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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花明柳暗(三)
雁九 / 著 投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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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化王造反时,举国震惊。
因自从宣德元年朱高煦造反之后,这七八十年间再没有一个敢起兵造反的藩王。
这震惊没持续多久,朝廷大军十日平乱的消息就来了,甚至有些地方是造反和平叛的邸报同时接到的。
各地官民皆称奇,或笑安化王自不量力没甚能耐就敢造反,或赞朝廷武力强盛,区区叛贼手到擒来。
各地宗藩则反应不一,因着血缘早已经远了,又天南海北的住着没有往来,许多藩王对彼此都是漠不关心。
谁爱反谁反呗,反正谁当皇上自家都是亲王(郡王),只要没打到眼前来就跟自家没干系。
当然,也不乏那暗地里讥讽的,现下湖广、江西不时报匪乱呢,怎的好几年了也没剿灭,倒是剿灭老朱家自己人恁是快呐。
不想这话竟像是一语成谶,很快,新一波“剿灭老朱家自己人”也快速展开了。
这回,大部分藩王都坐不住了。
——锦衣卫查得陕西庆藩、山西晋藩、山西代藩与安化王勾连从逆,证据确凿,以谋逆论,除去藩国。
安化王一系被诛、一个不饶也就罢了,庆藩一系其他宗室、晋藩一系、代藩一系竟皆贬为庶人,
因三府人数众多,凤阳容纳不下,特旨不迁凤阳,
其中有曾作奸犯科者,依旧要按大明律处置,该死刑死刑、该戍边戍边,一应等同庶民犯法。
几家王府宅邸、财物、庄田、香火田一律充公。
这所谓有作奸犯科者不止是指先前晋藩一系、庆成王一支那些犯了国法的不肖子孙,还指
庆藩一系当时先被安化王叛军挟制,后朝廷大军至,他们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乖乖束手就擒。
但晋藩、代藩可不同,虽说已无法定护卫吧,但谁家不养些个得用的家仆下人呢。
何况,晋藩代藩自身宗室人口众多,再加上仆从之流,人数逾万,就算有女流且不是人人都能战,那也不是千八百锦衣卫官兵能应付的。
且晋藩代藩子弟原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人,
据说除群殴伤了锦衣卫之外,还杀了两个当地官兵。
这杀官兵、伤锦衣卫可就等同于造反了!
要说造反,这些纨绔宗室别说没这胆儿,这心都真没有,敢这般的,除了是一贯张狂外,也有些“法不责众”心理,总觉得朝廷待宗藩总要优容的,皇上总是要脸的,对宗室下狠手不怕天下唾骂吗?
他们还做着“皇上会安抚宗室,再打锦衣卫一顿平息宗室怒火”的美梦呢。
却不知,比起要脸,小皇帝更喜欢要钱。
也完全低估了小皇帝对他们的厌恶和铲除他们的决心。
更不知,石文义等的就是他们反抗,不反抗还真不好下手呢。
石文义可不是杨玉那个废物,钱财开路之外,他的办事能力也是被阉党认可的。
石文义出京没多久就追上了神英大军,彼时神英已接到了叛乱已平的消息,还
都是刘千岁的人,都对夺财十分热衷,两人碰头一商量,就定下计策,石文义先赶到山西,暗中布置,神英大军缓缓而行,只待石文义信号。
晋藩、代藩闹将起来,神英大军立时抵达,那就是“平乱”大功了。
而晋藩代藩也就此妥妥被钉
只不过这样的“谋逆”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的。
哪怕是深恨这些王府祸害地方的山西本地官民,也忍不住窃窃私语,朝廷是不是要趁机削藩了。
有那忧心小皇帝年轻冲动重蹈建文覆辙逼反诸藩的朝臣,立时上书皇帝、拜访阁臣,希望朝廷能慎重对待宗室。
更勿论诸藩王了,
当初宣庙借着朱高煦叛乱这引子,一举了诸藩王府护卫,而今小皇帝是要借着平安化连块地皮都不给诸藩留了吗?
然后诸藩又惊又怒之后却
学安化王勾结卫所官兵吗?……离得都不近呐,勾搭得上吗?
又不是塞北苦寒之地,人家好端端的肥差为什么要随你造反卖命呢?
何况,朝廷大军近年来战绩赫赫呐,太湖剿匪、东海剿盗不提,这西北平叛只用了短短十天!
清了晋藩、代藩恁多藩府只用了两天……
前脚清了晋代藩府,后脚朝廷就
建武学干嘛?操练兵士、研
起兵造反?谁爱去谁去吧……
不少藩王就此把脖子缩了回去,打是打不过的,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也有蜀王、楚王等藩王上书朝廷,痛斥锦衣卫公然谋害宗室,要陛下为宗室做主,却不过是博个道义上站住脚,迫朝廷不要太过分。
那些折子到了寿哥手里,寿哥还笑嘻嘻的同杨廷和品鉴了一番,赞道:“蜀地果然多才子,先生瞧蜀王折子写得恁是漂亮。”
真是让四川人杨廷和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寿哥还是
一个是荫刘瑾的侄儿谈二汉锦衣卫千户,一个是升张永的弟弟、千户张容为指挥佥事。
上折的藩王们险些气歪了鼻子,这还是安抚吗?!这是示威!
赏张永他弟那是平乱的功劳也就罢了,赏刘瑾他侄儿是为的什么?!——为的抄了晋藩、代藩?!
然义愤填膺的他们还没进行下一步举措呢,真正的“示威”才来了。
朝廷颁布了《宗藩条例》,对《皇明祖训》的宗藩政策进行了一次大规模调整。
管宗藩条例大部分内容基于《皇明祖训》,但开放藩禁,甚至允许宗室科举入仕等等政策依旧轰动天下。
对于这样的宗藩条例,文人是十分矛盾的。
有见识的都知道宗禄已是国库的大负担,胡作非为的宗藩也成了社会毒瘤,宗藩政策能改革实
但让宗室子弟科举,那是抢占文人的上升渠道!
管宗室子弟有学识的少之又少,但是,他们是宗室啊,地方长官敢得罪吗,考试真的能公平吗?
便有愣头青的御史上折陈说此事,费笔墨渲染不公。
皇上却难得亲自回了一句,可要官宦子弟皆避嫌?
御史一时也哑了火。
而宗室那边,因阶层复杂,所以对宗藩条例的态度也不相同。
宗藩条例里绝大部分条款都是针对将军以下宗室的,对于亲王和郡王的影响不过是少了些属官,少了些衣冠,以及,以后多纳的小老婆、非良籍的小老婆、非婚生的娃朝廷不给养了。
对于富有的亲王郡王们来说,这其实不算什么。朱家又情种稀缺,少有一定要给某个“真爱”的青楼女子上玉牒的。
至于花生、传生的不满,时人最讲究血统,他们这类人什么想法是没有人会
当然,他们中也有那能得宠的,
只可惜,这条本身就是皇明祖训里的明文规定,不过是现
对于五服之外的宗室,基本上都是拥护这一个改革的。
他们处于最底层,克扣宗禄也是先从他们这克扣,又有藩禁不许他们务工务农,真是要活活将人饿死。
如今开四民之业,又解除了城禁,才是真正给了他们生机。
尤其是山东的五服外宗室,得了这消息无不高呼万岁圣明,山东如今处处缺人,只要够勤快,养家不成问题,致富也近

说什么科举入仕,他们中有几个是能得进去书的?这条所谓出路和没有也差不多了。
偏偏他们的地位说高并不高,没什么话语权,只好想千方百计
于是也有各种各样的折子递了上来,堆满了寿哥案头。

一桩是封地河南怀庆府的郑王朱祐枔殁了,膝下无子,其堂弟朱祐檡请袭亲王爵。
朱祐枔父亲早逝,他是以世孙身份袭爵的。
这朱祐檡是第二代郑王朱祁锳庶四子东垣郡王的嫡长子。
关于承爵问题,皇明祖训里是要求:“凡王世子必以嫡长。……如嫡子有故,庶子袭封父爵,定以庶长承袭,若有越次争袭,朦胧奏扰者,将本宗参究罚治,辅导官并同谋拨置之人,行巡按御史提问治罪。”
这一条早
但规定是这么规定的,明宗室里旁支袭爵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端看皇家的态度了。
往前推几十年,一代郑王、二代郑王都没少给英庙找麻烦,皇家也素来不喜郑藩。
往前推几年,正德二年时候郑藩原陵郡主仪宾王缙
往前推一个月,刘瑾推进河南清丈时,郑王刚过世不久,郑王妃还以丧仪未完为由,请朝廷暂缓清查郑王府名下庄田。这点也被有心人用来抨击朝廷清丈河南政策来着。
这处处给皇家添腻歪的,还想旁支袭爵?
哪怕朱祐檡早早就往朝中大把撒银子活动了,也只得到了“不合规矩”四字答复。
礼部拿出了弘治十三年周藩夺嫡事举例,痛陈庶支觊觎爵位的危害。
周府庶支义宁王、平乐王因不满庶长兄封为世子,意欲夺爵,便诬奏庶长兄“进毒弑父”、“蒸父妾”、“与弟妇乱”等恶毒罪名,拉帮结派内斗不休,引得周府大乱,骨肉相残。
直到孝庙遣司礼监太监赵忠,刑部侍郎何鉴,会同镇巡三司前往勘察,才最终真相大白,义宁王、平乐王被削爵迁至凤阳守陵。
皇上和礼部态度如此明确,最终,郑王无子国除。
这是一个月内,消失的第四个藩国。
另一桩,则是宁王上书,先说因自己所献灯致使乾清宫走水,自家愿出银五万两修葺弘德殿。
然后,明确表示支持宗藩条例。
并奏,“迩者宗枝日繁多,以选用仪宾、点佥校尉为由,巧索民财,肆其暴横。乞降敕痛革前弊,其纵恶不改者,听臣系治参奏。”
又将建安王觐鋉及乐安弋阳等府镇辅国将军等拨置害人事奏报朝廷。
这是第一个公开站出来支持宗藩条例的藩王,对此不少朝臣都赞颂不已,经过礼部尚书费宏、兵部尚书曹元等议,“宁王历陈诸毙,可谓忠勤,宜如奏,戒敕榜谕,及许王训饬其不法者。”
皇上悉数答允,许了宁王对宗支的司法权力,将宁王所奏报不法宗室皆处罚。大赞宁王为贤王,又盛赞其子肖父,德才兼备,拟召其司香太庙。
京城里流传着小道消息称,这召宁王幼子司香太庙的中旨都下了,只不过被内阁里几位老大人封还了。
管圣旨的影子都没人见着,可依旧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那是——“异色龙笺,加金报赐”。
这异色龙笺乃是内府专用的公文笺纸,通常情况下只有颁
若是这般的圣旨,皇上的意思还不明显么?
一时间京中人心浮动。
诸藩,尤其是曾有过司香想法的藩王,无不暗骂宁王奸猾,后悔自家没有抢占先机。
有这一正一反两个例子戳
很快,荣王、兴王、衡王、周王等藩王也开始上书,表示宗藩条例改得对,改得好。
兴王原就
这一做法得到皇帝赞许、朝廷表彰后,宁王也麻溜建了一所书院,更是巴结的上书请皇上赐名。
事已至此,无论诸藩满意还是不满意,宗藩条例都强力推行了下去,如河南、湖广等宗藩较多宗禄负担沉重的省份布政使司无不松了口气。
如此“节流”算是为国库省下一大笔开销。
光“节流”不能解决大明国库空虚问题,还要“开源”才行。
西北
——宁夏马市、大同马市同时开放。
丛兰升陕西布政使司左参政,沈珹升山西布政使司右参政,分别监管两处马市诸事。
原本被寿哥派来研究马市的赵弘沛、李熙却是谁也没和马市扯上关系。
赵弘沛升了宁夏卫指挥使,继续宁夏的扫尾工作。
李熙这“世子”的称呼总算名正言顺了——李旻递上去请封的折子终于获批。
他原有个锦衣百户的荫封,而今升为指挥同知,调到泽州,协同蔡诵将山西武学立起来。
李熙真是欢喜得不行,虽然武学比不得马市油水大,但傻子都知道山西武学才是皇上的心尖子。
能被派去武学,说明他也算进了皇上“心腹”的圈子了,以后前程可期,如何会不欢喜。
他立时打点了大批礼物各处答谢,送往京中的自不必提,除了送往陕西给赵弘沛、张永、杨一清之外,还有不薄的一份送往山东给沈瑞。
还特地是让田丰寻人走顺风标行的路子送去。
田丰接了这差事不由乐了,好嘛,最近手边儿都是给沈二爷送礼的活计。
李熙之外,赵弘沛也着人送了东西来要捎给沈瑞。
沈珹那边更是派了沈?再跑一次山东,这次可不是轻车简从快马加鞭了,而是实打实拉着十几车山西“特产”过去,也寻田丰来找标行的人护送。
当然沈珹不会打着“答谢”旗号,而是表示,算着日子,沈瑞的孩子也该出世了,沈珹这做伯父的总要给小侄儿洗三礼吧。
田丰自己也早准备好了要给主母的药材、和小主人玩物,便将这几分差事并到一起,调拨了大批得力的镖师趟子手去办。
他蛇信子出身,现下又吃标行这碗饭,早就得了风声,河南最近闹灾荒,地面上不甚太平。
车队虽走河北入山东,且顺风标行的买卖绿林中总要卖几分面子,但这趟到底是给主家的东西,一切都要稳妥起见。

沈瑞,被皇上下旨招进京述职了。
*
圣旨到山东时,正是中秋前夕。
随着圣旨一并到山东的,还有两个年迈的宫人,据说是宫里妇人科手艺最好的姑姑。
本来杨恬产期临近,沈瑞哪儿都不想去的,倘使只是圣旨来了,沈瑞或可上折给寿哥求个情,待孩子落地再快马加鞭赶赴京城。
可皇上把接生嬷嬷都派来了,便是表示他晓得沈家情况,但京中情况更为紧急,需要他沈瑞立刻进京。
沈瑞是不去也不行了。
然,什么事会这样紧急?
沈瑞脑子里只转着一件事,前世历史上,张永回京后刘瑾便锒铛入狱彻底倒台。
而现下,张永已经押着安化庶人
莫非,寿哥要清算刘瑾了?
可,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寿哥先前不动刘瑾,是因为刘瑾还是一把好使的快刀,这不,就将晋藩、代藩整个儿剜出来了。
寿哥还给了刘瑾兄长厚葬、侄子荫封的体面,显然是以酬其功。
若是此时诸藩闹将起来,便顺势将刘瑾推出去当替罪羊也就罢了。但诸藩分明已被按下来了,也没有人攀咬刘瑾,怎的就要动刘瑾?
还有,清丈河南……
前不久朝廷下旨,调山东右布政使马炳然为河南左布政使,不少人认为皇上此举是
盖因
但实际上,马炳然原就是河南右参政,对河南情况再清楚不过,
沈瑞与谢先生都认为,此番调动,乃是为了之后的河南清丈。
清丈河南
一时间思绪纷乱,沈瑞怎么分析怎么觉得不该是拾刘瑾的时候。
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如今已与前世历史完全不同了。
但仍直觉这次刘瑾要倒了。
他又没办法同谢先生商量这事儿,他没法给谢先生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就一定认为皇上会
其实,即使当真是清算刘瑾,沈瑞也不想蹚这趟浑水,诚然刘瑾倒下乃他所愿,但清算阉党后留下大片空位,那又将是一场朝堂混战。
沈瑞如今的身份,
他相中的几乎都同他一样,属实干之人,造福地方才是正经,
但无论怎样想,总归是要进京的。
回到后宅,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媳妇,沈瑞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杨恬早得了报信,连他出门的行李都开始打点起来,因笑道:“陛下相招,必是要事,你只管去便是,家里还有母亲,还有姐姐和陆嫂子呢!”
这说的是何氏与陆二十七郎妻子张青柏,这些年相处下来,她们早已亲如姐妹一般。
杨恬月份大了,徐氏年事已高,何氏再次以徐氏义女名义代为理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妥帖。
有何氏照顾家里,沈瑞确实算是放心。
他只是担心杨恬身体。
虽然这几年
因本就是裹足,浮肿让她站立行走都越
这个把月,是她最难的一段时间。
沈瑞即便每日里公务缠身,很难能陪伴杨恬,但总觉的只要
沈瑞紧紧攥着她微微肿胀的小手,很快被她回握,然后手被扯着放到了高高隆起的肚腹上。

杨恬扬起笑脸,她两颊起了一层妊娠斑,因怕脂粉对孩儿不好,便一直素着脸也不用粉遮掩,这本该让她的容貌大打折扣的,然她的笑容格外温暖,还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瑞原听说孕妇多易忧郁感伤,还一度十分担心原就敏感的杨恬,想了好些开导她的话。
结果,这些话一句也没用上。
确诊滑脉之后,杨恬好似有子万事足,心情总是十分好,总是笑眯眯的。
她骨子里那股坚韧劲儿也完全显现出来,孕吐、浮肿、抽筋、气短、心悸……孕期再怎么难受她也没抱怨过一句,就这么笑着接受了孩子带给她的一切磨难,甘之如饴。
“便是你
没有孩子的时候,她是一直焦虑的,因为他待她这样好,婆婆亦待她如亲女,她便是无子,他身边也始终没有添人,他们始终都
她如何忍心拖累这么好的他无后,更不忍让本就是要来嗣子的婆婆断了香火。
幸而上天垂怜,让她有妊,那一瞬间,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了。尤其后来从大夫到周围有经验的妇人都说她怀的是个儿子时,她就彻底踏实下来。
如今不过是临产时夫君不
沈瑞终是扯了扯嘴角,拢住她双手,低声道:“想来皇上是招我商量山西的事,快则半月,多则一月……”
杨恬一笑,道:“山西事情千头万绪,哪儿能那么快就放你回来,便是孩儿百日时回来又又何妨,总不会周岁才回来罢!”
沈瑞见她眼中虽有不舍,却并无惧怕,便也放下心来,因笑道:“我又不是去打仗,哪里用得着一年才回来!”
小夫妻说笑了一阵,沈瑞安顿了杨恬歇着,自己去见母亲徐氏。
有些话,同谢先生没法讲,但同徐氏,沈瑞便合盘托出自己看法。
徐氏也是历经三朝看朝局变换的,她沉吟片刻,道:“若真应了你的猜测,皇上要拔除那阉党,此时调你回去,是真真当你是‘自己人’了。”
沈瑞也不无感慨,因道:“儿子省得,儿子并无怨怼之心。只是儿子愿为皇上忠,却不想搅进之后的纷争里。”
“母亲,”他语气低沉,又坚定道,“这几年,我
“为百姓们做点子实事,看着他们吃饱穿暖,我是打心眼里高兴。
“百姓富裕起来了,地方富裕就起来了,有了富裕的地方才有更多税银到中央,我大明才能富裕起来。这才是真正为大明好!”
他更喜欢
徐氏看着儿子,脸上缓缓绽出笑容来,“这回,就先当个皇上的‘自己人’吧,万事都听皇上的吩咐。待事情了结,你愿为皇上牧守一方,只管同皇上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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