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龙皇武神 > 第1879章 青璇走啦
“哎哟!”

猝不及防之下,孔粹那瘦高的身形被震到了高空,脑门结结实实磕在了大殿的青铜梁柱上,发出一声惨呼。

疼当然不是真疼,被震到高空也有刻意表演的成分,但他性格如此,不然……

就,浑身不舒服。

孔粹的真实年龄已经近百岁,境界也已接近心动巅峰,可他就是始终保持着二十来岁时候的性格和,相貌,也包括穿衣打扮。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纯真,纯真无限好啊。

可惜魔宗此时突遭大变,天地剧震,青铜大殿还在猛烈摇晃,根本没有人欣赏他这番表演,大殿内早就没有人了。

“哎,你们等等我呀,万一这老房子再塌了,砸死我可怎么办……”

空中的孔粹单手捂着脑袋,随意翻过身来,先嘟囔了一句,这才展开双臂,做凫水状,又像鸟儿展翅,慢悠悠向着殿门飞去。

“白表演了,你们就没有一个懂表演的。”

飞出殿门之后,孔粹眨眨眼,扭着长长的脖子,瞟了旁边的高台一眼,撇嘴说道。

可以说,那座关押了殷青璇十九年的魔宗禁地,骤然消失,心里面最不在乎的,就是孔粹。

无他,心疼而已。

殷青璇。

她是闻墨大长老看着长大的,但同样也是孔粹看着长大的。

这十九年来,在对凌啸和殷青璇两人的公案处置这件事上,孔粹从头到尾,可以说是始终站在殷青璇这一方。

自家孩子嘛,从小带大的,风华绝代又乖巧懂事,能有啥错?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能有啥错?

就算有错,那也都是别人的错,总之,决不能赖到青璇的头上!

自家的孩子,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家里不但不管,还惩罚?这特娘的都是什么逻辑?

魔宗啥时候变得那么怂了?

这些话,就是当年,同样是在这座长老议事堂内,商议如何处置殷青璇的时候,孔粹当着另外十位大长老,九名护法,还有几十名执事,等等,怒怼闻墨的原话。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孔粹就直接撸袖子跟闻墨大战三天三夜了。

所以这十几年来,孔粹怎么瞅那个魔宗禁地,怎么不顺眼,有事没事儿就去玄海洞天小世界的门户那里转悠转悠,想着怎么才能在那门户上凿个大窟窿,放殷青璇出来。

也正是因此,自打殷青璇被关入魔宗禁地之后,足足有十八年,孔粹一直都和闻墨不对付,用各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不服。

闻墨其实更心虚,还能咋办,只能由着他闹腾,任他发泄不满。

直到今年,凌云强势崛起,是殷青璇儿子的身份确认,并且已经成为冥血魔刀的主人,这个消息传回魔宗,孔粹听了乐开了花,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又重新开口喊闻墨闻叔了。

是以,神念当中,发现那个玄海洞天不翼而飞的时候,孔粹其实不惊反喜。

他没说活该,就算给闻墨面子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

孔粹保持姿势,轻轻拨动双臂,大袖飘荡,如同一只色彩斑斓的孔雀,慢悠悠飘到那座高台上的时候,正看到另外十一名长老,悬空而立,在巨大高台上空,注视着禁地门户的方向,全部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他们的身后,周围,更是散落漂浮着魔宗仅剩的五名护法,十几位执事,等一众高手,各个勉强保持着身形,抵抗着大阵震动,目露惊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经过前夜的大清洗,九名护法去了四个,暂时只剩下五个了。

嗖嗖嗖嗖……

四面八方,还有更多魔宗筑基修士不断飞来,各个惊慌失措,以为魔宗遭遇了敌袭。

闻墨大长老悬空站在最高处,最前方,目中神光湛湛,紧紧注视着魔宗禁地的阵法门户之处,神情不断变幻。

“哈哈哈哈哈……”

孔粹大笑着飘来闻墨的身旁,紧接着故作悲伤,摇头叹息道:“哎,好好的一座护教大阵,今天竟平白多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这可真的不好修复啊……”

说的是实话,可这话无论怎么听,都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闻墨此时正在凝神思索,根本懒得理睬孔粹。

“哎,想我圣宗,千年的退路没有了,我圣宗众人,最后保命的手段消失了……”

孔粹见闻墨没什么反应,继续刺激他:“还有,还有,前两天刚刚驾临的新圣主,也在那禁地里面没跑出来不说,还搭上了两代圣女……”

“闻叔,您说这可咋整捏?这要是传出去了,咱们圣宗还不被那些正道宗门,给笑掉大牙?”

孔粹煞有介事的扭过头,认真询问着闻墨的想法。

“你给我闭嘴!”

闻墨实在是听烦了,猛地抬手摁住了孔粹的脑袋,狠狠往下一压,把孔粹的身形压低了一尺。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大能干的好事儿啊,竟敢如此毁我圣宗……”

孔粹被制住,手脚在空中猛烈扑腾,却挣脱不开闻墨的大手,只能捶胸顿足哀嚎起来。

“闻叔,现在怎么办?”

此时,站在闻墨另一侧的余孤,突然传声问道。

“先过去看看。”

闻墨沉声应答,摁着孔粹脑袋的大手猛地向后一挥,把孔粹扔出去很远。

“你负责安抚众人!”

闻墨先给孔粹传音,吩咐了一声,紧接着高声喝道:“圣宗众人听着,不是敌袭,也没有什么大事,都各自回屋修炼,不准跟来!”

话音先响彻高台,很快传遍了整个魔宗总坛。

“余孤跟我来!”

闻墨招呼了余孤一声,身形已然在高台上方消失不见。

等闻墨和余孤离去之后,孔粹已经退出高台范围的颀长身形骤然拔高,直接来到了最高处,俯视下方所有教众,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到没,闻叔发话了,这件事,无论是谁,胆敢胡乱猜测,妄议,传播者,我就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就这一句。

“谨遵大长老教诲!”

下方,包括其他九名长老在内,所有魔宗修士尽皆点头遵命,无不遵从。

虽说魔宗共有十二名长老议事,而且也都被称作是大长老,可这些大长老,也是有着尊卑上下之分的。

闻墨大长老自然是独一档。

然后就是孔粹和余孤,除了闻墨之外,这两人境界最高,实力最强。

之后才是另外九名长老,各有所长,境界实力难分伯仲。

而且所有魔宗教众皆知,在魔宗总坛,宁惹闻墨,别惹孔粹!

因为惹不起,除非嫌命长。

于是。

在孔粹发话之后,嗖嗖嗖嗖嗖……又是一连串的破空之声,高台上众人从哪来回哪去,瞬间没人了。

“嗯。”

孔粹见状很满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嘀咕道:“看来闻叔的手段还是有点儿用处的,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雷霆万钧,这波大清洗,好使!”

刷!

下一刻,孔粹的身影,也已在高台上空消失不见。

“哈哈,这个洞真的够大!”

瞬息间,孔粹已经来到了闻墨的身旁,当他看到大阵护壁上凭空出现的百米大洞的时候,差点儿笑弯了腰,夸张大叫道。

魔宗总坛的护教大阵,其实和大多数的修真宗门护山大阵一样,就像是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大碗,形状和功能虽各有侧重,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凡阵法当然有边缘,边缘就是大阵的护壁。

现在,原本完整无缺的大阵护壁上,就凭空多了一个百米大洞,这等于是大阵破损了很大一块。

而刚才魔宗总坛内天崩地裂一般的震动,正是由此引发的。

眼前这个破损大洞,闻墨,孔粹,余孤三人皆知,正是曾经连接护教大阵和魔宗禁地小世界的连接枢纽,也是通道处。

此刻,在那个大洞的边缘处,黑色魔气滚滚,缓慢向内蔓延,显然是护教大阵发挥了作用,正在修复破损之处。

只是如孔粹所说,这个洞实在是太大了,要想彻底修复完成,没有个把月时间,根本不可能。

看到孔粹一个劲儿的幸灾乐祸,余孤颇为不耐,忿忿说道:“我说孔雀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闭嘴会死啊?!”

孔雀,正是孔粹的外号,放眼此刻的魔宗总坛,也就只有眼前俩人敢随口这么喊他。

“我乐意,你个傻大个管得着吗?”

孔粹用挑衅的眼神瞟了余孤一眼,也喊了余孤的外号,然后:“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他直接唱上了!

“恁娘嘞!”余孤勃然大怒,脑袋上青筋暴突,开始撸袖子了。

“你俩都闭嘴!”

闻墨忽然抬手,他早来了片刻,早已不再关注大阵破损处,而是注视着大阵外面的那一团巨大白雾。

大阵既然破了这么大缺口,玄海小世界也已经消失无踪了,魔宗总坛其实就已经和外边的世界连通了。

是以,洞外什么情况,别说三人神念强横,就是普通人用肉眼都能看到,当然前提是白天才行。

闻墨大长老用神念感知,外边那团白雾足有一里方圆,长久凝而不散,白雾边界紧贴护阵的边界,恰好堵住了这处巨大破损,却又不侵入阵内一丝。

这团白雾,很显然是一座阵法。

盯了这团白雾半晌之后,闻墨脸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担忧神色尽去,嘴角儿若有若无勾起一丝笑容。

闻墨捻须笑道:“这是阵法。”

孔粹终于正色:“传说中的浑天迷阵无疑了。”

余孤:……

一脸懵,他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闻墨击掌赞叹道:“圣主真是通天手段!”

孔粹双臂齐伸,平举握拳,同时伸出两个大拇指,然后缓缓举过头顶:“大写的服!”

闻墨已经踏步前行,直入眼前白雾,挥手道:“走,进去看看。”

“大长老小心!”余孤大惊失色。

孔粹满脸无奈,给了余孤一个怜悯的眼神,摇头道:“傻大个,人如其名!”

刷!

下一刻,孔粹身影在原地消失,直接飞进去了。

余孤见两人都已进入白雾之中消失不见了,只好挠了挠头,也果断迈步跟了进去,一步踏入白雾,眼前白雾尽皆消失,天地清明,顿时放松了心神。

可当他看到前面闻墨和孔粹两人的背影的时候,却再次心中一紧!

前方,闻墨大长老双肩颤抖,竟似有些站不住,伸手按在了孔粹的肩膀上,白袍猎猎。

孔粹则是颀长身形如标枪般站立,握紧了双拳,一动不动,只是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好!你们中毒了?!”

看到两人表现异常,余孤不假思索,立即施展身法,瞬间挡在了两人前面,猛地张开了双臂,护住两人,如临大敌。

然后他,愣住了。

周围哪有什么敌人,他的身前,不过是一张石桌,三把石凳罢了。

石桌上,摆放着有:

四凉四热八个精致菜肴。

三双长筷。

三坛老酒。

四个热菜显然出锅不久,依旧热气腾腾,显然刚出锅不久;三坛老酒,也是烫好的,恰到好处。

神念所及,石桌上还刻有几句话。

青璇走啦,就此拜别。

三位叔伯,敬请享用。

孔雀叔叔,不准抢酒!

余孤心头顿时一热!

他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闻墨,此刻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孔粹则是,嘿嘿笑。

只是他眼角的泪,怎么擦,都止不住。