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吼！”白狮好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咆哮着偏头一口咬住温柚柠的手。
“温、！”钱诺一张嘴气血上涌险些噎到无法喘息。这是在干嘛，这是在干嘛啊啊？！救命！120！
——“啊啊啊？！唔唔、”
在外面的动物医生惊愕之下大叫出声，身旁的同事快速捂住他的嘴。
为首的男人走进隔间，正要拉开病房的门, 却见里面手臂被咬的温柚柠没什么反应。不说害怕惊愕, 就连正常的疼痛反应都没有。
明明温柚柠的手肘往下, 全部被白狮咬在嘴里。
‘滴答’
‘滴答’
血水一滴一滴顺着染透了的狮子毛淌下。
温柚柠换了只手去触碰白狮的鼻子，冰凉毫无温度, 颜色也透着不健康的浅。
这是大量失血的表现。
打斗中重伤的白狮又经过路上转移，中途又是麻醉过敏抢救，白狮远没有它表面看起来那么凶狠有力。
温柚柠先让白狮熟悉气味, 在它思考气味的时候尝试触碰，只要白狮第一时间没有张口，后面反应过来再要咬, 也要比下意识的力道轻很多。
更何况——白狮看起来更像是色令内荏的吓唬, 真的能咬住手臂, 或许它自己都没想到。
毕竟白狮眼睛受伤看不见，只是凭借直觉咬的。
温柚柠掌心覆在白狮鼻子上, “看, 就说我没有恶意的吧。”
白狮吐出温柚柠的手，别开脸, 耳朵抖抖，朝向左侧房门低吼，“呜——！”
沉重的轰鸣荡开在整个病房。
男人推开病房门, 走进来时，视线下意识的先扫过温柚柠被白狮咬过的手臂上。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小臂上有一圈齿痕, 不知道是白狮的血还是被咬伤的她在流血。
男人问道：“你受伤了？”
温柚柠摇了摇头，抽了张消毒纸巾擦了擦手臂，“白狮的血。”
刚才那一下，只是留下点痕迹，狮子的咬合力在那，没有直接把小臂咬下来，就已经能证明是白狮脾气好了。
钱诺见赵自仪进来，她也跟着动物医生的队伍一起，“温老师你吓死我了。”
天知道，她回头没找到温柚柠那一刻，感觉天都要塌。
说好的从长计议，只是看看，怎么直接跑去病房里面啊啊啊。
得亏身体健康心脏康健，不然她得被温柚柠吓晕在这。
“呜、”越来越多的人，杂乱的气息让白狮重新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动物医生站在赵自仪身后面面相觑，没人有下一步动作。
温柚柠见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白狮又有了反应，便说：“你们先出去。”
“我们来帮忙的。”
“吼——！”白狮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扑了过去，直接撞在笼子上发出闷响，硕大的爪子将笼子拍的震天响。
‘滚、都滚！’
“啊啊、”说话的医生被吓的面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不是、已经安静下来了吗。
温柚柠说：“不用，这交给我就行。白狮很抗拒你们留下来。”
她放轻了声音安抚白狮：“没事啦。我在让他们走了，你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白狮一味地警告，涎水混着血水从口中流下，腹部起伏越来越剧烈。
见他们不动，温柚柠蹙眉催促，“出去。”
赵自仪看白狮这个状态，他们留下来也是添乱，帮不上什么忙，“我在外面等着，有需要说一声。”
钱诺也跟着点头，推着离自己最近的医生说：“温老师我也在外面等。”
医生在门口堵了不少人，还没进去就跟着大部队又都出来了。
钱诺瞄了一束手无策的一堆医生，又看了看里面直面白狮的温柚柠自己。
嘶……
温老师，恐怖如斯。
后排的医生轻咳一声，“我们，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吗？”
赵自仪淡淡道：“那你进去帮忙按住白狮一条腿。”
“……”
赵自仪沉声说：“好好看，多学着点。”——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沾满斑驳血迹的铁笼子里，白狮的低吼声仍旧未停。
“好啦，他们都走了。”温柚柠曲起指尖敲敲栏杆，“来我这里，我先给你上药好不好？”
具体治疗方案得等看清楚白狮伤口情况，不能用麻醉，很大程度限制了医疗手段。
疼痛会让动物情绪激动，尤其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感受到疼了，思考大于反应，嘴会先一步咬上去。
即使不是咬，那狮子的前爪重重拍下，肋骨断几根都算轻伤。
“刚才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嘛，让我先帮你治眼睛。”温柚柠注意到白狮又缩回了角落，后背贴到东西，对它来说是可以提升安全感的。
“不过来吗？”温柚柠把药准备好，剃毛的工具也都取了出来，“那行。”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起身。
白狮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吼声停了一瞬，身前的爪子微动。
‘走了。’
‘人类要走了。’
白狮清晰的声音响起，伸出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同类，无法交流，任人摆布。
在长久的无边黑暗中，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和它说话的人类……
白狮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凝固了的雕像。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好啦。”温柚柠拿着工具绕到白狮身边。
“吼！”
“没走没走，换个地方而已。”温柚柠蹲下来，把碗推进去说：“小点声，省点力气，失血过多不能喝水，要不先吃点东西。”
肉和水都是新放的。
即使今天要给白狮做缝合，也不会用到全身麻醉，自然也不用禁食禁水。
白狮饿了可以随时吃东西——前提是白狮想吃。
“我先帮你把身上的毛毛清理一下。”温柚柠得不到白狮的回应，自顾自的说：“是这个声音，你听一下。”
她把剃毛的推子调成最小档，先让白狮熟悉声音。
“可能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
温柚柠手拿着推子找一圈，白狮身上的伤口很多，都不能用没有伤口和有伤口来区分，只能说是大伤口和小伤口。
她只能尽量在白狮身上找到离伤口远一些的地方剃毛，先打止疼药。
白狮始终没有反应。
最起码低吼声是没有了。
温柚柠用剪子剪掉打结的长毛，再剃平整，“会有点凉。”
她拿指尖沾了点酒精在白狮身上点点，再产生任何一种感觉之前，先让白狮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能很大程度的避免白狮被那种感觉吓到，从而做出过激举动。
乙醇擦过再用碘酊涂抹，最后用蘸了乙醇的棉签擦干净碘酊。
温柚柠拿着注射器，“开始喽。不要乱动……很快就好。”
她一边推动，一边观察着白狮的反应。
安静下来的白狮看起来有些可怜，身上破破烂烂模样憔悴。
“好棒。结束啦。”温柚柠把注射器丢进医疗垃圾桶，“等一会就不疼了。”
注射止疼药起效要比吞服的快。
在此之前，温柚柠先围着白狮剃毛。
给动物做手术或者伤口缝合包扎，遇到那种毛毛非常短的，不影响治疗的可以不剃，但长毛的剃毛是必须流程。
离伤口近的，温柚柠只用了剪刀，边缘留了点。
不一会，地上就多了一堆狮子毛。
温柚柠抹了把剪子，把卡在里面的毛毛都清理出来，站上笼子边缘问道：“累不累？要不你躺下来。”
这样蹲坐着，坐久了也挺累的其实。
‘不。’
温柚柠：“好吧，这样蹲着也行。”山不救我我就山，小伤口用生理盐水冲洗干净以后撒上止血药。
‘好饿。’
“那你吃肉呀。”肉就在笼子里，白狮能嗅到。
“呜……”
不吃。
“肉看着挺新鲜的。”
‘那也不吃。’
反抗的心声听起来鲜活。
温柚柠轻笑一声，白狮侧过脸。
‘笑。’
“没有笑，你听错了。”温柚柠摘掉手套，换了对新的，指腹碰了碰伤口周边，“这样疼吗？”
‘不。’
温柚柠又往里调整位置，“那这样呢？”
一次次尝试，听着白狮的回应，估摸着药效。
注射剂量是根据资料上给的白狮的体重计算的，兽用最好的止疼药，见效还是比较快的。
温柚柠按步就班的处理着，白狮似乎找到了新的跟温柚柠交流的方法，只用心里想一下，不用费力说出来，她就能知道。
这对因为伤痛感到疲惫的白狮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发现。
‘饿了。’
“吃肉？”
‘不。’
……
温柚柠挑眉，严重怀疑这大家伙是故意的。
当白狮心声再次响起，‘饿。’
“饿着。”
‘……’
温柚柠再次换了双新手套，此刻白狮身上的伤口，除了需要缝合的，其他细小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白狮来的路上很多必要的针剂已经打过了，只是不是手动，是用工具，效率高但容易让白狮应激。
温柚柠起身，拿起装肉的盘子，“来，我喂你吃。”
她踩上笼子边缘，话却是跟外面的赵自仪说的，“准备缝合，帮我拿一下缝合需要的东西。”
赵自仪怔住，“直接就开始缝合吗？”
止疼药可以缓解疼痛，麻醉才是能让白狮毫无感觉。
仅仅凭借止疼药还不能让白狮在缝合之中丧失痛感。
“对。”温柚柠没有多解释，只说：“尽快。”
钱诺拉着赵自仪说：“快点，全听温老师的准没错。”
温柚柠把大片鲜肉卷起来，递到白狮嘴边，“来，张嘴。”
白狮闭嘴不吃。
‘饿着。’
心声平平淡淡，像是在重复温柚柠刚才的话。
“噗……”温柚柠没想到白狮在这等着她呢，“我开玩笑的，怎么会让你饿着呢。”
“来嘛，吃一口。”温柚柠拿肉在白狮鼻子边上晃晃，“很香吧。吃了肉，一会扎疼你就不许咬我了，知道没？”
“我们有句老话，叫做吃人嘴软。意思就是咬了人以后嘴巴变软就嚼不动好吃的肉了。”温柚柠一本正经的说。
‘假的。’
“不，是真的，只是你一直在野外，对这些不了解而已。”温柚柠摸摸白狮脑袋，“来，快吃。多吃点肉。”
吃饱喝足，白狮也能好的更快一些。
打营养针营养剂那些，治标不治本。
钱诺推着小车回来的时候，就听温柚柠忽悠白狮。
“？？？”
这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我语文不好你不要诓我啊。
温柚柠喂肉，举的她手都酸了，“好吧，那我先把肉放回去，你一会自己吃？”
东西到了，尽快缝合伤口去给白狮看眼睛。
但她话音刚落，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白狮咬住了肉轻抬下颚送入口中。
狮子吃东西细嚼慢咽，非洲草原上一头水牛，它们能几头雄狮一起啃到天黑。
白狮温吞的咀嚼，感觉没什么精神气。
肯吃就已经是一大进步。
“你们不用进来。”温柚柠说了句后跳下笼子，走到门口去，“送到这就行。”
以免人多再惹白狮不高兴。
“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在这了。”钱诺把小车推进去，门一开，迎面扑来的厚重的血腥气让钱诺不由得屏息，视线侧过，注意到白狮正往她的方向看来，即使明知道白狮眼睛受伤什么也看不见，钱诺还是莫名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给感觉。
好像是……被捕猎的，猎物视角？
她浑身都不自在。
“温老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钱诺小声说：“实在不行，咱们都一起上，人海战术，总能找到机会。”
白狮一抬头，钱诺缩了缩脖子，“总之，你的安全最重要。”
“放心，我有分寸。”温柚柠穿书前还参与了野生动物救助项目，在世界各地跟野生猛兽打交道，其实能交流，很多猛兽没有表面看起来可怕。
倒是也有遇到过表面一套，假装跟你好，然后琢磨着找机会偷袭把你吃了。
但、是——一般这种情况，心声会就会暴露一切。
温柚柠丝毫不慌。
推着小车进来，白狮还在嚼。
好像是为了嚼而嚼，不是咽进肚子之前碾碎食物。
“我来啦。”温柚柠把小车在侧边停好，“我尽量轻一些，我们慢慢来。”
白狮顿了顿，继续自己嚼自己的。
温柚柠做好消毒，手轻轻推着白狮时不时拍拍以示安慰，说：“来，这样侧躺下，对……”
原本蹲坐着的白狮，爪子挠了挠笼子地板，上面已经被它挠的坑坑洼洼。
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倾斜，一直只蜷缩在一角的白狮，侧躺下来，几乎占据了笼子全部地方。
温柚柠借着看腿上的贯穿伤时，也检查了一下白狮腹部，腹部和脊椎是狮子比较重要的部位，打斗中，战斗经验丰富的雄狮都会有意的防护。
不然，只攻不防守，打赢了也会身受重伤，如果保护区不插手医疗，打赢了的雄狮也只有死路一条。
温柚柠拿针背面在白狮身上轻戳，时不时点一下。
估摸着差不多了，调整落地打光灯，拿起持针器安装好。
她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拿着持针器，“很快就好了，只疼一下。”
白狮后腿因为疼痛下意识一动。
“好棒啊乖，再一下……”
“还有一下。”
“你是最坚强的狮子，你可是狮王呀。”
“最后一下、”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对吗。”
“再多来一下。”
……
白狮抖抖耳朵，‘一下？’
“对的，就一下。”贯穿伤像是被牙咬穿的，豁口并不大，需要缝合只是因为穿透比较深。
运气好的是，雄狮那颗牙并没有留在伤口里。
要是断在里面，只能开刀取出。
“呼……”缝合完成，温柚柠也松了口气。
外面，钱诺攥着赵自仪的手，看着带血的线动来动去，眼睛都快恍惚了。
又要看伤口，又要看温柚柠还要盯着白狮，钱诺忙的不行。
赵自仪安慰说：“别太紧张。”
“我不紧张，我紧张什么。”钱诺张嘴否认。
赵自仪淡淡道：“那你不紧张的话，能扣自己的手吗？”
“啊？哦哦、”钱诺双手合十抱歉的看着赵自仪手上的痕迹，她指甲缝里还有点血丝。
赵自仪回头，“学会了吗？”
园区医生：“……”
这话说得。
观摩治疗学习的是手法，和遇到问题的时候解决方法。
但很显然，温柚柠的处理方法很常见，非常常见，普通动物诊所的兽医都会。
甚至就是课本上教的那些，上课时候老师讲的PPT里也有图片和视频。
重点是在交流上。
不是你跟白狮说一句‘我在救你别咬我’它就真的不动嘴了。
会的不用学，不会的……那咋学？
不打麻药给野生白狮做缝合，你把这个案例说出去，都不管内行人，外行人听了都得说扯淡。
病房内。
温柚柠还在紧锣密鼓的忙活着，处理好身上的伤，又打开了笼子。
‘哗啦’
缠在外面沉重的锁链拆下来，比温柚柠手臂还粗的铁链缠了好几圈。
白狮轻抬下头。
“别乱动哦。”温柚柠把铁链全都拖到一边，拍拍手，消毒后戴上手套，“我上来了。”
“呜……”
止疼药起了作用，白狮比起刚才更沉默，应该是困了。
温柚柠上去，弓着身走到白狮面前蹲下，“我帮你看看眼睛，现在会感觉到疼吗？”
‘会。’
‘难受。’
“难受啊……没事的，姐姐看看。来，把头抬起来。”温柚柠掌心托着白狮下巴，和刚才一样和白狮面对面，唯一的差别就是刚才中间有两道铁栏杆，现在她和白狮之间什么都没有。
温柚柠指腹触碰到白狮眼皮，轻轻上挑，“疼吗？”
白狮没有回应，呼吸却重了几分。
应该还是疼的。
“眼压之前好像测过。”温柚柠低声说着，一点点掀开白狮左眼的眼皮，一道模糊的伤痕从眼中往下，斜着下来，应该是狮子的爪子挠的。
“角膜划痕肿胀充血，里面应该还有溃疡……”温柚柠两只眼睛都分别检查，右眼伤的要比左眼轻一些，但也没好到那里去。
温柚柠摸摸白狮，“好啦，躺一会，我很快回来。”
刚一转身，感觉背后衣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温柚柠回头一看，白狮紧闭着眼睛，前爪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了她衬衫衣摆。
温柚柠握住白狮爪子，把衣服从大狮子的爪勾中解救出来，“两分钟，我去拿点东西就上来。”
她摘下手套揉了揉白狮爪子，重新从笼子里跳出去，拿手机把需要用到的药名打上去，结合白狮现在的情况，想了想又在下面加了几条，然后一起发给钱诺。
温柚柠走出去说：“这些药，还有纱布也拿一些新的过来。”
医药箱里的纱布已经全都用完了。
“好。”钱诺不懂药，拉了个懂药的动物医生一起。
赵自仪整理了一下思绪，他有挺多话想跟温柚柠说的，但是话到嘴边，该说什么他先卡住了。
纠结半天，只记得最后温柚柠打开笼子进去。
赵自仪说：“贸然跟白狮同一个笼子有点冒险。毕竟谁也不知道白狮是不是装的表面温顺，等你放松警惕以后再行动。还是，安全为上。”
“没关系。我听得到。”温柚柠比白狮先知道它的想法，“这边不需要帮忙，你们可以去忙别的事情。”
刚才在里面看不清，这会出来，温柚柠才发现，好像刚才说要离开的医生一个也没走。
全在。
赵自仪说：“我让他们留下学习学习。”
“学习，我吗？”温柚柠想了想说：“我的治疗方式不具备普适性。”
或者说，只适用于她自己。
赵自仪点头，他全程看下来，也意识到了。
不过，温柚柠这套治疗方案教学出去，学习的医生亲自上手尝试的话，肯定是零差评。
直接当场就没，一句谴责都不会有。
赵自仪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钱诺说的是对的。
他抬起头，郑重的表情在看见摸索走下笼子的白狮时寸寸龟裂，“白、白狮——？”
温柚柠回头，白狮已经从笼子里走了出来，“别动！”
她紧忙跑进去，“乖，把受伤的那条腿抬起来。”
刚缝合好的伤口，它一爪子踩下去，踩实都容易崩裂。
白狮耳尖抖抖，头都没回一下装没听到，但受伤的后腿不经意间离地。
既然白狮已经自己从笼子里出来了，那这个笼子也就没什么用了。
温柚柠直接把笼子往外拖，方便转移，笼子下面是转向轮，推拉很方便也不费力。
专门给大型动物设计的病房，连门都是双开门。
笼子推到外面隔间，剩下的就交给工作人员处理。
温柚柠铺了一张吸水垫在地上，“来这。”她拍打着地面，“得先冲一下眼睛。”
白狮晚上要躺在病房地上睡觉的。
洗眼睛的盐水弄脏地垫，躺上去会不舒服。
白狮眼睛不舒服，它前爪想挠眼睛似的扒拉。
“别乱动。”温柚柠握住它爪子，“一会给你敷药，纱布不许取下来。还有身上的药，也不能舔。”
白色雄狮脖颈有一圈厚实的鬃毛，不管是多大的伊丽莎白圈，戴上去它都会不舒服。
原本白狮已经安稳趴下来，没有动的意思，闻言直接转头，作势要舔舐伤口。
“诶？！”温柚柠一把抱住扭过头去的大脑袋，“故意的你。”
她哭笑不得，“坏家伙。”
看出白狮在逗她，没想真舔，温柚柠抱都抱住了，趁着白狮没反应过来，顺手rua了一把鬃毛，“躺好吧。”
白狮喷出鼻息，舔舔鼻子重新趴下，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嘴巴却是微微上扬的，像是恶作剧成功在笑一样。
温柚柠把药拿进来，消毒后把生理盐水在旁边摆了一排。
换好手套，温柚柠打开一瓶，“开始啦。”
“呜、”
细小的水流从眼皮划过，温柚柠掌心带着白狮脑袋往左偏头，里面的脏东西和血被冲出来。
这种冲洗其实是很舒服的，尤其是眼睛肿胀刺痛不停地情况下，微凉的生理盐水可以缓解肿胀。
她指腹带着白狮的眼皮，冲洗过后，隐约能看见白狮蓝色的眼睛。
洗干净以后不急着上药，紧接着洗另一只。
反复冲洗几遍，缓一会才开始上药。
消炎镇痛修复的药膏挤进眼睛，纱布上涂好药缠上白狮眼睛。
“外敷的药半天一换，味道可能不太好闻，但这个药很好用。稍微忍耐一下，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外敷的药偏中药，她闻着都感觉中药味道大，更别提是嗅觉灵敏的白狮。
“最后再绑一个蝴蝶结。”温柚柠指尖一动，绕到白狮后脑的纱布系好。
酷。
温柚柠把吸水垫卷起来，坐在垫子上说：“这边是垫子，是软的，晚上在这睡。”
这边病房温度都是有单独温控，温度适宜。
虽说治疗的时候，是根据伤口来剃白狮身上的毛毛，但是伤口多，一个个剃完，跟全剃好像也没多大差别。
没有毛毛保暖，温度肯定要控制好。
温柚柠把病房收拾一下，该扔的扔。
白狮现在没在笼子里，这个病房除了她，别人大概不会也不会进来。
在缠纱布的时候，白狮就已经昏昏欲睡，等温柚柠收拾完病房，白狮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连日以来的精神紧绷，白狮也累坏了。
精神上身体上还有心理上多重折磨，白狮早已经精疲力尽，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直坚持到现在才睡，也是到了极限。
温柚柠动作放轻，没有吵醒白狮。
把水和肉都给换了新的，等白狮睡醒了来吃。
都弄好以后，她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在室内待了半天。
没有开窗，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专注给白狮治伤，温柚柠也没空看时间。
走出医院，温柚柠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忙完回去的时候才惊觉，她今天好像都没怎么吃东西，就吃了点零食，这会感觉肚子已经快要饿扁了。
“温老师！？”钱诺小跑着从不远处赶来，“我还以为你得在里面再待会呢。”
她举起手里的饭盒，“我去给你买饭了。”
晚上这边位置偏，点外卖配送费高先不论，很多店铺都送不到这边，全部超出范围。
钱诺特意开车出去把饭打包回来的，“还热乎呢。”
温柚柠：“我还想着晚上回去凑合吃点呢。”
“那哪能凑合。你这么辛苦，应该多吃点好的补补。”钱诺开上老头乐，把温柚柠送回去。
温柚柠在病房里待久了，身上都是血腥味。
钱诺说：“温老师，你那个直播设备我放在后面了，你记得拿。”
“好。”温柚柠借着手机的光扫过后排座椅，拿起直播设备放在饭盒上。
没怎么用，电量还是满的。
……
回到院子。
守在外面的狗狗都迎了上来。
“汪汪！”“汪！”
温柚柠下车伸了个懒腰，差点在车上睡着。
她进去挨个摸头，有几只嗅到血腥气不敢上前，有些胆子大的狗狗，已经习惯了她每次出去会带着陌生动物气味回来。
“喵呜……”小狸花从一群狗狗中挤出来，围着温柚柠嗅个不停。
“闻出什么来了吗？”温柚柠往屋里走。
小狸花歪了歪脑袋，看起来有些疑惑，‘有点凶啊喵？’
对它来讲，温柚柠身上有不好惹的猛兽的气味，但是血腥味似乎也来源于那头猛兽。
血腥味等于受伤，猛兽的血杀气很重，也会让小狸花炸毛。
但是——过重的血腥味那就是代表受了很重的伤。
那在小狸花看来就是——姐姐打败了非常厉害的猛兽！
而且还是自己一点没有受伤，把对方重伤的大获全胜！
“喵、喵！”小狸花尾巴竖着，蹭着温柚柠的腿跟她黏在一起走。
喵找的人类比之前又厉害了！
太棒了喵！
以后你才是喵的第二个小弟，臭鸟排第三！
“在厉害什么呀？”温柚柠饥肠辘辘，回到屋里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饭盒。
多层饭盒摞起来，最下层是汤，上面饭单独一盒，剩下三层都是菜。
两荤一素，素菜是凉菜上还铺了一层三文鱼一层甜虾。
准确来讲是三荤了。
温柚柠把鱼虾给它们挑出来一些，让红隼和小狸花自己去吃，“岩狼，这是你的。”
行动不便的大毛绒绒，肯定是得喂进嘴里。
岩狼面前还单独有个小盘。
通常情况下，温柚柠吃东西的时候，岩狼并不会像小狸花一样过来要尝。
它只会安静的待在一旁边。
院子里的狗狗们就只能等下次去市场采购的时候，给它们带海鲜了。
海鲜不多，每只毛绒绒只能分到一点，尝尝鲜。
温柚柠确实是饿了，吃饭的速度比平时也快了很多。
海鲜品质不错，能明显吃出来不是速冻的那种，鲜甜弹牙没有任何异味腥味，很新鲜。
风卷残云后，饭还剩下小半，菜全吃完了。
“走吧，去睡觉。”温柚柠身上也沾了不少血，如果不是太累，泡泡澡解乏以后再休息会更好。
现下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简单冲一下就赶紧上床睡觉。
“喵呜！”——
翌日清晨。
园区动物医院的病房，都会安排医生早上查房。
记录早上时间内的各项数据。
但白狮的病房比较特殊。
没有医生敢去，最多只是在外面隔着玻璃观察。
温柚柠睡得晚却起了个大早，拿了块面包就匆匆出门了，“答应你们的，今天带你们去看看白狮。”
【昨天为什么没直播啊啊啊！钱诺发的视频勾的我心痒痒的。】
【动物园官方我劝你善良，立刻把完整视频给老子搬上来。】
“昨天比较忙。”温柚柠咬着蜂蜜小面包，“这个面包还挺好吃的。”
【谁管面包！？我要看白狮！另外，面包什么牌子的，我去买点。】
【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温老师已经rua上白狮了。】
“其实白狮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凶。”温柚柠声音含糊不清的说：“它性格其实蛮好的。”
遇到性格不好的，其实怎么说都没用。
【？？？】
【它张嘴能炫掉一半我。】
温柚柠说：“这样讲说不太清楚，你们接触一下就懂了。”
【谢谢，这样的活动我们家子涵就先不参加了。】
【也不用带我。我奶奶好像要生我爸了我去看看是男是女。】
……
温柚柠走到医院。
正好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
消完毒上楼，走廊里非常热闹。
几乎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人都已经堵到电梯门口了。
温柚柠还没出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温医生、温医生来了！”
人群好像收到了某种信息，不约而同的动作，让出了中间一条路。
温柚柠：“？？？”
什么情况？
赵自仪拿着文件夹过来，‘啧’了一声，摆摆手，“都让开别挡路。”
温柚柠狐疑：“他们这是……？”
很多都是生面孔，最起码不是昨天来的那些医生。
“隔壁动物园的医生，了解情况过来八卦的。”赵自仪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都怪钱诺，把昨天温柚柠和白狮的视频剪辑了小段发到账号上去了。
隔壁动物园的园长跟她们园长连夜通的电话，第二天园区医生就来了。
赵自仪说：“这个是一些白狮的数据问题，您看有没有时间，帮忙测量一下。”
这个记录在最开始救助的时候就应该测的。
但是各种事叠加，再加上白狮本身的不配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准确数据。
“行。”温柚柠接下文件夹，连带着递过来的还有一小袋工具，都是消过毒的，没打开袋子就有很重的酒精味传出。
温柚柠问：“白狮醒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赵自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指了指那面透明玻璃，白狮眼睛上蒙着纱布，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不吃不喝，站在外面很难判断醒没醒。
温柚柠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赵自仪‘嗯’了声，抬手招呼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大家这边走欧，跟我来办公室。”
【好多白大褂啊。】
【隔壁动物园的医生过来偷师！】
【哈哈哈，不怕！说句实在的，温老师给动物看病治疗的方法，谁偷的走呀。】
……
直播设备在室内会自动调整位置，卡在屋顶墙角。
温柚柠进门，先检查了一下白狮眼睛上的纱布。
药膏浸透了内层纱布，叠的比较厚，外层倒是还干干净净。
最主要的是——纱布安安稳稳的系在白狮头上。
“饿不饿？”温柚柠在白狮脑袋边坐下就开始拆纱布，“口渴的话今天可以少喝点水。”
白狮还没到失血过多休克的程度，缓一晚上，止住血，按时换药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温老师，温老师？”隔间里传来男人的声音，隔着门都小心翼翼，生怕白狮冲出去路过他把他给一口炫了，“我来给白狮送饭。”
温柚柠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听到声音，男人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温柚柠都没看见人，就一只手伸进来，把还在挣扎的兔子丢进来。
男人还小声解释了一番，“赵哥说白狮可能野惯了，不喜欢吃切好的肉，让我弄点活的过来。这兔子已经消过毒了，放心。”
病房内就这么大点地方，即使白狮看不见，听着声音随意往兔子方向走两步就能抓到。
野生白狮的捕猎能力不容置疑。
温柚柠：“不用，白狮是心情不好才……”
门一关，男人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去匆匆，兔子毛都炸了，看样子是抓到手好半天，她没来，男人不敢进来，一直拎到现在才扔。
兔子落地就被病房内白狮的气息吓了个半死。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跑跑跑，死腿快跑啊！’
‘别过来——我一个上抬腿！’
‘干死你们！’
‘当爷是吃素的吗？！’
……
兔子来回乱窜。
衬的温柚柠和白狮在旁边很是安静。
尤其是白狮是根本耳朵都没动，温柚柠好歹还盯着兔子看呢。
兔子心声打了一套醉拳，温柚柠打了个哈切。
来回跑了两圈的兔子一头磕在了玻璃上。
‘咚’的一下。
智商占领高地冷静下来的兔子：“……”
红眼睛看看温柚柠，再低头看看自己。
它沉默的原地趴下，爪子扣地，正常情况下平淡无波的脸上，此刻都透着尴尬。
不、不追早说啊。
【哈哈哈哈艹活兔微死。】
【还没死，脸先已经丢尽了。】
【死亡之前还得先社死？啧啧啧。】
【兔子：要不你俩谁咬我一口吧。意思一下呢？】
……
白狮心情不好，送到嘴边的肉都没太大兴致，自然也没心思捕猎活兔。
兔子自己跑累了趴在地上喘气，脑瓜子撞的嗡嗡的。
温柚柠继续解纱布，一圈圈拆下白狮眼睛上的纱布，重新叠在一起，这也要丢进医疗垃圾桶的。
她低头仔细观察，指尖蹭着白狮脸颊，嘀咕说：“还没有醒吗？”
奇怪。
应该醒了呀。
这已经睡了多久？从她昨天离开到一晚上过去今天再来……
‘没有。’
白狮的心声在这一刻响起。
温柚柠顿住，诶？没有？没有……吗？
她嘴角微弯，垂眸看着假装睡觉的白狮，故作疑惑的问：“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温柚柠无声笑，哈哈，心声讲的还挺笃定。
“好吧。”温柚柠轻咳一声，突然问道：“那你没有醒来的话，心声在想什么呀？我好像有听到？”
温柚柠说完，白狮一点反应都没有，心声却在停顿后响起：‘没想。’‘听错。’
“哦……”温柚柠说话若有所思的尾音拉的老长，“原来心声都没有在想事情呀，那看样子确实是睡得很熟了。”
白狮心声应的利落：‘嗯！’
第42章
听着白狮的心声, 温柚柠唇角的笑意渐盛，掌心一下又一下的顺着白狮脖颈处的鬃毛。
她面上噙着笑，自言自语的说：“那既然睡这么熟，我捏一捏摸一摸, 它应该也不知道吧。”
‘？’
白狮脖颈的鬃毛是打架中保护脖子提高防御力的, 手感肯定说不上柔软, 但指尖整个埋进去，里面细密的短绒还带着暖意。
毛围脖太厚, 都rua不到底。
【什么意思？白狮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好像故意在逗白狮玩呢哈哈。】
【绝对在装睡！我看到它尾巴动啦！】
温柚柠注意到弹幕，视线顺着下移，尾巴毛绒短短, 只有尾尖处有个偏圆一些的毛球——剪毛的时候温柚柠顺手来了两剪子。
她一把握住毛球，能明显感觉到白狮身体一僵。
“正好测一下……”温柚柠拉开软尺比上白狮尾巴，“看看有多少公分。”
有些狮子出生时, 或者后面被踩上, 打架受伤后, 尾巴长不好也会出现别扭的弯折。
狮子的尾巴多种多样，常见的是弧形尾尖向上, 和普通垂下来。
白狮的尾巴就是尾尖向上。
捏了一把毛绒球, 白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嗯、是实心的毛球。
“还有爪子。”在纸上记录下尾巴长度, 温柚柠又摸上白狮的爪子，举起来对着直播镜头晃晃，“手感超厚实。”
经常捕猎打架, 白狮的肉垫没有小狮子那样柔软。
温柚柠的手比上去，白狮的爪子比她的手还要大一圈不止，“谁来接一掌试试力道？粉丝先来。”
【？？？】
【粉丝不来！】
【这种要命的事就不用想着粉丝啦。】
【不是我吹, 我跟这头雄狮对打，三七分吧。我三秒跪，它七分饱。】
【你直接一个滑铲过去，送它个一步到胃多好。】
【上一秒饿极了的白狮下一秒就：？我吃饱了？】
“哈哈……”温柚柠量好爪子，把白狮爪子搭在自己腿上，面对着白狮盘腿坐下，蹭蹭它鼻子，“还不醒呀？”
——‘别想。’
‘不醒。’
‘好像想了？’
白狮假睡心声挣扎心路历程，有点纠结自己想没想。
太可爱了。
哪有先告诉自己心里不要想的。
很显然，白狮控制自己的心声失败了。
温柚柠起身绕到白狮身后，测量体长，“那它一直不醒的话，我先回去吧。等白狮睡醒以后再过来。”
‘不许。’
……
‘醒了。’
温柚柠腕上一沉，“醒了呀？”白狮的尾巴打下来，尾尖在她腕上擦过，像是把她的手腕卷起来一样。
“看，狮子的尾巴虽然没有老虎那么长，也还是很灵活的。”温柚柠动动手腕，白狮的尾巴都稳稳贴着，甩不掉。
温柚柠拍拍白狮后背，“听说今天又不吃东西啦？”
‘烦。’
“烦是一种情绪，情绪积累也是会消耗体力和精力的，你要先吃饱，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消耗烦躁。”温柚柠一通分析，最后下了结论：“吃饱就不烦了。”
【什么？？】
【温老师做人不能这么黑心！欺负白狮没上过小学是不是！】
【嘶——温老师讲的道理，跟我减肥时大半夜饿的啃拖鞋悟出来的一样。】
……
温柚柠给白狮换完药，眼睛上重新包扎好敷料，这才拿起白狮的饭碗。
鲜切的肉条，方便白狮进食，都刻意切成不大不小均匀的肉块，肉的颜色不一，红肉白肉乍一看分辨不出，但都是生肉混在一起，能明显区分。
碗底积了不少血水。
温柚柠扯着手套边缘换了副新的，给白狮喂肉，用工具远没有用手来的方便，“来，我喂你吃。”
‘不吃。’
“不吃你身体会恢复的很慢，你难道不想自己快点好起来吗？”温柚柠拿肉在白狮嘴巴上沾沾，血水沾湿毛毛，它不舒服会自己舔舔。
多来几次，还可以补充水分。
“来吧，就吃一口怎么样？像昨天那样慢慢嚼也行。”温柚柠缠着白狮投喂，正常进食是补充体力最好的方式，野生动物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都很强。
保护区有的雄狮重伤脊椎扭曲无法捕猎，兄弟们抓猎物给它吃，都没用保护区插手，自己慢慢就能站起来了。
不能小看自己的身体。
前提是——食物和营养充足。
“你闻闻这个肉，是不是很香？”温柚柠在肉里塞了粒胶囊，“来嘛，吃一口。”
她贴近白狮耳朵说：“一口尝尝味道。”
白狮耳朵背过后面去，像是趴下来——两只耳朵都趴下来！
温柚柠伸手，打开离自己近的那一侧的耳朵，“来一口。”
‘……’
“吼——”被缠的烦躁，白狮嘴巴微微张开低吼。
温柚柠眼疾手快，手顺着嘴巴塞进去往上一抬，趁着它嘴巴张开的时候把肉往里一丢，手快速抽回来，擦过下颚时向上，喂食完还不忘帮忙白狮把嘴巴合起来。
非常的贴心。
吼声被肉塞住，白狮顿了顿，温吞的咀嚼起来。
温柚柠摸摸白狮脑袋，夸赞道：“好乖。”
白狮趴下来，爪子垫在下颚，面无表情的咬着。
温柚柠把接下来的肉里都塞好药，“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再来一口。”
‘？’
嗅到嘴边的肉，白狮微不可查的歪了下脑袋，‘一口？’
“对呀，一口。”温柚柠把肉都单块放好，指着里面说：“这一口，那一口，还一口，又一口……”
说一口，就绝不会有第二口出现。
‘一下。’
‘扎一下。’
“嗯……昨天的事如同过往云烟。”温柚柠摸摸白狮，“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不讲以前。”
‘……’
【白狮：？这肉叫‘来一口’？】
【哈哈哈哈没错呀，亿口就亿口。】
【完啦！白狮毁在不会数数！】
【白狮都被温老师给忽悠瘸了，真是狡猾的人类！】
……
白狮没什么食欲，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拳头大的肉一直嚼，好不容易等它咽下去，温柚柠准备好下一块肉的时候，就见白狮嘴巴一张，吐出个什么小东西。
温柚柠定睛一看，是被血水泡的外皮微软好像下一刻就要融化的——胶囊。
“？？？”
她抬眸，恰好看见白狮轻抬下颚喷了下鼻息，这家伙明显在笑！
“嘿、你……”温柚柠又好气又好笑，“你真是，好吧好吧，那不给你加这个药，单独吃肉？”
白狮不笑了，它扭过头，如果不是身上有伤，行动不太方便。
温柚柠都怀疑它会直接把自己翻个面。
‘簌簌簌簌’
“你在吃什么？”温柚柠跟着绕过来，好像听见吃东西的声音了。
可白狮嘴里什么都没有。
温柚柠狐疑抬头，那只跑酷兔子此刻背对着她，脑袋挤进墙角啃着什么。
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边发出来的。
“你在……？”温柚柠走过去一看，这片的垫子已经被啃的坑坑洼洼。
兔子三瓣嘴拼命嚼嚼嚼。
爪子还拢着嘴边没塞进去的干草往嘴里按。
看的出来，很怕温柚柠抢它干草吃了。
温柚柠：“……”
垫子外面三层软布，里面包着厚实的干草。
把兔子丢进满是干草的病房，跟把老鼠丢进满是大米的米缸有什么区别。
兔子把垫子啃了，吃的很饱也懒得跑，只是被拎起来很不服气。
‘就吃！咋啦！’
‘爷乐意吃啥就吃啥！’
‘一会把你也吃喽！’
兔子很能忍疼也不爱叫，心声倒是很活跃。
温柚柠把兔子放回去说：“挖下面吃，别把外层咬坏了。”
吃点草没什么，垫子咬坏了还得缝补，那就比较麻烦。
被放回地上的兔子还抱着那根干草，灵动的大眼睛眨眨，低头继续嚼嚼嚼。
‘没死。’
‘快吃！’
【虽然但是用干草做垫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也觉得，这种材料很容易被耗子咬坏的。】
【耗子：？有病吧？你们怎么不咬，让耗子咬。】
【哈哈哈，白狮晚上睡觉听到耗子声，心想：谁点的外卖骑手送错地址了。】
……
温柚柠一点点追着喂，盆里的肉总算是喂完了。
这点肉量差不多是个十分之一饱。
但最起码是比昨天吃的多。一点点来，要循序渐进。
温柚柠拿兽用消毒湿巾给白狮擦拭，伤口多暂时不能水洗，用生理盐水冲也不太现实。
她拿湿巾精准的擦拭那些粘在毛毛上的血，很多都已经凝固。
白狮眼睛看不到，它不知道温柚柠在做什么，只能感觉到她不停地走来走去，耳朵想靠近去听，不知不觉间就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温柚柠注意到，rua了一把狮子脑袋，“先简单擦一下，等你伤口恢复了帮你洗个澡怎么样？你讨厌水吗？”
通常人类的印象中狮子是很讨厌水的，即使在炎热的夏季宁愿躲在树下硬挺，也不愿意下水降温。
并不是所有的狮子都怕水，非洲那边有很多‘湿地狮子’，擅长在水里捕猎水牛。
不知道白狮是哪一种。
“呜……”
‘不。’
温柚柠叠起湿巾说：“那好，我去给你申请个泳池。”
白狮的体型，别说进浴缸，就是进浴室都很勉强。
倒不如弄个泳池，白狮还可以泡在里面。
白狮爪子勾起垫子。
‘吵。’
“吵吗？”温柚柠想了想，“那好，我去吵着要个泳池。”
“……吼！”
“哈哈！”温柚柠顾左右而言他，笑倒在了即将炸毛的白狮身上，“我是在跟你聊天嘛，怎么会吵呢。不许乱讲。”
‘很吵。’
温柚柠丢掉湿巾双手抱胸，哼了声，逗它说：“那我明天不来了。”
耳边喉咙的‘呼噜’声不响了。
白狮似乎沉默了一瞬，“呜、”
也没有很吵。
‘可以来。’
笑容一点点在温柚柠脸上蔓延，她戳戳白狮脑袋，“坏家伙。”
白狮抬头，湿漉漉的鼻子碰到她的手腕。
大概率是不经意间的擦碰，但看着就像很主动的抬头蹭蹭。
温柚柠笑着撸了一把白狮胡子，白狮呲牙。
在它低吼前，温柚柠先一步收回了手，背靠在墙上。
白狮仰了下头，不偏不倚的枕上了温柚柠的腿。
温柚柠手放在白狮毛围脖上，rua着鬃毛，指尖轻点，看着弹幕。
【这样枕一会腿就得麻的不是自己的了。】
【之前看视频意识不到白狮有多大，这会再看，白狮的脑袋都快把温老师给挡没了！】
【面对这样一头狂暴易怒的白狮，温老师还敢上手，这钱就该你挣！】
【疯狂截屏，这画面太酷了，有一种浴血厮杀以后的岁月静好，绝啦！】
【如果不是提前告诉我白狮是刚救助回来，才跟温老师见了第二面，我真的怀疑白狮是温老师从小养到大的！】
……
温柚柠五指分开做梳子状给白狮顺毛，“我就说它性格很好吧。”
她勾了勾唇，“以前遇到过要我帮忙听宠物在想什么，我一听，三句话骂了四辈亲人。我说了句你好，以‘好个锤子’为开始，一口气骂了我五分钟。”
相比之下，沉默寡言的白狮脾气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好家伙，五分钟，词汇量这么丰富呢？】
温柚柠开了瓶矿泉水，“可不是。”
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点开连麦说：“今天连两个，过一下日常任务。”
直播设备智能调整落下，几乎与温柚柠齐平。
今天没有急诊，温柚柠从排队里按顺序连，点开id煮云踏雪。
温柚柠水刚喝一口。
白狮抬头碰到了水瓶，鼻子耸动。
温柚柠给它倒了一口。
猫科动物都一样，除了自己碗里的水，哪的水都是好的。
尤其是夜间床头柜上，主人的水杯，对于猫科动物而言，简直就是清晨的甘露。
“啊——总算排到了！”男生的声音稍显激动，“我守了好几天都排在后面，今天还是第一次抢着了。温老师，看我的狗。”
“汪？”比熊被举到镜头前面一脸茫然。
‘怎么了怎么了汪？’
温柚柠：“嗯。很可爱。”
比熊的毛毛修剪成圆头圆闹得样子，干干净净的像是漂亮的棉花糖。
白狮舔舔鼻子抬起头，眼睛遮掩在纱布下面，但看样子就像是在看她一样。
温柚柠一秒顺毛，“你最可爱。”
白狮顿住，有些不自在的把脑袋转回去，尾巴在身后甩甩。
‘……无聊。’
“夸你还不好呀。我咬你了。”温柚柠哼哼着抓了两把白狮鬃毛，抬头问道：“比熊有什么问题？”
“唔……”说到正事，煮云踏雪摸了摸鼻子有些纠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病，但它最近的表现就很奇怪。”
温柚柠点点头，“嗯，你说。”
“就是身体健康情绪脑子精神什么的都没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去遛狗，它都往垃圾桶跑。”煮云踏雪一手挎着狗，一手拿着手机，镜头扫了一下小区楼下的垃圾桶。
“就是这。”
“甜甜总会蹲在垃圾桶旁边，怎么拽都不走。”去垃圾桶里捡小狗，几乎成了他每天遛狗的必玩项目。
【比熊把自己当垃圾了？】
【你是不是经常跟比熊说，‘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小狗’，然后比熊现在想回家了？】
【不要随便跟小狗乱讲话啦，小动物什么都听得懂！】
……
比熊一低头，也瞧见了垃圾桶，顿时激动起来，“汪汪！”
走！
我们上！
“诶呀，行了行了。”煮云踏雪无奈按住它的爪子，“你又不是垃圾，老往垃圾桶跑什么。”
把比熊抱回来，它依旧频频往窗户外面看——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才遗憾的收回视线。
小比熊爪子垂下来，像是叹了口气，看向煮云踏雪的眼神极其哀怨，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虐待小狗了？】
【就是，看给孩子气的都想去垃圾桶住，都不在你家住！】
“汪汪！”
被别人拿走了汪！
‘再不去肯定又来不及。’
‘上次就是，汪守了那么半天蠢人都不拿的！’
“什么被人拿走了？”温柚柠捏着白狮肉垫。
“汪？”比熊挥出去的爪子停在半空，它呆呆眨眼，“汪？”
‘汪呀，人类在跟汪讲话吗？’
“我在和你讲话，你是想要下去拿什么东西吗？”温柚柠听着还有‘抢’的事。
“汪汪！”
对！
比熊对自己的主人那是无比的失望，汪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一点都不听话！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自己的人类，比熊毫不犹豫的把所有事全盘托出，“汪呜！”
是钱！汪跟姥姥捡钱！
蠢人不捡，钱被别人捡走了汪！
“垃圾桶里捡钱？”温柚柠挑眉，煮云踏雪住的小区这么富吗。
“什么？”煮云踏雪没想到听到这样的答案，“它说的啊？小狗胡言乱语。”
“汪！”
才没有呢汪！
煮云踏雪说：“垃圾桶里哪会有钱，它都没垃圾桶高，即使里面真有钱它也看不见。不可能是钱。”
再说了，小狗看不见，他也看不见吗？
要是真的有钱，他早就捡起来了。
“而且，已经好几次了，即使真的有钱，也没有人一天早晚各丢一次钱，被甜甜看到吧。”
煮云踏雪两手一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理。
温柚柠见小狗情绪激动，不像是在撒谎，那就只可能是小狗和人类的认知上出现了偏差。
她又问：“甜甜说和姥姥捡钱，你家里有老人吗？”
“老人？我姥前几天确实过来来着……上周去回爸妈家了。”煮云踏雪狐疑道：“这有什么、等等——它说的钱不会是破烂吧？”
提到老人，煮云踏雪一下就反应过来，“我姥没事下楼遛弯，看到有纸壳或者矿泉水瓶什么的，都会捡起来卖钱。”
“我姥来的时候也经常帮我遛狗。”
准确来讲，是当时那段时间都是交给姥姥来遛狗的。
老人觉少，他整天熬夜，老人四五点就起床遛狗去了。
“嗯，那就是了。”温柚柠解释说：“应该是老人家跟甜甜说纸壳箱和塑料瓶能卖钱，它就蹲在纸壳箱守着想让你拿。”
“汪汪！”
对！就是这样！
‘好多好多钱，汪捡了好多好多钱！’
‘它把汪拖走！还说汪是小垃圾！坏人！’
比熊怨念极深。
垃圾桶太深，小狗进不去。
不然但凡叼一个矿泉水瓶给煮云踏雪看看，也是能猜出个大概。
煮云踏雪：“……”
【啊啊啊？甜心小狗！】
【哇，我要是年纪大了出门遛弯，有只会帮我捡纸壳的小狗我真的狠狠心动。】
【宝宝你真的好乖！】
【@煮云踏雪，实在不行给狗弄个小车，里面放几个空瓶子，让路过的人给点吧。啥也指望不上你。】
……
“汪汪！”
说话！汪叫你说话！
“错怪你了好宝。”煮云踏雪抱起比熊亲了一口，“主要还是我没看懂，你坐在纸壳上，我以为你想要那东西拿回来做窝呢。”
垃圾桶旁边的纸壳箱，比熊再喜欢那也不能拿回家来啊。
先不说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新买的狗窝，比熊都已经住不过来了，就单单说卫生情况，那从垃圾桶边上捡的想想都很脏，坚决不能给小狗住。
这不就，整误会了吗。
“汪！”
滚开！
“行，那我知道了。”煮云踏雪能感觉到自己被小狗骂了，“谢谢温老师，那我就先下了。”
“嗯。”温柚柠挂断连麦。
“吱——！”吃饱了草乱跑着玩的兔子一个没站稳，四肢朝天连滚带爬的冲到了白狮面前。
即使眼睛看不见，白狮仍是第一时间抬爪按下去。
在野外捕猎，这种小体型猎物都不在白狮正经捕猎范围之内。
除非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碰巧看到，抓一只当零嘴。
吃这口肉，还不够抓的时候跑起来消耗掉的力气，挺不值当的。
白狮低头。
兔子被吓了个半死，吱哇乱叫，仿佛预感到自己下一刻就要命丧狮口。
但白狮并没有一口咬断它的脖子，而是把兔子叼起来，扭头循着自己刚才枕着的地方，把兔子放到了温柚柠腿上。
兔子近距离和白狮接触，吓的腿都软了。
被放下来的时候甚至忘记了逃跑，只趴在温柚柠腿上瑟瑟发抖。
‘草草草，吓死爷了。’
‘这么大只狮子伸爪子不看路啊你！’
“给我吗？”温柚柠安抚炸毛兔，然后就发现，兔子不知道从哪弄了根干草还在嚼。
——肚子都已经快要横向发展了，还在坚持不懈的努力进食。
饱、饱死兔？
温柚柠说：“放心吧，它不吃你。”白狮连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伸爪子按住兔子，纯粹是察觉到有动物靠近，下意识的反应。
兔子的毛毛柔软滑腻，像是上好的绸缎，跟白狮对比着摸，嗯，还是兔子的手感比较好一点。
“很软。”温柚柠分享兔子手感，“耳朵也挺软的。”
兔子最开始还胆战心惊的，但是后面意识到白狮真的没有要尝尝鲜的意思，它也渐渐松懈下来。
直接摊在温柚柠腿上成了兔子饼。
“吱吱、”兔子舒服的眯起眼睛，肚子也要。
白狮静了一会，耳朵听着声音，突兀探头过去，把温柚柠腿上的兔子叼了起来。
“诶？”温柚柠rua兔rua到一半，“怎么了？”
白狮没有理会，扭头把兔子丢了出去。
它看不见丢到了哪个方向，丢了有多远，直接就是丢。
‘走开。’
然后白狮回过头来，重新趴回了温柚柠腿上。
‘噗’
兔子落到干草垫子上，四脚朝天眨巴眨巴眼睛，从哪里躺下就从哪里吃，它张嘴就又是一根干草。
嗯、香。
【哈哈哈哈突然翻脸。】
【白狮：给你兔子。丢——不许rua兔子，只许rua我。】
【占有欲和分享欲在疯狂打架，最终还是占有欲略胜一筹啊。】
【兔子真笑死我了，它们懂饥饱吗？这样一直吃真的不会把自己给撑死吗。】
……
温柚柠看着枕回自己腿上的大狮子脑脑袋，忍不住rua了又rua，怎么这么可爱呢。
这可是狮子主动枕过来的啊。
那可得多rua几下。
温柚柠抱着狮子揉搓，擦拭过后的狮子身上血腥气淡了很多，只剩下消毒湿巾淡淡的茶叶香。
“我应该去找把梳子来。”温柚柠顺过打结的毛毛，要不是修剪的时候，感觉再剪下去就不剩什么了，这边的毛也都给去掉了。
‘哒哒哒哒——’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敲打着瓷砖地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
温柚柠不明所以的抬头，就见一头通体棕灰色，前脸上长了两根獠牙的野猪从眼前的玻璃墙跑过。
“站住别跑！”工作人员和医生在后面追。
看样子是查房的时候，不小心没看住跑出来了。
野猪体型不大，比起野外野蛮生长的野猪多了点圆润，除了颜色比家养的猪深一点，外加獠牙，其他的地方跟猪圈养的小肥猪差不太多。
由此见得，园区的伙食是真不错。
“哼哧、哼哧……”
‘闪开都闪开！’
‘谁来谁死！’
野猪心声喊的还挺凶。
它们其实比外表看起来还要更狠的多，家养猪也是，身强体壮攻击性强，乡下养猪都不敢让小孩自己在猪圈里玩，就怕大人不在，猪把小孩给吃了。
白狮生存在野外的环境中，野猪是比较常见的，也是小零食。
雄狮亚成年的时候通常会选择捕猎小野猪，做捕猎训练。
走廊是环形，从这头一圈把沿途的病房连起来。
温柚柠就看着野猪在玻璃墙前路过两圈。
从最开始背后有医生追，到后面野猪自己跑。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
把人甩开，野猪跑起来都跟撒了欢似的。
“咿呦！”
看什么看！
野猪逃跑成功，停在玻璃墙前瞪温柚柠。
刚才就发现人类偷看，让你看了吗！？
猪创死你！
让你知道知道猪的厉害！
“吼——！”
野猪挑衅的声音一出，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白狮突然咆哮一声。
温柚柠只觉得身上一轻，几乎是下一刻，白狮的身形就出现在了玻璃墙前，白狮的爪子已经狠狠的拍在了玻璃上。
‘砰！’
一声响，砸的整层的声控灯都齐刷刷的亮起。
以白狮前掌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碎裂痕迹向四周蔓延，边角更是第一时间被震碎。
白狮的压制力对野猪而言是致命的。
成年的野猪都不会丧心病狂到去挑衅这种体型的白狮，更何况是动物园养的小野猪。
刚才白狮躺着，加上野猪矮小，浓重的繁杂药味遮挡了白狮的气息。
现在突然被白狮突脸，野猪直接被吓愣在原地。
——连叫声都没有了。
“小心腿！”温柚柠紧忙上前，想伸手要抱，奈何白狮太大，她双手环住白狮，两手指尖都碰不到。
抱是抱不起来的，只能先安抚哄狮子：“咱不管它，小心伤口呀……”
白狮动作太快，几乎是吼叫的同时就扑了上来。
但凡中间没这层玻璃，野猪这会被吃的只剩下点不好消化的毛了。
“来来来，咱们看视频去。”温柚柠把白狮哄下来。
看着这面成碎冰冰的玻璃墙。
嗯……其实质量还不错，虽然被白狮一掌拍细碎，可最起码没有直接碎一地。
透过中间缝隙，赵自仪和温柚柠面面相觑。
“我来赔。”温柚柠毫不犹豫的说：“直接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不够的话我另补。”
“不用不用，这是正常损耗。”赵自仪把野猪抱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刚才撒丫子跑的贼欢快的野猪，此刻在他怀里，四条腿都伸出去，跟站着那没两样。
——吓硬了。
差点没直接给吓嘎过去。
除了肚子还有点起伏，眼瞅着野猪的眼珠子都不转了。
拿在手上跟个冰雕的大型手办似的。
活猪微死。
【地上好像有水，是吓尿了吗？】
【希望有医生站出来，不然治不好的话，要温老师上，简直不敢想野猪恢复以后得多崩溃。】
【真不错，整个医院挑了个最不好惹的。】
【在找死这方面，野猪真是有一套。】
“给我看看爪子。”温柚柠掰开白狮爪子。
“吼——！”看得出来这样很不舒服。
“好啦好啦，我看一眼，万一有玻璃渣卡在里面怎么办？”温柚柠一边安抚，一边检查着。
白狮虽然不开心的低吼咆哮，但爪子却没有直接抽回来不给看。
温柚柠只当它是在撒娇——白狮明显是在撒娇嘛。
病房里的兔子也被突然暴起的白狮吓了个半死，直接躲进去垫子里吃草去，头都不往外露了。
白狮肉垫没有肉眼可见的碎渣，玻璃质量确实不错。
不知道工作人员什么时候来换。
给白狮换玻璃墙，她肯定得在场。
温柚柠想了想，拿手机给钱诺发消息。
她没有医院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也不好去全员禁言的工作群里找人私聊。
思来想去还是找熟人打听情况比较靠谱。
温柚柠拍了一张玻璃墙碎出花样的照片发过去，【今天可以派人来维修吗？】
虽然现在没崩，但不代表过会会不会炸开，玻璃渣子掉满地可是很难收拾的。
尤其是白狮现在眼睛还看不见，万一渣子掉进屋里，白狮不小心踩上去怎么办。
钱诺：【没问题的温老师！我已经联系工程组了，就是调货有点困难，下午应该就能安装。】
她们动物园用的玻璃已经是市面上买得到的顶级，但硬抗白狮还是有点费劲。
这个玻璃窗本身是方便观察，有笼子在，她们又没人敢把白狮放出来，所以白狮也打不到玻璃。
可现在……都怪那只野猪！
没事跑回来挑衅温老师干嘛！
它要是不挑衅，白狮乖乖的躺在那，老实的跟雕塑似的。
钱诺确定了，就是野猪全责！维修费从野猪的伙食里面扣。
又菜又爱挑衅。
白狮喉间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沉闷的并不是猫科动物踩奶的呼噜声，而是战斗后的警告。
“没事了乖，它已经走了。”温柚柠揉揉肉垫，白狮看不见野猪还在不在，用声音警告对方。
温柚柠拢着白狮脑袋抱在怀里，“它都快被吓昏过去了。我们放它一马。倒是你，不再睡会啦？”
刚才连麦的时候，白狮都快要睡着了。
养病最重要的就是充足的休息和营养均衡。
肉吃了，就差好好睡一觉。氛围都被野猪给打破了。
“呜……”
不。
“那就不睡，我们再看会视频？来连个麦吧。”温柚柠点开队列，看看下一个是……“赫赫凌云在吗？”
赫赫凌云：【在！】
弹出连麦申请，赫赫凌云紧忙上麦，“温老师好，白狮也好。”
“你好。”
女生笑着问：“温老师，我家猫没有生病，但我想请您帮我翻译一下它在想什么，可以吗？”
事实上，温柚柠也算是有兼职做动物心声翻译的，“可以呀。”
“太好啦！”赫赫凌云高兴攥拳，“我这周特别忙，垃圾公司一直让我加班，我已经两天没回家了，都是拜托我妈帮我照顾的我家毛孩子。我只能通过监控看它。”
赫赫凌云手上动作极快，调出家里监控，连接进来，“我跟你说啊温老师，我就肉眼可见我家猫情绪越来越低落，精神萎靡，肯定是特别想我。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它在想什么。”
老板不在，赫赫凌云上班摸鱼连麦小心翼翼。
“我每次看见它自己守在家里就很难受，我不知道我跟它说加班它能不能听懂，要是没听懂的话，肯定得彻夜等着我，盼着我什么时候回来。”
话说着说着，思绪飘回加班那几天，赫赫凌云声音都有些哽咽。
监控画面是在客厅。
一只英短蓝猫趴在沙发上，听到监控转头的声音看过来。
【好可怜的宝宝啊。是不是守着想听主人的声音。】
【小猫在等主人回家，老板你坏事做尽！】
【完啦，我有预感接下来会特别感人，感觉温老师读出蓝猫的心声以后我会哭出来。】
【唉，小猫不懂上班，它只知道人类已经好久没回来看它了。】
【呜呜呜……别说了，我现在就想哭。】
“喵嗷？”
看喵呢？
因为想让温柚柠帮忙读心，赫赫凌云这次并没有回复自己毛孩子，就怕打扰到温老师读心的思路，努力保持安静。
蓝猫见监控久久没有回音，又重新趴了回去，看样子是想重新睡个回笼觉。
‘几点了？等再过一会，天还要再亮一些。’
‘是什么颜色来着？喵、好像就快了。’
直播间没人说话，只有弹幕快速滚动。
温柚柠听着蓝猫的心声，神情有些古怪。
赫赫凌云见状，以为她读心完了，轻声开口：“它，是在想我赶紧回家吗？”
“呃、”温柚柠开口有些犹豫，“没有诶。它好像在等什么时间，看太阳光算时间呢。”
【看温老师这么为难，肯定想了很多吧。】
【不懂数字的小猫守着太阳落山的时间等妈妈，啊啊啊我爆哭！】
【蓝猫心里难受，自然会想多。】
【胖宝宝啊——妈妈只是出门赚钱，很快就回来抱你了，不要难过。】
……
英短蓝猫站起来抖了抖毛。
‘就快到了。’
‘让你不回来！喵要让你后悔！’
‘喵要在白色箱子前面上厕所，气死你！’
温柚柠‘嘶’了一声，忍不住想笑，“它好像很生气你不回来，然后准备去白色箱子前上厕所？让你生气。你之前禁止过它，不让去那个地方上厕所吗？”
蓝猫应该是在故意踩赫赫凌云雷区，越不让做的事，越要做。
“啊？什么白色箱子？”赫赫凌云听的是一脸懵逼，感觉自己脑回路有点跟不上，“我家没有白色箱子啊。”
监控那边，蓝猫留了个背影在监控内，背对着画面，圆滚滚的看起来有些惆怅。
“没错，它说的就是白色箱子。你想一下家里有什么很像白色箱子的东西吧。”温柚柠看监控里没有，这个是视角是跟着蓝猫的，也扫不到其他地方。
赫赫凌云开始发愁了，她自己家里有什么白色的箱子，她肯定知道的呀。
尤其白色箱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太小的东西，越大的箱子目标越明显，她也应该记的越清楚才对。
温柚柠这么突然一问，直接把赫赫凌云给问蒙了。
赫赫凌云自己还没想起来。
蓝猫似乎盯着看到了时间，从沙发上跳下来，监控视角跟着蓝猫转动。
只见蓝猫停在了白色扫地机器人的白色充电仓前面。
赫赫凌云：“？？？”
弹幕：【！！！】
赫赫凌云瞳孔地震，“温老师你刚才说它心里想的要在白色箱子前面干什么？”
温柚柠抬手捂脸，“上厕所。”
顿了顿，她此刻也反应过来蓝猫在等什么了，“你家扫地机器人是不是有定时清扫啊？”
时间一到自己打扫全屋，然后再回到充电站充电。
这好像是市面上所有扫地机器人都带的基本功能。
猫不知道具体开始清扫的时间，但可以根据光线的变化，在扫地机器人开始行动之前，先一步……呃、也是很有聪明啦。
“啊啊啊——住手！”赫赫凌云手忙脚乱打开家里监控的声音，“快停下！阿灵NO、NO——！我不允许！”
温柚柠：“手机取消一下定时？”
赫赫凌云匆忙间摇头，“我家是老款，没连手机APP。阿灵别动！”
蓝猫刚摆好姿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爪子一拍，就把监控打了个转。
画面消失。
赫赫凌云蹭的一下站起来，“老板我要请假啊啊——”
“不批？我劈了你！”
直播间连麦挂断。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喊声消失。
直播间弹幕飘过了一片省略号。
【……好好好，骗我眼泪来了是吧！】
【这种蓝色的超级大肥猫最坏了！！！】
第43章
【这要是回来晚了, 画面多美我都不敢想。】
【哈哈哈哈，死腿可跑快点吧。】
温柚柠指尖卷着干草，笑着仰倒在白狮身上。
“呜……”
温柚柠抱着白狮脖子rua，“不许呜。”
白狮舔舔嘴角, 歪头看向病房门。
“嗯？”温柚柠下巴垫在白狮脑袋上, 跟着它转头, “有人吗？”
“温老师，是我。”赵自仪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眼看中午了，感觉你这离不开，我去医院食堂给你带了份饭, 您要不先吃点？”
“谢谢。”温柚柠起身，拍打掉身上的干草。
“应该的。”赵自仪笑了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 我就让医院食堂把今天准备的所有菜都装了点, 拼了几盒。”
医院食堂窗口一般每天准备的菜品不下二十种, 每种只装一勺，都装满了四盒, 还有一盒是米饭。
“太多了我吃不完。”温柚柠只拿了米饭, 随意选了一盒菜，“这些就够了。”
赵自仪坚持递上剩下几盒, “打都打了，您都尝尝，喜欢吃哪个菜下回告诉我, 下次就知道给您打什么了。”
他放下盒饭，“我去联系工人来换玻璃，温老师您忙。”
说完不等温柚柠回答, 匆匆赶去忙工作。
温柚柠看着这几盒菜，感觉晚上饭都够了。
她没急着把饭拿进去，先把隔间的横桌搬进来，当餐桌用。
没有家具的病房里，也不好把菜放在地上吃。
横桌有点像是床上桌，高度是正常桌高度的一半不到。
白狮安静的趴在病房一侧，竖起的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温柚柠把横桌在白狮面前放好，她坐在横桌和白狮中间，抬手就能摸到白狮脑袋，“纯天然白狮沙发，柔软亲肤，性格温顺，一号链接，要的直接下单。”
【昂？光说不上链接什么意思？家人们买不起吗？！】
【把白狮当沙发，我吃着饭，白狮吃着我是吧？无痛入腹。】
【那桌上得多摆点素菜，我油大，给白狮吃口素菜清油。】
……
白狮嗅到了饭菜的味道，对于野生动物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气味。
已经做好了剩下的菜当晚饭的准备，温柚柠把几盒菜都打开，在桌子上摆好，“来尝尝医院食堂味道怎么样。”
动物园食堂很多，园区内的餐馆员工可以凭借工作证进去点餐，不用额外花钱，园区报销。
各处也都有员工食堂，基本上是根据园区划分的。
温柚柠还是第一次吃食堂，菜味道还不错。
能吃出食材的新鲜。
温柚柠夹了一筷子炸鸡块，“要尝一口吗？”
在白狮闻着气味凑过来的时候，她快速收回了筷子，把鸡块放进自己嘴里，“嘿嘿，不给尝。”
甜辣味的鸡块重油重盐重糖微辣，本身就不适合病号吃，更何况是小动物病号，吃的东西更要精细。
“吼！”白狮扭头呲牙，张嘴就咬，真的咬到以后却是一愣，忙松开了嘴。
“是桌子。”温柚柠摸摸白狮，“没咬到我。”
白狮顿了顿，“呜……”
可惜。
温柚柠：“？？？”
可惜没咬到我？
温柚柠笑着放下米饭，作势一拳怼上了白狮脑袋，“给你一拳。”
【看见了你们看见了吗？！这个女人敢打狮子！】
【白狮也太淡定了哈哈。】
【刚才是以为不小心咬到温老师，所以吓到松口了吗？】
【好可爱啊，看的人心暖暖。我决定把欠的信用卡花呗贷款全都还上。】
【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兄弟！】
……
轻飘飘一拳，白狮没什么感觉。
温柚柠盘腿坐着，白狮蹭过来脑袋搭在她膝盖上。
看不见，光凭借气味感知人类存在有点太单薄，触碰更有实感。
温柚柠端着饭，抬起手给白狮挤进来的空间，落下手臂正好能搭在白狮头上——有了支撑还挺省力。
地上的软垫蛄蛹蛄蛹，里面的东西从前跑到后，最后从角落里的洞钻出来。
白兔子背靠着犄角旮旯，三瓣嘴里叼着干草都忘记咀嚼。
‘好香好香。’
“你还没吃饱？”温柚柠看着兔子横着突出的肚子，“兔子是知道饥饱的呀。”
她把清炒西蓝花上的蒜末撇开，原本就没什么油的西蓝花在饭盒盖子上蹭蹭，“分你一块。”
炒青菜还是比较清淡的。
肉菜重口，可能就是靠青菜解腻。
“！”
兔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给兔子的！’
它冲过去叼上桌角的西蓝花就跑。
温柚柠提醒说：“不要钻进里面吃，别把垫子弄脏。”
“吱！”
兔子叼着西蓝花回到自己的角落，前爪抱着啃啃啃……
菜量大，温柚柠吃完饭盒里面的菜都没怎么下，她合上饭盒，打开配餐的果汁。
‘叮’
您收到来自群聊的好友申请。
“好友？”温柚柠点开看是好友申请备注里写着：赵自仪。
应该是工作群加的。
添加成功后，赵自仪发来消息：【温老师。咱们市兴隆动物园鸭嘴兽出了点状况，您有时间过去帮忙看一下吗？】
今天医院走廊里堵了那么多动物医生，一方面是因为好奇怎么在不用麻醉的情况下给白狮做缝合，另一方面就是过来借人的。
温柚柠想了想，看着白狮打字回复：【急症？】
赵自仪：【不，据他们医生所说，出现情况已经快一周了。】
温柚柠：【那我等中午给白狮换过药再过去。】
正好是工人上来安装新玻璃的时间。
换完药，白狮差不多也该睡觉了。
赵自仪：【好的。】——
下午。
维修工人来的时候，温柚柠已经靠着白狮快要睡过去了。
舒适温暖的环境，加上饭后有点晕碳，就很适合躺下来睡一觉。
温柚柠是被白狮突然动作给带醒的。
她刚一睁眼，三四个维修工人透过碎裂玻璃的缝隙往里看。
温柚柠揉揉白狮，“乖你继续睡，我去看一眼。”
她扬声问道：“拆玻璃需要进来吗？”
“得进去。”工人来了就守在外面，谁也没做第一个进去拆玻璃的人。
虽说来之前提前告诉了他们，会遇到野生白狮，但是没人说是没关进笼子里的啊。
之前关白狮的笼子不知道弄哪去了，一时半会也拿不回来，着急只能去虎园那边借笼子。
主要是没想到，接下来还需要白狮跟别人接触。
玻璃碎裂纯属意外。
温柚柠直接说：“我来拆里面，你们在外面告诉我怎么做吧。工具送到这边。”
她指了指侧边的隔间。
“好。”有人帮忙，工人也是松了口气。
温柚柠把地上铺了一层垫，接碎玻璃用的。
保险起见，温柚柠在里面往外敲，尽量让碎玻璃掉到外面。
少量掉进来也可以用垫子一兜，方便扔出去。
白狮在后面听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温柚柠敲的很仔细，避免一瞬间大片玻璃倒下来，力道太大，落地的玻璃还会飞溅，清理起来很麻烦。
她正敲着，就感觉手肘被蹭了一下。
温柚柠头也没抬，手肘抵着白狮脑袋蹭蹭，“你回去躺着，小心玻璃渣别掉你身上了。”
“呜……”
帮忙。
“不不不——”温柚柠放下手里的工具，推着白狮往回走，“你不能帮忙。”
“吼。”
白狮甩甩尾巴，稳稳蹲在玻璃墙前不走。
近距离的狮吼让外面的工人虎躯一震，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
白狮突然侧头，“吼……”
“啊、”
隔着玻璃，工人被吓的后退半步。
“吼？”
“啊啊啊——！”
“吼！”
白狮试探的吼声越发坚定。
温柚柠一把搂住白狮脖子，“太过分啦，怎么这么坏？”
“吼——！”白狮冲着温柚柠吼，反被按住rua耳朵。
【哈哈哈哈，白狮：好玩。】
【可爱死啦！我要是在现场我就跟白狮对着喊。反正有温老师在，它指定不能把我炫了嘿嘿。】
【有被萌到！狮王也是大猫呀！是猫就可以撸！】
温柚柠抱着白狮一顿揉搓，把它rua的喉咙直打呼噜，“去躺着去，等玻璃换好再陪你玩。”
白狮抖了抖毛，“吼……”
拆下玻璃。
面前这面墙空了下来，到膝盖左右的边沿顺着缝清理掉里面的玻璃渣。
工人来的时候是带了替换的整面玻璃。
清理干净以后，安装就变得简单的多，卡进预留的缝隙中安好就行。
温柚柠卷起地上接玻璃渣的垫，小心拢着拿出去。
转身又蹲在玻璃墙旁边，用手在垫子上按着摸索过去，尤其是边边角角，缝隙处，确认都没有玻璃渣。
“内侧的膜麻烦您了。”工人在外面把膜撕下来，玻璃还雾蒙蒙的。
“好，辛苦了。”温柚柠捻着一角撕开，玻璃上的膜质量很好，摸着就弹性十足，怎么拉扯都不会断。
没有了这层膜，玻璃干净透亮，比先前的看着视野更开阔。
温柚柠拿起跟随模式的直播设备对准前面的玻璃，“这玻璃好清楚。不靠近看，就跟没有东西似的。”
“呜……”
嗯。
“嗯？”温柚柠挑眉，笑着坐到白狮身边，“你看到了嘛你就嗯。”
白狮喷出鼻息。
温柚柠检查了一下白狮眼睛上新换的纱布，又看了看腿上缝合的伤口。
用的是可吸收的线，不用拆线，省的多遭一番罪。
“好啦，我先走了。”温柚柠捧着大狮子脑袋，“晚上再来给你换一次药。有什么想吃的吗？之前吃的那个肉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口味？我下次来给你多带点。”
“吼、”
白狮甩甩脑袋，看样子对肉依旧没什么兴趣。
温柚柠拿上东西，“那我走啦。”
白狮趴在地上不予理会。
温柚柠走进隔间，习惯抬手丢医用垃圾时，左手一抬，反应过来不对紧忙一个反手，堪堪把差点进去垃圾桶的直播设备给救了回来。
这才想起垃圾没拿，温柚柠一转身，透过隔间门上观察窗口，看见里面躺在地上睡觉的白狮正站在门前。
观察窗口太高，视角原因她看不见白狮现在正在干什么，只能瞧见白狮甩动的尾巴。
‘走了。’
‘走就走。’
‘随便。’
‘不在乎。’
‘切。’
温柚柠：“真的不在乎吗？”
‘！！！’
“吼——！”
突然出现的声音引得白狮咆哮。
温柚柠拢住门缝解释：“我忘记拿垃圾了。”
守在门口的白狮毫不犹豫的转身，受伤的后腿踩在地上一点踉跄都没有，就差跑起来，走回刚才躺着的地方卧倒。
【啊啊啊口是心非啊宝宝！】
【这你不留下亲亲它？！这不亲！？亲秃！】
【我作证！温老师转身的时候，白狮就一直看着这个方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有明显转头的动作！】
温柚柠走到白狮身边，脚步声让白狮动了动爪子，不高兴的趴在地上。
她捧着毛脑袋重重的亲了一口，“晚上就过来啦，很快的。”
白狮感受到人类的气息靠近，身后垂下的尾巴僵住。
温柚柠揉揉它的头，赵自仪的消息又发了过来，约好了时间出诊，“这回真走啦。”
“吼……”
白狮甩了甩尾巴，垂下去的尾巴又重新扬了起来——
盒饭留在隔间。
温柚柠出去，赵自仪已经都在楼下。
赵自仪打开车门说：“温老师。飞鸟园那边开会钱诺走不开，我送您去兴隆。”
“好。”温柚柠坐上副驾，问道：“鸭嘴兽有什么症状，病例给我看一下。”
“这是我管那边要的，三个文件夹都是。”赵自仪提前准备好了这些资料。
原本是想看这种小问题能不能找园里其他医生解决，但从各项检查数据上看，好像已经超过他们处理的范畴了。
“嗯。”温柚柠系好安全带，按照文件夹标注的顺序翻看。
“多只鸭嘴兽都出现了无故尖叫的情况？”温柚柠纳闷：“查过食水了吗？”
“查过，鸭嘴兽平时喝的水都是园区内部的人造水池，检测过没有问题，食物也是。” 赵自仪听那边医生说具体情况的时候都差点没笑出来。
“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半夜，查遍监控都没发现问题。心理医生说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吓到，比如狮子老虎那种大型猛兽，吓出心理阴影。”
温柚柠点点头，看这些数据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只能到现场看看鸭嘴兽具体情况。
赵自仪把车开出动物园，“兴隆动物园离咱们这有点远，先去加个油。”
说是隔壁动物园，是因为整个A市就只有两个动物园，所以才这么叫。
不是因为两个动物园紧挨着。
准确来讲，两个动物园还属于竞争关系。
只是在动物医疗上借调很常见，给的酬劳也丰厚，园区之间只要不是有非常尖锐的，撕破脸的那种矛盾，都会同意借调。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园区里的动物，一辈子也不会生出罕见病呢。
车开进加油站。
赵自仪解开安全带说：“温老师进去喝口水坐一会，很快就好。”
温柚柠也下了车，但没进去坐，而是拿着直播设备随便拍拍周围的景色，“看这边景色不错吧，正好凑一下直播时长。”
【好美的景——等等、你说什么？】
【演都不演了是吧？！！露出摸鱼真面目啦！】
【拍景也很好，要是能把白狮带出来逛街就更好了。】
……
“白狮现在还不能出来，动物园应该会单独给白狮分一个园区。”温柚柠想着园区资料上，没有狮子园，大概会从空着的园区里选一个把白狮送过去。
想到这，温柚柠一怔，而后眼睛亮了起来。
——她现在住的员工宿舍的园区不就是空着的吗！
这不巧了。
温柚柠打开聊天框联系园长，商量一下白狮出院以后的去处。
“诶呀——你走开行不行啊？！妈！呆呆又往我床上扔虫子！”男生推着轮椅从加油站后面的便利店出来，“我就眯一会，要不是我醒的快，那虫子都爬我脸上了。”
温柚柠指尖一顿，抬头看向便利店，推着轮椅的男生刚顺着坡滑下来，后面一只白色的贵宾犬嘴里叼着什么追了出来。
“汪！”
别跑别跑。
‘吃了就好了！为什么不吃啊汪！’
贵宾犬很是着急，恨不得跳上轮椅，把嘴里的的东西喂给主人。
“啊啊啊！别过来！”男生被吓到尖叫，同时用手扒拉开它，“我不吃虫子！”
“汪！”
吃！
身着工作制服的亲妈瞥了他一眼，“回屋里去，别影响我工作。”
男生唉声叹气，攥着贵宾犬一顿抖，“你想害死我吗。”
【哈哈哈，来自毛绒绒的宠爱。】
【我家猫也经常投喂！一觉睡醒床头上出现蟑螂耗子蝉的感觉，家人们谁懂啊。】
【建议挑蝉吃了，这样猫觉得你喜欢蝉，以后就只抓蝉，不抓别的了。】
……
男生推动间，贵宾嘴里的虫子没咬掉了出来。
它紧忙低头重新叼起来。
“那个虫子……？”温柚柠走近问道：“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啊？”男生坐在轮椅上茫然抬头，看虫子？什么癖好这是。
“汪呜！”
不给看！
贵宾叼着虫子也要叫两声。
‘这可是治腿的好东西，这个人类肯定想抢走！’
‘主人快吃呀！’
‘要被人类抢走了汪！’
原本就很着急的贵宾，现在都急的开始转圈圈了。
“呆呆你干嘛？人家想看，你就给她看一下呗。”男生显然被狗用虫子吓的已经精疲力竭了，“一个破虫子你还当宝贝。”
“汪！”
你是不是傻！？
温柚柠说：“那个虫子应该可以治骨折。”
“哈？治骨折？”男生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腿，“是，确实是致我骨折了，这条腿就是那破虫子害的。”
【吃虫子吃骨折的？】
【嘶——虫子治疗骨折，还是导致骨折？不懂。】
这就有点触及到知识盲区了，温柚柠狐疑：“吃虫子怎么会骨折？”
“吃倒没有，我原本是只有左腿骨折，结果前天一睁眼跟虫子对上眼了，吓的我直接从床上摔下来……”男生话说到一半，又一拍大腿，“然后我另一条腿就这样了。”
温柚柠：“……”
贵宾：“汪汪汪——！”
这也能怪汪吗？！
“傻狗，还叫。”男生都怕再让它送下来，自己得瘫在床上。
害人狗！
“汪汪汪汪！”贵宾气的炸毛，把虫子放到地上开始冲他叫。
吃了就好了。
‘喊什么喊！蠢人！傻子！让你吃你还吐！’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虫子应该是土鳖虫。”温柚柠确定地上虫子说：“土鳖虫入药可以治疗血滞经闭、腹痛瘀块及跌打损伤，磨成粉灌入胶囊在医生指导下服用，确实可以治疗骨折。”
“汪！”贵宾耳朵竖起来，你懂汪！
你懂汪啊啊啊！
贵宾高兴地原地转圈圈。
‘那给你吃！’
贵宾非常大方的把土鳖虫叼起来，好东西好给识货的人类！
“哈哈，我不吃谢谢。他应该也不能吃。”温柚柠说：“正宗的土鳖虫有很强的药用价值，非人工饲养的土鳖虫价格很高，基本上是人工饲养的……十几倍。一斤六七百还买不到呢。”
男生：“？？？”
【我超？！这哪是虫子啊，这是钱啊！】
【搜索回来了，确实是土鳖虫，有点牛掰。】
男生有点不太相信，“……别闹。”
温柚柠捡了根树枝，把地上的土鳖虫往他那边推推：“你可以自己搜一下。”
不用提醒，男生已经拿出手机去外面软件上搜图了，养殖的五六十一斤，非养殖的就不知道怎么看了。
但、还真是土鳖虫——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震惊。
男生一拍脑袋，“对了，呆呆前主人是中医院的医生，移民了才找领养的。”
他惊讶道：“呆呆你真懂啊！”
“汪！”
贵宾犬骄傲的挺起胸脯，那不废话吗汪！
【呆呆？我看应该叫你呆呆。】
【我好像看见过这种虫子，我以为是臭大姐……没敢动怕打死了臭，让我给扔出去了。】
【这狗啊，知识都学杂啦。】
……
温柚柠提醒道：“虽然确实是土鳖虫，但最好不要随便吃，可以存起来，先去问医生。”
“好。”男生惊喜的搂住贵宾犬，连声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啊。”
这土鳖虫这外貌，知道是很贵的中药材，他也不敢直接吃啊。
“温老师，油加好了。”赵自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来就看见男生抱着狗猛亲，他不懂但大受震撼。
“汪？”
人类你要走了吗？
贵宾从男生怀里挣扎出来，“汪汪！”
汪跟你一起走吧！重新给汪找个领养人，这人不配养汪！
“诶——呆呆你去哪？”男生怀里一空，呆呆已经跑去缠着温柚柠了。
“呆呆别跑。”男生往前推动轮椅，重新把呆呆捞回来，“来哥哥亲一个。”
“汪——！”
滚！
贵宾的嫌弃都写到脸上了。
“我错了，我错怪你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给我一次机会。”男生能感觉到贵宾的情绪，忙按着贵宾哄。
“汪。”
哼！知道错就好。
温柚柠朝着被顺毛的小狗挥挥手，“拜拜。”
“汪……”
再见。
‘汪受不了这蠢人以后，你记得帮汪找新的领养人嗷。’
‘善良的汪暂时还可以忍耐一下。’——
A市的两个动物园一南一北。
几乎在A市的两个极端对称角。
不过这样也方便游客选择离的近的动物园去游玩。
兴隆动物园的观赏模式偏沉浸式代入感，可以开车进虎园，占地面积和规模都要大一些。
走在动物园内的路上，温柚柠感觉人流量远没有她所在的动物园人流量大。
“鸭嘴兽在这边，咱们直接过去吧。”每次有医生借调，几乎都是赵自仪带队，是以，对周边动物园的路基本上都有所了解，毕竟是自己亲自走过几次的。
“好。”温柚柠走在路上，右手边就是孔雀园的栅栏。
孔雀都是散养的，游客可以直接买票进去和孔雀近距离接触，还可以投喂食物。
绿孔雀拖着长而精致的漂亮尾羽，在园区内慢慢踱步。
喂食的人多，它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来吃。
白孔雀颜色比较稀有，严格来讲，白孔雀并不是独立物种，它是印度孔雀的变异。
通体雪白，羽毛没有杂色，唯独眼睛是红色。
白孔雀没有走进人群，在园区边缘处悠哉散步，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的手机和视线都对准了白孔雀。
“啾！”与温柚柠擦肩而过，白孔雀嗅到白狮的气味不由得往旁边躲了躲，抖抖翅膀作势要打架。
但仔细一闻，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白孔雀赤色眼睛眨了下，转头追上来，“啾？”
‘香、凶？’
“凶？白狮吗？”温柚柠自己是闻不到的，但以为病房里都是药味，能压住白狮的气味，没想到被白孔雀闻出来了。
或许跟动物本身的嗅觉灵敏度也有关系。
有些反应迟钝的就很难分辨复杂的气味，就像那头被吓僵的野猪。
白孔雀晃了晃脑袋，管他的。
“啾！”
你好看！
‘又好看又香香的人类，喜欢。’
“谢谢。”温柚柠弯了弯眼睛，“你也很好看。”
不谈孔雀视角，在人类眼中，白孔雀的颜值是很顶的，眼睛像是雪中一点红的点睛之笔，让精致的仙灵活了起来。
白孔雀脑袋探出栅栏，“啾！”
你听得懂！
鸟喜欢你。
‘别走别走。停下来。’
白孔雀在里面追着温柚柠要互动，几次试图从围栏里跳出来。
但大部分孔雀已经失去了飞行能力，围栏又是专门为了阻挡孔雀设计的，它努力半天最后只能在里面追着温柚柠跑。
孔雀园的管理员见状过来阻拦，“回去。”
保护游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孔雀园区本就是靠着和孔雀互动创收呢，孔雀抻着脖子往外够。
那游客都在外面互动完了，谁还买票进园，不进来谁还买食物喂孔雀？
不拦着点，得少赚多少呢。
“啾！”
哪都有你！
白孔雀撞开他，转头一啄，从管理员腰间挂着的一排鸟粮里叼出来一袋。
它扭过头就往温柚柠手里递，“呜……？”
来一袋？要喂鸟吗？
温柚柠见白孔雀追的费力，索性停下来，接过鸟粮，“扫码。”
追上来的管理员犹豫了一下，“入园才能投喂……”
温柚柠：“一起扫码。”
“好的！”管理员递上二维码。
“啾！”白孔雀撞开他。
哪都有你！
烦死鸟了。
漂亮姐姐你别理他，你看鸟就行。
温柚柠把鸟粮倒在手里，白孔雀低头啄一口，仰起头鸟喙开开合合把鸟粮顺下去。
【饿啦？它怎么这么会！】
【哈哈哈，主动拉人赚粮食钱呢。】
白孔雀头顶的羽毛随着转头晃动，“啾……”
喜欢吗？
“喜欢。”白孔雀一本正经的吃粮，温柚柠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弹幕，她又多倒了些鸟粮在手里，解释说：“不是赚粮食钱，因为游客来喂孔雀，孔雀吃了鸟粮以后，游客都很高兴，它是想让我高兴。”
“啾！”
对！高兴！
人多的园区，动物根本不缺粮食。
吃到撑的吃不下。
鸟食一袋只有很少，基本上一只成年孔雀三两口的量。
毕竟一袋就喂饱了，剩下其他游客的粮孔雀不吃，也不好卖。
喂完了鸟粮，温柚柠拍拍手，“好啦，你回去里面吧。”
白孔雀低头蹭蹭她的手，“啾！”
看！
它后退几步，身后的尾羽抖抖缓缓抬起，优雅的一点点慢慢展开，呈半圆形。在阳光的照耀下精致优美。
“白孔雀开屏了！”
“快看快看——！”
手机和相机快门的声音‘咔咔’响个不停。
管理员听到声音过去维持秩序，“快门声音调低，闪光灯确认全都关闭再拍动物……大家自己检查一下。”
【它好主动！】
【这也太好看了吧！视角拉太远了，能不能看温老师第一视角？】
【孔雀这就随便开屏了！哈哈，它好喜欢我们温老师啊。】
赵自仪站在旁边跟那NPC似的，白孔雀边开屏边走动，时不时的扭一下，让自己的尾巴完整的展示出来，走过了头一转身跟赵自仪对上。
白孔雀顿了顿，羽毛一敛，爪子紧走两下绕回温柚柠面前继续开屏。
“啾？”
喜欢吗？
“喜欢。”温柚柠鼓掌，“很漂亮。”
被夸奖的白孔雀高兴的转头啄了一根尾羽，“啾！”
送给你！
温柚柠一愣。
管理员：“？！！！”
白孔雀见温柚柠没有很快接下，它歪了下头，“啾啾……？”
不喜欢这个颜色？
它放下白色尾羽，转头跑了进去。
‘等等，鸟马上回来。’
“什么？你去——”温柚柠捡起尾羽刚想询问，就见白孔雀冲到绿孔雀背后，低头就是一下。
“啾啾啾——！”吃饭的绿孔雀被啄的直叫唤。
白孔雀可不管，啄完回来的路上撞见蓝孔雀睡觉，它低头又是一口。
蓝孔雀‘蹭’的一下睁眼，感觉有点凉。
“啾！”白孔雀满载而归，高高兴兴的递过去两根尾羽。
“谢谢。”温柚柠接过，还是问了一句：“这个可以拿走吗？”
管理员犹豫了一下，按照规矩来说，孔雀掉下来的羽毛和孔雀主动叼下来送出去的羽毛，都是可以让游客带走的。
他们还专门提供了羽毛加工成工艺品的地方。
但、是——
孔雀叼其他孔雀的羽毛赠送，这也没写在规则里啊。
“啾！”
可以！
白孔雀翅膀一抬，扇在管理员身上，快同意啊！哑巴了吗！
“诶呦，打我干嘛？”管理员往后躲开，“羽毛可以拿走。园里有工艺品加工，感兴趣可以去把孔雀羽毛做成手工艺品 。”
温柚柠点点头，下次吧。
她挥挥手里的羽毛，“我走啦。谢谢你的羽毛。”
“啾！”
不用谢！
白孔雀跟着走，“啾？”
会想我吗？
下次还来吗？
会来看我吗？
白孔雀‘啾啾啾’个不停，温柚柠笑着说：“会，来，当然。”
主打一个句句有回应。
“啾！”
好耶！
【我是专业孔雀语翻译，白孔雀问的是：你会把我买走吗？来抱我出去吗？现在吗？】
【是专业翻译，那不得不信了。】
【传下去，温老师要养白孔雀。】
【知道了，温老师要收购动物园。】
……
刚入园就有了收获。
孔雀尾羽很长，不知道白孔雀揪的是哪根。
赵自仪走了这条路不下十次，偶尔也有看到过白孔雀，但大多时间白孔雀都爱搭不理，高冷的自己待在角落。
哪有温柚柠这待遇啊。
又是给粮又是给羽毛的。
赵自仪隐隐懂了点钱诺说的，落差感。
嘶——之前路过孔雀也没啥感觉啊。
温柚柠：“鸭嘴兽不是在这边吗？”
她指着右边的指向牌，浣熊和鸭嘴兽园的标识，“这个不准吗？”
“啊？准准。我看错路了。”赵自仪思绪恍惚，脚下一转过来说：“走。”
鸭嘴兽成群生病。
动物园所有医生都来了解过情况，找不出病因治不好才找了别的园区求助。
现下，鸭嘴兽园已经对外关闭。
顺着指示牌进去，前面单独立着一个木牌：【因不可抗力原因，鸭嘴兽暂时无法对外展出。浣熊园请继续直走。感谢您的配合。】
离得近了，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温柚柠说：“鸭嘴兽还挺安静的。”
没听到病例里写的怪叫。
赵自仪点点头，“确实。也是因为有时候很吵有时候没声音，才不好确定病因。”
园区内，鸭嘴兽横七竖八的四处躺。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套口罩配齐，在鸭嘴兽群里穿梭，有哪只鸭嘴兽叫一声，医生都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检查。
“您好？”赵自仪敲了敲门，“我们是繁盛野生动物园的。”
“赵哥。”里面的医生认识人的起身打招呼，“你来了。”
“嗯，你们组长一大早就跑我们那求助去了，温老师给你们带来了。”赵自仪侧身让开位置。
“温老师好。”
“温老师好！”
……
后面问好声此起彼伏。
在场的几乎都看过钱诺发的温柚柠救助白狮的视频。
那白狮还是先到他们动物园，医生无法着手救治以后，才转到繁盛动物园的，有多凶，他们比谁都清楚。
所以，能顺利治好白狮的温柚柠，在他们眼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有一种领导视察工作的感觉。】
【哈哈哈，小动物被我温老师的魅力折服就算了，你们一个个怎么肥事！？】
“温老师！鸭嘴兽是生了什么病您有头绪了吗？”
“能不能治啊？”
“有救吗？每次发病它们都很累的感觉，看着贼难受。”
大家一窝蜂的涌上来，赵自仪挡在温柚柠前面组织纪律。
赵自仪：“别急，一个个来问，先让温老师看看鸭嘴兽。”
“你们吵什么呢？我在后面园区都听到了。”男人蹙着眉头从两个园区中间的门中走过，“我就抱一会浣熊，鸭嘴兽没动静，你们先叫嚷起来了。烦不烦？”
“艾章？”赵自仪上下打量着他，老熟人了，“我还以为你退出兽医心理医疗行业了呢。原来是换个园区当心理医生。”
“怎么，你们动物园辞退的人就不配找新工作了呗？”艾章白了他一眼，“你带着那个、那个谁过来的是吧？”
艾章不耐烦道：“啧，我都跟园长说了，鸭嘴兽只是被游客丢的矿泉水瓶吓到，缓几天就好了，非得找什么借调，这不闲的吗？”
他白了园区同事一眼，“满院子的鸭嘴兽都是我安抚好的，还找别人来，什么意思？”
温柚柠听着这俩人中间似乎有点恩怨，场地交给赵自仪，她打算先去看看鸭嘴兽的情况。
“那个谁！别乱动！”艾章见状连忙阻止，对于占了自己工作的温柚柠，他有很强的敌意，“你什么读心听动物说话的，骗骗网上那些没脑子的就行了。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动物医学硕士教授，随便站出来一个不比你强？你就别班门弄斧了。”
赵自仪语气淡淡，跟温柚柠解释：“艾章也就学历好看，导师业内地位高。”
“之前上咱们那应聘，全是基础理论没有延伸，照书看病，一点作用没有，狂妄自大，最后被园长给开了。没想到跑这边来了。”
温柚柠扬眉，“这样啊。”
“说我呢？”艾章敏感的蹙眉，“这用不着你，可以离开了。说到读心，我是有专业心理诊疗证的。我比你更能懂动物的心理。”
‘吱呀——’
背后虚掩着的门被推开，灰色身上带黑色条纹的浣熊举着杯子跑了出来。
‘棉花糖没有了。’
‘放进杯子里爪子搓搓就没有了。’
艾章：“小熊？”
浣熊一路跑到艾章面前举起杯子，“呜……”
没了！
艾章看看浣熊，眼睛斜着看向温柚柠和赵自仪，勾唇一笑，“看，这浣熊我照顾的，跟我俩多好，还会给我接水呢。”
温柚柠想到浣熊拿到手里的东西都要放水里搓洗一下的习惯，说：“那杯水，你最好别喝……”
“凭什么？！”艾章脸色一变，“看我跟小动物关系好嫉妒了是吧？我就喝！”
原本只是炫耀的艾章，闻言直接一口闷。
给浣熊都看蒙了。
艾章‘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大肚杯都空了，“切。我都喝完了！怎么着？眼红也没用。”
温柚柠问道：“甜吗？”
艾章：“当然甜！”
温柚柠嘴角慢慢上扬，“甜就对了。”
艾章砸吧一下嘴，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
温柚柠轻抬下颚，“浣熊拿杯子洗棉花糖。”
艾章：“？？？”
弹幕：【！！！】
“浣熊的洗爪子水，都说了最好别喝……”温柚柠淡笑一声，“口急。”
【哈哈哈哈——那沉底的点不是我看错了，是泥啊。】
【这大馋小子。】
【还甜不甜了？问你还甜不甜了，说话！】
第44章
艾章面色铁青, 那种区别于水质本身甘甜味的齁甜，糊的他嗓子发紧，喉间翻涌几乎是下意识的干呕，但硬生生被他压下去。
艾章若无其事的把大肚杯递给浣熊, 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又演上了是吧？还洗手水, 说的好像你在现场看见了似的。看浣熊跟我关系好嫉妒了是吧？”
“啊？啊呜！”浣熊眼睁睁看着自己拿过来的杯子空空荡荡，委屈的揣爪。
没了！
棉花糖没找到, 水也没了！
‘糖、熊的糖。熊的水呜呜……’
‘一滴、一滴都没有。’
‘全没啦！’
浣熊把大肚杯倒过来，用力控两下，只剩点泥底掉下来。
顿时, 它委屈的心声都荡起回音了，心里已经在哗哗流眼泪。
“嗷——！”浣熊气的把杯子‘啪’一甩，奔着艾章的腿就是一口。
“啊、嘶！”艾章疼的呲牙下意识一脚踢过去, 结果浣熊抱在他腿上被带起, 爪子还牢牢挂着。
浣熊看起来胖乎乎软软一团很好欺负, 咬起人来也丝毫不落下风。
“诶诶诶、不能咬！快松口。”
“完了，防靴是不是咬穿了？出血得打疫苗……”
艾章还想说什么, 但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讲, 就被同事拖着去医院。
有人拦着，浣熊挤不进去咬第二口, 看见有人类朝着自己走过来，干脆直接跑开，不要人类抱。
结果一转身, 看见地上碎成几片玻璃渣渣的大肚杯，顿时悲从中来——杯子也没了嗷嗷嗷啊！
‘这下是真的全、没啦！’
“啊呜！”浣熊一屁股坐地上。
【浣熊：天塌了！】
【嘴硬！这么大个人抢浣熊的吃的！】
【哈哈哈，浣熊：帮我看看。艾章：它喜欢我。】
温柚柠摸摸口袋, 她照顾小动物的时候都习惯会在口袋里留点吃的，肉干糖果什么的。
今天看顾白狮用不上这些，出门匆忙也没准备。
温柚柠问：“有糖吗？”
“糖？”赵自仪不明所以，跟着摸了两下口袋，“薄荷糖行吗？”
清新口气的薄荷糖，也是甜的。
“行。”温柚柠拿过装着薄荷糖的铁盒，蹲下来朝着浣熊拍拍手，“小家伙，来姐姐这。”
浣熊吸了吸鼻子，“呜？”
“这里有糖。”温柚柠晃晃糖果盒，糖果和铁盒碰撞‘铛铛’轻响，“就是吃起来有点凉，但也是甜甜的。”
浣熊站起来朝着温柚柠走过去，举起爪子，“啊！”
“先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喜欢的话都给你。”温柚柠倒出糖果放在它爪子上。
浣熊两爪抱住比爪子小好多的薄荷糖，左右看着寻找水源，颠颠跑去鸭嘴兽喝水的池子里搓搓。
【爱干净的毛绒绒。】
【哈哈，之前洗没了棉花糖，一会把薄荷糖也给洗化了怎么办。】
【浣熊为啥会洗吃的啊？这么讲卫生的吗。】
温柚柠扣上薄荷糖盖子说：“因为水可以帮它们分辨手里的东西。”
浣熊每次有什么东西到手里都去洗，不是习性也不是爱干净，纯粹是因为它们眼神不好，依靠爪子来分辨东西。但又因为它们要用爪子走路，角质层摩的很厚，对物品的感知就会减弱。
所以，拿到什么东西放进水里搓，水可以软化角质层，方便浣熊辨别。
薄荷糖是糖粉压实的糖片，简单搓洗一下，不会像棉花糖那样化的一点不剩，顶多是受了点皮外伤。
洗完以后，浣熊心满意足的两爪捧着把薄荷糖送进嘴里。
清凉的薄荷味让浣熊眯起眼睛。
——‘喜欢！’
是好吃的！
浣熊灰扑扑的尾巴甩呀甩。
鸭嘴兽看见浣熊用自己喝水的池子没有一点惊讶的感觉，两个园区中间就隔着一堵墙，想必之前也是见过。
倒是趴在地上的鸭嘴兽突然僵硬抬头，“嘤、嘤呀呀——！”
‘啊啊啊又来了！’
‘救命嘤、’
突兀的一声惨叫，引得园区内所有鸭嘴兽纷纷侧目。
短暂的惊叫声后，鸭嘴兽脑袋往下一垂，‘啪嗒’砸在了地上，精疲力竭似的爪子抽抽。
园区的医生紧忙跑去鸭嘴兽身边检查。
“就是这样！”温柚柠身边的医生说：“这还只是一只，昨天晚上八九点那会叫的特别频繁。”
大半夜守在这看这种场面，回想昨晚情况，简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特备诡异。
跟灵异事件鬼上身了似的。
温柚柠走进人群蹲在刚才发出声音的鸭嘴兽身边，手碰到鸭嘴兽的爪子感觉不对，“有点硬。”
“对，发病之后都会这样，根据我们观察，差不多十到十五分钟就能缓过来。”医生单手撑着下颚叹气，“我们怀疑了所有可能，都开始猜是不是渐冻症了。”
抛开发病状况，仅看发病后的几分钟，很像是冻住的僵硬。
【好可怜啊。】
【是遗传病吗？感觉不太像传染病，园区是不是近亲繁殖了？】
【近亲繁殖在动物繁育上很常见，尤其是很多极危动物，确实容易出现问题。】
【但也没办法啊，有的动物就剩一公一母了，那不繁育不就灭绝了。】
【我记得之前有新闻宣布鸭嘴兽灭绝了，后来在哪又找到鸭嘴兽来着？】
……
“难受是什么感觉？”温柚柠捏过鸭嘴兽四肢。
鸭嘴兽除了刚才因为难受叫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
‘酥酥麻麻。’
‘好快一下。’
‘好可怕。’
睡觉把爪子压麻了吗？
温柚柠感受着掌心下鸭嘴兽紧绷着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
这病确实有古怪。
【完了，温老师皱眉了。】
【说实话，基因病是最不好治的，看看能不能保守治疗吧，就是可惜了这么多鸭嘴兽。】
“温老师……是情况不太好吗？”旁边的饲养员有些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眼睁睁看着自己照顾这么久的小动物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她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温柚柠摇了摇头，“还不确定。”
她转身又找了近处的几只鸭嘴兽。
‘嗨？’
‘新来的人类。’
‘嘤呀？’
温柚柠摸摸鸭嘴兽肚子，问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鸭嘴兽肚皮朝上，被太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舒服。’
‘没有不。’
温柚柠一连问了好几只，心声都没有任何不适反应，也没有喊难受叫疼。
不太像是生病的状态。
温柚柠起身环顾四周，说：“我去看看水池。”
饲养员见状也跟在她身后，“自从生了那种病以后，鸭嘴兽都不怎么下水了。它们潜入水中耳朵和眼睛都会闭上，上次有两只在水里犯病，当时飘上来差点没给我吓死。”
幸亏鸭嘴兽生病以后，园区里面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安排人值班。
不然那鸭嘴兽在里面就得淹死。
水是活水，但园区内不挨河不挨海的，这种活水就是过滤器循环水流动。
池子里的水很干净，水面上一片叶子都没有。
“嘤呀！”被rua肚子的鸭嘴兽见温柚柠蹲在池子边，一翻身跑过来，咬住她衣摆把人往外拽。
不行不行。
‘不可以碰！会酥酥！’
温柚柠：“？”
“别担心，我试一下。”温柚柠把孔雀羽毛递给赵自仪，伸手进水里。
“温老师——手套、”饲养员见她直接伸手进去，下意识想说这是鸭嘴兽喝的水。
温柚柠手放进去，冰凉的水流滑过指尖，好似也没什么问题。
——突然，一股刺痛席卷，她指尖条件反射的蜷缩。
意识到这是什么，温柚柠缓缓闭上眼睛，“……”
这、它。鸭嘴兽，我……？
“哈哈、我这……”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来，一想到刚才自己脑海中过的那么多病症，再想到现在真正的让鸭嘴兽怪叫的原因，温柚柠闭着眼睛都难以压住上扬的嘴角。
原本在场所有医生和饲养员都很紧张，见温柚柠莫名笑成这样，大家都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几个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交汇间全是茫然疑惑。
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赵自仪身上。
赵自仪自己也一脸懵，“那个，温老师？是水有什么问题吗？”
温柚柠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说：“不只是水，整个鸭嘴兽园区都有问题。”
赵自仪：“啊？”
弹幕：【我靠？！】
【不会有人投毒吧，不是说水没检测出问题吗？】
【整个园区也太恐怖了。】
温柚柠叹了口气，“其实这种情况不应该找动物医生。”
赵自仪沉默一瞬，“你的意思是，应该找丧葬，或者警察？”
确实，投毒应该涉及到刑事案件。
温柚柠：“应该找电工。”
“……什么？”
“漏电！不知道什么东西它漏电！”温柚柠指着水池，“要么过滤器要么那些彩灯，还有四周铺的那些彩色线网，查一下哪漏电吧。”
怪不得麻酥酥，还浑身僵硬过一会自己会缓过来。
那不就是被电硬了，微弱的电流不足以把鸭嘴兽电死。
“？？？”
“这不可能——”饲养员不敢置信的反驳说：“它们只是偶尔叫，怎么会是被电到。”
温柚柠说：“漏电断断续续，被电到了才会叫。”
她刚才把手放进水里，没有第一时间就被电。
饲养员又说：“那它们晚上怪叫的时候都没有进水里，这段时间它们都没有进水。”
“晚上灯全开，漏电的频率会更高。地上这些灯带也查一下吧。最好整个园区的电网都检查一遍。”温柚柠耸了耸肩，“睡得迷迷糊糊有人电你屁股，换你你叫的比它们还大声。”
鸭嘴兽抬头，“嘤？”
电屁股？
【噗——哈哈哈哈救命，这是鸭嘴兽园还是缅甸电诈园啊。】
【好家伙，那要这么算，晚上一开灯，这不纯司空震开大吗。】
【鸭嘴兽招了吗？】
微弱的电流不知道会从哪里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没被电的时候提心吊胆，被电了以后想着下次啥时候会被电。
嘶……
人家熬鹰，园区熬鸭嘴兽。
温柚柠就近抱起两只鸭嘴兽，“先换个地方吧，有笼子或者室内空房间可以暂时安置的吗？”
“有、有的。”饲养员手还贴在地上，感受着温柚柠说的电流，啥也没感觉到，忙起身帮忙运鸭嘴兽。
饲养员说：“温老师你小心点，鸭嘴兽脚后跟有毒，小心别伤到你。”
温柚柠挎着两只鸭嘴兽，被这样夹着也没什么反应，可能精力都放在这几天被电的事情上了。
等着饲养员开门，温柚柠把镜头拿近了一些，“看，鸭嘴兽的嘴是不是跟后期安装的一样。”
可达鸭就跟鸭嘴兽很像，毛绒绒的身体，鸭子一样的嘴巴。
长相已经是鸭嘴兽身上奇怪的点上最不值得一提的地方。
“鸭嘴兽是哺乳动物但是会下蛋，还可以在腋下产奶。后脚跟带毒，踢你一脚，毒就会进入到你的身体。”温柚柠点点鸭嘴兽的嘴巴，“还是没有解药的那种。”
“而且，它们下水以后看不见听不着，捕猎全靠连接所有生物的电磁场感应电脉冲。”
温柚柠在鸭嘴兽张开嘴巴的时候，用镜头快速扫过，“鸭嘴兽还没有牙，吃东西会叼一块石头一起嚼，用石头磨碎食物。”
“最有趣的是，食物咽下去以后会直接进入肠道，因为它们没有胃。”温柚柠捏捏鸭嘴兽前爪，“经研究表明，鸭嘴兽以前是有胃的，就是在进化过程中丢失了，现在的鸭嘴兽，本该是胃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口袋’，无法分泌消化酶。”
可以说，鸭嘴兽的存在，就跟拼接了数十种动物特殊习性一样。
非常不真实。
温柚柠抱着鸭嘴兽抖抖，“据说第一个发现鸭嘴兽的人，还以为鸭嘴兽的嘴是谁恶作剧套上去的，还想帮忙拔下来呢。”
“嘤？”
身体悬空，鸭嘴兽像游泳那样划拉前爪。
【可可爱爱又惨惨兮兮的小家伙。】
【哈哈哈，女娲：随便捏点什么好玩的小登西。】
【投胎投的匆匆忙忙，要的不要的都在鸭嘴兽身上了，女娲这么一收拾家里干净多了吧。】
【6100万年前活到现在的生物，鸭嘴兽浑身都是绝活。】
……
赵自仪走在最后面，看着转眼变得空荡的鸭嘴兽园不由得轻笑一声。
出于安全卫生考量，取食水的时候都尽量不接触，即使有点触碰那也都带着手套。
绝缘可不电不着。
都以为生病了，谁能想到是漏电啊。
这事闹的。
赵自仪反应过来，“对了——艾章之前说鸭嘴兽冷静下来都是他给安抚的？”
温柚柠说：“没有电流的时候鸭嘴兽本身就很安静。”
也就是说，鸭嘴兽被电了以后发出声音，直到下一次被电之前都是安静的。
艾章又是在鸭嘴兽出声以后安抚，那有没有艾章，鸭嘴兽都会自己缓过劲来。
“让电工去排查吧。我看这边灯带那些都得拆。”温柚柠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挂的密密麻麻，得亏电流小，不然鸭嘴兽真被电出个好歹。
不过也是因为电流小，一直没发现，害鸭嘴兽被电这么久。
温柚柠顺毛摸可怜的小家伙，“体检结果没问题，这几天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自己就缓过来了。”
鸭嘴兽问题不大，但遭了这么大罪总得补偿一下不是。
“好，谢谢温老师。”饲养员重重叹了口气，也是松了口气，“麻烦您了。”
有乌龙，可好在结果是好的。
情况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怪不得事情一直没解决，原来是找错工种。】
【别的不说，电工那电笔往水里一放，红灯一亮就啥都懂了。】
【关键是——温老师不提，谁想得到是漏电。鸭嘴兽都生病了，还想着装修园区灯带呢，咋可能。】
鸭嘴兽的事情解决了。
温柚柠把最后一只鸭嘴兽送进屋里，“好了，咱们回去吧。”
鸭嘴兽抬了下脑袋，爪子搭在了温柚柠鞋上，虽然它们看起来跟可达鸭很像，但是它们并不能像可达鸭一样坐起来，“嘤！”
人类再见！
温柚柠摸摸头，“再见。”——
出来时中午刚过。
回到动物园已经将近四点。
还没到给白狮换药的时候，时间来得及，温柚柠先去了飞鸟园一趟。
疣鼻天鹅作为飞鸟园的明星招牌，它们恢复以后，带动了飞鸟园的人流量。
温柚柠在消毒室待够时间，消毒完出来敲了敲门，“钱诺。”
玻璃桶状的巨大透明鸟笼中，钱诺正挨个笼子倒粮。
“哎！”钱诺听到声音脆生生的应了句，见是温柚柠，忙转身过来开门，“温老师！找我有事吗？”
“嗯，我想问你有没有鸟掉下来的不要的羽毛。”她手上三支孔雀尾羽，做装饰品有点太单薄，用鸟类的羽毛填补一下缝隙什么的。
“嗨，飞鸟园羽毛不多得是。”钱诺有时候打扫卫生，扫帚走一圈，那掉下来的羽毛都够装一麻袋，都没用要扔掉的。
钱诺说：“温老师你先坐一会，等我喂完剩下几只，带你去后面找。正好今天的羽毛还没扔。”
“嗯，你先忙。”温柚柠还是第一次进里面，上次过来是在外面看里面。
室内环境全封闭，笼子里的鸟会在固定时间放出来，时间到了再送进笼子。
养的不是很密集，屋内正中间摆了一个大圆形沙发，鸟在笼子里的时候，游客是可以进来观赏的。
只是现在时间比较晚，快到工作人员下班的时候了，内部观赏就没开。
【我去过这，里面的鸟很聪明，你拿着食还会跟你互动。】
【把红隼也放进来，肯定很热闹。】
温柚柠在沙发上坐下，直播设备调整角度把室内的鸟拍了个遍。
“啾？”笼子里的鸟往前跳两步，摇头晃脑的打量着她。
“禁止入内，禁止入内！”通体绿色的亚马逊鹦鹉大声喊：“非营业时间，禁止入内！”
温柚柠说：“我是工作人员。”
亚马逊鹦鹉：“骗鸟！”
‘是也不行，是也出去。进来就出去。’
“就不出去。”温柚柠轻抬下颚，“你出来呀。”
亚马逊鹦鹉说话能力强，模仿的声音最接近人类，是一种会说话且学习能力强的鹦鹉。
如果是人工饲养从小训练，可以做到和人类进行简单对话。
“挑衅！挑衅！”
“你瞎啊！”亚马逊鹦鹉见赶不走人，转头给跟自己住在同一个笼子里的同伴来一口，“过来帮忙，说话！”
“走开！烦着呢！”另一只是金刚鹦鹉，通体大片红色，翅膀上带点蓝绿色，都是非常鲜艳的颜色，抓人眼球。
亚马逊鹦鹉：“快点帮忙。”
金刚鹦鹉烦躁的煽翅膀，“滚开！”
温柚柠：“？？？”
她狐疑道：“你们两只鹦鹉吵架，为什么说人话？”
互相‘啾啾啾’不是都能听懂吗？吵起来也快一点，这样吵不别扭吗？
亚马逊鹦鹉：“……”
‘靠北，对啊为什么？！’
金刚鹦鹉：“啾！”
‘说了别吵。鸟烦死了都。你还要吵。讨厌讨厌！’
“温老师？在看什么呢？”钱诺走过一圈，拿着空桶回来，见温柚柠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只鹦鹉，“它俩又吵起来了？”
温柚柠问：“它们经常吵架吗？”
“以前也没有老吵架，这几天倒是经常斗嘴。”
钱诺说：“主要还是这几天金刚鹦鹉心情不好，跟谁都会吵。跟亚马逊鹦鹉一个笼子，所以跟它吵的多。亚马逊鹦鹉一般不主动挑起争端，主要是金刚鹦鹉老骂人。”
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感觉很生气但又忍不住想笑，“上次我同事进来，正好赶上放飞，金刚鹦鹉追着他骂。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它是。”
金刚鹦鹉别过脸去，“菜狗，该骂。气死爷了。”
【羽毛都蓬蓬起来啦，看得出来真的很生气。】
【这同事是做了什么鸟神共愤的事情，看把我们漂亮鸟给气的。】
金刚鹦鹉抖抖羽毛。
‘一群傻子，一群大傻子！’
‘你才狗叫！鸟明明是鸟叫！’
‘鸟啄手机都比你们打的好，一群菜狗！’
心声明显骂的比嘴上说的要利落的多。
鹦鹉会说话也很难像人那样说的快速利落。
心声越骂越起劲，金刚鹦鹉猛的挺起胸脯，直直倒了下去。
“诶？！”钱诺一下子慌了。
说话归说话，咋给自己气晕过去了？气性这么大吗！
温柚柠紧忙上前，“把笼子打开。”
钱诺拿了一把钥匙，精准的从上面挑出对应的钥匙。
旁边的亚马逊鹦鹉也看呆了，睁大了眼睛，“啾？”
鸟也没咋说话啊？
温柚柠把金刚鹦鹉拿出来放在沙发上抢救，好在只是一时气急，情绪上涌。
按压抢救一会，金刚鹦鹉自己缓了过来。
金刚鹦鹉仰躺着爪子蜷起来，心声还在碎碎念。
‘烦死了，鸟居然没骂过。’
‘吵输了、输了！奇耻大辱，鸟生污点！’
温柚柠指腹顺着小鸟脑袋揉搓，问道：“它跟谁吵架吵输了？气成这样。”
“啊？跟亚马逊鹦鹉？”钱诺主要负责的还是疣鼻天鹅那边，这里只是作为管理者偶尔帮饲养员承担一部分工作。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她还真不是很清楚。
“啾？！”躲在笼子里的亚马逊鹦鹉瞪眼，胡说八道！
“切……”金刚鹦鹉冷嗤。
它才不配！
‘那个废物阿然，也不知道帮忙。’
温柚柠把鹦鹉抱到腿上，“阿然是谁？”
“阿然？封殊然？”钱诺想了一下，在这的工作人员只有封殊然一个人名字里带然字，平时也是他跟这群鸟相处时间更久。
钱诺直接拿对讲机调频，说：“我把他叫过来问问。”
鹦鹉都把自己给气短路了，这可不是小事。
鸟类是真的会把自己活活气死。
钱诺去打电话叫人，温柚柠指腹擦过鹦鹉肚子，“封殊然骂你了？”
“没有！”
‘他就是个废物！’
‘还得让鸟来。’
‘他啥也不是！’
鹦鹉的心声对封殊然是满满的嫌弃。
温柚柠看着金刚鹦鹉气势汹汹挥翅膀的样子，“那你怎么把自己气成这样？”
“没吵过。”金刚鹦鹉说的理直气壮。
温柚柠：“……”
“钱姐？找我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封殊然工作服都没穿好就着急忙慌的过来，进门还用手理了一下外套，“鸟出问题了？”
“可不是，你看你给金刚鹦鹉气的。”钱诺给了他一下，“都给气厥过去了。你跟鹦鹉较什么劲。”
“？？？”封殊然一头雾水，“我怎么会跟鹦鹉吵架。”
钱诺见他这样也懵了，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温柚柠，“温老师……？”
“他来了。”温柚柠扶着金刚鹦鹉站起来，“你有什么话想跟他说的？”
“废物！”金刚鹦鹉气沉丹田，简单两个字吐字清晰。
‘游戏打不过，该死。’
温柚柠按住金刚鹦鹉帮它顺气，以免再气噶过去，“你跟鹦鹉一起打游戏了？还没打过？”
金刚鹦鹉展开羽毛。
‘打游戏打不过，骂人骂不过，还要鸟来帮忙骂，鸟都被骂了！’
‘拖鸟后腿！’
“怎么会，鹦鹉哪会打游戏啊，我还跟它一起，那不闹呢吗。也就上次骂起来让它帮我一起喷，结果憋了半天就说了俩字‘傻逼’，反被对面嘲讽半天，说它狗叫……”封殊然陡然察觉哪里不太对劲。
钱诺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找鹦鹉帮你骂人，你是人啊？！”
【哈哈哈哈鹦鹉会说话也骂不过游戏喷子啊。】
【怪不得给鹦鹉气这样，没事啊宝，姨姨打游戏也跟你一样来气。】
【骂不过找鹦鹉帮忙，你也是个神仙。】
【金刚鹦鹉：越想越气，这几天我将创死所有人！】
……
鹦鹉能流畅的说完一句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金刚鹦鹉脑子比嘴快，先想到骂什么，但是到嘴边说不出来，反被对面骂。
吵架吵输了，那可不就憋气吗。
封殊然挠了挠头，“这、不好意思啊，我当时我就开个玩笑，打游戏的时候它在我背后叫，我就逗了一下，没想到……”
钱诺：“你还工作时间打游戏！”
封殊然缩了下脖子，“现在怎么办啊？我给它跪下磕一个认错，它能好不？”
“不能！”金刚鹦鹉自己回答了。
“你再开一把游戏，让它吵架吵赢了，不憋气，自然就好了。”温柚柠把金刚鹦鹉递给他，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从哪受的气就从哪找补回去。
封殊然点点头，“行，我懂了！”
他郑重的接过鹦鹉，“走，兄弟带你出征。”
金刚鹦鹉挺胸抬头，飞到他脑袋上，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显然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
钱诺：“……”
但凡换个人说出这种离谱的治疗方式，我都绝对不允许封殊然上班打游戏。
可既然是温老师说的……那肯定是很有效且靠谱的治疗方式了。
温柚柠见她愣神，走上前问道：“你这边弄完了吗？我们去拿羽毛。”
“哦哦、弄完了。走。”钱诺把屋内的灯光调整夜间模式，飞鸟园闭馆早，这个时间再进来的游客就只能去看里面的疣鼻天鹅。
飞鸟园的时间表挂在外面，营业时间是区别于其他园区的。
钱诺带温柚柠去库房，“这里面有很多羽毛，就是比较乱。”
因为是要扔的，也没人会特意整理。
钱诺帮着捡了两根说：“其实这些拿回去做个摆件，有些细绒还能拿来充羽绒服。”
直接扔了就很浪费。
但是没办法，有些保护级别的鸟它也掉毛。
万一用的时候不小心给弄进去了，飞鸟园在这方面查的比较严，要是碰到检查的看他们拿羽毛，可能怀疑他们故意拔鸟毛就很难说清。
也没必要为了一点羽毛把工作搭进去。
“温老师你要什么颜色的呀？”钱诺捡了一把白色黄色红色各种都有，五颜六色，“是想做什么呢？”
“可以都拿一些。今天去兴隆动物园，那边孔雀送了我几根羽毛，想着做点什么东西。”温柚柠具体也没想好做什么，看看等材料收集好以后，手里的东西都能做什么。
钱诺挑眉，她是知道温老师今天去隔壁园区帮忙的，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小插曲！
孔雀送羽毛！？
这么小众的体验项目都被你碰上了。
“这些差不多。”温柚柠捡了一袋子，一片压一片叠好放进去，自己会胀开，低头看向袋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还有这些。”钱诺把自己挑拣的那份也放进去，“我送你回去吧。”
温柚柠摇了摇头说：“不用，赵先生车还在外面，他顺道送我。”
“行，那我有空再去找你撸狗。”钱诺要不是接下来还得盯着点封殊然那边的情况，现在就跟温柚柠一起走了。
她听着后面隐隐约约传来的骂声，和金刚鹦鹉磕磕巴巴的话音，钱诺用力叹气。
这要是再骂输了可咋呦——
赵自仪还要去医院写报告。
每次出诊做总结都是他亲自上手，把温柚柠送回宿舍，便马不停蹄的回去工作。
温柚柠把孔雀羽毛塞进羽毛袋子。
赵自仪开车不像老头乐，只能停在大路上，走向宿舍的小路车上不来。
只是，温柚柠刚迈上台阶，手表屏幕上弹幕突然刷起了感叹号。
【！！！抬头，温老师抬头！】
【抬头有惊喜！】
【哇——宝宝自己坐在墙头仰望四十五度角。】
……
“嗷呜——！”
温柚柠还没看懂弹幕在说什么，墙上坐着的小熊猫已经眼尖的发现了回来的温柚柠。
‘姐姐姐姐！’
团团欢快的心声响起，它爪子撑着墙，直接从上面站了起来，“嗷！”
姐姐看我！
“看到啦，别乱动！不许跳起来！”温柚柠忙跑去墙边，“你怎么自己在这？”
“啊！”
不是自己！
小熊猫话音刚落，墙对面，乔知知探出头来，“温老师你回来了。”
温柚柠：“你这是……”
“团团一直叫着往这边跑，我说你不在家，它不相信，它自己嗷嗷然后还带着园区里其他的小熊猫一起嗷嗷。”乔知知现在脑袋都还嗡嗡的。
她曲起指尖，指节顶着太阳穴，最可气的是，“游客一进来跟看动物合唱团似的，还有游客问我是故意训练成这样的吗，说要告我虐待小熊猫。”
“嗷呜……”团团趴温柚柠怀里装听不见。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
“呜、”团团抱着她脖子蹭蹭。
刚从外面回来肯定很累啦，咱们先回去吧。
“反正、经我们一致商讨决定，让我带着团团在这守着，等你回来。”乔知知伸了个懒腰，这地方站不好站，坐又怕小熊猫跳下去她来不及捞，跟罚站似的，腿都站酸了。
乔知知摆摆手，“团团就麻烦你了温老师。”
“啊！”
麻烦啦！
团团哼哼唧唧的重复乔知知的话，抱着温柚柠各种蹭个不停。
温柚柠刚从飞鸟园的消毒室出来，气味很淡，却丝毫影响不到小熊猫的热情。
“好。”温柚柠手托着小熊猫掂掂，“走喽。”
“嗷呜——！”小熊猫高兴地仰头叫唤。
这边没有狗狗在，不存在察觉不到，更多可能应该是已经习惯小熊猫会过来，已经不足为奇。
小熊猫没直接下来，纯粹是因为乔知知不让，怕出事，一直拽着呢。
趴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小熊猫也不老实，温柚柠都不知道它怎么亲昵着就挂到了她肩上。
“嗷呜、”小熊猫脑袋朝下，温柚柠反手在后面垫着，小熊猫尾巴先沾到她掌心，小熊猫爪子勾着她衣服，稳稳坐了下来。
天旋地转只在一瞬间。
小熊猫眨眨眼睛，呆呆地不知道啥情况，舔舔爪子，趴下。
“呜、”
喜欢。
温柚柠说：“小心别掉下来。”
“嗷！”
不会的！
小熊猫爪子努力抓，趴的很稳。
——“我回来啦！”
温柚柠单手推开院门，早早就守在家门口的狗狗摇着尾巴迎上来。
小熊猫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狗狗，可能也是因为之前相处下来它们并没有产生什么矛盾，狗狗也没有伤害它，甚至连吓唬都没有。
家里的毛绒绒都很好相处。
“乖啦，今天有没有好好吃粮？”温柚柠照旧先检查饭盆。
“喵呜！”小狸花在屋里跳起，轻轻松松开门跑出来，这种门，没有红隼帮忙，它自己都可以轻松打开。
身形灵巧的小猫直接窜到温柚柠肩上，一低头，和挂在温柚柠背后的小熊猫对上了眼睛。
“喵？”
“团团来家里玩。”温柚柠手托着掂小熊猫，让它往上来点。
“嗷呜！”小熊猫仰起头，去嗅小狸花。
猫咪刚在温柚柠肩膀上找好位置蹲坐下来，面对凑过来的小熊猫，下意识的抬爪——
小熊猫湿漉漉的鼻子先碰到了小狸花的爪子，“呜？”
它顿了顿，而后弯了弯眼睛，“嗷呜！”
抬爪欲揍的小狸花爪子顿顿，把爪子放下，低头舔了舔小熊猫脑袋。
来自老大的使命感。
——给小弟舔毛。
【哈哈哈，我想到那个问题：猫为什么不能上天堂？答：上帝伸出手的时候，猫会一爪子拍下去。】
【两只都是好宝宝！】
【小熊猫越来越融入了发现没，上次来还有点怕怕的只在温老师怀里窝着。】
……
温柚柠把屋门打开放放风，发现卷卷不在家。
红隼没有迎出来，她还以为卷卷在睡觉呢，“卷卷……”
温柚柠顿了顿，“咳，红隼去哪里了？”
“喵！”
出去了喵。
喵不知道它去哪里了。
‘有好多鸟来找臭鸟。’
温柚柠轻笑一声，红隼的称呼在小狸花这还挺特殊，“应该是找它有事。”
之前让红隼群帮忙找林佑海，现在林柏屿出面，林佑海下场可想而知，知道他的下落，就不用麻烦红隼帮忙找人。
这会，也不知道跑出去做什么了。
温柚柠摘下身上挂着的两只毛绒绒，蹲在高加索面前，“岩狼想我了吗？”
‘啪、啪、’高加索尾巴拍打沙发，面上却淡定平静，“呜、”
嗯。
温柚柠眉眼弯弯，抱着揉搓，“你们俩玩，我去换身衣服。”
她穿着这身衣服早上在白狮那消毒室走过一遍，在鸭嘴兽那边也消毒过一次，再到飞鸟园。
一天消毒好几次，感觉衣服都快要被消毒水腌入味了。
一会还得去白狮那给它换药，也就是第四次消毒，得赶紧把衣服换掉。
而且，晚上不一定几点回来，正好换身厚一点的省的晚上挨冻。
“家里的肉干好像还有不少……”温柚柠往房间走着，想等会给白狮带点自己烘的肉干。
是上次烘自制粮的时候多余的肉一起烘的。
纯肉，一点调味料没有，生病的白狮也可以吃。
温柚柠把直播设备留在了客厅。
小熊猫看着从桌子上缓缓升起的铁球，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铁球的倒影，“啊……？”
刚才在外面就好奇这个东西的的小熊猫，此刻近距离仰头嗅嗅。
直播设备拉开距离往上。
【不要乱动啊啊啊！】
【小熊猫亲我呢！你这个人工智障设备躲什么躲！？】
【我真恨不得进去把直播设备按下去给小熊猫。】
【让、它、玩！！！】
……
小熊猫高度不够，哪怕是踩在沙发上站起来，高举着爪子也够不到飞走的铁球。
“啊、”小熊猫爪子捞捞，离铁球有很远一段距离，它眼睛垂下，坐在沙发上摸肚子，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站在沙发扶手上舔毛的小狸花耳朵抖了抖，瞥了小熊猫一眼，抬头视线转向空中的直播设备。
它转身跳上更高一点的沙发背，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中间。
然后、
毫不迟疑的朝着直播设备的方向一跃而起。
‘咚’
一爪子下去，直播设备直接被打落在地。
铁球滚了两圈，小狸花灵巧落地，爪子扒拉着闪着指示灯的铁球，推到小熊猫那边。
“喵呜……”
给你喵。
第45章
‘咕噜咕噜……’直播设备在地上滚了两圈。
卡在两边岌岌可危的铁翅膀颤巍巍的和本体分离。
“呜嗷？！”小熊猫高兴地举爪, 往前迈两步‘啪’一下拍到地上顺势埋头。
【好家伙哈哈，崽不用行此大礼。】
【啊啊小熊猫脑袋好圆，好想来一口。】
【躺着看直播呢，一爪子好像从天而降扇在我脸上了呜呜……】
【蠢设备, 叫你不要乱飞, 挨揍了吧！】
……
温柚柠换好衣服出来, 见两只毛绒绒头抵着头玩的热闹，家里的毛绒绒相处和谐是好事。
小熊猫：“啊？”
“嗯, 玩吧。”她笑着把准备好的外套叠放在沙发上，挽起头发进厨房，边走边说：“鱼干买的那些玩具它都没什么兴趣, 搬过来装在收纳箱里都没拿出来过，小熊猫还挺喜欢的。”
温柚柠说着，动作肉眼可见的一滞, 对啊——玩具她都装在收纳箱里没拿出来过, 她猛的转过身来, “你们……在玩什么？”
拨开毛绒绒，里面的直播设备零件掉落, 缝隙处还卡了几根毛毛, 看颜色大概率是小熊猫的。
“啊！”小熊猫拍拍地面。
老大给的！
小熊猫大大方方的抱起直播设备递给温柚柠，“嗷呜！”
一起玩！
温柚柠：“……”
她接过破破烂烂的直播设备, 单手把小熊猫抱起来，“这不是玩具。不可以玩。”
直播设备虽然看起来有点惨，但好在这点小伤只是浮于表面, 它们应该是当会动的球推着玩来的，没动嘴。
上面一点牙印都没有，至于翅膀, 本身就是单独安装，跟直播设备的球不是一体成型。
翅膀没坏，只是掉了，安回去还能继续用。
就是……
温柚柠安装好直播设备重新调好设置，看着慢慢悠悠犹如老头拄拐过马路的速度一般，升起来的直播设备，有点歪斜。
【别救我！我跟小熊猫玩的好好的！】
【嘿嘿，小熊猫刚才蹭到镜头，四舍五入就是它亲我啦。】
【可爱，好玩，爱看，就是有点废设备。】
【不怕！温老师说了设备便宜，多搞几个。】
……
“不许再打啦。”温柚柠按住小熊猫爪子，直播设备烂的不行，好像随时要散架一样，她琢磨说：“我看看还能不能下单……买个备用。”
感觉像直播设备这种会飞会动的圆球，家里的毛绒绒根本毫无抵抗力。
狗狗还好，跳不了那么高，对于能上房檐的小狸花来说，拍一个直播设备轻轻松松。
保险起见，还是多买几个。
“小坏蛋。”温柚柠抱着小狸花揉搓，双手捧着它脑袋把毛毛都rua到一起。
“喵喵呜、汪、汪、汪……？”小狸花眼睛眯起来，叫声都被揉搓到变形。
“哈哈。”
“喵！”
这不对喵！
“对的对的。”温柚柠挠挠小狸花下巴，“据说猫咪的叫声其实要更粗犷一些，不是面对人类时候甜甜细细的‘喵’声，之所以会有不一样的叫声，那还因为小猫咪发现，人类喜欢它们这样的叫声，所以才会这样叫。不知道是真是假……”
温柚柠把小狸花抱到腿上，指腹蹭蹭它脸颊，“是这样吗鱼干？”
“嗷嗷、”
小狸花尾巴翘的高高的。
“嗷呜！”小熊猫扑过来，参与进rua肚子游戏。
温柚柠按着两只毛绒绒rua了个够。
小狸花嫌弃的抬爪推了推靠近的小弟。
“呜？”小熊猫脑袋被按了个正着，它眼睛往上看去，“嗷！”
兴奋地小熊猫以为小狸花在跟它玩，也一爪子按到了猫脑袋上。
小狸花：“……！”
大胆喵！
小狸花的体型要比小熊猫小很多，小熊猫一爪子下来把猫咪脑袋都给盖的严严实实。
【啊啊啊毛绒绒互相rua！】
【温老师这是在天堂吗？！】
【太可爱了吧！看这俩毛绒绒玩，我能看一天。】
温柚柠也有被可爱到，把小狸花和小熊猫分别放在岩狼身边，“一起玩。不要碰到岩狼的石膏，就这个……”怕小熊猫不知道石膏是什么，温柚柠还特意指了一下。
聪明的小熊猫知道什么不能动以后，会自己避开的。
“嗷呜！”小熊猫认识了。
好嗷！
安静躺在一旁的岩狼被包围，有些不自在的僵住。
温柚柠起身拍拍岩狼脑袋，“我去给你们拿好吃的。”
岩狼低声：“呜、”
小熊猫在面对体型比较大，看起来很凶的高加索时，远没有面对比自己体型小的小狸花那么松弛。
被放下以后就缩在原地，跟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不敢动！
岩狼淡淡回头，小熊猫登时睁大了眼睛，爪子已经先一步举了起来，“嗷、嗷呜！”
看着站起来还不如岩狼一条腿高的小熊猫，岩狼重新把头转了回去。
“嗷、嗷？”小熊猫一点点收回自己强势霸道的动作，扒拉着背后的尾巴到怀里抱住。
呜……有点炸毛。
小熊猫抱着自己的尾巴舔舔。
……
温柚柠在厨房里翻找，目光却时刻注意着外面。
岩狼淡定的如老僧入定，小熊猫咋咋呼呼，自己吓自己玩了半天。
温柚柠勾了勾唇，打开保鲜盒，把所有肉干都拿了出来。
一部分留着给白狮，另一部分留出红隼的那份，其余的拿在手里。
温柚柠拿了最大的一片，“岩狼来。”
肉干递到嘴边，岩狼张嘴叼住。
“这是你的。”温柚柠分给两只小猫，“团团的肉干和苹果。”
“鱼干要吃口苹果？”温柚柠拿着苹果块在小狸花鼻间转一圈。
水果的酸甜味道让小狸花嫌弃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喵！”
喵不吃！
“岩狼吃。”温柚柠手里的苹果转个弯递给岩狼。
岩狼嘴里还咬着肉干，它抬了下头把肉干放到一边，转头张嘴要咬，但苹果切成块太小，它几次歪头调整角度，都没顺利咬住。
温柚柠见它不敢咬，“不会咬到我的。”
“呜……”
温柚柠上前一步，直接喂进嘴里，“好啦。”
完整的肉干她没有掰，大片肉干可以磨牙，没必要掰太碎。
“来吧，排队排队，一人、唔……一犬一口。”温柚柠坐在门前台阶，她还准备了小盆切好的苹果。
有肉有水果的，晚饭前先吃点下午茶。
【它们都好有礼貌啊！】
【排着队探头探脑哈哈。】
【看一只只小狗尾巴甩的，大家都很喜欢温老师。】
【靠，我明明不爱吃苹果，给我看馋了，出去洗一个。】
……
红苹果脆甜，切苹果剩下的带果肉的苹果核，温柚柠都自己吃了。
“这苹果是什么牌子来着。”温柚柠咬着苹果核含糊说：“再去买几箱。”
六到八月的苹果，品种多是夏蜜、嘎啦等。
这些苹果口感脆甜清爽、汁水充足，果核小，果皮也很薄。几乎是没有缺点的完美水果。
“您好——快递！”院子外，男人挥了挥手。
“我的？”温柚柠摘下身上的小狗，“我没买东西啊。”
她只在市场订了鲜肉，给老虎买的眼镜框也不是今天到。
“是什么？”
“智能直播设备。”男人把精致的盒子递过去说：“总助托我送过来的，里面基础设置都已经调好了，默认链接您的直播间，有其他需求在手机app上就可以做修改。”
温柚柠这才注意到，男人似乎不是快递员。
她说：“谢谢。”
“您忙。”男人送完东西，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温柚柠翻看着盒子，“我刚才下单了吗？”
她狐疑的问，好像是打开界面显示缺货，她没有下单。
地址和手机号都是她的没错，拆开快递包装，盒子左下角还用鎏金色字体刻了‘温柚柠’三个字。
所以，送错的可能性为零……：【设计组定制的新款，一体成型，更换成更坚固的材料，应该能多被扑几次。】
内部账号的弹幕发出，横在了屏幕正上方。
【！！！】
【牛逼！林总不忙着家族斗争，你泡在这看直播？！】
【不是诶、从小狸花扑直播设备到现在，有十五分钟吗？新款就有了？】。：【智能直播设备版本更迭很快，新款在老款上市前就已经存在，只是还在测试中，没有对外售卖。】
送过去之前雕刻名字，废不了多少时间……：【温老师之前的直播设备摔坏了，暂时先用这款凑合一下。】
温柚柠拿着沉甸甸，质量明显比之前那款直播设备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圆球，“谢谢。”。：【别客气，新款还没做过检测，辛苦你帮忙试用。】
说完，id为一个句号的用户离开了直播间。
他特意进来解释了一下这个新款设备。
温柚柠拿回破破烂烂的直播设备，“我重启一下。换新设备试试。”
旧的那个缝缝补补还能用。
温柚柠收起来当备用的。
小熊猫在里面探头观察盒子里的铁球，“嗷……？”
新设备有除雾功能，还可以自动清理镜头，智能声控开关，快速下播。
这些功能……
温柚柠抽了张湿巾摩挲着指尖，都蛮实用的。
“开播。”
直播设备调整角度，话音落下的同时，手机也显示直播间开启中。
温柚柠手机点进直播间看清晰度，“还不错？”
【温老师又美出新高度！】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让小狸花再打一次。】
【玩上瘾了你还。我也要！】
钱诺忙完飞鸟园的事，过来就碰上小动物开餐，看见温柚柠跟直播间弹幕聊天。
她眼眶微红，走过来有些疲倦，时不时吸下鼻子，看起来好像要哭似的，“温老师……”
“出什么事了？”温柚柠从盘子里拿了颗没切的苹果递给她，“怎么哭了？”
“没哭。”钱诺愤愤的咬了一口苹果，抓起地上的幼崽，挤在温柚柠身边坐下，“还不是金刚鹦鹉的事。”
温柚柠微怔，“我说的办法没用？”
“有是有用，就是……实操起来遇到点麻烦。”钱诺把苹果嚼的‘咔咔’作响，像是要把怨气都注入苹果给一起嚼碎。
“开了三把游戏，就是骂不过，怎么都骂不过。”钱诺头疼的说：“我想着去帮忙，结果顺嘴把我也给骂了。”
温柚柠：“……”
【噗——笑死，俩人一鹦鹉都骂不过。】
【这不得边吸氧边打游戏啊。】
【K神1V2.5战绩可查。】
【0.5指钱诺，从K神直播间听着，怎么会有人吵架不如鹦鹉啊哈哈。】
原本被气的过来rua小动物缓解心情的钱诺：“？？？”
“所以我们是跟游戏主播吵的吗？”钱诺捂脸，比在游戏中吵架没吵过更尴尬的是什么，是对方全程直播。
啊啊啊——！
钱诺要碎掉了。
她灵光一闪，想到合理的解释，一本正经的说：“其实你们都听错了，鹦鹉声音骂人的是我。我喷人的功力还是比鹦鹉强一点的。”
——“胡说八道！”金刚鹦鹉气鼓鼓的声音带了点鸭子味，尾音‘嘎嘎嘎’的。
论、背后说鹦鹉坏话结果被鹦鹉当场抓包有多尴尬。
封殊然手上托着金刚鹦鹉走进来，对上钱诺一脸懵的神情，“它气的一直吵，我让它骂了半天，眼瞅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我怕又给气厥过去，就赶紧带着来找温老师了。”
他手腕上带着铁镯，延伸出来的铁链系在金刚鹦鹉爪子上。
看见满院子的狗，金刚鹦鹉只扫过一眼就不再关注，“才不会气过去，这是污蔑！”
温柚柠回头看一眼屋里面的小狸花，扑鸟是它的最爱呀。
好在小狸花没注意到这边，它在和小熊猫玩。
温柚柠说：“你们要不在游戏里弄个自定义或者人机房间？弄个假的先让它骂赢了吧。”
“不行的，它记住那人的声音了。”封殊然也不是没尝试过造假先把金刚鹦鹉给骗过去，谁知道金刚鹦鹉对声音很敏感，又聪明，被戳穿以后金刚鹦鹉就开始骂他。
也就是一路上走过来骂累了，不然这会还在骂呢。
封殊然畏畏缩缩说：“我还特意翻最近游戏里，找到上次匹配跟我骂起来的那人，盯着狙击他呢，结果在飞机上开麦被连喷三局。”
温柚柠忍着笑意说：“要不你联系一下那位跟你对骂的主播。”
话音未落，直播间弹出礼物特效。
——【King申请连麦。】
同平台打枪战手游的主播。
主播和主播之间连麦没有次数限制。
温柚柠接通，对面King主播理了理头上的耳机，一双桃花眼话没说先笑了，“不好意思啊。他们说我把鹦鹉给气晕了。我想着过来道个歉，承认一下我的错误。”
“嘎！”金刚鹦鹉闻言嗓子都变了音，没晕呢！
‘你才晕了！’
“抱歉抱歉。我话有瑕疵。”King笑着解释：“我以为你是粉丝故意狙击，搞节目效果呢。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狙击主播很常见。还是弹幕提醒我才知道，你是真的鹦鹉。”
主要是手机收音，本来就会跟正常说话有区别，鹦鹉的口音这样一传听着就更别扭。
King经常遇到粉丝狙击，挨骂都是家常便饭，跟粉丝互怼也是节目效果，谁能想到打游戏跟你对骂的真是一只鹦鹉啊。
尤其是看样子他好像把人家鹦鹉气出了个好歹，要是人骂了就骂了，他指定是不能跟小动物过不去啊。
于是，了解清楚原委，紧着就过来申请连麦了。
金刚鹦鹉气性很大，脑袋往边上一歪，“不接受道歉！”
非常非常生气！
King见鹦鹉做出这么通人性的小动作，顿时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你们这鹦鹉卖吗？跟我走呗。”
他是真喜欢这鹦鹉，努力推销自己，希望被鹦鹉选上，“我带你打游戏。我是职业选手，不是我吹，无论是骂人还是游戏都大喷特喷。绝对横扫战场，半点气都不让你受。”
直播打游戏养只会吵架的鹦鹉，想想都节目效果爆炸。
金刚鹦鹉听到前半句气愤吼道：“不卖不卖！”可King话到后面，它纠结的原地挪爪子踏步，“真的吗？”
被差不多相同的话欺骗过的小鸟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封殊然。
——这傻人之前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真的假的也不能卖！”封殊然愁的直挠头，刚才还气呼呼要跟King决一死战的鹦鹉，就这么瞬间倒戈啦？！
金刚鹦鹉抬起翅膀推开靠近的大人脑袋，“你来接我。”
“住口！”封殊然伸手捂住鸟嘴，“看样子它是不生气了。”
【鹦鹉：你不行，换一个行的人带我！】
【好好好，这年头鹦鹉都会自己找主人了，King你命真好。】
【园长出差回来一看天塌了。】
King哈哈笑着说：“以后有机会一起玩。”
“必须的！”金刚鹦鹉化敌为友，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打的还骂的过，比废物人类阿然更得鸟心。
封殊然：“……闭嘴。”
出来找温老师帮忙，稀里糊涂事情好像就这么解决了，但是鹦鹉也要飞了！
这像话吗。
眼瞅着情况越发不可收拾，封殊然可不想以后上班还要时刻防着金刚鹦鹉出逃，紧忙带着金刚鹦鹉离开这罪恶的现场，转身之前还算淡定，转头以后撒丫子嗷嗷跑。
King眼带笑意的看着鹦鹉被抱走，身旁的门被推开，他听到动静回头，“大米？”
“汪汪汪汪！”小短腿柯基犬大声嚎叫着冲了进来。
它又揍汪！它揍汪脑袋！
‘它老揍汪，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大米别吵，直播呢。”King俯身把柯基抱起来，说：“抱歉占用你直播时间，事情解决了，那我就先下了。”
“先等一下。”温柚柠把调转的镜头调回来，“你的柯基好像被打了。”
“啊？”King挪动鼠标已经放在关闭的X上了，闻言停下了动作，“被谁打了？”
他低头看看柯基，又看向温柚柠直播间标题，愣住。
柯基原本唉声叹气，听温柚柠这么一说，‘噌’的一下竖起耳朵，机敏的目光锁定，前爪搭在电脑桌上，“汪！”
凶猫！
‘非常凶的大肥猫！’
‘打的汪疼死了呜呜……’
温柚柠说：“柯基说是被猫打的。”
【训练基地好像还真有猫。】
【多多吗？之前King在微博上发过那只叫多多的奶牛猫照片。】
柯基：“汪！”
对！就这么跟主人讲！
“不会。”King笃定的说：“满基地就一只收养的奶牛猫，脾气很好的，特别温顺，跟大米一起玩还总被欺负呢。它怎么会打狗。”
“汪、汪呜、嗷呜——！”柯基仰起头一通嚎叫，恨不得给自己的委屈高歌一曲。
才不是！是臭猫打汪！你们还向着臭猫！
‘好生气好生气。’
‘你要气死汪吗？！’
“呜、汪！”柯基把希望寄托在温柚柠身上。
帮我骂臭猫！拜托了人类！
“嗯。我帮你跟他说。”温柚柠看柯基惨兮兮的样子，想必是没少遭受奶牛猫的毒打，安抚完激动的小狗，又跟King说：“柯基看起来很委屈，你要不叫奶牛猫过来？”
King那边直播间弹幕一堆问号。
显然是不理解温柚柠这样安排的意义。
【不是……叫什么奶牛猫啊？柯基多大猫多大，说猫打它是有点太扯了吧。】
【就是，前几天奶牛猫爪子不还被柯基打断了吗？】
【温老师直播间高级灯牌老粉诚心建议：不懂先闭麦。】
【柯基看起来小短腿老实无害，其实很凶的。】
【听温老师讲的就对了！】
……
King坐在电脑前面一时间没有动作，从理智上说，他不应该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可是、
柯基搁他腿上嗷嗷个不停。
那样子看着跟受了大委屈，被冤枉到六月飘雪的感觉。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King给助理发了个语音，“柳哥，找一下多多在哪，帮我抱过来。”
“汪！”
柯基爪子拍桌，抱过来！
‘汪今天要反！’
‘打倒臭猫！’
放完狠话，柯基又贴在桌子上，试图透过电脑屏幕跟那头的温柚柠亲昵。
比起刚才气吼吼的嗷呜，这会声音都变得奶里奶气，“呜……”
一会你帮汪说话嗷。
柯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
温柚柠点点头，“嗯，帮你说话。”
“汪！”
好诶！
柯基高兴地就站在King腿上就扭了起来。
King也乐了，贴上去，“这么高兴啊？”
柯基吐舌头笑，在King贴过来以后顿了一下，抬爪默默把主人脸推开。
King：“？？？”
【大米：别离我太近，我怕温老师误会。】
【哈哈哈，它嫌弃的好明显。】
助理紧赶慢赶的抱着猫进来敲门，“来，奶牛猫搁窝里睡觉呢，它腿打着石膏不方便，我直接连窝一起弄过来了。”
他连猫带窝往地上一放。
“汪！”柯基踮脚。
它来了！快——！
听我指挥！说它！
奶牛猫懒懒的抬眼，只一个眼神，吓的柯基叫声都变了调，乐呵的吐出来的舌头也收了回去。
“喵……”奶牛猫小声叫着，踮起受伤打着石膏的左前爪，踉跄的从窝里出来，眼巴巴瞅着King。
King抱起奶牛猫：“不舒服是吗？过几天拆了石膏就好啦，没事的。还不是担心你动来动去影响恢复才打的石膏嘛。”
以奶牛猫受伤情况，其实用不上石膏，但奶牛猫好动，跳来跳去的，保险起见还是给弄上了石膏。
King跟可怜小猫说话都不禁放轻了声音，转而看向柯基，“都赖你，玩游戏不知道轻重的，看给多多打的。”
“嗷呜——！”
汪冤枉——！是臭猫的错！
柯基气的爪子‘唰啦唰啦’的挠桌子。
‘明明是臭猫打汪把爪子打坏的！’
奶牛猫抖了抖毛，毫不在意柯基的控诉，那咋啦？
‘都怪你脑袋太硬。不然喵的爪子才不会疼！’
King注意到这一猫一狗好像聊起来了。
“猫爪子是打柯基打骨折的，不是柯基弄的。”顿了顿，温柚柠感觉这话有歧义，“嗯、不是柯基主动弄的。”
纯粹是被动挨打。
挨打的没什么事，打狗的反而爪子受伤了。
奶牛猫眼睛一压，“喵？”
这个人类怎么知道？
‘管她的，不重要。喵就要揍傻狗！’
‘哼哼。谁来谁死！喵是无敌的。’
King：“不、不能吧？”
他久久不语，斟酌半天语言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说点什么，心里万马奔腾而过，留下一地凌乱，犹豫着说：“可是奶牛猫很乖啊。不乱叫，不挠人，还很亲人，我们基地里那些职业选手都被它贴贴过。”
而且，猫打狗，打到爪子骨折，是不是有点……不太现实？
温柚柠直播间弹幕已经开始打起了‘哈哈哈’
【这怎么不算柯基用脑袋把猫咪的爪子撞骨折了呢？】
【柯基：只有冤枉汪的猫才知道汪有多委屈！】
奶牛猫仰头蹭着King的手，嗲嗲的叫：“咪呜、”
King摸着奶牛猫说：“它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打狗呢。”
“汪！”柯基气炸，要不是打不过，它冲上去就是一口。
奶牛猫被King抱上来，柯基踩着的地方都变小了，直接跳到桌子上去，扭头冲着猫吼。
“喵……”奶牛猫脑袋往King怀里一埋，King皱眉：“你别老凶它，要和平共处知道吗？”
“呜嗷嗷嗷！”柯基气的快要翻白眼了。
它是装的，装的啊！
汪受不了了。
柯基拿头撞电脑显示屏，“嗷——！”
救、救命。
温柚柠想了想，在公屏上打字：【把猫狗留下，别下播，电脑息屏。你找理由出去。】
King已经开始给猫咪喂鱼干了，看见消息想了想，把奶牛猫放回猫窝，又抱起柯基放到地上。
电脑屏幕一黑，他说：“我去外面取个外卖，大米别欺负小猫啊。”
“汪！”柯基咬他裤腿。
快走吧你！
跟瞎子似的。
‘咔哒’出门时，King还不忘把门带上。
King还挺担心前爪受伤的奶牛猫会被柯基欺负，一出门立马就拿出手机，点进自己的直播间。
直播镜头两个角度，一高一正面，所以，两只小动物在屋里干什么，直播间看的一清二楚。
【不是，就这么就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猫跟狗关一起，猫咪很危险！】
【虐猫举报了！】
直播间弹幕已经刷了起来。
柯基和奶牛猫面对面，一时谁都没有动静。
奶牛猫老老实实趴在自己窝里，小脑袋观察着四周，静静地看了会黑屏的电脑，慢慢移开视线。
这……
啥事也没有啊。
他在试探什么？
就在King心里无奈叹气，想自己怎么就相信对面主播这么无厘头的安排时，确认周围安全可以行动的奶牛猫突然动了。
只见画面中的奶牛猫高高举起自己包裹着石膏的爪子，朝着柯基脑袋就是一套连招。
——‘咚咚咚’
给柯基敲的眼睛都睁不开。
饶是如此，柯基也在努力反击，举着它那不足猫爪子一半长的短腿，方向不明，力道不明，主打一个乱拳打不着小猫咪。
弹幕：【……】
哈？
不是……奶牛猫明明不大，怎么把柯基按着打呢？
柯基就输在腿短。
【柯基快别打了！你再把猫扇感冒喽。】
【打了石膏，攻速虽然低了，但是拳拳暴击啊。】
【哇——这打的咚咚的，好头！】
【奶牛猫搁着击鼓呢？】
【我勒个叶问。简直不敢想柯基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
King在短暂惊讶过后，连忙打开门，“住手！不许打了！”
说话的功夫，奶牛猫又是三连击。
被人类发现，奶牛猫无辜的眨眨眼睛，挂着石膏的爪子抬起，“喵、喵呜……”
“汪！”柯基呲牙。
闭嘴！
【哈哈哈，没人比柯基更懂妲己。柯基：这只谄媚的臭猫！】
【大米：天亮了。】
【比起普通猫要定期驱虫，奶牛猫是定期驱魔的疯魔程度。】
【再晚进来一会，柯基不得脑震荡啊。】
King抬眼，“温、温温老师。”
他拿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打开电脑显示屏，呆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温柚柠淡定的把手里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带柯基去医院做个基础检查吧。”
什么头扛得住这么打啊。
“哈——！”
奶牛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对面的温柚柠在搞鬼，当即不客气地哈气。
“呜嗷——！”里面的小狸花听到声音，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来，稳稳踩在温柚柠肩上，冲着手机对面的奶牛猫呲牙。
狸花猫和奶牛猫的战斗力在野外不分上下。但要是严格上算，同等体力身形大小的情况下 ，还是狸花猫的战斗力更胜一筹。
院子里的狗狗听到声音，也纷纷凑过来。
小熊猫在岩狼背后探头，举起爪子凶巴巴的吼：“啊！”
走开！
岩狼沉默的抬头，下巴搭在温柚柠肩上，缓缓眯起眼睛。
奶牛猫面上表情有片刻凝滞，似乎僵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猫也是这么想的。
奶牛猫左看看右看看，低头舔舔爪子，尴尬的舔到了打石膏的爪子。
King手搭在电脑桌上，正要敲键盘，奶牛猫没头没脑的上来朝着他腿就是一口。
“诶诶诶？！”
得亏King眼疾手快，躲了过去，但接下来奶牛猫几乎同时落下的一爪子，还是稳稳地拍在了他小腿上。
King眼睛都睁大了，被拆穿了真面目，你不装了是吧？！
这也太狠了吧！
具体疼痛值无法描述，但、是——被打的地方印了个红色猫爪印。
柯基看到以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打了傻人，就不能打汪了嗷。
奶牛猫一瘸一拐，追着这一狗一主人打。
温柚柠：“……？”
弹幕：【？？？】
【这狗跟你都遭老罪了。】
【一个大窝囊养了只窝囊狗，俩窝囊废被奶牛猫追着打。】
【你这整的，还不如不拆穿，好歹能保全一个呀。】
【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吐了，没看出来，King原来是个搞笑选手。】
……
柯基吭哧吭哧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扭头往外跑去，“汪！”
你自己被猫追着玩吧你！
奶牛猫见状毫不犹豫的抛弃King，踮着自己骨折的爪子奋起直追。
“诶——？！”King见状也赶忙跟上，“别打我的狗！”
气喘吁吁喊到最后破了音。
【这也，太热闹了吧。】
【早知道这么好笑就留着春晚看了。】
King离开，直播间还连着麦呢。
温柚柠感觉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先把连麦给断开了。
钱诺坐在一边现场看直播，笑得眼泪都留下来了，“哈哈哈，柯基也太惨了，真是好头……”
哈哈大笑间她往后一仰，‘咚’的一下磕在了门框上。
“诶呦喂！”钱诺疼的龇牙咧嘴抱脑袋，自己揉了揉脑袋，ok，我这应该也是好头。
“还好吗？”温柚柠抬手帮她揉了揉，“我看看有没有磕破。”
钱诺低下头，温柚柠检查后说：“没破，我给你涂点药吧。”磕的这么响，回去应该会肿。
“不用麻烦，又不严重。”钱诺自己随意揉了两下，疼的她眼冒金星。
“得处理一下，鱼干……”温柚柠考虑到药箱的大小，说：“团团跟鱼干一起去，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喵！”小狸花跳下去。
小熊猫歪了下脑袋，小狸花爪子一拍，它转头颠颠跟上。
岩狼回头看了一眼，还未转身，温柚柠的手已经搭上了高加索的嘴筒子，“等你腿好了就得奴役你帮我拿啦。”
高加索现在走路要保证打了石膏的后腿不沾地。
温柚柠低头额间抵着高加索脑袋，四目相对，她弯弯眼睛，“那时候不想帮我干活都不行。”
上了贼船啦。
高加索轻眨了下眼睛，抬头，鼻尖擦过温柚柠下颚处，“呜、”
嗯。
“嗷呜嗷呜……”小熊猫抱着药箱一路跑来，把药箱递过去的一瞬间就站不住了，前爪落到地上抖抖毛。
来啦来啦。
“辛苦了。”温柚柠打开药箱，取出药膏，“我先给你涂一次，回去晚上睡前再涂一次，明天睡醒应该就没事了，也不会肿。”
钱诺头披散下来，背对着温柚柠，“好……”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上肿胀的伤口，能很大程度上缓解疼痛。
“诶，温老师……”钱诺很新奇的说：“你帮我涂药我感觉不到疼诶，这是天赋吗？”
温柚柠想应该不算，“熟能生巧？”
给小动物上药的时候要格外轻，小动物敏感，手上的小动物对疼痛的敏感度更是翻倍。
所以要小心再小心。
时间久了，也就练出来了。
【我也磕一个，让温老师给我上药。】
【这么拼吗？温老师是兽医，我让我家狗磕一个。】
上好药，温柚柠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开包的棉签和药膏递给钱诺，“收起来，别忘了。”
“嗯。”钱诺接过揣进口袋。
温柚柠端着空盘子起身，“我先去给白狮换药，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院子门带上。”
钱诺抱着狗崽跟着，点头应声说：“好。”
“团团，姐姐送你回家。”温柚柠伸手去接小熊猫。
小熊猫原本已经伸爪子过来要抱抱了，听到这话，一把收回爪子，扭头往沙发里钻，只留出一个圆滚滚的背影。
“啊！”
嗷不回去！
小熊猫哼哼唧唧。
“那你跟鱼干它们玩？”
“呜……”小熊猫尾巴晃晃，不想走不想走……
“一会我送吧。”钱诺吃着苹果说：“我看着它。”
“也行，注意安全。”温柚柠把给白狮准备的吃的装进袋子，“走了。”
“嗷？”小熊猫猛地抬起脑袋，被沙发挤压的耳朵抖抖。
在待在家里玩和跟温柚柠一起之间，小熊猫更想选择后者。
但……
“我去看白狮呀。”温柚柠揉揉小熊猫脑袋，“你在家里玩。跟我一起去，你打得过白狮嘛？”
小熊猫面对小狸花和院子里狗狗都会被吓到，更何况是白狮。
为了小家伙的身心健康着想，肯定是不能带上的。
“呜……”小熊猫犹犹豫豫，“啊！”
它低低叫了声，可以试试嗷。
“哈哈，下次再试，白狮生病了，等它病好我把它带回来介绍认识。”温柚柠把小熊猫递给钱诺，“有事电话联系。”
“交给我你放心。”
“嗷——”小熊猫见实在跟不上去，便挥挥爪子。
早点回来嗷——
夏天的夜晚。
五点左右天色还大亮。
医院内。
温柚柠消毒后上楼，隔着玻璃墙看见白狮趴在门前睡觉。
说是睡觉，看起来更像是趴着打发时间。
白狮翘起的尾巴时不时晃晃，眼睛看不见，消毒水和药味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白狮的嗅觉，现在最可靠的是听觉。
即使房间的隔音还不错，也依旧逃不过白狮的耳朵。
电梯门一开，白狮的耳朵抖抖，身体微微倾斜，似乎在分辨脚步声。
温柚柠刚出来，屋内的白狮几乎同时起身。
挡在门前的白狮往后退了些，面对着隔间的门，原地蹲坐下来。
温柚柠眉梢微动，明亮的眼中染上笑意，开门进去，一把抱住安静等候的大白猫。
她语气轻快道：“我来啦！”
白狮低吼一声，感受到拥抱，爪子有些不自在的踩踩垫子。
温柚柠抓了抓白狮鬃毛，“在等我吗？”
白狮下巴搭在她肩上，侧头轻轻舔了下温柚柠的脸颊，“吼……！”
第46章
温柚柠轻轻一笑, 眼睛弯弯，“真的呀，特意在这等我吗？”
“呜……”
假的。
‘真的……不，假的！’
“呜！”心声挣扎失败, 白狮贴着温柚柠蹭蹭呆住, 脑袋一歪张大了嘴巴, “嗷、”
“唉——？！”温柚柠早有防备扣住嘴筒子，“嘿、咬不着。”
眼睛看不见的白狮被抓了个正着, 它低吼着晃晃脑袋，从温柚柠手中挣脱，扑了上去, “嗷！”
温柚柠和白狮贴在一起，离得非常近，这个距离根本躲不开。
“嗷、咳咳……”饶是温柚柠逗大猫玩很有经验, 被白狮这么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垫子上, 也是胸口一闷。
——这力道, 不亚于一辆全速行驶的小轿车朝你撞过来。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白狮还有收着点力气。
轻易地把人类放倒以后, 白狮愣了愣, “呜？”
没声音？
它爪子一通摸索——眼睛？鼻子？嗷！没了！全都没了！
白狮大吃一惊。
摔丢了？！
“呜？”白狮有些着急了。
面朝下被按趴下去的温柚柠：“……”
【是不是在探温老师是不是还活着？】
【探不探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白狮再这么按下去, 温老师指定没气。】
【谁教你这样测的，掐人中啊！】
【白狮：昂？我掐吗？】
“吼——！”白狮转头循环着记忆里的位置就要去撞玻璃。
“停！”温柚柠忙喊道，“刚装上的玻璃！”
可是让白狮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出去了。
这还是眼睛没有恢复的情况下, 等完全康复以后，这个小病房根本困不住白狮。
温柚柠摘掉头发上的杂草，把旁边努力挖洞的兔子拎出来。
意识到白狮不会吃它以后, 兔子也是越发大胆起来。
兔子前爪拢着干草嚼嚼嚼，‘兔救你出来。’
rua着吃草挖洞救人的兔子，温柚柠失笑，“辛苦了。”
白狮爪子刚迈出去就急刹车，“呜？”
温柚柠把兔子放到旁边草厚的地方，抓着狮子尾巴晃晃，“逗你玩呢我没事。”
白狮抖了抖毛，“吼！”
温柚柠拿着药碗，“哈哈，来换药吧。”
普通药膏用的时候简单，直接挤进去就行，敷料的话，每次都要温柚柠现调。
可以根据白狮每次换药时的情况，把敷料里的药量配比做调整。
拆下纱布后，白狮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爪子在脸上蹭蹭。
“不许挠。”温柚柠忙抽空按住白狮爪中的肉垫，“再敷两天就好了。眼睛是不是不疼了？”
除了第一次敷料里有镇痛的药物成分，后面几次都是没有的。
“呜……”
【系着纱布的白狮有点古代翩然大侠的感觉。】
【蛮酷的——如果没有剃毛的话，简直不敢想战损大白狮得有多出片。】
【这样也很好看啊啊啊，每次白狮出镜我都疯狂截图。】
【哈哈哈，温老师这边岁月静好，红隼那边连夜开会。】
【半夜开会风已经卷到动物界了吗？】
……
“开会？”‘叮’的一声，药膏放进铁质托盘，温柚柠摘下手套问：“红隼开会？它们回小院了吗？”
就像上次的一群红隼来家里吃饭那样，凑一起。
【不像是动物园，好像在居民楼？】
【对，@AAA装修水电，这里有现场视频，我看好像还有附近的主播去直播，但被警察给拦下教育了。】
账号中的视频角度从上往下拍，应该是在对面高层拍的。
高层居民楼，朦胧夜色中，红隼在聚堆落在房屋突出的隔水条上，上上下下站满了三四层。
拍摄画面一拉伸，红隼数量不少，一时间都数不出来具体有几只。
温柚柠感觉不太对劲，这么多红隼去居民楼做什么。
该不会是有人抓了红隼？
思及至此，她皱起眉头，拢起垃圾袋说：“我去看看。”
转身之际想起直播设备，温柚柠拿下直播设备，随手关机放在桌子上说：“先下了。”
弹幕：【诶不是——】
第一条弹幕刚飘出来，直播间就已经黑屏，空荡荡的连点声音都没有。
【谁发的红隼开会啊啊啊，我直播看的正开心，跟你拼了！】
【有在A市的吗？来个现场怪！直播我给你刷礼物呜呜。】——
外面天已经黑了。
温柚柠刚跑出医院大门。
正好一辆车驶来，夜里的大灯晃了眼睛，温柚柠下意识眯起眼睛。
驾驶位的车窗落下，钱诺在里面招手，“温老师！上车！”
温柚柠坐上副驾，门一关，汽车导航早已定位，钱诺方向盘一转，“怎么样温老师，我来得及时不？”
她看见红隼开会的时候就猜到温柚柠会过去，老头乐都没开，借了辆车就来了。
“太及时了，我还想这边不好打车呢。”温柚柠系上安全带问：“团团呢？送回去了吗？”
“放心，我出门的时候顺路送去的，看我这衣服。”钱诺扯了扯自己乞丐风的外套，“小熊猫私爪定制。”
在温柚柠的小院跟大家熟悉以后，小熊猫是真不想走。
“等团团跟它们相处习惯了，饲养员允许的前提下，留在这边也不是不行。”温柚柠就担心她不在现场，毛绒绒们会起冲突。
虽说家里的小动物都挺让人省心的，但该有的危险意识还是要有。
路上车少，运气不错第一个红绿灯赶上绿灯，接下来直接一串绿灯。
钱诺开车进去，隔老远就被停在小区路边的车给挡住了去路，抬头看去，简直可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前面好多人啊。”
不少人手里都举着手机，光亮的屏幕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是在直播还是在拍照。
警察在里面维持秩序，坐在车里还能听到警察举着喇叭的喊声。
“请勿聚集，尽快离开现场。”
“请勿推搡拥挤，不要伸手去碰红隼！”
“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禁止触摸！”
“放下拍照手机，关闭远光灯。”
……
疏散人群的警察从人堆里走过。
即使里面围了一圈警戒线，落到下面栏杆上的红隼，也有人好奇伸手。
“啾！”卷卷展开翅膀护着身后的红隼，用力一口啄在男人伸出来的手上。
滚开！
‘有本事出来打！打赢了你隼好回去找人。’
‘真烦，人类真烦。’
“不要靠近！”警察注意到这边挥着手过来将人群和红隼分开。
卷卷转头要啄，攻击前先在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人类，“咕！”
红隼飞入人群，人群手机的方向也跟着它一起划出弧形。
“啾！”卷卷稳稳落在温柚柠肩上，抬起翅膀指了指上方的窗户。
那里面有小人！
‘好多的小人。’
‘大人说要把小人带走。今天全部带走。’
卷卷抖抖羽毛，不开心的吐槽：“啾……”
人类好烦。
‘老想摸隼。’
‘飞到树上都有人类伸手。’
‘讨厌！’
“不气。”温柚柠顺毛，抬手护着肩上的红隼从人群中挤进去。
“——别靠近了！退后！”
“温柚柠？”赵佳珂抬手示意同事后退，温柚柠几次进警局做笔录她都有参与，虽说私下里没什么关系，但一来一往的也算是认识的熟人了。
看着红隼盘旋陆陆续续落到温柚柠身上，赵佳珂挑眉，那眼里的意思似乎在说：认识？
考虑到红隼的特殊，赵佳珂并没有直说，只问道：“你来找红隼的？”
“嗯。”温柚柠压低了声音：“302那屋有人贩子，红隼听到他们商量今天带孩子们转移。”
“？！”赵佳珂愕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站在旁边的钱诺眼睛都直了，视线快速扫过周围，没人，现场乱糟糟的，温柚柠说话又轻，没人注意到这边。
她想：这是刑事案件了吧？是我可以听的吗！
钱诺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努力降低存在感。
“我知道。”如果换一个人，温柚柠可能不会说的这么直白，赵佳珂和她有过接触，便就用最简短的话语说明一切，“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现在因为红隼大量聚集，导致警察出动警车到现场维持秩序，人贩子转移孩子的计划暂时搁置。
赵佳珂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定定的看着温柚柠，里面蕴藏着大量思绪，千言万语翻涌，最终她只是抿了抿唇，“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透露。你能把这些红隼叫走吗？”
温柚柠点头，“可以。”
她轻抬了下肩膀，“带大家先回去。”
“咕、”卷卷踹下妄图跟自己抢肩膀位置的同类，脆生生回应。
赵佳珂抬头看着这只红隼飞去楼上挡雨条处，似乎朝着站在上面的红隼说了些什么，蹲在那已经昏昏欲睡的红隼晃了晃脑子，好像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纷纷纵身一跃，下落瞬间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哇——都飞走了？”
“太壮观了，这数量，跟放飞白鸽似的。”
“家人们，红隼飞走了，主播也要下了啊，没点关注的点点关注……”
成群的红隼四散离开，又惹得人群一阵喧闹。
快门的‘咔咔’声几乎盖过了说话的声音。
赵佳珂回头对着身后的同事耳语几句。
同事愣住，“可是……”
赵佳珂摇了摇头，“照我说的做。如果楼上真的有人贩子……”
她拍拍温柚柠肩膀，话止于此，没空多闲聊，给对讲机调频，安排警车亮着警灯开警铃大张旗鼓的开出小区。
红隼都散了，警察也走了，聚集的人群自然而然遛狗的遛狗，回家的回家。
钱诺长吐出一口气，“真刺激。”
她原本是抱着好奇的想法过来凑热闹的，没想到——
你们红隼都这么正义的吗？！
围堵上绑架犯了。
卷卷只领路，红隼都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以后，它又折返回来，在温柚柠头发上趴下。
“啾！”
一群傻鸟。
隼来坐车。
温柚柠摘下头上的红隼抱在怀里，扣着它抖抖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要记得先过来找我。不要自己就上。”
红隼海战术也太危险了。
那么多只红隼，万一人贩子狗急跳墙动手怎么办，他们本身做的也是违法的事，红隼的保护动物身份人贩子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咕、咕……”红隼在她手里摇头晃脑。
‘隼想去，打起来了。’
红隼和附近居民产生矛盾，卷卷作为领头的没有直接离开，先解决居民，还没解决完，温柚柠就顺着网线找来了。
“回头给你买个便携式的电话手表怎么样？这样你在外面飞的时候发现什么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温柚柠想着，宠物用的电话手表还挺常见的，就是市面上的质量和和价格并不匹配，多数都价格虚高，实际上没什么功能。
而且，很多电话手表都是扣在项圈上的，以红隼的脖子，项圈肯定是扣不上去，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定制个缩小版。
“啾！”
好！
“今天是什么情况？”温柚柠坐上车，指腹揉搓着红隼在它肚子上打圈圈，“你们有红隼受伤吗？”
“咕。”
没有。
‘找照片人没找到，有傻鸟发现有大人给小人喂水，全都喂睡着。’
卷卷歪头，‘隼啄开窗帘有看到了。然后就发现好多人类在后面拍隼。很吵。’
温柚柠摸摸头，“没受伤就好。”
找人……应该是之前她让红隼帮忙找林佑海，后来没让它们继续找。
没想到林佑海没找到，倒是有意外惊喜。
人贩子被红隼盯上了。
红隼还在外面确认了一下，要不是围了这么多人过来看，对红隼动手动脚的，卷卷早都去找她。
哪会闹出这么大阵仗。
“总之，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温柚柠万分认真的叮嘱。
“哼……！”卷卷别过脸，‘隼堂堂保护动物——’
温柚柠挑眉，“嗯？”
“……咕。”
知道了，啰嗦的人类哼。
会注意安全的——
晚上红隼居民楼聚集短暂的上了热搜，又很快被撤了下来。
关于人贩子的事，网上一点风声没有。
就看昨天在场人数，和线上视频直播的流量，明显是有人在压热度，而且很大概率是官方。
温柚柠加了赵警官好友，一觉睡醒，发现手机上来自她的未读消息：【。】
句号，代表事情结束。
看样子是万事顺利，只等警方通报。
温柚柠按下息屏，埋首进枕头里伸了个懒腰， “唔……好困。”
昨天到家就给红隼群准备吃的，一直忙到后半夜。
今天一睁眼，早上五点半。
温柚柠调整回来的作息差不多早上六点多就起床，没时间再睡个回笼觉，索性卷着薄被眯一会。
蜷缩在她怀里的小狸花伸出爪子，热乎乎的像是小火炉一样的猫咪，在冬天是绝佳的暖手宝，夏天有空调配着用，倒也还好。
“喵呜、”小狸花扭着在温柚柠臂弯里翻了个身，耳朵抵在她下颚抖抖。
“醒啦？”温柚柠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意识还处于清醒与困倦中间，大脑放空无法思考，手已经轻车熟路的把小狸花rua了个遍。
小狸花肚子朝上，舒舒服服的摊开成猫饼。
旁边病床上的高加索听到声音，掀了下眼皮，复又闭上。
睡在温柚柠头上的红隼眯起眼睛，面上毫不在意，爪子努力往下够。
——奈何实在有点距离。
卷卷展开翅膀，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做起了晨起运动，煞有其事的一边活动一边往下。
然后……一点也不刻意的挤进温柚柠和小狸花之间。
“？”狸花猫茫然抬眼，不知道怎么自己突然翻了个身。
“喵——！”
臭鸟！
‘胆敢挑衅，拿命来！’
小狸花觉都不睡了，两只眼睛睁的溜圆，转身就是一爪子。
“啾！”卷卷不甘示弱，展开翅膀迎战。
“停——”温柚柠侧身一手按住一只，囫囵拢住往怀里一搂，“抱一下抱一下。”
一抱泯恩仇。
“啾啾啾——！”
“喵嗷嗷！”
温柚柠笑着给它俩顺毛，掀开被子下床，把‘战场’留给小狸花和红隼。
“岩狼早。”她先绕去高加索那边，照例检查完把它抱下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人是这样，动物也是。
除却最开始的治疗，最重要的就是后期养护。
温柚柠进浴室洗漱，出来时想开直播，遍寻客厅没找到直播设备。
“哦对、昨天没拿回来。”温柚柠一拍脑袋，新的直播设备放在白狮那了。
时间还早，温柚柠又翻出旧的那个。
有个备用就是很省事。
温柚柠开启直播后走进厨房。
【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的吗。】
【昨天红隼的事最后怎么解决啦？！】
“把没吃完的菜热一热，免得浪费。”温柚柠把米饭单独盛了一碗蒸上，“红隼也回来吃饭了。”
她把镜头扫过外面，昨晚留在这睡的红隼并没有离开。
有吃有喝，环境安全还没有天敌，即使有危险动物，也对它们造不成威胁。
这么好的地方，红隼自然乐得待在这。
温柚柠把外面食槽里空了的都填满，她开了瓶牛奶，拿在手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回屋见手机屏幕上弹出连麦申请，她愣了下，“这么早？”
“温老师早上好。”ID为画卷的男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袋已经快垂到苹果肌，整个人都透着颓废而后憔悴，“我带我家小牛出门看病，刚回来，看见直播间开着就进来排队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下就连上了。”
“小牛？你身后那头？”温柚柠放大看，体型不大，像是两三个月的小牛犊，浅棕色的身上还盖了个毯子，侧躺在板车上，明显是刚从外面拉回来。
温柚柠问：“不能走路？”
“瘫了。”画卷坐在板车的拉手上，镜头直对上牛头，“我在乡下，上周带点点出门去地里的路上让车给撞了，当时就不能动了，送去我们这的平时给动物看病的一个老医生那，说是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
“结果一直到今天都没能站起来。”
画卷还跑去后面敲了敲牛犊的后腿，“敲击是有反应的，您看！”
他敲一下，牛犊的腿动一下，敲一下，动一下。
“哞……”
‘别打了。’
‘有意义吗。’
‘再怎么打我也不起来。’
画卷毯子一扯重新把牛犊盖住，无奈道：“所以就很奇怪，说瘫了，好像也没完全瘫。”
【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小牛。】
【希望温老师能帮忙针灸一下，将军瘫痪下半身一点反应没有都能治好，还有反应的应该会好治一点吧。】
“站不起来吗？”温柚柠指尖摩挲着下颚，看牛犊腿部反应，不太像是有病的样子，“点点？听得到吗？”
牛犊顺着声音扭头，不想理会又把脑袋转了回来，靠着自己的小枕头舒舒服服躺下。
‘听不到。’
‘别问，问就是站不起来。’
温柚柠琢磨出点不对，“你是站不起来，还是不想站起来？”
画卷：？！
不er……
这个问题一出，画卷低头看着虚弱的牛犊，难不成——？！
“哞！”
你管呢！
‘只要哞不站起来，吃的喝的送到嘴边不知道有多舒服。’
‘哞才不站起来呢。’
“不用担心了。”温柚柠抿了口牛奶，背靠在厨房餐台沿边，“它就是觉得躺着不动吃喝都有你喂，它懒得动，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不站。”
画卷：“……”
牛犊水汪汪的大眼睛睁着，闻言也没有特别激动地情绪表达。
【唔？啥情况？】
【理智上讲我应该相信温老师，但小牛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会不会是因为镜头看不清楚，温老师误诊了呀？】
画卷看到弹幕，也不免有点这方面的猜测，“那要不……”
他想说带牛犊去温柚柠那边让她仔细检查，可想一下位置，他在的地方离A市太远，牛犊也不好运输，于是话一开口就噎住了。
牛犊耳朵动动，眼神轻蔑。
‘搞笑。跟聪明的牛玩这些小把戏？’
‘牛就不起来，你能怎么样？’
牛犊情绪稳定。
温柚柠点点头，怪不得能装瘫痪这么久，“这样，你把手放在牛犊身上。”
“这样？”画卷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放到牛身上。
“对，往左一点。”温柚柠指挥着画卷手上挪动，“再左……对、往下，差不多两指的位置。”
画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说两指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指比量着，尽力做到分毫不差。
“行，别动。”温柚柠让画卷动作定格，转而问牛犊，“再问一次，真的不起来？”
牛犊直接连眼睛都闭上了，‘就不。怎样？打哞啊？’
温柚柠点点头，示意画卷动手，“嗯，拇指抵着我说的那个点，按一下。”
画卷将信将疑的按下去，原本神色淡淡对周遭发生一切都无所谓的牛犊突然后腿一蹬，“呜呜呜——”尾音上扬发出er、er的抽气。
“诶我？好了？”画卷看着牛犊一下子活力满满，别说瘫痪了，两条后腿乱蹬，尾巴都甩起来了。
“嘿嘿，真有用？”画卷不可置信的按了一下又一下。
“按一下就行了！”温柚柠忙阻止说：“这个穴位很疼。”
“啊啊？哦、”说话的时候按在上面的拇指都没停，画卷把手拿开，牛犊已经‘哞’出声了。
【噗——这就是装病的代价！】
【疼的牛蹄子都抽抽了哈哈哈哈……】
【画卷：服吗？（按）牛犊：服了！你按第一下的时候就服了！】
【哈哈艹，后面纯疼的真·站不起来。】
……
画卷没想到会这样，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这么疼吗？”
他也没怎么使劲啊。
怎么感觉点点已经疼的快晕死过去了。
“哞！”牛犊后腿螺旋翻转，一通乱甩，自己努力撑起上半身站起来，冲着画卷就撞了上去。
死吧！！！
【哦？痊愈！】
【画卷你这手法硬啊。】
牛犊从拖车上跳下来还踉跄一下，明显是刚才被按疼了没缓过劲来，但它根本顾不上这个，后腿跑的歪七扭八也硬要撞画卷。
即使牛角只有很小两团，看起来就没什么杀伤力。
它还是一味地攻击。
画卷大伯家里就养牛的，小牛也是大伯送给他的。
虽然画卷不会养，但也看过家里人面对这种场面怎么处理，于是学着家人的手法轻松化解了小牛的攻势，“好了好了，你装病骗我你还生气！”
简直不讲道理！
“哞！”
可恶！
牛犊见撞不到他，索性跑去攻击罪魁祸首。
画卷高举着手机，“去去去……温老师您还在吗？”
“在。”
“我还有一个问题。”画卷说：“点点越来越不喜欢喝牛奶了是什么原因？有时候宁愿饿着，一水桶牛奶一口不喝。”
【？牛犊不是吃草的吗，你给牛喂牛奶，这么奢侈？！】
【……兄弟你在说什么？】
【6。】
【我记得牛奶好像就是给小牛喝的吧……人类抢了小牛的口粮还要说小牛奢侈哈哈。】
【生而为猴，我很抱歉。】
……
“哞！”
问她做什么。
‘喝了肚子疼，哞不想喝，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它喝牛奶拉肚子。”温柚柠眼底含笑，“它乳糖不耐受。”
画卷：“……？”
牛犊喝牛奶乳糖不耐受？
那对吗？
画卷抹了一把脸，“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温老师。”
匆匆道谢，画卷挂断连麦最后一刻，转身走进大院。
我得找我大伯说一声去……牛居然会乳糖不耐受！
这也太神奇了吧！！！
……
温柚柠喝完小瓶牛奶，锅里的饭菜也热的差不多了。
打包盒是耐高温可以进微波炉的材料，菜种类多，一起翻炒会窜味，单独一道道炒又不值当每次都刷锅，索性跟米饭一起上蒸锅。
温柚柠夹了一口菜，油炸的第一顿就吃完了，菜复热以后更入味，吃着还不错。
“啊！”小熊猫一路大喊着冲进院子。
不怕不怕！
‘咬不到它们咬不到！’
四肢着地跑的尾巴都蜷缩了起来，生怕路过哪只红隼突然伸脖子啄它一口。
——即使之前偷跑进来有看到过这些红隼，也还是给小熊猫吓了一大跳。
昨天来还没有呐！
小熊猫埋头苦跑，停都不敢停一下。
相比之下，路过的红隼有些连眼睛都没眨。
“呜、”小熊猫迈上台阶，一骨碌顺着门滚进来，‘啪叽’一下脸着地，呼……逃过了。
“怎么累成这样？”温柚柠听到动静，把地上了的气喘吁吁地小熊猫抱起来，“你过来跟饲养员说了吗？”
“嗷呜！”
说了！
‘姐姐同意了的！’
“好，去跟鱼干玩吧。”温柚柠指了指桌子上，“肉和水果都在桌子上，玩累了自己吃。”
“呜！”
小熊猫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天天翻墙来找温柚柠。
来找温柚柠是目的，翻墙也很好玩！
团团每天高高兴兴乐乐呵呵，都已经把翻墙给当成固定任务了。
温柚柠咬着筷子，琢磨着先把固定连麦连完，后面就等急诊再连了。
她点开了连麦列表，看着手机屏幕跳出的ID：煎饼果申请连麦。
“嗨！温老师！”画面缓缓出现，对面的女生露出灿烂的笑容，抬手把护目防尘镜推到头上。
背景中，煎饼果那边天色还是黑的。
一只圆滚滚的猫在这时候跳上她肩膀，体型较大在一侧肩膀上站不稳，它显然不是第一次上来，自然而然的横在脑后前后爪子分别踩上两侧肩膀。
“这是我的翎宝，西伯利亚猫，是一只蓝乳三花虎斑，看起来花色是不是跟三花很像？就是体型更大，毛毛也更蓬松圆润些。”煎饼果拍拍翎宝。非常自豪的炫耀自己的猫咪。
西伯利亚森林猫是俄罗斯国猫，也称西伯利亚猫。
最早的文字记录出现于11世纪，常见于俄国市场和西伯利亚乡下。
它们生长于自然环境苛刻的俄国，所以身上的毛毛浓密厚实保暖极佳，体型很大，体重可以达到九千克以上。
属于最大猫品种之一，能和它比体型的猫，大概只有缅因猫了。
西伯利亚森林猫本身作为工作猫培育已有历史，在恶劣环境下保护动物，协助捕猎。
“喵呜……”翎宝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左右观察，它踩在煎饼果肩膀上，不断调转方向。
别玩手机了……
靠谱又冷静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此刻非常的无奈。
煎饼果像是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解释说：“是这样的温老师。我带翎宝出来捕猎，刚才还好好的，这会突然莫名奇妙跟我发脾气。”
她掌心托着，把罪魁祸首的漂亮猫猫脸展现在直播间，“现在看着还行，刚才咬了我好几口。下嘴特别狠，您能帮我问问它为啥咬我吗？”
煎饼果心里也纳闷，刚才还好好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是出了名的情绪稳定，踩上尾巴都不会应激反应给你一口，对人类友好，更何况是她养了那么久的，出门捕猎好搭档。
所以被咬了，煎饼果还挺委屈的。
“喵！”
你问她有什么用！
她又不懂！
‘别再往前走了。’
‘站在这不许动！’
翎宝在她肩膀上急的不行，见她边说话边遛弯似的往前，干脆跳下来，又照着靴子来了一口。
“喂喂喂！还咬？！”煎饼果后退半步，进森林里穿的都是厚实的登山靴，猫这一口下来没咬穿，松口时却也留下了印子。
她黑色的鞋筒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小洞。
——都是翎宝刚才咬的！
这材质回去都没办法修补。
“我们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即使你玩够了想回去，咱也得走不是。”煎饼果走的直叹气，一边要观察周围环境，一边还要跟自家猫有商有量。
真是、让人心累。
“喵嗷！”
煎饼果安慰摸摸头：“走啦，你不想回家了是不是？你不饿我都饿了。”
温柚柠咽下虾球，“你原地站住，它不想让你往前走。”
专心缠着煎饼果伺机下口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尾巴‘蹭’的竖起，几步窜上来，脸怼上直播镜头：“喵？”
你、听到？！
‘你懂喵心里想什么。’
‘快让她站住别动，不许再走了。’
‘再走要过河，过河很危险。’
温柚柠点头，隔着屏幕给翎宝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翎宝说过河很危险，让你不要过去。”
“河？”煎饼果调转镜头，“这个吗？”
一条横在路中间的河，河水微微发绿，看起来平淡无波，如一潭死水。
她纳闷道：“不会吧？这条河我们经常走，一周最起码要走三四次。我皮划艇都充好气了。”
黑色的单人皮筏，就在她手里。
进林子的路她就熟悉这条，过河是必经之路。
煎饼果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西伯利亚猫看水流急，害怕了。
“别担心，哪次过河你不是站在姐姐肩膀上？安啦，不会让你碰到水的。”她绕开翎宝，抬手一挥，食指直指前方，“我们冲！一鼓作气冲回家吃好吃的！”
“喵嗷！”翎宝气急，低头撞了她小腿一下，直接抱着啃。
‘蠢死了你！’
‘让你别去别去！’
‘喵咬——！’
煎饼果：“诶——翎宝你干嘛？”
【猫害怕水是天性，没办法。而且那水看着就很深，换喜欢玩水的狗来都得琢磨琢磨。】
【建议还是原路返回。】
温柚柠安静下来，倾听着直播间对面的声音，轻声说：“水里好像有东西。”
煎饼果追逐猫咪的脚步一顿，“您、说什么？”
她心里一阵毛毛的，水里藏着东西，一瞬间，脑子里各种尼罗河海怪，北海巨妖，“您说的有东西，是有鱼啊虾啊那种小东西……对吗？”
温柚柠摇了摇头，她也不确定。
但看猫咪的反应，里面的东西应该小不了。
如果只是鱼虾，猫自己就能捕捉，没必要拦着不让过去。
“手机凑近一点，我有些听不太清。”离得远，温柚柠只能听到一些含含糊糊的气泡音，“也别离河太近，免得里面的东西偷袭。差不多……距离一米半。”
“好，好的。”煎饼果说话都没有一开始那么活泼了。
她经常划充气艇的那条河里有东西啊啊啊！
即使这次运气好没被咬，那以前划充气艇的时候，该不会有东西就在背后，甚至是皮划艇下面跟着自己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煎饼果恨不得原地嘎掉。
她在差不多的地方停下，努力把手机伸过去，“这个距离够吗？”
‘干嘛呢？’
‘等你半天了怎么还不下？要饿死了。’
‘为什么又不动了……’
‘能不能快一点？’
‘腿麻了。’
‘人类在做什么？这个姿势有古怪。一会先咬这里。’
……
河里的动物心声絮叨。
温柚柠这下确定了，“里面确实有动物在蹲守，等你下去想拿你填饱肚子呢。”
“！！！”煎饼果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翎宝见她终于不往河里努力，顿时也松了口气，人类真不让喵省心。
“呜呜、翎宝姐姐错怪你了。”煎饼果抱住自家猫咪，狠狠亲了一口，“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的，你也太棒了。”
西伯利亚森林猫面无表情的推开她凑过来的脸，不亲，谢谢。
小动物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像是经常出门捕猎，从小训练的会更胜一筹。
它先一步发现河水危险，主人还要往里走，才会使劲浑身解数阻拦。
奈何媚眼抛给瞎子，主人是油盐不进。
鞋都快被咬穿了，还非得过河。
“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煎饼果撸胳膊挽袖子捡了块石头，远远一扔，抛出去以后毫不犹豫转身跑。
——‘哗啦’
平静的水面上窜出一条肥硕的鳄鱼，石头还没落到水里，一个抛物线向下，鳄鱼张大了嘴巴稳准狠的叼上仍在空中的石头。
‘噗通’一声，落回了水里。
水面上荡开阵阵泡沫，蔓延上来的水打湿了河边。
饶是离鳄鱼还有段距离，煎饼果仍是被吓的忍不住后退。
啊啊啊河里居然有鳄鱼！
还是这么大这么肥的一条！
【你还想回家吃饭呢？恭喜你，鳄鱼也是这么想的！】
【鳄了么已就位。】
【猫：带不动，真带不动。】
【姐啊，连上温老师你就偷着乐吧。】
【鳄鱼：开挂是不是？绝逼开透视了！】
……
水深又绿，阳光充足的情况下视野被藻类遮挡，根本都看不见水底有什么。
鳄鱼藏匿其中飘着又一动不动，如果鳄鱼足够耐心，等煎饼果划皮划艇到河水中间再攻击，那到时候她可能跑都没地方跑。
一旦掉进河里，那就是鳄鱼的地盘了。
游不过也打不过。
好在不发出声音不等于没有发出心声。
不然任谁来了都发现不了。
——尤其是之前走过的，熟悉的，从未出过问题的河。
突然窜出条鳄鱼都不知道哪来的。
在河里守了半天的鳄鱼品尝一口石头，沉下去没有再冒头，遗憾退场。
煎饼果坐在地上平复心跳，差一点、就差一点！
翎宝蹲坐在一旁舔爪子，鳄鱼被发现了，它的状态也放松了下来。
温柚柠狐疑道：“翎宝直接咬你的吗？它之前没有阻止过，妨碍你走路？或者咬着你裤腿往后带？”
感觉不应该呀，西伯利亚猫很聪明，怎么会一开始就采取这么极端的办法。
往脚边一躺，应该也能阻止前进的脚步。
煎饼果灵光一闪。
“哦——对！”煎饼果想起之前的事，用现在的答案去带入当时的困惑，“怪不得翎宝站起来爪子撑树挡着我呢。”
温柚柠若有所思，“没挡住是吧。”
煎饼果高抬下颚：“我一个大跳就跨过去了。”
温柚柠：“……”
弹幕：【？】
【哈哈哈哈，你还挺骄傲。】
【鳄鱼：跨我嘴里来！】
第47章
【还跨过去, 你搁那跳芭蕾呢？】
【优雅永不过时。】
煎饼果讪笑几声，把手里的皮划艇气放了。
鳄鱼从刚才冒出来咬石头，落下去以后就没有再冒头。
这会也不知道是游走了，还是继续在下面蹲守着等她上当呢, 反正她肯定是不敢再过去了。
不只是今天, 以后路过都得绕着这条河走。
一想到在河面上划皮划艇, 水下有鳄鱼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感觉浑身发毛, “我先走了温老师。”得赶紧离开这，万一鳄鱼爬上来咬她可咋办。
“注意安全。”温柚柠叮嘱一句。
“好的温老师，我会的。”煎饼果抱起翎宝冲她挥爪子, “跟我一起说，谢谢温老师。”
“喵嗷！”翎宝一爪子拍她护目镜上。
快回家吧傻蛋。
……
关闭连麦，温柚柠把碗筷收拾好, 转头看见坐在餐台上, 爪子正抓着什么东西吃的喷香的小熊猫。
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给小熊猫喂过零食, 温柚柠眼神微微抬起，快速扫过台面, “团团你在吃什么？”
“呜？”小熊猫嚼着豆角, 嘴边的毛毛都沾上了菜汤。
脆脆！
‘好吃。’
‘姐姐要吃吗’
小熊猫的食谱上显然没有豆角这一项，尝了觉得不错, 举起爪子大方的送上本就切成小段，现在被咬了一口以后更小的豆角。
温柚柠忙把剩下的豆角拿走，“这个对你而言太咸了, 不可以吃。”
她抽了张湿巾给小熊猫擦爪子，幸好是蒸的油少，炒豆角的油沾到爪子上可不好擦。
饶是如此, 两张纸巾也没能擦干净。
温柚柠干脆把小熊猫抱到水池边，握着小熊猫爪子伸到水龙头下面搓洗。
小狸花吃完猫粮，舔着嘴角跳上台面，“喵……？”注意到这边，迈步的动作一僵。
它的瞳孔一点点收缩，直到竖成一条细细的线。
【鱼干：啊？你这么洗吗？】
【在鱼干眼里，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
【哈哈哈，这一下子，鱼干不得对小熊猫刮目相看。】
小熊猫爪子肉垫朝上，任由水流打湿冲刷，嘴角上扬眼睛明亮灵动的环顾四周，看到小狸花时还很高兴的叫了声：“嗷呜！”
老大！
温柚柠眉毛轻轻一挑，湿漉漉的指尖戳向小熊猫脑袋，“你还真叫上了。”
这话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小狸花教它这么叫的。
“呜！”小熊猫抬起头追着她的指尖舔舔。
温柚柠涂了两遍沐浴液，搓洗到爪子一点菜汤味都没有，这才握着毛爪子攥了攥，把毛毛里的水挤出来。
“好了。”温柚柠把小熊猫放下说：“你自己舔舔。”
“啊！”
好！
小熊猫听话的坐到地上就开始舔爪子。
温柚柠顺手把盘子洗了。
‘滴滴’
息屏的手机在旁边亮了又灭，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拿起一看，是工作群里的消息。
赵自仪：【@群体成员。（紧急）草原狼出现异常行为，相关医护人员尽快到 A区（草原狼园区）协助治疗。】
消息一连发了两遍。
除了群里，赵自仪还单独给温柚柠发来了私信。
【温老师您现在有时间吗？园区的草原狼有些古怪，可能需要您辛苦跑一趟。】
“来活了。”温柚柠回复消息后放下手机，摘下身上的围裙，绕过给正在给小熊猫舔毛的鱼干说：“团团，姐姐要出门，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嗷？！”小熊猫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刚来！
团团才刚来！
现在的小熊猫听不得这些！
……
温柚柠换好鞋再进来，厨房里一只毛绒绒都不见。
岩狼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小狸花趴在沙发上淡定舔爪，视线向下，小狸花的背后隐隐有小片红棕色毛毛露出来，更多的像是被埋进了沙发靠垫后面。
“不想回去在这里玩也可以。”温柚柠都不知道小熊猫怎么钻进去的，“你们好好相处，不许打架。”
“呜！”
不打！
除了被送回去，其他事情小熊猫都答应的非常痛快。
温柚柠把倒栽葱的小熊猫从沙发里解救出来，摆好靠垫，“好啦，你们玩吧。”
小熊猫坐在沙发上晃晃悠悠，身体一歪靠在了小狸花身上。
“喵！”小狸花一爪子按在小熊猫脑袋上，傻猫。
看着近在咫尺的毛脑袋，出于老大的责任感，它开始帮小弟舔毛。
小狸花舔舔停停，庞大的工作量险些忙的小狸花怀疑喵生——
天气越来越热了。
早上出门都感觉不到一丝清凉。
太阳还没有中午那么热，空气中却感觉呼吸都在升温，闷热的像是身处蒸笼。
温柚柠现在出门，家里的空调都是一直开着的，避免家里的毛绒绒们中暑。
草原狼的园区离她住的地方有段距离。
在动物园的区域规划上，草原狼的住处和马场是对称的。
因为狼群对领地要求比较高，长时间困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环境中，它们容易出现刻板行为，自我伤害，暴戾自残等等……
时间尚早，游客还没有进园。
温柚柠第一次来这边，跟着指示牌进来的。
园区内的大片草场被铁网围住，铁网和草场中间，有一条把两边隔开的水渠。是为了保护游客安全而设置的。
温柚柠来的算晚的，园区的动物医生已经就位。
草原狼聚在一起，被围在中间的那头草原狼龇牙咧嘴，脑袋僵硬的旋转甩动，爪子时不时抬起，喉间不断发出‘呜呜’的低鸣。
它骤然伏地，又猛的甩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它周围的草原狼都吓了一跳。
【我靠，怎么看起来跟要尸变了一样。】
【啊啊啊好吓人，这是什么病？】
【寄生虫摧毁脑部神经？】
【跟丧尸变异一模一样。】
……
草原狼这样很不舒服，在动物园养习惯了的聪明会独立思考的生物，遇到问题也会试图寻找人类的帮助。
但当它摇头晃脑的跑到人类聚集的那边时，注意到了人类手里的——麻醉枪。
草原狼即使没被麻醉枪麻醉过，总也见过麻醉枪打自己的同类。
打完就会失去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
于是，过来到一半的草原狼又重新缩回狼群，借同类遮挡自己。
“嗷嗷嗷！”
走开啊！
‘神经病！一群神经病人！’
‘想打嗷没门！’
……
“温老师！”赵自仪在内门处喊人。
他身边医生面诊后得不出一个有用的结论，只沉默的将麻醉枪拿在手上了。
温柚柠从员工通道走进去，“准备先麻醉吗？”
赵自仪点头，“对，观察了一会，草原狼的症状没有消失甚至都没有减轻，我们决定先麻醉送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
说话间，草原狼已经扭曲挣扎的在地上打滚。
乍看之下，确实有种被丧尸病毒感染了，即将变异的感觉。
狼王在旁边看着试图阻止，“嗷——”
地上的狼直接一个翻身，开始在地上蛄蛹。
‘难受难受。’
‘啊啊啊下去啊。’
“下去……？”温柚柠听着草原狼不断反复的心声，“草原狼有做驱虫吗？”
“当然。”这涉及到饲养员的工作态度，她二话不说站出来解释：“服药驱虫，笼舍消毒都是按照园区守则来的，一次不落。”
赵自仪问道：“您是听出什么来了吗？”
“草原狼说让什么东西下去。”至于是什么……草原狼心声只重复两句话，并没有细说。
温柚柠侧头，“那只草原狼叫什么？”
饲养员：“生病的那只吗？叫阿段。”
“阿段！”温柚柠隔着围栏喊了一声，“你过来，不打麻醉。我帮你把东西拿下来。”
阿段挣扎着已经开始用嘴啃草坪了，听到声音不耐烦的低吼，烦躁的消化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类在说什么。
它甩甩脑袋，吐掉嘴里的青草和泥土，毫不犹豫的朝着温柚柠奔来。
“嗷嗷嗷——！”
快快快！
快拿掉快拿掉！
‘你说不打的嗷！’
草原狼难受的几欲干呕，一鼓作气猛的冲过来，险些没撞上围栏。
“嗷！”
你说可以帮忙的嗷！
‘拿不下来好难受。’
‘快要被噎死了。’
‘为什么咽不下去嗷嗷嗷——’
“温老师小心。”赵自仪伸手帮忙挡了一下，以免草原狼直接站起来扑上围栏和温柚柠贴脸。
旁边的医生见状，不由得问了句：“它这病传染吗？”
【咬了也会变丧尸？】
【传不传染的，被咬一口也疼啊。】
【等等——你是动物医生还是我是动物医生？你问我啊？！】
【有世界末日那味了。】
……
“没事，不用担心。”温柚柠绕过赵自仪，刚一靠近围栏，草原狼立马站了起来，前爪搭在围栏上端，急切的甩动着尾巴。
“呜嗷……”
快！
‘咽不下去呜！’
温柚柠大概猜到是哪里出了问题，说：“手套借我一副。”
赵自仪递给她一副新的，“不需要麻醉吗？”
“不用。”温柚柠戴上手套，“不是什么大病。”
她上前，“嘴巴张开，别乱动哦。”
“嗷呜、”草原狼叫了一声，随着发出声音，嘴巴也跟着合上，它又快速‘呜’了声，重新张大嘴巴。
‘救！’
“温老师，阿段是什么病？可以说吗……？”旁边的动物医生见温柚柠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几句话就准备开始治疗。
这就显得他们站在这很凑数也很没有必要。
手里的麻醉枪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没病。”温柚柠说着把手探进草原狼的嘴里。
看见温柚柠做出危险动作的赵自仪下意识开口想要阻止，冲上去保护手下员工的念想只出现了一瞬，就立马被他压下。
在温老师给动物看病的时候，没有被点名帮忙，只要安静的站在一旁就算是帮助了。
赵自仪没有贸然的上前添乱。
温柚柠指腹在草原狼嘴里摸索，感觉到突起，稳准狠的快速把黏在草原狼上颚的东西取了下来。
湿漉漉的被阳光一照还有点反光。
——是一颗淡绿色的硬糖。
融化以后黏在上牙膛上了。
舔不下来，给草原狼忙活的抓心挠肝。
【变异的罪魁祸首？？？】
【我真服啦，我还真信了是什么寄生虫病，还跑去查了狼感染寄生虫会不会传染给人类。】
【吃颗糖差点挨麻醉枪，下次还敢不敢乱吃东西了？】
温柚柠把糖块放在托盘里，硬糖块不像是饲养员能投喂的东西，“应该是游客扔的。”
看这个大小也是刚吃进去没多久，再过段时间自己就化了。
大概率是游客之前扔的，不久之前被草原狼注意到给吃了，毕竟这么点小东西，又跟草地是一个颜色。
每天日常清理，也未必能把这东西收进垃圾桶。
赵自仪看着这颗糖，默默地把麻醉枪收起来，莫名轻笑一声。
如果……麻醉以后把草原狼送到医院做基础检查，那在做基础检查的时间中这颗糖化了。
没有了罪魁祸首，他们也查不出是什么病，阶段性的，会让草原狼扭曲变形的疑难杂症。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硬控草原狼半天的东西被取下，草原狼甩了甩脑袋，这才感觉嘴巴活了过来。
“嗷呜！”活过来以后，它毫不犹豫的开始找刚才意图用黑东西打自己的人类。“嗷嗷呜！”
蠢货！傻子！人！垃圾！
干啥啥不行，还想打嗷？
‘帮不上忙净添乱。’
草原狼没有厚此薄彼，围栏外的都骂了个遍，从头骂到尾。
中间路过温柚柠的时候简单的收了攻势，低低‘呜’了声，走过温柚柠之后继续骂。
大有一种以一敌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道气场。
赵自仪眉毛缓缓上挑，在草原狼因为他手里的麻醉枪反复嗷呜个不停时，他迟疑问道：“它是在骂我对吗？”
虽然听不懂，但看这个架势，似乎骂的毫不留情。
“嗯……”
“具体骂的是什么能告诉我吗？”赵自仪还真有点好奇草原狼能怎么骂。
温柚柠听那一连串的词有点发晕，斟酌着找同义词试图委婉一点，可想了半天，发现好像没办法委婉，只能指了指自己的直播设备说：“直播会被封。”
话音稍作停顿，她又补充说：“直播权限永封，账号永久禁言，永久禁止发布作品。”
赵自仪：“？？？”
弹幕：【！！！】
【挖去，骂这么脏！】
【那真是很严重了。没想到草原狼还挺社会。】
【你嘴上卡个东西弄不下来，本来就烦，还有人想给你打麻醉，真打了，闭眼睡着的时候都得用最后的力气拼命骂上一句——草！】
【哈哈哈，骂半天，路过温老师还抬爪子安抚。】
【草原狼：我不是冲你，你别怕嗷。不聊了，我得赶紧骂下一个去了。多跟你说一句就少骂一个人。】
……
“下次不要捡游客扔进来的东西吃。”温柚柠拦住巡回骂人的草原狼说：“这回是糖，你运气也算不错。但吃了也很难受对不对？要是吃了带毒的肉，或者你不能消化的食物，是非常危险的，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呜……”草原狼敷衍回答，还想继续骂下一个人。
听这碎嘴子，温柚柠想，在聊天这件事上能和它媲美的，大概只有珍珠鸟。
那嘴都碎极啦。
旁边人沉默：“实在不行把糖再给它贴回去吧。”
虽然用不了多久就会化掉，但安静一会是一会不是。
温柚柠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聊。我先去看白狮了。”
赵自仪说：“我送你。”
“不用，我开着园区的车来的。”温柚柠谢绝了赵自仪的好意，拍拍他肩膀，留下他们在这哄草原狼。
走出门，温柚柠没忍住笑出了声。
……
园区的车是有空调的。
只是效果没有正常油车电车那么好，贴脸吹的效果也一般般，还不如开着窗把车开快点吹自然风。
温柚柠开着老头乐出来，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游客的身影。
大热天，即便是最早一批入园的，也已经戴上了遮阳帽。
“天气热，动物都不爱出来。”温柚柠路过几个园区，很多动物都躲在阴凉下，有的干脆就在空调房里待着。
尤其是狮子老虎这些，身上毛毛厚实，即使天气热了以后会掉毛，也根本没办法硬抗过太阳直射。
医院内。
扑面而来的空调冷气让温柚柠长舒一口气。
在消毒室出来登记签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奔跑过后的喘息，“五号诊室，是五号诊室对吧？”
饲养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即便累到呼吸抽气都疼，也根本不敢停下来，“慢慢，坚持住慢慢，咱们马上就到了。”
她抖着怀里的金丝猴，一手扣着氧气面罩给它吸氧。
“啊……”慢慢被紧紧抱在怀里，与温柚柠擦肩而过时眼睛亮了，伸手去够，但饲养员跑的太快。
慢慢脸上扣着氧气，努力探身透过饲养员肩膀：“啊？！”
【？！怎么回事！？我的小金丝猴——！】
【宝宝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
【可怜了，氧气面罩都戴上了。】
……
温柚柠脚下一转，跟在饲养员身后，“医生还没到时间，五号诊室没人。值班医生在三楼。”
饲养员满眼都是‘五号诊室’的牌子，也没注意刚才路过的人是谁，闻言只当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她按住急着想从自己怀里爬出去的金丝猴，正想回头问问值班医生在三楼哪个诊室时，“温老师！？”
温柚柠上前，问道：“慢慢怎么了？”
饲养员已经快要急哭了，看见熟人开口话音直接哽咽，“呼吸困难，有窒息先兆，不明原因缺氧，站都站不稳。”
虽然急，但说话还算清晰，描述情况说的非常流利，感觉在心里默念好几遍。
“验过血了？”温柚柠接过饲养员手里的单子。
“嗯。”饲养员吸了下鼻子说：“楼下护士带我们去抽的血，医生还没开单子，说等医生来了后补。”
“你先别担心。”温柚柠翻看着检查报告，“没问题呀……”
“啊！”小金丝猴在饲养员怀里挣扎个不停，要不是饲养员帮忙按着，氧气面罩早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抱！
“来。”温柚柠伸出手，慢慢毫不犹豫的就要往她怀里扑。
饲养员抱着小型便携式氧气瓶，一手还得护着氧气面罩不掉，“小心小心，慢一点……”
“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情况？”温柚柠抱住小金丝猴，指尖按上慢慢的爪子。
“就刚才……”饲养员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前，我早起放金丝猴出来，进去就看见慢慢脸朝下趴在玩具球上，给我吓死了。”
饲养员说：“叫了医生来帮忙，我嫌他们来的慢，就抱着慢慢来医院了。”
即使医生到了，能做的也只有急救——他们那没有检查设备，反正做具体检查都是要来医院的，她干脆也没有等医生来再行动，直接就先过来。
温柚柠给金丝猴把脉的时候，饲养员在旁边平复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呼吸声，尽量不影响到她。
但越是把脉，温柚柠眉头蹙的越深。
小金丝猴倒是半点紧张感都没有，心满意足的窝在温柚柠怀里，抓着氧气面罩和氧气瓶连接的管玩。
【这小傻猴子，别玩啦！你现在很危险。】
【急死我了，到底什么病啊？】
【呼吸的话，大概率是呼吸道感染或者肺部出了毛病。已经出现窒息了，大概率问题小不了。】
【希望平安。】
……
饲养员小心翼翼的问：“慢慢它，还、还有救吗？”
温柚柠把完脉又换了一只爪子，“没有问题呀。”
“都是我没照顾好它，要是真的没救了……嗯、嗯——？没问题？”饲养员眼泪都彪了出来，听了这话要掉不掉的卡在眼角，“是我理解的那个、没问题吗？”
还是说，她在动物园工作时间太久，与外界脱节，导致这个词有了新的含义她不知道。
“嗯……”温柚柠没有妄下定论，也有可能是她学艺不精。
她抱着小金丝猴掂了掂，“慢慢你哪里难受？”
“呜……”小金丝猴眉眼弯弯。
慢慢不难受。
‘就是眼睛花花。’
‘姐姐晃晃。’
“眼花吗？”温柚柠指尖覆上小金丝猴眼睛，“慢慢乖，不要动，姐姐看一下就好……”
小金丝猴刚眨了下眼睛，这回眼睛都动不了，呆呆的看着她。
“是眼睛出了问题？”饲养员以为是肺的毛病，此刻见温柚柠去看金丝猴的眼睛，心里不免又是一凉，金丝猴这到底是有多少毛病在身上？
饲养员哆嗦着问：“我还约了CT，如果是眼睛有问题，CT还要去拍吗？”
“它现在没有什么异常。”温柚柠想了想，换了问法，“慢慢，告诉姐姐，为什么会眼睛花？”
“啊？”小金丝猴歪了下脑袋。
为什么？
“呜。”
慢慢不知道。
‘慢慢吹着吹着就眼睛花花。’
‘喘不上来气。’
温柚柠：“……”
“吹着吹着？吹什么？”温柚柠蓦地怔住，“你刚才说，你看见慢慢的时候，它趴在哪？”
趴在哪？
吹什么？
饲养员脑袋发懵，刚才她一股脑的把该说的全都说完，大脑短暂的陷入空白期。
此刻温柚柠这么一问，饲养员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来。
她尝试着捋顺思路，“我早上进去里间，打开说了声‘起床了宝宝们。’然后先把浅浅小秋抱出去，我同事也在帮忙抱走金丝猴，来回几次金丝猴越来越少，我发现里面有只金丝猴一动不动，园区新购进了一批玩具，小汽车充气球什么的都放在里面，我走过去就见它脸朝下趴在玩具球上一动不动……”
“玩具球？”饲养员猛地抬头和温柚柠对视。
——“它吹那个塑料充气球了？？？”
温柚柠：“看样子……是的。”
她无奈的扯起嘴角，“你们是不是谁当着它的面吹了？”
饲养员：“……送来的时候打气筒路上摔坏了，我们也没有备用的。”
那塑料玩具球很薄，跟外面买的充氢气会飘起来的那种气球差不多。
一人一个球两三口，就跟吹普通气球差不了多少。
饲养员尴尬轻咳一声，“我们都是自己吹的。”
温柚柠看向怀里的小金丝猴，“慢慢学会了？”
“嗯！”小金丝猴高兴地点头。
球扁扁。
慢慢吹起来！
“球瘪了，它学着你们吹球的样子自己吹起来了。”温柚柠对上饲养员第一时间看到慢慢时的情况说：“你进来的时候它应该已经吹完了。”
【……要不你岔气呢。】
【啊、那这确实是缺氧，没得喷。】
【掌握不好技巧，一口气硬吹，窒息buff叠满了宝宝！】
【你们金丝猴这么卷吗，已经练上肺活量了。】
【惊！惊！惊！不能再进化了宝宝！再进化就要上班啦！】
【会自己修玩具的小金丝猴好！玩具漏气，玩具球坏！】
……
饲养员紧绷着那口气，现在好像‘蹭’的一下钻到脑袋里去了。
吹塑料气球给自己吹到缺氧——？！
这话说出去，外面的人都得以为他们游乐园雇佣动物工！
还是幼崽！
四舍五入还带点童工。
听起来就犯法。
饲养员叹气扶额，都给自己整笑了，“下次不许吹了。”
但是、
——懂事的会自己修玩具的小金丝猴。
谁又忍心怪它什么呢？
再说、它好像本身也没错呀。
小猴子怎么会知道吹气会让自己眼睛花花。
慢慢眨眨眼睛，“呜……”
温柚柠把氧气面罩挪开，吸了这么半天的氧，小金丝猴自己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等去找值班医生，就已经能够出院了。
“那个球……”
“我回去就给销毁。”饲养员咬牙，“我换一批死眼不能充气的。”
这还只是一只小金丝猴吹，要是时间久了，所有的塑料气球都开始变瘪，那么多金丝猴一张嘴全跟着吹。
她简直不敢想，一觉醒来去上班，打开门看见的会是多么壮观的场景。
一倒倒一群。
那到时候就不是小金丝猴眼睛花花了。
该是饲养员们脑瓜子嗡嗡啦。
“也行，漏气也不安全。”温柚柠摸摸小金丝猴脑袋，“我给你开个病房，留院观察一下，确认没事再走。”
“好。”饲养员双手一拍掌心向上，“来吧慢慢，我带你去病房。”
“呜、”慢慢挂在温柚柠身上不肯下来。
它默默伸手把饲养员的手推开。
看不见。
慢慢看不见。
“我送你去病房吧。”温柚柠把氧气瓶收起来，“正好我也要去。”
医院楼层有几层是专门装修成病房的。
病房大多都空着，没有动物入住。
以温柚柠的权限，在白狮隔壁开个病房不成问题。
楼上。
白狮靠在玻璃墙上，脑袋低下来顶着好像在睡觉。
电梯门开，它都没什么反应。
温柚柠把金丝猴送去隔壁，没有用到里面的笼子，直接放到病床上。
病床都是一次一消毒的。
温柚柠说：“你们在这坐会，等医生上班拍个CT。”
“行，麻烦你了温老师。”
“呜？”慢慢原本爪子都沾到病床上了，见温柚柠要走，忙又抱住她手臂。
一起走。
“不能一起呀慢慢，我要去隔壁看白狮呢。”温柚柠拍拍小金丝猴说：“你害怕的。”
刚才进来的时候，小金丝猴看到睡着了的白狮都吓的往她怀里钻。
怎么可能真带慢慢去看白狮。
虽说白狮不会伤害慢慢，但肉食猛兽对小型动物的血脉压制是刻在骨子里的。
“嗷……”慢慢仰着头眼巴巴望着她。
不害怕……
温柚柠失笑，“不怕？可你在发抖呀慢慢。”
“呜！”
冷的！
好好好，只要不承认，那就是不害怕。
“你别不怕啦。我怕呀。”饲养员在旁边听着，只感觉大事不妙。
她这一天，饲养员这个工作做的简直是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就会被吓死在这。
温柚柠两手拢住金丝猴的小爪子说：“一会再过来看你。”
慢慢CT报告出来以后，她得看一下，才能放心慢慢回去。
“呜、”
好吧、
它另一只爪子搭上来，握住温柚柠的手晃晃。
温柚柠顺毛rua，转而跟饲养员说：“有问题去隔壁叫我就行。”
饲养员点了点头，“我送您出去。”
慢慢见状‘呜’了声，“啊……”
它作势也要下来，慢慢也去送。
“不用送啦。”温柚柠把小金丝猴抱回来，就在隔壁，有什么好送的，“走了。”
“呜！”
……
两个病房之间只有一个隔间，里面是装一些杂物的地方。
温柚柠进来时，白狮心声没有一点波澜，看样子是还在睡。
兔子吃饱了没事做，也不知道钻哪里呼呼大睡，温柚柠都听到了呼吸声。
原本温柚柠还担心，兔子把垫子的干草吃完了，自己给整个病房换垫子很麻烦。
现在看来，都不等兔子把干草吃完，白狮就能出院了。
温柚柠站在白狮面前，抬手去解眼睛上的纱布。
用干净纱布擦拭掉上面的药膏。
‘人。’
突兀的心声响起，温柚柠手上动作没停，“你醒啦。”
白狮鼻子耸动，陌生动物的气味让它眉头都皱了起来，“吼——！”
臭。
‘哼。’
以往温柚柠每次进来都先进消毒室，也不会跟其他动物有所接触。
今天是进来消完毒以后才抱过小金丝猴，一下子就被白狮闻出来了。
“不臭，你闻错了。”温柚柠曲起指尖挠了挠白狮脖子，“我给你带梳子了，一会帮你梳毛。”
脏了的地方有些毛躁的都剪掉了，余下的血迹也用消毒湿巾擦干净，白狮现在看起来干干净净——除了，不可避免的毛毛坑洼。
可没办法，之前治病，伤口周边必须要剃的。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剃多或者剃少。
但、没关系。
即使毛毛看起来有点怪，可白狮外表依旧是威武霸气，因为这些瑕疵，看起来更帅呢。
白狮低头，眼睛看不见就盲目的往她怀里撞，自己覆盖掉陌生动物的气息。
生活在保护区的白狮这辈子没见过金丝猴，却并不妨碍它讨厌其他动物的气息沾染到温柚柠身上。
“小心点，别蹭到眼睛了。”温柚柠忙控制住乱蹭的大毛脑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恢复的怎么样。”
“吼……”白狮被控制住很不满意。
只是、温柚柠这个力道，只起到一个固定作用，只要白狮想，它随意晃一下脑袋就能从温柚柠手里挣脱出来。
它只是表达烦躁，并没有挣扎。
温柚柠先顺着脑袋rua，握住耳朵捏捏，“那我开始喽。不要动知道吗？”
“吼、”
啰嗦。
温柚柠‘哼’了声。
白狮舔舔鼻子，‘知道了。’
温柚柠把纱布叠好放一边，给手消毒，即使戴着手套，也要再洗一遍消毒。
白狮始终闭着眼睛，蹲坐在她面前。
“来啦。”温柚柠上手之前又是一遍提醒，这才一点点掀开白狮的上眼皮。
上次挤进去的药膏已经完全被吸收干净了。
角膜损伤一般三到十四天就能完全恢复。
白狮的情况严重，现在摘下纱布，肉眼可见的它眼里之前那道抓痕小了许多，紧闭着的眼睛也能睁开了。
幸好是在医院，如果还在野外，这种伤对于野生狮子是致命的。
高温加剧病情恶化，化脓细菌滋生，伤口离大脑很近，还可能会波及神经。
“你能看到吗？”温柚柠见状，没有急着配敷料继续给白狮眼睛敷药，白狮的自我恢复能力超过她的预期。
如果能看到的话，敷料或许可以停了，只按时用药膏就行。
“呜……”
看不见。
‘不告诉你。’
“那你看我这有几根手指头？”温柚柠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耶。
话音落下，她自己先把手收了回来，“抱歉，忘了你不识数了。”
“吼——！”
认识！
是两根手指。
温柚柠眼睛亮亮的：“诶？”
吼完了白狮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呜……”
‘狡猾的人类。’
“原来你会数数啊。”
“……”
白狮沉默，白狮炸毛，白狮咆哮：“吼！”
【哈哈哈哈那对吗？！那关注点对吗？！】
【笑死，欺负白狮老实是不是？】
【救命——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是看白狮被气炸毛我喜欢的满床打滚。】
【就是好乖的大猫！真想一屁股坐死。】
【那不是坐死，那是作死。】
……
“哈哈哈好啦，逗你的。”温柚柠抱住大白狮脖子，看它睁圆了眼睛。
兽瞳完全睁开，圆溜溜的能让她把眼球的情况看的更清楚。
温柚柠说：“你的眼睛好漂亮。”
兽瞳透亮澄澈，剔透湛蓝色透着几分恼意。
闻言，炸了毛的白狮明显一顿，低吼出声。
这一声纯属发泄，没有含义。
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别以为你夸我就没事了。
但……整只大白狮明显有被顺毛到。
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
没有小动物能抗拒被夸赞漂亮。
——白狮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野外，因为白狮的颜色不融入环境，不好捕猎，很多时候会被雌狮放弃。
成为独当一面的狮王以后，白狮不会再遭排斥，武力值镇压一切，但被驱逐以后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此刻，在温柚柠这，白狮感受到了被重视。
心情还不错的白狮扬起头，下巴搭在温柚柠脑袋上蹭蹭。
‘人，你很有眼光。’
一时松懈，心声响起后，又紧跟着一句：‘不许偷听。’
温柚柠理直气壮：“没有偷听。”
【白狮在埋怨温老师偷听吗？】
【这怎么叫偷听呢，应该是白狮偷想才对。】
【哈哈哈你简直是倒反天罡！】
“吼！”白狮作势要咬，却连脑袋都没抬起来。
温柚柠笑着说：“今天就不用敷料了，一会给你上药膏。”
让白狮用眼睛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再上药膏也来得及。
“呜……”白狮低低应声，对于什么时候上药它没有意见。
从入住病房到现在，白狮还是第一次睁开眼睛观察。
它视线在病房内流转，扫过地上拱起一团的垫子，里面的兔子呼噜声很吵。
白狮不予理会，甚至没有为兔子停留半秒。
挪开的视线在看见玻璃墙时陡然怔住，而后缓缓睁大，瞳孔也有了变化。
察觉到白狮身形僵硬，温柚柠抬头顺着看去，“玻璃墙？就是上次你打碎的那面墙，昨天要不是我拦着，你就又从这面墙里冲出去了。”
温柚柠本来还在笑着调侃它，后知后觉的发现白狮看的好像不是玻璃墙。
而是、玻璃墙上的反光。
也就是，被治疗后剃毛的白狮自己。
温柚柠：“……”
野外生存的白狮是没有机会照到镜子的，即使有游客跟旅游车进入保护区，也是会有司机控制和白狮保持距离。
只是，白狮在喝水的时候，遇到清澈一点的河，也能映出自己的样子。
以白狮的战斗力，独自占领一处带河流的领地不是问题。
温柚柠明显感觉到白狮变得沉默，连心声都犹如一潭死水。
白狮：“……”
它在短暂僵持后，缓缓垂下眼睛。
温柚柠轻咳一声，努力用毕生所学来解释现下这一情况：“如果我说，你看到这种情况，是因为你眼睛还没好，导致视野偏差，看错了……？”
好像也不太现实是吧哈哈。
哈哈。
哈、
……
四目相对。
白狮眯起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温柚柠果断从医药箱中选出纱布卷，一把扯开，“我们还是敷上吧。”
“吼——！！！”
第48章
【哈哈哈哈完啦！】
【没关系的宝宝, 即使毛毛不好看你也是整个动物园最帅的大狮子！】
【等下、我记得这个动物园好像只有一头狮子吧？】
最帅的白狮显然气得不轻，喉间如引擎轰鸣似的，爪子在地上不断抓挠。
‘难看！’‘丑！’
“不难看，其实也还可以呀。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有个性, 比起以前那种所有狮子都一样的发型, 现在才是引人注目呢, 你走在狮群里，大家肯定一眼就能看见你。”温柚柠努力顺毛。
“而且, 现在是夏天，毛毛太厚多热呀。你看现在毛毛剪短了剪少了，走在没有空调的室外也比以前毛厚的时候舒服对不对？”
温柚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对吗？全园区最帅的白狮。”
“吼——！”白狮显然听不进去。
最帅的白狮不给面子。
“等等等等……不生气。听我跟你讲嗷。”温柚柠抱住炸毛的白狮，以免它对玻璃墙做出伤害性爪击。
据说医院的玻璃墙已经两年没换过了，白狮入住以后两天差点换了两次。
“你这不是受伤了嘛, 不把毛毛剃掉药都涂不到伤口上, 更何况还有缝合对不对？那不剃毛就缝合, 是缝合伤口呢还是用你的毛毛给你织毛裤呢？”
还不用把毛毛打成线再织，线卷着毛毛叠一圈, 纯天然狮子毛裤。
那不得比现在丑。
“再说了, 谁大夏天的穿毛裤。”温柚柠抓了两下白狮的毛围脖，“那是虎, 咱是狮子。”
“吼……？”
虎？
‘什么东西？’
白狮生活的地方没有老虎。
“嗯……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但眼下说的是毛裤的事情。”温柚柠避免白狮再炸毛，说：“回头把剩下的毛毛修剪一下，肯定还会变更好看。”
温柚柠拿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 安慰说：“你长毛很快的，冬天之前肯定就都长出来了。”
【就这几根毛还梳，都没有我秃顶的舅老爷毛发旺盛。】
【没事, 只要毛围脖还在，白狮的颜值就能挺得住！】
【白狮不语，只一味低吼。】
【笑死了宝宝，之前玩闹的时候还想咬温老师，现在纯打嘴炮啊，看来是真的超在意哈哈。】
……
白狮‘呜’个不停，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全是对自己现在外貌的控诉。
“没事的，真的很帅。”温柚柠不留余力，用各种美好的词汇夸奖它，又说：“再说了，你是因为受伤，治疗伤口才会被剃毛。那如果你不受伤，是不是就不用剃毛来治疗？”
温柚柠温柔的话锋一转，“所以，导致你毛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
“呜、”
你。
“……”
白狮不好忽悠呀。
温柚柠一巴掌拍到狮子脑袋上，“是那群围殴你的狮子。”
它们不打伤你，你就不会被救助，不被救助就不会被送到这里被剃毛。
所、以——归根结底，那群狮子全责！
白狮眯了下眼睛，歪头追着手臂咬，“吼！”
温柚柠任由它叼着，也不着急抽手，“下次打架，要是对方狮多势众就先撤，找机会再逐个击破。不要硬上，给自己弄一身伤。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在野外，只有少数雄狮会自然老死，除了感染肺结核等疾病病死以外，战死的狮子数量高居榜首。
白狮背对着玻璃墙，尾巴不耐烦的在背后甩来甩去。
“开心一点，最起码你现在眼睛可以看见了对不对？”温柚柠抬手，手肘上扬搭在白狮肩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有得必有失，得到了光明，失去了毛毛，划算的。”
还有更好的一点是——现在的白狮不掉毛。
温柚柠拿梳毛顺了半天，身上是一点浮毛都没有梳下来，只有鬃毛里带下来些许浮毛。
“呜——”
‘不要光明。’
白狮心声抗议。
“要把失去的和得到的换过来是吧？那行。”温柚柠很果断的答应了白狮，她换了副新的手套，“来，姐姐先帮你把药膏涂上。”
白狮歪了下头，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人会同意。
但温柚柠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它还是下意识眯起眼睛。
药膏挤进白狮眼睛，温柚柠说：“自己眨一下眼睛。”
可能会有点异物感，但不会刺激难受，眨一眨反而能抹匀。
之前白狮不能睁眼的时候，都是挤进去让药膏自己慢慢散开。
“好啦。”
“呜？”
温柚柠摸摸睁不开眼睛的大白狮，“你现在失去了光明。也看不见毛毛长没长，那我们就假装它长了出来。”
非常合理。
白狮：“？”
“吼——！！！”
弹幕：【？？？】
【好好好，你这么整！】
【怎么不算失去光明，得到了毛毛呢——不睁眼，那毛毛就还是记忆中飘逸美好的样子哈哈。】
温柚柠rua着气恼的大白狮，“安啦。”
上完了药膏，敷料就没有用。
她拿起饭盆说：“来吧，先把今天的肉吃了。”
医院准备的病号餐，会根据白狮当天的情况来调整分量。
容器都已经从之前的碗，换成了现在的铁盆。
温柚柠昨天带来的肉干白狮还挺喜欢的，都吃完了。
要不是家里的肉干也没有存货，今天就多拿点给白狮吃。
难得见抗拒进食的白狮有喜欢的，肯定要准备足了。
按理来说，鲜肉的吸引力，应该要比肉干肉脯之类的，更得白狮喜欢。
奈何现在白狮心情不好，原本就不喜欢吃，现在就更是连嘴巴都不肯张开。
温柚柠问道：“是因为看见毛毛这样不开心，才不吃的吗？”
“嗤、”白狮喷出鼻息，不予理会。
“那我帮你修剪一下怎么样？”
白狮听了这话‘唰’的一下侧过头，如果不是眼睛里有药，它已经睁眼瞪人了。
【白狮现在听不得这些！】
【哈哈哈哈第一次从白狮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
【啊啊是一只很在意自己美貌的漂亮大白狮！】
【太可爱了吧宝宝，你是一团超大的棉花糖。我啃啃啃啃……】
……
可能是怕温柚柠真的动剪刀，白狮低吼一声，一点厌食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叼了块肉在嘴里没滋没味的咀嚼。
——看得出来还是不想进食，但似乎，比起不想进食，它有了更不想接受的事情。
‘吃饭呢。’
‘别来。’
温柚柠：“？？？”
“太过分啦。”温柚柠哭笑不得的抓一把鬃毛，她修毛手法明明很好的。
“哼。不修就不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着白狮秃一块坑一块的毛毛，她也确实不好下手。
考虑到白狮心情，温柚柠想了想说：“那回头我给你买一件披风？”
说干就干，温柚柠在白狮身边坐下，上网开始搜披风，“给你买披风，把你盖住。这样眼睛不涂药膏，你也看不见。”
有益于白狮的身心健康。
心情好了才能加速恢复嘛。
正常市面上卖的那种动物衣服套上会不舒服，也影响毛毛的生长，小动物穿贴身衣服禁锢太紧还可能会掉毛。
披风就不一样了，松松垮垮往身上一搭。
能遮还能随手摘下来。
白狮披上披风想想都很酷。
“呜……”
白狮兴致缺缺，大概率是因为不知道披风是什么。
温柚柠一连翻了几家，披风大多都是过膝，过脚踝的已经很少了，给白狮买，可能最大号也包不严实。
尤其是脖子处的鬃毛要露出来，这样一来，市面上能考虑的款式就更少。
披风还是给人穿的比较多，猫猫狗狗的也有，可即使是体型最大的猫，披风的尺寸跟白狮也不匹配，披上当兜帽差不多。
没有合适的大小，温柚柠只能挑款式，然后再去拿款式问店家能不能定制。
她陪着白狮吃完了肉，摸了摸白狮的肚子，估摸着感觉下次还可以在加一斤肉。
饲养员在玻璃墙外面挥手，张了张嘴指着隔壁，顾及到白狮在，没有出声。
温柚柠拍拍白狮脑袋，“我走啦。”
“呜、”白狮舔舔爪子。
——爪子上的毛毛还是在的。
……
出了门，饲养员迫不及待的递上片子，“刚拿到的，温老师您看一下。”
右上角有时间，从饲养员拿到片子，再到片子送到温柚柠手上，中间不过五分钟。
护士刚送到病房，饲养员转头就拿着片子过来了。
“先进去。”温柚柠这样拿着也看不清楚，走进病房，打开办公桌上的灯，将片子卡上去。
再观片灯的照射下，各处都非常清晰。
温柚柠坚持自己刚才的诊断说：“嗯，没事。就只是吹塑料球给自己吹岔气了。”
属于再晚来医院一会，会自己痊愈的小情况。
饲养员点点头，从开始猜是肺部问题以后就开始悬着的心，这回总算是彻底放下了，“没事就好。”
“嗷？”小金丝猴坐在病床上，抱着腿把自己团成一小团。
猛兽的气息进来的一瞬间它就察觉到了。
好可怕！
慢慢害怕。
金丝猴性格温顺没什么攻击性，没看到猛兽，光是气息就已经吓的它一动不敢动。
可是身上带有猛兽气味的人类是又自己熟悉的。
小金丝猴害怕之余又不免纳闷，回想着上次在温柚柠身上嗅到的不同猛兽的气息。
能察觉到不同，不知道是什么猛兽。
“走吧慢慢，温老师说你没事了。”饲养员回头去抱小金丝猴，“我们回家。”
“啊……”小金丝猴犹犹豫豫，大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十分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朝着办公桌前的温柚柠伸出爪子，“呜！”
抱！
饲养员伸手想拦，说：“温老师？不行……温老师还有事呢，先跟我回去，等温老师有空再来看你。”
“我送它回去吧。”温柚柠关上灯，将片子装回袋子里，“来吧慢慢。”
“啊！”小金丝猴高兴地扑到温柚柠怀里。
近距离接触猛兽的气息还是让它感觉有点怕。
但是怕归怕，让它放弃抱住温柚柠是不可能的。
小金丝猴苦思冥想要怎么做以后，直接把头埋进温柚柠怀里——先把自己藏起来，看不见就不害怕。
【掩耳盗铃（金丝猴版）】
【小金丝猴好乖，抱回去都抱回去！】
【这些爱黏着温老师的小动物都聚到一个园区里，我简直不敢想得多热闹。】
【不可以混养呀！】——
中午刚过。
屋外滚滚热浪。
路上的游客都撑起了遮阳伞，这种温度下，室内的场馆变得热门。
温柚柠在卖饮料雪糕的摊子停下，“您好，五十个羊奶冰棒。”
“五十个？”摊主手按在冰柜盖子上的手刚拉开条缝，又刷的一下合上，“你吃得完吗？”
温柚柠扫码付款说：“买回去放着。”
摊主听到收款提示，注意到温柚柠身上的园区医生的标志，这才点点头，“行。除了冰棒还要点别的吗？”
“不用了。”一次性吃太多凉的也不好，回去大家分一分，五十根完全够吃。
红隼要是不喜欢奶味的话，多的还得填冰箱。
摊主把冰柜里剩下的半箱数着数量都装进袋子，转头又从后面屋里搬了一整箱出来，这才装满一袋，“来，五十根。”
“谢谢。”温柚柠给饲养员分了一根，剩下的拎在手里。
饲养员见温柚柠又拿着东西又要抱着小金丝猴的，便说：“温老师，要不给我抱吧。”
温柚柠：“不用，也不沉。”
“啊！”
慢慢不沉。
能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背包里的小金丝猴，明显不会有多重。
因为天气炎热，在路上逛的游客明显减少。
投喂金丝猴的游客也都跟金丝猴一起转到了室内。
视野没有外面开阔，也不能近距离接触，但胜在有空调凉快。
唯一投喂的地方就是玻璃墙上向外突出的筒状口。
金丝猴们都很乖的在排队。
“你们看……这只金丝猴明显精神萎靡，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恍惚，好可怜啊，一直看着我叹气。”
男人小声嘀咕，“这个动物园是不是虐待动物啊？怎么感觉这金丝猴很可怜的样子。我要怎么才能帮助它呢。”他拿着手机拍金丝猴，明显是在拍视频上网求助。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类，金丝猴只是抬了下眼睛，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
看起来确实有点蔫蔫的。
可更多的似乎是——无语，无奈，无话可说。
“关在里面一点自由都没有，它是不是被其他金丝猴欺负了？这么小的地方养了这么多金丝猴，肯定会因为领地起冲突吧。没有饲养员管，抢不到吃的。太惨了。”
男人说着说着自己都感动了。
饲养员见状紧忙上前，“先生您好，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工作人员，请不要造谣。”
男人看了她一眼，下意识抓紧手上的手机，生怕被抢的样子，“我没有造谣，你自己看这金丝猴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对劲。你们做工作人员的能不能上点心？多可怜啊。”
里面的金丝猴挠了挠头，“啊？”
这个人类在干什么？
它茫然的伸出爪子，男人见状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颤颤巍巍伸出手掌心向上去接金丝猴的爪子。
“你看、”男人情绪激动又怕吓到金丝猴，刻意压低了声音，“它这是在向我求救。”
【不可能吧……这个动物园出了名的溺爱动物。】
【就是就是，我记得这个园区之前有负责人贪污，都没饿着金丝猴，可想而知园区拨了多少款。】
【要是真虐待金丝猴，温老师早发现啦。】
【就是就是。】
……
男人义愤填膺，“我要报警，还要在网上曝光你们这群黑心的！”
“呜……”金丝猴爪子伸出去什么都没摸到，见对方好像还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它左右看看，很无奈的蹲下。
‘你在讲什么？’
‘没有吃的。’
‘没有苹果。’
‘你在做什么？’
金丝猴不理解，金丝猴茫然。
“你好。”温柚柠打断男人的话。
男人一眼就看见她怀里抱着的金丝猴，也不知道是工作人员还是游客，但见没穿猴山的工作制服，“你把这拍下来，要是我手机被抢走砸掉，你记得帮我报警。这种虐待小动物的行为简直枉为人！我一定要追究到底。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温柚柠隔着玻璃墙安抚里面吃不到东西的金丝猴，转而问他说：“你在这站了很久了吗？”
男人一愣，“嗯、对啊，我准备拍点照片就走的，结果越看这金丝猴状态越感觉不对。得亏我观察细致入微，不然就让坏人逃过去了！”
“我跟你讲，金丝猴就这样蹲着半天，刚才双目无神的盯着我看，给我看的心里都发毛，它那是在无声的求救啊——可能意识到我在帮它，它就一直蹲在这守着我。”
男人说：“原本它身后也有金丝猴，过了一会那几只走了，就只剩下它自己了。”
“不是守着你。”温柚柠轻抬下颚，“你低头，看到下面那个洞了吗？”
“嗯？”男人点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温柚柠耸肩，“那个是喂食口，它等着吃苹果呢。你把喂食的口堵住还不给它吃的，金丝猴当然双目无神。”
其他队伍排队的金丝猴有的都吃饱了。
唯独这里，金丝猴都看呆了。
至于后面排队的金丝猴……
你也不给吃的，直接跑去其他队伍排着。
男人堵在这不走，后面也没有其他游客排队投喂，直接把这空出来了。
【噗——我真服了！】
【要喂你就喂，不喂你就走，给投喂的游客留个地！】
【哈哈哈哈金丝猴：好不容易排到我了，怎么遇上这么个人。】
【得亏是金丝猴啊，要是我峨眉山老表，爪子从筒里面伸出来都得挠你。】
【就欺负金丝猴不会骂人。】
……
男人反驳说：“不可能、那它精神萎靡……”
“等吃的等困了。”
男人继续举例：“它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盯着？是瞪着吧。”温柚柠买了颗苹果，顺着喂食口递进去，里面的金丝猴两爪抱住，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排队等到了吃的，它转身就走。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男人留。
温柚柠掂了下怀里的慢慢说：“要不是它正好排到你，去别的队伍排不是第一，它早走了。”
吃口东西废老劲。
金丝猴好不容易排了半天，走吧，要是他给下一个同伴喂，那它也不能回来抢着吃。
不走吧，就只能一直耗着。
这给金丝猴愁的，面容上看都稍显沧桑。
男人：“……”
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误、误会了。抱歉。”
【人家熬鹰，你搁着熬金丝猴。】
【代入一下，我等着领牛奶，排了半天队到我的时候，发牛奶的人不给还挡路不让别人给，我也这么瞪！】
【不想换队伍排也太真实了哈哈哈。】
【不怕聪明人机关算尽，就怕蠢人灵光一闪。】
【纯拍照，不给吃的，拍半天金丝猴都看懵了，说人家被虐待，被、你、虐、待！】
男人尴尬的关上手机，“不好意思……”
原本没打算花钱喂食的男人忍痛花了一大笔，就当是给金丝猴等半天道歉。
温柚柠把慢慢交还给饲养员，“我先走了，一会冰棒化了。”
“啊？”小金丝猴眼睛往她背后瞄。
“没有带背包。”温柚柠打破小家伙偷偷跟出去的幻想，买了颗苹果给它，“乖乖的。”
小金丝猴点头，“呜！”
嗯！——
宿舍小院。
以往躺在院子里睡觉的狗狗都不见了踪影。
早上出门时还没离开的红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入目之处一只小动物都没有。
门口留有缝隙。
温柚柠推门进去，毛绒绒们四处找地方趴着，比起沙发，空调冷风吹的冰冰凉凉的地板砖更受欢迎。
听到开门声，屋里的小动物纷纷抬起头。
“醒一醒，醒一醒啦，我给你们带了雪糕。”温柚柠晃晃手里的袋子，“来，老规矩，排队。”
温柚柠撕开包装，老冰棒大小的羊奶冰棍，袋子里放了袋装干冰，现在拿出来并没怎么化。
小狸花对奶味的食物很感兴趣，凑过来嗅了嗅，冰冰凉凉的让它眯了下眼睛。
温柚柠放在小狸花碗里，“来，你跟卷卷吃一根。”
冰棒都放在碗里给出去，这样吃到一半化开，它们会自己把碗舔干净。
小猫咪和红隼都不能吃太多，狗崽也只能吃半根，不然太凉了。
动物园会给小熊猫准备冰块，是纯水冻成的冰，奶味的冰块小熊猫还是第一次尝到。
爱吃苹果竹子的小熊猫尝试着啃下了一块，顿时眼睛都亮了，“嗷呜！”
好吃！
“慢慢吃，小心别弄脏毛毛。”保险起见，温柚柠抽了张纸巾给它垫在肚子上。
“呜！”小熊猫拍拍肚子，老实坐下吃。
给家里狗狗都分完，温柚柠才坐到岩狼身边，喂给它吃，“来吧岩狼。尝尝看喜不喜欢。”
骨折以后多喝牛奶羊奶，可以摄入富含钙类的物质。
还可以积极的促进骨折断端的愈合。
提供断骨愈合所需要的钙类物质，除此之外，还可以提供损伤软组织需要的蛋白质。
温柚柠给岩狼准备的病号餐，每顿都少不了羊奶。
它对羊奶的味道很熟悉。
冰棍的含奶量很少，还加了糖，岩狼少吃一点是没问题的。
【这么小的冰棍，岩狼两口一根。】
【看的我都想吃冰棍了。天杀的——我在控糖啊。】。：【岩狼不爱吃甜食。】
“嗯？”温柚柠想到冰棍都挺甜的，下意识把手抽回来，“这样啊，那我自己做一些不加糖……”
‘嘎嘣’
温柚柠话音未落，岩狼已经把冰棍咬断，一口吃掉了大半根。
看着手里冒头的雪糕棍，温柚柠挑了下眉，把剩下一半递给了岩狼，“可能，这次买的不太甜。”。：【……】
【哈哈哈，果真吗？我不信。】
【岩~狼~不~爱~吃~甜~食~】
……
温柚柠自己也拿了一根，园区卖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奶味浓郁，但是……“回头还是得自己做点。”
白狮不能吃这种，它的伤跟岩狼的骨折不同，养护照料的方式也不同，入口的食物也不一样。
大热天，待在空调房里吃冰棍，光是想想就感觉很舒服。
温柚柠冰棍刚咬两口，直播间弹出望明天急诊连麦申请。
“你好？”温柚柠点下接通。
“温老师！很急很急……我新买的狗好像是傻子怎么办？”望明天声音压得很低，“我现在刚交订金，卖狗的去给我拟合同了，让我先在这跟狗玩。”
望明天背后是大片草场，遮阳棚下桌子上摆着茶水，他装模做样的喝了口，借着手势掩饰住自己说话的口型，“我相中了一只蓝湾牧羊犬，价格我就不说了，反正很值钱。”
“结果刚才我扔了颗球出去，它居然不会捡球！这是不是傻子啊？他好像看我不懂，想卖傻子狗给我。隔着网线能确诊傻子狗吗？可以确诊的话，那我能不能拿着确诊去找卖狗的退订金啊？”
望明天一连串的问题抛出，他镜头内偶尔有卖家的工作人员走过，他说完话就直接闭麦等着听。
蓝湾牧羊犬在国内数量极其稀少，看直播间背景，望明天应该身处国外。
这种犬，是以他们的发源地佛罗里达棕榈湾，和蓝色德国牧羊犬命名的。
蓝湾牧羊犬的祖先就是蓝色德国牧羊犬。
长毛和短毛犬都有，身上的毛色像是稀释的黑色，眼睛颜色更是会根据不同年龄出现不同变化。
眼睛和毛色常见蓝色，蓝黑及蓝棕。
此刻，镜头中的蓝湾牧羊犬显然品相不错，它站在绿草地上，幼犬如同幼狼一般，看着就很聪明稳重。
跟望明天说的傻根本不搭边。
【这狗看着好像狼啊。】
【有点酷！真的是傻吗？】
【如果是智商有问题，那就只能说明是繁育配种的问题，卖家有毛病，应该可以退订金。】
温柚柠说：“你拿球扔一下我看看。”
“好。”望明天从托盘里拿了颗彩色球在手上捏捏，发出‘嘎子嘎子’的声音吸引牧羊犬的注意，“大馍！看这！”
在蓝湾牧羊犬抬头时，他用力一掷。
望明天：“好狗！去捡回来！”
画面中，明显看到蓝湾牧羊犬转身去追，但没跑出去两步，原地趴下，还顺势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丢出去的彩色球在远处落地，没入草地后没了踪影。
望明天两手一摊，“温老师你看，刚才也是这样。”他又把镜头转向托盘，里面凹陷下去的圆就是放球的地方，“一共有三颗的，现在只有一颗了。”
蓝湾牧羊犬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傻子的标签，还在自顾自的打滚。
‘那么远，汪才不去呢。’
‘老登，你自己怎么不去捡。’
‘跟你玩游戏，把汪当狗溜？’
……
望明天简直如坐针毡，感觉自己被诈骗了，“不是说蓝湾牧羊犬智商比边牧还要高吗，还是说这只蓝湾牧羊犬不纯？”
怎么傻成这样！不会捡球就算了，追都不追。
“不，它的智商确实很高。”温柚柠听蓝湾牧羊犬的心声就能感觉到：“它不是不追，是你扔太远了它懒得去。”
“？？？”望明天一脸礼貌微笑。
“温老师的意思是……”
温柚柠咬着冰棒说：“你试着扔近一点吧。”
望明天拿起最后一颗球，“扔近一点？”他嘀咕着，轻轻一丢。
那球几乎出去就落地，根本不用追，滚了两圈停止了蓝湾牧羊犬身前。
躺地上打滚的蓝湾牧羊犬一个翻身站起来，叼起那颗球。
望明天：“诶！成了？”
蓝湾牧羊犬叼着球往上一甩，跳起来用脑袋顶。
那球反过来飞向望明天。
“汪汪！”
好人！
去！
捡回来！
然而，直到那颗球飞到望明天背后老远落地，望明天都没有起身去捡的意思。
望明天感觉边境牧羊犬的眼神不太对，他狐疑道：“它在说什么？”
温柚柠稍一迟疑，“……它说你是好人。”
“嗯？”望明天示意：“全部吗？”
“让你去把球捡回来。”
望明天：“……”
你训我，我训你？
【哈哈哈，谁说这狗傻的，这狗可太聪明了！】
【一般的狗陪你玩，聪明的狗带你玩，超级聪明的狗逗你玩。】
【人家不是傻子，只是节省不必要浪费的体力。】
【掏钱吧，这狗买的值。】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买回去以后嫌你笨。】
【就你连麦到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智商，你养蓝湾牧羊犬，属实是幼儿园大班给研究生讲课了。】
……
望明天看着弹幕一句话没说只有阵阵沉默。
狗傻不傻不知道，他先确诊了？
呜——这个世界上失去了一个快乐的人。
望明天：“那没问题的话，我就去签合同了。下了温老师。”
“嗯。”
挂断连麦，温柚柠把雪糕棍丢进垃圾桶。
里面已经有了好几根。
可以和小动物沟通的优点其一，遇到懂事的狗狗，家里的卫生都不用自己忙。
吃完的雪糕主动扔进垃圾桶。
小狸花和红隼吃的慢，小猫吃的口小，红隼更是时不时啄一下，也不知道吃没吃进去，反正冰棒上留有小洞。
温柚柠手维持着喂冰棒的动作拖了半晌，起身活动了下手腕，“网上定制披风的店家有推荐吗？要质量好做工好的。”
弹幕短暂消失后出现了大片店铺名。
各种古风店铺西幻风斗篷，从店名就能看出一二。
“这么多？”温柚柠看的眼花缭乱，把所有店铺都搜一下也不太现实，干脆一眼看去盯上哪个就搜哪个。
只是搜了半天，指尖戳屏幕戳的都有些发麻，也依旧没找到合心意的。
从看设计定制，到不看设计看质量，她出设计，底线一点点降，依旧没找到合适的。
“嗷秋、”小狸花打了个喷嚏，第一次打喷嚏的小猫给自己打懵了，呆呆地晃了晃脑袋，差点没坐稳。
“呜？”小熊猫抬爪学着温柚柠的样子摸小猫脑袋。
然后就挨了一爪子。
“嗷呜！”
小狸花优雅收爪，抖抖毛跳到温柚柠身上。
小弟摸老大的头！
简直倒反天罡！
好在小熊猫毛毛厚实，拍一爪子只是被吓了一跳。
温柚柠摘下小狸花头上的羽毛，“又钻哪去了，脑袋上都是羽毛。”
细小的白色羽毛夹在毛毛中，不仔细看跟长了白毛一样。
温柚柠这么一挑，摘下来好多，这种羽毛……好像不太像红隼的，比红隼的羽毛软太多了。
“你是不是钻我袋子了？”温柚柠想起从钱诺那拿的那些羽毛，大概率就是那里的。
“呜、”
喵看看。
看看就出来了。
小狸花在流浪的时候有扑鸟的习惯。
被收养以后，食物充裕，打架还有红隼练手，好久没有扑过外面的鸟了。
但对鸟类的气味依旧很敏感。
温柚柠放下小狸花，把拿回来还没打开用过的羽毛打开，“诶、买不到合适的，我给白狮做一个不就好了。”
她自己做，还不用担心尺寸会不合适。
也不用费劲描述自己想要的款式，万一网上定制做好了不合适，再修改还得寄回去，来回路上时间，再加上制作时间，等披风给白狮套上，那白狮的毛毛都自己长出来了。
只是、自己做的话，这些羽毛就不太够。
温柚柠给钱诺发了条消息：【上次的羽毛都处理了吗？我还想要一些给白狮做披风。】
钱诺：【还没有呢！温老师你要多少只管说，我正好打算一会过去，直接给你拿上。】
飞鸟园别的不多，就羽毛多。
送去销毁园区也是要出销毁费的，直接给温柚柠还能省一笔。
她又是动物园内部人员，做的东西也是给白狮的，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
钱诺：【我现在就去挑，温老师你对颜色有要求吗？】
温柚柠：【没有，你看着拿就行。】
钱诺回了个‘妥了’的表情。
有了羽毛，温柚柠直接同城下单买布料。
夏天的披风肯定要以轻薄为主，布料也要尽量轻，这样不会成为负担。
“教学局。”温柚柠把布料的购买画面展示给直播间，“喜欢打扮自己家猫猫狗狗的，也可以学着缝制斗篷，宽松一些的，其他的那种包裹全身的衣服不太建议穿，对小动物不好。”
除非是无毛猫那种，冬天会冷到浑身打哆嗦的小动物除外。
小狸花仰起头，下意识的就想嗅，结果轻飘飘的羽毛直接贴到了它鼻子上，“呜、”
它爪子扒拉着把羽毛弄下来。
“啾、啾啾……”
红隼站在桌上笑的前仰后翻，爪子抓着边沿险些站不稳。
“喵呜！”
臭鸟敢嘲笑喵！
狗可以忍，喵忍不了！
小狸花直接一个原地起跳扑了过去，“喵嗷——！”
受死吧臭鸟！
红隼已经和小狸花打出经验来了，直接迎战。
“小心我的杯子。”温柚柠头也没抬，悠哉的说：“杯子碎了，罚你们俩给我磕一整袋瓜子。”
红隼不屑的别过头，表示嗑瓜子小意思。
温柚柠见状又默默补充说：“西瓜子。”
“啾！”
那是什么？！
来不及多思考，猫的爪子已经挥了过来，卷卷收回思绪专心迎战。
小熊猫在旁边叼着吃完的冰棒棍都看呆了。
暂时只学会打架高举爪子发出‘吼叫’声的小熊猫，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打。
【小熊猫：学、到、了！】
【完啦，它跑这来学习战斗方式，回去不得把那群小熊猫按着打。】
【哈哈，可是团团本身就是把其他小熊猫按着打，打赢了顺利获得了人类·温老师拥抱权。】
……
温柚柠卷起羽毛，把比较长的挑出来，侧眸注意到岩狼看打架的两只毛绒绒看的目不转睛，笑着拿羽毛蹭蹭它鼻子。
岩狼缓缓眨了下眼睛，不懂这个举动的含义。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笑着揉搓高加索耳朵，把两边耳朵往里一挤，“兔子狗。”
“……汪。”
‘嗯。’
把狗狗揉搓成各种形状，也是养狗的乐趣之一。
“嗷呜！”看打架看直了眼睛的小熊猫抬爪拍拍温柚柠。
亮了！
‘那个东西亮了。’
“什么亮了？”温柚柠放开岩狼，顺手抚平反向撸狗炸起的毛毛，看向小熊猫爪子指向的手机。
是来自赵自仪的消息。
还有在工作群里的@全体成员。
温柚柠直接点进私聊，感觉赵自仪在私聊里说的会比较详细。
赵自仪：【温老师，B市野生动物园全面召集，监测到一只七岁野生雌性大熊猫于三天前出现异常，当地园区医生诊断为间歇性精神疾病，现在那边园长正在找兽医精神科方面的专家到地会诊。借调也发到咱们这了。您可以先看一下视频。】
精神病？
还是熊猫得精神病。
温柚柠想，动物出现刻板行为也被称为动物精神病。
这个‘精神病’不是精确到精神疾病，而是一种泛指，没有确定到真正病因。
温柚柠以为是刻板行为，动物园里很多动物都容易得，长期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动物了。
但野生大熊猫身处森林，天地广阔，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
只是，当她点开赵自仪发来的视频时，愣住了。
视频中，大熊猫站在宽阔的空地上，后爪站立，前爪高高举起，像是抓挠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抓什么东西。
往高处抓完又伸直了爪子往前抓。
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时不时还伴有抬腿蹬腿踢腿……那小短腿踢起来，连尾巴都被带的颤抖。
‘哼哼嗷嗷’的给自己配乐。
视频到最后，大熊猫一屁股坐地上，摊开成大字躺好，爪子上上下下，继续抓挠。
——简直是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啊。
第49章
“这熊猫……”温柚柠两指在画面上反复放大调整位置, 视频看了两遍，确实很奇怪，“像做操又不像做操。”
说运动锻炼也不太像，毕竟后面躺下动爪, 运动量也没怎么上来。
【什么熊猫？动物园要引进熊猫了吗？】
【不会吧, 那可是国宝, 动物园饲养也要考察资质的，这个动物园太小了。】
【做操？话说我们这野生动物园有只熊猫老是在园区里做操, 扩胸运动伸展运动啥的哈哈，上回我去玩还拍来着。】
赵自仪：【这样能看出问题吗？】
温柚柠：【看不出来，发现到现在它一直这样吗？】
赵自仪的消息过了一会才回过来, 【这些是截取的，熊猫出现异常的监控时间。】
野外有部分监控，以及无人机航拍。机器都有时间标注, 发现野生大熊猫在监控下发病, 就有工作人员按时间线把事情经过截出来了。
温柚柠点开文档, 里面每个时间还附带了对应图片，以及‘发病’到累到睡着的时长, 从二十到五十分钟区间游离。
累晕过去, 睡醒以后还会有一段正常期，然后继续重复发病。
温柚柠‘嘶’了一声, 这确实很精神病。
【借调帮我报个名，我去现场看看。】
感觉熊猫现在的状态，视频连麦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去现场把个脉看看。
赵自仪：【好的，我来安排。】
借调要走内部流程，提交上去的申请也要审批, 不像是上次去隔壁动物园看鸭嘴兽，因为是同一个城市，相互的工作人员都比较熟，口头上约定好直接就可以过去。
等流程审核下来也要些时间。
赵自仪把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以文件形式发过来。
温柚柠指尖时不时上划翻看，手上rua着高加索耳朵，若有所思的在记忆里搜索跟大熊猫奇异表现对得上号的症状。
“温老师我来啦——嘿嘿，小狗，来姐姐这。”钱诺每次来都抓着院里唯一一只小狗崽玩，跟它已经混的非常熟了。
听到声音，小狗崽自己顺着门缝钻了出去。
“有没有想我呀？”钱诺抱着小狗崽进屋，“温老师我把羽毛都拿来了，基本上仓库里好的那些都在这，你用的时候再挑拣一下，选好的用就行。不够我再给你拿。”
“你在看什么呢温老师？”钱诺坐在温柚柠身边，见她手机屏幕亮着，满屏都是文字。
“去B市动物园要提前准备的东西。”温柚柠看着上面的各种证。
“要去那边了呀？”钱诺点点头，“我之前跟赵哥去过，环境很不错，排的进咱们国内前三。”
“嗯。”温柚柠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红字标明提醒：当地三甲医院两周内的体检报告，“我先去做个体检。”
医院入职的时候做过体检，但好像时间不符合。
“我陪你一起去。”钱诺说：“体检两三天出结果，咱们早点去吧。”
“好。”温柚柠把给狗狗喂冰棒的碗收起来，泡进水池等回来再洗。
钱诺揉搓着狗崽脑袋，“等姐姐回来再陪你玩。”
“汪！”——
医院体检项目很多。
院方只要求体检，并没有点出具体项目。
温柚柠选了一个入职套餐，公司入职体检差不多查的也是这些。
医院人很多。
好在体检大楼和挂号医疗是分开的两栋楼。
体检也不用排长队。
“这样还挺方便。居然单独弄了个体检楼出来。”钱诺看了眼时间，过完所有体检项目，才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上次肚子疼来挂号，又是拍片又是ct的，直接从早上排到了晚上医院下班之前才拍上。我以为体检也得跟正常看诊的一起排呢。”
早知道这么快，就不催着温柚柠来了。
“公司员工体检也会来这。”温柚柠网上翻体检项目的时候看见了，有关公司安排员工体检的项目。
公司员工人多，聚在一起体检排队要排很久，会影响到挂号看诊。
所以有些医院会把体检和看病分开。
钱诺问道：“该查的都查完了吗？”
温柚柠手上的体检单子大部分都有对检查护士签字，“还差抽血，明天空腹再来一趟。”
‘小心点，悄悄地。’
‘汪悄悄地就能进去……’
‘慢一点慢一点。’
极轻的心声响起，温柚柠顺着声音方向抬头，一只看样子两三岁的黑色狗狗正悄悄摸摸的往医院里跑。
钱诺拿着手机，“温老师，我接个电话。”
温柚柠的目光落在小黑狗身上，“好。”
钱诺去旁边人少的地方接电话。
小黑狗悄悄迈步，但还没等过减速带，就被保安发现了。
“起开起来，哪来的狗。”保安推开保安亭下来，手里拿着棍子挥，“出去！”
贴着保安亭蹑手蹑脚跑进来的小黑狗夹着尾巴，上半身往下压，被指着没敢往里走，“呜、汪呜……”
它尝试着甩甩尾巴，表达自己的善意。
‘汪就进去看一眼奶奶。’
‘不在这待。’
‘很快就走了汪。’
“去去去。”保安什么都听不见，只一味地挥舞手里的棍子驱赶。
“汪……”小黑狗试着往医院的方向挪了挪，见保安追过来，它忙夹着尾巴跑去外面。
跑出去以后小黑狗缩着脖子，“汪汪！”
拜托！
‘汪很担心。’
‘汪看一眼就走。’
保安作势又挥了一下警棍。
“呜、”小黑狗往后跑几步，始终回头望着保安亭的方向。
“小狗不能进医院。”温柚柠上前，蹲在小黑狗面前问：“你主人在这家医院吗？”
“汪汪！”
不是！
‘是奶奶。’
温柚柠：“嗯，你的奶奶。如果你知道她是什么病的话，我可以帮你给你奶奶传话。”
小黑狗原本还夹着尾巴往后缩，对突然靠近的陌生人类，它是心存警惕的。
闻言，企图逃跑的身形僵了僵，“呜？”
小黑狗呆呆抬头，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汪说了吗？’
‘汪没说啊，汪心里想的。’
“嗯，你心里想的。”温柚柠点点头，“所以，需要我帮你传个话吗？”
不针对流浪狗，医院任何宠物都不能入内。
“汪！”小黑狗尾巴重新扬了起来。
要的汪！
‘心内科，心内科！’
‘奶奶在心内科305，3床！’
“你怎么知道？”温柚柠有些诧异小黑狗知道的这么清楚，她以为小狗会说一个比较模糊或者概念描述的病情。
“汪！”小黑狗高兴晃尾巴。
汪听人讲的，奶奶的小人。
温柚柠想，应该是亲人，“好，那我进去找她。”
“呜！”没等温柚柠转身，小黑狗先抬了下爪子，叼了片枯叶给她。
给奶奶买肉肉吃！
温柚柠不懂，但既然是小黑狗给的，她顺手帮忙带过去，“你在这等我。对了，她叫什么，我怎么称呼她？”
自然脱落的树叶没有被踩踏过，掉在成堆的叶片上还算完整。
“汪！”
小卖店奶奶！
可能是小狗对主人独特的爱称，温柚柠记住了，回头找钱诺，“我进去一趟，一会出来。”
钱诺手挡着听筒，点了下头，“好……”
转头继续打电话，“赵哥你继续说，嗯？不是，刚才在跟温老师说话。”
……
小狗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温柚柠顺着小黑狗说的地方找过去，进病房前敲了敲门。
多人病房，一个病房里三张病床，隔断全靠中间降下来的布帘子。
“您好。”温柚柠找到三号病床，病床上头发花白的老人靠坐在床头活动手臂。
见她过来，老人迷离的眼神，她摸索拿起床头的老花镜，“你是……？”
温柚柠说：“您不认识我，我是来帮您的宠物传话的。”
“宠物？”老人一愣，年纪大了反应本来就慢，温柚柠这一句话，直接是听的老人半天没缓过来。
大脑一片混沌，不太理解。
温柚柠一脸正色道：“对，它很担心您的病情，找来了医院，现在就在医院门口。”
老人有些迟疑的蹙起眉头，“小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了？我没养过宠物啊。”
她笑了笑又说：“别说家不养宠物，就是真养了，我家离这医院挺远呢，宠物又怎么可能在门口等我。”
“？”这回换温柚柠怔住，转头确认了一下病房号和床号，没走错啊。
“是一只黑色，前爪白色的田园犬。您不是小卖店奶奶吗？”温柚柠狐疑小狗是不是记错了，或者从老人家人那听错的，还是尽量形容了一下小黑狗的外貌。
“小卖店？”老人顿了顿，她确实开了一家小卖店，但谁会这么称呼她呢。
老人面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小姑娘，我老婆子没什么好骗的，你要是实在困难，奶奶可以请你吃一顿午饭……”
“您误会了。我就是帮忙传个话。”温柚柠不知道老人是真不知道，还是以为她是骗子，便晃了晃手里的树叶说：“它还让我把树叶给您，让您拿去买肉。”
老人听到这，在看到那片叶子的时候陡然想起了什么，“诶哟！该不会是……”
来不及把话说完，她掀开被子，下床踩着拖鞋就往外走，“那狗看起来不大是不是？眼睛是褐色的，耳朵上有个小缺口，被毛毛挡着，不上手摸感觉不到那种。诶呦、它怎么来了。”
老人凭借已知信息，大致拼凑出在外面等自己的小狗是谁。
在急匆匆往外走的时候，老人还不忘接过温柚柠手里的树叶。
看样子似乎有什么隐情？
老人说没养宠物，又认识那只小黑狗。
温柚柠跟上去。
外面天气热，老人穿着病号服，步履匆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感觉都要跑起来了。
“您慢点，注意安全。”温柚柠几次上前想扶，老人都急切的抬起手臂，生怕温柚柠耽误自己前进的速度。
一路走到外面。
趴在地上的小黑狗叼着好看整齐的树叶摆在地上，聚成一小堆懒懒的趴在上面等。
它面朝向医院的方向，隔着医院的减速带，老远就看见了奶奶。
顿时，刚趴下去的蔫巴小狗来了精神，“汪汪！”
小黑狗跃跃欲试的想扑进去，但是它几次抬头看向保安亭，前爪在外面蹦跶的几乎要跳起来，硬是没有迈进去。
“小狗啊，真是你！”奶奶蹲在小黑狗面前眼里泛起了泪花，“你怎么过来的啊？你不是在平厚区吗，这可是和安区，你跑了多久啊？累不累？你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知道奶奶在这？”
这两个区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小狗是怎么跑来的？
“汪汪！”
奶奶奶奶！
小卖店奶奶！
看到熟悉的人，小黑狗显然很开心。
‘汪不累！’
‘汪发现奶奶不见了。跟着奶奶的小人的车跑着跑着就到了。’
‘小人跟会发光的方块说。汪听到的！’
……
老人只是心疼小狗跑这么远，话比较多，却没指望得到回答。
她握着小狗的爪子检查它有没有受伤。
“它应该是听您家里人打电话说的，也是跟您家里人的车过来的。”温柚柠翻译说：“它发现您不见了以后很担心。”
“汪！”
对！
小黑狗非常兴奋，这个人可以把汪想说的话说给奶奶听！
好人！
汪喜欢！
小黑狗抬爪想拍拍她，但温柚柠站着它拍不到，于是退而求其次的拍了拍温柚柠的鞋，“汪！”
你真是个好人类！
被小狗发好人卡的温柚柠弯了弯眼睛。
老人看看小黑狗又回头望向温柚柠，撑着行动不便的腰坐在旁边的花坛上。
刚才跑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狗，也没在注意身体问题，这会停下来感觉腰都直不起来，坐下来才感觉可以喘口气。
老人有些茫然，“小姑娘你是……在逗老婆子开心吗？”
“是在帮它传话。”温柚柠也有些好奇，她问道：“这只小狗不是您养的吗？”
“不是。”老人还迷茫着，闻言却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攥着手里的树叶说：“我家是开超市的，偶尔会喂一些流浪狗。之前我外孙女做手工课业要用到落叶，家里人就帮忙捡，被小狗看见了，它也帮忙捡。”
“我给了它肉罐头当做奖励，从那以后小狗好像觉得用树叶可以换肉，每次来都会带树叶。”老人想到每次一到时间，叼着树叶来小卖店在门口摇尾巴的小狗，神色便越发柔和下来。
老人摸摸小狗脑袋，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说：“没想到，它会跑这么远来给我送树叶，你想吃肉罐头了是不是？等奶奶回去给你开。”
话音中不免也透着些许骄傲，看，这么聪明的小狗。
“汪！”小黑狗抬头用吻部去推老人的手腕。
温柚柠说：“它是想让你用树叶换肉吃。”
小黑狗站起来，前爪搭在老人腿上用力点头，“汪！”
对！
小黑狗不是给自己换，是捡树叶换肉罐头给奶奶吃。
——虽然老人家不吃，但对于流浪小狗来说，罐头是它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它想让生病的奶奶也可以吃到好吃的罐头。
“诶呦……”老人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见小狗这个反应，她心里化成一滩水了， “好狗，给奶奶吃啊？奶奶不吃，奶奶回去给你开罐头，真是好狗。”
小黑狗扑进老人怀里，汪汪叫个不停。
老人也是喜欢的不行。
“妈？你怎么出来了？”男人拎着家里拿回来的饭盒，还没进去医院呢就看见门口这坐着的老人很眼熟，“怎么还抱上狗了，多脏啊。”
老人摆摆手，“不脏不脏，我回去洗手换衣服，你别烦。”
男人：“……这狗怎么有点眼熟？”
“咱家小卖店的小客人。”老人笑着说：“老三，你把小狗带回家里去，它在这太危险了。”
男人刚来就被安排了个活，“不是，妈你怎么突然想养狗了？”
“你管呢。”老人从他手里拿过饭盒，“去吧，好狗，乖乖跟他走啊，奶奶出院再来看你。”
“汪！”小黑狗乖乖甩尾巴。
老人看向温柚柠说：“小姑娘，你去哪啊？让我三儿子送送你。”
温柚柠站在自动售卖机前买水，婉拒道：“不用了老人家，我在等人。”
“等人？等什么人呀？”钱诺过来只听到后半句，左右看看，“嗯？”
“等你。”温柚柠把刚买的水递给她一瓶，“回去了。”
“好。”钱诺接过冰冰凉凉的水往脸上一贴，顿时长舒一口气，凉快了。
小黑狗在奶奶的安排下上了车。
温柚柠拧开水抿了一口，“走吧，去开车。”
医院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前门多数都私家车，出租车即停即走，地方小也没地方停车，她们开车来的，就把车停在了外面路边。
按理说路边是不允许停车的，停了会被贴条。
但是……这是在医院附近，实在找不到车位，车上患者病情又不能耽误的情况时有发生。
所以虽然有规定在，大多时间交警都只是提醒，不会直接贴条扣钱。
坐上车，闲到无聊发标点符号的弹幕又开始活跃起来。
【OK，人回来了。】
【温、柚、柠！你怎么敢这么长时间不出镜！】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设备留在家里面给我们看岩狼呢！】
【不管！这段时间不算在直播时长里面！】
……
“在医院不好开直播。里面人太多了。”即使有自动模糊人脸功能，带进去也不太方便。
温柚柠下车的时候就把直播设备留在了车上，出来的时候把直播设备忘到脑后，车开出一段距离看见手表上的弹幕才想起来，这东西在后面跟着呢。
要不说升级款的，就是和老款不一样。
老款有点智障，不会自动避障，新款躲树枝，自动抬高度提速什么的都能做到，要是老款早飞一半就丢失目标了。
“今天晚上也播，直播把白狮带回园区。”白狮现在已经不用待在病房了，给它换个更大，更宽敞的地方，让白狮能跑跑跳跳的活动起来。
只是地方是叫园区，但这个区域是不对外展出的，白狮完全恢复以后要放生。
野生白狮，野外是它最好的生活环境。
不过……等白狮老了，倒是可以把它接回动物园养老。
毕竟年老的失去繁育能力的狮王会被狮群的雌狮驱逐，老年狮王在野外很难的。
“把白狮带回来？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准备笼子！但是麻醉过敏，是不是不能用？”钱诺要不是还在开车，就要开始举手报名了。
“不用那么麻烦，晚上人少的时候我直接把白狮带出来。”温柚柠想的是让白狮跟她一起走回去。
路上没人，就当是遛弯了。
钱诺：“？？？”
那这样的话，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诶。
隔着笼子她还能接近一下，拍点照片，没有笼子她没有安全感。
除非温老师抱着她！
可就是……狮子的占有欲要比其他动物还强一点，钱诺怕温老师真抱着她送白狮回去，白狮会吃大醋，然后偷偷把她做掉。
【这转移方式也太酷了。】
【我喜欢，有人想线下帮忙的吗？可以开始报名了。】
【……我、我说抱狮子只是口嗨，这种活动我们子涵就不参加了谢谢。】
【等一下！车窗外那是什么？怎么噼里啪啦的？出连环车祸了吗？】
车灯红绿灯的间隙。
窗外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
温柚柠把贴了遮阳膜的车窗降下来，“好像是在玩摔炮。”
摔炮丢到地上会‘啪’的一下炸开，像是迷你的单个鞭炮一样。
附近就是小学，五毛钱一盒的摔炮在学校小卖店很畅销，跟烟卡热度并驾齐驱。
只是现在是小学上课时间，男人蹲在路边，拿摔炮逗小孩玩。
咖啡色的小泰迪在男人脚边，仰头望着。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笑着转过身背对着车流，将摔炮丢向石墙的方向。
【好久没玩过摔炮了，小学毕业以后就没再见过这玩意。】
【看的我手痒痒的。】
【诶——？！那泰迪在干什么？！】
惊慌失措的弹幕一闪而过。
泰迪在男人丢出摔炮以后，毫不犹豫的冲出去，跑到四肢离地，身体腾空，稳稳地在摔炮落地前一口咬住。
然后……
——‘啪’
摔炮就这么在泰迪嘴里脆生生的炸开。
跳到一半的泰迪在空中‘蹭’的一下立正，然后直挺挺的落地。
……摔下来的时候都还维持着僵硬的姿势。
【？？？】
【等个红绿灯这么有节目吗？】
【直了，这辈子直了。】
【直不直的，那都蹬腿了，都硬了。】
【这不让小狗睡觉，站起来！】
【哈哈哈哈我好想笑怎么办，道德在跟我的笑点打架。】
【扣1佛祖原谅你。】
……
温柚柠倒吸一口凉气，被鞭炮炸嘴这事可大可小，万一崩到牙就麻烦了，她忙说：“靠边停车。”
钱诺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好、好嘞。”想笑，最后一个字都差点变了形。
小孩被泰迪的样子吓的哇哇哭。
男人一边哄着小孩，一边单手抢救泰迪。
温柚柠跑过斑马线说：“您好，我是兽医，能让我看一下吗？”
“好好好，那麻烦你了。”男人后退让开位置，抱着孩子不断掂着哄。
泰迪还有呼吸，摔炮的主要材料是磷酸钾和赤磷，两者碰撞或挤压容易爆炸，但威力比起正经爆竹要差很多。
四肢僵硬，更多的还是被吓到了。
温柚柠检查了一下泰迪的嘴，没有出血，牙齿也都还建在。
她把没吐掉的摔炮碎摘出来，又在它胸口处按了两下，泰迪很快缓过劲来，“汪汪！”
“汪汪汪——！”刚缓过来，甚至来不及站稳，泰迪朝着温柚柠就是一通叫。
小型犬，泰迪博美之类的，很多都会这样。
对陌生人和陌生的狗有很大敌意——有时候甚至不算敌意，就是见面想叫两声。
有效解决办法就是，主人不在身边。
主人在身边的时候，它们无敌嚣张感觉自己无敌，主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会怂到夹起尾巴。
狗仗人势在它们身上体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还行，挺有活力。”见它这样，温柚柠也放心了。
那摔炮明显没有给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笑死，还呲牙，它牙缝里还卡着鞭炮红的纸皮呢。】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感觉贵宾比泰迪温顺好多。】
泰迪熊狗，是贵宾一种毛毛的修剪方式。
本质上来讲，它们就是做了两种不同的发型。
泰迪熊就是贵宾。
男人把泰迪踹开，冲着温柚柠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啊，它脾气就这样。不是针对你，对谁都这死样。那个……咱诊费怎么算的？能扫码付款吗？”
温柚柠说：“就按了两下，不用诊费，我先走了。”钱诺还在车上等着她呢。
钱诺把车停在路边，这里已经开出医院一段距离，要是车上没人，被交警发现以后是会被贴条的。
扣钱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扣分比较麻烦，所以她就在车上没下来。
男人：“谢谢你啊。”
温柚柠摆摆手，趁着绿灯又跑去了马路对面上车——
动物园内。
钱诺直接开车进去把温柚柠送到了医院。
她降下驾驶座车窗，笑着说：“温老师，我回你院子撸狗啦。”
“嗯，去吧。”温柚柠已经把送白狮回园区的申请递上去了，等闭园以后，她就可以直接把白狮带出来。
在工作人员全部通知到位，不在路上出现的前提下。
温柚柠想着后续安排，推开医院大门走了进去。
以往安静的动物医院大厅内，今天倒是罕见的热闹。
温柚柠边调试直播设备边进来。
她还没走近，就听到熊岭饲养员陈风那激动的声音，“它是棕熊，胖一点不应该吗？饿的精瘦的那是虐待。”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说：“它已经超重了。”
“不是超重，是年纪大了消化不好导致脂肪堆积。这不能算超重，只能说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陈风为自己的棕熊据理力争。
“而且我已经……”解释的话说到一半，看见熟悉的救星，陈风当即请求外援，“温老师？温老师你来给我评评理！”
陈风抱着小黑熊掂了下，攥着体检报告拍的‘啪啪’作响，“他每次体检都说我棕熊胖，咱们整个园区就那一头棕熊，胖点怎么了你说是不是。”
特殊的存在特殊对待有毛病吗？
站在医生的角度，温柚柠提醒说：“棕熊过度肥胖可能会给内脏造成负担。也会影响身体机能。”
“对，我知道。所以你看啊、我上周就开始改喂减脂餐了。什么玉米红薯紫薯南瓜，人吃啥减肥我就给它吃啥，一点肉都没有一点荤腥不见，猪油牛油都没有，直接就生吃。从你上次去熊岭到现在，一直坚持这么吃。”
“今天又称了一下体重，他还说我棕熊胖！”
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怎么还会胖呢？
陈风都要怀疑是不是机器出问题了。
那可是饲养员一口一口喂出来的！
哪胖了！
【给棕熊吃减脂餐，这像话吗？】
【虐待，这是虐待！】
【棕熊都在动物园帮你们赚钱了，多吃点怎么啦！？棕熊胖乎乎的很可爱啊。】
医生把体重对比递给温柚柠，直接拿检查数据说事，“温老师你看，确实是胖啊。”
都不用对比外面野生棕熊，就对比其他园区的同身高的棕熊，园区这头确实有点超重。
“已经喂几周了？”温柚柠不记得上次去熊岭的具体时间，翻页问道：“一直喂那些，怎么没减重反而更重了？”
话音未落，她猝然顿住，折返回去翻看体重对比，吃的食物本身没问题的话，那就只能出现在数量上了，“你喂减脂餐一顿给多少？”
一天吃一块南瓜，和一天吃一百块南瓜，结果肯定不一样。
陈风思忖半晌说：“给多少？不算这个啊，那都没热量的东西，我就放熊岭里面让它自己拿着吃了，黑熊也会跟着吃。但黑熊还有肉加餐，棕熊可是啥都没有的。”
“反正吃的挺快的，玉米土豆地瓜混着来，十来斤？反正不到二十斤，也就一两天就没。多数都进了棕熊的肚子。”
因为棕熊没别的东西吃，只能啃这些。
黑熊有好吃的肉，吃这些食物只是吃几口换换口味。
温柚柠：“……”
弹幕：【？？？】
【减肥是吃这些加上少量，不是饭前饭后拿这些东西垫胃啊。】
【这哪叫减肥餐啊，这叫谷饲。】
温柚柠把检查结果合上，“减少喂食量，适当增强运动。让黑熊追它也行。”
黑熊自己也能锻炼到。
“我喂多了吗？”可那是成年棕熊，一顿都能吃下九十公斤的肉，在野外还会捕鱼吃。这点东西够填肚子的吗。
小黑熊张张嘴巴：“嗷……！”
吃肉嗷！
‘臭熊抢肉。’
‘嗷吃不到。’
温柚柠挑眉，“你的肉都被棕熊抢走了吗？”
“嗷！”小黑熊爪子拍拍，非常非常生气。
“……小黑熊是怎么了？”温柚柠摸摸小熊耳朵。
陈风说：“营养不良。”
破案了。
怪不得棕熊不瘦反胖呢。
温柚柠拍拍不会说话又好欺负的小倒霉蛋，“棕熊把小黑熊的肉抢了，吃的营养均衡，少了的谷物应该是小黑熊吃的。”
陈风：“……”
他不理解：“那我都偷摸给的，怎么还会被棕熊吃了呢？”
温柚柠淡定道：“嗯，棕熊也偷摸抢的。”
棕熊连成年黑熊的肉都敢抢，明显为吃肉不考虑后果的，抢小黑熊的肉不是分分钟的事。
【哈哈哈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欺负小孩是不是？！】
【小熊受委屈了。】
【得亏是抢，要是吃完再回去，不得从嗓子眼里掏出来啊。】
陈风抱着小黑熊久久没有言语。
六个点几乎在他脸上凝为实质。
可谓是非常无语。
“走！叔带你报仇去！”陈风揣着小黑熊就走。
“啊？”小黑熊不明所以，蹭温柚柠的手蹭到一半就被带走了。
……
楼下正好赶上园区动物错峰体检才这么热闹。
楼上还依旧是老样子。
无论是人的病房还是动物的病房，最重要的就是安静。
安静的养伤环境是基础。
温柚柠提早过来收拾东西。
消毒的时候顺便在消毒室里拿两个袋子，把要用到的药什么都拿一些回去备用。
白狮眼睛里的药膏已经吸收，在下次涂药之前可以随意睁开。
正在舔爪子的白狮，听到电梯门声后，眼睛就一直落在温柚柠身上，连舔爪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温柚柠打开隔间的门，看着揣起爪子的白狮，双手叉腰，“我不会剃掉你爪子上的毛毛的。”
“吼……”
嗯。
‘不信。’
温柚柠：“？”
她掐了掐白狮的脸，“不信我就趁你睡觉偷偷剃掉。”
“呜、”
“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天黑以后带你回我那里。”园区已经都打扫干净了，就等白狮入住。
园区分室内和室外，室内外是相连的。
想在外面草坪上跑，那就出去玩，玩累了或者感觉热了就回空调房里睡觉。
想想都比在这狭小的单间病房内要轻松自在的多。
兔子悄悄在布洞里探出头来，两只耳朵机敏的竖起。
【诶呀，你们走了兔子怎么办？】
【留下来是不是会丢到别的猛兽园啊？都养出感情了，实在不行给我收养了吧。】
【带回去还跟白狮养在一起吗？感觉也不合适。跟猛兽在一起简直心理阴影。】
【就兔子现在的状态，把我换进去，我都不会有它一半的松弛感！】
……
温柚柠想了一下家里，“一起带回去吧。”
多养一只兔子的地方还是有的。
家里的毛绒绒每顿都吃的很饱，也不会追着兔子吃。
白狮对兔子更是毫无兴致。
温柚柠想，除非她说：白狮要是不抓兔子的话，她就给白狮修毛，白狮才可能会去追吧。
食草动物在白狮的领地内过的这么潇洒，活的如此自在，也是罕见。
‘嗡……’
ID：观沧海申请急诊连麦。
温柚柠把最后一盒药膏放进袋子，坐在地上背靠着白狮点开手机。
连麦画面亮起，波斯猫顶着圆润可爱的扁平的大饼脸，用力往女生的手臂上撞去，“喵喵喵喵、”
就是这样喵！
‘烦死了烦死了。’
‘喵讨厌人类！’
波斯猫一连撞了好几下，直到脑袋昏昏才停下，趴在女生手腕上喘气。
“温老师你看。”观沧海动了动手腕，“它从昨天开始就老追着我这样撞我，像啄木鸟啄木头似的，一下接着一下，非常奇怪。”
观沧海特意赶在波斯猫又开始撞她的时候，紧着过来申请急诊。
没有现场画面，她真的很难形容波斯猫这个行为。
“而且……”观沧海看了看屋外，放低了声音说：“它好像对我男朋友有很强的敌意，见面就会瞳孔收缩冲他哈气，我都怀疑他背着我虐猫，但波波身上又没有伤口，买了监控还没到，我也没有证据。”
温柚柠问：“最近才出现对你男朋友的敌意的吗？”
观沧海摇了摇头，想到什么又点点头，“最近才和我男朋友同居，之前我们都是分开住的，领证加上最近在准备婚礼，住一起方便讨论，就搬进婚房了。”
对男朋友的仇视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没错。
只是，也是这几天才见面。
观沧海主要为难在，不知道波斯猫是因为不喜欢男朋友住进来所以仇视，还是因为被男朋友伤害过仇视。
再加上波斯猫近期的反常行为，她就来找温柚柠求助了。
观沧海问：“波波的心声在想什么呀？”
说话间，休息够了的波斯猫，又开始扑上来啄木鸟磕头撞手臂。
磕的越发卖力。
注意到主人没有在看自己，波斯猫还伸爪子勾了勾，“喵嗷！”
看喵！
别走神！
然后……磕磕、蹭蹭，磕磕——重复动作。
‘他就这样亲亲亲亲个没完！’
‘他是神经病，喵毛都要秃了！’
‘很烦啊！哪有这样的人类！’
‘快管管啊！’
波斯猫很急，非常急。
尤其是主人意识不到它的想法，它巨急！
“喵！”
不能再亲了，再亲真没毛了！
波斯猫急的嗷嗷叫。
白狮听后耳尖抖抖，转头过来。
心声加上波斯猫的碎碎念，温柚柠都听愣住了：“？？？”
观沧海见温柚柠不说话，肉眼可见的紧张，“它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被男朋友打坏脑子了吧？
温柚柠：“你男朋友……”
话刚一出口，观沧海一拍床垫，“我就知道！这人——”
“没有，他没有虐猫。”温柚柠忙打断她的话，“你男朋友只是趁你不在……吸猫，把猫吸急眼了。”
观沧海茫然抬头。
这几个字是怎么组成一句话的？
那对吗？
观沧海嘴角扯着上挑，眼睛都眯起一只眼，“可是我男朋友有对猫毛过敏，虽然症状轻微，但也确实是过敏啊。他怎么会吸猫。”
“喵呜！”
戴一块布！手也有！
“口罩？手套？”
“喵！”波斯猫猛的转头，对对对！人就叫那块布是口罩！喵一时忘记了。
‘非常邪恶！’
‘非常坏！’
‘喵打不过，人、你看喵的肚子！’
‘秃了喵！’
喵真受不了一点。
“咳，没事，我帮你跟她说。”温柚柠安抚小猫，“差不多就是这样。”
“你男朋友喜欢埋猫肚皮吸猫，给吸生气了。它磕你，是在演示你男朋友是怎么吸猫的。”
观沧海：“……”
你个猫毛过敏的还挺身残志坚。
【还戴工具？喷不了，这个是真会吸猫。】
【好家伙，第一次见猫被吸懵跟主人告状的。】
【波斯猫：为我发声，为我发声！】
第50章
【哈哈哈猫还不会说话, 谁能想到猫毛过敏的能把猫吸破防了啊。】
【我说肚皮看起来这么平，真·吸秃了。】
观沧海被这曲折离奇的事给震得一阵恍惚，那对吗？！
“稍等一下温老师，我去打个电话。”观沧海把波斯猫和连麦的手机都留在卧室, 转身走了出去。
波斯猫告状好几天, 奈何主人的脑电波不跟它同频, 都算不上暗示，直接就是明示——那么清晰明确的明示！
奈何就是不懂。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可以诉说它的委屈。
即使主人离开, 波斯猫仍然是站在手机前面‘喵喵’个不停。
还动用上自己的爪子和肢体语言，描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臭人就这样，这样、’
‘喵就挠他, 推他，揍！’
‘打作一团！’
……
然后波斯猫‘啪叽’一下摔在床上肚子朝上，“喵嗷！”
【嗷！！感觉小猫讲的肯定很可爱。】
【温老师！快翻译啊啊啊求你呜呜。】
但还没等温柚柠翻译, 虚掩着的卧室门先开了, 剃着寸头的男人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老婆？”
话毕，视线扫过屋内, “人呢？”
“哈——！”波斯猫冲他哈气。
男人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波斯猫, 就退出了房间。
【唔、感觉这花臂大哥看起来有点凶？】
【青龙白虎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男人离开没多久, 门再开的时候，他已经带好了口罩，“嘿嘿小猫咪, 咪咪咪咪……想爸爸了吗咪咪。”
“喵！”
滚！
波斯猫也不是吃素的，男人靠近以后，上去就是一套无影拳, 爪子挥的飞快。
男人硬抗一波伤害吸猫。
“嗷！”波斯猫张嘴咬他头发。
同时不忘朝着手机里的温柚柠控诉，“喵！”
臭人就是这样的！
“……咳。”温柚柠清了清嗓子，但见对面沉浸式吸猫，头都没抬一下，只能抱歉打扰，正要开口，出去打电话的女主人回来了。
男人在听脚步这块显得格外敏锐，在观沧海推门进来之前，他先一步从猫咪怀里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摘下口罩手套团起来丢进垃圾桶，往床头一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观沧海：“……你刚才是不是亲我的猫了？”
“嗯？”男人若无其事的抬头，“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猫，像我这种硬汉……”
观沧海指了指床头：“手机在直播。”
“……什么手机？”
温柚柠轻点了下头，“你好。”
【你好。】
【你好啊！】
【硬汉哥好。】
【哈哈哈哈怎么吸猫还夹子音啊，挨顿揍一声不吭还硬要吸猫。】
男人：“……”
观沧海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都给我猫吸自闭了！”
“喵嗷！”
就、是！
打的好！揍他！
旁边的波斯猫一边附和着主人的话跟着骂，一边嫌弃的舔自己的毛。
刚舔好的，又乱了！
好气。
波斯猫加油助威半天，感觉这样不过瘾，爪子勾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喵嗷！”
喵也去帮忙！
回头再跟你讲嗷喵。
说完，学着人类的样子把手机一拍，看样子似乎是想关机。
但手机屏幕中的画面翻转螺旋落地，‘啪’的一声闷响后黑屏。
嗯……
希望手机平安。
……
白狮还保持着贴着温柚柠探头看手机画面，见黑色屏幕后眯了下眼睛，无趣的收回视线，重新躺了回去。
“别睡了。”温柚柠拍拍慵懒的大狮子，“我们该出发啦。”
外面天已经黑了。
动物园闭园以后会有工作人员巡逻，送白狮回去，路上最好不要碰见任何工作人员，所以这个时间段给大家放了个小假，等白狮送回去以后，才会继续巡逻。
温柚柠拎着准备好的东西，再三确认没有人后，打开了病房门。
“去外面不要乱跑，我就不给你栓绳子了。”主要是没有足够长的绳子，不像狗绳市面上哪哪都能买到，给狮子用的那种，只能定制。
但是、谁没事会给白狮牵绳子，溜白狮啊。
即使是动物园里，都没有那种东西。
白狮对一切都懒懒的提不起兴致，低吼一声算是回应。
“来呀。”温柚柠靠在隔间的门上。
白狮慢悠悠走过来，与温柚柠擦肩而过的时候尾巴甩甩。
温柚柠顺手握住，rua了一把尾巴毛。
等白狮走出去，温柚柠顺手把病房的门关上。
以往白狮在病房的时候，可以看见温柚柠从电梯下来，现在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
温柚柠锁好门，跟上来握住白狮尾巴晃晃，“不坐那个电梯，我们从这边走。”
这个电梯是医护人员和园区工作人员坐的，白狮身形太大挤不进去。
即使硬挤进去，站着也会不舒服。
温柚柠说：“我们坐你来时坐的那个电梯。”
货梯连狮子带笼子都可以容纳，地方相对宽敞。
“吼——！”白狮作势要咬她。
温柚柠伸手直接搂住白狮脖子，“快走啦。时间有限。”
货梯内侧四周有一层薄木板用来放磕碰，上面遍布划痕。
“会感到不舒服吗？”温柚柠进来以后，抓了抓白狮的毛围脖，身处密闭的环境，野生大狮子总会更警惕一些。
白狮抖了抖毛，歪头把下巴搭在了温柚柠肩上蹭蹭她，喉咙低呜。
温柚柠抬手环住狮子脑袋，“看样子是不会。”
白狮身上的小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也差不多长好了，比较明显的伤口就只有那一处缝合后的贯穿伤，走慢一点也不影响，平时白狮在病房里偶尔也会踱步。
兔子窝在温柚柠怀里，也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鼻子不断耸动，感觉地上那绿油油的草会很好吃。
白狮走了没两步，缓缓眯起眼睛，盯着那只兔子一动不动。
“怎么了？”温柚柠搂着白狮发现带不动，顺着白狮的视线看去，兔子茫然抬头。
猛兽不加掩饰的目光太具压迫感，沉迷绿化带的兔子都有所察觉。
白狮低头靠近兔子。
“？？？”
“！！！”
兔子不爱叫，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叫出声，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一般情况。
“吱——！”
白狮喷出鼻息，“呜……”
‘我走。’
‘你被抱着？’
温柚柠抬手给白狮顺毛，听到这心声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狮斜睨了她一眼，把兔子叼了起来，转头丢进了草坪。
‘自己走去。’
“哈哈，我抱着它不是会快一点吗。”温柚柠被白狮给逗笑了。
下一刻，白狮伸出爪子试图踩进温柚柠的怀里。
理解了白狮意思的温柚柠：“？！”
“我、你太大了，我抱不动啊。”温柚柠抱着白狮前爪，拿掌心掂量着白狮爪子，“你看你多大，你抱我还差不多。”
“吼——！”
【区别对待！】
【干什么干什么？！受伤的白狮难道不配你亲自抱回去吗！】
【白狮：我不是你最爱的狮子了吗？】
【爱不爱的，白狮一爪子我怕它把温老师踩死。】
【哈哈哈哈，宝，你对自己的体型有点概念没有，那兔子还不如你爪子大呢。】
……
“不想走的话，我去弄个板车来怎么样？”温柚柠是想着带白狮出来放放风。
毕竟在野外自由自在的，从被救助到病房养伤被困了这么久，不是在运输就是在运输的路上，白狮应该不会喜欢被禁锢在笼子里推来推去。
但现在看来，白狮好像也不怎么想走路。
“吼……”
不。
‘不要。’
‘讨厌。’
温柚柠缓缓挑起半边眉毛，好……不是累了不是不想走，纯粹想让我抱着走。
兔子在旁边已经吃上了。
新鲜的嫩草鲜嫩多汁肯定比干草好吃了不知道多少。
动物园到处都是动物，即使不是在园区内，外面的绿植和绿化带也都不会打药。
除了地上的草还有灌木，口感多样，兔子简直跟老鼠掉进米缸一样，进了天堂，这边咬一口，那边扯一口的，吃的根本停不下来，往下咽的速度都快赶不上咀嚼的速度了。
温柚柠挽起袖子，煞有其事的抱着白狮的前爪用力向上——踮起脚——白狮毫无动静。
“你看……根本抱不起来嘛。”温柚柠重新搂上白狮的脖子，“真的该走啦，还有一段路呢。”
带狮子不能走员工宿舍楼那边，只能从园区里绕，相比之下，路要更远一些。
没有被抱着走，白狮不太高兴，慢悠悠的跟在温柚柠身后，几次张口要咬她。
更多的是在吓唬人，假模假样的没什么威慑力。
兔子在草地里看的一脸茫然，嘴里紧着嚼，爪子已经伸出去准备跟上了。
眼瞅着温柚柠和白狮走的越来越远，兔子咬了一大口草，仰起头用力一拽，把草扯断，叼着青草紧着追了上去。
直播设备把兔子动作拍了个正着。
纠结的内心动作看得十分清晰。
【兔子：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吃半天还打包带走，笑死。】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草坪好像秃了一块？】
【这跟除草机的区别在哪？速度差不多甚至还省电（bushi）】
……
“这里风景还不错吧。”温柚柠转过身，面对着白狮，走的很慢，她倒退着走也没什么问题。
园区的绿化虽然都是人工造景，但已经非常贴近原始自然风景。
白狮之前生活在非洲保护区，那边树木稀少，还分旱季和雨季，即使是雨季，也没有园区这样郁郁葱葱。
“吼、”
温柚柠一步步后退，“想家了？伤好以后就送你回保护区，到时候我去那边找你玩。”
白狮有自己的狮群，虽然被驱逐，但狮群没有被其他雄狮占领的情况下，雌狮会继续照顾自己的幼崽。
即使狮群被占领，有崽的雌狮为了保全幼崽，还会主动脱离狮群。
只是失去雄狮庇护的幼崽，很难生存下来就是了。
“小狮子其实……啊！”温柚柠身形一晃，脚下踩着东西后仰倒去。
白狮张口咬住她的领口，抬头把人叼了回来，“吼！”
‘摔倒了。’
“没摔。”温柚柠站稳顺势抱住白狮，笑着贴上它的额头，“这不是被你拉起来了吗。”
白狮低吼一声，‘差点。’
“没事的。”温柚柠跺了跺脚，把卡在鞋上的树枝弄掉。
见她还要背身走，白狮咬住她的袖口，“呜、”
“好好好……我不那么走，刚才不是在跟你说话嘛，没注意路。”温柚柠袖子被扯着走回白狮身边，跟它并排走。
昏暗的路灯下。
温柚柠和白狮的背影渐渐拉长。
白狮的尾巴轻摆，时不时甩起来擦过温柚柠后背，在温柚柠回头的时候，尾巴又快速落下，假模假样的的垂下来。
——完全忘记，它平时放松的时候尾尖是上扬的。
再又一次回头没抓住背后拍自己的罪魁祸首时，温柚柠停下脚步。
白狮侧头看来，温柚柠突然抬手指向身后，“看！”
几乎是下意识，白狮抬头。
温柚柠快速出手拍了白狮一下，手还没收回来就已经跑了出去。
白狮顿了顿，尾巴甩甩，反应过来咆哮出声，“吼——！”
伴随着威慑力十足的狮吼，白狮顷刻间逼近跑出去的温柚柠，扑了上去。
温柚柠直接身形一矮，一跃而起的白狮没扑到人，直接跳了过去。
“哈哈！”拉开点距离，躲背后扑来的猛兽，对温柚柠来讲小菜一碟！
都被扑出经验来了。
“吼！”
【哈哈哈急了！】
【白狮落地的那个眼神有人注意到吗？笑死，直接懵了。】
【学会了！我决定出门找只猛兽打它屁股，也用同样的方式逃脱。】
【？？？这可不行学啊。】
……
边走边打闹。
跑跑停停的反倒比一直闷头走要快不少。
园区的门一直开着，温柚柠带白狮进去，“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要住在这里啦。”
温柚柠对这个园区还是挺满意的，把入口处的门关上，她走到一侧打开的铁门前，“里面是里间，下雨或者觉得外面太热，可以去里面吹空调。”
一般情况下，这扇门是关着的，需要饲养员按时打开，方便在不接触动物，安全的转移园内动物。
温柚柠不用担心这些，就一直开着了。
里间离她住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白狮跟小狗打起来。
但是……
“答应我，要是有小动物跑进来，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咬好吗？”以防万一，还是要跟白狮说一声的。
万一哪天小熊猫翻墙翻过了界，白狮可不会惯着。
“吼——！”
不好！
‘都咬！’
‘全咬！’
记仇的大白狮。
温柚柠面不改色：“嗯！你答应就好。”
白狮：“？”
谁答应了？
温柚柠笑着rua大白狮，“里面有垫子，我给你把眼睛的药上了，今天早点休息。”
草地和软垫都有，睡在哪看白狮喜欢。
白狮恢复的很快，她出差之前，药膏也能停了。
“、”白狮抬了下嘴角，像是嗤笑一声，不理会的转过头去。
“那就说好啦。”温柚柠起身揉了揉白狮，洗手消毒后戴上手套，再回来时，白狮已经趴在了垫子上。
根据白狮体型定制的垫子，白狮躺在上面还有很大空地，躺下两头白狮都不成问题。
温柚柠坐在垫子边上，“晚上就睡在这啦？”
“呜……”
“好。来……睁开眼睛。”
白狮抬头，下巴搭在温柚柠腿上。
【好乖的大狮子呀。】
【我家猫上药费死劲，都不是给眼睛，就是爪子上伤口都得两个人以上联手制服。】
【白狮闭眼睛了，它想让我吻它！】
……
忙到后半夜。
到了新环境，温柚柠陪白狮待了会，出来时已经快凌晨。
这个时间，家里的毛绒绒都已经睡了。
外面空气好，晚上又没有大太阳照着也不闷热，不少狗狗都摊在院子里睡。
温柚柠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带点动物的气息，白狮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家里毛绒绒认识了。
她走进屋里，把袋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方便下次取用。
“喵？”小狸花困得走路晃晃悠悠，还是强撑着睁眼跳上温柚柠肩膀。
新小弟喵？
“你已经有很多小弟了。”温柚柠点点它脑袋。
“喵、”小狸花仰起头舔舔她手腕。
温柚柠指了指自己酸痛的肩膀，“踩踩。”
“喵！”小狸花站着用爪子去够，努力按呀按。
温柚柠活动了一下脖子，“下播了，明天见。”
【晚安温老师！】
【明天记得早点来。】
……
下播后，温柚柠检查了一下直播设备的电量。
直播设备有多种充电方式，白天在阳光下可以太阳能充电，晚上有备用电源，电量不足还可以用充电线。
温柚柠感觉电量不太够用，回屋前先给直播设备插上了电源。
安置好一切以后，这才拢住困得昏昏沉沉的小猫，打着哈切回了屋——
借调申请过了三天才通过。
能被排名靠前的动物园借调，动物医生工作履历上也是添彩的一笔。
不少园区的医生都跃跃欲试，申请的人多了，审核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温柚柠把体检报告提交上去，赵自仪那边安排机票。
“啊？那岂不是明天就要走？”钱诺看过文件，靠在沙发上说：“不过，早点过去，治好大熊猫多玩几天也挺好。那边离咱国内很有名的那个熊猫基地很近，温老师也可以顺路去看看。”
“就是熊猫基地现在不允许近距离接触大熊猫了。我小时候去，看见有游客抱小熊猫拍照，可给我羡慕坏了。”
【现在不行啦。】
【确实，之前犬瘟热死了好几只熊猫以后，就下文件明令禁止了。】
温柚柠翻看着比上次囫囵信息更细致的内容，“不在市区。准确来说，不是去B市野生动物园，只是动物园针对熊猫疾病发起的借调。”
钱诺一脸问号，“嗯嗯嗯？那不就是去给大熊猫治病？怎么还不在市区。”
“需要治疗的是野生大熊猫，一只野培大熊猫进入了野生大熊猫的领地。园区在监测放归的大熊猫时，意外发现野生大熊猫行为古怪，专家看诊以后没有头绪，才向其他动物园借调兽医帮忙。”
温柚柠操纵着鼠标点两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而且，无论是园区还是熊猫基地，里面的熊猫抵抗力低，避免感染犬瘟热，参与照料的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家里都不允许养宠物。”
犬瘟热是一种高接触传染病。
由犬瘟热病毒引起，发生在犬科，鼬科和一部分浣熊科动物身上的一种病害。
人感染以后再接触大熊猫，一旦传染，对于大熊猫而言是致命的。
“这么大范围借调，很多方面无法保障。”温柚柠之前就有猜到，视频里的不是园区的熊猫，“野生大熊猫相比之下抵抗力会更高一些。”
在野外的大熊猫，有时候还会去农户家里讨吃的，跟狗打架。
温柚柠有些为难：“就是……”
“就是什么？”钱诺好奇追问。
“时间。”温柚柠划出时间区间。
时间安排上跟温柚柠想的有出入。
原本想路上半天，回来半天，算上给熊猫看病的时间，最多两天就能回来。
可新文件里提到，近期失去对野生大熊猫的监测，也就是说……得去了现找，那这个时间就有些说不准了。
温柚柠指尖轻点桌面，若有所思：“我怕我离开太久，家里的小动物没人照顾。”
“我可以帮忙照顾！”钱诺举起小狗爪子。
“那你的工作呢？”温柚柠认识的人不算少，但多数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一日三餐按时安排照顾，还要随时开视频，确认家里毛绒绒身心健康，不能虐待，不能让它们感觉受冷落……等等。
其实是有些繁琐麻烦的。
【是这样的，温老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辞职！】
【算我一个。】
【这样，我出个主意：直播间抽奖，小动物按人分配，一只毛绒绒安排十几个人照顾，互相监督！安全有效。就是工资有点多。】
【我不要工资。】
【我倒贴钱！只要让我去！】
……
钱诺想到之前被自己挥霍掉的年假，一咬牙，“要不我干脆请假。”
她多请几天，一直请到温柚柠回来也不是不行。
就是年终奖扣光光……：【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帮忙。】。：【最近比较空闲，也正好能借此机会跟岩狼修复一下感情。】。：【我在动物园附近有房子，来回往返也方便，你随时可以视频观察它们的情况。】
“这人是谁？”钱诺看到占据整个屏幕的弹幕大呼夸张，愣了一下，看到岩狼才想起这人是谁，“对了，温老师，林先生投资了咱们动物园。”
顿了顿，钱诺改口说：“其实感觉有点像收购？”
【？万恶的有钱人！】
【不er，我们说买下动物园都是开玩笑，你怎么真上啊。】
钱诺确定，还特意点开查了一下，“他现在，是咱们A市野生动物园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最大股东。”
本来私人动物园就缺钱，谁都不能拒绝大笔投资。
更何况人家只投钱要股份，一点话语权都不要，也不插手园区建设，基本上，林柏屿注资没遇到什么问题，很顺利的完成。
温柚柠想了想，林柏屿的身份摆在这，不太可能会做出伤害小动物的事，而且，以他对岩狼的态度来看，虽然会逗岩狼惹它生气，但还是在乎的。
而且他跟岩狼比较熟，也算是一个优势。
温柚柠：“会不会太麻烦你？”。：【我最近比较有空，之前就想联系你见岩狼，但见你忙，一直没找到机会。】。：【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安排24小时视频。有问题随时提。】。：【很久没有见到岩狼了，不帮忙，我也还是要常去的。】
钱诺在边上小声说：“我也可以有空过来帮忙。”
温柚柠想了想，“稍等一下。”
她起身跑去岩狼身边，“岩狼，问你个事。”
高加索闻声抬起头望向她。
温柚柠说：“我明天要出门，可能要出去几天，让林先生来照顾你们好吗？”
“呜……”
自己。
“自己照顾自己吗？”温柚柠弯了弯眼睛，“不行呀。”
总不能让岩狼给家里小动物热饭吧。
那也太奇怪了。
而且岩狼也不会用燃气灶。
温柚柠指尖曲起在岩狼身上顺毛，“如果你不想让林先生来，我再想想别人。”
岩狼顿了顿，“汪、”
‘不。’
岩狼不喜欢接触陌生人，高加索的领地意识让它在有陌生人进入屋子时，必然有所抵触。
找别人也有一点问题是，可能会害怕高加索，毕竟是烈性犬，即使口头上告诉你它很温顺不会伤人，但害怕这种事是控制不了的。
“不要别人吗？那就只有林先生了。”
即使是钱诺，她在的场合都不敢接触高加索，更何况她不在的时候了。
岩狼意识到自己照顾不行，在陌生人和林柏屿之间，它低‘呜’一声。
‘嗯。’
温柚柠揉揉高加索，“我会尽快回来的。”转而起身坐回去，“岩狼同意了，林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今天下午可以吗？】
温柚柠说：“好，那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林柏屿发完弹幕就退出了直播间。
温柚柠关上电脑，她具体资料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活动了下手腕，捞过旁边大白天睡觉的小狸花，“一会去跟白狮说一声。”
“我可以帮忙照顾白狮。”钱诺对白狮还挺感兴趣的，就是不敢靠近，但、是……园区投喂白狮要比在医院里简单的多，几乎没有危险。
‘嗡嗡’
钱诺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喂？赵哥？”
赵自仪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把电话给温老师，她电话打不通。”
钱诺：“……”
“喂？怎么了。”温柚柠拿起自己手机，把静音键关上，昨晚睡觉迷迷糊糊间一直有弹窗提醒，就把静音打开了，早起一直在看资料，也没注意。
赵自仪说：“园区的短尾矮袋鼠出了点小问题，但情况有些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来了好几个医生都没结果，短尾矮袋鼠离您那挺近的，您看能过来一趟吗？”
“好。稍等。”温柚柠把电话还给钱诺，“我过去看看。”
钱诺抱起腿上的狗崽放在沙发上，“一起！”
【自从有了温老师，疑难杂症赵哥都不找别人啊。】
【读心真是bug，别人看的了的病温老师可以治，别人看不了的病，温老师还可以治，你说说这，上哪说理去。】
……
短尾矮袋鼠是有袋目袋鼠科哺乳动物。
外形圆润矮胖，头部短而宽，跟龙猫的体型很像，但比龙猫大，尾巴很长。
短尾矮袋鼠生活在洛特尼斯岛上，栖息于沼泽灌木地。
它们喜欢在夜间活动，以家庭为群体。
食草动物，会吃各种草和灌木。
当食物短缺时，短尾矮袋鼠可以利用尾巴中储存的脂肪获取能量。
它们还是澳洲濒危动物，放松时，面部肌肉会自然向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微笑，所以被称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动物。
国外运气好在路边就能碰到一两只。
国内却很少有动物园引进。
只是……
“短尾矮袋鼠一直状态都不错啊，会出什么问题呢。”钱诺边走边忍不住纳闷。
严格来讲，短尾矮袋鼠也是园区救助来的，不属于展出动物。
不好在国内放生，放回国外又容易上升价值，干脆就动物园出钱养着了。照顾的也都很精细。
在食物上，动物园供给永远是最好的，放在第一位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短尾矮袋鼠园区，这里没有标识，看起来跟空馆一样。
“别打了别打了，快住手，你想打死你自己吗？”饲养员穿着防护服，半蹲在短尾矮袋鼠面前，捏着它的小爪子，“你哪不舒服你说话呀。”
【OK，这又急疯了一个。】
【哈哈哈，别急，它不会说，但翻译来了！】
短尾矮袋鼠没什么攻击性，甚至可以说非常友好。
在路边碰到短尾矮袋鼠，还可以跟它拍照合影，是一群毛绒绒非常可爱的小家伙们。
温柚柠和钱诺先去全身消毒，换好防护服再进来时，饲养员还在跟短尾矮袋鼠谈心。
她问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自仪上前示意饲养员放手，“让温老师看一下。”
饲养员有点犹豫，“可是它老扇自己嘴巴。这能行吗？”
“啊！呜、啊！”
放开呜！
‘好难受呜呜、你撒开、’
赵自仪：“嗯。”
动物医生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重获自由的短尾矮袋鼠快速跑离了动物医生身边，蹲坐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开始——用爪子拍脸。
看起来真的很像自虐一样扇自己嘴巴。
【我靠！这么小只，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就是，脸都扇肿了。】
【快去阻止一下呀。】
温柚柠跟过去，在短尾矮袋鼠紧紧盯着这边，距离拉近准备跑之前，她先停在了原地，蹲下来问道：“你哪里难受？”
“啊……”
说了你又不知道。
‘还要问，刚才那人问了半天。’
‘一直问一直问。’
‘嘴巴难受，还不放手，马上就打出来了。’
“什么打出来？”温柚柠狐疑问道：“你嘴里有什么东西吗？”
“啊？！”自己拍自己的短尾矮袋鼠呆呆的张大嘴巴，左右看看，同类都离自己很远，没有鼠说，人怎么知道嘴里有东西？！
温柚柠趁着它愣神的功夫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与短尾矮袋鼠之间的距离，轻声说：“我是医生，让我帮你看看怎么样？如果是嘴里卡了东西，我可以帮你取出来。”
短尾矮袋鼠将信将疑，左右歪头好奇看她，“呜！”
你能听懂。
‘心里想！’
“是的。”温柚柠说话间已经到了短尾矮袋鼠面前，她没有贸然把短尾矮袋鼠按住，而是试着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它的回应，“需要我帮忙吗？”
短尾矮袋鼠没有去碰她的手，而是两爪拍拍自己的脸，“啊！”
要！
后面的饲养员离的很远，听不清她们这边在说什么。
也不敢靠近，生怕一过来短尾矮袋鼠就又开始跑。
治病宜早不宜迟，哪能一直满园区的追着短尾矮袋鼠跑啊。
这会看见短尾矮袋鼠落到了温柚柠手里，看样子是被抓住了，这才敢跑过来。
“温医生，小土怎么样啊？它为什么扇自己嘴巴呀？是在表达对什么事情不满吗？”饲养员不是专业养短尾矮袋鼠的，他是分配来园区工作后选择听从安排，就被分到这个园区了。
相关知识都是后补。
国内可参考的资料又少，找个熟人问问都不行，园区动物医生来了几个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他都已经在想办法联系国外的动物园了。
毕竟，哪有动物没事做扇自己嘴巴子的，还是一个接一个扇个不停。
也太吓人了。
这会看见新来一个医生，饲养员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他还安慰说：“温医生你不用担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无论小土是什么病，我都会悉心照顾直到它痊愈的。我也会一直找人，直到查出小土病因。”
说话间，饲养员小心翼翼在旁边蹲下，见温柚柠手指伸进短尾矮袋鼠嘴里，“是肿瘤吗？还是牙齿出了问题？你需不需要工具？镊子棉签……”
温柚柠打断饲养员的脑补，问：“牙线有吗？”
“有、当然有……昂？你说你要什么？”饲养员转身都准备去拿东西了，反应过来不对，身子转过来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牙线？”
温柚柠说：“牙签也行。”
饲养员原本担心的心在这一刻差点停止跳动，不说别的，就单单这个治疗所要用到的材料，听起来好像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谁治病用牙线啊！
饲养员：“所以……它的病？”
温柚柠淡淡道：“吃树叶塞牙了。碎的卡在牙缝里扣不出来，靠拍打想往外弄呢。”
准确来说，扇自己巴掌，也只是人类看起来是那样。
实际上，只是爪子拍脸，具体用了多大的力气谁也不知道。
就是塞牙的树叶还一直在里面就是了。
饲养员：“……哦。”
……我到底在担心什么。
短尾矮袋鼠老老实实张着嘴巴任由温柚柠检查，黝黑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
‘弄出来了吗？’
‘鼠找了好多鼠帮忙。’
‘讨厌，弄不出来，还拔不掉。’
“你还想给自己拔牙呀？”温柚柠笑着看这体型不大胆子不小的家伙。
赵自仪拿了牙线过来，蹲下说：“是树叶问题吗？”
温柚柠摇摇头，“跟树叶没关系，应该就是咀嚼的时候不小心塞进去的，齿缝边缘这些都被弄掉了，只剩里面那点实在弄不出来。”
人类用的牙线对于短尾矮袋鼠来说，还是太粗了。
温柚柠只能用另一头细尖，一点点往出带，“不要动啊乖，很快就好，就差一点点……”
最后一下的时候，温柚柠用牙线一带，“好了。”
只是很小一块树叶残渣，掉地上可能都看不见。
“啊！”短尾矮袋鼠两爪捧着脸，嘴巴动动，确实没有感觉了。
‘好诶！’
‘出来了！’
短尾矮袋鼠开心的蹦蹦，“呜！”
好人类！
它转头跑出去，叼了满嘴的树叶，‘一起吃！’
新鲜的树叶是短尾矮袋鼠众多中食物中的一种，人口味各有不同，短尾矮袋鼠也是，这只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树叶。
赵自仪捻着牙线盒在手上打转，“温老师，机票我选好了，明天上午和下午五点各有一班，我看您直播间说上午有事，那就定下午飞机？”
温柚柠说：“好。”
家里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食物也准备够了她出去这段时间，家里毛绒绒所有的口粮。
夏天容易坏，都冻在冰箱里，拿出来热了解冻就能喂。
等明天林柏屿到，跟他说一些注意事项，就可以走了。
钱诺在旁边拍叠在一起的几只短尾矮袋鼠，听到动静过来，正好和一只走出灌木的短尾矮袋鼠撞上。
“啊！”短尾矮袋鼠吓了一跳，转身之际袋里的小鼠掉了出来朝着钱诺滚了过去。
——短尾矮袋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们和袋鼠一样，有一个育儿袋。
“啊啊啊？！”钱诺没注意，被一团东西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扔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过来砸她，结果那东西落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再仔细一看，是一只短尾矮袋鼠幼崽。
钱诺：“？？？”
“温老师……”钱诺看着那幼崽，再看看跑走的短尾矮袋鼠，“它把它孩子扔给我诶，它是不是喜欢我？”
就像是有些动物，会给喜欢新人的人类展示自己的幼崽一样。
没想到她刚来就收获了短尾矮袋鼠的喜爱。
【真的假的？幼崽还能丢。】
【诶？我怎么记得短尾矮袋鼠丢幼崽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温柚柠把幼崽捡起来捧在手里，“短尾矮袋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通过控制育儿袋的收缩把幼崽挤出去，是主动还是被吓到被动收缩尚不确定，但也有人说短尾矮袋鼠这样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短尾矮袋鼠肚子里还有备胎，丢了一只，下一只就开始发育，这种现象叫胚胎滞育。
“……可是这样，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挤出来的幼崽不都死定了吗？”钱诺只有在短尾矮袋鼠刚被录入系统的时候看过一眼，也没认真了解过，闻言有些懵。
温柚柠拢住幼崽，开玩笑逗她说：“你以为短尾矮袋鼠是怎么成为濒危动物的？”
钱诺：“？”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