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从来不是谁的第一选择……
研学旅行的事情最终还是敲定了。
班主任宣布这个消息时,班级里传来一阵欢呼声,特别是边上的姜清风,这声音吵得崔易禾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很难想象平日里对什么都冷淡,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姜清风能有这反应,崔易禾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清风看着学校的研学安排满脸欢喜,他们学校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度,这次玉辽之旅有许多自由活动的时间。
看着姜清风兴冲冲地坐着攻略崔易禾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这个玉辽有些熟悉,好像前段时间提到了,具体什么时间呢?
崔易禾想不起来懒得再想了,她低头看起了漫画。
徐书禹拿着申请表一桌一桌地发着,他缓步走到崔易禾旁边,拿了两张申请书按在她们的桌上,他没有立即离开,反倒是弯腰用仅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问道:“你要去吗”
崔易禾瞥了眼旁边姜清风激动的模样,小幅度点头:“去吧。”
“好,那我也去。”徐书禹直起身,继续走向下桌。
崔易禾的耳根有些发红,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去徐书禹就不去了吗,说得好像是特意为她去的一样。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徐书禹,却只能看见徐书禹的后脑勺,便转头收回了视线,恰在她回头后,徐书禹回眸看向了她。
崔易禾填好单子后便给了姜清风,姜清风将两张单子一起交到了讲台上。
“我之前去过那里,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店,到时候我带你们去。”何御忽然从后面冒出一个脑袋。
崔易禾懒懒散散地敷衍着:“好好好,谢谢你。”
“哼,敷衍。”何御低声吐槽着。
这声音虽低,依旧被崔易禾收入耳中,崔易禾承认自己的敷衍,这次便也没有赐何御白眼,自顾自地继续看起了漫画。
“你最近怎么老是不理我啊?”背后被戳了戳。
“崔易禾崔易禾。”背后又被戳了戳。
崔易禾叹了口气,合上漫画转过半个身体扭头看向何御:“是不是我骂你一下你才舒服。”
何御嬉皮笑脸地看着崔易禾。
这副模样看得崔易禾忍不住笑了,这何御总是傻乎乎的,有时候她不想理真不怨她。
崔易禾轻声笑骂:“傻子。”
“嘿嘿。”何御听了这话后笑得更傻气了,“我就是喜欢你和我说话。”
“有病。”这话听得崔易禾汗毛竖起,轻声骂着回过身去。
何御继续戳着崔易禾:“我给你发那些有趣的视频你都不理我。”
崔易禾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那种装着猪的卡车翻了,跑了一车的猪出来,以及人类端着食物忽然摔倒,食物都撒在地上的视频,到底哪里好笑了?
她不太懂何御的笑点,一开始何御给她发的时候还会礼貌哈几个,现在都懒得理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何御趴在桌上问她。
徐书禹从教室后方走向前,路过何御旁边时,轻轻敲了几下桌板,他冷淡地瞥了眼何御:“上课别影响同学。”
崔易禾也是这时候回头,她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说:“就是,别影响同学。”
徐书禹听了这话泛起笑意,轻轻看了崔易禾一眼,恰巧崔易禾也在看他,二人相视一笑。
何御看着眼前二人的动作心中不爽,他头一次觉得徐书禹碍眼。
“切。”他小声嘀咕,没人搭理他,崔易禾背身回去了,而徐书禹也回到了座位上。
*
阳光透过叶片像是碎金般撒在校园外的地面地上,几辆大巴车停在校门口的柏油路上。
行李箱被徐书禹指挥着整整齐齐地搬入大巴的车肚内,火箭班三年1班的同学在大巴外排着队,大巴的座位都是两人一组,崔易禾看见姜清风和颜舒手挽着手聊着天便没有上前,反倒是一人来到队末。
她坐到姜清风他们后面靠窗的座位上,拉起安全带系好,理了理方才被吹乱的头发,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着被太阳晒出来的薄汗,做完这一切后,她的视线飘向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不知道坐她旁边的人会是谁。
“高三一班还没上车的有没有!”
徐书禹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他站在巴士外看着名单喊着:“何御,盛夏明!上车了!”
远处,何御和盛夏明提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狂奔而来,何御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在跑动中风轻轻掀起他的帽子,他立即抬手将帽子按回到了脑袋上,口中大声地喊着“来了”之类的话。
“这傻子又迟到。”崔易禾忍不住笑了,他记得高二上的那次研学旅游就是何御最后跑上车的。
徐书禹在名单上最后打了两个勾,转身先登上了大巴,崔易禾瞧他出现在车上后飞快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单着的位置便朝徐书禹挥了挥手,示意他来这边坐。
徐书禹看见她的动作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崔易禾眼中泛着微光仰头看他,可徐书禹却没有停脚步直接略过了她旁边的座位。
崔易禾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见徐书禹坐到了她的身后。
徐书禹见她看过来解释道:“我想坐靠窗的位置。”
“我可以——”崔易禾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徐书禹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拉过一人,何御和盛夏明也在找位置,徐书禹拉着何御,一只手捂在何御的嘴巴上,另一只手按在何御的肩膀上将人往座位上一按。
盛夏明呆站在原地,他看着徐书禹和何御坐在一起,整个大巴只剩下崔易禾旁边一个空位。
他摸着后脑勺,声音结巴不确定道:“我……我坐这啊?”
“坐!”崔易禾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盛夏明被崔易禾一凶,委委屈屈地坐到座椅上,为了离崔易禾远一些,他半个屁股都挂在外面,没办法啊,崔易禾实在是太凶了,他怕啊。
“唔……唔唔——唔!”何御被徐书禹捂住嘴巴发出反抗的声音。
徐书禹牢牢捂着他的嘴巴,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是那副招牌笑脸:“我们一起不是经常坐一块吗?”
他松开捂着徐书禹的手,抢在徐书禹开口前先说:“刚才崔易禾邀请我坐一起,我还是得想和你一起,你不乐意吗,抱歉忘记问你想法了。”
他一口气说完,没给何御插嘴的机会。
何御听见崔易禾邀徐书禹的事后,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已经没了刚才那样激烈的反应。
他将背往椅子上一靠,看着前面盛夏明的后脑勺,脸上失去了以往的嬉皮笑脸:“没有啊,和谁坐一起都一样。”
“是吗,你没有不高兴就行。”徐书禹牵唇,将安全带系好。
崔易禾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往脸上一扣,遮住阳光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大巴窗外的景色变了不少,她揉了揉眼睛,趴在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玉辽离H市很近,崔易禾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她对这次旅行也没有什么期望,只是现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崔爷爷说什么都想在玉辽发展旅游业了。
钢铁森林已经退去,大巴驶入隧道,光影交叠,待大巴驶出隧道,大片浓厚的绿撞入眼帘,隔着玻璃崔
易禾都能闻到窗外的清新。
崔易禾看见前面的姜清风已经拿起手机拍照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恰巧徐书禹也在看着她,二人视线相撞,徐书禹朝她扬起笑脸。
什么意思,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哼。
崔易禾没有回应,直接转过头去,从后脑勺便看得出来气鼓鼓的模样,旁边的盛夏明坐得离崔易禾又远了些。
见状,徐书禹脸上的笑多了些无奈,他垂下眼眸看着手机,里面是徐静发来的十几条消息,他一条也没有回复。
手机又是几次震动,他这才抬手打字。
[。:妈,你担心什么,我哪一次没有说到做到?]
大巴停稳在酒店外,同学们兴冲冲地下了车,崔易禾没多少兴致,慢悠悠地背起包,最后一个下了车。
阳光晃了下眼,崔易禾将头上的鸭舌帽又拉低了几分
她抬眼看去,周遭的同学都是两三个人站在一处,只有她孤身一人,心中泛出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这种时候就分外怀念廖鸣露了,以前她喜欢和廖鸣露待在一起玩的最大原因就是廖鸣露总是以她为先,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她真的很感动,可知道只是利用和讨好后,这份感动便荡然无存了。
她好像从来不是谁的第一选择。
周围少数的几个朋友也都有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黯然神伤,垂下眼帘不想再看周围那些三五成群的人。
“崔易禾,想什么呢,走啦。”一只手忽然挽上了她的胳膊。
崔易禾一愣,抬眼只看见姜清风弯着眼眸看她,而在姜清风的身后站着颜舒,也是一副笑脸。
姜清风道:“酒店的房间我们仨一起挤挤睡吧。”
学校定的酒店是标准的双人间,一个房间两张床,崔易禾一直觉得床位会和大巴上的坐位一样,被动地被分到一个不熟悉的同学,她没有想过姜清风的这种提议。
或者说,她不敢想这种提议,总觉得她是三人关系中最疏远的那个,强行挤进去只会徒增尴尬,可没想到姜清风主动提了起来。
崔易禾笑了,宛如春花明媚。
看着三个女生手挽着手朝酒店里走去,徐书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划出聊天界面后锁屏,唇角漾起了笑。
就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几米之外的柱子后面,一个男人将手机贴在耳旁,压低声音。
“老大,他们已经到了。”
第72章 可怜他知道一切,却什么……
许是因为旅游淡季,玉辽古道上的人不是很多,除了高三一班的学生只剩下零星的几个游客。
崔易禾弯着腰对着镜子别着头上的发卡,她今天的头发被编成了四个麻花辫,是颜舒早上起来强按着她编的,说是这个发型和玉辽很搭,崔易禾不太上心,就随她去了。
她认真别着发卡,忽然眼前多了一顶钩织带着毛球的帽子。
颜舒道:“小禾,你再试试这个帽子吧,感觉很适合你。”
崔易禾放下发卡接过帽子,绒眉皱在一起,眼中满是疑惑:“舒,现在是夏天,这看着就热啊。”
颜舒不以为意:“冬天戴呗。”
崔易禾戴上帽子左右转脸看了看,颜舒的眼光确实不错,便将帽子丢进了购物框。
她又逛了几步,姜清风站在架子旁精心挑选着明信片,崔易禾对这东西实在是不感兴趣又去别的货架旁看了看,她的视线挑剔地划过一个又一个商品,忽然眼神一凝,脚步也停了下来。
一个写着猫狗双全的纸板下挂着两个毛绒挂件,左边是一只抱着骨头的边牧,右边是一只抱着鱼干的布偶猫,两只小动物体内还被放着磁铁,轻轻一拨便吸到了一起。
崔易禾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下了那套毛绒挂件,总觉得那个边牧好像徐书禹啊。
想到这崔易禾耳根一红,她迅速转头扫了左右,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后将毛绒挂件塞到了购物框里,接着鬼鬼祟祟地去结了账。
她付完钱,捏着购物袋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内心唾弃自己为什么买这个挂坠。
她蹲在店外等着姜清风二人,高三一班的同学路过店门,她蹲在地上和同学对上视线有些尴尬,便掏出手机看起了漫画。
忽然一道冰凉的温度贴上了她的脸,崔易禾被吓了一跳险些手机没拿稳。
“诶,小心。”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清润熟悉,正是徐书禹的。
她抚着胸口抬头,看见徐书禹站在一旁,而何御手中捧着两杯奶茶,靠近她的那一杯奶茶上还挂着水珠,泛着冷气。
是何御刚才把奶茶贴到了她的脸上。
崔易禾叉腰站起身,她蹲在台阶上,站起来也便比何御高了一些,她居高临下微微瞪眼:“你吓到我了。”
何御赔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奶茶:“对不起啊,我给你买了奶茶,你消消气呗,太阳那么大,喝点冰的舒坦。”
崔易禾不知为何先看了眼徐书禹,他的表情还是往常那副模样,看得崔易禾心中莫名来气,原本不想接这冰奶茶的,竟也伸手接了过去。
“谢了,回头转钱给你。”崔易禾撕开吸管插入杯中。
何御咧着个大白牙拍了拍胸脯:“不用,为大哥效劳是小弟该做的。”
一声嗤笑被风吹来,崔易禾与何御齐齐抬头,只看见徐书禹和盛夏明勾肩搭背凑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谁笑的?幻听了?
崔易禾没有探究的想法,她看着徐书禹,将吸管塞入口中喝了一口。
嘶,好凉。
她其实不应该喝冰的。
她又瞥了徐书禹一眼,眼中有一股怨气。
但她就是想喝。
姜清风和颜舒从店里走了出来,她们一人一边地挽上了崔易禾:“走啦,小禾。”
徐书禹停下和盛夏明的小声交谈,他见到三个女孩一人手上一个购物袋,便随口客套问道:“买东西出来?”
姜清风和颜舒简单回应:“对。”
崔易禾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徐书禹像是没有听见,搭着盛夏明的肩膀自顾自道:“她们买了挺多东西的,应该挺好逛的,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啊。”
两个男生抬步朝店里走,崔易禾所站的地方就在门边,是他们进店里的必经之地。
在徐书禹擦肩而过的那瞬,崔易禾吸了口奶茶大声地嚼着里面的小料,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这奶茶真好喝。”
徐书禹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反倒是何御听到了这声音,站在旁边笑嘻嘻的。
他傻里傻气地说:“你喜欢的话,喝完了我再给你买。”
崔易禾正打算走,听了这话脚下一个踉跄,还好左右还有两个人,她不知道该说何御什么好,当做没听见地拉着两个女孩跑了。
“你怎么嘴角扬成这样,笑什么呢?”盛夏明左手轻轻撩拨着挂在墙上的文创,转头看着徐书禹。
徐书禹笑意未敛:“笑一个人可爱。”
“崔易禾?”盛夏明轻挑眉。
徐书禹颔首,他认真选着架子上的文创。
盛夏明有些意外他点头,只是愣了一下,脸上立即浮现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模样,他张口:“行啊,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喜欢崔——”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咂舌住嘴,理由有二,一是徐书禹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是何御从店外走了进来。
他太难了,班里玩得最好的两个兄弟怎么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呢……
可怜他知道一
切,却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把秘密埋藏在肚里,生怕哪一天事情暴露,这两个人因为这事决裂了,到时候苦的一定是他盛夏明,打个球都不好组人了。
“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有什么好逛的啊。”何御左右巡视一圈,没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便这般说。
徐书禹拎着看上的东西走向柜台,快速调出付款码:“我结个账,马上来。”
他走出店门时盛夏明和何御正如方才的崔易禾一样,蹲在店门口。
盛夏明见人出来了,便撑着大腿站直身体,他左右活动着关节,好奇地看了眼徐书禹的袋子:“你买了什么?”
“挂件,看着有趣做个纪念。”
“哦。”
三人离开店铺,继续沿着主街逛着。
“算命咯,不准不要钱——”
主街的道上,一人打扮成清末的模样,辫子头圆墨镜八字胡,他坐在小马扎上,左手扶着幢幡,身前摆着一块白布,布的上方放着些水晶和木串。
他时不时地吆喝两声,见到三个手挽着手的姑娘后,墨镜后的眼睛一亮,吆喝声更卖力了些。
三个女生被这吆喝声吸引,崔易禾只是看了一眼就懒得搭理,姜清风和颜舒也不是很信,她们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然而她们不感兴趣有的是人感兴趣,主街上还有不少同学在,有两个男生听见这吆喝声忽然激动,两人连忙上前几步蹲到算命先生的面前。
“大师大师,这个算命怎么算的?”
“大师大师,帮我算算呗。”
那大师坐在马扎上看着两个男生,八字胡动了动,墨镜后的眼睛看向崔易禾的方向。
他轻咳一声:“小伙子,我这算命很灵的,不过需要看眼缘,我只给眼缘好的人算。”
男生A不服:“大师,你这话说的意思就是我们俩没有眼缘咯。”
大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男生B问:“怎么说?”
“你们俩和我的缘分未到,等下次相见才是我给你们算命的时候。”
男生A张大嘴巴:“还有这说法,可是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真的不能现在算吗?”
“不可不可。”
男生A平日里就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直接道:“装神弄鬼,那你说说这街上不会没有一个你合得上眼缘的吧。”
算命先生一拍大腿,他等的就是这句!墨镜被太阳晃地反光,他斩钉截铁铿锵有力道:“有!”
这几人动静大,许多学生都驻足停下观戏,崔易禾三人也包含其中。
男生AB齐声:“谁?”
算命大师伸起了指头,朝不远处观戏的崔易禾一指:“她!”
“我?”崔易禾指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尽是迷茫。
“对,你。”算命大师嘴皮掀起,露出唇下的一口黄牙。
崔易禾抽了抽唇角,往后退缩了一边。
同学A朝她招招手:“崔易禾,他说给你算命,来试试呗!”
其他围观的同学也起着哄。
颜舒看着那边,扯了扯崔易禾的袖子,她也劝道:“崔易禾,去试试呗,感觉很有趣,看看那大师有没有这么玄乎。”
本来别人说崔易禾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站在原地,听颜舒怎么一说后便动了脚步,左右她没什么损失,竟然颜舒想看那就去试试吧。
她走到摊前蹲下:“你看我有眼缘?”
大师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怎么说?”崔易禾疑惑。
大师道:“我观你器宇不凡,身上隐隐有红光罩体,印堂发黑,近日或许有些隐患。”
崔易禾被这话吓住,谁都不希望听见这句话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眼中也升起了几分认真:“当真?有无解法?”
“有。”大师点了点头。
他神神叨叨地念了一串咒,右手几个指头掐着,最后定睛朝崔易禾看去。
“姑娘,你可是H市人,姓崔?”
崔易禾瞪大眼睛:“大师!你怎么知道?”
算命先生摸了摸他的八字胡:“天机不可泄露。”
崔易禾急忙问:“大师可告诉我规避的方法?”
“你这灾祸和屋子有关,这几日不要总待在房子里,多出去转转。”
大师说着从摊位上摸出了红水晶串:“这个是我开过光的,五百块卖给你可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崔易禾接过手串,马上就掏出手机想要扫码。
这时城管来了,朝算命先生吼道:“喂!那边的!这里不准摆地摊!”
第73章 高三牲必去
算命先生整个人一抖,隔着墨镜崔易禾都看出来他瞪大了眼睛,只见他一个激灵,左右手合作将地上的白布一搂,水晶木串被他打包背在背上,左咯吱窝夹着小马扎,右手拿起幢幡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崔易禾蹲在地上,怔愣着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了。
这是什么情况?
城管跑了几步,见那算命先生跑的没影了便没有没有再追。
他往回走去,见崔易禾还蹲在地上,忍不住说了几句:“姑娘,这种路边的不要轻易信啊,都是骗钱的。”
崔易禾忍不住辩了一句:“他刚刚说的还挺准的。”
“都是些套话。”城管朝周围围观的同学挥了挥手,“都走吧走吧,别看了。”
“这也太搞笑了。”崔易禾站起身忍不住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手中的红水晶串珠。
姜清风的声音从边上响起:“恭喜你,省了五百。”
崔易禾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红水晶,她双眸大睁,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激动和心虚交织。
“这这这,这怎么行。”嘴上是这样说的,却是飞快地把串珠戴到了手腕上。
颜舒看见崔易禾这动作噗嗤一笑:“你就戴着吧,这东西看起来可不值五百。”像pdd五块钱一把的。
“看来是我崔易禾和它有缘。”崔易禾拿脸蹭了蹭手腕上的串珠,一副宝贝的模样,“这几天我要多在外面待待,能不去室内就不去室内。”
看戏的同学见无戏可看便散了,崔易禾几人也继续朝前走去,他们买了几瓶水和几盒水果,为下午爬山做准备。
玉辽这地名来源于玉辽山,这山不高,但风景极美,站在玉辽山顶上可将玉辽古城尽收眼底,且这山顶上还有一座道观,据说极其灵验。
但……无论网上吹得多么天花乱坠,也改不了崔易禾讨厌爬山的事情。
她刚爬了没几格台阶便觉得自己没力气了,弓着背,一左一右的两只手被姜颜二人拉着。
“你这就不行了?”颜舒诧异。
姜清风不语,只是一味地将崔易禾朝山上拉。
她们已经和前方的大部队拉开了不少距离,这次爬山,旅游团给了时限,如果按崔易禾这个速度,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参观道观。
崔易禾不喜欢爬山,也对道观没兴趣,她知道两个朋友兴致很高,便挣脱开手:“你们上去吧。”
“这怎么行,一起啊。”颜舒不假思索,和姜清风一起又拉起了崔易禾的手。
崔易禾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爬着山。
盛夏明放慢步子,走几步停顿一下,他看着前方的崔易禾,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何御和徐书禹爬的这么慢就是想跟在崔易禾后面。
他又玩了会手机,抬头见崔易禾距离方才没远几步,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叉着腰转身看着两个兄弟:“比赛呗,一人出一百,第一个爬上山的三百奖金,最后一名是小狗。”
徐书禹和何御皆看着他,默不作声。
盛夏明盯住何御:“小狗肯定是你,来追我啊。”说罢便马上转身朝上跑去,这招向来百试百灵。
果然,这次也灵。
“你放P!我肯定是第一!”何御眼中只剩下盛夏明,两条腿快速迈开,朝山顶地方向跑去。
“……笨
蛋。“徐书禹忍不住。
眼看盛夏明和何御两个人嗖地就超了过去,颜舒和姜清风同时默默使力,这可苦了崔易禾,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崔易禾苦着脸摇头,幅度大到头上的几个辫子在身上敲出声音:“我真的不行了,你们爬吧,我本来也就没想去那个道观。”
姜清风劝道:“听松观求学业很灵,高三牲必去。”
崔易禾眼睛被风吹得湿漉漉的,看着二人分外无辜:“你们看我需要的样子吗?”
姜清风和颜舒面面相觑,是哦,崔易禾不是很需要,但是她们俩需要啊。
二人齐齐松手,做下决定:“行,那你小心些,遇到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崔易禾激动地点头答应,目送二人快步离开。
终于走了,她可以再慢一些了,崔易禾猛地弯下腰,双手捶着大腿。
她原先只顾着上山的苦,对附近是否有人,又是哪些人毫不在意,直到弯腰那瞬,她的余光才看见后边的人。
谁爬的居然比她还慢?
她回头,意外地撞入一道含笑的视线中,那眼神温柔地能凝出水来,看得崔易禾心跳都快了几分。
崔易禾愣了一瞬,立即转回头去,方才酸痛的腿又有了力气,加快脚步朝山顶爬去。
她快,后面那倒脚步声也快,她回头,措不及防地再次与徐书禹的视线相撞。
这人想干什么嘛,烦人。
崔易禾心中有气,她不想和徐书禹待在一起,此刻恨不得自己能长出飞毛腿,可惜飞毛腿是没有的,反而因为忽然加快动作,体力条蓦然被清空,只能狼狈地扶着树喘气。
累了,这太累了。
崔易禾喘着粗气,从包中摸出矿泉水拧开猛喝一口。
“咳咳——咳咳咳!”
这一口水倒入口中,崔易禾被呛得不行,忽然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帮她顺着气。
“好些了吗?”徐书禹弯腰观察着崔易禾的表情。
崔易禾咳地满脸通红,已经梗着脖子看向徐书禹,她忽然想起,在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徐书禹也是这样轻拍她的背帮她顺着气,当时的她趴在徐书禹身前,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怀里。
只是在那个晚上之后,二人的关系就疏远了。
这分明是她的计划,这分明是她期望的,是她想要看见的样子。
现在的他们依旧是朋友,只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密切,这不就是她计划中女配和男主最好的距离吗?
那她在闹什么呢?
因为徐书禹在长途大巴上没有和自己坐在一块就生气了?可徐书禹又做错了什么,他们明明只是朋友。
崔易禾想起从小到大自己交过的那些朋友,有许多都因为自己任性妄为地胡乱发散脾气而被逼得疏远了,她不应该再这样了。
她不希望再有朋友与自己疏远了。
她不想和徐书禹断了这份友情。
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闹脾气。
咳嗽间,崔易禾想通了一切,她顺过气后直起腰,唇角轻轻朝上抿道:“谢谢。”
徐书禹似是没想到她会道谢,脸上的表情空了一瞬才恢复笑意,他问:“接着爬吗?”
“爬,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崔易禾看着山,咬牙切齿。
这反应逗笑了徐书禹:“好,一起。”
景色如画,他们已经掉队许久,前前后后的石阶上只有他们二人,少男少女并肩朝山顶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道道金色的轮廓。
“咔嚓——”极小的声响从山林间传来,一个男人躲在树后收回手机操作了起来。
一张照片被发送了出去,那人打字[报告老大,在玉辽山。]
男人发完消息后便继续盯着二人的背影,绕着小道尾随着二人,过了一会手机中才收到消息。
[继续盯着。]
*
崔易禾千辛万苦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手中的矿泉水已经被她喝空,她弯着腰,手中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
“崔易禾,你看。”徐书禹的手遥遥指向一端。
崔易禾顺着那个方向望去,青瓦白墙错落有致,整个古镇被一条河流蜿蜒穿过,站在山顶俯视,古镇似徐徐展开的古画,铺在众人眼前。
恰是夕阳西下之时,落日余晖更是给那些古建筑染上金边,整个玉辽古城像是上天的藏品,美得惊心动魄。
崔易禾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一座山是玉辽最火热的景点。
口哨声响起,打破了崔易禾的沉浸。
“集合——同学们集合了!”导游挥着旗子吹着口哨。
同学们从四处冒出,一下便挤满在导游面前的观景平台,崔易禾与徐书禹也被拥在其中。
同学小声交谈的声音响起:“你买到那个学业符了吗?”
另一同学哀嚎:“这玩意怎么还限量,我去的时候最后一个刚好被人拿走了。”
崔易禾眉心微动,她转头去看观景平台后面不远处的听松观。
姜清风刚刚说过,听松观求学业很灵,而徐书禹考试带花生柿饼,崔易禾知道徐书禹也迷信这些。
他应该也会想要听松观的学业符吧,早知道自己就爬快点了。
崔易禾有些自责,明亮的眼睛变得黯然,眉心也微微拧起。
她的衣摆被人轻轻扯动,这才回头,只看见徐书禹正盯着她看。
“这副表情是在想些什么呢?”
崔易禾看着他,眼中的自责未散:“你想要听松观的学业符吗?”
骨节分明的食指按在崔易禾的眉心。徐书禹微微使力,将崔易禾的头朝后一推,声音带笑未见任何遗憾:“我要那东西干嘛,我难道没有这些东西就考不好了?”
方才这动作将她心中的自责推散了七七八八,崔易禾揉着眉心,她的腮帮子微鼓:“真的?”
“比珍珠还真。”徐书禹别过头,“你朋友找你,过去吧,我也要找我朋友去了。”
崔易禾转头,对上姜清风的视线,她轻声说好,便挤过人群朝那边走去。
她忍不住回头,恰巧看见徐书禹看向听松观的方向。
他果然还是想要的。
第74章 “徐书禹,我喜欢崔易禾……
“排队!”
“排成一排!”
导游的喇叭声和口哨声交叠传来,崔易禾被颜舒和姜清风一前一后簇在中间排着队。
颜舒低头刷着手机,看见有趣的东西便朝后扯一扯衣服,让崔易禾与姜清风探头来看。
几人议论着手机上的内容,偶尔抬脚朝前面排几步,全然不顾周围的环境,直到一只手伸出在颜舒和崔易禾之间的空气上一划拉,三人这才抬眼。
“你们四个上缆车。”老师指挥着。
颜舒被老师拍拍背,朝缆车的方向推去,她前面还有三个女生,已经上了缆车只等她一人了,她回头看向崔姜二人,面面相觑。
她弱弱道:“老师能换……”
老师毫不留情地催促着:“不行,没时间了快上去。”
颜舒无奈只能上了缆车,啪嗒一声缆车门被关上远去,她朝山上的两人挥手告别,一辆新的缆车被打开了门停在山上挡住了那些人影。
崔易禾与姜清风站在山上齐齐朝颜舒挥手,直到颜舒的缆车远去变得稍些模糊,她们被老师催促着这才坐上了缆车。
崔易禾趴在缆车车窗上努力去看颜舒的模样。
缆车门被合上,接着晃晃悠悠地缆车缓缓朝下驶去。
“居然是你们。”姜清风看着坐在缆车对面凳子上的二人,语气中隐着兴奋。
崔易禾不明所以地转身回首,只看见何御和徐书禹二人端坐在缆车座椅上,视线皆看向她。
她咂舌:“你们……刚才是你们在后面?”
两个脑袋皆点头。
崔易禾也跟着点了点头,她不自在地转头去看姜清风,却见到姜清风倚在角落,满脸戏谑地看着她。
缆车上四个人,三人都看着她,这叫崔易禾充满了不自在,她感觉有些尴尬,一时却说不出什么话,便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低头刷了起来。
“我去,坐缆车你刷手机?”何御的声音响了起来。
崔易禾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使力,没有搭理何御。
“哇,外面落日好漂亮啊,崔易禾你真的不看看风景吗?”何御扒着窗,眼睛却瞥向崔易禾。
落日余晖染红了周遭的云彩,勾勒出金色的轮廓线,柔和而温暖。
崔易禾收回眼神,垂下眼继续看着手机,风景确实很美,只是何御真的很吵。
“崔易禾,你看我这边,我给你拍照。”何御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吸引着崔易禾的视线。
忍无可忍,崔易禾手上使力,手机熄屏,她抬眼瞪着何御:“你最近怎么话这么多,好吵。”
“嘿嘿。”何御快速按下拍照键,收起手机,他摸着
后脑勺咧嘴笑着,那笑发自内心丝毫不见得尴尬。
崔易禾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她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她和边上的徐书禹姜清风吐槽道:“你们看何御这幅样子,他总是逼着我骂他,我原来脾气很好的,都是被何御逼成现在的模样了。”
听见这话徐书禹与姜清风忍不住笑出声,何御一个虎扑锁住徐书禹,整个缆车都抖了起来。
何御大声嚷嚷着:“你不准笑!”
缆车抖动,吓得崔易禾往后一缩,死死握住栏杆,她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你别乱动,老实一点,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大好年华呢!”
“哦。”崔易禾一发话何御便老实了,他乖乖坐在原地。
徐书禹轻轻掸了掸被何御弄皱的衣服,他抬眼,夕阳景色映入眼帘:“运气真好,落日的时候坐上了缆车,你真的不想拍照吗?”
崔易禾靠在座椅上,眼中带倦地看向外面:“感觉今天不是很有兴致。”
徐书禹点头:“这样啊,不过今天难得是落日缆车,你和姜清风不合照一张感觉有点可惜。”
忽然,徐书禹的手中被塞入一个手机,他一怵,只见姜清风揽着崔易禾的胳膊看向他。
“拍。”姜清风的声音斩钉截铁。
镜头下,崔易禾被姜清风揽着懵然转头,眼神中还带着迷茫,姜清风压低眉眼神坚定地看着镜头,一向清冷的脸上倒是少见的鲜活气。
咔嚓几声,徐书禹又拍了几张,他把手机递回去时说:“我觉得第一张最好。”
崔易禾争着去看手机里的画面,看见那种照片后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呆!?”
姜清风唇角微弯:“我也喜欢。”
“看看我的,我刚刚也拍了。”何御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满脸的自信。
他这副模样,崔易禾还以为他技术有多好,结果看见一连好几张闭着眼睛的图片。
“看了你的照片我才发现我真是错怪徐书禹了,你们俩互拍吧,别霍霍我了。”崔易禾把手机塞回到何御的手中。
她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清风,我们自己拍。”
*
缆车将几人送回地面,她们刚出缆车颜舒便迎了上来,三个姑娘又凑到一起商量着等下自由活动去哪里玩。
姜清风兜中的手机一振,她看着消息微愣,小幅度回头看向徐书禹唇角几不可见地朝上扬了些许。
她噼里啪啦打着字,坠在朋友身后。
[生姜:你果然喜欢崔易禾啊。]
[生姜:【图片.jpg】]
“清风,你干什么呢,走那么慢。”崔易禾见姜清风不在身旁,立即回眸去看,见到姜清风捧着手机后她就探着头,面露探究,“你在和谁聊天?”
天知道姜清风几乎不太回消息,每次消息都回的很短,崔易禾从未见过姜清风这般噼里啪啦地打字,她忍不住就升起了好奇心。
姜清风收起手机摇头:“没谁。”
“有猫腻。”崔易禾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
姜清风摇头:“没有,走了,不是说要去湖心公园吗?”
前边的颜舒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湖心公园四字:“我定了湖心公园的的晚饭,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快点了。”
徐书禹心满意足地存下微信中的照片,他唇角的笑还未停留几秒,听见盛夏明和何御的交流声后那笑便迅速被抹平。
他抬眼,那双黑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手机被他收起,他双手插兜,倚着栏杆,淡漠地看着二人。
盛夏明背后狂冒冷汗,他很想将何御的嘴巴捂住。
何御没有丝毫察觉:“我真的太傻了,原来我早就喜欢她了,我居然是最近才发现的。”
“盛夏明,你谈过那么多个,给我支支招吧。”
何御抬头看着盛夏明,却见盛夏明脸上表情僵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算了,你都是吹牛的,我还是问问别人吧。”何御撇嘴。
他的视线停留在徐书禹身上,眉目微挑:“徐书禹,我喜欢崔易禾。”
“……”盛夏明只觉得空气都凝结了。
徐书禹敛下眼皮:“哦,是吗?”
虽然没见过徐书禹谈恋爱,但印象里就没有徐书禹做不好的事情,他的意见应当能做一个参考,何御这样想着。
他肯定地点头:“你帮我出出主意吧,我真心喜欢她,就快要毕业了,我不想见不到她,所以我……我,我想追她。”
徐书禹张唇:“你今天在缆车上表现的就挺不错的。”
“真的?可是崔易禾骂我。”何御微微睁大眸子,不太想想徐书禹的话。
徐书禹循循善诱:“可她只骂你一个人,何御,你是特殊的。”
何御拧眉思考,印象里崔易禾虽然脾气不好,却不会太主动地骂别人,起码骂别人的频率和力度都比不上骂他,徐书禹这话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
他咬着唇,声音不太有底气:“好像……确实是这样。”
“啪——”盛夏明一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实在是没眼看。
徐书禹忍不住轻笑,只是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你像今天这样就行。”
何御点头,他似乎忽然理解,眼中迸出光亮:“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要热情主动!”
他立即掏出手机,口中碎碎念着:“我发微信问一下她去哪了,我要和她约个晚饭。”
怎么觉得过程错了答案对了,盛夏明听见何御这两句话眉毛拧成一个好笑的弧度。
徐书禹蓦然看着何御操作,他不认为崔易禾会搭理何御。
果然,何御哀嚎:“我又被骂了,不过崔易禾告诉我她要去湖心公园,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她。”
他踌躇着:“她和我说了地点,会不会也是期望我去找她?”
何御什么时候那么普信了?盛夏明刚喝了一口水,险些要喷出来。
“……”徐书禹抿唇看着何御,他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半晌他道:“我刚才骗你的。”
“啊?”
徐书禹继续:“崔易禾不喜欢你。”
何御双手抓着头发:“我当然知道她不喜欢我,如果她喜欢我,我就不用在这脑子和浆糊一样地想这些事情了。”
“你今天在缆车上的做法对她来说是困扰,她不喜欢别人这样没有边界感,只不过她确实把你当成了朋友才只是这般开玩笑的说你。”
徐书禹垂眼看向何御的手机:“她也不会喜欢你的突然打扰,她现在和她的朋友待在一起,你去找她只是给她徒增烦恼。”
“你怎么不早说啊?”何御看着手机,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撤回消息。
他心中哀嚎一会,便掀起眼皮狐疑地看着徐书禹:“不过你怎么很了解崔易禾的样子?”
“这个等下再说。”徐书禹盯着何御的眼睛,“我想知道,你忽然这样慌不择路的想要追她是为什么?”
讲到这,何御忽然蔫巴了:“崔易禾昨天和我说她的留学申请弄好了,高中毕业后她马上就出国。”
第75章 我还没有那么喜欢他,只……
他说完这话,周遭的空气像被抽干,徐书禹仰头看着山上的缆车。
他一直知道崔易禾毕业后会出国,之前只敢远远的看着她,后来关系近了也没想着那件事情,总觉得时间还早,可是现在也不早了…
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了,到时候崔易禾走了,他被拴在国内,他们还能有未来吗?
徐书禹没有自信在相距万里的情况下崔易禾还能记得他。
他敛眸,思绪渐沉。
一旁的何御沉浸于伤感中,他想起昨日看见崔易禾消息时的心情,难过的情绪波涛汹涌。
盛夏明左右看着二人,这下好了,两个人都不开心了吧。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跟着缄口沉默。
“比我想的还快一些。”徐书禹的声音率先响起,他转脸问,“崔易禾怎么忽然和你说起这个。”
何御点头:“聊天聊到的。”
“你们经常聊天?”
何御再次点头,声音肯定:“对,暑假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会聊天。”
徐书禹收回视线不再看何御,他暑假的时候忍着一条消息也没发,崔易禾也没来找他,原来是天都和何御聊完了。
他并不诚心:“你们关系真好。”
然而何御听不出来:“当然了,你记得上学期崔易禾生日吗,他只请了我一个男的,我当时还不想去呢。”
徐书禹打断他的话:“我也在。”
何御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整个人透出来一股高傲劲:“崔易禾都和我说了,是怕我不自在特意找的你。”
徐书禹唇角牵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是吗,她真的这样说?”
“对啊,不过你别伤心,那个时候你们都不熟。”何御点头,又似是安慰。
以前,在他和崔易禾还是同桌那会,崔易禾的交际关系很简单,平日里只和廖鸣露玩,再和他拌下嘴讨论会漫画,可以说当时的他是崔易禾的全班第二好。
只不过换位置后就变了,崔易禾现在有了姜清风和颜舒,第二好的位置肯定不是他的了。
而且……
崔易禾现在看起来和徐书禹的关系也很不错,想到这,何御忍不住偷瞄了眼徐书禹。
不瞄不要紧,这一瞄才发现徐书禹的脸色黑的吓人。
何御立刻关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想起了些不好的事。”徐书禹用手臂挡住何御探过来的手。
“别想些不开心的了。”何御叹了口气,他脑筋一转响了起来,“对了,你还没和我说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了解崔易禾呢。”
“因为——”徐书禹的声音顿住,他扫了眼何御,“秘密。”
他说完这话就大踏步离开,何御傻眼,他上前想要追问几句,却被盛夏明拉住。
徐书禹的声音从前面遥遥传来:“我有些事情,不和你们一起了,晚点酒店见。”
“我都这么诚实的和他兜底了,他居然还和我遮遮掩掩。”何御扒着盛夏明的胳膊满脸的不服。
盛夏明听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叹了好几口气。
*
湖心公园正如其名,建在玉辽湖中心的小岛上。
玉辽湖上泛着许多小舟,船夫摇着船桨,后方的乌篷旁放着小桌和草蒲,桌上摆着少量茶点。
这是玉辽火热的旅游项目之一,姜清风提前好久都没订到位置,结果今天有个客人取消预约了,这才顺延到了三人身上,因此三人说什么都要去这乌篷船玩满一个小时。
崔易禾第一个走到船上,那船晃晃悠悠,崔易禾险些摔倒,双臂张开稳住身子,叠坐在草蒲上。
船夫看了她一眼,用船桨稳住船身。
姜清风和颜舒也上了船,三人坐在一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噗嗤一笑。
颜舒乐呵道:“没想到运气好,关键时候有位置了。”
“如果这时候有刮刮乐就好了。”姜清风用手捞着湖面的水,语气有些遗憾。
崔易禾翻着包,掏出了三个骰子:“想看看运气吗,我们玩真心话吧,说一个数字,骰子的数字最接近的那个人可以向骰子数字最不接近的那个人提问。”
她眉飞色舞:“一定要说真心话哦。”
说罢她双手一拢摇起了骰子,率先报出了一个数字,姜清风和颜舒也报出了自己的数字。
骰子在桌面上摇晃旋转着,三被双眼睛齐齐地盯着。
“13!”崔易禾欢呼。
姜清风唇角微扬,爽快道:“问吧。”
“你……”崔易禾看着姜清风,原本胡编的问题到了嘴边拐了个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姜清风回答得斩钉截铁,坦坦荡荡:“没有。”
崔易禾收回视线又开始摇骰子,这回是崔易禾猜的数字最不接近。
赢者是颜舒,她搓手乐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崔易禾。
“嘿嘿,小禾只怪你自己坑了自己,我本来也不想问这种问题的。”
崔易禾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颜舒开口问了和她一样的问题。
崔易禾还没来得及回答,颜舒又说话了:“一定要说真心话哦!”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姜清风虽然没有开口,眼神中的好奇却是一点未掩。
崔易禾被这样的视线盯着,缓缓垂下了头,桌上的茶水因为小船的摇晃而晃出了圈圈涟漪,她放在腿上的手攥紧了衣摆。
在颜舒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脑中便浮现了一张脸,那个名字萦绕在心间。
“有。”她的声音宛若蚊蝇,小到险些听不见。
然而桌上的另外两人都听见了,她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揶揄。
趁着崔易禾低头,二人用眼神交流着。
姜清风:下把要不要问问崔易禾那个人是谁?
颜舒:那还用问吗?
姜清风:这可真不好说。
“你俩贼眉鼠眼地干嘛呢?”崔易禾瞪着两人。
姜清风轻咳两声,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她的视线带着探究:“小禾,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崔易禾一个劲地摇头,最后才道:“这个你们别猜了,我和他没可能的。”
对面二人齐声疑惑:“为什么?”
“因为……”崔易禾抿了抿唇,“我毕业后就出国了,他肯定会在国内的。”
颜舒理所当然道:“谈异国恋就行啊。”
“不要,我喜新厌旧,见不到摸不到的我肯定受不了。”崔易禾拿起筷子戳着碟子上的糕点。
颜舒继续道:“如果真的喜欢也不是不能忍一忍吧。”
崔易禾摇摇头:“我还没有那么喜欢他,只有一点点喜欢,我觉得再过个把月我就不喜欢了。”
姜清风挑眉,似是夸奖:“你对你感情把握的还挺好的?”
“啊,你嘲讽我。”崔易禾气鼓鼓的双手抱臂。
姜清风弯眉一笑,她知道不愿意说就没有再问,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骰子报了一个数字。
输者又是崔易禾,这回赢者是姜清风。
崔易禾撇嘴:“这骰子针对我…”
姜清风问:“你目前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最担心的是剧情再发展下午她就要进监狱了,不过她现在和姜清风是朋友,那件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只是不知道下面剧情会不会修正,她会不会承接廖鸣露的剧情。
不过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说的,就算是她想说也说不了:“我担心这船翻了。”
船夫扫了眼崔易禾,默默划着船桨。
姜清风也撇了她一眼:“瞎操心。”
她们约的时间晚,三四十分钟过去了,天色彻底黑了,湖心公园的树林里传来阵阵虫鸣。
玉辽湖很大,只有中心那块地方的建着公园光亮一些,湖面上基本保持着原生态,没有太多光亮,好几处地方用网拦着,避免有人划船到了远离岸边的地方。
乌篷船上只有一盏氛围感小灯,勉强照亮船上的光景,同时也标志着船只的位置,湖面上许多白色光点都朝泊船处驶去,崔易禾他们的船离泊船处有些距离,正在调转方向。
船只摇摆,似乎是擦到了什么,猛地一晃,那盏勉勉强强的灯便一下灭了。
姜清风握紧船沿,瞬间警惕起来:“怎么回事!”
船夫安抚着,普通话带着乡音:“别担心,就是擦到网了,这灯质量不好碰到些东西就灭了。”
姜清风问:“有影响吗?”
“没影响的,这里我闭着眼睛都会划。”船夫拍拍胸脯,声音洒脱自信。
见他
这般自然,姜清风扣在船沿上的手收了回来,原本挺直的背也微微驼了下去。
周遭一片黑暗,只能远远看见湖心公园,崔易禾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点心嚼了起来,这下午都没吃东西,实在是饿了。
崔易禾吃东西发出些声响,姜清风注意到后说道:“等一下哪个塑料袋把这些东西装回去吧,都没吃多少。”
崔易禾嚼糕点的动作停了下来,嘴唇边沾着点粉末:“多麻烦啊。”
姜清风道:“节约是美德。”
颜舒在旁边附和,崔易禾便没有再说话了,她从来没有出去吃饭打包过,她妈不让干这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让,林女士有一套自己的话术,崔易禾也忘了。
她正乱想着,船又是一阵晃悠,这下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咽下口中的糕点抬头四顾。
她们离湖心公园越来越远了。
崔易禾直接问道:“怎么越来越远了?”
船夫道:“别担心,那别船太多了,这边也能下船。”
崔易禾的声音强硬:“送我们回去,我们就要在那边下。”
“哎,你这姑娘真犟。”船夫扫了她一眼,动着手中的船桨。
船身一震,崔易禾险些没稳住身子,她瞪向那船夫:“你干什么!”
船夫将船桨往下一立,那船便停下了摇晃:“停好了,就在这下吧,这能下的。”
崔易禾原本还想说话,却被姜清风拉住胳膊,姜清风摇头示意崔易禾别再说话了,怕激怒船夫后再发生些什么,现在她们在别人的船上,十分被动。
崔易禾坐的地方离开岸最远,她便跟在了姜清风和颜舒身后,等着最后一个下船。
颜舒的脚落地,崔易禾提起腿想要走出船,她还没迈出步子,脚下的船一晃荡,远离了岸边。
“你!”崔易禾没站稳,跌在了船上。
她顾不上手上的痛,回头看着船夫,天色太黑她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别出船夫手上横拿着船桨,这完全不是划船的姿势。
崔易禾心里一惊,刚才的气焰都消了下去,挪着脚想让自己离船夫远一些。
“现在倒是知道我的厉害了。”船夫歪嘴笑道。
他的脚压在船的边缘猛地一踩,崔易禾眼前模糊,天旋地转,接着便是无边际的水漫了过来。
船翻了。
第76章 她?她有什么好抓的?……
无边无际的水漫了过来,崔易禾在入水前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不适在水里睁开了眼睛。
前边有黑影在朝她逼近,崔易禾迅速躲开,她浮出水面,手臂大幅度地扒着水,试图朝岸上游去。
可惜她的动作还不够快,被船夫拉住了脚踝,呛了几口水。
岸上的姜清风和颜舒大声呼喊着救命,想要吸引他人的注意,然而他们落地的区域实在是太偏僻,周遭静悄悄的,和远处湖心公园的繁华嘈杂形成对比。
冷静,崔易禾你要冷静。
崔易禾大脑疯狂转着,她另一只脚用力一蹬,将那只手蹬离,趁着那人脱手的时候朝岸边游去。
她再一次感谢林女士逼她学游泳,关键时候还真能自救。
崔易禾的手扒上岸上的石头,她刚呼出一口气看向姜清风的方向,随即脸色一变,朝岸上两人大喊:“快跑!”
姜清风拉住颜舒往边上一拽,敏锐地躲掉木棍,后边那人又是几棍,颜舒几乎都懵了,被姜清风护在身后。
“你们快跑。”崔易禾爬上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模样十分狼狈。
地上的叶片发出响动,崔易禾意识到不对劲,她回头,后面一片黑暗看不清轮廓,可她知道那片树林里一定有人在。
她抬腿朝姜清风她们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去桥那边!”
长桥连接着湖心公园和外面,桥上满是摊贩,各色彩灯扎在上方好不热闹,那里人多,这些人定不敢动作。
三个女生虽然跌跌撞撞,却在黑暗里一次也没摔倒,动作灵活地躲着那些人的抓捕。
一个络腮胡子棒球帽道:“老大,这样不行啊。”
他边上的墨镜男叼着未点燃的烟,双手插兜瞪了络腮胡一眼:“我不是瞎的。”
络腮胡缩了缩脖子:“老大,叫阿财上吧。”
墨镜男看着三人奔跑的背影,他一挥手,络腮胡满脸信息,去树林里动作一番,接着一直通体黑色油光水滑的狗便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犬吠声逼近,崔易禾忍不住回头,看见那狗的模样后吓得脚下一抖。
真狠啊,居然放狗!
她催促着两人快跑,自己脚下的动作也未减。
那群人准备的这般周全,肯定是有计划性的,而方才船夫只让她一人留在船上,这些人的目的应该是她。
她?她有什么好抓的?
要钱的?
那条黑狗越来越近,崔易禾心里发毛,人怎么跑得过狗,她躲不过去的,希望这狗不要咬人。
晚上这事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可崔易禾却格外地冷静,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必须留下,只有她留下了,姜清风和颜舒才有足够的时间跑到桥上搬救兵。
那些人如果要钱,刚好她有钱,在钱没到手上前,他们应该也不敢做什么。
他们如果要的不是钱……那她也没法,总归她是跑不掉的,被抓一个总比被抓三个好。
崔易禾的步伐猛然一顿,停在原处,那黑狗没反应过来朝前跑着,一个急刹车险些给自己摔得狗吃屎。
见它撒丫子掉头,崔易禾浑身肌肉绷紧,祈祷着这只黑狗别咬她。
“别咬我以后有机会给你买零食。”崔易禾念咒似得闭眼飞快说出这话。
那狗却和听懂了一样,毛茸茸的狗头蹭着崔易禾的腿。
崔易禾掀起一只眼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回眸朝姜清风看了一眼,二人对视瞬间,姜清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颜舒更加拼命地朝光的方向跑去。
见崔易禾停下了,那几人也没有再去追姜清风她们。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崔易禾看着围了过来的几人。
她眼神警惕:“如果是想要钱那好商量。”
带着乡音的声音响起,是刚才的船夫:“丫头你可真狠,刚刚踹我的那一脚我的手都青了。”
崔易禾撇嘴:“抱歉啊,你拽我脚我害怕。”
她的声音听不出来一点害怕,墨镜男嗤笑一声说话了:“我们要的可不是钱。”
崔易禾拧眉:“那你们想要什么,你们看上去可不是突发奇想的抓我,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
她的视线划过三人,在墨镜男的脸上停顿,声音惊奇:“你不是那个道士吗!难道这么大费周章是来找我要手串钱的吗?”
墨镜男撇撇八字胡:“…姑娘你的想法挺好的。”
崔易禾叹息一声:“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墨镜男抱臂晃着脑袋:“崔小姐,要怪就只能怪你爸了。”
“我爸?”崔易禾声音疑惑,她对她爸工作上的东西没一点了解。
难道是崔父做生意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那几个人没有再多透露,捆住崔易禾的手就将人往树林后停着的面包车里带。
崔易禾找着机会逃跑,却架不住被人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她被蒙着眼塞着嘴,塞到了面包车的后座上。
她努力去记车子行驶的路线,可那车弯来绕去,五分钟后崔易禾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了,下车后她被推搡进屋,眼罩被扯开,光线涌入,她的眼睛被刺得一颤,泛出几滴生理性泪水。
“小姑娘你别哭啊,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络腮胡子扯着眼罩道。
“唔——唔唔唔!”这还不算坏人?!
络腮胡继续:“你在这里安分几天,等我和你爸联系上,你爸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就放你回去。”
“和她废话什么,走了大胖。”墨镜男手中拎着钥匙,不耐的站在门框旁。
大胖听话的转身离开,黑狗还在崔易禾身旁来回蹭着,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身上一拱一拱。
大胖朝黑狗试了个眼色:“阿财走了!”
那黑狗汪了两声,摇着尾巴跟着大胖出去了,屋门被关上,光线被切割阻隔,只剩下从门缝下钻来的几丝阳光。
黑暗中崔易禾眨着眼,舌头用力推着口中的黑布,那三人一看就知道没有绑架经验,黑布塞得很浅,在车上时
她长了个心眼没有发出声音,装作黑布塞得很严实的模样。
怕那几人折回,她不敢将口中的黑布吐出,一双黑亮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屋内的状况。
这间屋子很小,却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儿童学习的桌椅,墙上似乎贴了一些幼稚的涂鸦,崔易禾看不真切,但是观察下来,这间屋子似乎是一个普通的儿童卧室。
最要紧的是,这间屋子有窗。
那窗不大,四方的形状,对于崔易禾来说足够她爬出去了。
崔易禾一喜,她尝试扭动手腕,让手上的绳子松动,被绑住的腿一点一点朝窗的方向挪去。
近了,快到了。
等她看清这间屋子位于几层,若是低层,没准她能试试爬出去。
黑暗中,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屋外的杂音响起渐大,崔易禾脚下的动作立即停下,身体朝原方向一扑,躺在了地上。
也恰是这时,门开了。
大胖端着盘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崔易禾,脸上的两只小眼睛眨呀眨,十分的不理解。
大胖单纯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躺地上多凉啊,这不是有床吗?”
好像是个傻的,崔易禾反应了一瞬,立即发出唔唔的声音。
“说什么呢,听不懂。”大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越过崔易禾将盘子放在桌上。
“饭放这了,你吃点。”说罢就要离开。
这也太傻了!崔易禾不满地发出声音,举着自己的腿和脚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着。
“这啥意思啊?”大胖琢磨不透,请求支援,“老高,她一直唔唔又乱动,什么意思啊?”
客厅的沙发响了,有人从沙发上起身,一个男人一头齐肩的长发被抓成低马尾,他双手插兜分外悠闲,穿着短裤T恤叼着根烟出现在门口。
“你呆啊。”他一手拍在老高的的声音带着乡音。
这人是刚才划船的船夫,现在这造型和先前蓑衣斗笠的模样完全不同,若是他不说话,崔易禾是认不出来的。
老高骂骂咧咧,看着大胖的眼睛像是在看弱智:“她手被捆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怎么吃饭啊?”
“啊……哦!原来是这样!”大胖恍然大悟。
老高又说他笨,说完就出去继续看看电视。
大胖从外面拿来了剪刀,他的将刀口放在绳子边上还没来得及剪下去,黄豆大的眼睛往上一看。
“你别踹我啊。”
崔易禾点点头,大胖便放心地用剪刀剪开了绳子。
崔易禾又举起手,示意大胖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大胖摇头:“你先去椅子上坐下。”
崔易禾坐到椅子上,大胖又把她的腿用绳子捆住,这才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空中的黑布取出。
“吃吧。”
崔易禾的双手规矩的放在餐盘旁边,手指捏了又松,出现白色的印子,她的手腕上还有被麻绳捆出来的印子,一片通红。
见大胖就要离开,崔易禾抿着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弯曲,等大胖走了她就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情况。
“呆子,你出来干嘛?”老高的声音从客厅响起。
“骂我干什么?”大胖懵了。
老高语气不耐:“你把她绳子解开了要盯着她啊,等她吃完了就给绑回去啊!”
大胖这才如梦初醒地走回屋子,坐在床边看着崔易禾吃饭。
崔易禾垂着头看着桌上金黄的蛋炒饭,粒粒分明,看着还怪好吃的。
整个下午崔易禾只在乌篷船上吃了几块小糕点,她的胃里忽然一阵空虚,右手捏着铁勺,咽了口口水问:“没有下药吧?”
大胖甩了一下手:“姑娘你吃吧,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那你们干嘛抓我。”崔易禾说的有些委屈,表情皱起看着可怜兮兮的。
大胖道:“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得在这待会了。”
外面的声音传来:“大胖,你别和她说太多,叫她饿不死就行了。”
“诶好!”大胖抬高声音应和着,说完又看了崔易禾,小声催促着,“快吃。”
崔易禾点点头,放宽心地吃起了炒饭。
这个大胖似乎是这三人里面地位最低的,脑子还有点傻,等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大胖一人时,没准真的能跑掉。
第77章 早一秒找到她也是好的……
一盘蛋炒饭被崔易禾吃了个干净,这蛋炒饭和长得一样好吃。
这几个人当什么绑架犯啊,就应该去创业卖蛋炒饭,真是路走窄了。
崔易禾暗自感慨,贴了贴唇角的残留,咸咸的真好吃。
大胖拿起黑布就想往她嘴巴里塞,崔易禾急忙躲开,在大胖开口前抢先道:“我想要先擦擦嘴,漱漱口。”
“怎么这么麻烦。”大胖挠挠头,他吃完饭可从不擦嘴。
他看崔易禾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啧了一声,走了出去。
窗就在书桌的前面,崔易禾见她出去,飞快地掀起窗帘。
这屋子不高,目测是两层的高度,外面是大片的稻田和中间蜿蜒着水泥小路,如果有两辆车在路上相遇要有一辆退让避开的窄度。
这应该是乡下的自建房。
窗户附近有一个空调外机,二层的高度她还是有可能跑出去的,可是跑出去后呢,这里全是田,连个掩体也没有,只有一条小路看得见尽头,连通往哪都不知道。
这下她该怎么办?
崔易禾松开手,将窗帘扯回原位。
“只能擦擦嘴。”大胖捏着几张纸巾从外面走了进来,“你就将就一下吧。”
崔易禾接过纸巾道谢擦嘴,自己将黑布叠好塞回到嘴里,两只手递到大胖面前示意他捆住。
没几分钟,崔易禾又被捆住手脚,一个人关在了屋内。
桌上的餐盘被收走了,但是大胖带进来的剪刀没被拿走,崔易禾盯着那把剪刀,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十几分钟后大胖还是没有进来,她这才敢肯定大胖是忘了,两只手一起伸出,将剪刀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后她拖着腿挪着屁股坐到了门边,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电视剧的声音很响,似乎是在放狗血家庭伦理剧,真想不到张那副模样的老高居然喜欢看这个。
崔易禾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一直有人,墨镜男似乎也回来了,三个人的交谈声从门外传来。
他们像是忘了她一样,一晚上没有人再进来。
崔易禾坐在门边,外面的声音从吵闹变得平静,再到一点声响也没了。
崔易禾原本眼皮都快合上了,心中压着事情便忽然一激灵清醒了,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有没有人守夜。
那三个人是第一次绑架,没准真没安排人守夜,她的手脚都被捆住了,他们应该也不会猜到她能想办法挣脱。
崔易禾挪着屁股去了床边,从床底掏出剪刀,用膝盖固定住剪刀的位置,手腕反复动着,借着剪刀的锋利面磨碎了绳子。
她提着一口气,手被解放后立即拿起剪刀剪开脚上的麻绳。
口中的黑布被她一把扯开,她轻轻试着按压门把手,果然打不开。
她又掀开窗帘,窗户安着限位器,她没法推开,除非砸破玻璃。
砸玻璃的声音太响,而且到时候都是碎玻璃,她估计不敢翻窗出去,更别谈站在空调外机上一点一点挪到地上了。
崔易禾挪开视线,手指握着剪刀盯上了角落的通风扇。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是可以钻进通风管道的,崔易禾用手表照着明,将剪刀尖当做螺丝刀,一点一点拧开了通风管道上的螺丝。
她取下盖子,钻入了通风管道。
*
徐书禹站在长椅旁,他双手插兜,眺望着远处的湖心公园,路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出斑驳的光,
远处湖心公园的亭子上挂着彩灯,
铁水在半空中被击打四射,点点火星在半空中交织,又落于地面,湖心公园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与徐书禹所站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徐书禹抚上脖子上的平安扣,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他的垂下眼皮挡住眼底的郁色,碎发遮住额头,清瘦的侧颜显出几落寞。
明明不想来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这。
崔易禾现在在干嘛呢,她也在看打铁花吗,或是和朋友吃着街边的小吃,也有可能是在打卡点拍照留念,也许结束后还会和何御微信上分享着照片。
想到这徐书禹的唇角染上了自嘲的弧度。
他在想些什么呢,崔易禾不喜欢何御他的知道的,只是她也不喜欢他……
现在他也不能心无旁顾地凑上去,离得太近了反而对崔易禾不好。
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声,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徐书禹抬头望向黑暗,两个人影从里跑出。
“救……救命!”
“崔易禾被抓走了!”
徐书禹大步朝前走去,他的眉头皱起,兜里的手握成拳。
“你们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颜舒大口喘着气:“崔易禾,崔易禾她……”
“崔易禾被人绑架了。”姜清风接上话,她冷静地将刚才的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些人是等你们下船后才开始动作的?”徐书禹只觉心脏一阵绞痛,跳动的声音震响胸膛,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着情况。
“那些人是有目的的带走崔易禾。”徐书禹抬头寻找,“那个方向没有摄像头,他们对着一带比较熟悉,还有那个船夫说话有当地口音,应该就是附近的人。”
颜舒泪流满面:“我们报警吧。”
“先别,我去联系一下崔易禾父母,万一绑匪和她父母说了条件,我们这样动作反而会坏了事。”报警后绑匪恼羞成怒撕票那可太常见了。
他播出了曾经以为机缘巧合留下的号码,站在树下不含任何个人感情地陈述完整件事情:“叔叔,他们有联系您吗?”
崔父听到这消息愕然,若是换一个人说这件事情他有八成会当做崔易禾的恶作剧,可这话是徐书禹说的,那可信度便上升了许多:“好像是有收到陌生号码,我当时太忙没有接,我打回去看看,书禹你帮我关注情况,我和她妈妈现在就赶去玉辽。”
“好的,叔叔我们保持联系,您这边知道情况后告诉我一声。”
徐书禹挂断电话,没有一丝犹豫地朝桥下走去,他看见被踩踏弯曲的青草,看见有摩擦痕迹的地面,湖面上还有那艘翻倒的乌篷船。
越看他越心惊,垂在身旁的手隐隐颤抖。
那些人敢绑架定然是将车开到了附近,找找应该能有踪迹。
他朝深处走去,举着手机借着光线找到了大片的车辙,这片区域荒凉,又种着许多树,一般人是不会将车开进树林的,这应该就是那些绑匪的车留下的痕迹。
他顺着车辙走出树林,黑暗被零星点缀着的路灯驱散,这是一条盘山公路,路灯顺着公路弯曲分布,笔挺地立在黄土地上。
身后的枯树枝被踩踏出声响,姜清风与颜舒追上他的脚步离开了树林踏上了公路。
“大路。”姜清风捂着抽痛的肚侧喃喃,眼中一喜抬眸看向徐书禹。
却见徐书禹盯着斜上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见黑白背景下的一个激光红点。
是摄像头,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然而欣喜不过几秒,姜清风又凝起了眉,不报警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能看到监控?
徐书禹低头垂眼划开手机,拉出了黑名单中唯一的号码。
手机嘟了几声后便被接通,那天的声音欣喜:“喂?书禹?是书禹吗?”
“嗯,是我。”徐书禹边打电话边顺着马路朝山下走去。
电话里的傅央明声音激动,絮叨着说着,徐书禹没有认真去听,他嘴唇颤动,好几次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他看见路灯旁闪烁着的监控红点,吐出了那个十几年没有喊过的称呼:“爸,帮我个忙。”
“我想查玉辽的监控。”
……
“你不能去。”傅央明难得听儿子好声求助自己,却在安排完一切听到儿子的打算后,顾不上多年空白而淡薄的感情,厉声呵斥。
“我不可能坐在这干等着。”徐书禹拿起沙发椅上的薄衬衫外套,将其穿在身上。
“快阻止他。”傅央明在手机屏幕内的脸急得涨红,他命令着捧着手机的助理。
徐书禹清寒的眸子泛着冷意,他只是简单地一瞥却把原本想要上前的助理吓在了原地。
“如果你阻止我,那我们不会再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他撂下这句话朝外走去。
不愧是BOSS的儿子,刚才那气势,和BOSS真像啊。
小助理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汗,这才意识到“老板”还被他端在手中,忐忑询问:“那还追吗?”
路灯斑驳地投下光线,光线在路边停着的机车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的形状,徐书禹拿起车身上的头盔,利落的将其扣上,长腿一迈跨上机车。
“徐书禹?”姜清风追出来后看见这个模样的徐书禹有些错愕。
“怎么了?”徐书禹的手搭在车把上,转头只露出那双黑眸,态度与声音一如既往。
姜清风很难把机车和徐书禹联系到一块,但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皱眉:“你一个人去那边找小禾?带些人过去吧。”
“我等不了。”徐书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手上微微使里,机车引擎发出轰鸣。
徐书禹压下眉,相信出崔易禾被绑住手脚的模样,眼中泛起寒意:“我有分寸不会贸然上前的,但我要先去看看,早一秒找到她也是好的。”
车身划破凝滞的空气,衬衫的衣摆在夜色中留下一抹白,引擎声变得浑厚随后远去,带着徐书禹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78章 如果徐书禹不是男主就好……
机车的声音太响,徐书禹将车停在山脚,离他锁定的地方还有好些距离。
周遭基本都是稻田,避无可避,想要避免被看见只能走后方的野山。
徐书禹一路摸着树干和石头稳住身形,仔细地标记路线,靠近了田中央的那间屋子。:
监控里的那辆面包车就停在屋前,不出意外的话,崔易禾就被关在屋子里面。
正当徐书禹计划着怎么才能找到崔易禾被关着的房间时,那栋房子的灯一间一间地亮了起来,窗帘被拉开,窗户中出现几张男性的脸,他们左右探头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隔着窗户徐书禹隐隐看出他们是在争吵。
徐书禹看过每一面窗,皱着的眉头舒展,眼神一亮。
很有可能是崔易禾不见了。
崔易禾可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性格。
崔易禾确实不是,她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房子,手脚膝盖被磨得通红,情况危急连一句抱怨也不敢提,立即就在小径上跑了起来。
这里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她要早点跑到能躲起来的地方。
崔易禾很快便锁定了屋后方的野山,方才因为她被关着的屋子的朝向问题,她没有看见后面的山。
山和房子之间没有修路,崔易禾想跑到山上只能踩过田,借着月色,崔易禾看见自己每踩一步田里都出现一个脚印,随着踏的步子多了,鞋上沾染的泥也多了,她
的脚步越来越重。
在靠近山时,崔易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般,她骤然回头,见到方才那栋屋子里的灯光亮起,马上撒开步子一头扎入山里。
鞋子上的泥在落叶上怎么别都别不干净,看见那栋屋子的灯越来越多亮起,她知道自己逃了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过不了多久那几人就会出来找她,她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她心一横,将鞋子脱了拎在手里,穿着一双袜子,不顾一切地朝山上跑去。
虽说是不顾一切,但枯树枝和石头铺成的地光脚走着实在是太痛了,走的每一步崔易禾都龇牙咧嘴,到了后面一开始的意志便消去了大半,步子也小了起来。
她看鞋上的泥差不多都干了,又将鞋穿了起来,坐在地上摆弄着手表。
那几人第一次绑架业务不熟练,只拿走了她的手机,剩下的什么也没拿,就连她手上的智能手表都留着。
崔易禾调开指南针,寻找着方位。
不知道这山有多大,她要是进得太深出不来了怎么办,或者这山上有野兽之类的,一口就把她咬死了怎么办。
崔易禾抬头朝山上望去,漆黑一片,偶尔有些声音响动,她打了个寒颤,再进这山里也不合适,危险系数没准比被绑架还高。
她坐在树下忧愁,刚刚做的计划不够,脑子一热只想着是一个跑出来的好机会,却没想过跑出来后改怎么办,往哪里跑。
山下还有几间房子,但她不敢靠近,一是不知道那些房子里有没有人在,二是不知道那些房子里的人和这些绑匪是不是一伙的。
那些拐卖妇女的地方不就是整个村子都是一伙的吗?
崔易禾还在为接下来的逃跑路线发愁,耳朵却听见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立即警觉抬头。
有脚步声,还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她不能再在这边待下去了。
崔易禾立即起身,她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发出响声让远处的他们注意到她。
“阿财怎么不带过来?”带着乡音的声音是老高。
大胖的声音委屈:“刚好让朋友帮忙送去洗澡了,这里太偏了,就想着今天晚上先放在朋友家,我也没想到那姑娘会跑啊。”
墨镜男的声音极其暴躁:“你还委屈上了,要不是你把剪刀丢屋子里她能跑得掉吗?”
“她爸刚都给我回电话了!现在人跑了我们拿什么谈?!你说啊拿什么谈!”墨镜男骂骂咧咧,脚泄愤般朝地上一踢开,石块被踢飞,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在了崔易禾的边上。
崔易禾被忽然吓到,下意识地朝旁边躲去,脚步挪动了发出了声响。
“在那里!”手电筒的光束在树干间划过,刺破黑暗,寻到了崔易禾的踪迹。
三人找到崔易禾的位置,脚步声立即杂乱起来,声音却离崔易禾越来越近。
崔易禾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她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生怕拖慢了逃跑的速度,耗尽全力地向前跑去。
刚才担忧的迷路野兽统统抛离脑后,谁知道那几个绑匪会不会撕票啊,跑了再说。
她的身形比起那几个绑匪来说更为灵活,此刻又是拼了命地跑,竟然真的跑出了那几人的视线范围。
她左闪右躲,最后蹲下身体扎在了灌木丛中。
如果一直跑下去,等她体力被耗尽了肯定会被再次抓走,她可不相信自己体育常年在及格边缘徘徊的人体力能比这几个住在田边的大汉好。
落叶腐烂的气息钻入鼻腔,崔易禾捂住口鼻,将整个身体蜷缩,祈祷着三个绑匪不要找到她。
“分头找,她肯定没跑远。”墨镜男的声音狠厉。
三道手电筒的光束左右滑动着,甚至有几秒在她所在的灌木丛旁划过,崔易禾额头泛起冷汗,从脸庞滑落,滴在她的衣服上。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舌尖被咬住,连呼吸都不敢,她的思维异常活跃,清晰地分辨出了几道脚步声在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可偏偏有一道脚步声朝她的方向走来。
完了,1v1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应该不能吧。
崔易禾这一刻怨恨小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不听林女士的去学一下跆拳道。
落叶被踩地沙沙作响,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光束也越来越亮,有几次险些照到她的藏身处。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崔易禾的眼睛蓦然瞪大,眼中满是惊惧,她吓得浑身一颤,便想要挣扎,手刚有所动作就被那人禁锢住。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有道气声响起:“别怕。”
崔易禾不可置信,她瞬间放弃挣扎,缓缓转头,月光透过茂盛的叶片,从缝隙中投下的光线像是细碎的繁星,借着微弱的光,崔易禾看清身后之人清俊的轮廓。
徐书禹松开捂住她的手,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崔易禾点点头,原本的慌乱竟然消散无踪了。
分明就算是徐书禹来了也无法在武力上战胜三个绑架犯,可她却就是觉得安心。
男主光环快显灵,千万不要发现我们!
崔易禾在内心疯狂祷告,他的祷告似乎是有用的,那脚步声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了,却没有发现二人,手电筒的光线胡乱一通照后,硬是没有发现他们。
“老大,没人啊。”大胖的声音响起。
墨镜男的声音暴躁:“那就换个地方搜,她肯定还在山里。”
脚步声又乱了起来,几人离这片区域远了些,却算不得太远,依旧在附近活动,似乎坚信着她就在附近。
崔易禾抿唇继续祈祷,这时她的手腕被徐书禹牵起,原本攥紧的手掌被迫摊开。
她疑惑望去,只见徐书禹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崔易禾的手掌上做了一个跑的姿势。
她歪头,传递着信息:“你认真的?”
徐书禹肯定点头,再不跑,只怕那几人就要折返了。
见他这样肯定,崔易禾便跟着点头,只要是徐书禹决定的,好像不过是什么事情都很可靠。
她的手腕被拽着,传来一股暖意,徐书禹拉着她在漆黑的林间穿梭,明明没有照明,徐书禹走的每一步却都很清晰,路线图似乎已经被刻在脑中。
那三天听见动静,手电的光线在树影间晃动,脚步声也响起,朝他们追来。
徐书禹拉着崔易禾拐到一条小路,树枝开散杂乱,叶片茂盛,二人猫着腰跑着,崔易禾看不见一点路,只能分辨着徐书禹的动作,凭感觉踩着徐书禹踩过的地方。
二人钻出最后的一片灌木,跑到了山脚下,失去叶片的遮挡,月亮的光线也变得明朗,崔易禾借着月光看见路边停放着的黑色哑光机车。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见徐书禹抬腿跨上机车,头盔被抛入她的怀中,“上来。”
徐书禹骑机车?崔易禾嘴巴微微长大,身体却十分听话地跨步坐上了机车,头盔也被她扣在头上。
手电筒的光线一晃,那三人已经追出了山:“在那里!快抓住他们!”
“抱紧我。”徐书禹扭动手柄,引擎轰鸣,机车风驰电掣地驶离了山脚。
崔易禾下意识地抱紧徐书禹的腰,夏天的衣物薄,崔易禾的手丝毫不虚地贴在徐书禹的身上,隔着薄薄的衣物,她感受到了徐书禹紧绷的肌肉。
她将头贴在徐书禹的背上,带着头盔,崔易禾对外界的声音听得朦胧,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膛中扑腾扑腾跳动着。
崔易禾的手又抱紧了几分,透着头盔看着徐书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视线一点点划过徐书禹的侧颜,眼中沾染上连自己也不曾知晓的情愫。
好希望时间就停滞在这一刻。
如果这一刻能再久再久一点就好了。
如果徐书禹不是男主就好了……
第79章 【当着姜清风的面向徐书……
那三人看见机车远去,着急却也没有办法,面包车还停在楼外,现在折回去取车也追不上二人,他们互相怪罪,在原地吵了起来。
机车在城市道路上飞驰着,拐弯稳稳地
驶入地下停车场,引擎的轰鸣声在空荡的地下室内回荡。
徐书禹放缓车速,将机车停在了角落的车位上,车身停稳倾斜的瞬间,崔易禾的手臂抱紧了徐书禹的腰腹,双手攥拳,捏皱了徐书禹的外衫。
徐书禹微回首看向后面的头盔脑袋,声音轻柔:“到了,下车吧。”
“嗯。”隔着头盔,崔易禾的声音闷闷的。
她乖乖下车摘下头盔,分明是在昏暗的车库,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你怎么还会骑机车?”崔易禾问着。
徐书禹长腿一跨下了车,他接过崔易禾手中的头盔,随意地放在机车上,接着顺手拉住崔易禾的手朝远端的电梯方向走去。
“只是简单的会骑,压弯炫技之类的完全不会。”他的声音坦荡,十分诚实。
崔易禾被徐书禹牵着走着,她的视线下垂,落在她和徐书禹相接的手上,这回徐书禹不像以往那般拉着手腕,反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崔易禾抿唇,遵循着内心,左手挣扎一下。
徐书禹微快半步走在前面,崔易禾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到徐书禹的背影一僵,很快就松开了手。
然而他的手还未垂下就被反握住,崔易禾强硬地将手指塞入他的指缝。
徐书禹忍不住回眸,却只能看见崔易禾的发顶,崔易禾垂着脑袋,眼神左右飘忽着,耳根渐渐升起了红色。
或许是刚才的惊心动魄,让她发现了心里一直被忽视着的情感,做出了这般大胆的举动。
徐书禹扣紧了崔易禾的手指,二人十指相交,走在昏暗的地库中。
“挺好的啊,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反而危险,这样就挺好的。”崔易禾在回答徐书禹刚才的话。
“嗯……刚才你有受伤吗?”
崔易禾摇头:“没,那些人没对我做什么,就是跑到山里的时候光着脚踩了一会,脚底有些疼。”
徐书禹作势就要蹲下:“让我看看。”
崔易禾连忙退开两步,两只手连连摆着:“不用,没什么事情,就是被膈的。”
“真的?”徐书禹单膝跪着,抬头时的眼中略带着担忧。
崔易禾点头,伸手将徐书禹一把拉了起来,看着红色的数字下降到-1,她的手颤动几下依旧没有松开与徐书禹相扣的手。
电梯抵达,里面空空荡荡。
“我们要去哪?”
“去傅氏的玉辽事业部,在28层。”徐书禹按下电梯,静站在崔易禾身侧。
他们没有一人出声说话,甚至连眼神对视也没有,站在电梯中央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电梯寂静,崔易禾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现在的时间像是偷来的,等太阳升起,他们便会退回到原先的朋友关系了吧,崔易禾想到这些,神情有些哀伤。
数字升至28,二人终于对视,徐书禹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平静,他的眼中似是有跳动的火焰,目光如炬地盯着崔易禾,他的声音沙哑:“崔易禾,等我。”
等他?
崔易禾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脑子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崔易禾触电似得转头收回视线,二人原本相扣的手也被分开。
并不是崔易禾单方面的,徐书禹也松开了她的手。
电梯门开了,并非其余楼层那般黑漆漆的模样,却也不是二人想象中只有一人的模样,28层灯火通明,电梯前竟站着好几个人。
帮徐书禹查监控的助理站在前台处,他的前边傅央明衣摆微乱,表情苦涩又自豪地看着电梯内的徐书禹。
而崔易禾的视线则是落在了更前边,她的眸子微微颤动,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张口:“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了!?”
林婉看见崔易禾的刹那,含泪险些从眼角溢出,她赶忙上前两步拉住崔易禾左右检查着有没有,确认女儿安然无恙后一把将崔易禾抱入怀中。
“我们家宝贝受苦了。”
崔易禾用余光看着边上的三人,满脸通红小声和林婉道:“妈妈,还有人呢。”
崔父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崔易禾的头,将母女二人一起拥入怀中。
一旁的傅央明羡慕的看了一眼,上前伸手,对上徐书禹的视线后有些尴尬,只得轻轻拍了拍徐书禹的手。
“呜呜呜呜,你们不知道,那三个人把我的手和脚都绑起来。”
崔易禾被父母抱着,委屈的劲便出来了。
她一开始只是装着哭,装着装着便真的流出了眼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那般滚落。
一张纸巾被递到她的手上,纸巾被泪水浸湿后,又有一张新的纸巾被塞入她的手中。
她用一张,徐书禹便塞一张,动作自然熟练,看得崔家夫妇都愣住了。
崔家父母转头相视一笑,林婉轻轻拍了拍崔易禾的手:“别哭了,还没道谢呢。”
“哦。”崔易禾擦干泪,收住声音,乖巧地站在崔父崔母中央。
崔家夫妇拉着崔易禾站到徐书禹面前。
林婉道:“书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小崔现在肯定不能安全回来。”
她眼神示意着:“小崔,和书禹道谢。”
崔易禾恍然大悟,就要弯腰鞠躬,被徐书禹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肘。
徐书禹看着林婉,弯眉莞尔:“不用道谢,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婉弯唇,扫了眼崔父的表情,又看向自己呆愣着的女儿和满脸认真的徐书禹,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了。
“我明白了,但作为父母,我们真的很感谢你。”
傅央明站在旁边看着崔家三人和自己的儿子,回忆起那天在廖家的场景,视线在崔易禾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眉心微微皱起随后舒展开像是想通了什么。
崔易禾被崔家父母带走,傅央明这才上前和自己的儿子说上话。
他装模作样感慨着:“青春可真好啊……”
徐书禹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就想离开,傅央明见状立即伸手去拦:“我帮你那么大忙,怎么连一句谢谢都不和爸爸说。”
“谢谢。”徐书禹声音干脆,视线却是没有停留,步子掠过傅央明将手上的车钥匙放在前台上。
他的声音恢复以往那般,朝助理笑道:“谢谢你的车,帮了我很大忙。”
助理先是笑了,感受到傅央明的视线后脊背一僵,身体直接站着,声音也变得僵硬:“不客气,都是傅总安排的!”
徐书禹回眸,没再看傅央明一眼,走向电梯等待着。
“书禹,你要去哪?”傅央明跟了上去。
徐书禹声音冷淡:“回酒店。”
傅央明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还回去吗,我问过崔总了,他们直接把女儿带回家。”
“我不回去还能去哪。”徐书禹扯唇冷笑,“难道去你家吗?”
“可以——”傅央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书禹打断。
“路窈窕心里愿意吗?或者去你别的房子里那和回酒店又有什么区别?”
电梯下行,徐书禹阖眼:“今天的事情别告诉我妈。”
傅央明点头:“嗯,她不会知道的。”
他看着徐书禹,试探性道:“爸爸看出来了,你和崔家的那个女孩…有点关系吧。”
“你看错了,没有。”徐书禹秒否认,后又开口,“这个也别和我妈说。”
“哦。”傅央明默了默,“崔家还是很好的,近几年势头很猛。”
徐书禹没有出声。
傅央明继续道:“如果想娶崔家千金,一般家庭的小孩恐怕是不敢想。”
徐书禹双手插兜:“你想说什么。”
“书禹,回爸爸这边吧。”
徐书禹对上傅央明的眼睛,那双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眼睛,他不禁想起徐静每次醉了酒和他说的话。
【让那个男人求你继承傅氏。】
傅央明只有他一个孩子,傅氏旁支又没有进入傅氏生意的
核心,其实想要做到不难,只是徐静对傅央明的恨意扭曲了这些关系。
“你妈妈之前一直阻挠我们见面,分离后这么多年,今天竟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傅央明的唇角带嘲。
“我一直想补偿你,回傅家总比跟着你妈妈好,权与钱都比徐静那里多上太多了。”
“爸。”徐书禹看他,声音不含多少情绪,喊的似乎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我承认你是我爸。”徐书禹说。
他头一次透露自己的想法:“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无论是你还是妈,我都不是你们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妈妈生我养我,我没办法和她说这些,但是你在我的人生缺失了十几年,我不认为你能安排我些什么。”
傅央明缄口沉默,他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吐出一口:“你别再把爸拉黑了行吗?”
电梯门打开,徐书禹点头,大步朝外迈去:“可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傅央明听见这话,眼中忽然闪烁起光,声音也扬了起来,追出了电梯:“爸送你回去!”
崔易禾已经和父母坐上了回家的车,她看着自己被磨红的脚底,气呼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绑我?”
崔父叹了口气和她解释道:“因为你爷爷想要的那块地,他买下来做开发,那户人家一直不肯,住在那里,工程队来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双方都闹的不愉快。”
崔易禾傻眼:“就因为不想动那块地把我绑了?”
林婉点头:“他们放了你的条件就是不报警,不动那块地,只是没想到你自己跑出来了。”
“他们绑架要被判5-10年吧,怎么想的?”崔易禾喃喃,“不过也是,他们本来就不聪明。”
崔易禾微微感慨一句,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发现兜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手机被绑匪拿走了。
她还来不及说,便浑身都僵住了。
许久不见的任务文字出现了:
【当着姜清风的面向徐书禹表白。】
第80章 对这所谓的剧情和任务还……
从玉辽回到家后,崔易禾被林婉带去医院,从里到外做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崔易禾在家过了一天公主般的生活,那天崔易禾看漫画看小说林婉是一句也没说过,无论崔易禾提什么要求,林婉都一一答应。
当然,第二天就变了。
崔易禾瘫在床上玩着手机,大爷似得说自己想喝水,喊了好几声林婉都没进来。
“妈?”崔易禾掀起眼皮看向房门,“我想喝水——”
房门被忽然推开,林婉的乌发卷了一半,另一半还是笔直的,她端着水杯,没好气地看着崔易禾:“喝水自己不会倒吗,想当大爷就去老宅,那里保姆多。”
坏了,林女士今天心情不好。
崔易禾立即放下手机,灰溜溜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快步走到林婉面前哈着腰双手接过了水:“谢谢母后的水~”
“母后?真把自己当公主了?”林婉用手指戳了戳崔易禾的脑袋,说出的话冷漠无情,“明天正常去上学,别想着装病旷课。”
崔易禾连连说是,将林婉送出了门,卧室门被合上后她才松了口气,她将水放到桌上,一溜烟地钻到床上,她扯开脸上的空调毯,露出一对眼睛。
今天林女士心情不好,还是少点出去了,省得被骂。
她在床上蛄蛹了一圈,眼睛忽然瞄到半空中漂浮着阴魂不散的文字。
【当着姜清风的面向徐书禹表白。】
这个蠢任务好像没有什么判定机制,她随便糊弄糊弄,比如来一个长断句“我喜欢你——的水杯”,应该可以糊弄过去吧?
崔易禾抿唇思考,决定明天回学校试试。
崔父出差了,林婉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心情不好,崔易禾自己在餐桌上拿了早饭塞在书包里就跑出了门。
“妈妈,我今天自己去上学!”说完后便啪嗒一声被关上了门。
她玩着手机等着电梯,听见点头叮一声打开后,低着头便走了进去,余光看见一个人影才反应出来电梯里有人。
“徐书禹?”崔易禾看见电梯里站着的人,眼中溢着微光,声音都扬了几分。
“早,小禾。”徐书禹朝她挥着手。
崔易禾小步上前,站到徐书禹的身旁,她想起那天晚上在车库相携着手,耳根子便泛起了红,她轻声说:“好巧,我今天自己去学校,你呢?”
“自然也是。”他歪头示意,“一起吧?”
“好啊。”崔易禾小声回应,双手插在兜内,眼睛盯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
那天出了电梯后便和崔父崔母抱在一起诉苦,把和徐书禹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昨天一天在家也没有联系,现在见面想起那天的事情,崔易禾倒是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徐书禹弯腰将脸凑到她的面前,眼中带着调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哪有啊。”崔易禾心口不一,别开脸不去看徐书禹。
“哪里没有?”徐书禹微眯眼睛,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崔易禾脸上泛红,她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徐书禹:“还不是你,你那天在电梯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哪句?”徐书禹接着笑。
崔易禾小声道:“就是……就是你说‘等我’啊。”
“哦,那个啊——”徐书禹拉长声音,看着崔易禾的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没什么啦,电梯到了我们走吧。”
徐书禹将她拉出电梯,二人隔了几拳,保持着安全礼貌的距离走在路上。
小禾,再等等,再过半年,你就会知道了。
*
那些文字一直飘在半空,有时还会飘到崔易禾的面前提示着它的存在。
崔易禾撑着下巴,神态无奈,看着那团文字,心里已经没了脾气。
她戳了戳旁边的姜清风,张口道:“姜清风,我喜欢你的头发。”
“啊?”姜清风疑惑,“谢谢。”
崔易禾又伸手拉住路过的徐书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徐书禹停下脚步:“怎么了?”
“徐书禹。”崔易禾抬头看他。
“嗯?”
“我……”崔易禾开口刚发出声音便哑了火,她听见胸膛里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崔易禾,你慌什么啊,又不是真的表白。她劝说着自己。
“我喜欢你——”崔易禾的视线从徐书禹的脸上挪到腰上,腿上,最后又飘忽回到他的脸上。
坐在后面的何御双眼瞪大,按在桌子上的手被攥紧,旁边的姜清风也微睁眼睛,不再看自己的卷子。
三人齐齐看着崔易禾。
“的眼……成绩!”崔易禾说完后半句话。
原本崔易禾想说眼睛,话到嘴边了脑子又反应过来说喜欢一个男生的眼睛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何御攥紧的拳头松开,看起了他新发现的无限流小说,姜清风也继续看回了自己的卷子。
徐书禹挑眉:“你会在意这个?”
崔易禾肯定点头:“当然了,如果我能不努力就获得你的成绩,我肯定开心。”
“想真美。”徐书禹笑着揉了下崔易禾的脑袋,“我要去趟办公室,先走了。”
崔易禾点头目送他离开,叹出一口气。
她低声喃喃:“这些破任务真讨厌。”
话刚说完,崔易禾的手指缩紧,她眸子微颤,看着半空。
“怎么会……”她低声喃喃,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半空中的任务文字还存在着。
甚至还多了一行文字。
【当着姜清风的面向徐书禹表白。】
【倒计时36:00:00】
崔易禾看着文字猛地站直了身体,桌椅发出响动,桌上的纸被她捏的充满皱痕,班上半数同学都看了过来。
“怎么……怎么会?”崔易禾喃喃,“它还升级了?”
她注意到班上的同学看了过来,为了不过度吸引他们的注意,崔易禾抽了几张纸,装作正常地走出了教室。
“这东西还真会自我升级。”崔易禾还回不过神,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任务很傻,基本不会管她钻漏洞,这回是第一次任务失败。
崔易禾思考着,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地上重重地摔去。
手掌摩擦地面,火辣辣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是在上课时间,走廊上没有人,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摔得次数有些多了。
大部分似乎都是因为那些死任务。
崔易禾揉着手,起身回眸看着地面,地上空空如也,看着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绊到,她不禁想起最初时那些文字上说的倒霉。
不完成任务会一直倒霉。
“啧。”崔易禾皱眉拍拍身上的灰。
看来对这所谓的剧情和任务还是要有些敬畏之心。
*
那任务让崔易禾心烦,她便提前和司机说了不用来接,想着几步路的距离,自己散步回家也正好散散心。
晚修放学后天色一片黑暗,孤月挂空,万里无云。
崔易禾收拾好书包,慢悠悠地下着楼梯,书包上新换上的边牧挂件一晃一晃的,让身后的人忍不住身上去揪。
“这个挂件是玉辽买的?”徐书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崔易禾原先半阖的眼睛睁开,轻侧头看向身后之人:“对,你也看见这个挂件了?”
“不仅看见了,我也买了一套,它的另一半是一只布偶猫,很可爱。”徐书禹快了一步,走到崔易禾的身边,二人并肩朝校外走去,距离比早上在小区时近了不少。
“今晚自己回去吗?”徐书禹问。
“嗯。”崔易禾轻轻点点头,她脸上的神色淡淡,眉心隐约带郁色。
徐书禹看出了她的不开心,陪在崔易禾的身旁,偶尔出声想要分散崔易禾的注意。
可崔易禾只是偶尔的附和几声,连视线都没有过多的分给徐书禹。
他们学校属于市中心地带,校外的街道上摆着各种摊位,大部分是小吃摊,偶尔穿插几个钩织手工品的摊位。
徐书禹跟在崔易禾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视线在某摊位上的小牌子上停住,随即上前付钱。
剧情都崩坏到这个地步了,这些任务究竟有什么用啊,它都升级了为什么不升级得更高级一些呢?
崔易禾吐槽着,她站在原地等徐书禹,背着手弯腰用鞋玩弄着地上的石子。
“崔易禾。”徐书禹喊她。
一束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束雏菊,花瓣上还带些水珠,花束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视线再往上划,是徐书禹那张清冷俊逸的脸。
“给我的?”崔易禾虽然在问,手却已经握上了花束。
“嗯。”徐书禹点头,声音低沉而温柔,“小禾,不要沉浸在不开心的事情里。”
崔易禾抱着花,清香浓郁:“谢谢你。”
她看着徐书禹,唇角微微扬起,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谢谢你,总是注意我的情绪。”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道谢。”徐书禹揽过崔易禾的肩,将她掰向回家的方向。
夜色深浓,二人拐过一个街道后那些热闹的摊位便远去了,只剩下路灯昏黄而柔和地洒在二人身上,将二人的影子拉长重叠。
夏天的风轻轻吹拂,吹散燥意。
崔易禾抱紧了花束,她忽然开口:“徐书禹,我……明天有话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