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立道
极玄洞灵天，瀚海城的禁地前。
沈墨轩看着眼前的棋盘微微一笑，开口缓缓说道：“立道，传道，得道，这便是获取道统的三个步骤。”
“而想要立道，首先便要以你自身的力量来干涉世界，影响现实，更将之渐渐化为常理，化为现实的一部分。”
“就好像是法界，冥土那般。”
这位同时有着万道仙祖和万化仙尊两者记忆的存在，对于立道的步骤和重要关键全都如数家珍。
此刻他侃侃而谈道：“最初的法界便是纯粹以万法通天仙尊自身的力量维系，这就叫立道。”
“而当越来越多人都接受法界，认可法界，逐渐将之视为一种规律……那么原本的异常就成为了常理，这便是人的意念对于客观世界的影响，也被一些仙尊称为意念观测效应。”
“这个过程便叫做传道。”
“而传道的过程中，还需要以立道之材来承载更多生灵的意念和思维。”
“这不但能加快效率，还能减轻你传道的负担……”
……
天河仙水的深处。
随着乌神的身形微微一动，一座漂浮在天河之底的宫殿缓缓浮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隐藏于此的峨眉密藏。
伴随着林星一指点出，一道道黑色雾气已经从他的指尖绽放。
冥夜寂灭的力量便如同是一股黑色的波纹扫过，所过之处不论是仙气还是宫殿外层的禁制……都在瞬间停止了一切能量和物质流转，化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晶石。
噼啪一声轻响。
伴随着黑色晶石的层层碎裂，林星已经跨过了宫殿的禁制和大门。
而片刻之后，当他再次从宫殿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镯。
林星的意念微微一扫，便能感受到这玉镯之中另有洞天，其中摆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神像、法器、供桌之类的东西。
而在这些各不相同的东西上，却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那便是缠绕了海量的思维与意念。
林星从沈墨轩处已经知道，这些立道之材全都经历了千年以上的祭拜，其物性已经被彻底改变，成为了一种最适合承载意念与思维的材料。
禁地前的沈墨轩感慨道：“峨眉派应该花了不少时间收集这些立道之材，也都是为了后辈弟子们将来立道、冲击仙尊做的准备。”
“如今有了这些材料，足够你完成最基础的立道、传道之用。”
“那么接下来最关键的事情，便是选择立道之地了。”
沈墨轩严肃道：“立道后至少一年之内，都是无法离开立道之地的。”
“而就算是一年之后，那能够留在立道之地的时间越长，能够积蓄越久，道统才越是稳固，越是强大。”
“所以你便应该知道，这个立道的地点就极为重要。”
林星想了想说道：“我心中确实有那么一個选择，只是不知道是否能成功，还需要验证一二。”
……
就在林星和沈墨轩交流着的时候。
乌神便如一道闪电般划破长空，在天河上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光影轨迹，朝着远方极速飞去。
如此全力飞行了数日之后，林星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咆哮天河，以及更远处那时隐时现的重重山影，林星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感慨之色。
此地正是他曾经一路冲破的十地九天的飞升之路。
他所选择的立道之地竟是在下界？
只见乌神一步踏出，已经走向了那咆哮的九道天河，但就在他刚刚接近的瞬间……一股股强大的阻力便从中传来。
知道此乃昆仑道统设下的天律，不可违抗，林星也没有继续强闯，而是……
砰砰砰砰的炸响声中，只见乌神的躯体竟然是不断碎裂，身上的气息更是极速跌落了起来。
而原本时时刻刻缠绕在乌神身上的引道难、仙光难、爆燃难……也逐一散去。
皮下那熊熊燃烧，似是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炎阳之火竟然也在这一刻缓缓熄灭，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林星此刻竟然是直接废去了乌神的修为，将这具帝御神活活从第五传承打落至了第四传承。
而从五传的日精踆乌退回为了四传的天命玄鸟之后，随着乌神的动作，他已经再次跨向了天河。
这一次，刚刚的那种无穷阻力迅速消散，竟是让林星顺利来到了飞升之路上。
“果然……”
同时林星试着传递自身的力量，然后很快就发现五传级别的力量已经无法传递进乌神的体内，甚至是一丝一毫都无法进入下界。
“最高只能施展四传的力量。”
“不过……已经足够了。”
而看着飞升之路上的那一轮圆月，林星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另一边，飞升之路前。
三名强者正满脸灰白地望着那十地九天的关卡，以及那飞升之路上的一轮圆月。
其中一名大汉浑身是血，满脸颓然道：“太难了，这飞升之路实在是太难了，真的有人可以冲破吗？”
另一名满头白发的道士叹道：“本以为借助幻世的不断轮回，我这一身本领已经锤炼至此世极限，现在竟然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恐怕当年的林星飞升之说，也不过是一个谣传。”
“他也许早已经死在了飞升之路上。”
三名闯关失败的强者深以为然，脑海中仍旧不断浮现着刚刚在飞升之路上感受到的恐怖压力，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来要强横到什么地步才能穿过那十地九天的关卡。
就在这时，却见那飞升之路上的圆月微微一荡，竟是有一道人影从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紧接着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对方轻轻一指点出，便已经横压九道天河，连碎十座神山虚影。
看着来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时，三人都是满脸紧张，犹如看到了老虎的兔子。
林星看着三人紧张的模样，却是笑了笑说道：“不用害怕，我不杀人。”
“不过这飞升之路你们还是不要尝试了，其中太过危险，本就是为了让人不能飞升而设的。”
伴随着林星的留音在他们耳畔缓缓消散，当三人再次回过神来时，便发现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大汉震惊道：“这……这……这是仙人下凡了？”
一旁的白发的道士目光凝重道：“仙人下凡，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只不过这位仙人，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
道界内。
白依依通过林星脑海中传来的记忆，感受着下界的风景，感受着昆仑山上的微风，感受着镜世界的蓝天白云，感受着现世的孤寂星空。
她感觉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故乡，但实际上却又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这便让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林星的意念，那种独在异乡的孤单感终于渐渐消散。
“林星，我们真的回去了。真是……神奇的体验。”
白依依转头说道：“对了，我们赶紧去找赵婉兮，景诗语她们啊！”
“她们还不知道老祖我现在有多强多恐怖啊！”
……
沈墨轩摸着下巴，叹道：“想不到你竟然能回到下界。”
“下界……嗯，下界好，非常好，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因为昆仑道统当年在至尊仙祖的调整下，定下了许多天律，五传和五传以上的仙人是绝不能下界的，这就让下界安全了许多。”
“其次，下界本就是上界要吞噬的世界，处在被上界消化的过程中，其本质要比上界脆弱许多，要更容易立下道统来。”
林星微微点头，他还记得万化飘渺仙尊的道统便是通过下界完成的。
沈墨轩接着说道：“不过你千万记得，能够藏身幕后还是要藏身幕后，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仙庭对下界有着极深的掌控，事实上只要他们愿意借助昆仑道统，便随时能够获得下界的种种情报。”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是被万化飘渺仙尊碰过的。”
“以防万一，这次立道的过程中，你还是要暂时暗中行动。”
“不然万一被仙庭发现，又横加干涉的话，不论对伱还是对这个世界来说都太危险了。”
林星说道：“来到下界，我不只是为了立下道统。”
沈墨轩目光一凝，认真道：“你是说……”
林星回道：“不错，是该脱离技艺道统了。”
“不然我便永远没有战胜万化的可能。”
……
现世，月球。
在这颗远看便像是血色眼眸的星球上。
林星刚刚踏足其中，便看到了大地上的无数字迹。
那是一行又一行，一行又一行的‘林星’二字。
看着月球表面被刻满的字迹，林星微微一叹，便已经继续一步步走向了月球的中心位置，走向了这颗眼眸的瞳孔深处。
他曾经从这颗月亮开始创造新世界，一个每日轮回，给予所有人无穷未来的新世界。
而在踏入了五传巅峰的境界后，他再次回到了这里，更发现自己想要立下的道统早就已经在此界有了雏形，甚至已被视为常理。
这一次，他便要在自己的故乡立下自己的道统。
“世界……要开始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