩的生活，而不是都不懂的时候就想着要为老师上刀山下火海了。"
你叹了口气："老师可是我到底不是人啊。"
你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告诉他："如果我作为一个普通孩子在人类社会长大的话，可能会拥有老师所想要我体验到的东西。但是老师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从一开始，小洄就不可能作为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了。哪怕没有老师，小洄也建立不了那样的人格。而且，我就是为你而来的，所以，没有如果，也没有别的可能。"
"悟一直觉得我这样对你的感情是不健康的。"你好笑地捏了一把他的脸，"但悟自己也不是多寻常的人吧，两个有问题的人在一起，不就负负得正了吗？"
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沉寂，片刻以后，你终于把五条悟的眼罩成功摘了下来，看见他的眼中流淌着一丝无奈。
"小洄现在真是伶牙俐齿的，把我都说得哑口无言了。"
"正是因为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老师才会被打动吧。"你趁胜追击。
"完全被小洄看透了啊。"
"所以~"你笑脸盈盈地说，"不要再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了好吗？就和五条老师曾经说的一样，小洄想做，小洄也能做，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